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门滨河开发区梅花庄园。
这片津门的顶级豪宅区,最豪华的一栋别墅的书房内,一个男子悠闲的看着正趴在地上拼命从大片大片的红豆与黄豆,绿豆的混合物中拼命寻找黑芝麻的中年女子,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中年妇女已经不知道捡了多少多久,她美丽纤细的膝盖已经全部磨破,指尖也已经伤痕累累,汗水浸透了她从前美丽飘逸的长发,和着大滴大滴的泪水流到豆子中……
书房的门被猛力推开,一个与座位上的男子容貌相近的少年走了进来,他一把拉起满眼是泪的中年女子,将女子扶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转身对座位上的男人怒目而视。
“孟冠,你还是不是人?小妈她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样折磨她?”孟魁激动的对座位上的一直奉若神明的哥哥喊道。
“折磨?我何时折磨过她?她来找我要钱,自然要付出代价,我只是让她做一件最简单的事情而已。”孟冠悠闲的喝了口咖啡道。“看,支票我都准备好了。”他拿起桌上的支票抖抖道。
“小妈,你为什么来找他,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去工作养活你和小飞,我们就是穷死也不来求他!”孟魁抓着中年女子纤细的手腕问。
“不行的,小魁,我答应你爸爸要好好照顾你,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为了小飞而辍学!孟冠,孟总裁他答应我,只要我从豆子里找到一枚芝麻,就可以拿到一千块,你看,我找到了十八颗了,我们有一万八千块了,只要再找到十二颗,就足够你在东大四年的学费了。”中年女子强忍住热泪道。
望着满地的豆子,孟魁心如刀绞,眼前这位面容憔悴,邋遢瘦弱的中年女子,早没了当年豪门贵妇的万千风华,他死死咬了咬牙,转头瞪着好整以暇的看好戏的亲生哥哥,“大哥,就算你恨小妈,也要顾念她到底是你亲妹妹的母亲,你怎么忍心这样折磨她?她是父亲的合法妻子,有权继承父亲的部分遗产的!退一万步说,你不看在妹妹的面子上,也好歹看在我是你一母同胞的弟弟面子上,拜托你别在为难她了好吗?”
“是吗?”孟冠笑笑,伸手按下开关,投影仪在墙上形成了一道刺目的光晕,一本遗嘱出现在墙面上。“我可不这样认为,老头子的遗嘱写得清清楚楚,他所有的遗产都归我一个人继承。连你,都没份。”他阴笑着看着眼前面色涨红的少年“不过我当初说了,只要你听我的话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我作为你的亲哥哥,自然不会亏待你,但是,如果你敢偷偷摸摸的接济这个女人,就给我跟她一起滚,你选择了跟她走,我自然也不必把你当弟弟看!”
“你还是不是人!”孟魁扑过去,死死抓住哥哥的领子,恶狠狠的给了他一个耳光。
孟冠一把将孟魁推倒,疯狂的对瘦弱的少年拳脚相加。“你他妈敢打我?反了你了!吃里爬外的小畜生!”污言秽语从他的口中倾泻出来。见此情形,中年女子赶忙扑到少年身上,边痛苦边护住少年,让他可以尽量少受到袭击……
“受害人身高1米75,体重65公斤,年龄21岁,根据DNA记录查实,他是鼎盛集团总裁孟冠的私人助理杨新,这是他的所有生活记录。”一个清秀的女警官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受害人的情况,将资料转交给刑警队大队长郭进,转身离开了。
“这么瘦?”一旁的萧默然打开资料储存器,惊讶的问身旁的郭进,步入大四,同学们开始了积极的寻找工作的时代,出人意外的是,萧默然并没有接受向他抛来橄榄枝的几家演艺经纪公司的邀请,而是进了公安局的刑警队做实习生,着实跌破了众人的眼镜!因为他考核成绩出色,又曾经是国防部直接指挥的少年特工队成员,所以他很轻松的进入了很多实习生梦寐以求的刑警队。
“你不知道?那个鼎盛集团是有名的减肥企业。”身旁的记录员小江一边进行资料整理一边对萧默然道。
“减肥企业?卖减肥药的?”萧默然纳闷。
“不是那意思,他们是做速食品生意的。咱们吃的那些即食的食品大都是他们厂加工制作的。我的意思是,他们的老板孟冠为人非常苛刻,用人用的相当苦,一旦进了鼎新工作,不出三个月,一准会从膀大腰圆的胖子变成瘦小枯干的麻杆。”小江解释道。
“原来如此,我们要开始调查这个人的死因了吗?”萧默然问。
“不必了,等拿到法医的正式死亡报告再说吧,我猜,又是一个工作压力巨大,不堪重负自杀的。”小江不等郭进开口,自顾自的答道。“迄今为止,已经死了五个了,经过检验发现,死因都一样。”
“政府不管管吗?”萧默然皱眉道。
“怎么管?是他们自己想不开,找谁追究责任?”小江无奈的道“我们只好道义上的同情一下,然后强制要求鼎新每个月都举办减压大会,给员工做心理疏导。”
“要说也奇了,以前孟浩还活着的时候也没听鼎新出这样的事情,怎么换了他儿子当权了,反而开始死人了?”郭进纳闷的琢磨着。作为津门最富有经验的老牌刑警,他在此案中嗅出了别人意想不到的不同气息。“去过鼎新调查了吗?”他转头问小江。
“4队去过了,案件的事情上查无异常。”小江翻看着记录道。
“那就是不是案件的事情上有异常了?”郭进敏捷的抓住了小江语气上的漏洞问。
“郭队就是郭队。”小江叹服道“4队的5号侦查员写的侦察报告上提到过一个小细节,鼎新的员工大都很忙,而且面无表情,甚至都不会笑一下,无论是否在上班,他们的表情都别无二样,就好像行尸走肉般,如果这是你想知道的情况的话,也只有这一段可以研究一下了。”
“小江,帮我查查东大的学生名单,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好像孟浩的小儿子孟魁似乎在那里读书?”郭进忽然道。
“的确是,他就读于电机工程系,韩主任的学生。”小江飞快的找到了郭进想要的资料。
“默然,去跟他交个朋友。”郭进笑嘻嘻的对萧默然道,眼神却别有深意。萧默然了然的点点头。
东大西门的冰岛咖啡屋中,蔺如初罕见的停止了打坐,居然和一个男孩一起坐在一起聊着什么,透过透明的玻璃,萧默然见到此景大为讶异,赶忙推门进去,径直向蔺如初的方向走去。他打量了一下坐在蔺如初对面的少年,不禁一愣,古人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当真是金玉良言。他差不多走遍了东大都没有找到孟魁,现在居然在咖啡屋中找到了!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萧默然的语气像极了抓奸的丈夫。
“没什么,她跟我的一个小朋友很熟,来找我帮忙的。”蔺如初答道“这位是萧默然,他也可以帮点小忙,你尽管说。”
孟魁伸手接过蔺如初递过来的热茶,徐徐道来。“我和哥哥是一母同胞,他比我年长六岁,小的时候,我印象中的他是阳光开朗,温和善良的,母亲一向身体弱,在我六岁那年就辞世了。父亲又工作繁忙,我几乎是哥哥一手带大的。我十岁那年,父亲又结婚了,娶了一位年长哥哥十二岁的幼儿园老师做续弦。”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哽咽了。
萧默然递给他一块手帕,道“是不是你继母对你很坏?”
“不,不是的!恰恰相反!”孟魁听得此言赶忙反驳“继母人非常善良忠厚,对哥哥和我视同亲生,奖惩分明,悉心教导,即使后来有了妹妹,也从来没有亏待过我们。我和哥哥都非常喜欢她。直到大概七年前,哥哥忽然发生了变化。他变得待人接物相当的苛刻专横。家里帮佣的人稍有疏忽轻则被他痛骂一顿,重则就会被他赶出家门,就连在我家工作了一辈子的老管家于爷爷也被他一顿斥责赶走了。小妈屡次规劝,却被哥哥羞辱顶撞,父亲终于忍无可忍,要打哥哥,谁知道反被哥哥暴打一顿!大家觉得哥哥可能是受到了某种刺激,于是哄他到医院接受检查,谁知道检查结果并无异常,后来,哥哥的行为越来越过分,他插手父亲的生意,逐渐用各种卑鄙的手段将父亲架空,使父亲因中风而一病不起,不过三个月就去世了。父亲去世后,他拿出父亲的遗嘱,将小妈和妹妹赶出了家门!因为妹妹年幼,小妈手中又没什么钱,我也曾偷偷的周济过他们,可是被哥哥发现,他一言不发的把我也扔出了家门。我只好去和小妈妹妹相依为命。因妹妹未成年,每月都要去哥哥哪里领抚养费,谁知道就是这么一点的抚养费还被哥哥恣意克扣,百般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