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儿接了青锦的眼神,拉了拉青天的衣袖,一本正经的站好,“几位夫人有礼了,本将军来给锦王添喜,打扰打扰。”说的还有模有样的,这可是书生教的。
青天忙跟着装腔作势,说实在的,他宁愿去外头打仗,也不喜欢这些应酬,可是爹语重心长的跟他耳提面命。
“都坐下。”到底年岁太轻,没经历朝堂风云,芽儿尚且还好些,青天,太稚嫩了。
杨喜一早就带着送礼的喜队,在宫门口等待三位大人,又一路跟着到了白府,他这得替皇上看着点,回去,好跟皇上好好交代交代。
喜上眉梢,心情看着分外不错。
荣王等三人今天也是特意穿着喜庆的颜色,图个好彩头,前面三位阁老说媒,今日更是三位才俊送纳采之礼,皇上对锦王的心思,那是昭然若揭。
真是盛宠啊,将来,必然是帝后情深,一段佳话。
“荣王,洛大人、娄大人,杨总管,里面请。”这纳采礼,就是上门提亲,一般不是正儿八经的送礼,但是看着礼队,怎么感觉是送聘礼,可是聘礼又有点不对。
白府门口,闻风而来看热闹的早就挤满了街道,这不是纳采吗,怎么这么多东西,到底是皇上娶媳妇,不一样啊。
“白大人,我们是来讨喜茶的,锦王可是回府了?”荣王带头,这一大早就起来准备,不比当值松快。
不过,这两人的是他们一路看着过来的,能亲自参与他们的婚事,也是幸事。
“一早就回来了,这会儿在后院呢,走,喝茶喝茶。”白云曦红光满面,这两日,户部事多,知道他家中这天大的事,都没找他。
杨喜挥了挥手,让人将纳采礼抬进去,众人也慢慢看清都是什么东西。
活雁一对,寓意不用说,都知道,取象征顺乎阴阳之意,也表达了忠贞之情,这可是帝王的许诺,更显珍贵。
一般再加上一个信物,这也就算成礼了,但看这后面一抬抬的,有金玉各一抬、锦衣、御食各一抬、还有一柄大的玉如意,也抬着,再接着有金雕的同心结…。
很快大家伙就有明白的了,啧啧,这皇上是恨不得把全天下美好都给锦王呢,锦衣玉食,金玉满堂、万事如意、永结同心,那白头偕老,八成是等着亲口说呢。
“老夫人、太妃安好,恭喜恭喜。”进门先看到太妃搀扶的老夫人,荣王礼貌的见礼。
记得当年锦王的父亲过世,他随二哥来过一回,印象还颇为深刻,如今,是第二次登门了。
“王爷快请坐,各位大人请坐,杨总管请坐,上茶,上茶。”老夫人看起来精神不错,说话也明白。
下人们赶紧上了喜茶,杨喜忙上去,让人将纳采礼抬上堂前来,“老夫人、太妃,白大人,各位爷,这是皇上亲自吩咐送的纳采礼,请白家过目。”
“不敢不敢,都好都好,坐坐,不忙活不忙活。”老夫人连连摆手,看到那对鲜活的大雁,心中就有数了,皇上,是真心待那个孙女,虽与那孙女相处不多,感情不深厚,那也是白家的血脉,是她儿子的嫡女,是她嫡亲的孙女。
女子一生,能得夫君爱宠,就是幸事。
太妃掠了一眼,心中更是欣慰,皇上有心了,回头得好好与那个侄女说道说道,这每个当娘的在身边,这种时候,很多东西,得提点一二。
“老夫人,这可是天作之合,皇上的意思,如果白家没意见,就早点将事定下来。”他们几个私下商量的,先将日子定下,这后面的事,一样样办就是了,这聘礼,皇宫内务府,张罗张罗,都是现成的。
杨喜看向荣王,这样也行,想必皇上乐见其成,虽然一步步来是厚重,可也费时间,不如定下来,到时候,十里红妆,迎后入宫。
一样是风光无限,皇上的心思,众所皆知,就不用再三宣告了。
纳采直接定吉日,这确实快了些,但是这两人,都这么多年了,怎么快都不为过,白云曦是没意见,可是还的问问正主啊。
“老夫人,白大人,二位是长辈,这锦王都点头,早晚而已,这定日子咱们几个敲定敲定,就成了。”荣看给了白云曦一个眼神,意思,别问了,定下个日子,男娶女嫁,皆大欢喜。
洛璃洵暗暗一笑,看白云曦一脸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这大伯也是,“白大人,在下看,五月如何?”时间正好,天气不冷不热,适合办喜事。
“五月二十,是个好日子,宜婚嫁,在下也看过,这一年,就这个日子最合适。”娄久葛也是有模有样,这皇上和锦王的洞房是不太好闹,这纳采可是皇上自己找上他们的,他们自然要操操心,推推磨。
看来,这三位大人,是一路商量的来,先斩后奏啊,就这么替皇上和皇后定下日子,不过,这几位,都是皇上的近臣,关系非同一般,心咯噔一下。
“娘,我看这日子也不错,您看呢。”说完,朝一旁太妃使了个眼色。
白太妃悄悄推了推老夫人,老夫人回过神,“好,好日子。”儿子这都做主了,她还能说啥,哪怕明天,只要来得及,她都没意见,就是,这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杨喜,还愣着干嘛,入宫报吉日啊,让皇上备好了聘礼,太寒酸了,别说白府,我们也不答应。”荣王大腿一拍,朝着杨喜高声笑道。
二哥,做弟弟的只能帮你这个忙了,这娶媳妇,夜长梦多,还是抱进被窝才踏实。
“瞧这,年纪大了,就糊涂,奴才这就回去报吉,老夫人,白大人,先行一步了。”杨喜笑嘻嘻的辞行,心里盘算着,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得赶紧张罗了。
皇上,一准儿高兴。
这皇上派人到白府送纳采之礼了,消息很快就传开,又是一场热闹,今日皇城,本就注定了不缺热闹。
稍留心就会发现,满城的街面上,出现了好多衙役,三五成群,跑来跑去,似乎很忙的样子,一些人的眼睛,也随着他们的移动而移动。
一大早就被揪起来的墨云鹤,已经转过几条街了,凡是他停留过的地方,很快就会有人把守,暗中看着的人,眼神似乎有些紧张。
“公子,有动静。”和禾悄悄的说了一声。
“盯紧了,一个都别漏了。”堵了老鼠洞,自然会狗急跳墙。
“这里有一个。”墨云鹤继续观察,干活,没想到,这皇城,地下也是四通八达,爷爷说,倒似乎,墨家可能要负责修建帝都,现在看看也好。
顺着他指的方向,樊伯牙打了个手势,立刻有人盯上。
而墨古稀在孙子出去后不就,悄无声息的带着人到了皇宫附近,他的行踪较为隐秘,没走多久,就有了收获,皇宫肯定有连着外面的通道,这个毋庸置疑。
只是有些明,有些暗,有些是建宫时就预埋的,有些则是新挖的。
观察后,一一记下,林薛带着林茂跟在身后,每发现一处,都安排了人蹲守,只要冒头,必然会落入视线。
这样大动静的排查,稍有警觉的人就知道怎么回事,都不做声,装聋作哑,只盼着,各自府上干净,别惹了什么腥味,但凡来要资料的,无不配合。
“敬公,已经有几处联络暗道被发现了,再这么下去,所有的联络点都会暴露。”那个墨家小子,太可恶了,墨家机关之术,果然名不虚传。
老者沉着脸,眼中的忧色泄露了他的心情,紧张加焦虑,他知道,这次,他在劫难逃,都怪自己,当时太冲动了。
只要两天,两天他就能将一切都安排妥当,没想到,墨家人也搅合进来了,以墨家人的秉性,怎么会参合到这些事中来。
可恶,得想办法,将手中的东西交出去,否则,这些暗子就永远无法启用,因为都是暗线单独联系,见面不识,没联系他们,他们就是死,也不会动。
“阿陨,若我有个好歹,切断所有联系,半年之内,不要有任何动作,这是暗子名单,你要好生保管,想办法,送给商,主子的联系方式,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这些名单,就算你知道,也联系不上,只有商知道怎么联系他们,一定要送到商手上,告诉他,主子的联系方式。”
他能信的人,只有商和眼前这个养子。
“敬公放心,阿陨就是死,也会想办法将东西送出去。”一旦线断了,主子这些年的心血,他们这些年的部署,都白费了。
“走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与我联系,也不要管我,告诉商,一定要找到商,让他与主子联系上。”再三交代,仿佛已有预感,危险正在步步逼近。
“是,敬…父亲。”他一直不允许他这么叫,可这或许是最后一声。
老者似乎有些动容,闭着眼,不再说话,只挥了挥手,若能躲过这一难,再说吧。
“你不该贸然行事去窥探他们,可能已经被盯上了,记住,出去之后,想办法甩掉人,万一甩不掉,记得把东西放到安全的地方,做好记号,会有人去取。”老者说着,叹了口气,一切都晚了,但是,密道被查,他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赌在这个孩子身上了。
“进来时,我暗中观察,并未发现什么人,陨儿的伪装术,是您一手教的,您放心,就算被盯上,我也会将东西送出去。”
“去吧。”多说无意,眼下,时间紧迫。
年轻人一身普通百姓男子的打扮,很快消失在人群中,但是,他身后,已有眼睛悄悄盯上了,落入千机阁的视线范围,就很难再逃脱,即便伪装的再好。
见人走后,老者伸出手,到底是毁在这双手上,想必是那个井边的私记暴露了身份,否则,不会这么快的。
这就是天命吗?就算是天命,也不能因为他,毁了主子这些年的盘算,这一切,就到他这里打住吧。
说完,悄悄按着原来的密道返回,这个密道,就算是墨家人,也未必能发现。
“公子,那老头和那年轻男子,就是进的这个院子,但是只出去一个,另一个一直没出现。”那年轻男子,若不是暗中观察他们,他们一时也发现不了。
“墨公子,看你的了。”凭空消失,这种事,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墨云鹤点头,仔细看了一遍,初略看下来,并未发现什么破绽,也寻不到痕迹,不由好奇心勾了起来。
“这个人,很厉害。”真心夸赞。
他厉害,我们就麻烦,樊伯牙叹了口气。
“不过,我还是知道在哪里!”说完,一笑,笑的毫无城府。
樊伯牙却觉得,自己被一个毫无城府的人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