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冲最后临走之时说的那番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一般在董玲的耳边炸开,让本就心力憔悴的她这一刻终于忍不住的颤抖起来,抬起头,血迹在额头与那散乱的头发间建立起了联系,董玲这一刻双眼无神的扫视着四周,似乎想寻找到一份依靠。
一阵搀扶与摇晃,似乎让董玲的眼神重新有了那么一丝光彩,只见这一刻,李清兰无比担忧的问道:“玲儿、玲儿、你不要紧吧!”
似乎从那语言之中和那关切的神色间,寻找到了一丝光明,董玲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把紧紧的抓住李清兰的臂膀,眼神之中无比渴望的焦声道:“清兰姐姐,哦!不,李小姐,李小姐,我愿意劝我父亲将我董家的战宝交给你李家,求你帮我父亲,一定要帮我父亲,不要让他被那些人带走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焦急的董玲死死的抓住李清兰的手臂,祈求道,要不是李清兰拦着她,说不定这一刻她又会再度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只是这一刻,李清兰的面色之中也瞬间充满了无能为力,毕竟说起这金乌战队,她们这些同样在战军之中的人,或许比常人更加了解那四个字所代表的含义,甚至通过董天涯,也就是董铃父亲的亲身经历,也更加形象的诠释了那支战队所能造成的影响。
或许真如那和太冲所说,眼下如果金乌战队介入到了董家的这件事中的话,或许真的连灵家都不敢再插手啦,毕竟那支战队的身后,所代表的可是泰疆皇族啊!
似乎看到李清兰眼神中的为难、无奈之色,董玲在这一刻似乎突然长大了一般,竟是面露淡淡的笑容,而后缓缓的站起身子,然后在李清兰的惊讶中,缓缓的弯身给李清兰鞠躬道谢,当李清兰试图阻止时,只听董玲这一刻竟是无比老练的说道:“清兰姐姐,谢谢你的关照,其实说真的,这些日子,我知道如果不是清兰姐你在暗中关照的话,或许董家、董玲早就不在了!只是到了今日,怕是清兰姐姐都无法再关照到玲儿啦,这也算玲儿唯一能报答清兰姐姐你的啦!”
面对董玲那似乎一瞬间长大了的话,李清兰那悲痛的神色之上不时流露出欲言又止之状,毕竟确实如何太冲所说,眼下恐怕确实没有任何一方势力,敢为了一件董家不知何物的战宝去在金乌战队面前讨晦气,就算灵家也毫不例外,更何况到现在,灵家也从未出现在这里过。
董玲看着李清兰的复杂悲痛的神色,竟似乎如解脱一般,笑道:“呵呵,清兰姐姐,其实刚才何太冲的话,说的一点不假,以前董玲太任性啦,根本不知道哪些人是真正对我好,哪些是奉承、虚假之辈,只是这一切的明了来得太晚了,如果有来生的话,董玲希望可以早些明白事理,然后做牛做马报答这辈子不能报答的恩情!”
说着竟是挺直了身子,向着那破旧的院子之中走去,而李清兰在看着那道背影之时,双拳紧握,几次伸手,可最终都是无奈的放下,然后低头黯然离开这片似乎马上就要被世间所抛弃的破旧院子。
董玲推开院子的木门,然后竟是不知径直来到院子中的一口深井之旁,在那里有着两个木盆,其中一个有着一盘的清水,董玲将头伸过去,仿佛如照镜子一般,而另外一个木盆的边缘则是搭着一个破旧的毛巾,这一刻的董玲像一个爱美的少女一般,对着那盆清水,自另外一个木盆中取出破旧的毛巾,擦拭着脸上的脏,同时似乎为了掩饰那破损的额头与血迹,将头发稍微整理一下后,再度放到额前,刚好遮住那些伤痕。
灵羽自院墙之上,看着这一切,这一刻,经过精心修饰过的董玲,仿佛再度恢复到了灵羽以前所认识的那个董玲,虽脸色憔悴,但基本的模子还在。
当这一切都完成后,董玲郑重的自怀中掏出一个玉瓶,透过那玉瓶,能够看到在那之中有着一颗色泽暗淡的丹药,看着那玉瓶,董玲仿佛视如珍宝一般,仿佛只要有它在,之前所受的一切罪都是值得啦。
面露出浅浅的笑容,董玲走进了院落之中的一个房间之中,同时在推开门时,传来一阵爽朗之声,声音仿佛依旧如当初那般的天真单纯,“爹!你看我又从顾大师那里求来一颗疗伤丹药啦,我想在过些时间,等这些丹药起效啦,爹又可以再度披上战甲,重振昔日的威风啦!”
门被推开口,从那里面传来阵阵剧烈的咳嗽之声,以及一阵颇为欣慰的声音道:“你个小丫头,当时教你跟顾大师好好学习炼丹之术,你不认真学,还天天捉弄人家,而今也亏得顾大师大人不计小人过,还愿意再帮助咋们董家,这份恩情你一定要记住,日后可一定要做牛做马报答人家啊!”至于接下来的话,大多是些父女间的谈话啦,只是不时传来的剧烈咳嗽声,证明了此刻董天涯的状态是极为的不乐观。
灵羽缓缓的落入这片院落之中,扫视之下,发现这里除了一些晾晒的破旧衣服,还有一些简单且同样破旧的锅碗之外,甚至连一些杂物都没有啦!
听到那房间里不时传来的阵阵咳嗽声,以及董玲那焦急的慰问之声,灵羽不禁心头有些沉重,心中暗叹‘偌大的城主豪门董家今日竟然衰败到只有两人的境地,当真是世事无常啊。’而后缓缓的向着那房间之中走去。
只听这时,董天涯突然对董玲语气无比严肃的说道:“玲儿,你去把房门关上,待会有要事我要于你交代,拖了这些时间啦,你待会可以提提你的意见与想法,我要把这董家的战宝作为你的嫁妆,于你谋一个出路。”
闻言,董玲一怔,在倒水的同时,娇声道:“爹!你说什么呢,女儿才不要嫁人呢,女儿要一直陪伴在爹的身旁,女儿还要看着爹再现昔日的威风呢,然后带着女儿一起去打猎,一起去玩耍呢!”
董天涯闻言后,神色间无比凄凉的笑了笑,看着那挂在床头的一副金色甲胄,似是怀恋往昔岁月一般,然后伸手准备摸摸董玲的头发,这一动作,让董玲一惊,立即往后一退,甚至连手中的水杯都未能抓住,一个慌张掉到了地上。
见状,董天涯一惊,立即一步上前,可是他似乎忘了什么一般,整个人向前趴去,董玲见状,立即上前一把扶住要趴下的董天涯,也就在这时,董天涯一把抓住董玲的手,然后透过那破旧窗户穿透进来的缕缕阳光,目光死死的打量着自己的女儿,突然神色间像是一个发怒的狮子一般,虎目圆瞪,那因为邋遢而肆意生长的发须这一刻似乎都要树立起来一般,神色间,似乎再度回到了当初那意气风发之时的董城主模样,沉声道:“玲儿,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闻言,董玲那本就苍白无比的面色顿时变得更加的一片煞白。看到这种情况,董天涯更是怒火上窜,猛的一个怒声道:“说!”吓的董玲整个人都是往后一退。
“我说董城主,都到了而今这一地步啦,还在纠结这些还有用吗!”一道淡淡的声音自房间门口传来,将气氛无比紧张的父女皆是震惊的回过神来。
只见门口处,一道挺拔陌生的身影,正面色平静的站在那里,注视着二人。
见状,董玲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立即上前一步,天阶阵者的精神力波动自其体内扩散而出,面色凝重的戒备盯着门口,甚至看其架势,大有上前搏命的冲动。
而董天涯则是扶着床架坐好,面色威严的盯着那门口道:“朋友,你是谁!老夫董天涯,若有事不妨坐下来谈谈!”
这一刻一只脚踏进房间的灵羽才赫然发现,这董天涯受的伤比起刚才他所预料的还要严重,不仅仅是身受重伤,甚是连双腿貌似都已不在了。
见状,灵羽眉头微皱,但看到董玲那随时要拼死的神色,不禁轻叹一口气道:“哎!二位,莫要在那般啦,我可以告诉你,我应该不是你们所不希望见到的那一类人,反而应该是你们眼下所最希望见到的那一类人。”说着灵羽伸手在脸上轻抹了几下,灵羽本来的真实面目便缓缓的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
“是你!蛮羽!”首先开口的竟是董天涯,这让灵羽颇为诧异,而这一刻,董玲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一般,立即将其父拦在身后道:“不管你要说什么、做什么,我希望我们能到外面解决。”
闻言,灵羽轻轻摇头、想来那丫头定是将自己当成与之前为难那些纨绔子弟一般啦,以为自己现在来是报以前的恩怨的,当下轻笑道:“呵呵,不需那么麻烦,一来,我可不记得我们有过太多的过往,而且,这次来这里,完全是受人之托,如果你们愿意,我则帮助一二,如果你们不愿意,我所能做的就是让你们见上一面,另外,董城主可能要改一改称为,在下其实叫灵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