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一个爹生出来的女儿,差别却是那么的大,想起昨夜烟儿对自己的劝说和安慰,季语莺拼命地收起心底的不愉,努力的回想着可以激励自己不去难过的事情。
记得刘掌柜曾经告诉自己,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的那段话,季语莺握紧了拳头,提醒自己,一切的苦难是上天对自己的考验,她应该坦然的接受。
一路上,季老爷一会儿与季含珠说话,一话与季含烟说话,季语莺几乎是透明的,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儿,她不记得路上季老爷都说了些什么,一直在想着自己的心事,没想到,很快就到了季府。
家丁看到季老爷回来,赶紧进去通知大太太,大太太以为老爷这一去,一定会去很多天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赶紧出去迎接。
整个季府热闹了起来,姨太太们也听到老爷回来,都跑到前院里,六姨太太平时不爱出门的,听到季老爷回来,坐在自己房里的小佛堂里念经的她,拿着佛珠也勿勿忙忙的出来了,六姨太太想念珠儿,自然跑的飞快。
大太太勿勿忙忙的跑出门来迎接,季老爷一行人已经下了马车,大太太看到季老爷身边还跟着一个十分灵气的小姑娘,有点疑惑,但是第一件事情还是走到老爷面前嘘寒问暖,问此行是否顺利,皓元有没有不听话等等。
看到季老爷眉开眼笑,大太太就知道此行,季老爷一定非常的愉快。
季老爷在大家的簇拥之下,很快就到了大殿里,坐在主位上,跟大太太说着季皓元这一路表现的非常的积极,还要将拉车分铺建立的生意交给皓元来管理。三姨太太听到这个消息,气得咬牙切齿。
“珠儿。”六姨太太一过来,就亲切的唤了一声季含珠的名字,季含珠看到亲娘过来,就扑过去,抱着了六姨太太,喊了一声娘。
“老爷,你可算回来了,我日日都惦记着你和珠儿,天天为你们诵经念佛,希望你们平平安安,早日归来,看到你们,我真是开心极了。”六姨太太抱着季含珠,却不忘记在老爷面前说几句漂亮的话。
五姨太太让翡翠端着一杯参茶跟着自己走到季老爷的身边,从托盘里拿出参茶,笑眯眯地说:“老爷,一路辛苦了,我也不知道哪一天你到家,每天都泡好参茶等着你,快喝一点,解解乏。”
“还是秋艳你最懂事。”出门在外,回家的感觉真不错,季老爷接过五姨太太手里的参茶,喝了一口,开怀大笑。
大家的目光都专注在季老爷的身上,没有人把这个新来的季含烟放在眼里,季含烟一直站在季语莺的身边,看到了这一幕,才知道季家果然是业大家也大,这么多姨娘,这么多兄弟姐妹。
“语莺,咱们家有这么多人吗?”季含烟看着这阵势,不由得佩服自己的爹爹。
“是啊,还有二哥,二姐,三姐和小弟没有出来,二哥平日埋头苦读,很少出来,二姐身子不好,也不怎么出门,倒是三姐,今天没看到她,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小弟皓安肯定是跟着奶娘们在一起玩也没有过来。”
季语莺站在这里,虽然觉得无趣,但是含烟刚刚到家,季语莺还是想多陪着她一会儿,毕竟这个家对于含烟来说还是陌生的。
季老爷和姨太太们还是叙旧,整个大殿里热闹不已。
“五小姐。”香兰兴冲冲的跑过来,看到香兰,季语莺的心情好了许多,笑着握住了香兰的手。
“香兰,好久不见,我想死你了。”
“五小姐,我也是一样。”
香兰看到季语莺身边还站着一个姑娘,好奇地问:“小姐,这位是?”
季语莺朝香兰挤了挤眼睛,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干嘛还要一会儿啊,现在告诉我嘛。”香兰在季语莺的身边撒起了娇,季语莺笑着摇了摇头,说:“不告诉你。”
哪知道季含烟看着这个机灵的丫头就知道肯定是季语莺的侍女,笑着对她说:“香兰,我叫季含烟。”
“季含烟?”念出这个名字,香兰就觉得不对劲,难不成是老爷的……香兰的嘴巴张的大大的。
这个时候,季老爷突然说:“各位,安静一下,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叽叽喳喳的大殿里,渐渐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都看着季老爷,不知道季老爷要宣布什么重要的事情,大太太则是眉开眼笑,也许老爷要宣布的就是皓元接管生意的事情。
季老爷看着季含烟,笑着说:“烟儿,你过来。”
季含烟慢慢地往季老爷的面前走,姨太太们都看着这位小姑娘,不知道她是何人?
季含烟走到季老爷的身前之后,季老爷站起来,握住烟儿的手,姨太太们吓了一跳,难不成老爷出门又纳了一房这么年轻的小妾?
谁知道,季老爷清清嗓子说:“她叫季含烟,是我流落在外的女儿,幸好这次去青平谈生意,让我们父女相见,她原名叫周烟,现在我已经将她改名为季含烟,将列入族谱,从现在起,她就是我们季家的六小姐。”
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的是五姨太太,她皱着眉头说:“老爷啊,这女儿怎么能说认就认的,只是外面的一个姑娘而已,哪里有证据证明她就是老爷你的女儿,你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才能服众啊。”
接着,大家都开始窃窃丝语,说五姨太太说的有道理,这认女儿的事情不能凭空说认就认的,季家好歹也是一个大户人家,若是就这么轻易的认了一个六小姐,难不成下次会有什么七小姐,八小姐的过来冒名顶替。
季含烟一看就知道眼前这个五姨太太就像季语莺说的那样,是个难缠的主儿。
季老爷知道众口难挑,就让季含烟拿出她手里的信物,一条丝帕和一块玉佩,对在座的人说:“这是当年我给烟儿母亲留下的东西,这个丝帕我想大太太一定认识,还有这块玉佩,你们仔细瞧瞧,是不是你们每一个人身上都有一块?”
季老爷把玉佩和丝帕交给了大太太,大太太拿着丝帕看了看,果真是季家多年前绸庄里的一块云锦,只是这种云锦现在市场上已经没有了,而这块玉佩,果真跟自己身上佩戴的一模一样,大太太知道老爷已经认定了季含烟是自己的女儿,于是笑着对大家说:“老爷说的果真没有错,这帕子是咱们绸庄很久以前用的云锦,出自苏杭,整个洛阳也就只有我们季家曾经做过这个生意,现在这种料子已经没有了,还有这个玉佩,跟我身上的确实一样,你们拿过去看看吧。”
五姨太太接过东西,对照了一下,玉佩确实一样,不过帕子她倒没有见过,几位姨太太都看过东西之后,也信了一半。
季语莺相信季含烟是自己的亲妹妹,是爹爹的女儿,毕竟是从外面认回来的女儿,到了季家自然要走这一步的。
虽然东西是看过了,但是还是有人不太相信就凭这两件东西就能断定季含烟是老爷的女儿,证据还是不够充分。
季老爷见大家还在说东说西,心情有些不悦,季含烟倒是明白,自己一个孤女,来这么一大户人家,她们自然会以为自己是来争家产的,于是笑着对季老爷说:“爹,没事,我也明白自己的身份,毕竟不是生在季家长在季家,各位姨娘们有点疑问也属正常,大门大户,血统不能虚假混乱,烟儿能理解姨娘们的心情,都是为了爹好。”
“烟儿,还是你懂事。”
大太太见状,只好笑着说:“老爷,烟儿话说的也没有错,这马上就要列入族谱了,必须要慎重,我记得不是有一种滴血认亲的说法吗?有了这两件证物再加上滴血认亲,我想必定能够服众。”
“这说的什么话,你可是我的结发夫妻,难道连你也不相信?”季老爷有点生气地看着大太太,大太太赶紧笑了起来,说:“老爷,我哪里是这个意思,我怎么可能不相信老爷呢?”
“我已经核对过烟儿的生辰八字,跟我当年和周小芳分开的时间相隔十月左右,有小芳留下的东西,我就知道烟儿是我的女儿。”
姨太太们又开始议论了起来,季含烟知道自己想进这个家门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大太太都提议要滴血认亲了,姨娘们肯定也想看滴血认亲的结果,若是自己拒绝,季家的人一定认为含烟心虚,不敢滴血。
季含烟知道娘亲一定不会骗自己的,要滴血就滴血,怕什么,季含烟对季老爷说:“爹,我看还是滴血认亲吧,烟儿不想以后让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的,我愿意滴血认亲。”
季老爷心疼的看着季含烟,可怜的孩子,在外面已经受了这么多的苦,好不容易找到家了,还要遭受百般阻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