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葱闹新郎官去了,留下沈嘉柔和常欣一处说话,聊着聊着,谢夫人让新儿媳妇过去,她便离开了,沈嘉柔觉得喝得有点多,脸上发热,于是就走出去散散闷气。
【如歌楼】每层都有个露天小花园,修得也是鸟语嫣然,沈嘉柔微醺的走在花丛里,这些温室的花朵开得像是春天里的一朵云,个个芬芳美丽,正缓步而行,赏花解酒呢,忽的从树丛里伸出一双手来,把沈嘉柔拽了进去,连呼救也没来得及!
厅内的于青蓝在于思甜陪同下,已经转悠了好几圈,还是没碰见可心的男人,于是便累了,说:“我们找沈嘉柔玩去吧,这场子都让那个死老太婆包了,还有那个陶西子。估计男人都是她们俩挑剩了的。”
于思甜点点头,“我刚才看见沈嘉柔去花园那边了,我们去吧。”
两人笑着和于先生说了一声之后,就去花园里找沈嘉柔,没料想却看到了沈嘉柔被拖进树丛这一幕,于青蓝吓得差点尖叫起来,幸好于思甜捂住她的嘴巴,于思甜果然是胆子大,她拿起一个小花盆,很快就拨开了树丛,“咦,人呢?”
于青蓝捂住胸口,“这里是有鬼吗?如歌楼这么老了,会不会真是鬼?那是沈嘉柔吗?”
“一定是她,高跟鞋我认识。”于思甜后背出了一身汗,她四下一看,于青蓝指着对面的电梯口说:“从那里出去了!一定是。”
于思甜立刻拉着于青蓝,“我们先去告诉于无争,该不会沈嘉柔的朋友恶作剧她吧?”
“什么鬼朋友啊,真是吓死人了。”
“先不能闹大,省的坏了沈嘉柔的名声。”于思甜见于青蓝都吓得傻了,就自己挤到闹准新郎的那些人,大力的把于小葱拽出来,说:“你快来,沈嘉柔让人拖进树丛里,然后就不见了,可能是从电梯走了?是你们的朋友在闹她吗?”
“……”于小葱手中的高脚杯滑落,掉在地上碰了个粉碎,她下意识的巡视全场,果然……“好,你不要声张,我叫人去花园看看。”
于小葱握紧拳头,立刻叫【如意楼】的保安在花园里盘查,她对于思甜说:“你盯着他们查园子,要是有消息打电话给我。那边的电梯口,是不是通向地下停车场?”
“是的,是的,我们今天就是从那里上来的。”于思甜瞧着于小葱的神色,于小葱好像知道带走沈嘉柔的人是谁??
“好,我一个人去那边。二十分钟以后,要是你没看见我回来,就叫保安下去找。”于小葱说完就大步跑向电梯口,按到负一层,电梯飞速滑行,于小葱面色冷峻,等到电梯“叮”的一声到了负一层,她立即放轻脚步,控制住自己急促的呼吸,轻若无声的走向停车场,果然,还没走进去就听见沈嘉柔说:“你给我放手!”
“你穿成这样,简直就像会所里的陪酒女郎,你这样穿是故意的。不知检点。”
“你放手,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老婆就在上面,这里随时会有人来,你仔细让她拿住你?你就不觉得有愧于妻儿吗?!!”
“你知道我不爱她,你明明都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你放手!你这是非法禁锢我……”沈嘉柔还没说完,就已经看见站在段安身后的于小葱,她的眸子一寒到底,沈嘉柔睁大眼睛,因为恐惧和屈辱而怒的通红的眼眶,此刻看来格外的凄楚软弱,段安见她的神情,就转过头去,瞧见是那个整晚都在沈嘉柔身旁的“男子”,不由的,更加握紧了沈嘉柔的手。
“放开她。”于小葱已经濒临暴怒边缘,她的口吻十分阴冷,如同是在命令一条狗。
段安无动于衷的握住沈嘉柔的手,于小葱走过来,两人四目以对,她再次说:“放开 她。”
段安弯起嘴角,“别再装得像个男人了,于无争。”
段安本以为揭破于小葱的真面目,于小葱会害怕的连连后退,谁晓得于小葱嫣然一笑,这一笑自有一股摄人心魄的美,却不是寻常女子的柔美,而是一种刀刃般的危险的美,她雷霆万钧的痛击了段安的手臂,一把将沈嘉柔捞过来,沉声喝道:“知道我是于无争,还不放手?!!!!”
这声喝斥响彻了整个地下车库,让人振聋发聩。
段安微微皱了眉,到底是于家养出来的女儿,目中无人,怎么,知道你是于无争,就该速速放手?你以为于无争这三个字就是天王老子吗?段安走上来要强拉沈嘉柔,没料想沈嘉柔忽得闪到于小葱身后,看都不看他。
“哈哈,嘉柔,你不会真觉得我这样对你,是变态吧?”段安看着于小葱,“如果我是变态,那么,你这位万年好闺蜜,可比我变态一万倍。我劝你,最好想清楚,是躲在她身后,还是乖乖跟我上车,我送你回家。”
“你给我滚!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沈嘉柔已经是嘶吼的哭腔,她紧紧的握住于小葱的手,浑身都在微微颤抖中难以平复,于小葱扬了扬眉,“段先生,你听见没有,请你马上离开。”
“轮不到你对我指手画脚。”段安似乎是真得生气了,保养得当的脸庞上满是怒气,最后怒极反笑道:“于无争,我看你能这样装到几时?禽兽就是禽兽,披着一块羊皮也变不了纯洁的小羊羔,我看你何时露出爪子来,把你亲爱的沈嘉柔撕个粉碎。嘉柔,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明白,谁对你才是真心的,谁对你……是肮脏龌龊的。”
沈嘉柔这才露出脸来,她缓慢的松开于小葱的手,走到段安面前,在段安以为她已经示弱之前,狠狠一推,把他推倒在地上,“你才是禽兽,你才是肮脏龌龊,既然知道自己是禽兽,一肚子肮脏龌龊的心思,就给我消失,滚,滚!滚!”沈嘉柔俨然失控了,拿着包就不停的摔打段安,段安又急又痛,望着沈嘉柔这失控的模样又觉得心疼,他心情复杂的站起来,大步跑向电梯里。
空荡荡的停车场里,只剩下低声呜咽的沈嘉柔,她就像是一枝开败了的白牡丹一样,在凄风苦雨里惨惨戚戚,浑身都打脱了力,她不敢看于小葱脸,只恨不得就这样死去,也不愿意让她见到她和段安之间不堪的拉拉扯扯。
06
仿佛一切关于段安的疑惑都在这瞬间解开了,却是用于小葱最不喜欢的方式展开来,她望着抽泣的不能自已的沈嘉柔,眼泪也差点跟着流下来,她深吸一口气,给于思甜打了个电话,说:“你让保安不用找了,别人问你找什么,你就说,你的项链掉在花园里,让他们找呢,别的不用说了。嗯,嘉柔没事。嗯,只是老朋友恶作剧,你很聪明,一下就猜到了。 嗯。 好,玩的开心。”
这时候地下停车场驶入了两辆车,于小葱一眼就看清楚了,分别是纪连曦和简美静的车子,她轻轻的蹲下来,不由分说的提起一口气,打横抱起了沈嘉柔,幸好车停在另一边,她大步朝前走着,浑身如同绷紧的良弓,沈嘉柔大气也不敢出的攀附在她怀里,渐渐的便抱紧了,小鸟依人的靠在她身上。
打开车门,把沈嘉柔放好之后,于小葱就立刻坐到驾驶席,她开着车,绕开纪连曦和简美静,开出了停车场,眼前豁然开朗,没了停车场里的压抑与狭窄。
“去哪儿?”于小葱问。
“……”沈嘉柔摇摇头,眼睛也哭得有些疼,浑身都没了力气,于小葱说:“先送你回家。”
车开得缓慢,于小葱在等沈嘉柔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沈嘉柔什么也没说,到了拜星路的老房子外,于小葱停下来,下了车,再次抱起沈嘉柔,一路从院子,上木楼梯,再到房间里,气都没喘,她半跪在地上给沈嘉柔脱了高跟鞋,随即给她盖上被子,沈嘉柔半闭着眼睛,于小葱也没说话,转身取了件平时穿得衣服换上,又变回了平时的于小葱,她换好衣服后,说:“我再去一趟【如歌楼】,总要到场才行,毕竟是小宗订婚。你……就休息吧,好好睡一觉,我今晚回于宅,就不回家了。”
沈嘉柔此时万分想要拉住她,求她不要走,求她不要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但最终还是哽咽着说不出来,径自在被子里缩成一团,闷不吭声的听着她开门出去的声音。
“嗑噔”一声,门关上了。
在确定于小葱的车已经开走了之后,沈嘉柔在被子里肆意的大哭起来,一直不晓得哭到什么时候眼睛才疲惫的合上了,次日她是十一点多才醒的,醒来的时候,包里的手机安安静静的,没有一条来电显示,要是平时最起码也有一条来电显示……肯定会有来自于小葱的电话,肯定会有的。
然而,没有。
沈嘉柔起床来,脸上姣好的妆容哭花了,没有一丝昨晚的美艳,她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这脸就跟是怨妇脸一样,也不晓得在怨谁。她木头一般的坐起来,换了睡衣,又去楼下的公用洗手间外洗脸刷牙,早起的老爷爷在打太极,见着沈嘉柔就说:“小葱那孩子还没起床吗?”
“她……昨晚不在这里睡。回她家去了。”沈嘉柔刷好了牙,说话也没有精神,老爷爷一瞧,说:“怎么,姐妹俩拌嘴了?”
沈嘉柔摇摇头,她的口袋里仍旧揣着手机,但手机静静的,跟死了一样……她草草的吃了中饭,终于是等来了一通电话,却是潘姨打电话来问:“是不是昨个累着了?今天不来花店了吗?”
“……我吃完中饭就过来。”
Banbucai Winter Sto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