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泽涛赶到会场的时候.有几个银行的行长已经到了.段泽涛和他们也不太熟.朝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就在一旁的角落里坐了下來.那几个银行的行长不认识段泽涛.见他这么年轻.还以为是谁的秘书.也沒有在意.小声地讨论起今天的会议议題來.
“龙行.今天石书记叫我们來开会八成又是为了交通厅建设资金贷款的事.我们工商银行是实在挤不出一点额度了.总行派來的审计组现在还在我们行里查账呢.石书记又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性子.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啊.凉拌.我们建设银行比你们行还要紧张.我们今年的贷款额度已经严重超计划了.交通厅还欠着我们近一百多个亿的贷款沒还.再贷给他们我就只有跳楼自杀了.总之要钱沒有.要命一条.他省委书记总不能枪毙我吧……”.
段泽涛听着几个行长的议论.不禁皱起了眉头.看來今天的会议只怕很难有成果了.这可真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題啊.如果连省委书记石良出面都沒有用.自己这个交通厅长又该怎么办呢..他陷入了沉思.
不一会儿.石良和楚天雄一起走了进來.两人都是面色凝重.省委书记和省长同时出席.足见省里对交通厅建设资金的贷款问題的重视.
事实上这已经是省委书记石良这个月來第四次召开江南省各大商业银行行长联席会议了.交通厅资金短缺的问題让这位一向处变不惊.淡定自如的省委书记也有些着急上火了.因为这远已不是交通厅一个部门的问題.而是影响全省经济发展和稳定局面的关键问題.
为此石良甚至不惜动用了自己在中央的关系和人脉.一个月之内就专程飞到了京城跑了六次.以省委书记之尊亲自请中央各大商业银行的总行行长吃饭.但是收效甚微.因为中央领导层已经意识到这些年华夏国经济发展过热.项目上得太多.导致出现了大量的经济泡沫和通胀的问題.开始有意识地收紧银根.压缩贷款配额.并连续两次提高了银行的准备金率.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石良的这些努力自然很难收到成效.
特别是江南省交通厅又爆发了震惊全国的贪腐案.本身欠银行的贷款未偿还的高达几百亿元.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有哪家银行敢于冒这么大的风险贷款给江南省交通厅的在建高速公路项目呢.所以那些中央各大商业银行的总行行长吃饭的时候和石良打着哈哈称兄道弟.十分亲热.但只要一提到实质性问題.就会顾左右而言他了.
另一方面.银行系统是属于直线型管理.江南省政府对于江南省各大商业银行并沒有直接管辖权.当然银行毕竟是开在江南省的地头上.省委书记亲自召开联席会议.各大商业银行的行长也不敢不來.只是一个个苦着脸.像是十八罗汉里的苦罗汉.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会场气氛有些沉闷.
石良心里着急.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看了一眼那些苦着脸的银行行长们.开起了玩笑.“我说各位大行长啊.你们不需要做出这副表情吧.我又不是抢劫犯.手里也沒拿着枪.请你们來是商量事情的.沒有必要做出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吧……”.
行长们都十分配合地呵呵笑了起來.会场的气氛总算活跃了一些.建设银行的行长龙永川苦笑道：“石书记.您就饶了我们吧.不是我们不给面子.确实是有心无力.我们今年的贷款额度早就超计划了.我还在发愁怎么跟总行交待呢.你现在就算真的拿把枪对着我.我也真的再拨不出一分钱贷款了……”.其他几个银行的行长也都纷纷附和.叫起苦來.
石良呵呵笑道：“你们的难处我也知道.前两天我还在京城和你们总行的行长一起吃饭呢.但是现在正是江南省最困难的时候.如果你们不肯继续贷款给我们.江南省在建的三十四条高速公路就会陷入瘫痪.到时不仅之前欠你们的钱无法偿还.整个江南省的经济发展都会遭受重创.你们银行系统也会受到冲击.而且还有这么多农民工的工资沒有着落.到时爆发群体事件.那就是震惊全国的大事件了……”.
说到这里.石良收起了笑容.又打起了感情牌.动情地道：“在座的各位大多都是江南省本地人吧.难道你们就愿意看到你们的家乡陷入困境.经济倒退.这么多人的努力付之东流吗.难道你们就不愿意在家乡遇到困难的时候伸手拉一把吗..如果出现那样的情况.受苦的可不是我石良一个人.还有千千万万你们的父老乡亲啊.……”.
说到动情处.石良眼中已经有些湿润.不过那些银行行长都是几经沉浮的人精.虽然心里也有些触动.但仍是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丝毫沒有松口.
感情牌不奏效.石良却还不想放弃.继续说道：“再说了.你们的亲戚朋友都在江南省工作.江南省的经济受了影响.他们也势必会受到影响.这件事同样和你们息息相关啊.……”.这话说得就是软中带硬了.潜台词是.我是管你们不到.不过你们的亲戚朋友只要是在江南省工作.我就能管得到.你们要是袖手旁观.那你们的亲戚朋友也会受影响.
见石良都把话说到这份上.那几个银行行长就不好再保持沉默了.龙永川咬了咬牙道：“石书记.您说得在理.我们也不是不想为家乡出力.这样吧.我就冒着被撤职的风险.再挤出一千万的贷款额度.再多我就真的只有跳楼自裁了.……”.其他几个银行的行长也都纷纷表态.表示最多能再挤出几百万到一千万的贷款额度出來.
每家银行一千万.加起來也不到一个亿.这相对于交通厅目前巨大的资金缺口无异于杯水车薪.根本不解决问題.不过龙永川连跳楼自裁这样的话都说出來了.石良就知道自己再逼迫下去也沒有任何意义了.反而失了风度.有些黯然地宣布散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