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限路的发电厂被炸,有一台主变压器被炸坏,整个发电厂的电,全部输送不出来。法租界的供电,由界限路发电厂输送,变压器一坏,整个法租界的电,也全部断了。
而且,法租界巡捕厅厅长潘鲁苏家,也被扔了一颗手榴弹。虽然也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可是把潘鲁苏的夫人和孩子,吓得够呛。潘鲁苏听到消息后,马带着巡捕厅的人赶到了家里。
“尉迟青巨,这件案子交给你,三天之内,必须把凶手抓住。”潘鲁苏脸色铁青,他将家人和佣人,用汽车送走后,对尉迟青巨说道。
“是,三天之内,一定会抓到凶手。”尉迟青巨双脚并立,敬了个礼,用法语说道。他从来没有见过,潘鲁苏像今天这样的气急败坏。不管有多大困难,都必须克服。
尉迟青巨虽然立了军令状,可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自从日本人占领古星后,法租界一下子多了十万人以。而在此之前,法租界不过两万多人罢了。人口一下子增加了五倍,治安压力倍增。
尉迟青巨将整个巡捕厅的警探、包打听,全部派了出去,满世界的找行凶者。竟然敢在潘鲁苏家里扔手榴弹,绝对是活得不耐烦了。这件事案子必须破,哪怕真的找不到凶手,也要给潘鲁苏一个交待。否则的话,他这个所谓的“督察长”,怕是当到头了。
回到巡捕厅后,尉迟青巨发现停电了。整个法租界,都没有电。再一问,界限路的发电厂,也遭到了炸弹攻击。一个主变压器被毁,恐怕法租界一时半会,是不会有电了。法租界没有其他发电厂,从法租界有电的那一天,一直是由界限路的发电厂供电。
尉迟青巨猛然想到,发电厂被炸,与潘鲁苏家被投手榴弹,是不是同一伙人所为呢?他赶紧派人去打听,可是驻法租界的宪兵队,反应却异常冷淡。最终,还是在古星宪兵队,花了笔钱,才终于打听到,界限路的爆炸案,是抗日分子所为。
尉迟青巨如获至宝,兴冲冲的向潘鲁苏报告,他相信,潘鲁苏家的爆炸,也是抗日分子所为。巡捕厅的工作,主要是负责治安。如果是抗日分子作案,或许这个案子,可以移交给日本人了。
“日本人不是最喜欢抓抗日分子么?”潘鲁苏皱着眉头,只要是抗日分子的事,日本人非常兴奋。可现在法租界的宪兵,一下子对抗日分子失去了兴奋。
“租界停了电,日本的宪兵没风扇吹,都跑到古江洗澡去了。”尉迟青巨无奈的说,白天骄阳似火,晚也是热浪逼人。那些日本兵,哪受得了这个?他到租界的宪兵驻地,除了两个站岗的外,里面空无一人。
“既然日本人不出面,巡捕厅破案是。难道说,离开了日本人,我们办不成案子?”潘鲁苏冷冷的说。
他其实也很清楚,巡捕厅的人,抓个小偷流氓什么的,还是可以的。但要让他们对付抗日分子,着实差了一些。可是,日本人明显是想看自己的笑话,他绝对不会各他们低头。
尉迟青巨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既然日本人不愿意,那找政保局呗。他们对抓捕抗日分子,也应该是很感兴趣的。可是,他跟政保局联系,政保局一句:无权在法租界查案。将尉迟青巨,挡了回来。
尉迟青巨气得想骂娘,政保局在法租界抓抗日分子,多次被巡捕厅阻拦。那个时候,政保局的人,还要向他求情说好话。可现在倒了,反过来了,自己要求政保局来查抗日分子,他们竟然还推三阻四。
可是,坐在闷热的办公室里,尉迟青巨用蒲扇不停的扇着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他发现一个问题,日本宪兵和政保局,很有默契。这里面,绝对有原因。
尉迟青巨马给马兴标打电话,他次请马兴标在金门舞厅跳过几次舞,两人也算有点交情了。可是,他把电话打到二科,却被告之,马兴标不在。再多问一句,说出任务去了。尉迟青巨还想问,那边将电话啪的一下挂了。
没办法,他只好给朱慕云打电话。可是,朱慕云作为两个处的处长,办公室有好几个,他接连打了三个电话,总算是找到了朱慕云。听到朱慕云的声音,尉迟青巨总算是松了口气。次他帮朱慕云一个忙,现在找朱慕云,也不算突兀。
“朱处长,我是法租界的尉迟青巨。”尉迟青巨微笑着说。
“你好。”朱慕云听出了尉迟青巨的声音,自然知道他想干什么。
“听说今天在界限路的发电厂,被抗日分子袭击了?”尉迟青巨问。
“是有这么回事,怎么,尉迟青巨对此事有兴趣?”朱慕云明知故问。
“是这样的,下午租界内,也发生了一起爆炸案。我怀疑,这两起爆炸案,系同一伙人所为。”尉迟青巨笃定的说。
“哦,发电厂的凶手,已经被抓了。”朱慕云淡淡的说。
“真的?他供出同伙了吗?”尉迟青巨高兴的说,如果能顺便把法租界的同案犯也供出来,这个棘手的案子,算破了。
“人是特高课抓的,我一个小小的处长,没资格问的。”朱慕云自嘲的说。
“朱处长太谦虚了,谁不知道,你跟日本人的关系非常好。”尉迟青巨奉承的说,朱慕云能力如何,他不知道。可是,朱慕云做事八面玲珑,在古星的人缘很好。他听马兴标提过一句,朱慕云不但深得李邦藩信任,因为懂日语,跟日本人的关系也很不错。
“这件事我还真没骗你,此事关系重大,不是我能处理的。”朱慕云正色的说。
“法租界的爆炸案,凶手将手榴弹投到了潘厅长家里,差点将他家的屋顶都掀了。厅里让人限期破案,我想,能否与发电厂的案子并案处理?这对你们来说,也是有利的嘛。”尉迟青巨说。
“如果我们有法租界的办案权,当然无话可说。但是,宪兵队想在法租界设立分队之事,却被法国人阻拦。我想,特高课和政保局,以后对法租界的抗日分子,恐怕都无能为力了。”朱慕云轻轻一叹,法租界的案子,如果要破的话,非常简单。甚至,只需要他一个电话,真正的凶手,会去特高课投案自首。
但是,如果法国人不能转变态度的话,这个案子破不了。甚至,同类的案子,还会层出不穷。不用多久,法国人必定会屈服。
“能否拜托朱处长,帮兄弟打探一下这方面的情报。你放心,只要能破了此案,一定重谢。”尉迟青巨说。
“这样吧,我去打探一下。能不能打探到什么消息,那可不敢保证。”朱慕云说。
“多谢朱处长。”尉迟青巨高兴的说。只要朱慕云肯帮忙,他相信,一定能打听到内幕消息的。
白天的时候,法租界停了电,还只会让人觉得热,最多也是电车停运,对大家的生活,还没有太大的影响。可是到了晚,电影院只能停业、戏院也只能关门,舞厅休假。每个人家里,都没有灯光。法租界的蜡烛,一下子销售得非常火爆。另外,各个杂货铺的煤油和煤油灯,卖得非常火爆。
到晚,整个法租界,笼罩在一片漆黑之。虽然人们在家里,要么点蜡烛,要么点着煤油灯,可是走在街,不打手电筒,根本看不清路。法租界,一下子回到了三十年前。
尉迟青巨自然不能坐在家里,毕竟,线索不会主动送门来。况且,漆黑的法租界,晚会特别乱。巡捕厅不时接到报案,不是有人趁火打劫,是家里进了贼。
原本用来查案的人,现在都只能办突发的案子。如果巡捕不街,整个法租界,会陷入一片混乱。漆黑的法租界,简直是罪犯的天堂。
在此之前,法租界的治安,还算良好。今天晚之所以这么乱,也是因为有人在暗推波助澜。小野次郎给武尚天打电话,让安清会的人,趁黑混入法租界。
安清会的人,本是流氓地痞出身,让他们扰乱法租界的秩序,实在是太容易了。在制造混乱方面,安清会的人,绝对算是专业人士。
到最后,一些住在别墅的富人,都受到了骚扰。家里有家丁护卫的,还好些。如果没有的话,免不了要面临一场打砸抢。有人带头闹事,巡捕厅的人忙得焦头烂额,顾头不顾尾。参与打砸抢的人,越来越多。那些平素不敢惹事的青皮,也都跳了出来。
一个晚,包括尉迟青巨在内的巡捕,被弄得筋疲力尽。最后,还是尉迟青巨灵机一动,宣布戒严。只要在街的人,都抓起来。这才刹住了,愈演愈烈的暴乱。
暴乱这个词,用在今天晚的法租界,绝对不为过。尉迟青巨原本,晚想去拜访一下朱慕云,结果完全脱不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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