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从兵部衙门里穿廊过户的出了门上了大街。
景行坐在里面脑袋嗡嗡直响。
一天一宿,他几乎没阖过眼,可奇怪的是现在的他并无多少困意,只是单纯的觉得累。
方才的那个决定现在想起都会让他觉得心惊肉跳且兴奋不已!
大惠的天下就要乱了。
而他,要趁火打劫,乱中取胜。
侧身往边上靠了靠,景行伸手撩了车窗上的帘子往外看去。
马车走的不快不慢,阴冷的小风不断的扫过他的面颊,景行哆嗦了下还是仰着头往远了看去。
深沉的夜色里没有半点星光,黑得彻底。连街道两边的屋舍也成了颜色更深的影子,妖魔鬼怪似的不断地从眼前掠过。
当人睁着两眼却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清的时候,内心往往都是恐惧的。
景行不由自主住的往南方望了过去,虽然依旧是什么也看不见,可他的心里悠地一下似乎是亮堂起来了。
那里有个女人在等着他。
不问生死,不问前程。
那个女人为他受了多少委屈,却依旧会心平气和地告诉他:恨他,也喜欢他。
景行鼻子一酸,唇角却勾了上去:“乡下妞儿,傻丫头……”
他的心里从来都装着一杆秤,谁对他好,谁厌烦他,他从来都是明白的。
可景行却没有想到燕之能对他好到这个地步。
他也对人好,可他对人的好都是条件的,还得看对方值不值自己去付出。
如此衡量来衡量去,仿佛对一个人好也成了买卖。
比如他与解家的婚约便是这样交易的结果。
从这点来说,谢二小姐与景行也算是同路人。
在今天之前,景行认为自己对燕之也是好的,甚至是最好的。
晚上听了她一番明明白白地‘醉话’,景行如五雷轰顶般地顿悟了。
燕之精于算计,小本生意也被她做的红红火火风生水起,可她却从未算计过他。
不是不会而是不屑。
她有骄傲的资本,不屑于用感情去换取任何东西。
“王爷,到了。”侍卫已然下了马,站在车窗前轻声禀告道。
“嗯。”景行应了,起身踩着脚凳走了下来。
宫门前已经停了不少车辆,先到的官吏们纷纷过来与景行见礼,然后零零散散地官员们很快地汇聚成了一堆人,大家跟在景行的身后一起朝着打开的宫门走去。
在门洞下面,景行与解慎不期而遇。
这样的事情过去也有过,碍于自己与解懿的那纸婚约,景行多会笑着让解慎先行。今日他只是对着朝自己行礼的解大人点点头便微笑着走了过去。
解慎愣住,转瞬之间他便怒火升起,对着景行的背影暗自骂道:小人!彻头彻尾的小人!这是打定了主意要与我解家退婚了,也就不把我当老丈人看了……
然而他气归气却拿景行没有一点办法。
大惠的天下是景家的,他作的也是景家的臣子,即便是如今他已经官居一品,可遇到爵位第一等的贤王爷仍旧不得不低头。
……
朝堂上风起云涌,天下的形势瞬息万变,可这些似乎与百姓们毫无关系。
进了腊月,忙活了一年的人们也更加的忙活起来,都想着再多挣些银子好能过个肥年!
燕之也忙,她忙着搬家。
其实旧宅也没多少东西可搬,东西大多是新置办的
新做的家具从城里一车一车的运到了新家,她指挥着众人一件件的搬进去再归了位,然厚再把该放的东西放进该放的地方,忙忙叨叨的忙了半个月之后,终于赶在过年前住进了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