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
此般香艳的事虽不是初闻,倒是真真没眼儿看的,一来我没多大兴趣,二来,我总记得言悔说,这是要长针眼的。
看不得看不得。
于是我连忙摆手:“不不,我没看,我,我就是不小心听见了点动静。”
只听一声叹息后,青黛才回过身,握着我的手,轻声道:“玫姐,他是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你别问,也别告诉旁人,好吗?”
也不知怎的,这句话轻轻柔柔,如魔音灌耳,瞬间扯住了我的大脑。而大脑无法思考的我,自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点下头后,三言两语地就被青黛给打发了。
待我回了医馆,小厮们早已休息。言悔坐在柜台那儿,燃着几根蜡烛,在光影下翻着书。见我木木地进了门,他便起身走来对着我的头一拍,唤回了游移中的魂儿。
我的头则嗡嗡一响,目光霎时清明,好家伙,青黛那女人居然对我用了媚术,也是怪我没有防备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惑住了。
但我并不因此恼怒,在我听来,她说那句话时的语气不仅认真还带着几分乞求,真是太不像我素日里认识的那个青黛了。
唉,既然答应了不多问不外说,那就这样吧。
毕竟是她自己的私事。
不过,我隐隐想起了很久前青黛脸上的巴掌印来,现在,我大概能知道那是谁干的了。
唉,难道这丫头有受虐倾向不成?
“你这连着叹什么气呢?”言大夫皱着眉一直打量我,这么晚回来就算了,可怎么从进门起,就一副神游在外的模样,叫人担心。
我还沉浸在新一轮的思考中,闻言便回:“你说,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居然能爱成青黛那种懦弱隐忍的模样。
周遭久久的静默之后,我眨着眼抬头:“诶,阿悔你在这儿啊。”
不想言悔突然抬手抓着我的肩,俊脸微沉:“你爱上谁了?”
“阿悔,疼疼疼……”谁想到这人竟使了大力气,我没能挣脱开,只得连连哀嚎。
言悔却是继续逼问:“回答我的问题。”我真是……无语对青天,所幸这人还听得进话,松了些许手上的力,不然我真的要砍人了。
“我怎么会爱上谁,是青黛,不是我,你给姑奶奶撒手。”想起言悔近来的蹬鼻子上脸,我也恼了,手被制住了,自然是上脚了。
这小子的脚跟被我猝不及防地一勾,直接不稳倒了下去。他蹙着眉,反射性地抓着我的手又是一紧,竟将我也给带了下去。
砰地一声,言悔仰面砸在地上,我则正面撞进了他的怀里,还被他按住了头。
混蛋!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发作,就听见奇怪的声音自言悔的胸腔中传来,一下接着一下,怦怦怦的,仿佛比他砸在地上的声音还要有力。
这么听着听着,我竟然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阿悔?”
“嗯。”
“你今天发什么神经?”
“……你别说话。”
“我……唔嗯咿。”
混蛋!又按我的头。
阿悔你的胸很硬好不好,我快喘不过气了好不好!
忽然,从内堂里传来脚步声,缓慢无序,且愈发清晰。我浑身一震,怎么办,要是我这副被言大夫压制的怂样被看见了,以后还怎么立威,怎么混!
天晓得我挣扎间碰到了言悔哪里,他居然抽了口气撤了力,我当然是趁机从他的魔爪下逃脱,支起了上半身,却变成跨坐在他身上,两手还撑着他的胸膛。
不行不行,气势不够。
于是我改为一剑抵着他的脖颈,一手叉着腰。
这动作我向来做的行云流水,言悔也是向来的淡定无畏。
“老板,玫姐?你们这是?”夏想上完茅房,便听得大堂嘭的一声响,还以为是老板摔了什么东西,结果是被摔了啊。
这厢我还没想好怎么解释,那厮就接着说了:“我知道了,玫姐你是在讨债是不,别急啊,老板好吃好喝好住的待你,一定是会还你钱的。”
……
言悔咳了几声,被我瞪眼压了回去。
看着睡眼朦胧的夏想,我不禁放心了,这下可好糊弄了。
我假装犹豫了一下,而后收了剑,起了身,拍着夏想的肩,简单几句:“你说的在理,我就先回屋了。”
出了大堂,我也懒得收整一下被言悔揉的乱糟糟的发髻,就那么一溜烟儿地回了房。
言悔仍是没有急着起来,只无声无息地躺在冰冷的地上,还闭上了眼,夏想瞧着这心里便是一个咯噔。
“老板,老板?”
没有回应……
就在他打算扑倒在地,呼天喊地的时候。
言悔出了声:“滚去睡觉去。”
夏想又是一脸无辜,老板,是我救了你啊,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呢你。不过,他还是识相地滚了。
空荡的大堂里,剩下言悔一个人,整颗心随着烛光在摇曳。
……
在医馆住的久了,我发现有那么点小问题存在,那就是这医馆里除了我,便再没别的姑娘了。
阳盛阴衰的,我便去找了言大夫,说明情况,想着多招几个女工平衡平衡呗。结果言大夫金口一开:“没那个必要。”
一众小厮倒很是赞同我的想法,难得地来找我谈话,说是让我去物色物色,先斩后奏。
啧。
我还用先斩后奏么,这事本就是我说了算,去问言悔也就是知会他一声。
于是,当天下午,我又去了地下市集。这次带路的小厮可会处事了,见了我便送上一坛女儿红,我单手拎着,打算回了医馆再喝。
也许是我得了酒太过兴奋,一时便将领路小厮的话忘在了脑后。
这个,人才市场在哪儿来着?
我踮着脚仰头看了一圈,先瞧见了四魂幡的骷髅旗。对了,招人的和找活儿的是在相反方向来着,念此,我一个转身,从人群中慢慢穿了过去。
这么一边挪着步,一边打量着周围,没走出多远,未到正儿八经的人才市场,我却是发现了地下市集买卖奴隶的黑手区。那些奴隶皆衣衫褴褛,十分散乱地蹲在地上,瘦削的手脚捆着铁链,颈上则挂着价码牌。
不过,其中一处倒不似别处散乱,这群奴隶紧凑地挤在一起,且多数看着都像是外邦人,再一瞧那些站在一旁趾高气扬又身着铠甲的军士,我心里有了推测。
战俘。
军营里总有那么几个有点来头的将领,打了胜仗,就会偷偷地派人从地牢里抓出一些无关痛痒的奴隶,放到地下集市来做买卖。
虽然我看不下去这种践踏人性的买卖,却也没有那么大的善心要解救这些萎靡不振的囚犯。
此般一想,就要快步离开。
突然之间,那蹲挤在一团的奴隶中,猛地窜出一个脏兮兮的女人来。凌乱的额发间,露出一双极其明亮的眸子,只紧盯着我的脸,几乎在下一刻,她便跪倒在地,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脚踝。
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