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
杨钺率军,星夜兼程,抵达乌骨城.
这乌骨城乃丹东城西面门户,杨钺欲在此歇脚.
这时,城门打开,徐林亲自出城迎接.
徐林阔步上前向杨钺行礼,汇道:“王爷舟车劳顿,辛苦了!”
闻声,杨钺颔首,询问道:“徐中郎,攻克乌骨城吗?”
“王爷,末将昨日领兵前来,不曾攻克乌骨城,多亏林将军,张将军,带兵攻克丹东,顺便夺取乌骨城,大行城与泊沟城,对丹东形成三面防御,”徐林汇报.
乌骨城,大行城,泊沟城?
获悉林恺跃,张玄衡举动,杨钺略显吃惊,不禁轻叹,亲信就是亲信,不必提醒,便清楚他心思,提前做好安排.
自幽州临行前,他特意详细了解安东都督府内情况,深知丹东四方情况.
乌骨城在丹东左翼,防备北方而来契丹,与西方而来平卢军,大行城地处丹西南方,几乎是边海城,防备新罗军偷袭,也与朝廷进行商贸.
泊沟城位处丹东北,防备渤海国,哥勿州都护府,可以此为跳板,继续领兵北上.
.“甚好,甚好.”杨钺颔首,颇为满意.领兵进入乌骨城,军在乌骨城休整,
此刻,抵达武卫劲卒防御范围内,,不在有后顾之忧,不必担心狼骑追杀.
大军入城,全军休整,杨钺入府休息.
内院中,秀儿鬼鬼索索钻进李昭阳寝室中,匆匆关闭房门.
来到李昭阳身边,秀儿语轻音低,汇报道:“公主,大王得知公主与杨钺同行,派密探通知,要求公主务必迅速回京.”
然李昭阳俏面无波,仅仅询问道:“杨钺领兵抵达乌骨城之事,是否告诉父王?”
自入燕王府,李昭阳源源不断把各类消息传出,通过密探,告诉她父王
“已经成功传出!”秀儿颔首道:“然大王得知杨钺重创右谷蠡王麾下狼骑,担心右谷蠡王报复,故命令公主离开,不过,大王又吩咐,要求公主刺探杨钺是否有兼并渤海国念头?”
李昭阳悄悄离开渤海,只为寻求救国之道.
她通过独特渠道,获悉大唐皇帝封杨钺为渤海王,生怕杨钺欲挥师兼并渤海.
渤海内部,王权沦丧,照奸臣把持,王室权力逐渐被架空.
故而,悄悄离开渤海,混入燕王府.
沉默少时,李昭阳喃喃自语,道:“照杨钺在安市州外言语,他对渤海股势在必得.”
秀儿闻声,询问道:“公主,奴婢该怎样回复?是否建议大王与契丹联合?”
“契丹,他们全是吃人不透骨头的恶狼,与他们联合,渤海国早被瓜分,本公主宁愿与奚族,新罗联合,也绝不与契丹为伍,”提及契丹,李昭阳内心恼怒.
当年,若无提契丹支持,金氏兄弟,根本无法掌控渤海军权,王氏怎会被架空权力.
这些年来,金氏兄弟对契丹马首是瞻,早有出卖渤海之心.
秀儿闻声,神情疑惑道:“莫非公主欲早大王所言,欲与大唐联合,可是,这么做,公主必须....”
“不许说,本公主自有主张!”不待秀儿言语,李昭阳言语含怒,打断秀儿的话.
秀儿缩起脑袋,不敢言语.
这时,李昭阳转身,询问道:“父王身体怎样?金氏兄弟,是不是依然在朝廷咄咄逼人.”
“公主,据密探所言,金氏兄弟欲与契丹联合,向大唐发动春季攻势!”秀儿回答,沉默少时道:“金宗元声称,恢复渤海国昔日荣耀,为渤海而战!
不过,奴婢怀疑金宗元在加快夺权步伐,怕是要推翻王朝,重新建国.”
“金宗元,金宗芎狼子野心终于暴露,我们必须想方设法,破坏对方诡计.”闻声,李昭阳俏面煞白,金宗元欲出兵伐唐,必遭唐军报复.
何况,杨钺领兵前来乌骨城,只要金宗元,金宗芎敢与契丹领兵南下,发动春季攻势,不管大唐朝廷是否出兵,依照杨钺性格,必然出兵北伐,那时,渤海国,将被金宗元,金宗芎,拖入战争泥潭中.
依照渤海国当前势力,恐难对付杨钺麾下铁骑.
何况,据她了解,杨钺率兵离开幽州时,驻守卫州,相州的唐将林中虎,陆奇正,已经带兵北上,肯定是控制幽州一线.
尽管大唐刚刚经内乱,但是,在边疆照样留有重兵,契丹,渤海联合,怕是恐难讨到任何便宜.
秀儿听声,面含担忧,道:“公主,大王权力被消弱,仅仅率领渤海国两成兵力,你我又皆是女流之辈,怕难以阻挡金宗元,金宗芎阴谋诡计.”
闻声,李昭阳面孔越发煞白,渐渐泛起难色,秀儿所言不假,王室兵力太少,她身为女流之辈,在军中没有亲信,要打破金宗元,金宗芎阴谋,确实非常困难.
这时,秀儿轻声道:“公主,奴婢有主意!”
“什么主意?”李昭阳询问,语气焦急.
秀儿缩着脑袋,略显忌惮道:“公主,那日杨钺领兵与契丹狼骑酣战,公主亲眼目睹.杨钺帐下兵多将广,可与契丹对抗,收拾金氏兄弟轻而易举.奴婢建议,公主向杨钺借兵,前往渤海,清君侧!”
借兵,清君侧?
李昭阳获悉秀儿提议,思绪陷入沉思.
依照杨钺麾下骑兵,必能重创金氏兄弟,假若杨钺肯借兵,确实会清君侧.
不过,杨钺野心勃勃,亲自来到东北,必对东北地区势在必得.
若杨钺协助渤海平定内乱,反而趁机横扫渤海,岂不是引狼入室.
李昭阳向秀儿道:“请神容易送神难,杨钺野心,你不是不知,他协助平定金氏兄弟,必吞并渤海国,倒是驱逐恶狼,引来勐虎,得不偿失.”
这时,秀儿轻声道:“其实若公主按大王所言,即使杨钺吞并渤海国,哪有怎样?”
这次,李昭阳没有斥责秀儿,相反,眉头紧锁,拿捏不定.
“公主,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秀儿催促.
李昭阳思绪被打断,瞪了眼秀儿,道:“此事本公主后考虑,不过.在此之前,还需谨慎!”
杨钺,杨钺~~~~~
李昭阳口中呢喃,打开房门走出去.
不管怎样,秀儿所言不假,欲化解渤海国危机,杨钺是极其重要的外部助手.
只是想到父王提议,想到杨钺品行,她内心极其不悦.
唯有似自己所言,静观其变.
杨钺领兵在乌骨城休整半日,待兵卒精力恢复,领兵启程,前往丹东.
丹东,安东都护府中不起眼小城,称之为不毛之地不为过.
杨钺领兵入城时,被眼前景象震惊,且不说与长安有云泥之别,与幽州,安东都护府所辖得辽东城相比,怕照样有天地之别.
城内,唐人,契丹人,新罗人,渤海人,奚族人杂居,仿佛进入异族.
街道两侧,房屋破烂,少有亭台楼阁,街中行人衣衫褴褛!
杨钺眉头紧皱,不禁有点苦悲,越发对杨明坤不满.
林恺跃目睹杨钺表情,策马靠近轻声汇报:“王爷,末将派人查过,这里不比幽州,府库财政极少,且不说扩充军队,单单府衙消耗都捉襟见肘.”
杨钺神情一怔,面含疑惑,虽说他对丹东境况不满,却没想到这么糟糕.
不禁询问道:“人口几何,财政多少,百姓主要劳作?”
对丹东,杨钺后世略有了解,当前却摸不着头脑.
尽管当前丹东城非常糟糕,但他相信,经过励精图治,定会翻天覆地变化.
“王爷,丹东小啊,人口约莫三万多,府库钱粮微不可查,加之,官员败坏,所剩无几.”林恺跃有点郁闷,早知当初选择勐攻辽东城,或许,更利于图强壮大.
察觉杨钺视线集中在杨钺身上,连忙汇报道:“王爷,此处河流众多,树木丰富,百姓多以农牧,渔猎,砍伐为生.”
闻声,杨钺没有追问,吩咐道:“不管怎么样,既然来了,这里便是咱们的根基,务必设法壮大.”
“王爷所言不假,之前,末将与李大人,范大人,萧大人商议过,趁我军兵锋正盛,继续东征西讨,迅速向北方扩张,,占领辽东都督府,哥勿州都督府,新城州都督府,吞并安东都护府全境!”
“对外用兵必不可免,不过,当务之急,进行春耕.”杨钺沉思少时,朗声道.
数十万军队驻进丹东,全要张口吃饭,加之,军队作战,所耗钱粮无数,单凭自幽州带来的钱粮,根本无法在丹东立足.
“以战养战,定能供养军队!”林恺跃道.
若自丹东从头再来,耗费时间无数,很容易耽搁扩张.
杨钺摆摆手道:“本王府邸何在,此事,需从长计议!”
“哦哦,末将斩杀城主,派人收拾妥当,王爷入住城主府!”闻声,林恺跃斩钉截铁道.
这杨钺颔首,道:“林将军,安排兵卒修整,傍晚,召集文臣武将,前往城主府议事.”
“是!”林恺跃拱手道.
杨钺不再耽搁,在林恺跃带领下,前往城主府.
抵达城主府,随行家眷,快速布置,不久,府邸中,有些许幽州燕王府的味道.
这时,宇文霖萱,岳奴娇,李昭阳,搀扶林妙音走进王府中,安排妥当,站在庭院中,展开双臂,长长吸口气,感叹道:“此处虽然贫瘠,但环境极佳,是妙处.”
杨钺上前,轻笑道:“此处气候室温,素有北方江南,东北苏杭之称,环境确实极佳,雨水分明,气候极佳.咱们暂时安顿下来,不出半年,这里会像长安繁似锦.”
“丹东百姓贫瘠,商业凋零,根本难以治理,王爷如此信心满满,可有方法?”听闻杨钺言语,李昭阳拐弯抹角打探.
杨钺轻笑:“本王自有妙计,况且,吞并安东都护府后,与渤海国接壤,本王听说渤海繁华,万一不济,以战养战.也是不错选择.”
李昭阳俏面中划过不易察觉惊色,旋即,娇声道:“渤海国,幅员辽阔,兵强马壮,钱粮充沛,王爷对渤海国动兵,怕费力不讨好.”
“再硬的骨头,本王啃过,不试试怎么知道?”杨钺面容含笑,嘴角却带厉色.
眼见杨钺,李昭阳唇枪舌战,岳奴娇打断两人言语,道:“郎君,连续赶路,舟车劳顿,丫鬟们已备好饭菜,赶紧用膳了,你姑娘,一起吧.”
“哼,本姑娘才不与某些狂徒同席而坐!”李昭阳秀眸瞪向杨钺,拒绝岳奴娇好意.
杨钺微微摇头,不禁轻笑道:“此处贫瘠,战乱不断,咱们刚刚入城,并无多少食材,李姑娘甩袖离去,入夜,可能需要饿肚子.”
“对啊!”岳奴娇含笑附和.
李昭阳转身,剜了眼杨钺,匆匆移步岳奴娇身边,含笑道:“王妃相邀,恭敬不如从命.”
午膳之后,杨钺始终待在庭院内,考虑谋生之事.
此法,带四十余万人来丹东,使丹东人满为患,粮食,住宿,与军队钱粮,皆需开销.
节流可延缓消耗,但更重要设法开源,增加财政收入,改变当前被动状态.
直到傍晚,侍卫通知,林恺跃,张玄衡等将领,陆续抵达城主府,杨钺才起身前往书房.
此刻,书房内文臣武将林立,目睹杨钺走进书房,纷纷拱手行礼.“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杨钺阔步走进高台上,示意群臣落座.才端坐书房中中央.
杨钺冷眼扫了眼书房内,简陋寒酸,简易长椅,书案,连长安六品书房尚不如.
对此,杨钺已能够适应,视线转移中群臣身上,道:“今晚,本王召集大家前来,所谓何意,大家可清楚?“
在场文臣武将,不管李玄奇,范恒文,还是,林恺跃,张玄衡,皆清楚杨钺匆匆召集众人前来何意.
只是丹东境况,超出众人预料之外,所以人,暂时难以适应与幽静的差别.
目睹群臣不语,杨钺不禁质问道:
“李玄奇,范恒文,难道你们没有主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