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钟氏得到了消息,惟有先丢下正在进行的喜宴,交由二房的叶王氏帮自己顶着,神色不悦地匆匆赶往新房。
叶王氏看着长嫂急忙忙地离去,摇了摇头,一世聪明的长嫂偏偏有个不省心的庶子媳妇,果然这人啊还是没得十全十美。
“大嫂走了?”四夫人叶程氏好奇地张望了一下。
叶王氏点点头,挤了挤眼睛,“新娘子正在闹别扭呢。”
叶程氏一点就通,“这凯哥儿怎么娶了这么房媳妇?连自个儿的身份都不晓得?”
身为庶子的媳妇,就要知情识趣,真闹开了,没趣的是自己,她自己就是过来人,深谙此道。
同样是庶子媳妇的叶王氏也是深以为然,她的出身类似孙思琪,她爹也是当朝太师,可自己当初嫁进叶家就没敢真闹得出格,要不然只会是自己吃亏,看来这新媳妇要吃苦头喽。
两人交汇一个彼此知道的眼神,就又忙转身应付亲戚去了。
叶秦氏本来正应付着叶家同辈的妯娌,结果在听到孙思琪在新房闹上的传闻,顿时微微皱眉,这孙太师的孙女实在太上不得台面。她张望了一下,没见到叶钟氏的身影,看来应是去处理这庶子媳妇去了,嘴角不由得冷冷一勾。
叶钟氏丢下一干亲戚,进入叶旭凯院子时脸色带着薄怒,听到里面孙思琪的哭骂声,她不由得微微驻足。
孙思琪正在与叶旭凯争吵,“你是死人啊,由得别人这么欺负我?抓只公鸡与我拜堂成亲,你对得起我啊……呜呜……叶旭凯,你给我个交代……”
随后就是瓷器掉地上发出的声音。
“你闹什么闹?传出去好听?”叶旭凯的声音充满了不耐烦。
“我如今受了气,还怕什么传出去?”孙思琪冷冷地反驳,“你们一家都在欺负我,还不许我说几句了?你明知道成亲在即,就该把伤养好,我当时写给你的信千交代万叮嘱,你怎么就没听进去?”
“你以为我想的?本来这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谁知……”叶旭凯正要呵斥媳妇,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省得自己说错话泄了底子。
“谁知什么?你倒是说啊?别说半句留半句,你这是耍着我玩啊?”孙思琪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叶旭凯的语气开始有些软化,“好了,你还真想吵得人人都知道?这里面的事情我回头再与你说……”
“说,说,说,有什么好说的?”孙思琪火气一上来逮着叶旭凯就是不放。
叶旭凯被她吵烦了,遂放狠声音道:“你接着吵啊,吵得人尽皆知,等会儿原较返回,我看你还有脸活在世上不?”
这句话似乎震慑到孙思琪,她的声音渐渐歇了下来,刚刚成亲还没到一天就被夫家原轿遣回,她的名声必然扫地,怀中还有块珠胎暗结的肉,她处于劣势,这么一想,这渐渐发热的头脑顿时冷静下来。
叶钟氏听了半晌,心里渐渐有了想法,没见他们继续吵下去,得不到有用的消息,这才气势大放地带着一众丫头婆子步进新房。
此时的新房一片狼籍,这孙思琪也会折腾,弄出了一地碎片,她要进去也得看着地儿踩进去,“这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她的声音,夫妻二人这才惊醒,忙转头看去。
“母亲(婆母)。”夫妻这会儿倒是同心,一致唤出口。
孙思琪的眼眶还是红红的,明显哭过一场。
叶旭凯仍旧趴在床上不能起身,只得道:“母亲见谅,儿子这身子还没有好利索。”看了眼打眼色过来的孙思琪,顿了会儿,他还是为她出头道:“都是我不好,说了不中听的话惹得娘子不高兴,这才惊动了母亲,我下回必定注意,不会再说些让娘子不痛快的话来。”
孙思琪对这婆母还是几分惧怕的,看到叶旭凯把错全揽到身上,她这才适时开声,“婆母,都是儿媳妇的错,不该与夫君大小声说话,更不该一时气愤砸了屋里的用品,还请婆母责罚。”
叶钟氏冷冷地看了这对庶子夫妻半晌,方才道,“既然你们认错的态度良好,我今晚暂且先不追究你们的错处,等明日敬过茶后我再行处治。”
这话让夫妻二人都面面相觑,尤其是孙思琪,脸上渐变成苦干之色,她的自请责罚只不过是一句客套话,哪曾想叶钟氏是真的想要处治她呢?瞟了眼叶旭凯,这气又不打一处来。
叶钟氏佯装没看到她变了的脸色,朝外面偷瞄的汀香、汀兰、汀芷道:“还不着人进来收拾善后?哥儿的身子不爽利,你们不侍候在身畔躲出去是何道理?不中用的人我自也不会留,明儿就把你们全遣出侯府,换手脚利索的人进来侍候爷们。”
汀香、汀兰、汀兰三人一听,顿时脸色大变,忙进来跪在地上,三人都不约而同地双眼带泪地看向叶旭凯,希冀着他能出头护住她们。
叶旭凯纵使知道这三美都有问题,但看她们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终究这爱美之心占了上风,他开口道:“母亲息怒,是我让她们避出去的,这不是她们的错。”
听到这句开脱之词,三美都破啼而笑,一致感恩地娇羞地看着叶旭凯,就差上前去诱惑他了。
这一幕看得初来乍到的孙思琪火冒三丈,她丈夫的身边为何多了这么几个东西?不管她喜欢叶旭凯与否,现在这个男人属于她,她就容不下他的花心,红色嫁衣下的手紧紧握住,任由指甲陷进肉里,以这痛提醒自己,要暂时先忍耐下去。
三美忙分工合作,一人去唤小丫头进来扫地上的碎片,另两人去侍候叶旭凯,那眼里的柔情蜜意,看得叶旭凯险些忘了还有嫡母与新婚妻子在场。
叶钟氏把这两人的神情看在眼里,心下颇为满意,面上却是不显分毫,“今儿个外头还有喜宴,我也不能久留,你们二人给我好自为之,如果还要再闹得场面难看,就别怪我到时候惩处你们。”
这警告的声音听在耳里相当不是滋味,叶旭凯和孙思琪都不敢反驳,惟有先应了声“是”,把眼前的难关过了再说。
叶钟氏又训了两三句,这才带着人又匆匆离开返回喜宴上,哪怕这婚礼没有大肆操办,但一干亲戚还是要应付应付,光靠叶王氏帮衬不是道理,如果林珑出席,她自不会那么担心出乱子。
等叶钟氏一走,孙思琪就瞪了眼三个美貌的大丫鬟,“都给我滚出去——”
“爷?”其中二人巴着叶旭凯的手臂,撒娇地唤着。
孙思琪见状,犹如吃了只苍蝇般难受。
叶旭凯不至于被美貌冲昏了头,拍拍二人的手,柔声地让她们先出去。
三美这才娇滴滴地可怜兮兮地行礼退出去,感觉到孙思琪瞪着她们的后背,她们下意识地挺直背,有太太罩着,她们还不至于太怕这刚进门的二奶奶。
孙思琪看到这三人离开,这才上前去狠狠地拧了叶旭凯一把。
叶旭凯眼里也带火地瞪视这新婚妻子,真当他是泥人啊?不过碍于新婚,他也不好与妻子闹得不可收拾,遂暂时把火气忍了下去。
身处南园的林珑自然也是知道这新房里面发生的争执的,这会儿妹妹先行家去,心神不宁的叶蔓露以精神不振为由先回了自己的院子,惟有叶蔓籽留下来与林珑听这八卦。
这回来诉说的是素纹,她把听来的都绘声绘色地学给林珑听,看到林珑听得入神,就更卖力几分。
她是后院管人事的,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她都会得到第一手资料。
“这么说我娘呵斥他们了?”叶蔓籽一边剥瓜子一边道。
“那可是,太太一出声,二爷和二奶奶就焉了。”素纹笑道。
林珑若有所思地躺在罗汉床上,显然心神不在当下,叶蔓籽好奇地看了眼长嫂,忙在她面前挥了几下手掌。
“我还看得见。”林珑笑着拉下这小姑子的青嫩玉手,抬头看向坐在脚踏上的素纹,“再把他们争吵的话学说一遍给我听听。”
看着消瘦的大奶奶这般吩咐,素纹为讨她欢心,忙又把叶旭凯夫妻争吵的内容学说了一遍,看着这样的大奶奶,她的心里也不好受,目光落在那凸起的肚子上,这心顿时又塞了几分。
自己成亲多时还没有喜讯,亲娘为此没少求神拜佛赐个孩子给她,她自个儿也是岁数也不小了,眼看香椽的孩子都会坐了,她还是蛋都能下一个,能不急吗?好在丈夫匪石没说过半句嫌弃她的话,她也惟有暗中发力争取早点当娘。
但看到林珑怀这胎如此辛苦,她不禁又有几分胆怯,看来女人怀胎都不容易。
“大嫂,这孙思琪倒是连脸面都不要了,还这般趾高气扬的说话,把自己当成黄花大闺女不成?”叶蔓籽是知道孙思琪身怀有孕进门的,遂语气里颇为不屑。
林珑笑道:“她是被当成嫡女养大的,有这些个脾气不在话下,哪能真做小伏祗?”
她可不会忘记昔日游湖之时,孙思琪的恶言恶行,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更何况大落再大起,孙思琪的性子变得更偏激也有可能,这么一想,她对某件事渐渐心里有了底。
“这倒是,不过她也不看看自己,真还当自己是金枝玉叶?”叶蔓籽刻薄地道。
林珑拍拍小姑子的手,“到了外头可不许这样说,不然会招致闲言碎语的,你还未阁呢。”
“我晓得,大嫂。”叶蔓籽笑着微昂头道。
林珑见她心里有数,这才没再叮咛,只是转了个话题,没再盯着叶旭凯的新房事件不放。
吃吃吐吐地把宵夜挨了过去,林珑睡得并不安稳,直感觉到身边有了熟悉的气息,这才睁眼,打了个哈欠道:“怎生这么迟才回来?”
叶旭尧按她睡下,已经洗漱过,但他身上仍带着几分酒香,“你别起来,赶紧躺下。”
林珑一闻到他身上的酒香,顿时喉头一紧,当即绕过丈夫趴在床沿,抓过痰盂又开始吐起来,这回连苦水也吐了出来。
叶旭尧轻拍她的背,着急道:“怎么了?”
“你离我远点……”林珑忙赶丈夫下床,“你身上的酒气,我闻得难受……呕……”顾不上说话,她又开始吐了起来。
叶旭尧的神色一变,闻了闻身上的味道,今儿个喜宴,有长辈在,他少不了陪酒了几杯,所以这一身的酒气是暂时消不下去。眉头皱得更紧,忙唤大丫鬟进来侍候。
“你且歇下,我到隔壁厢房与儿子们睡。”他惟有如此道。
林珑虚弱地点点头,这不分房也得分,对这孕吐已是厌烦到极致。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她靠在床柱上,无奈地摸了摸肚子,“你这小东西还要折磨娘到何时?”
可惜此刻连个人型也没有的小胚胎却是无法为自己分辩,只得生生地承受了亲娘的指责。
直到天亮时分,叶旭尧才蹑手蹑脚地走进卧室,就着朦胧的光线看到妻子睡得并不安稳,他叹了口气给她掖了掖被子,低头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这才去拒换衣服准备上早朝。
林珑醒来的时候,天色已大亮,看了看沙漏,丈夫应该已经出门了,她略有几分失落,不过很快就释然,吩咐下人进来侍候梳洗更衣。
她身子不好,叶钟氏早就吩咐她不用出席敬茶仪式,但林珑想着好歹是长嫂,这不出席只怕别人要说她没有容人之量,仗着有了身子就拿乔起来,遂想了想,还是换了身喜庆点的衣服,梳了个端庄的发型,略带了几样饰品,整饬好,这才由如雁和如眉扶着到正堂去。
她那俩双胞胎一早就被奶娘抱去叶钟氏那儿,本来照顾双胞胎的就是叶钟氏,只因筹备这紧急的喜事,方才交回给林珑照顾,如今事情已了,叶钟氏想到儿媳妇身子不爽利,就又接了回去。
叶蔓枝看着外面那两个丫鬟争着一盘糕点,眼里有几分鄙夷,又有几分忿然。
其中一个丫鬟道,“你别吃完了,留点给我,这可是我从露姑娘的院子里弄来的,她真真是大善人,把这样的好糕点都赐给了下人……”
“你认识她院里的人?”另一个嘴里塞着食物,话得说得不太真切。
“我虽然没选上,但如今侍候露姑娘的其中一个二等丫头是我的好姐妹,要不然我哪弄到这糕点?”那之前开口的丫鬟得意地道,“听说这是昨儿二爷成亲分发给各院的,露姑娘吃不完这才拿出来分给下人……”
“这二奶奶你见着没有?”吃完了糕点的丫鬟捅了捅身边的小伙伴问道。
“昨儿刚过门,我如何瞧得见?”顿了顿,之前开口的丫鬟又道,“你可不知道,昨儿这二奶奶与只公鸡拜堂成亲,那场面可有趣了……”
叶蔓枝在屋内听着她们说着外面的八卦,心里却是突突地直跳,叶旭凯要娶的妻房是孙太师的孙女,这件事她早就知道。况且她一直待在叶秦氏的身边,自然是知道叶旭凯曾经偷偷地来见祖母。
同样是被发配到边缘地带,叶旭凯看着比她过得要好,她当时就是暗中略有几分嫉妒,更觉得这男人就是比女人占优势,只要利用一下婚事就能回到府里。
祖母拒绝帮助叶旭凯,她还暗自欣喜,事后更是道:“祖母真是英明,这二房是庶出,大伯母并不放在眼里,与之结盟并无甚好处。”
祖母也是赞同她的话,同样觉得叶旭凯没有多少可利用的价值。
如今再听到外头俩丫鬟的话,她渐渐觉得心里有种微妙的感觉,似乎就要抓住些什么,可却是低头一看,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抓住。
顾不上对妹妹的嫉妒与恨,她不由得苦思起来,到底她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这敬茶的正堂上倒是坐着叶家的几位大家长,林珑到来的时候,叶钟氏正与身后的管事娘子吩咐几句,一转头看到儿媳妇来了,忙起身迎上前,“怎么过来了?”
“想着二弟妹刚进门,昨儿婚宴我不好出席,这会儿还是要过来见见为好。”林珑笑道。
叶钟氏责备地看了她一眼,这孙思琪又不重要,本来身子就不好,还这般好面子?不过人都已经来了,她也不好过于当场责备她让她没面子,这才作罢。
林珑上前给坐在主位上的叶老侯爷和叶秦氏请安,这还是叶秦氏回府以来第一次与林珑打照面。
叶秦氏冷冷的目光停留在林珑的肚子上,不禁握紧椅把,倒是好生养,也不知道林家的祖坟有什么风水?
“你这有了身子,赶紧坐下,行礼就免了。”叶老侯爷和颜悦色地道,对这长孙媳妇,他是再满意也没有了。
“谢祖父。”林珑应声,由着自家婆母扶着过去坐下。
她坐了好一会儿,见到叶家的一干小辈都几乎到齐了,怎么还没见新郎和新娘子到来?“婆母?”
叶钟氏见到坐在身边的林珑悄然唤了一声,朝她做了个噤声地眼神,嘴角微微向上一勾。
林珑顿时会意,看来这新婚夫妻迟到还是叶钟氏暗中授意的,她拿帕子按了按嘴角,心底却寻思着这孙思琪还真不好命,这初来乍到就得罪了叶钟氏,给挖了这么个陷阱让她跳。
“这二孙子和二孙媳妇在搞什么?让我们这些当长辈等他们,像话吗?”叶老侯爷怒道。
叶秦氏的眉头也紧皱,果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叶明恂的脸上也神色难看,他如今与叶钟氏的关系不好,自然就力挺这硕果仅存的庶子,没少为他在父亲面前说尽好话,可如今倒好,这孽子新婚第一天敬茶就迟到,这是完全没将长辈们看在眼里。
“公爹息怒,儿媳妇这就再让人去催催,许是睡过头了。”叶钟氏道。
“睡过头?”叶老侯爷重复这几个字眼,那怒火顿时又上升,“新婚之夜都不知道节制,像话吗?让长辈等,他们好意思?”
看到这大家长发怒,没有人敢再轻易开声触其楣头。
叶秦氏为了修补与老侯爷的关系,还上前去给老侯爷拍拍背,“你且息息怒,气坏身子不值当,年轻人嘛,一时贪欢也是有的。”
叶老侯爷瞪了眼发妻,谁不知道孙思琪已经有孕了,还怀了身子还贪什么欢?那是下三滥女人的行径,这会儿他倒是不记得孙子还下得床,如何能行房?“尧哥儿媳妇有身孕都按时到来了,他们倒好,全然没将我们这些长辈看在眼里,也罢,这杯孙媳妇茶,不喝也罢。”
他起身,当众拂袖而去。
叶秦氏看到丈夫走了,自己再坐下去也没有意思,也起身离开,只是经过叶钟氏身边的时候,她低语一句,“你倒是好手段。”
“不过是跟婆母学的,还不成火候。”叶钟氏压低声音回应了一句。
叶秦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由侍女扶着下去。
叶明恂看到发妻扶着儿媳妇起身,显然也是准备离开,遂道:“你也走了这像话吗?待会儿凯哥儿来了岂不是尴尬?”
“公爹婆母都走了,我还留在这儿做甚?你愿等就接着等下去,我不奉陪。”
叶钟氏根本就不将这丈夫看在眼里,叶明恂讨不得叶老侯爷的欢心,如今是越来越边缘了,她也犯不着看他眼色行事,这可不是他还当侯爷时的光景。
等被人抬着的叶旭凯拉着孙思琪匆匆赶到的时候,正堂上除了气得吹胡子的叶明恂外,已是见不到其他的长辈,“爹,其他人呢?”
“走了。”叶明恂怒气冲冲地吼了声儿子,眼睛却是不善地看向孙思琪,“红颜祸水。”
孙思琪觉得这公爹真是迁怒,她不过是睡过头了,再说她有孕在身,一时贪睡怎么了?真是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不过还是开口解释道:“那群下人都不得力,早上没提前叫醒我,要不然我哪会迟到?”
“哼,狡辩。”
叶明恂也看不下去,当场最后一个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