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2日,江云所率之第一梯队抵达湘阴县渡过汩罗江,在玉笥山一带驻营,驻营的选择江云是有考虑的,这玉笥山是屈子祠所在。
可巧的是在入驻玉笥山的时候,前锋骑兵营居然与这附近一个叫做雷家庄的护卫队发生了一些摩擦,让江没有想到的是,这雷家庄居然有三百人的护庄队,而且全副武装,全数是步枪,其中还有手枪、冲锋枪。
找人一打听,才知道这雷家庄的雷老太爷可是方圆百里有名的人物,就是湘阴县的县长见了他也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老爷子,否则真要让老人家拿拐杖敲脑袋的话,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这也是民国的一个特点,县长都是由省里任命,属于外来户,而县里的实权基本上都执掌在当地的大家豪门手里,加上下面的乡长又都是当地的士绅,所以民国县长估计是古往今来最难当的县官了。
据说雷老太爷今年已经是古稀之年,年轻的时候曾在长沙当过镖头,走南闯北干了二十年,后积得一些财富回乡置业,经几十年发展,如今雷家庄可以说是被经营得风雨不透,不说别的,单单这三百护庄队的战斗力,就是县保安团也比不了。
也正因为如此,雷家庄几乎垄断了湘阴的水运生意,这里有汩罗江,连通着洞庭湖,洞庭湖又通着长江,可以说是十分的便利,为了维护这桩生意,雷家庄自有护庄队以来,没少跟其它试图染指的势力起冲突,无奈这护庄队战力强横,一时没有人能够耐何得了,总不能派大军来打吧,谁又知道这老太爷在省里有没有关系。
听到报告后,江云微微一笑,对蔡立中说:“把部队开到雷家庄附近去,就说我们是中央军三十八军第六师独立旅,要借这方宝地驻扎一段时间、、、、、、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
说完一拉缰绳,策马而去。
到了雷家庄,远远的看到了骑兵营正在跟护庄队对峙,江云也不停留,直接从旁边过去,顺便回头对身后的蔡立中道:“不要开枪,全控制起来。”
然后就带着警卫营冲进了庄内,与庄外的肃杀气氛不同的是,庄内居然一片喜庆之状,似是有大户人家办喜事,可这雷家庄还有第二个大户吗?
穿的都是中央军服装,江云更是一身少装军装,骑在高头大马上,自有一番气派,刚一进庄,就有人过来盘问,江云也有些奇怪,这外面都快打起来了,怎么里面的人一点也不着急,难道他们对护庄队就这么有信心?
穿着少校服装的黄国清在江云的示意下上前道:“国民革命军三十八军第六师独立旅路经此地,我们旅座要拜会雷老太爷。
说完也不等人家通报,就直接往里面闯,江云也懒得跟这些人一般啰嗦,跳下马来,放开大步就朝着中间那最在的院子走去。
这个时候,也许院子时面的人也发觉了外面的动静,七八个背挎着驳壳枪的大汉冲出院子,往江云这边过来。
黄国清一挥手,还没有等那些人拔枪,十几个警卫战士上前,黑洞洞的枪口已经顶在他们的脑门上。江云就呵呵一笑,道:“江某路经此地,拜望雷老太爷,你们就是这样的态度?”
然后就一脚踏进了院子,这才发现还真是在办喜事,而且还是寿宴。刚一进门,就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上前抱拳道:“在下湘阴县保安团长雷四平,今日家父七十大寿,不知来的是哪位上官?”
这么巧,这家伙居然是湘阴县的保安团长,又是这雷老太爷的儿子,难怪这里的护庄队这么厉害,原来是有后援啊,身为保安团长,又这么有钱,弄点枪还不容易。
江云呵呵一笑,不理他,直接走进了大厅,就看到正位上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精神钁硕的老者,便抱拳道:“想来这位就是今日的寿星翁雷老太爷吧,来得仓促,未及准备寿礼,冒昧打扰,还望老太爷海涵。”
老爷子自江云进来后就一直盯着江云的脸,这会儿不动声色的说道:“来者是客,如蒙不弃,坐下来喝杯水酒吧。”
江云点点头,却并不坐下,而是走到大厅中间,环视左右,才一字一句的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们是中国工农红军23师,我叫江云,各位都记好了。”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坐在这里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样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消息极为灵通,自然也知道这个红军的23师是怎么回事,更知道这个江云那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中央军的第五师,何主席的二十八军全都败在了这个人手里,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娃娃,更没有想到好好的居然跑到这个鸟都不拉屎的地方来。
雷老太爷反而呵呵一笑,说道:“久闻江师长大名,不知今日江师长光临寒舍,有何贵干?莫非是想镇压雷某,将我雷家庄共产?”
江云随便拉了张椅子坐在中间,笑道:“我军路经玉笥山,听闻雷家庄大摆宴席,特来讨杯酒喝,没想到居然碰上老太爷大寿,实在唐突,既然诸位乡老士绅都在,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来这里就是想跟老太爷借样东西。”
雷四平这里走到父亲身边,低声说道:“父亲、、、、、、”
老太爷微微摇头,对江云冷声说道:“将军若有所需,吩咐一声就是,何须摆出如此大的阵仗,我雷家庄的儿郎没有见过大场面,经不起吓。”
江云一拍大腿,道:“老太爷爽快,那我就直说了,我想借船。”
“借船?”
“没错,大军徒步跋涉,劳累不堪,想走走水路,还请老太爷成全。”
老爷子脸色一寒,船是什么,那可是他们雷家庄的命根子啊,若不是为了这个,他也不会没事搞了个护庄队,四邻八乡的得罪了那么多人。
“我若是不借呢?”
江云哈哈大笑,说道:“老爷子只怕久未出门,消息过于蔽塞了吧,令公子贵为湘阴县保安团长,你问问他,若接我红军政策,以他的身份,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老爷子一拐杖在地上一顿,道:“你敢威胁老夫?”
“谈不上,我倒是想问问老爷子,这方圆百里做水路生意的为何只有你雷家一家独大,这些年就没有人眼红,没有人出手抢过雷家的生意?”
“谁敢?”老爷子老眼一瞪,不怒自威。
“是啊,谁敢啊?为何不敢?说到底还不是形势比人强罢了,如今也是如此,形势比人强,老太爷也该弯弯腰了,必要的时候吃点亏,没有坏处。”
老爷子还是不卖帐,怒道:“说得好听,这船到了你手上还能回来?”
江云不再啰嗦,直接站起来说:“你借与不借,这船我都得用,借了还能保一分香火情,说不定来日会有后报,若是不借,哪就别怪我欺负您老人家了。”
老爷子身子玫颤,指着江云说不出话来,急得站在他旁边的雷四平忙轻拍他的后背,又对江云说:“江师长,有话好说,不必动怒。”
这时一个战士跑了进来,在江云耳边说了几句,江云眉稍一扬,对黄国清说:“这个事就交给你办,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理厅中众人,直接出了大门,到外面跨上战马扬鞭而去。
江云之所以出去,是因为罗荣恒带着第二梯队也到了玉笥山下,他这是急于去和罗荣恒会合,自从宁乡北上以来,两人已经三天没见了。
到了玉笥山下临时指挥部,就看到罗荣恒坐在里面喝茶,江云走进来笑道:“政委来得够快的,也正是时候。”
罗荣恒也笑道:“没办法,一路追着你们走,总算是追上了。你说来得正是时候,怎么回事?”
江云就把雷家庄的事说了出来,一听完,罗荣恒就问:“你是想走水路?”
江云点头道:“没错,走水路快,而且动静小,我想在这里借了船去岳阳,到那里呆上一两天,再换大船走长江去武汉,当然,不可能直接到武汉,武汉可是有江防舰队的,我们最多只能在嘉鱼县一带上岸,然后徒步去武汉。”
罗荣恒想了想,没有提出异议,说:“你安排吧,快一点总没有坏处的,不过你这样借船会不会不好?毕竟我们可是有纪律的?”
江云冷笑道:“这种人,不用跟他客气,他的护庄队那么厉害,我就不信没有血债,这些年为了生意上的事只怕没少跟人干仗,要不是我没有时间,还真想跟他翻翻老底。再说了,我是借船,又不是不还,只要把我们全送到了岳阳,自己会把船还给他的。”
见罗荣恒没有意见,就说:“既然你来了,那船的事就交给你了,按我们的梯队顺序安排上般顺序,最好是一次都走完,如果走不完了话,还得安排几趟,特别是辎重团的那些驮马,包括骑兵营也是一样,都要安排好。”
“都让我去做,你干什么?”
“我去屈子祠看看,听上这山上风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