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议过后,洛老爷子被杨喜恭敬的请到了秦玥玺的寝殿—雍和殿。
这还是洛老第一次入雍和殿,进去,看着满桌的膳食,这是要请他这个老臣共餐,不是不敬,洛老这眼皮直跳,心里咯噔咯噔的。
“洛老来,坐,正好,饭点,一起用膳。”秦玥玺自己先坐下,朝着洛老摆了摆手,示意坐下。
“老臣见过皇上。”礼不可费,这才忐忑的坐下。
身为三朝老臣,不是没与君王共席过,却都没有这次这么局促不安。
“杨喜,倒酒,今日朕与洛老好好喝上一杯。”
“不敢不敢,皇上赐酒,老臣惶恐。”笑而不言,果然有事,皇上,直说吧,年纪大了,不经折腾。
秦玥玺笑着举杯,“洛老严重了,从大元到大锦,三朝劳苦,为社稷黎民,鞠躬尽瘁,这一杯酒,朕早就该敬。”说完,先干为敬。
天子敬酒,岂能不喝,洛老饮下,放下酒杯,起身而道:“身为臣子,实属本分,食君之禄,理应克己为公,当不起皇上如此厚待。”
“洛老快请坐,如今天下初定,一切都需从头开始,朝中需要上下磨合,百姓需要休养生息,各地需要适应新政,还的有劳你们这些肱骨老臣稳住朝局。”说完,放下酒杯,一脸忧色。
“皇上言重了,老臣如今,年岁已高,人老体迈,力所不及,承蒙不弃,定当尽心尽力。”言及此,洛老也是颇为感触。
秦玥玺朝杨喜使了个眼色,杨喜立刻满上酒杯,洛老,今日这酒,恐怕不好喝…
“洛老,朕和阿洵、阿穹年纪相仿,从小一起读书习文,自小也受你指点,你可算的上朕的长辈,半个恩师,这一辈,朕不为公,为私敬长辈。”说完,又是先干为敬。
洛老端着酒杯,只好跟随,今日这一顶顶高帽子,看来,他不得不戴上,话无差处,句句在礼,可是,他再如何,也是臣,对面坐的是君,哪敢长辈自居。
很快,秦玥玺的话,就让他明白为何了。
“洛老,朕之年岁,也不小了,阿洵都要当爹了,今日有个不情之请,想请洛老为朕保媒。”秦玥玺淡定说完,一脸诚恳。
但是把周围的人都吓够呛,开玩笑了嘛,皇上大婚,还要保媒,这算什么礼数?杨喜转留着双眼,皇上,你这是立后,一封诏书,一场封后大典,一切就妥帖了,保什么媒。
闻所未闻。
洛老脸上抽动了两下,眼皮跳的更厉害了,握酒杯的手也抖动了下,皇上,咱们不开玩笑,年纪大了,受不得这个。
“是否为难洛老了?”秦玥玺面色略伤,手中酒杯转动。
“不为难…”很为难,很为难,为何,这皇上的婚事,总要找上他?洛老实在不想沾惹这事,可皇上今日这鸿门宴…酒已喝了两杯。
秦玥玺立刻面色一喜,“来,杨喜给洛老斟酒。”说完,一脸欣喜,眼中更是盛满了感激,溢于言表。
“谢皇上,老臣能斗胆问问皇上,这保媒…哪家?”心中早就了然,只是,这总的给个明话,他才能琢磨,怎么保,活了一辈子了,还没说过媒,更何况是给天子说媒,这其中多少弯弯道道,有待研究。
“白家,锦王。”明媒正娶,还有有谁,难道,还不够明显?
一道旨意,何需弄这些事,洛老实在不明白,皇上这是唱的那一出,不过,这事既然挑明了,那有些事,他还是的说说。
锦王为后,基本是人尽皆知,都有数,反正都盛极一时了,不差个锦上添花,再说,这局势,哪家姑娘坐后位能安生。
“皇上,锦王为后,老臣无话可说,可是,既提立后,朝中恐怕不会就此平息,这立后纳妃,后宫该开枝散叶了。”这话,是朝中所以老臣的心思,为社稷,为皇室稳固,他不得不提。
纳妃?秦玥玺笑了笑,用了口膳食,擦了擦嘴,不急不缓道:“洛老只管保媒,至于纳妃,是后宫之事了,待后宫有主,一切再说。”
这惧内之命虽不好听,但是最为有效,阿锦不怕善妒之名,他亦不怕朝堂周旋。
拖,皇上这些年,将这一个拖字用到底了,不过,好歹,先有个皇后,这后宫也算开了,否则连个女主人都没有,其他的,就看各家本事了。
他老了,管不得那么多,锦王若有子,那皇室也算安稳了,皇上现在是年轻,等再大些,总会纳上几个。
自古,也没有一后独霸后宫的,反正身为臣子,该说的他说了,皇上听不听谏言,他无法左右。
“皇上,老臣何时去保媒?比较妥当?”保媒,为天子保媒,该是天下第一媒了,只是这差事,难办。
“越快越好。”一脸急色。
洛老默然,以往怎不见皇上着急,到底是年轻,忍不住了,无奈,这酒了喝了,活也接了,他就不打扰皇上用膳了,皇上急啊。
“老臣这就回去张罗,先行告退。”
“洛老还未动筷,先用膳用膳。”怎能饿这媒人,不好不好。
“多谢皇上,老臣急着办差,先行告辞。”洛老胡子翘了翘,吃的下才有鬼,还是赶紧走为上策,别皇上一时兴趣,又天事端。
“那杨喜送送,有劳洛老了。”秦玥玺眯着眼,一脸愧色,那模样,别提多正经了。
杨喜十分同情洛老,年岁一大把了,皇上何苦吓人家,这差事,洛老怕是要茶饭不思了,为难,为天子说媒,皇上张嘴就来,也不管这事多难办。
这媒一说,估计洛府的门槛都要被朝中众臣给踩坏了,不行,他也的去内务府准备准备,既说媒,总要有聘礼吧,还有婚事,对,皇上大婚,的开始张罗了。
洛老一路恍恍惚惚的,一脸难色,回到洛府也是一声不吭,洛璃洵和洛老爷父子两盯着洛老,这是怎么了?
“爹,何事如此忧虑,难道朝中有事?”保不准,皇上今日特意留下爹。
洛老仿若未闻,沉着脸吐了口气,像是在想着什么。
“爷爷,到是说句话啊?”洛璃洵是怕他年纪大了,焦虑过盛,伤身,也跟着问了问。
书房中,爷孙三人,洛老终于叹了口气,“说媒都有些什么讲究?”
啊……。
“爹?”洛老爷不缺的喊了声,说媒?
洛璃洵眼帘轻垂,似有些明白了,“爷爷,皇上可是为难你了,这给皇上保媒,可真不知道该怎么讲究。”
洛老爷看向儿子,给皇上保媒?片刻,也醒过神来,这是要立后了,可这要保什么媒啊?一纸诏书,昭告天下,保媒?
看了看孙子和儿子,洛老愁苦的道:“为难,也的办了,皇上急,这事还的快办,这大婚恐怕也不会太久。”
是吗?那两人,终于有了接结果,也省的满朝文武跟着操心了,她为后,当之无愧,也会是一位,了不得的皇后,身为挚友,该为他们敢到高兴。
“爷爷,既皇上让保媒,您照办就是,这古来也没参照,怎么保,爷爷看着办不就是了,皇上的心思,无非是要让世人知道,是他求娶的锦王,爷爷,三媒六证,照章办就是。”至于聘礼,约莫是江山为聘。
千古一婚,皇上,朝堂有的周旋了,洛家也要热闹一阵了。
青锦尚不知,洛家正为着她的婚事愁的不行,她此刻,正带着慢慢一车的礼,回白府走亲。
锦王回府,这白府上下,听了消息,先是惊,惊醒过后,手忙脚乱,开始张罗接驾。
白云曦今日正好在府,听了消息,也是摸不清来意,只吩咐,全家上下,注意礼节,该收拾的收拾,该布置的布置,但别太过。
老夫人又要愁了,这个孙女,早就是仰望的高山了,白府这些年飞黄腾达,她这一品诰命明妇的身份,也是让她在老姐妹中抬头挺胸。
但是,这一切,归根到底,都是因为这个孙女。
明白这一点,所以给外别扭,论尊卑,她跪的理所当然,论长幼,她是祖母,可是,她这个祖母,也只挂了个名头,到不是在意那个礼,就是别扭。
怎么突然想到回府了,若有交代,差人来说一声就是了,何必亲自登门,但是,她这登门,也是白家的荣耀,给白家长脸,外人可不知道,这锦王和白府的亲疏。
一家人在门口接驾叩拜,青锦下了马车,突然有些后悔,这委实有些尴尬。
“都起来吧,进屋说。”门外街口两道,站满了围观的人,看来,这人间烟火,不是那么好体验的。
“锦王,里面请。”白云曦上前,将人领进府门。
进了院,看身旁的一个个拘谨的,浑身都不自在,青锦皱眉,“都别拘着了,本王这是回家,老夫人…祖母,近来身子可好?”
祖母…老夫人,这心啊,跳的厉害,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都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母亲年岁高了,身体却健朗着,锦王既是回家,怎不早些差人来说。”还是白云曦上道,差不多知道,今日青锦就是突然回来一趟,没什么大事。
“正好,雨儿回来,就一道回来了。”边说,边跟着往大堂走,白府还是差不多的样子,就是比以往,富贵了些。
青雨上前,扶着老夫人,“大伯,祖母,大姐今日不忙,回来看看大家,大家就别紧张了,都是一家人,大姐在外是王爷,这回家了,就是咱们白家的姑娘。”
“雨儿。”老夫忙抓着青雨的手,不许她乱说,这丫头,越发胆大了。
蔡氏紧张的不行,其他几位夫人也是底下头去,这雨儿莫不是仗着锦王抬举,有些得意忘形了吧。
只有白云曦,深深看了雨儿一眼,她说的话句句在理,既然这个侄女今日能回来坐坐,就不该如此兴师动众,反而将关系拉远了。
“雨儿说的是,锦儿难得回来一趟,今日就留下用膳。”白云曦哈哈一笑,领着青锦坐下。
座位自然是主位,说是回家,可到底尊卑有别。
“好!”青锦点头,反正,也是用膳的点了。
好…这下,几位夫人有些慌乱了,这善食还的重新张罗了,这可怎么办,万一不好怠慢了,老夫人当机立断,“老大、老二家的,你们快去张罗一下。”
“不用费事,添双碗筷。”青雨直接拦了话,这一个个这么紧张,大姐估计要不适应了,虽然大姐少回,可到底是家啊。
白云曦立刻明白过来,“娘,坐下说,都别忙活了。”
青锦暗暗观察每个人的举止,表情,眼神,其实,还挺有意思,不过,老夫人,确实老了不少。
“我去给爹上柱香。”
“好好,应该,应该!”这次,老夫人总算缓过来了,能记着爹,心也软和了,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蔡氏若有所思的看了青锦一眼,忙去张罗,这能记着老爷,就是念情,往后啊,家里这几个丫头,就有靠了,她这后娘,还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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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的姑娘最漂亮~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