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白天,独一团和特战一连都在休息,袭击机场,白天是不可行的,要等到晚上大部队对北平完成合围之后才能行动,这个时候万万不能急。
相对于他们来说,大部队则没有这么多顾忌,正全力急行军,反正现在北平周边已经没有了日军的势力,就算是让人发现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关键是要在天黑前对北平完成合围才是重点,这也是师部下达的命令。
蔡立中、王光道、李清都是独立师的老资格战将,如今都是主力旅长,在合作的同时也免不了会有较力,都互相别着劲,可千万不能让人比下去,所有人都公认一旅为头号主力,但所有人可都盯着那个位子,谁都想有一天能超过一旅。
在这样的情况下,齐头并进的三个旅在互相的较劲中越赶越快,终于在天黑前全部赶到了北平城下,分三个方向完成了合围,而剩下的一个方向主是南面,典型的围三缺一的场面。
至于小鬼子会不会从南面突围,大家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一方面南面是鬼子机场所在,独一团就布置在这里,另一方面,骑兵集团也都在南面,相信寺内寿一不会蠢到往南走。
而且特战大队就在城内,他们的目标就是寺内寿一,只要能够盯住他,至于其他的小鬼子,出城来野战最好,那样还可以使用炮火,消灭起来更方便。
寺内寿一终于开始感觉到不对劲了,驻屯混成旅团的覆灭消息传来,寺内寿一好半天没有说话,虽然从他的脸色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是站在他身边的岗部直三郎却能明显的感觉到一股冷意充满了整个作战室。
只不过十几分钟时间,寺内寿一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一样,他长叹了一口气,艰难的对岗部直三郎说道:“岗部君,可能你说的是对的,我的判断出现了误差,江云部的独立师主力很有可能并不在石家庄,要全歼驻屯混成旅团,就算是独立师,没有两倍的兵力是做不到的,而且如果是单一的骑兵也不可能做到,所以我想,这应该是独立师的主力出现了,它并不在石家庄。”
岗部直三郎心里也不好受,什么叫独立师的主力可能不在石家庄,根本就不在,这石家庄也许根本没有落到八路军手里,一直以来都只是司令官个人的猜想,哪有一个联络通畅毫无问题的城市会落到敌人手里面。但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他只好说:“司令官阁下,是不是命令第二军的三个师团放弃对石家庄的合围,立即北上支援司令部?”
寺内寿一犹豫了一下,道:“给西尾寿造去电,第10兵团在石家庄待命,现在看来,石家庄应该还在皇军手里,并没有被八路军所占。第15师团和108师团立即沿铁路北上,把所有能利用的火车都利用上,速度一定要快,从目前的形势来看,江云部独立师的目的应该是北平无疑,倒是好大胆子。”
岗部直三郎心中暗叹,这仗打得,还没有开打,自己这方就已经完全陷入了被动,第二军的两个师团北上支援到底还来不来得及都不好说。毕竟石家庄离北平太远了,而八路军就是近在咫尺,随时都可以对北平发起进攻。现在之所以还没有动静,只怕是正在调兵遣将吧。
他想了想,这个事情太过于重大,应该要上报大本营才行,偷偷看了寺内寿一一眼,小心的问道:“阁下,要不要向大本营报告,中国军陈兵北平城下,这件事实在是太过重大,必须要让大本营知道。”
寺内寿一眼上阴光一闪,向大本营报告,这不是明显的向大本营报告自己指挥不当吗?该死的,一定是想看我的笑话,或者想取而代之,也不看看自己的份量,就算大本营把我撤职,这个司令官也轮不到你岗部直三郎吧。
他冷冷一笑,说道:“岗部君,向大要营报告的事,本司令官自有主张,你还是做好自己的本份吧,我必须提醒你,事到如今,你我已是一体,想一个人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
岗部直三郎的脸涨得通红,他知道寺内寿一这句话的意思,虽有心辩解,却不知从哪里开口,只好尴尬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寺内寿一冷哼一声,又说道:“立好把所有能战斗的士兵都组织起来,随时准备参加守城之战,八路军快来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等岗部直三郎出去后,寺内寿一的脸部变得狰狞之极,这一回真是失算了,接二连三的判断失误,如果让大本营知道详情的话,不要说司令官的位子能不能再做,就是能不能保住这条命都难说,判断失误、胡乱调兵、不听劝阻、损失折将,无论哪一条都够他受的了。
如今他唯一自救办法就是能够将这股八路军江云部消灭,如果第二军的两个师能及时赶到,在北平城下将这个独立师消灭,那么这样的功劳完全可以抵消之前所犯下的错误,甚至还能立下不小的军功。
要知道,寺内寿一现在已经做到了方面军司令官,接下来他的目光已经描准了陆相和总参谋长的位子,但这些不但需要资厉,更需要运气,如果他能消灭八路军的独立师,将华北治安的毒瘤完全铲除,功劳就够了,时机也将是最好的。
所以寺内寿一思之再三,又给西尾寿造发了一封电报,命第二军直属部队留守石家庄,并随时准备北上参战,第10师也和另外两个师团一样,立即北上。他这是打算集中三个师团的兵力要在北平城下,与城内的守备部队里应外合一战解决独立师。
算盘倒是打得震天响,但有句话说,理想是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这句话形容现在的寺内寿一是最贴切不过的了,恐怕现在也只有他一个人还沉睡在美梦当中醒不过来。
岗部直三郎可没有他这样的乐观,也不会抱着侥幸思想去等待,离开作战室后,他立即来到了宪兵队。现在北平城内的防卫力量并不多,除了司令部警卫队外,就只有方面军直辖的防空队、独立攻城重炮队、通信队、铁道队、直属兵站部队和中国驻军宪兵队,其中只有司令部警卫队和宪兵队司于步兵编制,警卫队他是调不动的,但宪兵队却可以,只要把宪兵队握在手里,撤退的时候就有了保障。他已经对寺内寿一失望透顶了,这个司令官也太自我了,听不得半点意见,都不知道是怎么升到帝国大将的,看来有爵位的贵族就是好。
岗部直三郎找到宪兵队长本田大佐,把情况一说明,本田当场就表示一切服从参谋长阁下指挥,他能做这样的表示也是无奈之举,像岗部直三郎一样,他对于寺内寿一也是很失望的,如今北平几乎陷入死地,他虽然不是方面军下属部队,但也要一起陪葬,这可划不来,既然岗部直三郎有这样的想法,何不顺从他呢,有道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寺内寿一靠不住了,但没准岗部直三郎还能东山再起呢。
两人其实对于第二军北上支援都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太远了,时间上绝对来不及,等第二军赶到的时候,谁知道北平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与岗部直三郎抱有同样想法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方面军副参谋长河边正三少将,这些天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包括之前司令官与参谋长的争执,他没有参予是因为职位太低,但不代表他没有情绪。北平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可以说是司令官阁下的一意孤行造成了,做为副参谋长,他可不想陪着寺内寿一去死,找条后路是最重要的。
他描准的是机场,因为一旦战事不顺,唯一的退路就只有机场,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进行,但他还是偷偷找到了机场新任守备队长的西川大佐,西川大佐虽然没有明确的表示,但是河边正三却能看得出来,他是同意了,只是这个人比较谨慎,不可能落下把柄。
都在准备后路,只有寺内寿一没有动,他是没有后路可走了,唯一的路就是战胜八路军独立师,否则等待他的只有两条路,一是让八路军可俘虏或击毙,二是接受军法的制裁。
是夜,寺内寿一终于等来了他最后的时刻,北平城东、西、北三面均出现大量中国军,根据判断,正是八路军的独立师,其中除了步兵和骑兵外,居然还出现了装甲部队,这可真是让他意外,这些个装甲车从外观上看应属于皇军,怎么就到了八路军的手里?难道是在山西战场上缴获的?
唯一没有出现八路军的只有南面,但是寺内寿一清楚,那是最危险的一个方向,从情报上来看,消灭驻屯混成旅团的那一部分八路军有着强大的骑兵集团,而现在出现在城外的八咱军只有少量的骑兵,人数上有差错,那么八路军独立师的骑兵集团去哪里了?不可能完全消失,只能是等在暗处,寻找机会要给皇军来了下狠的,极大可能就是南面的某一个隐蔽的地方。
等到各方情报汇总到寺内寿一面前的时候,他有些傻眼了,怎么这个独立师的兵力越来越多,消灭了驻屯混成旅团的差不多至少有两万人,现在出现在城外的居然也达到了三万以上,加起来超过五万,甚至还不止,江云这个混蛋,到底有多少部队?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他,站在他面前的岗部直三郎和河边正三也回答不了,事实上他们心里也在奇怪,八路军独立师的兵力人数与他们一直以来取得的情报极为不符,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显了,不要说八路军还有没有别的援兵,就是这城外的都不是北平城内守备力量能够对付的,不这是三万人的问题,而是对方的装备上可不输皇军,只看那一排排的重机枪就能让人从心底里升起一股寒意。虽然没有发现独立师的炮兵阵地,但是他们有理由相信,对方的大炮也不在少数,这样一来,北平的两个重炮大队根本占不到任何优势。更何况大家都清楚独立师的迫击炮可是非常强大的,这在以往搜集的情报当中曾经是列明了的。
寺内寿一问道:“岗部君,第二军的增援部队还有多久才能到?”
岗部直三郎心想这才不到半天时间,能走多远,嘴上却说:“报告司令官阁下,第15师团主力到达正定一带,其一部步兵第19旅团从火车已经到达新乐附近,第10师团和108师团目前才刚刚出发没有多主,因为火车不够,所以行军速度不会太快。”
“八嘎!”寺内寿一骂了一句,说道:“皇军的行军速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慢了?全都是饭桶。”
想了想,对河边正三说道:“河边君,立即从侨民中抽调壮丁,一定要守住北平,北平不能丢,无关我个人的前程,这关系在大日本帝国皇军的面子,也是帝国的面子,天皇陛下的面子。”
岗部直三郎暗自腹诽:所有的面子都是让你自己丢光了,边累的却是所有的人,现在好像所有人都是错的,就你一个人正确。河边正三却是垂着头看着地面,似是这地面有什么花似的,他级别太低,不能有任何表示,只能是低头听训,但心里有什么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
寺内寿一见两人没有反应一样,心里就生气,但是他也知道如今不是生气的时候,关键是要自救,而要自救,就不得不仰仗这两个人。
他放缓语气说道:“岗部君,守城的事由你亲自指挥,除了司令官的警卫队之外,北平的任何部队都任你指挥,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无论如何一定要撑到第二军的增援部队的到来。”
岗部直三郎立正回答道:“哈依!”
寺内寿一又对河边正三说道:“全力征调新兵,如果侨民中青壮年不够,可以从中国人当中抽调,但一定要控制好,另外组织宪兵部队全城搜集物资,可以告诉下面的士兵,搜集的粮食要上交,但其它东西包括钱财可以由小队进行分配,谁上交的粮食多,分配的财物就多。”
岗部直三郎心里面一紧,寺内寿一这道命令无疑是纵容士兵去抢劫啊。不过他也就是这么想一想而已,到中国来了以后,这种事他见多了,自己也干过,这是征服者的福利。
河边正三却是大喜,这件事由他安排,那么他可以直接从中获利,下面的人不可能不向他孝敬,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差使,当下欣然接受,道:“哈依,请司令官阁下放心,河边立即下去布置。”然后就退了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枪声传来,这是步枪的声音,两人面色大变,终于要开始了吗?仔细一听,好像是从东门传来的,难道那边打起来了。
两人没有说话,而是一齐冲出作战室,然后爬上了楼顶,拿起望远镜观望起来,看了半晌,也没有看出什么,因为枪声零星,似并不是在交战,而且城外也没有什么动静,这枪声似乎是从城内传来了,难道东面的城门处出了问题,还是中共的特务在闹事想要开城门?这也太大胆了吧,要是几个特工就能夺了城门,那还得了。
他对岗部直三郎说道:“岗部君,你亲自去看一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如果是中国特工在闹事,就立即进行清理,城内的警戒也要加强,千万不能只把目光入到城外,而忽略了城内的中国潜伏特工。把城内的所有兵站部队的铁道兵全都集结想来,在城内几处重要据点布防,千万不能出任何问题。”
岗部直三郎正好不想呆在他身边,现在正求之不得,二话没说,就下楼走了,只要离开寺内寿一的身边,他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自己的安全,否则的话,如果一直呆在寺内寿一的身边,到时候就算不是替罪羊也是替死鬼。
在城内开枪的不是别人,就是早就潜伏在城内的独立师特战大队的战士们,刚才开枪的正是特战大队的狙击手们,都是躲在暗处射杀目标,没有一人暴露,打了一阵后,留下一地的尸体就消失在夜空里,等岗部直三郎赶到的时候,枪声早已停了下来。
但是在查看尸体的时候,却是让岗部直三郎惊出一身冷汗来,真是枪枪毙命,而且全都击中头部,可见刚才暗中袭击的那些人枪法有多准,已经达到了传说中狙击手的水准了。
一想到狙击手,岗部直三郎就是一怔,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啊,这个独立师总是能出人意表,如果说江云的麾下出现了狙击手也不是很奇怪的事。不过这会儿他也来不及细想,在城门处一阵巡查,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就交待守备军官要注意附近的建筑物,小心再次遭到袭击。
城外大军云集,城内惶恐不安,最遭殃的还是城内的百姓们,宪兵队在河边正三的命令下开如的洗劫,城内乱成一团。以小鬼子的兽性,一旦没有了约束,后果是可以想像得到的,或者就是不敢想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