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将近六点,太阳已经升起来了,躺在土炕上的我,翻来覆去,心里总是七上八下。
耐不住性子,于是蹑手蹑脚的去了我爷爷的屋子。
只见他早已穿好衣服,坐在土炕上抽着老汉烟,吸一口,吐一口,耷拉着脸显的很丧,而且整个人多的精神头也不大好,看样子他昨晚没睡多少觉。
“爷爷,有没有救梦嫣柔的办法?她为我做太多了,如今我已是男子汉,有责任去保护她!”我坚定不摇的说道。
一口呛人的烟从我爷爷嘴中呼了出来,然后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接着又叹了一口气。
“你小子果真要救她?不管会遇上多大的困难也不后退?”我爷爷的声音有些干涩,打量着我问道。
不过听他这么一说,显然这事有戏,说白了,如果能救梦嫣柔,就怕拿出我的命,我林七都不说一个不字,更别说什么困难不困难,男人吐口吐沫都是个钉!
我就像那啄木鸟似的,一边点头一边说道:“我现在又不是小孩子,两个肩膀已经能扛起一片天,困难是人生的磨练,只有经历困难,才能磨出性子,梦嫣柔救我多次,我们老林家不是忘恩之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我林七为此义无反顾,绝无他言!”
我说的干脆利落,从未有过的坚信感,已经弥漫我全身。
我爷爷听我这么一说,比较惊讶,他万万没有想到我对这件事的态度会如此坚定。
“天命,这就是天命!你快收拾,领你去见一个人,或许他会有办法救你媳妇一命!”
“谁?”我激动的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我爷爷这个时候,又吸了一口老烟,吧了吧嘴把头一转,看着窗外,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我当时的心情无法言说,反正激动到要死的地步,心里一直重复着梦嫣柔有救了,梦嫣柔有救了。
我俩连饭也顾不上吃,赶早就奔去了南岭,来到一个道观,这个时候感觉这个地方很熟悉,貌似曾经来过。
好像在我小的时候,他领着我来看过相算过卦,梦嫣柔进入了我的生活也是因缘于此。
不过记忆毕竟是记忆,过了这些年,这个地方倒是有了破旧的痕迹。
大门口有两个年轻小道士,在扫着青石板地,扫帚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就如同我那心乱如麻的心。
跟那个年轻小道长说了来意,要见他们的观主,于是我俩被人引进门。
不下一会功夫,从正庭里走出一道长,穿着一身浅色道袍,踩着黑色偏口鞋,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
见一老头子领着一个激动不安的傻小子,他一时间有些懵,更何况现在还是大早上,显然我俩来这是有事。
然后他走过来,面露微笑,介绍他道号弘丰,是这个道观的观主。
听他这么一说,我爷爷一脸吃惊,赶忙打听这里可否有一个白胡子,跟他差不多的身材,脸上还有一块黑斑,姓吕的道长。
弘丰一听,仔细看了看我爷爷,然后叹了一口道:“听您所说,想必那人定是家师,咳...去年开春时候,他老人家便升天了.......现在我接替师傅观主一职,不知二位找我家师可有何事?”
我爷爷于是跟他说起早年时候,吕观主给家里孙儿下过阴阳亲。
弘丰乍这么一听,有些不相信,让我爷爷在说细一些。
我爷爷把我那冥妻中金蚕龙蛊一事,说个来龙去脉。
弘丰听此,顿时瞠目结舌,不过见我爷爷说的头头是道,而且又不像那胡蛮之人,此时他已相信我爷爷所说的话,只是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活人跟死人结亲,说起来是有点违和。
弘丰顿了顿神,连忙给我俩沏了两杯茶,接着他抿口茶说道:“不瞒您老说,我学术不精,不敌家师百分之一,由于他老人家走的突然,我并没有将家师的道术全部领悟。您与家师有故交,此事我本不该拒绝,但是我能力有限,只能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望勿怪。”
一腔热血却被冷水从头浇到脚,全身上下,不留一片余地,
希望来的快,走的也快........事与愿违如同家常便饭,真是造化弄人。
我刚下肚的茶水,此时在肠子里翻来覆去,我的大脑有些空白,失望透顶的心已经麻木不堪,嘴里一直嘀咕:难道梦嫣然真的就没有救了吗!难道她真的注定就要离我而去?
时间如翻涌的潮水,时刻都会把人吞没!有话说不出,却又让人憋的慌。
弘丰道长见此,赶忙说道:“不曾想,你家孙儿如此一往情深,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跟我来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喘气!!气的我真想一鞋底抽上去。
“道长你请说!”
“家有师叔,尚在人世,或许他有办法,但是........”这个时候弘丰道长说起话来有些支支吾吾。
“道长,但说无妨,”我爷爷言道。
“据家师说,我师叔他年少时候就天赋异禀,身怀奇才,是一个学道的好苗子。但是天不遂人愿,师叔误入情劫,为救所爱之人,执着入医,但未能挽回一命,受到了刺激,从此便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性格因此也大变,很少与人打交道。”弘丰说道。
“跟鬼打交道不成?”我问道。
不料他竟然点了点头,继续道:“果真如此,他一生只给阴魂之鬼看病,江湖人称,鬼医吕半瞎,就是他!”
不料他话音刚落,我爷他那张老脸瞬间凝结,瞪大着眼睛颤颤巍巍问道:“鬼医吕半瞎是你师叔?他还活着?在哪能见到他?”
看我爷爷那惊讶的表情,显然弘丰道长口中的鬼医吕半瞎是个高人!
“马泉村的山脚下有个棺材铺子,那里便可找到他,但是他性格极其古怪,这忙他帮与不帮,还要另说,”弘丰嘱咐道。
我爷爷他此时站了起来,拱手作揖,以表谢意。
后来作别,我和我爷爷直奔家里,他说要拿个东西,但他却不告诉我要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