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东坞城苏府竟迎来位稀客,不对,是两位。因为稀客身后跟了条“小尾巴”,于是便成了两位客人。
“飞峋兄弟!”今日的拓跋长一身便装,墨绿色的丝绸衣缀着黑边,看起来斯文了许多。见到云飞峋后,拓跋长嗓门如雷,喊得格外亲切,好像两人不是见第二面而是老友一般。
苏涟漪听闻有客人到,也匆匆赶了回来,当看见拓跋长后,无可奈何。两人每日为东坞城忙碌得插了钉子可作陀罗,这拓跋长非来添乱,他们哪有时间招待客人?
但随后来的客人,则是令苏涟漪惊喜万分。
苏府外,骏马高大、侍卫森严,庄严又奢华的皇家公主车队停在门外,引不少百姓围观。
衣着干净整洁的车夫跳下马车,放下车梯,而后是年轻貌美的贴身宫女,恭敬撩开精致刺绣车帘,伸手迎接车内公主。
车帘撩开,深处的那只小手带着淡黄色丝绸五指手套,既华丽无比,又将那手型更显完美。鸾国没有五指手套,这手套也是当初在苏家村中,由苏涟漪提议,夏初萤亲手缝制,只不过这一次用了金色丝绸。
在百姓们的千呼万唤中,鸾国当朝大公主终于从马车中优雅而出,那般娇美那般尊贵,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也全然不为过,百姓们忍不住发出不小的惊叹声。
面带薄纱的苏涟漪站在车梯旁,伸手去接,“怎么千里迢迢跑到东坞来?也不怕累。”虽然是责怪的话,但语气中掩不住的惊喜兴奋。
初萤拉着涟漪的手,下了车凳,撅嘴道,“还说呢,自打你出了京城我便天天盼着,都一个多月了还不回,前些日子我进宫听皇兄说你还要滞留些时日,气死我了,你不回去,那我过来。”
涟漪了然,苦笑道,“你以为我不想回去?但也不能扔下东坞城不管不是?”说着,两人已携手入了大门,“熙瞳呢?”
“云夫人带着呢,我怕熙瞳受不了旅途劳顿。”初萤答。
“他受不了,你就能受了?真不知怎么说你好,我也不是不回去了,再过一阵子不就回去了吗?”苏涟漪忍不住责怪。
夏初萤赶忙岔开了话题,“你们有客人?刚刚见到一旁有车队,害的我们车队差点进来。”两人一边走着,一边小声窃窃私语,初萤口吻也轻松随便,不用端着公主的端庄。
“是啊,”涟漪无奈地抬眼看向厅堂的方向,“是蓟阳城世子和轩国公主。”
“蓟阳城世子?轩国公主?他们来做什么?”夏初萤一下子提起了警惕。
涟漪看到,好笑地拍了拍她的手,“别紧张,为了能快速恢复城内经济,如今东坞城和蓟阳城进行了两城合作,”说着,将这几日发生的事粗略为初萤讲了下,“世子拓跋长酷爱武学,当日在蓟阳城便一直缠着飞峋切磋,现在更是寻了来。至于那个拓跋月公主嘛……我觉得她只是好玩心中,跑来凑凑热闹而已。”
初萤一挑眉,“你还真是心宽,就不怕拓跋月看上云飞峋?”
苏涟漪笑着摇头,“他们二人从未单独说过话,再者说,堂堂轩国还没几个俊才?客观的说,飞峋的容貌真称不上惊艳,而他的地位也不算特殊。”心中忍不住想到了云飞峋的哥哥云飞扬,那人容貌俊美逼人,加之年少有为,自然是招蜂引蝶第一好手。
只不过在初萤面前,涟漪是半点云飞扬的话题都不敢提、也不想提。
夏初萤毫不客气地白了苏涟漪一眼,“既然你能看上飞峋,自还会有人看上,再者说,我小叔那么专一,谁不喜欢?不行,你能放心我放不下,我得去看看。”说着,便不肯再去客房,拽着苏涟漪便向大厅走。
苏涟漪无奈地跟着,这姑奶奶,真是尊神啊。
大厅内,拓跋长与云飞峋说了几句客套话,便二话不说地准备将云飞峋托道空地去切磋。正当云飞峋为难时,拓跋月说话了,“长哥哥,我们才刚到东坞城你就要切磋,这事传到皇叔那里,你猜皇叔会不会骂你?”
拓跋长如何能听不出其威胁?“这里只有我们几日,如何能传到?”
拓跋月才不管,犯了个白眼指了下自己鼻子,“这里啊,我帮你传,长哥哥不用谢,这些都是妹妹应该做的。”
拓跋长一愣,他自然知道这堂妹说到就会做到,而临来之前,父王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打扰人家,这要是真传回去,他少不了被责骂。
“小月儿,哥哥对你不薄吧?”拓跋长面色不好。
拓跋月一翻白眼,耸肩道,“就是因为长哥哥对我好,所以我才跟着提醒长哥哥,出门在外别做讨人嫌的事儿,大白天的,人家云将军很忙,哪有时间陪你切磋,你若真想切磋比划,晚上吃完饭谁管你?”
拓跋长也不是不通道理的人,但就是难逢对手手心痒痒,最后无奈只能道,“飞峋兄弟,哥哥确实心急了,给你添乱了。”
云飞峋暗暗松了口气,勉强挤出了笑容,“哪里,长兄为人直爽,能交到长兄这样的朋友,是我云飞峋之幸。”
拓跋月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窜道飞峋身边,古灵精怪道,“云飞峋,还不感谢我?”
飞峋微微皱眉,对拓跋月公主,他不算反感,但潜意识告诉他离其远点。
也许是因为云飞峋从小特殊的经历,他性格孤僻,除了一些不得已的应酬外,很少接受陌生人,更是从不主动接触外人。
“云飞峋,你怎么不说话?要不是我拦着长哥哥,你早被这只大力气的怪熊拖走了。”边说边笑,那笑声如银铃般动听。
云飞峋皱眉又想了下,最后还是没说话,只当没听见。
“喂,云飞峋,你是聋子吗?”拓跋月哪肯?
拓跋长吓了一跳,“小月子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来被人家做客,你还骂主人?”
拓跋月气鼓鼓的,“长哥哥,那他一直不理我,难道这就对了?”其他她并无恶意,只是想刺激云飞峋和她说话罢了。自从第一次在誉王府见到这名为云飞峋的人时,他就对她不理不睬,倒不是全天下人非要捧着她说话,最起码也不能如此视而不见吧。
“一直不理你就骂人聋子,难道轩国皇室的教养便仅此而已吗?”
就在云飞峋左右为难,拓跋长与拓跋月争吵时,从大厅门口传来一个慵懒又傲气的声音,那声音出自女子,口音软糯又别有一种威严。
苏涟漪心中暗暗叹气,这夏初萤上来公主的脾气,让人拦都拦不住!她也不是好欺负之人,但那拓跋月公主毕竟是外国公主,直接硬碰硬得不偿失,何况也不是经常见面,只要想办法岔开话题,以后避开拓跋月就好了。
拓跋月一愣,看向门口,只见苏涟漪旁边的女子一身粉红长裙,那长裙层层叠叠又绣工精美,配合其那张巴掌大的粉嫩小脸,让人暗生怜惜之情。也许是同性相斥,她见门口那女子一眼,便打心眼地反感。
“你是谁?本宫说话容你插什么嘴?”拓跋月提高了音调。
云飞峋见是自己嫂嫂来了,也是惊喜,“公主……”
拓跋月却以为云飞峋是劝她,气消了大半,“好了好了,本公主就不和这人一般见识了,让她看看我们皇室的肚量。”
夏初萤一挑眉头,冷笑了下,“拜托,人家飞峋是在叫我,你们轩国皇室肚量本宫没看出来,脸皮厚度倒是看出来了,还真是厚呢。”
人说女人掐架最好看,但苏涟漪可一点看戏的心情都没有,“还没给两位介绍,这位是轩国公主,”而后对拓跋月道,“这位是我们鸾国金玉公主。”
拓跋月没想到对方竟也是公主,僵了下,“她……”
涟漪赶忙道,“三位对于我们夫妻来说都是重要的贵客,但因东坞城事务繁忙,恐怕照顾不周,先行与三位抱歉。”
拓跋长哈哈一笑,“涟漪郡主客气了,城内之事我们自然知道,我们也不是来添乱的,我们白天绝不打扰你们,只要晚上茶余饭后,飞峋兄弟能陪我切磋切磋便好。”
云飞峋见拓跋长已说得如此客气,也不好说什么,“长兄放心,这几日小弟会尽量抽出一切可用时间陪您。”同为练武之人,能理解那种感受,只不过拓跋长“痴”了一些罢。
拓跋月躲在拓跋长的背后,半天没吭声,看见苏涟漪后一下子高兴起来,跑了过来,“涟漪姐姐,小月儿是来找你玩的。”说着就要拉苏涟漪的手。
夏初萤毫不客气,“你不知道涟漪郡主忙得很吗?哪有时间伺候高贵又骄纵的公主?”
拓跋月急了,“我才不是高贵,更不骄纵,我虽然是公主却从不摆架子从不打罚下人,不信你去轩国打听打听我月公主为人。”
夏初萤一挑眉,“那你不在轩国当个好公主,又跑来我们鸾国做什么?”
“来做客!”拓跋月道,一把揽住苏涟漪手臂,“我是来找涟漪姐姐的,涟漪姐姐你说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