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宴依然是在怡园,地方够大,可容纳的人多,而且景致优美,正是举办国宴的不二之选,两国使团,又都知道对方的用意,那是见面如仇,眼红三分。
礼部在安排席位的时候颇为头疼,这三国的分开,可怎么分是个问题,一般都是两边列席,这如今两国使团分开,那大元自己往哪里就坐?后开还是洛大人给了注意,还是两边分开,大元官员女眷两边混席,反正对方人不多,占不了多少位置。
席位摆好了,头疼的是掌灯的宫人们,这夏夜凉风徐徐是舒服,可这夜晚国宴,总不能借着月光就开吧,那一盏盏宫灯一字排开,亭台楼阁,树枝上都到处挂满了灯笼,也算是灯火通明了,就是宫灯虽然被罩着,也终有被吹灭的,的时刻盯着。
歌舞自然是少不了的,而且今日的歌舞那可不同以往,的展示出最好的,不能在其他两国面前丢了颜面,加上今日尤为特殊,两位公主,四位贵女,一位陛下,必然是会一较高下,气氛也有些紧张,当然也有一丝丝的激动。
到底是两位异国公主风采过人,还是自家的四位贵女更胜一筹?当然,大家心里都还是偏向自己人的,只是这样以来,这两国使团到来的氛围就和以往有点不一样的,主题似乎有点偏离国家大事了,也更添了话题。
随着人流慢慢的到场,先到的自然是主家,大妃们带领贵女就坐,臣子们也按席入座,秦玥玺也终于显身坐在两列中间台阶之上的龙椅上,众人见礼,只等贵客到来。
两国使团似乎都是踩着点,不晚不早,一起到达,在怡园门口就打了个照面,袁老爷子带着礼部几位官员在门口将他们一起迎进去。
队伍中最引人瞩目的就是两位娇女了,在各自婢女的拥簇之下,袅袅走来,当真是看着走路就美不胜收了,奇怪的是,今日两位都带了半截面纱,犹抱琵琶半遮面,让人遐想连篇。
只是风华作为南蜀使团的代表,比图兰朵要走的靠前,同北冀国师一起并列行走,步子依旧优雅却未落下一步,一人带领一队,列席中央朝秦玥玺见礼。
秦玥玺抬手示意免礼,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让他们就坐。
风华今日发髻轻灵,繁杂中又显的轻巧,轻巧中有不失庄重,额间缀着一颗熠熠发光的红色水滴形的宝石,随着她的一举一动晃动闪烁,这红色宝石就坠在一只彩色的凤凰发簪上,彩凤衔宝,送祥瑞,寓意就很好,那彩凤更是光彩夺目,用各色大小一致的宝石镶嵌在金色的凤凰底托上,当真是巧夺天工。
披着一见大红轻纱披风,让人看不太出里面的着装,隐约可见也是光芒闪烁,都说风华公主乃南蜀第一美女,虽只看了半张脸,已够让人如痴如醉了,那一双媚眼真是多看一眼都会被吸进去,肌肤娇嫩自是不必说,关键是那一身的气质,皇家公主的尊贵尽显,庄重中不失柔美,隐还带着几分英气,如莹莹的月光让人看之便浑身舒服。
而她对面正坐的就是北冀的图兰朵公主,图兰朵上次来过,不少人也见过,也是明艳动人,充满异域风情风姿,让人耳目一新,三年不见,如今更是沉稳大气,一身洁白的塔服,是北冀最高贵的颜色,也是面纱半遮,露出一双灵动的大眼,瞳色带着一丝蓝色的幽光,发饰也是极有北冀女子独有风格,眉目顾盼见让人随之神往。
而那四位候选的大元贵女,钟灵儿和张月秀坐在北冀这边席位,谢芳华和聂昭双则坐在她们对面,此时不是互相较劲的时候,而是不约而同的一致对外。
钟灵儿自幼受钟太傅亲自交到,才华自是不用说,侵染在书香中长大,身上都带了一股灵性之美,本就生的娇俏动人,今儿传的既不失礼节,又彰显出她独特的气质,浅浅的黄色,既不违了皇家明黄的规矩,简单素雅,端庄大气,那气派与公主也不妨多让。
她身旁的张月秀一身大紫,静默优雅,举手投足别有一番风味,小小年纪竟然驾驭的这般沉稳的颜色,也不显得老气与突兀,生的明眸皓齿,两个酒窝尤其招人喜爱,一看就是个爱笑的女子,让人看了心情愉悦。
对面两位,都是功勋侯爵之家的贵女,家族底蕴的雍容典雅,举止更是堪称典范,多一份则过,少一份则亏,恰当好处,服饰都是很讲究的,广袖罗裙,颜色也素净高贵,所佩戴的配饰也是极其贵重,面容秀美,目光清明,不献媚,不低头,自然而然流露出的贵重之气,让人只敢远观而不敢近看。
这一晚也是一段广为传说的佳话啊,可说是天下美人云集了,都只为了一个人的目光。
开宴的礼炮鸣响,大气的钟鼓之乐想起,众人在打量她们,她们也在打量众人,随着开宴的大元礼舞舞起,大家也开始借着这个空暇光明正大的打量。
这最招人眼球的自然是龙椅上的秦玥玺,尤其是几位美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秦玥玺一身龙袍,明黄色在灯光的照耀之下,平添了几分柔和,但那一身君王之威缺让人无法忽视,目光炯炯暗沉幽深让人望之胆颤,眉锋如剑,高挺的鼻梁之下嘴唇轻抿,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身子虽然挺直,但并不紧绷,随意而为,两手交叠,看着台下众人,对那些打量的目光混不在意,仿佛不存在一般。
这便是大元的陛下,果真非同凡响,竟有如此威严与君王之气,霸气隐现,日后必成一番事业,怪不得大元这三年变化如此之快,再看看这满朝臣子,潮气蓬勃,后续有人,大元官员之间想看而谈的气氛更是让木错塔金隐隐不安,这大元是一只刚刚苏醒的雄狮,此刻也更加坚定了合谈的信念,一旦他们与南蜀联合,对北冀是很大的威胁。
风华也是一眼,相看之下,暗道,这个大元陛下比之之间的阿弟还要胜上几分,不由轻叹,此次大元之行,是她第一次踏出南蜀境地,所到之处都与所知相差甚远,看来她还是该多出来走走,面的鼠目寸光,坐井观天。
这大元如今已今非昔比,这样的男人也配的上她,所以势在必得,只有拿下大元的陛下,才能慢慢图之,若干年后,这大元的子民,一样也是她南蜀的子民,她必须进入大元的后宫,控制住大元的子嗣,也是一条捷径。
而图兰朵则默默的低头,这位陛下是不错,可是她图兰朵的心都留在了那个人身上,想着不由在人群中寻找,不用多看,抬眼轻轻一扫就寻到了她要找的人,因为他坐在那里,就像个发光体,能引的她的目光。
同样看去的还有静淑公主,当然她也注意到了图兰朵的目光,想比之下,她比图兰朵要幸福许多,同为公主,起码她不用去和亲,能嫁自己所爱之人,所以她不讨厌图兰朵,反而有些同情,都是公主,有些东西能感同身受,但是也只是同情。
钟灵儿默默的看着,陛下已经有天子之威了,再不是当年那个静默看书的少年了,而她也长大了,视线又不由洛在了风华身上,这位公主真是招人眼啊。
城门外一辆马车借着月光缓慢而来,慢悠悠的那拉扯的马儿就向在散步,赶车的老头像个闲游的隐者,鞭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挥动着,一身青色的长袍,白发长须,隐约还能听他哼着有些古韵的小调。
“大姐,这天都黑透了。”您怎么还是这一副慢吞吞的样子,要说这三年,大姐变化最多的就是性子,越发懒散了,什么事都慢吞吞的。
青锦睁开眼恩了一身,继续躺着,这秋谷车赶的不错,往后可以带着,舒服,比白墨那小子好,也不知道白墨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让他跟着芽儿从军,可是如常所愿了?
青雨闭嘴不说话了,免的浪费口水,一觉醒来的青天伸了个懒腰,怎么还未到?“秋谷爷爷,您稍微快点啊,饿啊。”早知道多带点吃的,这一天的路程怎么这会还没到。
“小子,这小风舒服,爷爷我在看天象。”只要不是师叔让快,他才不管,又不是他的徒弟,哼,头一回下山,等的胡子都白了,那不得一步步看过去。
马车已经慢悠悠的向前走着,车内两个小年轻互相瞪着,急的有些闷热,掀开车窗的帘子透气。
国宴上的开场宴舞已经退去,两国使臣互相一番介绍,却对联手之事一字未提,看来是打算宴后私下商谈了,这时候确实也不合适啊。
只是两国公主被容重介绍了一番,当然,风华这边是南蜀同行的使臣苍陆介绍的,各自一顿暗夸,口才自然都是极好。
两方都未主动出手,只介绍后就继续坐等大元的安排,这出场也是要讲究时机的。
“陛下,今晚这月光笼罩,蓬荜生辉,迎来两国使臣、公主,大家不谈政务,只论这清风明月,我大元的钟乐之声也算有些特色,不如就乐师们演奏一曲已迎贵客。”洛大人起身,供着身子向秦玥玺请示,身为礼部侍郎,为这国宴也是破费心思了。
秦玥玺点头,挥了挥手,朗声道:“那就来一曲吧。”
钟乐由各种特制的大小铜钟排序成列,一套钟越有上百个铜钟组成,需要多人一起演奏,讲究的是音律相同,心领神会。
钟声大时大气磅礴,小时如风铃悦耳,钟乐所战士出来的东西让听着感到庄重、典雅,示以被成为礼仪之乐,可能不够宛转悠扬,可贵在大气、大开大合尤其适合在这种空旷的场地演奏,仿佛与天地共鸣发出的声音,听之让人同样觉得心旷神怡。
一曲钟乐作罢,大家举杯同乐,风华放下杯子,起身大气优雅行礼,声如黄鹂,但说话的对象确实对面的图兰朵,“听闻图兰朵公主在大元展示过一段画舞,极为美妙,我南蜀好舞众所周知,对未能一睹画舞风采引以为憾,今日能得以亲见图兰朵公主,千载难逢,不知风华可有幸一睹为快?”
全场目光随之落在图兰朵身上,这是开始下战书了吗?风华说完淡笑坐下,显得很是随意,这般挑头固然显得轻率,但在舞之一事上,她可狂些,今日正事显然是谈不成,不如就让这国宴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