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在他身后看到自家爹爹的身影,璟娘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未等进入客厅,执着他的手就声泪俱下。
“夫君,爹爹是前朝老臣,一心为公,无论他说什么,你都看着我与孩子,切切多担待些罢。”
刘禹不禁愕然:“这话怎么说得,在公老少保于我多有提携,于私他是我的泰山老丈人,长辈说什么,纵然不乐意也只有听的份,哪有得罪的道理,你夫君我看着有那么傻么?”
“那为何,爹爹前前后后来琼州三次,皆是过门而不入,就连叶府都不踏足,可不是恼了奴?”
“傻女子,你爹爹这么做,是不想你为难。”
刘禹揽着她的腰,比起生产前粗了些,不过最多只能说是丰膄,这就是年轻的优势啊,恢复起来贼快,古人提倡早婚,对女子来说或许未必全是坏事。
在一众婢女婆子的簇拥下两人步入大堂,客厅里正放着一部动画片,听到熟悉的歌声,刘禹顿时乐了。
“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他们活泼又聪明,他们可爱又灵敏......”
这是属于他自己的童年回忆,在后世早就被淹没在了日、韩、美的综漫大潮中,似乎新华夏唯二的短板,一是足球,二就是动漫了,七八十年都搞不起来,就连这部童年记忆也是舶来货,不过熟悉的配音让人亲切异常。
刘禹坐到女儿的身边,与她一块儿唱起了这首歌,听得一旁的璟娘与观海嘴角直抽抽,这形象要传出去,那可全都毁了,她朝后者使了个眼色,观海马上会意地屏退左右,将下人赶出三十丈以外,否则杀人灭口。
不到一岁的刘思然还说不圆话,就连爹娘两个字都是含含糊糊地,在一旁看了半天,璟娘总算看出来了,夫君的喜爱是真心的,并不是为了宽解自己,可她怎么也无法融入到父女俩当中,对于电视上那些蓝皮肤的怪异小人更是提不起半丝兴趣。
玩了好一会儿,陪着女儿看完几集动画片,差不多半个时辰就到了,观海进来将孩子抱上楼,女儿眼皮一边耷拉一边努力望着他,竟然让刘禹有些依依不舍。
“夫君。”
璟娘不依的眼神让他回过味来,一转手便搂住她的腰,俯身亲下去,女子的腰身被压成弓形,一点点地躺倒在沙发上,两人唇齿相交腻了好一会儿,璟娘气喘吁吁地依偎在他怀里,红着脸体会着方才的激情,“扑嗤”一声笑了。
刘禹仰头靠在沙发背上,摸着她的秀发问道:“给你留脸面才没在这里吃了你,敢笑为夫?哼。”
璟娘连连告饶:“奴不敢了,适才有个疑惑,故而发笑,非是其他。”
“什么疑惑?”
“夫君的样儿,倒像是饿极了,莫非雉姐儿没让你吃饱,抑或是没让你吃......”
没等她说完,只听得“啪”一声,翘臀上便着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下,让她忍不住“啊”得叫出了声,许是知道不妥,又赶紧拿手捂住嘴,一张俏脸红得似能滴下水,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晶莹剔透,如丝般的眼神如同一汪春水,融化了他的心。
刘禹早就被她勾起的火再也压不住了,一个翻身按她摁倒在沙发里,两三下扯去身上的衣衫,和身扑了上去,压抑的声音连同浓浓的春意在大厅里弥漫,无边无际,只有从电视里发出的音乐,依然欢快无比。
“......他们齐心合力开动脑筋斗败了格格巫,他们唱歌跳舞快乐多欢欣!”
激情过后,两人相互帮对方穿好衣衫,刘禹惊诧于妻子的主动,这可是白天还是自家客厅,虽说下人们都被屏退,可毕竟是光天化日下,哪里像是她的做派。
“你怎么知道我是从京东过来的?”
“夫君忘了么,你的行程,机宜司都会抄送一份到府上的。”
难怪,他将璟娘搂进怀里,摩梭着她的脸蛋,少女的肌肤充满胶原蛋白又嫩又滑,根本不需要任何化妆品的加持。
“璟娘,对不起,我要娶她。”
璟娘很是愣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谁,脸色一下就变了,声音也带上了颤抖。
“你要休了我?”
刘禹的手一僵:“娘子何出此言?”
“那是和离?”
刘禹终于明白过来问题出在哪,或许在潜意识里,雉奴与璟娘是一般无二的,可他忘了,无论在哪一个时代,妻子都只有一个,在后世叫重婚,在这里,也是违背一切法则的。
他重新改口道:“我想与她成亲,但与别人不同。”
璟娘听懂了他的意思,咬着下唇说道:“你待她本就与旁人不同。”
“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委屈了她。”
见他当真有些急了,璟娘转过身用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等他俯下身,贴着耳朵轻声说道。
“夫君想如何做都成,奴早就知道了,何必还要巴巴地说出来,吓得奴还以为是什么不好的事呢。”
“虽如此,到底该和你说一声,我说过在这里凭谁也越不过你去,你该记得。”
璟娘的心头一酸,不过还是笑魇如花:“夫君说过的话,奴都记得呢。”
这件事倒底还是来了,她虽然早有准备,临到头才发现没那么容易释然,因为对方是不同的,不同于听潮这样的侍妾,夫君越是这般郑重其事地同她说,就越是表明事情的不寻常,这天底下也唯有那个女孩是她争不过的。
“奴看这府邸还是小了些。”
刘禹四下一打量,诧异地说道:“你住着不舒服么?”
“奴哪用得着那么大的地儿,只怕日后不知道还要收下多少人,提前预备罢了。”
刘禹看着妻子吃醋的模样,撅起的红唇就在眼前,上面还有一层晶莹的粘液,不禁挨上去,这一次来得是那样猛烈,几乎让他透不过气来。
叶梦鼎离开的消息,是他们第二天才得到的,老人不想惊动任何一方的人,只能如此行色匆匆,璟娘的伤感没能持续多久,便陷入了一年一度的盛大狂欢之中。
上元佳节本就是传统节日中的翘楚,又适逢主母大娘子生诞,双重节庆被放大了数倍,成为琼州独一无二的景象。
这一次的范围更广,所有的解放区都与有荣焉,哪怕身在河北前线的将士也收到了特别的供应,每人至少一小瓶白酒以及从各地征集过来的肉食,牛羊猪肉等等,让他们大块朵颐的同时也有几分好奇,特别是出自北地的军士。
“主母大娘子的生辰自是好的,为何主君的大日子从未见提起?”
郑福的嘴上满是油渍,手上还拿着一块排骨,张德全听他问得仔细,想了想答道。
“主君是何许人,天使降世特为收拾我汉人河山而来,他的生辰便是天机,岂有轻易泄露之理?”
这话说得真,几个将校都是一点头,郑福也是心悦诚服。
“可不是说的,瞧瞧咱们身上穿的,手中拿的,嘴里吃的,哪一样不是银钱都买不到的好事物?”
“还有那吃油的铁车,充气就能走的皮艇,飞在天上的铁鸟,不是天人所制,谁肯信?”
郑福抿了一口玻璃瓶里的白酒,擦擦嘴说道:“咱们以前是猪油脂蒙了心,竟想着与这样的人物作对,如今好在悟得早,可笑那些人还在死地塌地跟着鞑子,死到临头而不自知。”
众人皆是附和,帐子突然被人掀开,几个身影走进来,郑福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来人的模样,赶紧跳起来,手足无措地招呼。
“云......云军指,邵教官,你们如何来了?”
听他一说,余下的人也都站起身,云帆跺跺脚,虽然外面的雪停了,路上的积雪还很厚实,他的靴子自然不能幸免,脱下身上的军大衣,朝他们摆摆手。
“只管站着做甚,都坐,郑老福你犯军纪了?”
本是句玩笑话,可听在郑福的耳中,马上变了味,他连连摆手不止。
“属下就吃了一口酒,不两口。”
云帆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还是邵成为他解了围。
“今日是双栖节,不禁酒,不过只有这么多,喝完就没了,天气冷,你好歹留些,这事物可不只是逞口舌之欲,战场之上或许能救命的。”
郑福松了一口气,讪笑着说道:“教官的话,俺老福都记下了,只喝两口便罢,可莫要再吓俺。”
一个都头马上揭穿了他的话:“郑指挥,俺见你这瓶儿都快空了,可不只两口吧。”
郑福暗自踢了他一脚:“俺嘴大,怎得你不服?”
众人皆是仰倒,云帆也露出一个微笑,等他们都坐下,拿着铁钎子在火堆里搅了搅,开口说道。
“过节归过节,防火事宜切莫忘了,不要多饮就是怕你们没个准儿,让火星子烧起来,把营房点了倒也罢了,那些火药、炮弹岂是玩的?”
“属下等记住了,一会就踩熄它。”
“嗯,到你们这儿不为别的,上头传来信儿,过完节就要做好准备。“
”咱们在真定府耽搁太久了,折腾小两月了呢。”
“可不是,再呆下去都快挪不动窝了。”
“扯吧你,什么窝还能比得上新娶的小娘子?”
“怎么你眼红?谁让咱符合条件呢,你呀就等着打进大都城吧,多少小娘子任挑呢。”
“咋乎个啥,都听云老大的。”
郑福吼了一声,将那些家伙的话打断,云帆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又不是军议没那么多讲究,方才进来前听你们议得热闹,是在说主君的事么?”
“可不咋的,咱们这几个一多半都是汉军出身,若不是主君开恩收下,如今的下场,不比那些豪强更惨?”
“在我琼州出身什么的不打紧,你们都是北地人,了解这里的一草一木,北伐以来出力甚多,早就与咱们成了一体,主君的来历,也是时候说与你们知晓了。”
见他们都竖起了耳朵,云帆与邵成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点点头,他再度开口。
“军中传闻,主君乃是天使,这话对也不对,琼州的学问讲究求真务实,不信鬼神,但敬仰天地,崇尚自然,主君是人不是神,可他也并非凡人,而是高祖嫡脉,传承至今已历三百七十四世,如今便是为了收拾汉家江山而来,你们日后该知道如何说法了吧。”
众人似懂非懂,张德全却明白了大概,这是要统一口径,正式打出自家旗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