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破虏军,嬴冲并未废什么心思。临来之前,他就已通过绣衣卫与玄雀知晓,这些人中什么人可用,什么人需罢黜。
有现成的罪名在,嬴冲下起手来干脆利落,毫不容情。那些被嬴世继擒拿的三四品武将,才刚庆幸自己从前者的刀下逃生,就又有大半人被嬴冲打入狱中,与嬴世继作伴。
王承恩全程配合,并无半点置疑。还黑心的将其中两三人与动弹不得的嬴世继一起,放在同一囚牢内。至于这事后会发生什么,诸人就不得而知了。
此时破虏军的镇守使与镇将旅帅之流,都几乎被他一扫而空,可嬴冲却全不愁无人可用。
当今之世,世家垄断察举制与九品官人法,寒门庶民想要出人头地,只有三条路走。
一为投靠豪门,依附权贵;二为太学中读书,学成之后出任地方吏员,又或得陛下赏识;最后一个,就是边军,立下足够的功勋,以求出身。
故而大秦边军中藏龙卧虎,多的是英雄豪杰。似那府军,一镇四个折冲都尉府,六千四百人之军,能有三四名天位,就已算很不错了。可在边军,一镇之天位,最多可达*人之巨。
此时嬴冲也不从外部调人进来,只从底层拔选出平时素有声望者二十余人,临时充任破虏军内的各处关键职司。又以天圣帝的圣旨,告示于众。表明只察主犯,不纠其余。而后大开宿州府库,犒赏全军。
这一番手段使出来,仅仅一个半时辰,就使得宿州城内欢呼之声雷动。全军所有将士,尽皆归心。
尤其那一众将领,都是斗志昂扬,看嬴冲的眼神异常炽热。
这些人能力都很不俗,却因出身寒门,无人欣赏,无人提拔,只能屈居下僚。
可有了今日这一出之后,这些人就都可算是安国府门下之人,以嬴冲为举主,受其庇护。<>
对于匈奴南下,这些人甚至比之嬴冲这个主帅还要热切。接到嬴冲任命之后,就都匆匆返回各营提调部属,整顿城墙防务,更有一师之众两万人,迅速出城北去。
都知今次如能击退匈奴,他们这暂代的职位,不难转正。可若是败了,那就一切休提。
处置了破虏军之后,嬴冲仍未能清闲下来。相反的是他在这边,依然是忙到脚不沾地。
他现在需一面整顿宿州府库,一面则以‘持节,督冀宛诸军事’的名义传令各处,将冀南各县府军及世家族兵,往宿州与庆阳二城集中。另还需发出号召,让附近各县子民撤离二郡。
战起之后,宿州与庆阳一线必成战场,而这两郡之中,只有郡城的城墙是由黑曜石制成,可以坚守。其余各处,都难免兵灾。
此外还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忙,嬴冲准备在这场大战之前,将孔殇,九月及吴不悔三人,俱都提升为玄天位。这次邪樱枪的奖励,刚好能使三人晋升。
他暂时不准备召唤新的英灵,一来作用不大,二来按嬴月儿说法,日后玄天位晋升权天与皇天境,极其艰难。消耗的资源,是以前的十倍百倍。
故而这英灵战将,并非是越多越好。
还有玄鸟赤元旗,也要尽快修复不可。
——这都需大量的材料,而宿州虽是大城,可要凑齐这些东西,却很是不易。
也不知是幸与不幸,此时他被离别钩割伤咽喉,每隔半日就需以凤凰真火恢复。身体的一切特征,都将恢复到一天前的时候。如今修行再无意义,嬴冲就干脆将全部的心思,都扑在了应敌上。
至于那些邪樱枪所需的材料,他则干脆全委托给了嬴鼎天,交给玄雀来办理。<>
仅仅几天时间,他就感觉此人,确实是用的顺手之极
之后又陆续有好消息传来,首先是宿州城,城内府库,竟还有粮草一百二十万石,金银四十七万,墨石六万方,还有五星墨甲五百套。不知为何,那嬴世继竟未对其下手,将之毁去。
且城内除了破虏军之外,还有府军六千,衙兵一千,另有分布于周围各县的折冲都尉府七处,加起来共是一万七千五百人。竟然都建制完整,未受彭莹玉的弥勒教军摧残荼毒。
预计两日后,他能够在此城聚兵十一万人,且有破虏军四万精锐可恃。
再就是庆阳郡,就在他入驻宿州的半日之后,嬴宣娘率领三万精锐,长途奔袭,进入到了庆阳城内。
那边的情形,竟比之宿州这边还要好些。粮草更多,尤其墨石,竟有十二万方。且府军的数量亦超出宿州,共有两万人。
这使嬴冲心中大定,只需宿州与庆阳这两大郡城在手,不难堵住这冀南咽喉。
匈奴南下,宿州首当其冲,庆阳那边则是偏道。而在这二者之间,还有个界牌县,亦是要道。
那边无险可守,城墙也是普通的石质。不过云光海早已至此处,估计只需数日,那边的城防强度,就不会逊色于宿州。
——尽管只这一座县城,云光海就需使用至少十七万方墨石来加固扩增,远胜过狭小的楼峰口。可相较于这座城池的作用,些许损耗不值一提。
而三城之间,各自相隔两三百里左右,正可为掎角之势。
“我军兵弱,皆为乌合之众,眼下只能依城而守,抗击铁骑。大约五日之后,嬴宣娘可聚兵八万人守庆阳,李广九万人守界牌,二人皆为边军宿将,不惧有失。<>本公则亲率十二万人,驻守宿州!再十日之后,关东老卒亦可再编制成十万大军,合世家之军四万,由我安国府家将嬴双城统领,在一百里后,构成第二条防线,也是全军后备,”
宿州郡衙之内,一个巨大的沙盘,摆放在了正中央处。嬴冲站在一旁,以长剑指点着。
沙盘是嬴神通生前的发明,可以将数百里的地势地形,巨细无遗的呈现出来。
嬴冲身为其子,自然不会弃而不用。不过此时在他身边,只有身为监军的王承恩一人在。
后者对兵法一窍不通,不过嬴冲的这番解释,却也非是对牛弹琴,而是要通过王承恩的耳目,将自己的用兵思路,告知于他背后的天圣帝、
“冀南地势平坦,无险可守,可大军征伐,最重水源!三十五万铁骑,一人三马,还有以百万头计的羊群。每日用水至少需一千万升,这只有成规模的江河才能提供。而宿州,庆阳二城俱都临河而建,界牌县亦有一条界溪,可以勉强供应二十五万军通过。故而只需卡住了这三处,就能堵住匈奴南下之途。”
“原来如此!”
王承恩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不过仍有疑惑:“可今春雨水众多,似不缺水?”
“是不缺水,可能够入口而不生疫病的,却没几处。”
嬴冲成竹在握的一笑:“本公已命诸县,将各处水井填平投毒。至于其余溪河,不是流向冀南方向,对他们无用。故而短时间内,他们无水可用,只能走这三条道路。”
王承恩心想他若是左谷蠡王,还是可以绕过去的。可以携带大量的皮囊用于蓄水,支撑个*日都没问题。
可这水没问题,粮食怎办?北虏以牛羊为食,可提供三十五万骑食用的羊群,轻易就可截杀。
且这就是嬴冲,在后面以关东老卒,组织第二条防线的意义所在了。
匈奴骑军马快,远超步卒,可那是很早之前的事情。如今有了墨甲,只需步卒能有足够的墨石供应,短时间速度不会逊色于骑军多少。自然,哪怕是九星墨甲,速度也没法与铁龙骑那样的道兵比拟。
故而那匈奴,如胆敢以少量偏师冒险绕道,反而会落入绝境。
观嬴冲的用兵方略,可谓是浅显明白,便连他这个不通兵法之人,也能看懂。
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逼迫对手,不得不遵照他的意图行动。
“是我多虑了,原来国公大人已有布置。只是这办法,最多只能堵住匈奴一个月吧?”
一个月时间,足够那左谷蠡王开辟水源,另行清理出一条进军路线了。
“本公同样只需一个月,一月之后,情势必有变化!”
嬴冲笑了起来,他麾下这四十三万军,说是乌合之众,可其实战力都还过得去,至少不会弱于匈奴的那些牧民。现在他们所缺少的,就只是配合与默契而已,也没有坚固的编制与组织。
只需一段时间缓冲,让他将四十三万乌合之众整顿妥当,必可大幅提升战力。
那个时候,也将是他率领这支大军,与匈奴铁骑正面决战之时。
正说着话,嬴冲就见有一侍卫匆匆行来,跪在门外禀告:“国公大人,安西伯已至门外,欲求见国公!”
嬴冲微一愣神,立时就以神念往外延展过去。随即果见那郡衙门外,嬴定正腰背挺直的矗立着,一双虎目往大门内怒瞪。
不过此时,傅金蝉也守在了门口,将他的祖父,牢牢的堵在了门外。
嬴冲不禁一阵头疼,他不用想都知道,嬴定他能够脱困,必定是月儿那丫头看不下去了。
至于这位祖父来这里的目的,只可能是为嬴世继。
王承恩看在眼中,不禁失笑:“这位安西伯,还是由咱家来应付吧!国公大人,只管专心应付这场战事就可。之后也不用再向咱家解释了,国公你深通兵法,料必不会让陛下失望。”
听到王承恩肯接手应付嬴定,嬴冲顿时就长舒了口气。也在这刻,他神情微凝,闪身出了殿外。而后就见那北面方向,有六道赤色火箭飞空而起。
看着这一幕,嬴冲不禁唇含笑意。
——这是捷报!破虏军第二师在六十七里外,伏击匈奴铁骑六千人,将之全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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