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王上的私库里还有着不少的雪珠,不过——
“到底是好东西,嫌少不嫌多。”他捏着某鹿的脸,嗤笑道,“若是留在你手里,程妙芙定会抓着你不放。”
不然,就负了王命了。
啧。
没有那小东西,程妙芙也会纠缠个不休吧,毕竟我家言大夫的魅力不容小觑,那花蝴蝶都没尝着甜头,哪里会轻易离开的。
“说得好像给了你就不麻烦一样。”我随口道。
若是这人打算将千影鹿送给师祖,那怎么也轮不到他舅了。
可他舅是魏国王上。
不给能行么。
程妖丢给我一个安心的眼神,并未多说,反是利落地撇开这个话题,甚是突兀地对我道起了恭喜。
恭喜我即将成为人妇。
人妇……
为了防止被这人调侃,我机智地先行出招:“师父,你可去见过小白了?”
“见过了,还睡了。”某人淡然地说。
睡——睡了?
握起拳,一口咬在食指上,我不过惊骇地盯着他一阵儿看,两个大男人,睡了?怎么睡?
结果程妖莞尔一笑,支起头勾着小指道:“思想不要太腐败哦,也就是躺在一张床上,纯聊天而已。”
额。
是我腐败了么。
一定是近墨者黑,被流氓言大夫给带坏的。
不过他俩睡在一张床上的这件事儿,想想真是好好奇,求围观,求现场啊师父父!
“对了,你和程妙芙的那个生死赌约怎么算?”他问。
……
因着赐婚的事儿,我都把这茬儿给忘了,可记起来了,我也没怎么较真:“让她洗净脖子等着吧,姑奶奶我取不取那命,看心情。”
程妖啧着嘴道:“哟,这么仁慈,不符合一贯形象啊。”
“仁慈?”我不禁呵了一声,“我同赵炎成亲这事儿,应该比杀她几百遍还来得折磨吧。”
与其脏了我的剑,倒不如从精神上凌虐她。
如此我还痛快些。
程妖顿时免了口舌同我绕,毕竟,程妙芙的命,是他想要的,虽说自己也不急着取,可若是叫一枝玫收了,反是他不痛快了。
可既然一枝玫不在意,那倒是挺好了。
怀中的某鹿被那柔软的手摸得舒服不已,早就呼呼大睡了起来,简直了,这家伙之前便睡了一遭,有这么缺觉么。
只是我才嫌弃地扫了那白团子几眼,程妖便抱着它悠悠地站了起来:“程妙芙那边,我会尽量看着,不让她去纠缠你们,好了,我媳妇儿还等着我吃宵夜呢,你,就自个儿回家找男人吧。”
三言两语的打发。
别提多敷衍了。
只是当他潇洒地走出院外,我却仍是坐在原位,僵硬如石。
媳妇儿?
小白?
嗯,很微妙。
算了,回家找男——啊呸,找言大夫睡——啊呸,不能找不能找,万一被拽着要生米煮成熟饭怎么办。
某件事,果然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
次日早膳后,言大夫应王后娘亲所召进了宫。
我百无聊赖地站在院里的秋千上,晃高荡低,寻思着要不去乐悦馆找小白玩一玩。远远地看见千织往这厢走来,我顿时猛地一扯荡绳,然后身形一掠,蹿出院子便溜了老远。
昨日没有告诉千织婚嫁的事儿,用早膳时,这妮子的眼神便分外的不对劲,眼下,怕是来找我说道此事的。
而这念叨间,免不了要调侃我一番,为了不露怂,果断得避开正面交锋。
只是我这么一边朝后看,一边沿着廊道往前奔,竟是差点儿撞着了人。
华总管一副心惊样儿的绷着身体,两手且抓着个长方状的折子缩在胸前,他见着冲撞的身影是我,方才松了神色,得体地唤了一声洛姑娘。
本就是要来寻长老的,遇上了可正好。
“找我?”
难道又是帮里来信?
困惑中,那封长方状的折子已递到了我的眼前,绸布外包,面上的花纹繁复,看着还挺华丽。
随手接过打开那么一看,我不由得一滞。
是叶莺送来的邀约。
竟是请我于午膳后往安王府茶话。
冷下的心,又渐渐地腾起热气,之前吧,都是些赌气的话,至于万华的事儿也怪不得她。如今丫头想通了找上门,我到底是看重那份情谊。
“织儿。”埋着头出声,某人偷偷伸来的爪还没放上肩头,便被我硬生生地止住了,“你说我去不去?”
不知何时追上来的千织,愣在我身后,疑惑地啊了一声。
什么去不去。
转过身,将手中的东西展开给她看,后者粗略地瞄下来,眸色晦暗不明,是这个人啊。
千织自认自己并非个洒脱大方的女子,因着万华的缘故,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叶莺,更是在其抛弃万华后,多上了几分的排斥。
可她知道,我不一样。
故而片刻后,这妮子也不过云淡风轻地落下一句:“想去就去呗。”
“哦。”
这建议给的真敷衍。
将邀请函搁手心拍了拍,我复又琢磨,难得莺儿主动相邀,私心里倒是想去的,怎么着,也要把言大夫对她的好说个明白,免得彼此之间再生嫌隙。
不过,这去的是安王府,免不了要碰上赵小六,或是叶溪……
算了算了,想那么多作甚。
还是去一趟吧。
本是该等着言大夫回来同他交代一声的,然而这人过了午膳都没个音讯,应是留在宫里了,我便托了千织转告。
揣着登门拜访,岂可两手空空的念头,我早就蒸好了一些甜糕,盛在了食盒里,且交给随我同去的小丫头拎着。
只等一会儿见着莺儿后,便拿给她尝尝。
坐上马车,我撩开一角的车帘,往外随意地看着,景致依旧,我却心情颇好地哼起了歌,只是怎么哼都不着调,随行的俩个小丫头相视一眼,都捂着嘴窃笑。
一车的好兴致。
就这么悠悠地晃到了赵小六的王府前。
“洛姑娘,到了。”马车一顿,从帘外传来车夫的声音。
丫头们各拎着一个食盒先下了车,我则按耐住猴跳的性子,扶着丫头的手背,如同寻常那些大家闺秀般,优雅地落了地。
守在府门外的两个侍卫见着我,只觉眼熟,再仔细那么一想,顿时记起了什么。
这不是那日被他们误认为是叶哥相好的大美女么,怎么又来了,这回还带了俩个黄毛丫头。叶哥可交代了,见着她或是那个王家小子,决不可放进府内的。
亦是因着叶溪的话,他们只当我是个低下的小百姓,故而当我一步一步地踩上石梯,这俩汉子一挥臂,凶着张脸将我拦下了。
“姑娘,你可瞧清了,这儿是安王府,可不是你这种人能来的地方。”其中一人不屑地开口。
哦?
我这种人?
孰不知,他指的是哪种人呢。
身后的小丫头闻言便气得不行,差点儿就把手上的食盒给摔将出去,直接砸在那人的脸上了。
“无礼!”
到底是些道行浅的丫头,涨红了脸,也就蹦出这么一个词来。
俩汉子嗤笑一声,并未多加理会小丫头的斥责,只想尽快将人赶走,不然磨蹭久了,回头怕是会被叶哥收拾。
念此,他们是挺着胸膛往前踏了一个大步,且摆出一副骇人的架势来,意图将我逼下阶梯。
小丫头们受不住那气势,是下意识地退了好几步。
我却仍是稳在原地,不过轻飘飘地盯了他们一眼,一手支腰,而后抬起另一手,搁眼前搓着指腹,分外的闲散。
笑话。
就俩个看门的,也想吓住姑奶奶我?
距我仅半臂的俩汉子,这凑近了见我不退,反是不知如何是好了,可他们知道,自己不能让,气势更不能弱。
眼前这女人,就是个不识相的。
实在不行,那就动粗,左右是为了尽职,怎么也怪不得他们。
暂且的僵持间,我终于抬起眼,挪了脚,守门的俩人见此不禁嘚瑟,嘁,到底是怕了吧。
然而偏过脚,我也就稍稍地侧了侧身。
随即下巴一扬,纤手一指,将他们的视线引向府门前的那架马车上后,轻哼着说:“也不知,是谁不长眼呢。”
俩人虽是看着我从那马车上下来,却着重盯住了我这个人,反是没去注意旁的。现下被我一提醒,才往那马车一阵儿的打量。
!
这——这是仁王府的马车啊。
而面前的女人又是坐着那马车来的,难道是和仁王府有所关系?
会么?
叶哥明明说她是个低下之人来着……
在俩人思绪紊乱间,我适时唤了丫头递上莺儿相邀的帖子。自家王府的东西他们可识得,竟是受邀而来的?
再想想那马车,怎么也不是他们惹得起的人。
颤着手接过帖子,俩汉子吞着口水,一瞬换了笑脸相迎,且自扇了几个嘴巴,说着什么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云云的谢罪之话。
呵。
态度变得还真利索。
当安王府的宁管家听闻动静而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这么一副场景。他可没有门口这俩人眼瞎,且又被自家王爷嘱咐过洛姑娘登门的事,怎么也猜了个大概。
【作者题外话】:言大夫:七夕快乐
玫姐:连个礼物都没有!
言大夫:礼物没有,要人一个
玫姐:不要,这节我不过了
言大夫:你不过,我过
玫姐:干什么干什么,拿开你的爪!
嗯
言大夫,勤勤恳恳,勤勤恳恳……过了个好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