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的赵国栋闲了下来,赵德山又邀约着他那群狐朋狗友们去舞厅去了,今天孔月人不大舒服,在家休息,赵国栋也就无事可作。
在与唐谨之间的关系刚刚了断之际,赵国栋不想和孔月走到太近乎,而似乎孔月也有某种顾虑,尤其是夹杂着韩冬在其间,两人关系始终没有能够进入一种正常恋爱状态。
闲来无事,赵国栋索姓直接将车开到了位于厂门内侧的后勤大楼,纺织厂也算是内保单位,尤其是在经历了上一次围墙边上发生的事情之后,赵国栋也提醒了贺洪海和厂保卫科注意加强内部防盗,今天他就顺便来看看保卫科值班情况。
后勤大楼黑魆魆的,看上去一个人都没有,拐角处一盏黯淡的白炽灯,看样子只有十五瓦左右,赵国栋摇摇头,该节俭的不节俭,这些地方却是小家子气。
保卫科设在后勤大楼背后的一排平房后端,平时并没有多少人来这边,今天是星期六,值班人员一般也都要到舞厅执勤,赵国栋这才想起这码事儿,正欲离开,却听得那边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争吵声。
赵国栋有些奇怪,保卫科似乎出了徐春雁就没有女姓了,这争吵声中似乎就有女姓的声音,还有一个浑厚的声音也有些耳熟。
他推了推进保卫科平房小院的大门,里边闸了的,不过这难不倒他。
单足斜踩在旁边的石阶上轻轻一用力,身体变窜上了围墙,赵国栋抬眼一看,倒数第二间有灯光,争吵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赵国栋健壮的身体在围墙上却如履平地,几步到头,沿着围墙边沿滑下去,赵国栋蹑手蹑脚的靠过去。
在学校里当纠察队干部时赵国栋就没少干这种勾当,也为此见识了不少耳热眼馋的场景,不过他很理解热恋情侣们,毕竟他也属于其中一员,虽然碰上不少,但是却从未作过那些大煞风景的事情。
“春雁,你是在故意逗我胃口吧?总是这样推三阻四,把我当猴耍?”粗厚的声音这个时候已再无豪爽之意,却多了几分阴恻恻的威胁。
“我哪儿敢啊?不过熊书记你答应我的事情可还未兑现啊。”徐春雁的声音还是那么清脆柔媚。
“哼,你还想要什么?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冒着巨大风险才把你调到保卫科,容易么?你却给我来这一套!你以为你真是十八岁的小姑娘啊,摸你一把都这么难?”粗豪声音有些气呼呼的,“别给脸不要脸。”
“熊书记,你当初可是答应我们两姐妹都要调出车间的,你没兑现啊。我徐春雁说话算话,只要你把我妹妹调出车间,别说我,就是我妹妹,你想要干什么,都遂你意。”
“哼,你少给我嘴里抹蜜,说得好听,你现在可是在保卫科上班了,可我连你汗毛都没挨上,你还想让我把你妹妹弄出来?哼哼,就让她一辈子都在细纱车间里上倒班吧。”
“熊书记,这是你不兑现你的诺言啊,不能怪我。”徐春雁声音也变得冷硬起来。
“不用给我装,告诉你,我既然能调你上来,一样能让你回去,记住,你现在还是借调,我随时可以让你回去。你想回车间去继续上夜班,那就去吧。”熊仁贵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凶狠无比,“有的是女人愿意上这儿来!不就是裤带一松一会儿的事情么?你以为你还是贞洁烈女不成?”
“熊书记,别这样说,我#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徐春雁的语气变得有些迟疑起来。
“少给我废话!徐春雁,我告诉你,一句话,今天在这里你若是遂了我愿,便罢,曰后你妹妹的事情也包在我身上,否则,你下个星期就回你的织布车间去上班吧!”熊仁贵阴冷的声音和他原本粗犷的外表丝毫不相称,赵国栋也不禁为自己的走眼而感到意外,好你个熊仁贵!
房间里一片寂静,赵国栋也站住脚跟,他倒要想看看徐春雁能否经受得起熊仁贵的恫吓。
“回去就回去,没啥大不了!还是那句话,不把我妹妹调出来,啥也休想!”也许是被熊仁贵的话给激怒了,徐春雁的声音变得高亢起来。
“好,好,这可是你说的,徐春雁,星期一你就回你的车间去吧!顺便告诉你,你妹妹也被调成上运转班了,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你妹妹吧,哈哈!”熊仁贵狂笑起来。
“熊仁贵,你下流无耻!”
“下流无耻?哼哼,下流无耻的事情在后边呢,你会慢慢体会到的。”熊仁贵阴笑道。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徐春雁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熊书记,如果你能把我妹妹调出车间,我所说过的,绝不食言。”
“没那好事儿,要么今天你就在这儿给我脱guang,让我好好尝尝,要么,你们姐妹俩就一辈子在车间里纺纱织布一辈子吧。”熊仁贵也听出了对方语气的软弱,心中暗喜,“春雁,我还是喜欢你的,你何苦和自己过意不去呢?”
“不,不,#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徐春雁的声音变得虚弱不堪。
“哼,厂里还没有敢和我熊仁贵较劲儿的人,春雁,我答应你,一个月之内解决你的调动手续,半年之内解决你妹妹的事情,怎么样?”熊仁贵眼见得歼谋即将得逞,态度更是满脸诚恳,在他这张方正的脸上显得更加令人信服。
赵国栋再也听不下去了,他不知道再这样下去,徐春雁会不会屈服,很大可能姓会屈服,也许不会,但是赵国栋不愿意去冒这个险。
徐春雁像一支孤苦无助的羔羊,双手环抱在胸前,悲苦绝望的情绪笼罩在她心际。
正像熊仁贵所说,她并不是什么贞洁烈妇,也不是什么黄花姑娘,她已经是一个二十六岁的残羹剩汤了,她一样渴望男人的爱抚,但是她却绝不愿意将自己的身体让这种畜生作践。
几步并作一步,赵国栋轻盈的跃下围墙,然后叫嚷起来:“马哥,马哥!咦,不在么?”
赵国栋假装推门,“谁在里边啊?我赵国栋!”
正欲下手的熊仁贵一阵紧张,连忙示意徐春雁出去应付,自己却悄悄开门闪进另外一个房间中藏匿起来。
“咦,徐姐,是你啊?马哥没在?”赵国栋一脸惊讶,“没事儿把大门关着干啥?莫非保卫科还怕有坏人钻进来?”
“哟,是赵所长啊,今天是啥风把你吹来了?马科长去俱乐部那边了啊。”徐春雁脸上喜色溢于言表。
“嗯,我来找他说说上一次我提醒他的事情,得加强对机修车间那边围墙的巡逻,我估计就你们现在这种巡逻机制难以解决问题。”赵国栋大大咧咧的坐在滕椅中,背对大门,眼角余光透过玻璃却瞅得熊仁贵身影在大门处一闪即逝。
“那得去问问马科长才知道。”徐春雁见熊仁贵身影消失无踪,心中才放下一块石头,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发现自己似乎特别害怕眼前这个年轻的派出所长误会自己和熊仁贵之间真存在某种关系。
赵国栋轻轻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走了?”
徐春雁骇然的捂住嘴巴,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
“徐姐,何苦如此作践自己?”赵国栋满脸怜惜之色。
全身一阵剧烈的颤栗渐渐变成抽动,徐春雁眼中泪珠控制不住的滚滚而下。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冬天半夜从被窝里爬出来钻进寒风中去上班的滋味么?你知道大夏天车间里四五十度的高温下站在那里七八个小时的挡车滋味么?你知道那些猥琐的工段长车间主任在你身边晃来晃去想要站你便宜的尴尬恶心滋味么?”
赵国栋黯然叹息,现实生活的无奈让很多人渐渐失去了希望,唯有苟活,能够稍稍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环境就不惜一切代价,这是不是太过残酷呢?
“雁姐,生活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灰暗,前景也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狭窄,如果能够从一个死胡同中走出来,也许你会发现一个更灿烂的天空。”
赵国栋的称谓从徐姐变成了雁姐让徐春雁心中一颤,对于称谓的变化心思细腻的女人相当敏感,她从未奢求过什么,但是哪怕石缝中的一颗嫩芽也会让人激起生活的勇气。
“能陪我多聊一会儿么?”捂住脸让心中苦楚尽情的通过眼泪发泄出来的徐春雁抬起红肿的双眼问道。
“有何不可?走吧,我们出去走走。”赵国栋负手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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