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更乐了,赶紧下车去要签名,俊逸文雅的陈佰强从法拉利里出来,给司机签了名,冲孙子明嚷道:“大佬,你答应我的歌呢?这都快大半个月了,电话打不通,公司找不到人,就连你家我都堵三回了。”
杨国忠见状不抱怨了,用眼神询问钥匙,孙子明冲院子的草丛里驽了驽嘴。杨国忠从草丛里找到钥匙,把车开进了院子,孙子明也招呼陈佰强,“丹尼,这是我老同学家,进去坐坐?”
陈佰强应付完热情的司机歌迷,把车开进院子,“赶紧换地方,那司机肯定是狗仔,一会记者该来堵门了。”
啊?见孙子明还不明白,陈佰强解释道:“我们是不同唱片公司,那在狗仔还不来采访,问我是不是要跳槽啊?”
操!孙子明才想起自己还是华纳公司的签约歌手,赶紧钻进杨国忠车里,把自己别墅的钥匙递过去,“向铧国他们可能查到了点什么,你去跟他们谈一下,另外催他们把钱准备好,我先去把这位大哥应付过去。”
杨国忠斜了后面的法拉利一眼,调侃道:“我听说他的合同快到期了,不把他勾引到虹姐那去?”
“嘿嘿,我尽量试试,不过他可不好招揽啊。”
孙子明下了车,跑到客厅里拿出串车钥匙,从车库里开出辆丰田佳美,示意陈佰强换车,“你那辆车先扔这吧,太显眼了。”
杨国忠看着孙子明开车与天王巨星跑了,转身冲楼上叫了句,“谢克尼亚,去不去芷家游泳?”
风姿绰约的谢克尼亚从阳台上探出头来,“不去了,芷约了我去逛街。”
这年头真没笨人,连女人都学会了找外援,杨国忠开着利芷的跑车去了29号。到了29号刚把车开进车库,向铧国也开车进了院子,脸色有点沉重。
两人进了屋,向铧文国递过去一个大纸袋子,低声道:“吕栋材的背景查清楚了,他以前是霍爷的暗子,专门替他们社团干些台面下的事。这是飞鸿和鸿图公司的一些材料,你看看。”
杨国忠心里一紧,沙田那个码头可能不是走私那么简单,很可能还是金三角与苏联之间的一个交叉点,“你自己找东西喝,我上楼去打个电话。”
杨国忠拿起大纸袋子扔下向铧文,去了孙子明书房,把门反锁上后,从书架后面找出个笨重的卫星电话,“刚子,让三哥接电话。”
接完电话,杨国忠松了口气,这不是中间的点,随之疑问又上了心头。不用罢工了,向家兄弟一点风险都没了,他们凭什么这么好,还特意来告诉自己,那是霍家的生意?义气?得了吧,向铧强还有点可能,向铧国他们是不可能的,大家没交情还可能有龌龊呢!
操!那俩家伙还是想那些钱!3亿过手,哪有不沾点腥的?
杨国忠在书房里抽了两支烟,才把事情挼清楚,向家兄弟开始有异心了。如果象他们自己所说,工会在社团手上,向铧国兄弟只要买通几个大头目,完全可以用要求加薪的名义发动罢工,连那剩下的钱都可以全部装进他们一伙人的口袋。要是昨夜子明答应他们,大家私分了一亿多,他俩拿到了五六千万,就不会起什么异样心思。
现在不同了,看着那几千万飞走了,他们这是不甘心,宁愿冒点风险,也要在那三亿里面分一份。金融狙击是还没拿到的钱,但这些是只要做做手脚,就立即可以进腰包的钱。在这个一条人命也不过是十几万港币的年代,数千万足够他们博这一把了,何况出面的人肯定是小马仔,即使出了事又能牵连到他们什么?
杨国忠冷笑起来,大家合作发财,还要玩这样的心眼,社团里的人果然鼠目寸光。子明开出了内地合伙开厂的诱饵,还动这样的歪心思,难道他们不怕事情暴露后,以后在内地坑死他们吗?
不对!他们猜出了子明想让光仔去澳门,以后离不开他们的势力,才这样有持无恐。操,这个世上真没有蠢人,一个个比猴还精!
想明白事由的杨国忠下了楼,一本正经道:“国哥,我们商量了下,还是查查那个码头。哎,你们的钱准备好了吗?那边可在催啊!”
向铧国脸上变了变,沉声道:“阿忠,你们可要想清楚了,那可是霍家。那老不死的,不知道他在高层有多少人脉,也不知道他底下有多少底牌。再说,你们还跟他在合伙做生意呢,会不会影响到你们之间的关系啊?”
杨国忠可不是孙子明,城府深得象只老狐狸,见向铧国还不死心,话里开始带上刺了,“国哥,做人不能太贪,能赚上亿何必在乎个几千万?”
什么?向铧国愣了下,随即勃然大怒,手里的矿泉水瓶砸到了杨国忠脸上,“******的,你以为老子是想贪那点活动费啊?”
杨国忠昨夜就让孙子明打肿了脸,半瓶水砸过来只好砸在痛处,也怒火中烧和身扑了上去。一个是街头打杀过来的打架好手,一个1米9多人高马大身强体壮,两人在客厅里扭打成了一团。
楼下的打斗、喝骂声,终于惊醒了还在楼上睡觉的光仔,从床上跳了起来抽出军刺就往外冲,吓得旁边身无片缕的袁眉花容失色。
光仔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客厅里,向铧国正好制服了杨国忠。好在光仔脑子还没让酒醉坏,扔了军刺才冲上去。向铧国再能打,也干不过光仔这样无所不用其极的人,一个照面就猝不及防让光仔踢中了下身,捂着裤裆痛得冷汗涔涔,“******的,你怎么什么招都来啊?”
光仔转身从厨房里找出根塑料带,不管向铧国如何痛骂,两三下把他反绑了起来,“向铧国,别看你弟弟跟老子称兄道弟,骂急了老子,照样干掉你!”
“你有种就干掉老子!”
杨国忠旁边拿起条沙发巾,塞住向铧国的嘴,把他拖到外面扔进泳池,“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你就给老子站这,好好地清醒清醒。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跟老子说话!操,什么玩意儿?要不是子明瞧得起你,这样的好事早让你俩弟弟来了!”
骂骂咧咧的杨国忠回到屋子里,楼上的袁眉已经下来了,正在收拾一片狼藉的客厅。杨国忠错愕地看看春意盎然满脸尴尬的袁眉,再看看懊恼地想撞墙的光仔,捂着痛处大笑起来,“酒乃水中之小人,古人诚不欺我啊!”
……
电话打到油麻地公寓时,孙子明正和陈佰强在谈音乐的事,一个真才子一个假天才,正谈得兴致勃勃,“对,我就是这么认为的,音乐一定要有自己的文化内涵。我们可以向西方学习其技巧,核心的东西应该是自己的。中学为体,西学为用,这才是未来的趋势。”
孙子明操起沙发旁边的电话,“什么?你们把向铧国打了?打了就打了呗,让他晒个把小时太阳,那混蛋脑子里全是大便!”
旁边正在喝水的陈佰强吓了一跳,“子明,怎么了?是不是新义安的向老四?”
孙子明扔下电话,“你认识啊?没事,就刚才你看到的那个假洋鬼子揍的,昨天晚上我们喝酒的时候就差点打起来,今天是终于打起来了。他俩迟早会打一架的,早打比迟打好。”
陈佰强可没经历过这些,从小家境优越又少年成名,一听孙子明朋友居然敢打新义安的杠把子,吓得脸色发白,“你你,你不过去看看?”
孙子明从冰箱里找出几罐啤酒,示意了下自己拉开了喝,“看个屁,象他们那样的社会渣子,三天不打架,一身就不自在。我是文明人,没心思管那些破事,等他们脑子清醒了再过去都不迟。”
孙子明的豪爽让陈佰强觉得有种异样的刺激,这是他三十年来从未体味过的,“你的生活还真有意思,公司老板、电影导演、音乐才子,现在还要加上社团大佬?”
孙子明抽出下面一张乐谱,笑呵呵道:“我跟你们这些含金钥匙出生的人的不同,我第一步都有朋友帮忙,自然朋友就多,身份就复杂了。这是我去年写的《回家》,国语填词已经写好了,粤语就要靠你自己了。”
陈佰强看了几遍乐谱哼了哼,虽然旋律动听却也没什么出奇之处,可歌词却透出股浪子情怀,‘我走在清晨六点无人的街,带着一身疲倦
昨夜的沧桑匆忙早已麻木在不知名的世界
微凉的风吹着我凌乱的头发
手中行囊折磨我沉重的步伐
突然看见车站里熟悉的画面
装满游子的梦想还有莫名的忧伤
回家的渴望又让我热泪满眶
古老的歌曲有多久不曾大声唱
我在岁月里改变了模样
心中的思念还是相同的地方
那刻着我的名字年老的树是否依然茁壮
又会是什么颜色涂满那片窗外的红砖墙
谁还记得当年我眼中的希望
谁又知道这段路是如此漫长
我不在乎有没有梦里的天堂
握在手中的票根是我唯一的方向
回家的感觉就在那不远的前方
古老的歌曲在唱着童年的梦想
走过的世界不管多辽阔
心中的思念还是相同的地方’
这是一首不错的歌曲,但陈佰强有点苦恼,自己国语都能听不能说,唱国语歌可真难为了他。有心就着曲子填粤语,可看到这国语歌词,已经道尽了这曲子的神韵,再去填已经是狗尾续貂了。
孙子明见状趁机下套,“丹尼,我说句可能冒犯的话,你别生气啊。”
“请讲”
孙子明的话已经不是冒犯,而是羞辱了,“在我看来,你和阿伦的音乐三流,长相一流,所以你们是天王巨星。你们就象是花园里园丁修剪出来的花草,看着美丽芬芳,其实经不起岁月的洗礼。”
陈佰强俊脸一下变得血红,孙子明装作喝酒没看见,“你们连大漠孤烟、秦砖汉瓦都没见过,光凭着一点点天赋,在香港这个小池塘里,靠写一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曲子称天王,实在是有点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