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八日,大夏皇家舰队抵达新西兰奥克兰港,受到詹森的热烈欢迎。
新西兰位于太平洋西南部,由南北岛两大岛屿组成,以库克海峡分隔,王城惠灵顿以及唯一的领地主城奥克兰均位于北岛。
整个新西兰的国土面积跟中国区的一个行省相当,玩家总数四十万。
跟澳大利亚一样,新西兰土著也是毛利人,最终沦为英国殖民地。不同的是,新西兰矿场资源并不丰富,而是以“绿色”著称,境内多山,山地和丘陵占其总面积75%以上,以渔业跟畜牧业为主。
乳制品跟肉类是新西兰的主要出口商品。
奥克兰领主名叫詹森,也就是Jason Chang,大夏王朝开朝立国时,詹森还遥遥送上祝贺,跟大夏王朝建立了一丝渊源。
正是这一丝渊源,促成了欧阳朔此次来访。
“夏王,欢迎您!”
詹森是一位年轻的领主,刚刚二十四岁,身材挺拔,英俊不凡。相比阿维拉,詹森的态度显得更为真诚。
考虑到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盖亚五年,欧阳朔原本并不打算访问新西兰,而是直接返航,由狮城传送回山海城。
算算时间,刚刚好。
没想到詹森再次相邀,更是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不会误了欧阳朔的归期。欧阳朔不知道詹森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话说到这份上,只能应邀而来。
奥克兰,城主府。
例行的欢迎宴会之后,应詹森请求,两人在静室密谈。
欧阳朔端起在游戏中极为少见的水晶玻璃杯,喝了一口新西兰产的纯正热牛奶,看了对面的詹森一眼,道:“詹森领主,现在可以揭开谜底了吧?”
“我想率领奥克兰归附大夏王朝,不知夏王可愿接受?”
“咳~~”欧阳朔被牛奶呛了一下,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詹森见了,起身,郑重向欧阳朔行了一礼,道:“奥克兰自愿归附大夏王朝,还请接纳。”
欧阳朔放下玻璃杯,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沉声说道:“理由?”
来之前,欧阳朔可不知道詹森有这么一招。
詹森一笑,有苦涩,有自嘲,“无他,求一靠山而已。”
“游戏世界并不和平,战乱频发,我已经能预感到,一场波及全球的大乱战即将拉开序幕。新西兰虽然偏安一隅,可终究无法独善其身。且不说临近的澳大利亚以及爪哇国,全球每一位有野心的王者都不会对新西兰视而不见。”
说到这,詹森停顿了一下,自揭其短,“不瞒您说,前不久,爪哇国的巴东舰队就曾经骚扰过我的领土。”
欧阳朔默然。
詹森的判断基本正确,随着全球各国归于一统,那些霸主们的视线自然开始由内转向外,盖亚五年必将是国战元年。
“惟其如此,新西兰必须选择一个宗主国,以为依靠。”詹森说道。
欧阳朔点了点头,依然无法释怀,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选择大夏,而不是跟你们的文化更为契合的艾维克堡或者道森王朝?”
怎么说新西兰也是一个西化国度,跟大夏这样的东方国度天生八字不合。
詹森一笑,“夏王不必妄自菲薄。如今之大夏,早已不是一个纯粹的东方国度,疆域遍及诸大陆,威名播于四海。我听闻夏王主张‘海纳百川,兼容并蓄’的理念,甚至有意跟南非展开合作。既如此,奥克兰也能成为大夏的一员。”
欧阳朔不为所动,这理由看上去不错,“但是还不够!”归附一个王朝不是儿戏,詹森能一统新西兰,也不会是一个单纯之人。
面对欧阳朔的咄咄逼人,詹森倒是镇静,到了此时才开始吐露心声,缓缓说道:“不瞒夏王,让我真正下定决心归附大夏的理由其实也很简单,因为我不愿被【白银之手】玩弄于股掌之间。”
欧阳朔眼神一凝,这是第一次有国外领主在欧阳朔面前提【白银之手】。
“只能说,你很有想法。”欧阳朔依然没有正面回应。
詹森见此,脸色突然闪过一丝回忆,道:“夏王愿意听一个故事吗?”
“洗耳恭听。”
“故事发生在移民之前……”
寂静的密室中,唯有詹森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叙述。
这其实是一个非常老套的故事,早在【白银之手】刚成立时,詹森所在的家族就是其中一员,资格极老。
一次,面对联邦学院派的咄咄逼人,为了组织的利益,【白银之手】决绝地抛弃了詹森家族,让其背黑锅,成了学院派的炮灰,组织的替死鬼。
从此之后,詹森家族就一蹶不振。
“我的爷爷在那之后不久,就郁郁而终。”詹森痛苦地说道。
风暴过后,【白银之手】还算有良心,拿了詹森家族一把,让这个濒临崩溃的家族存活了下来,可再也不复此前的风光。
到了游戏中,詹森看到改变家族命运的机会,凭借超强的游戏天赋,再加上一点点运气,击败了国内一个个对手,再次率领家族站上新西兰的巅峰。
“只是我的爷爷,再也回不来了。”
欧阳朔想象不出,这对爷孙到底有着怎样一段深厚感情,让詹森至今无法释怀,眼中满是痛苦与缅怀之意。
突然,詹森一笑,“讽刺的是,等我站上新西兰的巅峰,【白银之手】又来了,再次邀请我的家族成为其中的一员。”
欧阳朔倒是能理解。
怕是在【白银之手】眼中,家族利益高于一切,对当初的“弃子”行为也没什么内疚,那不过是上位者的惯用手段罢了。
面对组织抛出的橄榄枝,詹森家族没有拒绝的理由。“相比家族传承,个体族人的生死并不算什么。”这是世家根深蒂固的理念。
“可我不这么想。”詹森眼中闪过一丝戾气,“我巴不得那些人下地狱,又怎么会再次跟他们苟合到一起。”
“再拒绝【白银之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跟奥克兰城都没了退路。”说到这,詹森定定地看向欧阳朔,道:“我知道,您已经成了【白银之手】的眼中钉;我也相信,您能摧毁【白银之手】。詹森别无所求,但求尽一份力,以报血仇,抚慰我爷爷在天之灵。”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爷爷并不会赞成你这种过激行为。”
詹森听了,自嘲一笑,“我知道,我这种做法跟世家子弟作风背道而驰,但这是我的道,不论如何,我都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欧阳朔心中一怔,这是他首次见到如此心智坚定的年轻人。虽然从年龄上讲,欧阳朔自己也是一位年轻人,可他的心态早已跟老头无异。
“我答应你。”欧阳朔做出决定,主动跟詹森握手,笑着说道:“欢迎你加入大夏王朝这个大家庭。”
“谢谢,谢谢!”
詹森明显有些激动,握着欧阳朔的手有些用力过猛,完了才讪讪一笑,放开手,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
欧阳朔也不以为意,笑着说道:“天色已晚,具体的事情明天再谈。”
“好!”
詹森爽快答应。
…………
回到下榻之所,欧阳朔没急着睡。
虽然詹森说的情真意切,欧阳朔却不会真的百分百相信一位刚见过一面之人,兼且又牵涉到【白银之手】,自然要慎之又慎。
欧阳朔取出一张特殊的雪花信笺,给一位特殊之人去信,请他帮忙核实詹森所说之事,调查情况,詹森是不是【白银之手】准备安插进大夏的棋子。
虽然黑蛇卫的全球情报网络逐渐完善,对这种情报却是无能为力的。
刚一写完,那雪花信笺就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不见。
同一时间,天空之城。
还是那座小院,联邦总统正在赏月,眼前突然现出一张雪花信笺。
接过一看,老爷子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好啊,这只小狐狸终于有求于我了,我还真担心他就这么一路趟下去呢。”
“去,核查清楚。”老爷子对着空气说道。
说也奇怪,就在此时,空地上突然出现一位神秘的黑衣人,接过雪花信笺,又凭空消失在庭院之内。
老爷子自然是习以为常,继续他的赏月,只是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依然没有散去,显示他心情极好。
…………
接下来两天,欧阳朔一边参观新西兰,一边安排人跟詹森敲定归附协议,基本框架参照了当初顽石城跟大夏签订的那份归附协议。
奇怪的是,欧阳朔迟迟没有拍板。
因为欧阳朔在等,等联邦总统的回复,在不确认詹森的真正目的之前,欧阳朔是不会“引狼入室”的。
对大夏而言,奥克兰城的归附并不会带来太大的利益。
因此欧阳朔一点都不着急。
倒是詹森,眼见欧阳朔迟迟不表态,不得不在条款上一退再退。
十一日晚上,欧阳朔终于等到一张雪花信笺,上面只写着一个字:“可。”
“这老头,还真是惜字如金。”欧阳朔嘟囔说道。
远在千里之遥的天空之城,老爷子正在浇花呢,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谁在背后说我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