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传来,朱天、葛大力扭头一望,认出来者后,两人皆是面露惊喜之色。
“呦!这不是东方凡吗?哈哈,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竟然把你给吹回来了,你在外面的诸多事迹,大叔可在朱天那里听说了!小子不错!没枉费大叔把银月剑交给你!来来!既然回来了,再让大叔好好和银月剑叙叙旧,把它送出去,可没少让我后悔啊。”葛大力赶忙放下手边的矿石,出了铁匠铺,大力地拍东方凡的肩膀,不一会儿便看到其后跟着的夏悠然。
“你行啊!从哪里带回来这么一个标致的女娃!回头去见村老头的时候,他肯定得乐疯!说说你们什么时候成婚?莫不是已经拜过堂了吧?!你小子可太不懂得做人了!这等大事竟然不请葛大叔去喝喜酒!”葛大力滔滔不绝地单方面表达,东方凡越听,嘴角抽搐得越厉害。
一旁的夏悠然掩嘴轻笑,脸上却也是漫过一丝红润,故意向东方凡暗送了一眼秋波
“葛大叔,别闹了,这位是夏悠然,我们此行前来是有事情要找朱城主,至于银月的事情……”东方凡苦笑一声,而后又一脸凝重地将银月与剑鬼银月之间的事情大概地讲述了一遍。
听到唐刀银月被斩断的消息时,葛大力的心猛地痛了一下,虽是送出去了,但终究是绝无仅有的一柄唐刀,再加上其特殊的意义,很难让他无动于衷。
“唉!或许,这就是命吧!以一把剑换一条命,也算是值了!东方凡,你做得对!”葛大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而后重重地拍了一下东方凡的肩膀,表示赞同。
“人有命运,刀剑亦有命,前生今世的纠葛,如果能以一口剑来斩断,未尝不是那口银月所期望的……既然回到银月村,那便先去村长那边问好吧。”朱天笑道,欲将话题转移开。
“嗯,这是应当……葛大叔,虽然银月不在了,但是,这一柄无魂剑,我料想你会有兴趣,此剑出自铸剑名家,单以铸造工艺来说,不在银月之下,其中奥妙,你很快便能知晓,在我驻留村中的这段时间内,便将此剑留在你这里吧。”东方凡将无魂剑取出,交给了葛大力。
“好剑!”葛大力铸剑多年,见识过的剑数不胜数,第一眼便看出了无魂剑的不凡,当即接过剑,一扫方才失落神色,头也不回地冲进铁匠铺……
朱天带着东方凡两人走在前往村长屋的路上,向后者交待了银月村的近况安好后,也略微猜到了东方凡的来意。
“东方凡,你此行回来,想必是为了北曦城的事情吧?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龙大哥管理之下的北曦城应该繁荣更盛从前吧?说起来,倒是有一阵子没有看到芯儿那个小妮子了,还有龙家的那两个小子,往常都会找我切磋,这一年以来也不知道武艺有没有精进了。”朱天满脸笑意,回想着当初在北曦城的一切,至今历历在目。
夏悠然愣住了,东方凡难住了:银月村地处偏僻,夹杂在魔族、人族两地中间,一般情况下是属于魔族、人族都不不可能进入的地境,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与外界完全断绝了联系,故而,即便是经过了一年多的时间,龙门惨案也依旧未传入银月村中,近期的北曦屠城更是朱天万万不可能想到的。
“北曦城覆灭了。”
东方凡的一句话宛若有无穷魔力一般束缚住了朱天的脚步,在那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许多种可能性:东方凡在说谎、东方凡被骗、自己方才发生幻听,又或许身旁的这个东方凡是别人假冒的等诸多荒谬的假设。
“有些事情,即便现在不说……你不久之后也会知道……这一年起来发生的事情,或许即使说出来,你也不一定会相信……就从龙门镖局说起吧……就在你离开之后的第二天,龙门镖局覆灭了……残存的龙门遗孤唯有龙芯儿一人……”东方凡缓缓道来,以最简短的言辞描述了龙芯儿一年的差别以及他亲眼所见的“血之亡城”惨状。
“芯儿放下了家门的仇恨,方邪却不肯就此放过斩草除根的机会……所以,我下手杀了他,而就在方邪身亡不久之后,北曦城……被某个神秘人物屠尽……此时的北曦城唯剩下漫无边际的血雾、血河。”
听完东方凡的讲述,朱天也已经接受了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此事在人族之中乃是大事,若想求证,轻而易举。
“没想到……朱某一人的任性而为,竟然间接地造成了龙大哥一家……此事错在我啊!!”朱天痛定思痛,满脸悲伤的神色无法压抑住,一身强壮的傲然之躯却在此时宛若老却了百年,难以稳定。
“方邪之心性,正如你最开始打算将北曦城交给龙家时所说的那样不单纯,即便方邪一人掌管北曦能够保北曦居民一代平安,到了方远那一代也必然衰败,当时的情况下将城主之位交给龙家才是最正确的……要说,只能说你我都太低估方邪的野心和胆量了……”东方凡如实而说,一半为了安慰朱天,一半则是出于心声。
朱天猛然转身,向着东方凡单膝跪下,纵使后者在发现其意图之后想要阻止,却遭到另一股威压的牵制——东方凡在朱天绝对的实力面前,只能在无奈中选择被动接受跪拜。
“东方凡,感谢你为芯儿所做的一切!如果没有你,朱某可能要一辈子背负着龙门无后的遗憾与罪恶过活……这一跪是为龙家也为我自己……这个人情,朱天铭刻在心!若今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诛天剑必然为东方凡出鞘抗敌!”朱天之一诺千金在北曦城是出了名的,东方凡虽没有了解到这一点,却也能从眼前之人的悲恸神情中感受到真实的诚意。
朱天言罢,起身擦泪,情绪依旧有些不稳定,东方凡此时才感受到身上的威压消失了,心中暗惊:朱天之实力到底达到何种程度?这样的能为只怕连全盛状态下的方邪都无法与之抗衡!
“朱兄……已经发生的事情,再怎么惋惜终究也无法改变,现在的北曦城需要你的力量,为了让龙家、北曦城的悲剧不再发生,希望你能再入江湖。”东方凡称呼转变,他是真心被责任心强盛的朱天所感动。
“我能知晓此事的严峻程度……但是,我当下并不是十分在意北曦城的安危,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们前往北曦城探查凶案现场的时候,必然是遭受了某种异力的阻挠吧?”朱天略微收敛了情绪,强作镇定地说道。
“这个……说起来倒是有一件事情让我较为在意……”东方凡想了想,便将自己被雷劈的事情描述了一番。
“嗯,错不了了,那是家师银辉道人在就任北曦城城主期间,在城池地下设置的一座困阵——血海浮屠阵。”朱天点了点头,显然对此并不意外。
银辉道人、血海浮屠阵,两个全新的词汇映入东方凡、夏悠然脑中,两人静静地在脑海中搜索着自己可能忘却了的信息。
“银辉道人……难道就是道圣之徒?!”夏悠然想起了自己曾经在一本书中看过这个名字,此时回忆起来,却是惊住了。
如果说传奇九剑是人族内的巅峰传奇,那么能够凌驾在这传奇之上的,唯有那近乎飘渺的神话——四仙五圣!
位列这九大神话之一的剑圣·陈剑风虽然位列传奇九剑之巅,但在四仙五圣之中,却是最垫底的一个,甚至有不少的种族只认可“四仙四圣”而不愿意将剑圣列入其中——单单这一个例子的对比,便足以看出剩下的那八个神话人物对整个化仙世界有着何等的影响!
“没错,家师正是道圣之徒;当初道圣门下有两位弟子,其一是后来被人列入四仙四圣之中的剑圣,其二便是银辉道人,说起来剑圣可以算是我的师伯……在他们的那个时代,有一人族帝王,剑圣师伯在其麾下立下赫赫功劳,享誉人族内外,作为传奇九剑最年幼的一人,却站在了其他人仰望的高度,相较之下,家师虽修为不凡,却在师伯的光芒之下,难以出头。”
“那时候,尚未有北曦城的存在,人族的西北边境时常因为外族的侵犯而陷入战乱,师伯认为有必要在西北边境处建起一座城池,作为边境将士的后援之所。”
“北曦,西北的晨曦,征兆着当时的人们对和平稳定的希翼,这一座城池因其地理位置的特殊而注定成为人族今后最重要的城池之一,人族帝王当时要让师伯作为北曦城首任城主而入驻北曦,但是,最终在师伯的推举下,让家师成为了北曦城的城主,并且将剑神、剑魔、剑宗三脉的初代九剑下派到了北曦,在这三名强将的护持之下,北曦城固若金汤,银辉道人之名也渐渐在人族内崭露头角。”
“然而,家师的内心之中一直认为自己的名望是师伯拱手相让的,那并不是自己真正的有所作为……在好胜心趋势之下,家师将北曦城大权交由初代剑神掌管,自己则是闭关十年,在这十年内研究出‘血海浮屠阵’,又花了五年的时间将整个北曦城纳入阵法之中,并声称,只要此阵尚在,北曦城将是外族永远不可逾矩的鸿沟!”
朱天讲述至此,东方凡两人也算是知晓了血海浮屠阵的由来,但心中的疑惑反而是更多了。
“朱兄,按照你的说法,北曦城现今的血雾血海之景象,实际上是血海浮屠阵造成的?不知道此阵法有何等效用?”东方凡提问道,这同时也是夏悠然心中所疑惑的。
“血海浮屠,假若未来的有朝一日,北曦城覆灭,以城中居民的血作为开阵契机,阵法将开……届时,阵法之内,也就是北曦城范围中,所有死者的命魂都将失去转入轮回的权利,并以阵法祭品的身份停留在城中,在接下来的七天内,所有的血气、魂气、怨气都将集结、融合,最终化为不可跨越的鸿沟——血海浮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