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太大的东西,那就请免开尊口,一来我的力气小,办不到,二来呢,我也只是一个小鬼,算不得什么大菩萨,若是开口许愿太多了,将来是要遭报应的,”薛蟠笑眯眯的袖着手说道,边上的臻儿一看自家大爷这样贼兮兮的表情,就暗地里鄙夷,大爷又想着坑人去了。“所以请桑公子明说就是,我呢,也带了一点江湖气,喜欢痛痛快快的。”
“我要侯家的十分之一盐引,”桑弘羊干脆的说道,“仅此一个要求。”
“侯家乃是四大金刚里头最强势的人物,我虽然不知道他这盐引具体多少,可这十分之一的银子,只怕就要超过扬州府一年的赋税收入吧?”薛蟠说道,“桑公子胃口这么大,不怕噎到?”
“这算不得什么,”桑弘羊摇头说道,“大人已经瞧着侯家不爽了,侯家就算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是也要脱一层皮,少几斤肉,那么我们趁势拿一点,补一补家底,也是好的。”
薛蟠却是笑而不语,显然他是不觉得桑家有这个机会的,桑弘羊眼神一闪,“好了,真真是真佛面前烧不得假香,小人的这点伎俩瞒不过大人,我这以退为进,也没法子在大人面前故弄玄虚了,我的要求比这个简单,大人一定知道。”
“三公子,难不成想要我帮着你继承家业?这可是不成啊,”薛蟠磕了磕盖碗的盖子,“要知道,不得干涉他国内政,你们自己家的事情,我是不好插手的。”
“无需大人插手,”桑弘羊笑道,他显然知道了薛蟠这样推三阻四的态度,也不生气,只是解释道,“只要我跟随着大人,把这事儿办好,其余的事儿,自然是水到渠成了,不是吗?”
“你看的透彻,那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成功?”薛蟠反问,“我自己个倒是还没有你这样相信我自己个了。”
“昔日大人在金陵的故事,我有所耳闻,此外,前些日子我虽然得罪了大人,可也从松江佟安兔那里打听到了大人的事迹,这样绝地反击,仅仅靠着自己的一己之力,重又夺回家产,这种事儿,我是瞧着佩服极了,第一次才知道,居然还有原本的事迹比传言还精彩数倍的事情在。”原来桑弘羊和佟舒乃是好友,这厢一打听,才知道薛蟠身份才干都十分了得。
“很惭愧,”薛蟠笑道,“只是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
“今个的局面可是比那时候宽裕多了,我就不信大人办不好此事,”桑弘羊笑道,“故此只要跟着大人把这事儿办成了,桑家的下一个家主,绝对会对大人保持绝对的忠诚。”
好么,这有没有一种熟悉之感?好像有些像蒋光头的“借兵剿匪”的感觉,勾结外人谋取内部政权,这算起来,自己的人设似乎不太对劲啊,不过还好薛蟠对着桑家没什么兴趣,或许也是桑弘羊看穿了这一点,才会大胆邀请薛蟠涉足桑家内政。
“如此我倒是可以帮着一二,不过我有言在先,此事我只是帮着打打边鼓,盐引改派才是我要办的。”
“大人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桑弘羊笑道,“这一次盐引改派,诸家都心里戚戚,折损生意不必多说,只求不要伤了根本就好,大人只要任意施为,他们绝不会敢不尊的,侯家得罪了大人,他们应该要割肉出来,让大人满意。”
所以这就是狗咬狗,大家彼此心里存了计较,都想着死道友不死贫道,侯家大约也是跋扈极了,马家和桑家两个年轻人,都对着侯家很不待见,“我刚才所言侯家十分之一盐引,小的愿意出面咬下来,再交给大人管理,还请大人笑纳。”
薛蟠推脱,“如此怎么可好。”
桑弘羊一味再劝,薛蟠只是不肯,“他虽然派人来惊扰我,但是总没伤到我,无需这样大张旗鼓的惩治,免得好像我眼里容不得人一般。”
“大人,您可真是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啊,”桑弘羊笑道,“侯家虽然跋扈,可在扬州城里头,他们不敢如此擅自动用刀兵,只是有人想要把这冤大头的帽子戴在侯家罢了,大人心里清楚的很,那里还在说什么侯家呢?”
听闻此言,薛蟠心里微微一惊,随即释然,这原本也是在自己的猜测之中,毕竟那一夜的刺杀行动,显然不过是有人意图给自己下马威,也只是要给自己一点点颜色看,而不是要真的刺杀自己,毕竟在扬州城里头,薛蟠人生地不熟,有心算无心的话,只怕……结果很是难堪。
按照薛蟠自己个乡下土财主的想法,睚眦必报,六月债,还得快,这是寻常之理,可按照这些有钱人打人不打脸的法子,不至于这样急哄哄的要马上报复,所以侯家,或许也有可能不会是那一夜的行为人。
“桑公子,”薛蟠慢悠悠的说道,“你莫非知道什么内情?”他牢牢的看住桑弘羊,“无风不起浪,你这话说的,我倒是有些来兴趣了。”
“我虽然不知道什么内情,可也必然知道,此事不是侯公子所为,”桑弘羊笑道,他在薛蟠的凝视之下,脸色寻常如旧没有任何波澜,“昨夜我和侯公子一起在寿王庙喝酒听曲子,只觉得他神色寻常,倒也没有把大人的事儿放在心上。”
“这原本也不过是小事而已,若是侯公子做了这么一件想教训我的事儿,就会惶恐不安,那我会小看他的。”薛蟠笑道。“桑公子知道什么内幕?我倒是好奇的很,谁还来警告我不成?”
“只是有人想要薛兄下定决心罢了,”桑弘羊起身告辞,他也不说清楚,倒是让薛蟠好奇死了,“我如今只是知道一点点的眉目,若是浑说,乱了薛兄的思路,这就是不好了。不过我倒是可以确定一点,此事只怕不是侯家所为。”
薛蟠微微一笑,桑弘羊只是在卖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