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江云来到了兵工厂,此时的兵工厂早已没有了昔日的辉煌,前后搬迁了两次,现在留在厂里的设备和工人只能做一些枪炮的修理工作,也就是说,如今的汉阳兵工厂已经沦落为一个枪炮修理所。
厂长叫曾加崎,是一个曾经留过洋的物理学博士,回国后被聘为兵工厂的工程师,但他是地道的武汉人,加上以前跟长官的关系又不好,所以搬迁时候上面就把他留了下来。
江云找到他,问他以现在兵工厂的设备能不能再造枪炮。曾加崎还是第一次跟红军打交道,有些紧张,只好含糊的说了句:“设备和人员都不足。”
江云就说:“如果给我足够了的材料,给你足够的发挥空间,能不能做到?”
曾加崎想了想,艰难的说道:“如果条件足够的话,我可以自己改造设备,要造出枪来也不是问题,但是造炮的话只怕短时间是不可能了。”
一听他这么说,江云就感觉有些遗憾,但还是有些不死心,便换了个方式说:“如果把现在的兵工厂交给你,完全由你负责,没有任何人干涉你,并给你足够的钢材,要多久时间能做到可以制造重炮?”
曾加崎就问:“长官是想带我走?”
江云就笑问:“你怎么知道我们要走?”
曾加崎尴尬的笑了笑,才说:“我也是猜想,你们虽然占了武汉,但不可能守得住,国民政府不会允许武汉易手,加上长官刚才那么说,我就想是不是会马上离开。”
江云点了点头,对这个人颇有些欣赏,这也是个有眼光有思想的,便问道:“那你愿不愿意跟我们走?”
曾加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有些错愕,想了好一会儿,就问:“你们会去哪里?”
江云就说:“陕西,目前来讲,只有陕西最适合我们,这个地方地处边垂,在蒋介石能够容忍的范围之内,但那里有资源,炼钢挖煤都不是问题,我们会把兵工厂和钢铁厂能带走的全带走,加上陕西有大学,可以培养人才,曾厂长,加上这些条件,再给你自主权,你需要多少时间能造出枪炮?”
曾加崎仔细琢磨了江云的话,说:“要是我不愿意走呢?”
江云呵呵一笑,问:“你当初出国留学为了什么?我想我们都有一个强国梦,只是在用不同的方式在为此努力。我红军的军纪如何,你已亲眼所见,我军战斗力如何,就凭以我一个师能占据武汉就是证明。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如果只是为了对付蒋介石,根本不需要什么钢铁厂和兵工厂,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对付日本人而做的。我们的战士不怕苦,也不怕死,愿意在任何时候为国牺牲,但是我们的工业基础太差,武器装备上远远落后于日本,所以就更需要像你这样的人加入进来、、、、、、”
“曾加崎同志,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任命你为中国工农红军23师枪炮修理所所长,极别为正团级,等将来我们跟中央会合了,建立了根据地,我还要请求中央任命你为我军的首任兵工厂厂长,你是个明白人,我想问问你,以红军的军纪和国军对照,在你看来,谁更有希望。”
曾加崎默然,他明白江云的意思,他也承队江云说得对,如果从军纪上来看,国军根本就不能比,这样的一支军队,如果说不可能取得胜利连他这个外行都不会相信。这也许就是蒋介石一直坚持剿匪的原因吧。又想到反正自己留武汉也没有什么作为,还不如跟着红军闯一闯呢。
就抬头说:“江师长,让我跟你们走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
“说!”
“把我和兵工厂这些工人的家属都带上,要不然我们走也走得不安心。”
江云就笑道:“完全不是问题,不仅是你们,钢铁厂也是如此,不家武汉城内所有愿意跟我们走的人,都可以把家属带上。”
江云说这个话并不是无地放矢的,因为真正会跟红军走的人不会很多,顶天了有个几百人,加上他们的家眷,最多不会超过两千人,带上两千人,让他们跟着辎重团一起行军,是不会有问题的。
处理完兵工厂和钢铁厂的事,回到师部,就接到了中央的回电,看完之后,对罗荣恒笑道:“看来我们想出名是不行了,中央的意思是秘而不宣,不想太过刺激老蒋,要给他留些脸面,这个我也同意。我们国家现在的主要矛盾已经开始转变了,以前是阶级矛盾,但很快就会转变为民族矛盾。到时候需要全国各阶级和民族的人们一起携手应敌。而做为主要力量的国共两党也的确需要缓冲。”
罗荣恒笑道:“想不出名难啰,你不通电不宣布,可是这武汉城里有的上记者,他们不会歇着的。”
“那就由他们去,老蒋只需要一个台阶而已,我们只是给他留个脸面,但不可能留手,真要打起来同样是下狠手。我党良苦用心,希望老蒋能够明白吧。”
江云也知道,武汉太大了,无论他怎么控制,都不可能完全世断对外通讯,不说别的,那些个新闻机构就是禁不了的,还有各国的租界、、、、、所以想要瞒住战领武汉的消息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也是如此,就在这天早上,远在南京的蒋介石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他没有大发雷霆,而是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个上午。
直到宋美龄亲自过来敲门,他才从办公室里走出来,铁青着脸吩咐侍卫:“召杨厅长和贺主任过来。”
当杨永泰和贺国光过来的时候,蒋介石的脸色已经舒缓多了,但一双眼睛仍色冷得吓人,一见到两人就说:“张汉卿无能,先是把东北丢给日本人,现在又把武汉丢给了红匪,几十万大军硬是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这是大大的耻辱,自国民政府以来,从未有过的耻辱。”
两人坐下来,贺国光小心问道:“委员长,占领武汉的是红匪的哪支军队?”
蒋介石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直看得他冷汗直流,才说:“没有确切的亮明番号,不过除了那个在湘南闹得不像话的23师还会有谁,朱毛的主力都在贵州,贺匪在湘西,徐匪正被追着打,除了那个叫江云的,谁还会有这个胆子,有这个手段。”
杨永泰点头道:“这个江云不简单啊,居然玩了一手声东击西,这样看来,在湖南策应贺匪的应该是他的一支偏师。委员长,此人不可小视,冒起时间如此之短,但所部战力之强,红匪中前所未有啊,更兼用兵天马行空,能人所不能,以前怎么就没有听说过呢。”
蒋介石冷哼一声,道:“年年剿匪,结果红匪越剿越多,现在连武汉都丢了,这让国民如何看待政府?我有何面目面对先总理,畅卿,依你看,能不能把这个江匪围死在武汉?”
贺国光眼里闪过一丝不忿,当然只是那一刹那,老蒋果然更信杨永泰一些。
杨永泰喝一口水,想了想,不仅不慢的说道:“依我看,这个江云并不是想占据武汉,从他以往的行事来看,只怕他看上的是武汉的工业设备和人才,我想他们在武汉呆不了多久,只怕很快就会离开,委员长,各路大军离武汉都比较远,如果想把这股红匪困死在武汉,很难做到。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们离开之后于半路掩杀,这样即不破坏武汉,又能灭敌。”
贺国光忙说道:“委员长,此匪行踪飘忽,半路掩杀只怕很难,我看不如调动大军几面合围,步步进逼,逼其决战。他就是再厉害,能有多少人,红匪一个师才几千人,我给他多算几倍,算他两万人顶天了,只要能逼其决战,令他没有回旋空间,完全可依重兵剿之。”
杨永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最终好何,只能老蒋做决定,他们说多了反而会引起猜忌。
桂林
白崇禧一拍桌子,大笑道:“痛快,真他娘的痛快,没想到老蒋也会有今天。”
看李宗仁沉默不语,就问道:“德邻怎么看?”
李宗仁微微一笑,道:“只怕今天这个局面,人家早就料到了,这个江云当初大闹湘南,后来又兵指长沙,很可能最终就是为了武汉。”
白崇禧大讶,道:“不会吧,他一个小娃娃,能有这般心机?”
“要不怎能将你我还有何健玩弄于股掌之间?”
白崇禧就长叹一声,道:“也是,红军的确是不可小视啊,原以为林彪、彭德怀、刘伯承这些人已经够了厉害的,没想到又出了个江云,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从哪儿蹦出来的。”
李宗仁道:“这一步走得好啊,红军占了主动,无论蒋介石怎么应对,都已失了先机,这会儿,只怕他正在调集大军准备跟这个红23师决战呢,问题是怎么决战,人家战不战都在江云手里握着。以红军往常的作风,他若是想走,又有谁拦得住他?”
白崇禧有些不信,道:“不会吧,湖北可是有几十万大军呢。”
李宗仁呵呵一笑,说:“中国的问题就在于地方太大了,战略纵深太广,仅仅一个湖北就已是千里平川,不要说拦,他真要走,你能找到他就不错了。”
与桂林这两位心态一样的还有长沙的何健,当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大乐了一番,娘的,当初让你求援长沙,你敷衍我,现在红匪占了武汉,我看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