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她们三人,江云就是一阵头疼,好家伙,都逼到总指挥部来了,看来要不给她们一个答复,今天这事可能是没完没了了。
但是三人表情却很严肃,很正式的向江云敬礼,然后曾扩澜就大声报告:“报告军团长,女子别动队请求全体参战。”
莫心兰接着说道:“女子别动队全体指战员向指挥部请战。”
吴朝祥也说:“请军团长下令。”
好家伙,还真是来逼宫的,这就直接要自己下命令了。江云心想不让她们参战是不行了,毕竟部队训练出来就是为了打仗的,现在看起来,此次银川作战已经是八军团对国民党的最后一战了,也是她们最后的实战机会,如果单单不让她们参加的话,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这也是她们这几天一直不依有饶的原因所在。
再说了,少年先锋营都是要参战的,如果不让女子别动队参战,还不要让她们闹上天去,到时候一顶歧视女同志的帽子戴下来,自己这脑袋可戴不下。
想到这里,就微微一笑,对三人说道:“又没有说不让你们参战,急什么。”
一听这话,三人脸上一喜,曾扩澜说道:“请军团长下令。”还真是步步紧逼,她们这也是没办法,谁知道军团长会不会改变主意,只有真正下了命令,她们心里才算是真正安心。
江云也不再啰嗦,直接说道:“女子别动队随特战大队行动,听从王强同志指挥,具体作战任务由王强同志安排。”
三人这才敬礼离去,江云暗笑,把这个包袱丢给王强,让他去头疼吧,怎么说王强也算是她们的教官,对她们的情况熟悉,安排起来比较得心应手,再说了,跟着特战大队一起行动,女子别动队也算是有了安全的保障,至少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此次对银川作战,江云没有打算用炮兵,这不现实,眼看着宁夏就要落入自己手里,打烂了头疼的还是自己,所以就在昨天他就已经下令,各部队对银川的攻城战,尽量不使用炮火。下这样的命令,也表示了江云的强大信心,这个信心不仅来自于自身强大的兵力和战斗力,也是对宁马残存兵力的无视,这不是轻敌,而是事实,赤祼祼的现实。
宁马不是不可能再翻身的,结果已经出现了,顶多是临死前的挣扎罢了,摆在马鸿宾等人现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率部投降,二是被我军俘虏。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路可走。
我八军团分几路大军已经将银川团团围住,可算是让宁马插翅难飞了,马鸿宾居然还在做他的千秋大梦,连马鸿逵都斗不过,难道还想在强大的八军团面前耍什么花样不成。
而此刻,马鸿宾却正在宁夏省政府的办公室坐卧难安,他不是认不清现实,但是权力的诱惑实在太大了,怎么也要拼一把,而且他还有一个希望,就是老蒋能救他一把,毕竟老蒋也不希望宁夏落入共党之手。
可惜的是他不仅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老蒋,老蒋此刻不是不想救他,而是心有余力不足,再说了,他也轻视了红军,特别是红八军团,连马鸿逵都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他马鸿宾又算得了什么。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也由不得他马鸿宾不为自己想想出路,如今银川已被团团围住,突围是别想了,根本出不去,那么现在要么是决一死战,要么就是向共党投降。但无论哪一条路似乎都不是自己能做得了主的,现在银川城内的两支主力部队都不在自己掌握之中,卢忠良和马宝林两是是马鸿逵的死忠,根本不可能听自己的招呼,从这两天的阳奉阴违就可以看得出来。
可是一旦落到共党手里,或是战败,责任最大的却一定是自己,谁让自己职位最高呢。一想到这里,他就对蒋介石好一阵埋怨,他这个甘肃省主席的职任是蒋会石任命的,但天底下谁不知道,甘肃却是在马步芳和马鸿逵的控制下,让老子活活的当了这些年的傀儡,现在却要自己背责任,这让自己上哪儿说理去。
宁马七个主力旅,其中以第二旅战斗力最强,但最让马鸿逵放心的还是第一旅,卢忠良虽不是马家人,却是马鸿逵的绝对心腹,对卢忠良的信任,甚至超过了自己的儿子,这也是为什么当实马鸿逵南下时,单单把卢忠良留在了银川,却把两个儿子都带走,就是要卢忠良替他看家。
其实这当中的道理很简单,如果把他的两个儿子留在银川,等他南下之后,谁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要是南下攻势不顺,搞不好他的位子就要落到儿子手里,但卢忠良不会,他的权力来自马鸿逵的信任,所以,有卢忠良在银川,马鸿宾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呆着。
所谓无欲则刚,就是这个道理,马鸿逵的儿子有野心,但卢忠良没有,因为无论怎么样,他也无法代替马鸿逵。但马鸿宾和马鸿逵的两个儿子却有这样的可能。
再说了,卢忠良只是一个旅长,当时留在宁夏境内的有三个旅,如今就算警备二旅已经没有了,但既便是如此,卢忠良就算是有什么用心也不敢乱来,为什么,因为警备一旅的马宝林同样也是马鸿逵的心腹,而且手底下兵力不输自己,更有着马家同宗的身份,不会买他的帐。
不过这儿,这宁马最后的两员大将,却是坐到了一起在喝闷酒,如今大敌当前,两人早已没有了内斗的心思,也没有了寻欢作乐的心思,坐到一起喝酒也是为了商量后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宁夏完了,宁马完了,马鸿逵完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们也不得不考虑了下自己的后路了,趁现在还来得及,一旦打起来,那可就说什么都晚了。
卢忠良放下酒杯,叹道:“出是出不去了,现在看来,老蒋也是指望不上的,唉,怎么就落到这个地步了。”
马宝林也是唉声叹气,道:“照我说,马主席当初就不该南下,现在好了,什么都完了,这么大的家来,说没就没了,如今大敌当前,马主席几万大军南下都让人吃得干干净净的,凭我们这点人马,怎么打?再说了,就算是不打,咱又能守多久,到时候就算不被打死也得饿死。”
卢忠良黯然,他也好,马宝林也好,说起来都是马鸿逵的心腹,但心腹说到底,也就是奴才,如今主子都没了,前景又是如此的缈茫,一时间也是有些意兴阑珊。
两人对视一眼,还是马宝林开口说道:“看红军这架势,似是不打算强攻啊,他们这是想逼降。”
卢忠良一听他这话,就知道其中意味,不动声色的说道:“人家这是把我们看得死了,不降能怎么样,打?结果是很明显的,能打得赢么。”
马宝林冷冷一笑,道:“那一位可是还做着千秋大梦呢,一心想打赢共军好当他的省主席,哼,也不看看什么状况。我可是弄清楚了,不说别的,这红军八军团的武器比起咱们,可是强上不止一个档次啊,一个营,就是几十挺轻重机枪,二十几门迫击炮。这样算起来,一个团、一个师会怎么样?听说这八军团还有炮兵团,一色的山炮,几十门呢,还有一个重机枪团,上百门重机枪。凭咱们这点家底儿,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卢忠良哪还有不明白了意思,这马宝林是动了投降的念头了,没办法,形势比人强啊,不降就是死,或都补俘,无论如何,投降至少可以保一条命,也要体面得多。
卢忠良便说道:“我可是听说了,共产党那边日子过得可苦,听说官越大,日子越苦。”
马宝林呵呵一笑,道:“咱当年什么苦没吃过?要我说啊,当兵就得吃苦,不吃苦就打不了仗,人红军为什么能打仗,从江西打到陕西,队伍越打越大,地盘越打越大,说到底啊,是人家能吃苦。至于官越大越苦,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自古名将,哪一个不是与士卒共苦难的。”
卢忠良又道:“马老弟可是想好了,这真要是过去了,还不知道人家会怎么对待咱们呢。”
马宝林点头道:“我也想过了,这些年咱也过够了好日子,说实话,坏事也没少干,不过与共党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至少这与陕北的刘志丹可是没有敌对过,还放过他呢。我知道共军与国军不同,想要自己拉队伍是不可能了,但以咱哥俩的身份,师长团长不敢说,副师长总得有一个吧,到时候咱就是光明正大的红军长官,虽说咱这些年也是一口一个红匪的叫,但大家伙心里明白,什么匪啊,真要说匪,咱马家军可比人家匪多了,这真要是成了红军,以后别的不说,至少能落个好名声不是。”
卢忠良暗暗点头,这世上还真是聪明人多,马宝林这番话还真是说到点子上了,但马宝林说,他却不也乱讲,毕竟他不姓马,便继续试探道:“你就不怕有一天,红军被国军打败?”
马宝林哈哈一笑,道:“以前我还有这样的想法,但经过这一次,我算是看明白了,有桂军、粤军、湘军、川军、晋绥军、东北军在,他蒋介石翻不起多大浪。听说两边开始谈判了,张群都已经到西安了,这结果已经很明显,老蒋不敢打了。再打下去,他也只有损兵折将的份。共产党虎将如云,而且是铁板一块,真要打起来,吃亏的肯定是老蒋。卢兄,说句实在话,咱这些年勾心斗角也受够了,还不如当红军上阵杀敌来得痛快。”
他这话卢忠良倒是相信,马家军的些个将领,要是做坏事,干得都不少,但却个个都算得上是虎将,都是些喜欢上马打仗的主,要不然也不会纵横西北这么多年。马鸿逵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识人之明还是有的。马宝林就是这样的人,一直以来,打仗都是亲自上阵,大有一股西北胡匪的气势。
宁朔八军团指挥部内,江云、罗荣恒、程子华、吴焕先四人坐着,江云盯着面前站立的两人上下打量,这是银川城内派出来的使者,为首的这位五十来岁,据他自己介结是省政府参议,叫马宗纯,后面一个穿中校服饰的中年大汉是他的随从。
但江云却发现有些不对,无论怎么看,这个中校也不像是个随从这么简单,单单从气势上就要强于这个马宗纯。不过江云也没有打算拆穿,他对这两人的身份其实不怎么感觉兴趣,他感兴趣的是他们的来意,可以说,他等的就是人家的来意。要是能够收编银川城内这两三万大军,别的不说,宁夏的警备力量就不愁了,而且八军团的骑兵力量也会大大加强。
果不其然,这个使者就是代表城内的卢忠良和马宝林来的,意思很明显,两人都有投降的意思,而且条件也不多,麾下士卒和一家老小的性命要保障这是起码的,却没有提家产这一条,这倒是让江云有些意外,更让他意外的是,两人居然都有意要加入红军,不论官职高低。
这一下出乎四人的意料,江云先让两人出云,才对三人说道:“有些意外吧,我也没有想到,这卢忠良和马宝林即然能让马鸿逵留在银川坐镇,肯定是绝对心腹,但却没有想到还会有这样的心思,这也有些拿不准。”
因为这个时候还没有发生历史上的西征悲剧,所以红军干部普遍对马家军没有什么敌意,毕竟以前一直都没有打过交道,这一次又是红军先出手的,所以罗荣恒也好,程子华、吴焕先也好,倒不像江云这样意外。
因为江云作为穿越者,知道历史上的马家军对红军犯下的罪行,所以潜意识上,对马家军是敌视的,而且恨意不浅,所以现在一听这马宗纯的来意,一时间还有些接受不了。但却不防碍他作出正确的判断。想了想,又说:“看起来啊,这世上还真是没有谁是傻瓜,这两人把形势看得很清楚,知道马家军没有前途了,他们也是别无选择啊。”
罗荣恒道:“这倒是个不错的结果,不动刀兵,就能拿下银川,还能收编这么多人,不过要让这两个人加入红军,没有中央指示可不行,是不是请示一下?”
江云说:“请示是肯定的,不过我现在还弄不表这两人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是真的想加入红军呢,还是想换个身份,再打队伍,或者保存实力,以图再起?不把这个弄清楚,还不好下结论啊。”
程子华道:“军团长,我看也没有什么,卢忠良和马宝林真要加入红军,就算是能带兵,也不可能带他们的旧部,再说了,在我红军当中想拉自己的队伍,只怕两人也没有那个本事吧。”
吴焕先也同意程子华的说法,他说:“既然加入我们红军,就要听从调遣,到时候把他们调离宁夏不就行了,给个没有实权的位子,量他们也翻不起大浪。况且,我军的政治思想工作威力可是很大的,说不定还真能让他们铁了心跟着我们干革命也说不定。”
听他们这么一说,江云忽然心里一动,想起刚才的情景,忽然对门口的警卫说:“去,把那两个人再叫进来,我有话要问。”
两人又被叫进了指挥部,就连罗荣恒也不知道江云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他们都知道,这位军团长不可能无地放矢,就看着他想干什么。
看着眼前的两人,江云突然呵呵一笑,道:“不知道是卢将军还是马将军当面,刚才没有认出来,倒是江某失礼了。”
他这话一出口,四座皆惊,尤其是那马宗纯后面那个中校,很明显的一怔,续而在罗荣恒等人惊讶的目光中上前一步,对四人一抱拳,道:“在下马宝林,让诸位见笑了。”
这一下,罗荣恒等人总算是明了了,敢"qing ren"家还亲自来了,几人忙站起来,江云笑道:“差一点就看走眼了,不过将军始终是将军,再怎么扮也扮不像一个随从,马将军,请坐。”
五人重新坐下,这一下,马宗纯倒是变成了随从,恭恭敬敬的站在了马宝林的后面,但不想马宝林却对他说:“老马,你还是坐下来吧,我听说共产党可不兴这一套。”
江云呵呵一笑,对马宗纯说道:“马将军说得对,我共产党人,除了正党的工作之外,是没有等级观念的,马先生还是坐下吧。”
马宗纯这才道谢,然后小心坐下。
马宝林对江云一翘大姆指,道:“江军团长还真是个爽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