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势如破竹,本就没有了什么战意的蒙国军队节节败退,更是退回到汝阳城的防护林一带,没有多久,大军就生擒了安家主,解救出朱子佼母子。
被五花大绑的安家主瞪着妹妹,咆哮道:“是你出卖我们的,是也不是?”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一败再败,每次想出的计谋最终也被朱子期和霍源看破,这才导致溃败不成军仓皇北逃,蒙国贼却又背信弃义,关键时刻扔下他一大家子不管顾。
安侧妃脸色倒是有几分平静,“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为了子佼,什么都能舍得。”等于是间接承认了她出卖军情给朱子期的行为。
安家主恨不得生啖妹妹的肉喝她的血,愤恨不已地想要冲上前去找妹妹的晦气,无奈双手被人制住,只能用眼狠狠地剜着。
安侧妃吓得脸色苍白,捂着狂跳的心脏,只不过她不会说一句惭悔的话,如若今日大哥成功了,她没了子佼,也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安家主的妻子朝小姑狠狠地吐了口唾沫,“你个杀千刀的,你会得报应的,我且等着看你会落得什么个下场,老天一定会收拾你的……”
安家被抓来的姑娘们嘤嘤地哭个不停,男丁倒还好些,除了脸色苍白些,至少还没有这么孬种,不过他们看向安侧妃母子的眼光充满了愤恨,若不是家贼出卖,他们也许已经打入汝阳城,又何至于沦落到此地步。
朱子佼把母亲搂在怀里,目光森冷地看着他的舅舅、舅母以及表亲们,他们视他为筹码,他把他们视为棋子,又有何不对?
朱子期背着手一脸森寒地走进来,目光凌厉地看向安家一众人,安家主毕竟原先是臣属,目光几乎都不敢与其相对,只能垂下头来瑟瑟发抖。
“押他们下去好生看着,回到汝阳城后交由王爷处置。”
他一声令下,士兵听令,立即就将谋逆的安家一大家子人都押解下去,惟有安家主的妻子仍旧叫嚣个不停,不用人吩咐,立即有人用破布堵住其大喊大叫的嘴巴。
他轻拍了一下弟弟的肩膀,算是对他的嘉奖。
“哥,我做得对吗?”朱子佼抬头问兄长。
朱子期点点头,“子佼没忘了自己是朱家的子弟,兄长十分欣慰。”
“这么说父王会原谅我们母子吧?”朱子佼紧紧地抱着身体打颤的母亲,这人时候他还是要兄长一再的保证。母亲再不好,也是生他养他的亲娘,而且这次也是为了她才会背弃了安家。
朱子期知道他在担忧什么,父亲会原谅他,却未必会原谅安侧妃,不过这次安侧妃回头是岸,相信父王也不会真的要她背什么责任,遂道:“父王一向仁善。”
朱子佼这才轻松了一口气,有自家二哥这句话,他就放心了。
安侧妃朝朱子期屈膝致谢,这一刻她终是承认了他世子的地位。“多谢世子爷。”
朱子期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其实也不好,不过后院的纷争他一向不理,念她是朱子佼的生母,他还是轻声道:“死罪或许可免,活罪估计难逃,不过我会如实向父皇表达情况,你立的功我也不会埋没。”
经过人生巨变的安侧妃从未把前景想得太过美好,“只要子佼不获罪,我怎么样都无所谓,这都怪我,子佼是无罪的,若不是我拘锁着他,他也不会受我牵连。”
至此,朱子期对安侧妃的印象方才好了些许,着人领他们母子下去安顿,这场战役还没有结束,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
他信步走向叶旭尧和霍源商量战策的屋子,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重创蒙贼,至少要让他们在几年时间内不对大顺的边境造成压力。
这边厢大军每一个举动都牵动后方的人心,林珑和叶蔓君如今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战事上,根本就无暇去管其他的事情。
好不容易,在二月底的时候收到大军胜利的捷报,叶蔓君立即就出府赶回娘家与林珑庆贺。
“嫂子,你快看。”她把前方的战报递给大嫂,这是她从公爹手中得来的,只怕自家嫂子还没有这么快接到大哥的消息,毕竟用来传递战报的马匹要跑得快些。
林珑一听,忙放下手中的事情,接过小姑手中的战报仔细看起来,随后眼睛一亮道:“这么说,他们就要开拔回来了?”
叶蔓君欣喜地点点头,“总算是盼到这一日了,我啊这才算是放下心头大石。”
“不错不错,我可还等着你与姑爷圆房能尽快怀上个孩子。”林珑趁机开起叶蔓君的玩笑。
叶蔓君这回倒不脸红娇羞了,而是正色道:“汝阳王妃死了,按理来说还要守孝呢,我与夫君怕是不能这么快要个孩子。”
所以这朱陈氏死了也还要拖累人,她私心里是不满的,不过念在这人也是从京城来的,所以她的丧礼,她是按规格给了她最高待遇。
林珑倒是一时兴奋忘了还有这一茬,叹息一声,“这倒是,看来还是我疏忽了,倒是难为你们夫妻了。”
天子遇到这样的丧事也就象征性地守个三个月就算了事,汝阳王府特殊些,再者朱翌的身体也不大好,现在理事都是强撑着,等朱子期回到来估计就要全面交给儿子,所以为朱陈氏守的孝也不会长,约莫半年左右就可以了。至于过年宴客一事,也是朱翌为了她能融入汝阳城破例举办的,再说汝阳城实际来说是汝阳王的天下,也就不会有御史大夫参一本的事情发生了,它本身的官僚是自成一体的,全归汝阳王辖管。
叶蔓君笑了笑,“我也暂时不想那么要个孩子,迟点怀上倒也无所谓。”
思及安娇生的那个死婴,看了后多少都让人心里不舒服,所以她现在是完全不想怀孕一事,只是希望丈夫能早点归家。
林珑见她并没因此而心情沮丧,遂也不再提及这样的话题,而是把话题引向别处。“对了,那滕侧妃可有找你麻烦?”思及宴席之上两人之间的暗流汹涌,她还是颇有几分忧心。
“这倒没有,现在她的注意力全在公爹的身上,哪还有心思与我斗来斗去?不过她手下那些个侍婢倒是让人烦不胜烦,回头我找个由头慢慢地全换上我自己的人。”叶蔓君皱了皱柳眉道。
林珑沉吟了一会儿,“这倒是可行,只是你不可操之过急,须得一步一步来,下子不能吃成个大胖子。那些下人虽说不用太过于顾虑,不过如何她们私下弄点什么事出来倒也让人头疼就是。”
自家婆母给叶蔓君的陪嫁里面就有不少优秀的管事娘子,这完全是为了叶蔓君的内宅而配制的,原本想着是以后再用上,实没想到朱陈氏会走得这么快,自家小姑一进门就直接当家,倒是少事了不少。
“嫂子放心,我晓得分寸,现在那些个重要位置上我还没有换人,慢慢地蚕吞卵食,等她们醒悟过来,估计我也全都置换过来了。”叶蔓君道,“其实我这婆母毕竟是妾侍起家,大部分留下的都是朱陈氏时期的老人,她自己的亲信人手并不是太多。”
聊起家事,她说得头头是道,这可得归功于叶钟氏多年的教诲。
林珑见她心中有数,会意地点点头,现在看来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看了眼外头早春的情景,她想着用不了多久就能起程回京,一想到估计儿子们已开始学说话走路,一颗心为之火热起来。
叶蔓君在娘家逗留到傍晚时分方才家去,婉拒了林珑留她用膳,毕竟她现在初当家,少不得处处离不开她。
滕侧妃在傍晚时分收到儿媳妇归家的消息,这才收起了脸上的不满,“好在她还知道王府的门朝哪边开。”
“侧妃,这如今王爷的身子眼见好了,您是不是出来给老奴们主持大局?”虞嬷嬷诞着笑脸请示,听这句话,可见自家主子对于世子妃还是颇为不满的。
安娇的差事,她办得极完满,没让人任何人怀疑到早产的秘密,再说安家已是阶下囚,就更不会有人对此提出质疑。
滕侧妃皱紧眉头,“这事不好办,既然我在王爷的面前表了态,就不可能再把这中馈之责揽回身上的道理,此事你休要再提,省得王爷疑心我。”
虞嬷嬷一脸的失望,看来滕侧妃不满儿媳归不满,还是没准备让世子妃难堪。
“怎么?她给你安排了不妥当的差事?”滕侧妃扫了眼虞嬷嬷,问道。
虞嬷嬷不敢怠慢,忙道:“这倒没有,因着侧妃,世子妃对老奴还是十分重用的,只不过不是侧妃当家,这心总是不大安罢了。”
毕竟她不是叶蔓君陪嫁来的人,现在重用她,以后不好说,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
“有什么不安的?你是我跟前的人,她不看僧面看佛面,不会为难你,若是她做出出格的举动,你且告诉我,一场主仆,我怎么说都会为你撑腰。”滕侧妃道。
虞嬷嬷闻言大喜,忙千恩万谢。
滕侧妃此时说得轻巧,殊不知这句话倒是埋下了隐患,日后她少不得为此与叶蔓君站在彼此的对立面上,把原本的情分都耗得七七八八。
京城,林府。
这李家人有个什么举动,府里都人有人向林琦汇报,哪怕她忙于玉肤坊的生意也是一样,无论如何她都会分出部分精力来应付这一家子。
好说歹说这李家人进了林府也有个把月了,这段时间估计正忙于享受吃喝玩乐,倒还是没生出别的幺蛾子来,只不过这短短的个来月,就把原本面黄肌瘦的一家子养得白胖了不少,只不过这乡下人就是裹上绫罗绸缎也还是一副乡下人的作派。
譬如那对年纪与林琦不相上下的堂姐妹李翠喜和李如花,就非常爱跑林琦这儿,美名其曰要亲近一番才好。
就如此刻,这俩堂姐妹就懒在林琦的屋子,每次来她们都概叹这林家真是富贵,居然给个闺女也住得这么豪华。
看到林琦梳装台上的首饰盒,两人都心喜若狂地上前去自主地打开来,看到里面件件珠玉都流光溢彩,遂不问自取地拿出来比划,还转头看向林琦,“琦妹妹,这都是你一个人的?”
林琦的性子本来就比较张扬一点,素来也爱这些亮晶晶的玩意儿,所以林珑给了她不少,再加上林绿氏也宠她,自然少不得每月都要添上一套饰面,摆在台面上的都不是精品,那些好的她自然全是收了起来的,遂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没错。”
虽说如此,不代表她喜欢别人随意动她的东西,所以她的眼神格外的冷。
无奈这对堂姐妹都没有留意到,正比划的李如花到底脸皮更厚,“琦妹妹,我喜欢这几件,要不你都给了我吧?”
李翠喜也是双眼一亮地看向林琦,这么多好东西她一个人能用得完吗?手里更是抓往了好几件。
这一幕看得不只林琦,就连侍候她的大丫鬟都面容抽搐,这李家人是强盗吗?哪有这么厚脸皮向人讨东西的?
若是在苏州那会儿的林琦早就上前去一人赏一嘴巴,可跟谢玉安学了这么久规矩,她是收敛了不少,可不代表让人骑到她头上作威作福。
遂她上前去,一把夺过李翠喜拿着的那几件扔回珠宝盒里面,然后又去拿回李如花手中的,哪知李如花却是攥得紧紧的,愣是不撒手。
“你放不放?”
“琦妹妹就给了我吧?”
真厚脸皮,林琦想到,脾气一上来,她重重地踩了李如花一脚,趁她吃痛撒手之际,把自个儿的东西夺了过来扔回盒子里面,盖上盒子递给一旁的大丫鬟,“你们住到我家来,二娘可是给你们又做新衣裳又给你们置办了相应身份的头面,怎个还不如足?竟贪到我头上来了,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李如花没想到林琦会踩自己一脚,咬着下唇有些愤恨地看向林琦,她都这么多珠宝了,给自己两件有何不可?“没想到琦妹妹这么小气?”、
“这是我的东西,我爱给就给,不给谁也管不了我,你算个什么东西?”林琦在苏州时就是个嘴巴不饶人的,此刻却是半点脸面也不给这二人。
李如花与李翠喜被她这么一讽刺,顿时面色涨红。
李如花更是心里不满,她家姑姑是林家的当家主母,这女子未婚在家就要听从母亲的教诲,这林琦还敢如此对待自己?“我要把这事告诉姑姑……”
林琦冷笑回应,“你尽管去,我可不怕你。”
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也把她当成病猫,她才不怕她把事情闹大,这宅子姓林,可不姓李,还没住两天呢就想要骑到她这主子的头上,真是不知羞耻。
正在这时候,林绿氏与李家二位大嫂一块儿进来。
一进来就看到这阵仗,林绿氏大为不喜,自家这俩侄女怎么就不知礼数地闯到琦姐儿的内室?她还没有做声。
李如花却是先哭上,“姑姑,琦妹妹她骂我们不是东西……”
李翠喜反应慢半拍,看到堂妹哭,她也忙抹起干涩的眼睛响应。
到底是娘家的侄女,林绿氏看向林琦,“琦姐儿,这是怎么一回事?”
林琦不喜欢李家堂姐妹,不代表会迁怒于林绿氏,不过心下仍自不高兴,朝一旁的大丫鬟喜雨道:“你来跟二娘说。”
喜雨上前道:“回太太的话,事情是这样的……”
她边比划边把事情原原本本地道了出来。
林绿氏一听,忙看向自家俩侄女,“我可有亏待你们,你们怎么厚颜无耻地打起了琦姐儿首饰的主意?这是你们的东西吗?”
李翠喜和李如花没想到自家姑姑不偏帮她们,而是完全信了林琦,这脸色越发难看。
“姑姑,她这么多,给我们一两件难道不行吗?”李如花不舍得那些亮晶晶的珠宝,开口要求道。
“没错,姑奶奶,我们翠喜出门都还没有一件像样的头饰呢。”李家大嫂李周氏开口道。
“姑奶奶,你们家这样不就是小气了吗?要不你给俩丫头重新再做一套。”李家二嫂李张氏的小眼睛里满是算计的光芒,这姑奶奶有钱,不使劲儿掏出来岂不是便宜了林家那俩姐弟,这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家人的厚脸皮真的出乎林琦的意料,对待这些人光讲理不行,有时候拳头比讲理有用得多,她正打算好好教训一番她们。
林绿氏却是道:“我们家多少都我们家的,何时轮到旁人指手划脚了?大嫂,二嫂,你们若是打着这样的主意,那就赶紧给我滚出林家。”
这话相当重,李周氏和李张氏才过了几天富贵日子,哪里舍得就此离去?
李张氏反应快,忙掐了女儿李如花一记,“跟你说过多少回,别贪图人家的东西,赶紧给我把这心思歇下。”
李周氏也反过头来教训了一番自己的女儿。
林绿氏看着这俩大嫂的作派,这硬起来的心肠竟是又软了,遂道:“不想走那就给我把脸皮磨薄了一点。”转过身来歉意地拉着林琦,“琦姐儿,她们到底刚从乡下来不懂规矩,你就看在二娘的份上,不要与她们计较。”
林琦原本想要借题发挥一番,结果听了林绿氏这话,想着这么多年的情份,遂点了点头表示揭过这一页。
林绿氏眼里愧疚就更甚了,终归是因为她,林琦才忍气吞声的,她不是不知道这小女儿张扬的性子。
因这事不得逞,俩母女回头又让李老娘说了一顿,倒是消停了一些。李翠喜和李如花又当没事人般来林琦那儿串门子,只是再不敢打林琦东西的主意。
只是没过两日,林琦却被林绿氏遣人从玉肤坊里面唤了回来。
坐在暖阁里,她茗了一口茶水,看了眼安份地坐在椅子里的李翠喜和李如花,不知道这俩人又想弄什么幺蛾子。
倒是一旁与林绿氏坐着的李周氏捅了捅自家这姑奶奶的腰间,眼角更是朝林琦那儿努了努,让林绿氏赶紧开口。
林绿氏却是一脸的为难,这如何能开得了口?只不过这段时间难得有亲人在身侧,与老娘相认后她确是开心了一段日子,只是娘家人开始提要求,能满足的她尽量满足,不能满足的却是拿话拖着。
“二娘,您有何话要与我说?这么急匆匆地要我从铺子里回来?”林琦假装没看到李周氏的小动作,径自朝林绿氏问道。
感情都是处出来的,自林珑出嫁后,她与林绿氏相处的时日最多,所以这感情是颇为深刻的,也是发自内心敬这个二娘,要不然她才不会容忍一群吃白食的赖在她家不走。非但如此,竟然还敢觊觎她的东西,简直就是神憎鬼厌。
林绿氏悻悻然地道:“琦姐儿,前儿亲家母不是派人来说,过两日要带你去庞尚书家中赴宴吗?”
林琦点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二娘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这刚刚开春,各家就开始设宴,二娘不用担心,我衣裳首饰都准备妥当了。”
及笄后,林绿氏就给她裁了不少春装,都是这一季时兴的,更是大手笔地置了不少精品饰面,这钱花得似流水,她大呼舍不得。可林绿氏却说,现在的女儿家不打扮更待何时?等以后再打扮就老了,家里有钱不缺这个。
此时林绿氏仍旧皱紧眉头,另一边的李张氏扯了扯她的袖子,一脸着急地看着她,弄得她越发尴尬。
“够了,你们这是在做甚?”林琦看不过眼,一把拉过自家二娘,俏脸含怒地看向李家那两个儿媳。
“二娘没事。”林绿氏轻拍了一下林琦的手背,没好气地看了眼自家两个嫂子。
李家大嫂李周氏的面皮厚些,扬着笑脸拉过自家的女儿李翠喜,“琦丫头啊,你看你翠喜姐姐也没许人家,这不,你有好路子,就提携一下自家姐妹,可不能光顾你一人啊。”
本来她的女儿李翠喜在乡下时已定了亲事,只是未待成亲,这未婚夫就在城里惹了事被人打死了,这一下子婚事没着落,在决定寻亲之时,就把这女儿也带来了,想着这姑奶奶发达了,女儿兴许能嫁得好。
“对啊,琦丫头,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可不能光顾着自己啊?”李家二嫂李张氏也把自己的女儿李如花扯到身边,“你看你如花姐姐也跟你一样都十五了,这姐妹要互相扶持才是,那侯府太太带你去宴席,你就把你如花姐姐一块儿带上吧。”
李如花在乡下时并未定下亲事,原本有相好的就要订亲了,只是后来听到自家有这门富贵亲戚,她当即就嫌弃乡下那相好的没用,立志要找到有钱的姑姑,凭姑姑的关系攀门好亲事。
“琦妹妹,你就帮帮姐姐嘛,姐姐一辈子念你的好。”李如花比李翠喜能言善道,所以忙配合老娘的话。
林琦看着这两对母女的厚脸皮,终是压不下火气,要来她的性子就暴烈一些,遂冷笑一声,“你以为这侯府太太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带去的吗?她们俩是什么东西,不说远的,她们可连我身边的大丫鬟喜雨都比不上,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哎,我说琦丫头,你这是怎么说话的?翠喜好歹是你姐姐。”李周氏插腰道。
“我姐姐可是襄阳侯夫人,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林琦回应得丝毫不给面子。
这话噎得李周氏母女面色涨红不已,确实林琦也没有说错,她们是听说过这林家大姑娘嫁得可是一等一的好,至于好到什么程度,她们没见识过自然也就形容不出来。
李张氏却是一把拉住林绿氏,“姑奶奶,你赶紧说句公道话啊,昨儿不是说得好好的?你也在娘的面前拍了胸口答应的?”
林绿氏很想喊冤,她什么时候拍胸口答应了,只是说可以与琦姐儿商量一二,至于琦姐儿应不应,她可做不了主,怎么到了她的嘴里却变成了这样?脸色不悦地推开二嫂扯着她的手,“二嫂,说话得凭良心,我可没有打过包票。再说那宴席上的都是达官贵人,翠喜和如花哪有资格前去?就连我们琦姐儿那也是沾了她姐的光。”
“我们翠喜和如花哪儿差了?”李周氏呛声道。
“对啊,我们为何去不得,这没有天理?”李如花也表示不服。
林绿氏还要再辩。
林琦却是把手往矮桌上重重一拍,终于震得那两对母女住了口看向她,她这才上前把自家二娘按坐下来,自己也坐到一边,掏出随身携带的迷你金算盘,在上面噼啪地打了几下。
李家的人哪里见识过这用金子做的迷你金算盘,顿时双眼都放出光来,这乖乖呀,得值多少银子?她们在心里换算成银钱,再换算成下层百姓流通最广的铜钱,得出一个数值,顿时心里咋呼不已。
只不过一会儿后,她们就笑不出来了,林琦抬起头看来看她们,“你们一家子十四口在我们林家白吃白住白穿,前后可是花了我家三百零十一两八钱的银子,这还不算我们家奴仆侍候你们一家十四口人的工钱……”
“琦丫头,这是什么意思?你们不要穷亲戚了?”李周氏当即咋呼道。
林琦冷笑一声,“长贫难顾啊,这些个银子我也就当接济你们了,这也是对我二娘尽的孝道。”顿了顿,“不过看来你们还是不知足啊,既然你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那我可要让你们长长记性才好,二娘,我们家可不是土财主,没这么多闲钱养他们。”
林绿氏也知道娘家人是真的丢人,一连好几件事都让她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李老娘这亲娘还好一点,至少没做出格的事情来,这会儿她也不好再要林琦忍她家这堆吃白食的人,“琦姐儿,等下个月,我在外面有体己钱给他们置块地再买个宅子就让他们搬出去。”
“姑奶奶,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周氏和李张氏异口同声地大呼出声,他们在林宅住得好好的,可不愿搬出去。
林绿氏首次冷脸地面对她们,“我到底是出嫁的闺女,哪有娘家人到出嫁女的夫家长住的?大嫂二嫂,你们不知羞,我也感到羞耻的,好在琦姐儿和栋哥儿孝顺我,没有提出异议,也怜你们在来时吃了不少苦头,你们才能住了这么久,这迟早是要搬的,等我给你们找好宅子你们就搬走,这事没得商量。”
李家俩对母女顿时感到一阵晕眩,本来是想借着林琦进入上流社会意图高嫁的,哪里知道却是触了自家姑姐姐的楣头,竟让她下定决心撵他们出去,这么一想,她们都慌了。
一慌,自然就是百般求饶讨好,可惜无奈是林绿氏还是林琦都是吃了秤坨铁了心,所以这俩母女根本就讨不了好。
不用林琦出声,林绿氏就不耐烦她们,忙让喜雨撵了她们出去。
待屋里没了外人,她才一脸歉意地看着林琦,“琦姐儿,这事都是因二娘而起的,二娘对不起你们姐弟仨,我没想到她们会这么厚脸皮,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份贪婪成性……”
听到自家二娘力数娘家人的缺点,她越是说越显得凄凉,林琦到底于心不忍,“二娘,别说了,她们是她们,你是你,我可没有犯浑好坏不分。就如二娘说的,我们置了地和宅子就把她们赶出去就是了,你能有个娘家人不容易,不过她们长久住在我们宅子里可不是办法。”
“我晓得的,这些事情我会办妥,你们姐弟都不用操心。”林绿氏叹息一声道,这娘家人终归还是让她大失所望。
想想也是,她娘能为了儿子活命而卖了她,两个嫂子的奇葩行为也就不算什么了。
“二娘,如果银子不够,就从公中拿些……”
“够的够的,这两年来玉肤坊都赚钱,我得的分红银子也不少,可是存了不少私己,本来我也花不了多少钱。她们也是乡下人,用不着置什么高门大户,这点银子我还是有的。”
林绿氏哪还让林家再掏钱?本来她娘家人就已经占了不少利。
林琦看自家二娘坚持,遂也不再劝,反正她本来就不想再把钱花在李家人的身上,现在这样正好。
母女俩商定,竟是感到松了一口气,倒是能相视一笑。
只是林绿氏一离开林琦的屋子,就被李老娘唤了去。
一进屋,看到亲娘,她二话不说就道:“娘,你别劝我,这事我是吃了秤坨铁了心,大嫂二嫂那丢人的举动我都不屑说,本来我以为她们要好好说,可哪知是越说越过份,我都里外不是人了……”
李老娘却是拉过女儿坐到身边,“秀丫头,娘都明白的,这事不怪你,我也骂了你大嫂二嫂她们,本来长住在你这儿也不是个办法,搬出去也好,只不过,你兄弟不想再种地,你两个大侄子也是这么想的,想要谋份差事。”顿了顿,“听说这玉肤坊是你们林家的产业,秀丫头,你能不能安排你兄弟和大侄子进去做活?”
比起两个儿媳妇,她自然是想得长远些,光靠这女儿接济娘家只是一时的,得有份赚钱的营生才是正道。
林绿氏仍旧是皱了皱眉,“娘,这未为不可,但你也知道,这玉肤坊是林家姐妹的,这事我得与她们商量才行。”
“那是,娘明白的。”李老娘道。
只要有希望,她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往日那么难的日子都挨过了,现在眼看都是好日子,倒也不急于一时。
林绿氏想着自家那两个大哥眼看都是老实人,不比两个大嫂般不知廉耻,遂心下也是愿意帮他们一把,若能到玉肤坊的作坊那儿当个管工什么的,也还是可行的,但前担是须得林琦点头。
这点清醒的认知她还是有的。
“对了,你家那出阁的大姑娘呢?还没回来?”李老娘问道。
“她与夫婿出远门了,现在才开春呢,哪有这么快就能回来?”一提起林珑,林绿氏还是笑容满面地道。
李老娘却是皱了皱老眉,原本还以为这大姑娘与自家女儿关系一般,现在看来不是那么一回事,这相处不过个把月,但她对这女儿的性子那是摸得极准的,正愁苦着如何点醒她才好。
李家此事按下不表,倒是汝阳城那边却是一片欢歌喜舞。
出征的大军终于抵达了,汝阳王朱翌率领汝阳城的官员亲自到城门口迎接,当然少不了朝廷的代表马大人和方渐新。
林珑和叶蔓君两人倒是没有凑上前去,而是坐在最靠近城楼的酒楼里面观看,戴着帷幄,轻撩起一角,却是两眼止不住地落在自家夫君的身上。
叶旭尧最先发现她们,抬头看了她们一眼,忍不住嘴角上扬。
林珑是一脸的喜意,这会儿的她一颗心都飞到丈夫的身上,若非是妇道人家,不然她一准儿就会去城门口迎他。
当然她在收回目光的时候少不得看到尉迟士也看过来,目光微微一凛,这会儿她真觉得自家小姑的猜测很有道理,并不是她厚脸皮多想。为免多生事端,她把帷幄拉好,转身坐回酒楼里面。
倒是叶蔓君仍旧张望着,毕竟她的良人没有自家大哥那么灵通,这么久也没发现到她,她不禁暗暗着急,心里忍不住骂朱子期是猪头。
叶旭尧毕竟是兄长,不忍妹妹失望,这才悄然提醒朱子期一句,朱子期这才恍然大悟地立即抬头看向城中那家酒楼的二楼处,果不其然地看到新婚妻子正含笑看他。
他的眼里顿时漾满柔情,出征有多久,他记挂她的心就有多久,几乎是两眼痴痴的舍不得收回,在心中勾勒她的点点滴滴线条,化做了她与他连接在一起的彩带。
朱翌最先发现儿子的不对劲,老眼往儿子看的方向看去,居然看到儿媳妇也到这城门口来迎儿子,想到他们小夫妻刚成亲连房也没圆就匆匆分离,顿时摸了摸自中毒后花白不少的胡子,眼里满是了然。
霍源与朱子期并肩做战了几个月,自然是好感度大增,与朱子期倒是十分合拍,现在看到他与叶家嫡女这痴缠的一面,不禁明白什么叫柔能克刚,他看得不禁有几分羡慕。
叶旭尧却是想要掩额了,这妹夫还真的是,也不看看这场合?他走上前,“朱世子,还是先进城吧。”
进了城,办完事情,关起房门,他们夫妻想要怎么恩爱都行。
朱子期脸上有几分臊红,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轻点了点头,与一众人等进了城。
酒楼二楼里面的叶蔓君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重新坐下来。
林珑却笑道:“姑奶奶,这茶还是别喝了,这会儿回府好好地整饬整饬好迎姑爷,你们可是有好几个月没见着。”只怕这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叶蔓君俏脸通红,好在有帷幄挡着,不过她仍旧拉了拉林珑的衣袖,“嫂子,你又拿我来取笑,我可不依的。”
林珑拉着她的手,与她一道儿下到一楼去,“话虽是玩笑话,可道理却还是有的,女为悦己者容,姑爷这些个月来怕也是极相想念你的。”
叶蔓君顿时红了眼眶,还是嫂子会为她打算。
其实她出来时是刻意打扮过的,不过回了府后,她还是重新洗了个花瓣澡,再换了身新衣裳,坐在镜台前描了眉画了个漂亮的妆,显得她更加晶莹如玉散发出迷人的味道。
珠帘笑道:“姑娘真好看,我若是姑爷必定会被迷死。”
“贫嘴。”叶蔓君轻斥了一句,随后却又是掩唇笑了起来。
“奴婢说的可是大实话。”珠帘忙辩道。
叶蔓君的脸上爬上红晕,看了看镜里的人影儿,希望自己的妆扮能让他眼前一亮。
这一等,直等到入夜,这人才回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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