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夕何瞧着这人若有所思起。
如果这人是被妖怪所伤,岂会留下这么多的伤口,既是妖怪,伤人能无形,犯得着这么明显吗?
于是步上去冲着那人道:“不过是被只野狼啃咬了几口,为何呼作是妖怪!你这么做,不是扰乱民心么?”
那人抬头瞧了瞧段夕何,见她身躯瘦小,一身衣袍裹在身,也不过是刚好架得住衣服,身上不过几两肉,讥笑道:“不与你般见识!有种自己去啊!”
那人说着不屑地朝段夕何唾了口口水。
段夕何恶心地皱起眉。
此时才看清那人的脸,认出此人便是当初抢她包裹中的其中一个,一股冤家路窄的感觉升起。
“呵!你也有今天呐!那妖怪怎不把你给吃了!”段夕何幸灾乐祸地道。
那人刚从妖怪口里死里逃生,仍心有余悸,听段夕何这番一说,咬牙切齿道:“是我命大好不!那妖怪没口福!”
段夕何听他口气很是生气,开口闭口的就呼妖怪,实觉事情来得蹊跷,莫非靖阳城这番戒备就是为了防备那所谓的妖怪。
反之又想,若真有妖怪在作祟,岂是这番防备得了的。传说中的妖怪不都能出神入化,无*孔不入么!就像那个妖屍,几乎无所不能。
一想起妖屍,段夕何全*身汗毛直竖,赶紧将思路打住。
眼见天就要黑,却出不了城,只得向那些士卒打听道:“各位官人,在下是外乡人,今日有事耽搁了时候,此时已出不了城,可否安排个住宿地,要彼人住一晚上?”
那士卒瞧着他一副弱不禁风的,便道:“城南头有家天龙客栈,你可去那投宿一晚!”
段夕何正要朝那士卒道谢,却见另一名士卒扯了扯那人的衣角,似乎在阻止他乱指路的行为。但话已出口,那人也不好再驳兄弟的面,只得对段夕何道:“城南偏远,公子自己小心!”
段夕何见他似在提醒自己,笑着点点头。
城南果真有家天龙客栈。
这客栈地处偏远,因此来此投宿的多数为外乡赶路人。相比城内的客栈,这里的条件相当简陋,无奈雅间豪间都不过只是一床一桌一椅一灯,只是按着品级不同那床势得舒服程度不同。
因着城中正在戒备,多数客人还是来此处投宿。
段夕何赶到时,客栈已住满,好在店小二见她是外乡人,又孤身一人,便将堆货仓库收拾番,铺了张小木床,让她住一晚。
小木床很硬,段夕何躺在上面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她双手枕着头,想到。
师父这会该回来了吧!见自己没回去,会不会着急?
转念又一想,华乐桐乃巫国大国师,座下弟子无数,自己不过是他众多弟子中的一个,而且还是刚入门不久的,他岂会因走失区区一个弟子,而找上门来!
段夕何虽这么想,心里还是有些酸胀。闻着仓库里的油盐酱醋味,越发难以入睡。
这时客栈外响起了打斗声。
段夕何一想到靖阳城的反常,一骨碌爬起,抓起九天神女刀,猫着细腰探出头。
对面屋顶上有两人正在打斗。其中一个身穿绿袍,一脸粗皮疙瘩,加上已扭曲的五官,很难看出是个人。此人周身萦绕着一团黑气,似人又似魔。
另一个则是一身紫霞道衣,手拿拂尘。
段夕何将眸光落在那穿紫袍人。
“二师兄!”段夕何呼道。
李玉华闻声朝她望过来,微微点头招呼,然而大敌当前,容不得他分心,说时扬起拂尘又与那绿袍人大战。
那绿袍人一见段夕何绿色的眸光一闪,如鬼火般黑夜里闪烁,一个快跃将段夕何擒了住。
那绿袍人不知哪里受了伤,绿袍上已血迹斑斑。见李玉华跟来,将手中的剑架在段夕何脖上。
“别过来!再过来,这丫头就没命!”
李玉华虽不甘心就此放过他,但念及段夕何是自己的同门师妹,又是自家师父最疼爱的一个弟子,她若是出了事,华乐桐定不会轻饶自己。
李玉华只得将拂尘收起:“放了她!我便让你走!”
绿袍男子一顿,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脱身,嘴角微微勾起。
段夕何被绿袍男子架着,浓浓的血腥味直让她倒胃,见此人拿自己作起筹码,提起脚狠狠跺了那人一脚。
那绿袍男子吃了痛,持剑的手松懈下来。
段夕何趁机,将那人一把推到。这一使劲,恰好触到那人的伤口上,伤口迸裂,血水直喷而出。
“该死!”绿袍男子吃痛地呼道。
段夕何适才发觉这男子的声音似乎在哪听过,水眸一转,不敢相信地呼道:“宋画师!”
绿袍男子身躯一僵,没想到自己藏匿的这般好,居然会被人认出。好在他此时已不是之前的模样,就是段夕何认出了他也无对证。
见绿袍男子没有回应,段夕何又壮大胆子道:“宋画师莫非易了容?”
那绿袍男子本就心里发虚,被她此番一说,有些招架不住,手中长剑一扬,对着段夕何就要刺。
李玉华眼明手快,先他一步,用拂尘挡了他的剑,接着拂尘一扬,宋画师连同他的剑一起挥了出去。
“既然是南越的宫廷画师,为何要装神弄鬼,与妖孽为伍?”李玉华质问道。
宋画师见身份暴露,料想不易再呆,长袖一挥,一包绿色粉末郑出。
李玉华见那是尸毒粉,身躯一闪,将段夕何带到一边,避开了尸毒粉。
二人再看时,宋画师已不见踪影。
段夕何惊魂未定,指着宋画师离去的方向道:“他怎么会成了这个样!”
“万事皆有因果!只怕南越之所以有今天,便是此人所为!”李玉华道了句禅言。
段夕何似懂非懂,不过联想到宋画师与贵妃肖紫兰之间,心里不由渗出丝丝冷汗。
难道宋画师这么做全都是为了肖紫兰!所以他不惜违背人*伦道义,堕*落成魔。此番说来,自己的肖像之所以会出现在贡奉的美人中,怕是他早就算计好的,只等自己往里钻。想来自己刚到画师府,他就认出了自己。之所以会那般刁难自己,不过是为了掩饰他的计划。
这番一想,总结出,这宋画师的谋划可不是一天二天,看其目的也远远不止洗雪夺妻之耻这般简单。
一身冷汗淋尽,整个人如同刚从凉水里捞出般,从头到脚无一处是干的。
段夕何觉得好冷,觉得这个世道很冷。人人都在忙活着算计,为了达到目的,变挂起来比妖魔还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