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家弟子常年与禽兽为伍,为人虽然豪爽,但是过于鲁直,很难相处。
正当众人都以为肖逸要碰壁时,那万天妖竟冲道家抱了抱拳,道:“人皆有先入为主之念,越晚论道,越是吃亏。道家肯让位于我等,我等该当谢过道家才是,岂有不同意之理?”
闻者讶然,这才恍然道:“原来此二家是一气。”
不过,包括肖逸在内,众道家弟子皆有些茫然。道家与妖家比邻,但是因为妖兽入侵之事,二家闹得并不和睦。这万天妖当前天下人之面,对道家如此客气,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肖逸怔了一下,来不及多想,忙向其称谢。
道家之后,也仅剩农、妖、杂等三家而已。刚才那尸义已然表了态,尽管语气不善,但是话中之意也表明了对道家轮后论道并无异议。
至此,已无人反对此事。了空大师见状,遂道:“既然诸家同意,道家就作为最后一家论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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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龙城中心,阴气翻滚的祭台上空,四人、三秤,一天过去,那稷下学宫宫主仍在与妖王、廖无尘和风军师对弈。观看战况,也还是昨日之棋局。
有诗云:五百年来棋一局,仙家岁月也无多。
弈棋本来就是耗时之事,一日与五百年相比,不过弹指一挥间而已。
棋秤上落满了黑白子,棋局已接近尾声。纵观三面局势,还是稷下学宫宫主占着优势,妖王等三人不愿就此认输,依然苦苦支撑。
在三人苦思之际,那学宫宫主向论道会场望了一望,不禁微笑道:“此界论道大会怪事不断,倒比往届有趣的多了。”
廖无尘落了一子,说道:“此子总是出人意表,但凡有此子在场,事情总会有所不同,确是有趣的很。”
学宫宫主信手落子,登时将廖无尘刚冲出的一条活路给封上,道:“本宫也曾留意过此子。此子悟性绝佳,倒是块修道的好料子。只可惜半路出家,少了些底蕴。”
廖无尘笑道:“若非半路出家,又怎敢于吸收百家之道?”
学宫宫主道:“不错,成于斯,败于斯,凡事皆有两面。”
廖无尘盯着棋局,一边苦思应对之策,一边道:“宫主乃是大智慧之人,能否看出此子命运?对我上下两界未来可有裨益?”
但闻此言,妖王和风军师也同时一怔,向学宫宫主望来,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岂料,学宫宫主竟摇了摇头,道:“此子身世奇特,周天之内无其命星,应是出生之前,被打散了三魂七魄中的生之魂和欲之魄所致。其命游离于周天之外,未有定数,未来之事在其身而不在天,恕本宫看不明白。”
三人跟着摇了摇头,微感失望。
廖无尘道:“难怪此子心境过人,能够平和诸家之道,原来是无欲之魄的缘故。”说着又摇了摇头,但是神色中却露出了羡慕之意。
人有三魂,灵、觉、生;有七魄,喜、怒、哀、惧、爱、恶、欲。三魂七魄主宰了人的生命运势,使人有了七情六欲。
谁曾想,肖逸竟是缺少一魂一魄之人。正是因为少了这一魂一魄,才令其性情异于常人,取得今日成就。可是,又因为少了这一魂一魄,又令其命途多舛,磨难重重。如那学宫宫主所言,成于斯,败于斯。此时肖逸若在场,不知当作何感想。
那风军师忽然说道:“我观此子也有些时日,最近却发现其欲念有增长之相,与过去大不相同。敢问宫主,这欲之魂是否有自生的可能?”
那学宫宫主道:“自然万物,无奇不有。人类之所以能成为万物之灵长,就在于人类繁衍,总能不断突破常规,给天地以惊奇。阴阳五行,生生不息。三魂七魄也同是一理,其欲之魄再生也并非不可能。”
顿了顿,又忽然微笑道:“只要爱之魄在,一切皆有可能。”
妖王刚要落子,听到“爱”这一字,顿时愣在当场。片刻之后,才叹了一声,将棋子落下。
那风军师最知妖王之事,忙岔开话题,道:“如此说来,其生之魂也有可能重生了?”
学宫宫主微微一笑,道:“若是三魂聚齐,其未来必将不可限量。但愿此子不会令本宫失望。”
而后,向会场那边望了一眼,说道:“天色尚早,看来论道阶段一天足矣。这般算来,我们这一局棋弈不完,论道大会就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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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了空大师同意之后,农家姜百叶便上前论道。
农家原本无心参与论道大会,可是发生了葛仙师府一事,论道题目又是报德报怨,农家自然不能置之事外。
农家弟子淳厚朴实,其所论之道也尽显质朴之性。
只听姜百叶道:“农家对报德报怨之事,一无标准,二无常态。农家弟子纯朴,施德从不求报,而受了怨气,也皆以忍耐为上。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回击。但是,若是欺人太甚……”
说到此处,把头一转,目光突然变得阴冷,望向鬼家一方,恨声续道:“农家弟子也绝不惜命!”一句话足见农家弟子之血性。
农家之论虽然浅显,但是道出了天下百姓报德报怨的真实情状,顿时引起会场百姓共鸣,齐声叫好。
此时,道家高台上,众弟子无不望着肖逸,神情各异,希望其为刚才之举做出个解释来。可是,作为当事之人,任由他人聒噪,肖逸却平静非常,专注地聆听农家论道。一时间,气氛颇为怪异。
长阳真人哼了一声,道:“稍安勿躁,这般情态成何体统?”众弟子这才安静下来。
少刻,肖逸明白了农家对德怨的处置之道后,竟面显失望之色,微微地摇了摇头。
长清道者问道:“可是还差了些?”
肖逸点头道:“还差了些。”
众弟子听得云里雾里,纷纷道:“差些什么,快快说出来,大家好一起参悟。”
但肖逸却摇头道:“说不出,道不明。”
众弟子大惊,道:“转眼就该道家论道,这可如何是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