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薰出身西北边疆,历来和南兵山东兵没什么利益往来,可以视作无害,这一点就可以让他们卸去一些防备,比较好打交道,这是第一。
第二,萧如薰和他们一样,都算是客场作战,大后方的辽东不是他们自己的地盘儿,所以也可以算作是盟友,有相同的利益诉求。
而且萧如薰还是平定宁夏叛乱的大功臣,武将军功封爵,实打实的本领,还敢杖责李如松,气场强大,为人强势,名声传开以后,有那么一批年轻武将很敬佩萧如薰,这是先天优势。
之前收拢了吴惟忠和骆尚志所带的一批浙江兵的军心,吴惟忠和骆尚志可以算作南兵里的灵魂人物,和他们打好关系,南兵基本上都会听从命令,不会闹事,这一点萧如薰很放心,所以作为重要主力的一万五千南兵可以不用担心。
五千宁夏火器营是自己的老部下,也是萧如薰为了震慑全军而带来的自己的嫡系部队,全是嫡系武将率领,赵虎、王辉和陈燮三人都到了,那都是自己的家将,忠心程度最高,装备和战斗力也都很不错,是萧如薰统帅全军的底气所在。
一万山东枪手萧如薰并不熟悉,和他们的领队军官也不太熟悉,不过聚在一起喝了一顿酒,聊了聊天,倒觉得这批军官还挺好说话,而且对日本人很是不爽,而且作为戚继光的老家的兵马,和吴惟忠这批人比较合得来,可以一定程度上信任。
至于宣大弓弩手,萧如薰就没想到来的居然是新任大同总兵麻贵,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运作自己运作到了东征军中,原本受封离开以后还以为就见不到了,这家伙生龙活虎的带着麻家三五个优秀子弟出现的时候,萧如薰还以为看到了幻觉。
不过很可惜的是,麻贵在大同的根基深,但是宣大弓弩手里宣府占了七千,他没什么根基和人脉,只能慢慢磨合。
这样一来,除掉那五千女真骑兵是极其不稳定的因素之外,还有五千四川兵正在路上赶路,不知何时才能到,整个四万五千的军队里,萧如薰至少有把握得到三万五千人的支持和信任,那么一来,剩下的那一批反而不是很重要了。
至于李如松和努尔哈赤,萧如薰有的是办法制住他们。
如今看来,努尔哈赤似乎还比较听话,让女真兵帮着搬运粮食,也算尽职尽责,李如松就一直没露面,大概是在养伤没脸出来,宁夏火器营抵达之后,萧如薰召集全军游击以上军官来主将大帐开军事会议,大家互相认识互相介绍,然后再谈军事任务。
到这个时候,大家看着萧如薰的时候已经若有若无的带着一些佩服——敢杖责李如松这样的猛人的将军在大明可不多见。
“如今情况已经很明了,据本督估计,日寇全军总人数在十八到二十万之间,一线战兵足有十二万,是目前我军的三倍,平壤城内,日寇总兵力可达一万五千,与之前朝鲜人所言一千相差太多,今后作战,诸位切切牢记,不可轻信任何朝鲜人提供的情报,万事要以本督军令和自己探知的情报为主。”
萧如薰指着朝鲜地图,点在了平壤的位置上。
近百名将领面面相觑。
麻贵抱拳询问道:“萧提督,日寇总兵力当真有十二万一线战兵?”
萧如薰点了点头:“这还是经过数月战斗之后,被朝鲜义军削弱些许的日寇全军战兵数量,诸位或许不知道,日本国,在几百年前陷入分裂,宛如我春秋战国之时,前两年刚刚统一,无论是战将还是士兵都是百战余生,极其精锐,火器尤为精良,所以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把朝鲜人打败。
本督要求各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万万不可小瞧这蕞尔小国,此时此刻,正是日本军力鼎盛之时,虽然其国力远远不如我大明,但是其士兵战力未尝弱与我大明,其火器之精良,犹胜我大明鸟铳,所以,全军鸟铳手务必小心谨慎,一旦被铅弹打中,轻则截肢,重则身亡,绝无幸免,大军进击之时,不可脱离盾阵,无令不得出击。”
站在最后面的努尔哈赤听了,颇有些不以为然,出身自辽东军的他,虽然是外族,但是也一样继承了辽东军鄙视火器的心理,对萧如薰大力吹捧火器很不满,认为祖承训之败是受到误导,非战之罪。
萧如薰严肃的语气和严厉的军令使得众将心有惴惴,当然也有不以为然的。
浙营游击钱世祯出列抱拳道:“提督,倭寇再如何凶悍,一样被我们打得屁滚尿流的滚回了日本,末将麾下浙营请求为先锋,出击倭寇!”
萧如薰皱起眉头,严肃说道:“三十年前的倭寇,是海盗,包含着日本人朝鲜人佛朗机人和大明沿海海盗,以倭寇统称之,并不意味着那就是日本人!更不是日本的朝廷军队!而现在大军面前的是十二万日本正规军,士兵数量超过我军,士兵精锐程度不在我军之下,火器精良,绝非善类,钱游击,祖承训之败就在眼前,难道你忘了吗?”
钱世祯面色一滞,想起祖承训之败,虽然他们戚继光系统的浙营士兵从来与辽东兵不和,但是辽东兵的善战他们并不否认。
“总而言之,本督要求诸位不能小瞧日寇,当然,也没有必要害日寇,本督入朝一月有余,已经整理各方面日寇情报,初步得出解决之法,日寇最大弱点,在于其国小力弱,资源甚少,不能支持大军久战,十余万人的战争大明尚且需要竭尽全力,日本不倾举国之力,断然无法维持,饶是如此,他们也已经到了极限,你们看。”
萧如薰指着地图上的平壤城:“五月底,日军第一军团小西行长所部主力攻占平壤之后再无寸进,并无向义州进发之意图,同时,日军第二军团加藤清正所部直取朝鲜咸镜道,却在渡江北击海西女真一日之后仓皇南撤,一路撤到咸镜道的吉州,就在这里,从此以后再无寸进,由此可见,日本举国之力所能维持的补给极限根本不足以再进一步。”
萧如薰在平壤和吉州各划了一个圈圈,开口道:“基本可以确定,平安道和咸镜道以南,这里,就是日本的进军极限,再往前进,其后勤补给必将崩溃,而且据之前的情报,平壤小西行长所部多次向朝鲜王致信请求和谈,信中提出划大同江而治,退还平壤。
因此本督预估,平壤一线是日寇进军极限,而实际控制区域,则在大同江以南,临津江以北的部分地区,日人主动提出划大同江而治已经充分暴露其国小地狭物产不丰之弱点,因此,只需拔掉平壤、吉州这两颗钉子,则朝鲜平安、咸镜二道克服,再无困难。
而此二支兵马是日寇进军路线最长,战斗次数最多,士气最骄狂,但也是最疲劳、补给最差、最容易对付的两支,其兵力总和约为三万,因此本督决定,我大军第一次行动,最低限度战果是吃掉小西行长之平壤所部,收回平安道,而最高期待,就要同时吃掉这两支军队!拿回平安和咸镜二道全境!”
萧如薰说的很有气势,诸将为之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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