“母亲说的每一句话.都出乎了博怀归的意料之外.
他相信了母亲的话.‘哇”地一声.哭得像个孩子.
同时.也再一次在心中燃起了雄心壮志.
他开始渴望.渴望有一天能再次站起身來.和平常人一样.过上平常的生活.
可是.沒过多久.在一个严寒的雪夜.他意外发现.那不过只是母亲的一个谎言.
事实上.他的家庭条件.根本沒有达到可以遍访名医的条件.
母亲再严寒的雪夜里.为镇上那些名门贵胄们赶制一些寒衣.
那样的工作.母亲不敢在白天的时候去做.如果白天做这样的工作.得到的钱.必将成为父亲手里的酒钱.
母亲用这样的方式存钱.两年的时间.也只是存下了仅有的两个金币.
两年两个金币.
博怀归得知这件事情以后.心中绞痛.
“呜呜~~”他一个人在雪夜里.捂住自己的口鼻.轻声呜咽.
也正是那一夜.他再一次鼓起勇气.爬出了家门.來到了之前所在的山崖之巅.
寒风刺骨.他感到自己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來.
大地是雪白色的.天空也映射的银白透亮.
他坐在山巅之上.再也无法控制情绪.
‘啊.’
他放声大哭.
‘为什么.’
‘为什么.我只是做了一件善事.却要遭遇这样的报应.’
‘为什么.’
他不甘心.目光中充满了对世界的愤恨.
他告诫自己.如果有來世.自己一定不要再做那种愚蠢的善事.
人心难测.看起來善良的人.未必真的善良.看起來羸弱的.或许真是那种阴险狡诈的小人.
他对这个世界的人失望以极.
他的眼泪一滴滴的滑落.
‘滴.’
每一滴落在银白色的雪地里.都极富穿透力.
他用尽自己的力量.放声大哭.
雪夜里.他孤独的内心.终于得到了畅快的释放.
他的哭喊之声.在连绵千里的山间回响.
他很快就哭红了双眼.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鼻涕也一丝丝划过嘴角.
他的样子.看起來极其狼狈.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天.终于再一次亮了.
黎明的晨光洒落在他那残废的四肢之上.
他也有些累了.疲惫地躺在雪地里.
无论身体多么寒冷.都无法阻止他悲恸的情绪.和决堤的眼泪.
‘呼.’
不知又过了多久.
他长吁了一口气.
寒气.在虚空中凝结成冰.回落在他冰冷冷的面颊之上.
突然.他感到自己的皮肤变得僵硬.身体也早已无法动弹.
他想要从悬崖上跳下去.却连最后的力气也沒有了.
时近午时.一个糟糠之年的妇人.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毫无意外.正是他的母亲.
母亲一脸歉意.走到他的身边.深蹲下來.搀扶他的身体.道:对不起.孩子.是娘骗了你.可是.也请你体谅为娘作为一个母亲的苦心.好么.
母亲说得很动情.
博怀归的眼泪.似乎早已流干.嘴角抽搐.却是被冻得无法言语.只是满目红光地看着母亲.若拒绝.若渴望.
母亲沒有多言.以娇小.瘦弱的身体.将博怀归壮实的身体背在身上.一步步.小心翼翼地从高山上往家里赶.途中.好几次险些跌下山谷.
好在母亲的意念坚定.每一次.都用尽全力.护住背上的博怀归.
博怀归再一次被感动.
也正是这一次.他艰难地说道:娘.对不起.请你成全孩儿.孩儿实在不想再这样活下去了.这样活着.远比死亡更加痛苦.
‘别傻了.你知道么.其实娘已经找到了为你复原四肢的神医了.’
‘不可能.’
这一次.博怀归不再相信母亲.
‘他是兵家之祖.孙武.’
母亲直接道出对方名讳.
作为饱读诗书的博怀归來说.孙武的大名.他早已是如雷贯耳.
‘怎么可能.孙武是颜国人.怎么可能为我们越国人治伤.’
博怀归更加不信.
‘咳咳!’母亲一阵咳嗽.‘不管你信不信.等你跟娘回到家里.你就可以看到孙武了.’
‘真的.’
沒想到母亲竟然如此肯定.博怀归再一次相信了母亲的话.
满心兴奋地被母亲背回家中.
果然.家里有一个年逾中旬的客人.
他的衣着虽然不是特别奢华.但他的脸上容光焕发.目光沉定.一看就是世外高人.
‘娘.他就是孙武.’
他仍然有些不敢确信.在尚未入屋之前.小声问道.
母亲点点头.嘟着嘴巴不说话.
博怀归不知道母亲为什么突然嘟着嘴.他的焦点.只在孙武一人身上.
进屋的那一刻.他极力整理激动的情绪.尽可能地平复心情.问道:请问.阁下就是...
话未说完.孙武就点了点头:沒错.我就是孙武.
言罢.孙武急切地起身.走到母亲的身后.将几乎冻成冰块的博怀归接下來.安放到家中最温暖的一张卧床上.
孙武替博怀归把脉.面色并不好看.思索了好一阵.道:这孩子的伤势恐怕已经超过了两年时间.现在才开始治疗.恐怕...
此言未落.博怀归激动道:恐怕什么.是不是永远都无法治好了.
‘这...’
孙武说话吞吞吐吐.并不爽快.
博怀归异常激动.不停问道:这什么.孙师傅.请你快告诉我吧.
‘这...’
孙武还在犹疑.
而正是此间.一直嘟着嘴站在孙武身后.博怀归的母亲.‘噗.’地一声.自口中喷出了大口的鲜血.
鲜血喷成雾状.洒落在孙武的头顶.以及博怀归的正脸上.
‘夫人.你沒事吧.’
孙武身手敏捷.倏然转身.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博母.
博怀归满眼焦急.却是无法动身.只能躺在床上干着急.
‘娘.您怎么了.’
他声音颤抖地大喊.
博母仍然嘟着嘴.满目痛苦.无法说话.
孙武急切地抓住博母的手脉.竟发现博母并无手脉.大惊失色.同时一手探向博母脖子上的大动脉.同样的.他沒有摸到博母的大动脉.
‘怎么可能.’
孙武毛骨悚然.双手倏然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