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柔得意地看着林珑,很是欣赏林珑现在的惊讶与担忧的表情,“见到我很意外?林珑,你若是还想要这名节与这条小命,就乖乖地退位让贤吧。”
林珑冷哼道,“你休想,你是我见过最无耻之人。”
“随你怎么说,反正现在你在我手上,要搓圆捏扁也由得我。”周雪柔似一脸不在乎被骂无耻,“我若是你就乖乖地识时务,叶侯爷这般的人物,不是你这样一个破落户堪配的,惟有我才配当他的嫡妻。”
林珑听得眼睛大张,这周雪柔哪来的自信,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显然周雪柔丧失了这方面的能力。
“真可笑,你无耻地想要介入我与我夫君之间,现在还说这般寡廉鲜耻的话来,你到底知不知道一个丑字怎么写的?”她立即反唇相讥,并且因为周雪柔的话而感到一阵恶寒。
就连化成女装的匪石也顾不得低头掩饰自己的大块头身板,猛地睁大眼睛看向不要脸的周雪柔,这人的脑袋到底是怎么想的?还妄想要配他家爷,简直是令人叹为观止。
周雪柔的脸完全沉了下去,她拍了下手,立即有两名壮汉出现,她如毒蛇般紧盯着林珑的面容瞧,“去,把她给我从马车上拖下来,我倒要看看待会儿她能有多嘴硬?”
那两名壮汉听令上了马车就去抓林珑,匪石见状忙想要出手阻止,林珑朝他使了个眼色让他暂时稍安勿躁,在那两名壮汉就要伸手碰到她之际,她冷喝一声,“我自己会走。”
说完,她站了起来自个儿动身下马车。
这年轻的贵妇一身的贵气,那冷喝声又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威严,以至那两名壮汉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从而并没有去阻止林珑下马车的动作。
周雪柔的脸色瞬间扭曲起来,这没用的废物。
林珑自个儿就下了马车,缓步走向周雪柔,而匪石也没有闲着,他赶紧低头跳下马车,好在没人注意到他的动作,不然定要发现他是个男人,并且还是个练家子。
周雪柔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林珑,一看到林珑那细白到不见毛孔的娇嫩脸蛋,她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带疤痕的脸蛋,女人之间最是爱比美,一想到自己脸上这道疤就是因为林珑让玉肤坊拒售自己去疤膏这才留下的,心里顿时恨极林珑。
她一把抓住林珑的手腕,恶狠狠地道,“你为什么不去死?你死了就可以给我腾位置了,你可知道在江南之时叶侯爷对我有多温柔吗?那时候他就承诺过会娶我,你定然不知道还有这茬事吗?”
“你胡说。”林珑很是淡定地拆穿周雪柔的话。
周雪柔非但没有因而动怒,反而露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真可怜,你被蒙蔽在鼓里,你真以为这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男人哪个不是拈花惹草?我与叶侯爷情投意合,你为何要从中做梗?我知道你拿孩子来做文章,让叶侯爷不得不继续与你在一块儿,你可知道在江南之时,他是怎么说你的……”
林珑瞪视着周雪柔,不想再听这些浑话,哪怕心知是假的,但仍旧感觉到不舒服,“我说周雪柔,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这些疯话说得如此顺溜?你当我是傻子吗?我丈夫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得多,你别以为说些挑拨离间的话我就会信你这一家之言,你把我想得也太愚蠢了吧?”
“爱信不信,这些都是事实。”周雪柔气极林珑脸上的淡定,似乎刚才见到她的惊讶与担忧都一扫而空,这让她的好心情荡然至谷底,随后她扬起一抹带着恶意的笑容靠近林珑,“叶侯爷的腰际是不是有颗明显的红痣?”
林珑的眼睛微微一眯,猛地双眼看向周雪柔,她是怎么知道的?
周雪柔一看她的表情又乐了,得意地尖笑了几声,“这回你信了吧?我可没有骗你,你真的相信你的丈夫对你从一而终并且守身如玉?他早就与我花前月下互诉过衷肠,要不然我为何缠着他不放?你以为我就爱犯贱?我告诉你,就是因为我与他海誓山盟,他想要撇下我那是痴人做梦。别人常说,男人在外有了旁的女人,自家的婆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看来这话说得一点也不错,林珑,我真是可怜你哟……”
“这话我原封不动的送回给你,周雪柔。”林珑打断她的话,一脸笃定地看着她,“我比你了解我自己的男人,他那人哪会什么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你当我今天才认识他,我跟他同睡一张床都快五个年头了,他是怎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得多,你说这些话想让我对他产生怀疑,那你真的是做梦了。”
周雪柔的神色一变,她冷冷地看着林珑,“你尽管不信,他腰间的那颗红痣你敢说没有?”
林珑这回倒是没有否认,“就算有又如何?指不定是你买通了侍候他的一个下人弄到的消息也不一定,就凭这个你想要让我对我男人起疑心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周雪柔,我不是无知少女,我已经为人妻为人母,我也不会因你几句挑拨的话就去怀疑我的男人,我没这么蠢。”
她故意没使用夫君这比较文雅的词语,为了气怒周雪柔,她开口闭口都是我男人,就是为了膈应周雪柔这种不知廉耻为何物的贱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珑一猜就中,周雪柔愤怒地想将林珑往地面上一掼,哪知林珑反应快,反手就推开她,“真可笑,说不过我就打算动手,周雪柔,你真的让人瞧不起。”
周雪柔很讨厌林珑此刻的表情,她本来想要在弄死林珑之前让林珑心碎,这样能满足她的恶趣味,只是无论她说什么,林珑都能镇定以对,这让她顿时恼羞成怒,猛地拍掌让更多的壮汉现身。
“去,给我好好地教训她一顿,今儿个这女人就是你们的,我要你们一个接一个地上她,让她没脸再回去当襄阳侯夫人,还要让她死后名节破裂,林珑,让你跟我斗,哼,你斗不赢的。”
林珑看着走近自己的壮汉,神色当即严肃起来。
匪石原本就站在林珑的身边,只是他收敛了气息,所以存在感并不强烈,很容易就让人忽略了去。在周雪柔胡说八道之时,他怕自家女主人会上当,当时还暗地里给林珑使了好几个眼色,好在女主人虽然没看见他使的眼色,但还是没有因一时怒遮眼而上当。
放心之余,此刻看到那走向自家女主子的壮汉不怀好意,他上前一步将林珑挡在身后。
这下子,他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周雪柔这才看清林珑身边那高大的侍女的面容,眉间皱了皱,这侍女不像女人,反而像个男人,顿时瞳孔张大,“你是男人。”
这是肯定句。
匪石斜睨她一眼,好似她说的是废话。
周雪柔顿时兴奋起来,“原来你让男人扮成女人与你同乘一辆马车,你不守妇道,我要把这事告诉叶侯爷,说你偷人……”
林珑依旧一脸镇定看着她,这周雪柔想当然的本事真是不小。
匪石却道,“自己其身不正,看什么都是歪的,周姑娘,你正是个中翘楚。”
“你们俩尽管猖狂,到时候将你俩全身扒光死在一块儿,那场面一定精彩,京城好几个月都不缺流言,我看你到时候也不配进叶家祖坟,就连你的四个儿子也耻于你这个生母……”周雪柔沉浸在自己的想象当中,“真是打磕睡了,老天都掉个枕头给你,等我成了你四个孩子的后母,我定会教他们你是个多么无耻人尽可夫的女人,到时候连你的儿子们也会看不起你……”
她越说越是兴奋,就连好几名壮汉都被匪石撂倒在地也似看不到一般,想到林珑的四个儿子与她亲近也不愿提及林珑这生母,她就感到莫大的成就感。
林珑看了眼她那颠狂的样子,真是有病得治,不过她仍是打断她那臆想,“我记得还有几天你就要嫁进忠毅伯府去了,周雪柔,你肖想我的男人,看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过是场梦罢了。”
“你住嘴,我不会嫁给那个废物的。”周雪柔大声地反驳。
“有圣上指婚的圣旨,你还想不嫁?”林珑故意激怒她,“就算你身上有皇家血统,圣上也不会容许你乱来,忤逆圣旨是大罪……”
“你给我闭嘴。”周雪柔大声怒斥,“那个废物没几天好活了,他必死无疑,我又何须嫁他那么个废物?我要嫁的男人必是人中龙凤,也惟有叶侯爷能配得上我……”
“你,我还真的配不上。”叶旭尧的声音突然响起,“像你这般恶毒心肠的女人,我叶旭尧如何与你相配,别污了我的名字才好。”
周雪柔脸上的表情还来不及收,傻傻地看着叶旭尧似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你,你……”
她已经傻眼了,不知道这男人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目光又看到京城府尹带着身穿衙门服装的衙役出现包围了在场的人,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旭尧。”林珑故意当着周雪柔的面唤丈夫的名字。
叶旭尧忙奔到她身边,拉住她仔细地上下打量,发现没有受伤一切安好,脸上的表情这才放松,但仍旧板着有道,“珑儿,此事下不为例。”
用自身做饵,这样冒险的事情,妻子再来几次,他估计未来就先满头白发了,都是被她吓的。
林珑讨好地向丈夫笑了笑,“我尽量。”
叶旭尧又瞪了她几眼,这才看向男扮女装的匪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事你办得不错,回头爷有赏。”
“谢主子。”匪石一脸的喜出望外。
被他打倒在地逃也逃不了的壮汉,正被衙役一个个地收拾着,他们都鼻清脸肿一脸害怕地看着匪石,这回被教训得很惨。
周雪柔也被衙役抓了起来,她大声叫嚣着,“你们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长公主的女儿,圣上的亲外甥女,你们这群人赶紧放了我,不然我就要我皇帝舅舅治你们的罪,听到没有?”
京城府尹皱紧眉头,凑近叶旭尧,“叶侯爷,你怎么没告诉下官这是长公主的女儿……”
这长公主可是圣上的亲姐姐,他哪敢太岁头上动土?
叶旭尧冷睇他一眼,“我的妻子被人掳了去,我哪知道掳她去的是什么人?要不然我也不会找你出面营救,现在你也看到是这个女人将我的妻子掳了来,还想意图对她不轨,难道你想要视而不见?”
最后一句话威胁味十足,若这府尹敢说一个是字,那不用长公主出手,他也必定会出手整死这府尹。
京城府尹一嘴的苦涩,早知道这场面难收拾,他就不会兴冲冲地来,以为可以巴上叶旭尧,可这对手是长公主啊,他是见识过当年长公主蛮不讲理一面的人,所以极度不想与之为敌。
可看叶旭尧的样子根本就不许他退缩,反正伸头缩头也是一刀,他还不如选眼前的叶侯爷,皇后的义女可是他的妻子,现在谁不知道皇后正椒房独宠,连长公主都要避其锋芒。
“叶侯爷说笑了,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天子犯法尚要与庶民同罪,长公主的女儿掳走了您的夫人,触犯了律法,按律当抓。”
“坚子可与之谋也。”叶旭尧很欣赏他的识时务。
周雪柔却是傻眼了,这些人根本就不为她的身份所动,以往一般出她娘的身份来就能镇住不少人,今儿个怎么不管用了?
林珑举步走向双手被缚的周雪柔,站在她面前欣赏她此刻的表情,“我若是你,必定会选择乖乖地嫁进忠毅伯府去,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别人的丈夫起意,自甘下贱也是没救了。”
“林珑,你别得意,我娘是长公主,她会救我的,你以为凭这个就能治我的罪要我的命,你这是痴心妄想……”
“咱们走着瞧好了。”林珑冷声地回应她。
叶旭尧上前拉过妻子,“与她没有什么话好说的,这事必须告知皇后娘娘,不然你以后哪里还能出门?”
林珑忙点了点头,目光却是看了看缩头的京城府尹。
叶旭尧一副似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他是证人,当然得去做证。”
林珑这才笑了笑,“这样甚好。”
京城府尹却是冷出一身汗,悔不当初,早知道装病就好了。
叶旭尧没再去管被抓起来的周雪柔,一把扶妻子上马车,坐定后,他立即吩咐人把周雪柔带上进宫,又朝京城府尹看去。
京城府尹不敢怠慢,忙跟在叶家的马车旁往宫里而去。
马车之内,叶旭尧的神情这才完全放松,他一把挑起妻子的下巴,“我不懂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嗯?”
林珑尴尬地吞了口口水,没想到这些话会被他给听去,“我当时随便说说的……”
“随便说说的?”叶旭尧逼近妻子。
林珑的身子往后倾倒,她的臀部又往后退了退,上半身就要挨到马车壁,吞了口口水道,“我那不过是说来气周雪柔拆穿她谎言,你怎么当真……”
“我怎么就不能当真了,哪有你这样说你男人的,回去后我天天与你花前月下海誓山盟……”
林珑光是想想那情形,当即全身打了个冷颤,她真的无法想象叶旭尧花前月下说着才子佳人里面才有的酸话,这人绝对不是她丈夫。
随后她似想起什么,又一把推开丈夫,反身压倒他,这回她要反客为主,“说,周雪柔如何知道你腰间有颗红痣的,你赶紧招认,你当时是不是主动招惹她的,要不然她为何会死都要纠缠你……”
“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叶旭尧嗤之以鼻地道。
“我就要知道她如何知道你身上的印记?”林珑这回一脸的蛮不讲理,她要先声夺人,让丈夫不要去计较她那几句评语。
再说她心里确实也有几分不舒服,好像自己的所有物让人看去般浑身不自在,她再也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确认丈夫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这辈子这男人从头到脚,从上到下,全身都是她的,谁也不许看一眼。
叶旭尧看到妻子这表情,眉头皱紧,“我怎么知道?正如你所说的兴许她买通了侍候过我的下人这才知道的,我若与她真有一腿,她何不说我其他地方的印记?”
林珑的俏脸一红,显然她是知道丈夫的言下之意,丈夫的身上有什么她比任何人都了解,毕竟孩子都与他生了两回,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她这才往后坐了坐,不再压着丈夫,“回头我要知道详细的。”
叶旭尧有几分闷声道,“知道了。”
林珑暗地里掩嘴一笑,终于扳回了一城。
她才不会去信周雪柔的一面之词,有时候宁可信旁人也不信丈夫所说的话的女人都是傻子,她自信自己还是有眼光的。
终于表现得精明的叶大公子,这会儿终于被妻子将了一军。不过显然他老人家是不在意的,在他斜睨一眼林珑那隐藏的笑容时,脸上也扬起一抹温柔的表情,有时候让让她又有何妨?
这辈子也就她了。
从来没有一刻如此确认自己的心意,这女人对自己的信任,让他的心田流过一股暖流,有妇如此,夫复何求?
外面的京城府尹坐在马上一脸的为难焦急,他不想真得罪了长公主,可又不能与叶旭尧翻脸,几番思量后,看到宫门在即,他暗地里使眼色让他的亲信暗中去给长公主通风报信,让长公主来营救周雪柔。
他希冀着两方都不得罪,再说这样一来,他在长公主那儿也算是将功赎罪了,相信长公主也不会为难他。
思定后,他的表情渐渐淡定。
苏梓瑜早就得到了消息,能抓到周雪柔的痛脚也就抓到了长公主的短处,这个把柄现在落在她手中,她自然得好好地运作一番。
所以林珑到来她的寝宫之时,她适时地走出寝宫,急切地道,“珑姐儿,我听闻你被人劫持了,现在有没有事?”
“义母……”林珑当即哭着投入苏梓瑜的怀抱,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
叶旭尧忙上前道:“回娘娘的话,幸而有惊无险。”
苏梓瑜轻抚林珑的秀发安慰自家义女,“没事就好,担心死我了,生怕你有个闪失那可如何是好?”顿了一会儿,她这才看向叶旭尧,“那胆敢劫持我儿的人抓到没有?”
“抓到了。”叶旭尧半点也不含糊,手掌一拍,京城府尹押着周雪柔进来。
苏梓瑜眯眼看向周雪柔,“居然敢劫持本宫的女儿,周雪柔,你好大的胆子。”
“我没有——”周雪柔大喊出声。
“此事有京城府尹可作证,臣报了官府,有衙役为凭。”叶旭尧半点不让地道。
苏梓瑜顿时气极,朝晋嬷嬷大声吩咐道,“把皇上给本宫请来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