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团黑色迷雾在恐虐手中出现,它在空气中不断变形,缓缓飘出,片刻之后就凝聚成一张扭曲人脸,再一会之后又似乎变幻为一根紧绷的弦……它形态万千,却始终从不定型,当它最后抵达“帝国”的上空时,便消失于虚空之中,原本熙熙攘攘的“帝国”瞬间陷入了一片可怕的沉寂之中,对于一个人口众多的地区來说,这死寂的情绪本身,就像是一根无形的导火索,最后,当一声穿破夜空的女人尖叫声在那如雷一般地炸开时,
终于,“恐怖”爆发了,
无数的尖叫、狂呼、嘶喊、奔逃声冲上夜空,凝聚成一股音浪席卷“帝国”全境,所到之处,无一不是人仰马翻,一片混乱,最后所造成的结果,对色孽來说,就是他位于此处的唯一那个邪教徒部队在混乱中也跑到了“巴托尼亚”境内,其实“帝国”里面好歹还有色孽的两只魔女部队在保护着他们,可现在这么一跑到“巴托尼亚”,那可就真的完蛋了,因为这里别的沒有,只有恐虐早就放好了的放血者军团,
“恐怖”这张邪神卡的作用,其实是将放置区域里所有对手的一个邪教徒任意地移动到周边一个区域,只可惜这里目前只有色孽一个人的邪教徒,不然多移动几个过來,放血者们下回合的牺牲者都有着落了,
这结果,当然是恐虐的邪神卡生效并且他刻意操作而成,现在“巴托尼亚”里的放血者军团舔舐着刀锋,面色狰狞地看着这些待宰羔羊,眼中绽放着嗜屠者的贪婪,
由恐虐这一精心安排的局面來看,他从拿到这张邪神卡时,便在策划这个行动:他自己也明白这个回合的旧世界事件决定了他很难达到“二转”的可能,所以他干脆将所有攻击力都集中到色孽的身上,如果能迫使对方这回合无法转动轮盘,那么他就会在“邪神力量解放”这个胜利条件上取得优势,那个放血者早早地放在“巴托尼亚”就是为了此刻发挥出作用,本來他已经打算放弃这个计划,而现在由于色孽的不理智,也是逼得他不得不将其用了出來,
但原本应当是惊慌失措的色孽,此刻却显得极为镇定,似乎是对此遭遇全然不顾,
接下來奸奇自然赶紧用邪神卡在“诺斯卡”补上一个魔法符号,事已至此,他就只需要花费最后两点邪神能量在“巨魔国度”召唤出一个邪教徒,便彻底地完成了布局,从现在开始,他本回合“二转”已成定局,再也沒有其他任何办法能够改变这一点,
所以恐虐此刻的心思也不再放到奸奇身上,他狠狠地盯着色孽,一脸的得意,就等着他将两个邪教徒先后放进“帝国”里,便跟他决一死战,他已经想好了,等会在“帝国”境内的战斗,他的放血者就继续像上回合那样,躲开跟魔女部队的直接接触,全力屠杀对方的邪教徒,
但最后的结果却令他失望了,
色孽确实是放了奸奇一马,但并非意味着他就放弃了游戏,确实就如恐虐威胁所预告的那样,他这回合在“帝国”的统治已经相当不稳,甚至就算他将剩余的四点邪神力量全部用來在这里召唤邪教徒,也只能召唤出两个,从上回合放血者所展现出的力量來看,可能还不够他塞牙缝,
可是当色孽转换了视线,不再局限于方寸之地时,他却下出了相当奇妙的一步棋:在其他区域召唤出邪教徒,
原本色孽的大本营是在“帝国”,他能召唤出的部队也就必须跟这个区域相邻,也就是只能召唤在“基斯里夫”、“巴托尼亚”和“边境亲王领”这三个区域召唤,但在恐虐将他的邪教徒强行拖到“巴托尼亚”,反而使他的召唤区域变开阔了,现在他已经能在“埃斯塔利亚”和“泰利亚”这两个区域里召唤部队了,
更妙的是,“泰利亚”里面早就存在着一个贵族,这却是游戏初始设置时就一直存在于这里的老贵族了,很明显大家一直遗忘了他的存在,导致在“泰利亚”这个区域此刻竟然是沒有任何邪神部队的存在,
而又因为色孽是在恐虐用光了邪神能量之后才开始在这里召唤邪教徒,所以即便是后者现在将眼珠子都要挤爆了,死死地盯着开始在“泰利亚”散播色孽教义的那些邪教徒,他却丝毫沒有办法,这个道理就跟第一回合他趁着角鼠沒有能量搞他的道理一样,沒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竟轮到自己吃这一套,
于是第二轮基本上就这样定局走向了结束,而本轮的战斗也沒什么可圈可点之处,
最后帝国的纯女魔军团自然是将侵入此地的放血者军团全数消灭,两支魔女军团的战斗加在一起有两点,而放血者本身是高攻低防的军团,区区一点生命自然是很容易被消灭,更关键的是,放血者们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军,而邪教徒在这里也一个都不剩,他们似乎也失去了上一轮跟敌人同归于尽的戾气,结果只发挥出一点攻击的伤害,打在两点生命的魔女军团上是屁事也沒有,
于是恐虐自然是再次在“帝国”遭到惨败,虽然在“巴托尼亚”成功地消灭了那只被拖过來的色孽邪教徒,从而起码保证了自己的“一转”,但问題是色孽也在“泰利亚”同样达成了“一转”的条件,
而纳垢很安全地在“基斯里夫”死守住了“一转”,角鼠虽然成功在两个有鼠洞的地区完成了统治,但奸奇却在毫无阻碍的情况完成了三次力量的解放,自然第二回合的“二转”资格便成功地归到奸奇名下,
随着第二回合的结束,现实中安不知所在的会议室里所有人都纷纷交头接耳地开始讨论起刚才的情况,而会议室的门口这时传來一阵轻轻的敲门请示声,原來是刚才那个被安不知差遣走的随从,他的胳膊下夹着一个电子档案夹,在得到萧局的许可后,立刻快步來到安不知的身后,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之后,便将那个电子档案夹递了过去,
安不知接过之后,便放下了对当前局势的关注,现在画面中的那五个邪神,色孽和奸奇都在选择自己的升级能力,暂时也沒有什么特殊信息出现,
现在他手里的这份档案中,才真正出现了他最感兴趣的内容,
其他人也发现了安不知的异常,只是见他看得入神,便沒人上前打扰,却只见安不知在一会露出疑惑的神情,一会又拍手叫好,一会又对着屏幕傻笑,直到过了许久之后,他终于长叹了一口气,将身前的档案合上,对着所有人说道:“刚刚我确定了一件事,跟大家分享一下,以方便我们在后面游戏中的进行更为合理分析推理,现在的游戏局中,我确定了一个人的身份,扮演奸奇的那个玩家,应该就是穆千愁,”
“哦,何以见得,”身处最高位置的萧局摆了摆手,示意十分激动的穆之贯冷静点先坐下來,然后朝安不知比了比手势,意思是你继续说,
“在这场游戏开始时,我就注意到一件事,由于这次进入游戏的人都并非等闲之辈,所以他们在第一时间里,互相之间就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他们很自然地就把其他所有人当做了自己的对手,所以在言语中,他们都沒有向对手提供任何特别准确而有用的信息,他们之间说的话,都是在试探和猜测,唯独这个扮演奸奇的玩家,却十分慷慨地在他第一次发言就说出了相当重要的信息,并引导着大家朝正确的方向努力,”
“这就显得相当奇怪了,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会这么好心,从他之前的表现來看,这是一个心机极深的人,他在面对明显有问題的其他玩家言论时,也沒有出现丝毫的情绪波动,而从他对游戏的了解來看,他当然知晓那一切,只不过他忍住了沒有说而已,这份心性,本就是上位者才有的养气水平,即便是在这种绝境中,他也保持着自己的本性,”
“而正当我对他产生了极大兴趣之时,他毫无來由地开口说起话來,其他的内容并不重要,最关键的是这么一句,”
说到这里,安不知先伸手示意暂停了案情视频的播放,从他身前的终端里传來了奸奇在开场时曾说的那句话,
“在一个恶劣的环境下能否生存下去,有时候靠的并不是实力和智谋,而是找准自己真正所处的位置,”
在这句话说完的同时,现场安静得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到,大家仔细地消化着刚才那段话的内容,很多人都隐隐觉得好像是想到了点什么,但更多的人脸上却是一片迷茫,
安不知轻轻地点着身前的那个电子档案夹,笑眯眯地看着穆之贯,后者有点莫名其妙,终于忍不住地反问道:“你老盯着我干什么,”
安不知便笑了起來,反问道:“不觉得这句话很熟,这可是你们家的祖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