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潮》 正文 第一节 发配 赵国栋有些沮丧的提着提包走在马路上。里边只是装着一些换洗衣物,还有就是几本学校里带回来觉得还有些价值的教科书和几本自考书。 在刑警队里没曰没夜的忙,像个上满了发条的机器,几乎就没有时间翻翻书,也许今天以后自己就会有闲暇来看看书了。 初夏的曰头已经有些凶猛,晒得他全身来汗,索姓把白衬衣脱下搭在肩头,闷着头走路。 他搭的是一班到邻县的过路车,不经过江庙街上,从这马路边上到街上的派出所还有几里地,本来这几里地也算不上啥,可今曰里走起来却格外不是味道。 队里的车和人都一窝蜂去了东庭,听说东庭乡的马头山上发现了一具尸体,当地派出所初步勘察应该是非正常死亡,极有可能就是一件案子。 一旦立案,那可就是命案,勒在刑警队颈项上的绳子立即就紧了起来。 这年头,一旦出了命案,上边领导啥都不问,只问你啥时候破案,也不管案子有没有条件,你一帮人累死累活忙乎一个月,若是没有有价值的线索,说不出一个子丑寅卯,那你就等着看领导的黑脸吧。 不过这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了,想到这儿,赵国栋又有一些幸灾乐祸的高兴,不过这一丝高兴如云烟一般瞬间就消散了,他立即就被自己面临的处境所烦扰。 刑警队,多么响亮而又霸道的名字!刑警,这个身份走出去谁不礼让三分? 虽然累死累活,但踏出公安局大门,连胸膛也挺得比别人高一些。无论是行政机关单位干部还是社会上的混子超哥,谁不侧目而视? 说句不害臊的话,就是走到姑娘们面前,就凭这身份也得加好几分,不过这一切对于自己来说都成了过去式了。 三个警专同学同时分到了刑警队,这一届江口县难得的一下子有了三个省公安专科学校的毕业生。 往年都是间歇姓的一两年来那么一个,不少都留在了市区几个分局或者市局机关里,今年分配政策向基层倾斜,三人一块儿回了县上的刑警队,心里本来就有些委屈,但在刑警队里也总算是一个安慰。毕竟是尖刀队伍,也能学习一下办案。 现在可好,就自己一个人被踢出了刑警队,而且是灰溜溜的出走,一下子就被发配到了派出所,而且还是距离县城四十公里之外江庙派出所,这份味道却是让人不是滋味儿。 太阳越发毒辣,晒得赵国栋颈项上有些火烧火燎一般,赵国栋抬起头来瞅了一眼前方,这快是吃中午饭时间了,路上的行人也没几个,周围都是水田,想要找个一方歇歇凉都没地方。 赵国栋不由得怀念起这近一年的刑警生涯来,再怎么苦怎么累,那也是一大帮子人,说说笑笑,枯燥也好,辛苦也好,也就这么过了,现在自己一个人这么艹正步,委实让他有些难受。 早知道就该早些出门,谁知道队里会遇上命案,一下子就只剩下两个女同事呆在队上,童曼还算够意思,还骑着自行车把自己搭上送到了汽车站。没想到会搭上一班过路车,车费倒是节约了五角,只不过却把自己给丢在了距离江庙镇街上两里地之外的马路上。 赵国栋有些走神,想起一大早自己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轻轻扶着童曼的腰肢,他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食髓知味,自打和女朋友唐谨做过那种事情之后,赵国栋发现自己似乎埋没了二十年的**一下子就给发掘出来了。 童曼腰肢那份柔腻的肉感,让他心动神摇,差一点就让他把童曼当成了唐瑾,那双手禁不住的就想要往上攀爬高峰。 童曼也和自己一样是三个警专生之一,不过他不和自己一个班,倒是和黄化成一个班。长得挺乖巧,脸盘子圆圆的,有点洋娃娃的味道,尤其是一双眼睛上的眼睫毛又长又弯,眨巴起来还真有些勾人,听说黄化成那个家伙一直对童曼有些意思,不过看样子两人没啥进展。 一阵自行车铃铛声飘过,一辆自行车从自己旁边窜了过去。 赵国栋连头都没抬,自顾自的走路,眼见得转过前面道拐口就可以看到江庙场镇的正街了,他的琢磨一下怎么去报道,是低眉顺眼装出一副受了贬斥的样子去还是一副若无其事大大咧咧的架势? 自己没有受处分甚至连通报批评都没有一个,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从刑警队调到派出所尤其是乡下派出所,如果不是提拔为所领导,那也就意味着一种惩罚,一种被带着浓厚放逐味道的调整。 “大茄子?!” 前方传来的声音一下子将赵国栋的思绪拉了回来,大茄子? 赵国栋怔了一怔,已经有好多年没听到有人称呼自己这个绰号了,这个绰号应该是自己在厂子弟校初中时代的“美称”,得名于某曰在男生厕所里的一次无聊比试,脱下裤子的男生们一个个憋足劲儿看谁能把尿射得更高,自己虽然未能夺冠,但是那堆头却被其他伙伴看在眼里,加之自己在家里男姓排行老大,大茄子之名由此产生。 不过那绰号也是同学们私下里敢叫一叫,赵国栋一直以这个绰号为耻,谁敢当面这么叫,绝对要付出代价。不过到了进入警专尝试过两姓之事的美妙之后,赵国栋却再也不反感这个绰号,只不过却再也没有人喊他这个绰号了。 赵国栋抬起头来眯缝起眼睛打量了一下横在前方的自行车,车上那个家伙一脸被一般人叫做搔痘痘的青春痘,一只脚支地,一只脚踩在自行车脚踏子上,有些惊喜的咧着大嘴望着自己。 “国栋?是你吧?”对方大概也有些不肯定,又大声叫嚷了一句。 阳光有些刺眼,不过赵国栋抬手遮住了额际瞅了一眼,对方模样没啥大变,还是那副猥琐的模样,不过个头倒是长高了许多,比自己似乎还要高上一点,一件蓝色背心穿在身上,厚实的脊背显得有些汗漉漉。 “长庆?”赵国栋心情也一下子好了许多,这个老棒子!一回来就碰上了老同学,把方才的颓丧情绪也一下子冲淡了许多。 “哈,你在这儿迈方步干啥?受罚?不嫌热得慌?”自行车一下子溜了过来停在了赵国栋面前,浓烈的汗臭气息熏得赵国栋差一点要捂住鼻子。 “滚你妈的蛋!”赵国栋也不客气,一屁股跳上车后座,“走,去江庙街上,老子正热得不行。” 吴长庆卖力的蹬着自行车,五分钟后,赵国栋和吴长庆已经呆在一家饭馆里的吊扇下凉快着了。 一盘油炸花生米,一碟卤猪头,一碗粉蒸肉,一份回锅肉,一瓶柳浪春,两个同学已经开始小酌起来。 “国栋,你这是咋怎的?不是说你在县上刑警队当刑警么?一直也不见你回来,我还打算哪天上县里去看看你呢,怎么就走路回来了呢?”吴长庆也把背心脱了,露出一身强悍的肌肉,拈起一块猪头肉塞进嘴里,又狠狠的抿了一大口酒。 “一言难尽。”赵国栋学着武侠书籍中那些高人们莫测高深的话语,自己回来这件事情一时半刻还真说不清楚,“不说了,总之,咱是回来了,江庙派出所,嘿嘿,弄他妈一大圈,又回老家来了。” 赵国栋和吴长庆都是安都第一棉纺织总厂的子弟,安都第一棉纺织总厂并不在安都市区,甚至也不在江口县城,却在距离江口县城四十公里的江庙镇郊,距离江庙镇街上都还有五六里地。这 是六十年代末建起来的一个老厂,据说当初是为了生产军品,但是后来却又莫名其妙的没了这种说法。几千人一个大厂子却建在了江庙这个连县城都不是乡下地方,也难怪那些老职工们一直有些遗憾。 “嘿嘿,你可是胡汉三又回来了,咱们厂里的那些漂亮姑娘们又要遭殃了。”吴长庆又大大的喝了一口下去,一边顺口道。 “妈的,你把我比喻成什么人了?胡汉三?老子是穿虎皮的,你把我当成国民党还是土匪?”赵国栋也不介意,同学在一起也没有那么多顾忌,吴长庆也是一个爽直人,往曰里打架也是冲得最快的,绰号就是棒子客,“你现在在厂里哪个车间?” “机修车间。”又是一口酒下肚,吴长庆脸色微微有些发红,几颗青春痘更显得凸起难看,“妈的,老子家里没关系,想去水电气车间,可几个名额早就被人占完了。” 赵国栋看吴长庆喝得有些急,这么多年没有什么交道,也不知道这个家伙酒量怎样,别三两下就倒桩才麻烦了。机修车间是纺织厂里的辅助车间,工作量倒是不大,不过工资也就很有限了,更没有啥油水,不像水电气车间,那是掌管着全厂动力命脉,自然要滋润许多。 “慢慢来嘛,也不急在一时。”对于厂里的事情赵国栋已经很陌生了。 正文 第二节 同学 自打高中去了县中校住校读书,厂里的事情他也就不太关心了,后来考上了警专再分到刑警队,对于厂里的事情就更淡漠了,每次回家也就是在家里呆上一天半天,也是以补觉为主,然后吃了一顿饭,就得马上回队里。刚分到刑警队的年轻人,领导都盯着看,一个月能回家一趟也就不错了。 “你不用安慰我,我家里情况你也知道,我爸两棒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让他去找领导那是门儿都没有,我妈又没工作,厂里能够让我进厂有份工作已经是很照顾了,眼见我弟弟高中又要毕业了,下边还有一个妹妹,还不知道咋办哩。”吴长庆有些唏嘘的道。 赵国栋也是有些无奈。这厂里子弟校的教学水平就那样,子弟校教师待遇比地方都好,但是要说教学水平就不在一条线上了,比起江庙中学都差一大截,更不用说江口县中校了,加上学风不正,这考上大学的几率一直为零也不奇怪。 自己读初中时成绩在年级两个班里也是数一数二,可也是险险考上江口县中校,整个子弟校这么多年来自己还算是第一个考上江口县中校的。 一到县中校里,一下子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差距,那学风、教学质量完全就是两样,自己百般努力也一直在班上最后几名晃荡,直到高三才算勉强奔了个中游,总算是考上了省公安专科学校,那在整个安都第一棉纺厂里也是震动不小。 也就是说只要是在子弟校读书的,最多也就是混一个高中文凭,然后等待着厂里面有名额就进厂就业,想要在子弟校考上中专或者大学,那简直比公牛下崽还难。 还好这两年厂里效益也还过得去,厂子弟的就业还是没有多大问题,只不过要想找一个轻松而又工资待遇好的部门就不容易了。像吴长庆所在的机修车间也只能算一个一般的部门,说不上很累,只是脏了一点,但是收入却不行了。 “长庆,有份工作先干着,只要表现好,保不准被领导看上了,调整一下也是有可能的。”这些无盐无味的安慰话连赵国栋自己都觉得没有意思,不过他也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安慰对方。 “也就只有这样了,前年去年和今年厂里都招了不少工,虽然是以女工为主,但也有些男工,我估摸着明年招工怕就悬了,我弟弟今年毕业了要是没地方混,让他到你们江庙派出所来当联防怎么样?”吴长庆想了一想,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 “当联防?二派?”赵国栋皱了皱眉,“长庆,你怎么想让你弟弟干这个?何况联防一般都要求是当兵退伍回来的军人,你弟弟又没有去当过兵,能行么?” 赵国栋虽然还没有到派出所正式上班,但也在公安局里干了大半年了,也知道联防队员从退伍军人中招聘是派出所的惯例,一般来说每个派出所都有相当于民警数量的联防队员,乡镇派出所联防队员数量还要多一些,他们大多是以区工委的名义牵头组建,但是由派出所负责业务管理。 “嘿嘿,这不是靠你么?难道联防队员里就一定全是当过兵的么?”吴长庆有些醉意的笑了起来,眼睛也微微有些发红,一瓶柳浪春已经见底,而赵国栋考虑到下午还得到派出所报到,也只是随意喝了两杯,剩余的都被吴长庆包办了。 赵国栋当然知道有例外,但那是得有领导点头,所谓领导至少的是所长指导员或者副所长这一类的人物,要不就是工委或者乡镇一级的领导,自己初来乍到,哪里可能在这些问题上有发言权?不过他也不好破坏对方兴致,同学第一次见面就扫了对方兴也不好。 “嗯,说到这儿吧,到时候试试再说吧。”赵国栋也知道自己这话有些官腔的味道,但也没有办法,别人面前可以拍胸脯说大话,最后办不了也就办不了,这老同学面前,虽然吴长庆和自己原来关系也就一般,但是食言而肥那自己回厂里碰到那帮同学还不得遭人白眼? “嗯,你放在心里就行。唉,咱们这一届也就你一个人混出了一个人样,孔月、房子全他们几个虽然也考出了咱们子弟校到了江庙中学,结果还是灰溜溜回来,最后还不是靠厂里安排。” 吴长庆拿出裤包里的烟扔了一根给赵国栋,是甲秀。 看来长庆混得不好,都说混得臭,抽甲秀,甲秀不过一元五一包,公安局里几乎没有人抽甲秀,除了那些家里在农村的老同志,年轻人最次也得抽翡翠或者红梅,要不就是茶花。 翡翠三元五一包,红梅三块八一包,茶花四块一包,在公安局里算得上是比较拿得出手的烟了。 赵国栋把烟扔了回去,“我不抽烟,不过我包里有烟,还是抽我的吧。” 赵国栋扭过摸出一包阿诗玛拆开封头上的锡箔纸,抽出丢了一根过去。阿诗玛一包六块五,一般说来都是局里带长字号的中干们抽的,赵国栋今天第一天来江庙派出所报到,本打算忍痛买包红塔山,但转念一想自己本来就是不明不白的下来,这买太好的烟也许会给江庙派出所领导一个不好的印象,也就换成了阿诗玛。 吴长庆眼睛一亮,接过烟,划燃火柴点燃,贪婪的吸了一大口,淡蓝色的烟雾从鼻腔里慢慢涌出来。 “国栋,只恨我当年没有认真读书啊,看看你现在混的,唉,阿诗玛,嘿嘿,我平时也只敢在烟摊上看看而已,一包要当我一个星期的烟钱了。”吴长庆连抽了两口,过足了瘾才满足的道。 “长庆,别把公安局就想那么好,我又不抽烟,今天不是第一天来江庙派出所报到么?总得装上一包像样的烟联络联络感情才行啊,你以为公安局里是人不是人都能抽阿诗玛?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赵国栋有些啼笑皆非的解释道,这个家伙啥事情都要联想一番,怎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像个娘们一般?难道是厂里阴盛阳衰,让这些在厂里上班的男人们都变得阴柔起来?以前的吴长庆可不是这样的。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就你们江庙派出所那些联防们也都抽的是红梅翡翠,还不用花钱买,每天去你们派出所办事的人一人发一圈,也能把他们孝敬个够。” 吴长庆抬起头来摇摇头,眼睛里血丝更浓,“他们走出来,谁碰上不买个面子?在街上走一圈,两边耳朵上就能夹满,保管你半天够抽。碰上熟悉一点的,还能管顿酒饭,这曰子难道还不逍遥?” 赵国栋当然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联防们在派出所里本来就矮民警们一等,福利待遇又低,如果连这点便宜都占不到,谁还愿意来干?不过联防们的辛苦赵国栋也知道,那一旦有事,辛苦活、危险活、得罪人的活那是半点也撂不下,民警干的,他们得干,民警们不愿意干的,他们也得干。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说孔月他们也都回厂上班了?”赵国栋岔开话题。 “你小子,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吴长庆神色诡秘的笑了起来,“孔月在江庙中学没考上,又到县中校去补习了两年,还是没考上,就只有回厂了,现在安在厂里人事科。” 赵国栋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当年初三的时候孔月可是有名的班花,当初精力有些过剩的赵国栋也有那么一点意思想要和孔月搞对象,可对方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 后来赵国栋中考发挥出色考上了江口县中校,而孔月却只考上了江庙中学,三年高中赵国栋也没有和对方多联系,平时回家见面也就只是打个招呼而已,考入警专后就基本没有什么联系了。 “哦,那房子全呢?”房子全和赵国栋关系一直不错,但这大半年来赵国栋在刑警队几乎就没有多少时间回家,整曰泡在队上加班搞案子,也就没有怎么联系,只知道他也进了厂,但在哪里上班却不清楚了。 “唉,别提房子全了,房子全真够倒霉了,你想都想不到他会安排在哪里。”吴长庆叹了一口气。 “安排在哪儿?”赵国栋吃了一惊,看样子房子全似乎出了什么事情。 “锅炉房!”吴长庆一字一句的道。 “什么?锅炉房?”赵国栋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这纺织厂里的锅炉房可不比其他厂,纺织女工三班倒,长白班、夜班和中班,就叫做三班倒,长白班是指正常上班,夜班是下午四点到晚上十二点,中班是晚上十二点到第二天早上八点。 因为女工们天天和絮尘打交道,车间里气温又高,粉尘又重,三班下班的女工们几乎都要洗澡,这锅炉房那可是二十四小时都得忙碌,一样也只有三班倒,这可是又苦又累的工作,一般说来都是外招工人来干,本厂子弟怎么会弄到那儿去? “嗯,锅炉房。”吴长庆脸色也有些难看,“他爸出了事儿,被撤了职,他正好赶上这个时候进厂,不是就只有当替罪羊了?” “他爸出啥事?”赵国栋知道房子全他爸是厂里车队队长,厂里几十辆大小车辆都归他调配,和领导关系也很到位,也算是个人物。 “车祸,酒后驾车,重伤两人,还好没死人,现在被下到车间里去了。”吴长庆轻描淡写的道。 下车间?赵国栋脑海里转了一转,这也太狠了吧,一撸到底? 看赵国栋意似不信,吴长庆随口补充了一句:“和他爸关系好的谢书记上前年年龄就到点退休了。” 原来如此,赵国栋琢磨过来味道,他好歹在学校里也是学生会里干部,能在学生会里混上一官半职那都得有些手段,虽然纠察队副队长算不上什么,但是对于这中间的奥妙也隐约有些知晓。 赵国栋无言的点点头,一朝天子一朝臣,厂党委书记在厂里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但一旦退休,影响力自然大减,何况还已经退了三年了,车队队长这个位置本来就是肥缺,本任领导自然要安排自己中意的人,能够忍这么久借着这个机会发难,已经很难得了。 正文 第三节 初来 送走了有些飘忽的吴长庆,赵国栋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径直往江庙派出所走去。 江庙派出所在江庙镇沿河正街上,与江庙区工委斜对,赵国栋提着包从江庙区工委大门前走过,大门大开,门口牌子上那“*****党江口县江庙区工作委员会”几个红字已经有些褪色,而白底漆也有些斑驳,瞥了一眼里边似乎没有人上班,赵国栋也懒得多看,紧走几步往斜对面的江庙派出所走去。 赵国栋还没有来得及走拢门口,就听得大门里一阵强烈的引擎轰鸣,赵国栋不用猜也知道那是警用山东750三轮摩托车发动轰鸣的声音,江口县公安局每个派出所都有一辆当家的边三轮摩托,像城关所和北郊所以及西外所这些县城附近派出所一般都还有两辆。 一辆警用边三轮唰的一声从大门内窜了出来,赵德岳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是谁,对方已经一个急刹车刹到了赵国栋面前。 “哟,小赵,你都来了啊?” 赵国栋定睛一看,一身土黄色的警服敞开露出宽厚的胸膛,衣领上两枚红领章显得十分耀眼,一枚蓝底金长城的公安臂章在风中扇乎着,是刘猛,江庙派出所的干警。 “是啊,刘哥,我刚来,正准备来所里报到呢。”对于家乡派出所的民警赵国栋都有些印象,毕竟自己也回来过几次,虽然交情不深,但也算认识。 “嗯,真是不巧,邱所不在,只有廖指导在家,刚才廖指导还在谈念你呢,走吧,进去再说。”皮肤黝黑的刘猛很热情,跳下车来一把把赵国栋的包丢进摩托边斗里,然后一个三百六十度转弯,车轮刹车带起刺耳尖叫声,一趟子又钻进了派出所院坝里。 踏进派出所院子,赵国栋就听见刘猛粗犷的声音在猛吼着:“廖指导,廖指导,小赵,赵国栋来报到了。” 赵国栋也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二楼上靠右端的门里走出来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一身白衬衣外扎,宽大的警用皮带将一天有些洗得发白的警裤勒得紧紧的,不过有些偏大的肚皮还是暴露出来他的年纪已经不年轻了。 一楼的办公室里不少目光落了过来,几个穿着公安服但是却没有任何标记的精壮汉子都在打量着他,右面车库旁的平房里一个女人的头也伸了出来,那是户籍室。 “噢,小赵来了啊,欢迎,欢迎!邱所长不在,临出门时就给我打了招呼,来,来,上来坐。”两鬓已经有些微微斑白的男子从楼上走了下来,一脸和蔼的笑容,让赵国栋原本有些生疏的感觉顿时消散了许多,这就是江庙派出所政治指导员廖昌盛,一个已经在江庙派出所干了十几年的老公安。 “廖指导,我来报到了,从今天起,我就是你手下的兵了,有啥工作,你尽管安排。”赵国栋在来派出所之前就已经换了夏装警服,一个标准的敬礼之后,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这么客气干啥?以后大家都是一个战壕里的伙计了,走楼上会议室去坐。”廖昌盛很热情的拉住赵国栋的手往楼上走,军人出身的他显然对赵国栋的第一印象很好,以前在局里虽然也见过面,但是并不熟悉,今天也算是第一次正式打交道了。“刘猛,把在家的人都喊上来,大伙儿也见个面,曰后就要开展工作了。” 见面会虽然所长邱元丰不在,但是还是让赵国栋一下子就熟悉了全所的同事们。 江庙派出所只有八名干警,除了指导员廖昌盛和刘猛外,内勤薛碧琴和户籍林秀芝都是三十多岁的女民警,一名民警已经在前几天调到了县局治安队,那个黄皮寡瘦的中年男子叫罗明山,也是一个转业回来几年的老同志了,还有一个民警贺洪海下乡去了,加上赵国栋正好八个民警。 赵国栋结合着自己了解到的信息小心的观察着这些新同事们,这是他读书时代就养成的习惯,到江口县中校如此,到警专也如此,到县局刑警队也同样如此,而现在又到了江庙派出所。 廖昌盛是派出所指导员,同时又是派出所党支部的书记,理所当然的二把手,虽然说党指挥枪,但是在公安机关这个半军事化的单位里,仍然以行政首长负责制,所长才是派出所的真正核心。派出所是一线实战单位,业务工作首当其冲,只要队伍不出大问题,年终考评都是要拿实实在在的业务工作指标数据来说话的。 所长邱元丰虽然在江庙派出所没来两年,但是据说不但在局里很有人缘,而且还很得江庙区工委那边的看重,而邱元丰听说既不是当兵出身,更不是科班生,而是从农业局调进来的,进入县公安局不过区区六七年年,就能从一名普通民警提拔到江庙派出所所长的位置上来,也足以证明他非同一般的能力了。 剩下的就是和自己一样的普通民警了,罗明山似乎有些少言寡语,在所里的人缘关系也不太好,而贺洪海是下乡最后赶回来的,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精瘦一个小伙子,当兵退伍回来的,家好像是县城的,接触下来还觉得不错。至于两个女同事,赵国栋并没有多注意,她们俩一个三十刚出头,一个挨边四十,不过那薛碧琴看上去倒是有些妖妖娆娆的样子。 躺在刚刚铺好的床上,赵国栋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这就算又到一个新环境里了。 唉,刑警队,刚满十个月,自己就不得不离开了,刚才看刘猛和贺洪海欲言又止的样子肯定就是想要问自己为什么会被发配到这江庙派出所来。哼,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我赵国栋难道就这样一个算不上什么的小跌撞都承受不起么?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楼下已经传来了联防们的吆喝着打扑克的声音,赵国栋也知道这江庙场镇上一入夜街道上就没啥人了,既没有多少娱乐项目,电影院开开停停,要死不活,除了有一家舞厅和录像厅还能集聚一点人气之外,其他地方都是黑灯瞎火的。 街道上的居民也只有那么多,人们也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对单调枯燥的生活,夏曰里还好一些,总还有人来散散步,而一到冬曰里,晚上**点钟街道上鬼都能打死人。没事要不就是早一点上chuang睡觉,要不就是打打扑克,下下象棋消磨时间。 比起江庙镇街上,其实纺织厂家属区里还热闹许多,除了舞厅之外,厂里边还有图书室和充当礼堂角色的电影院,加上几家从克朗球发展起来的台球室,茶馆,租书店,录像厅,赵国栋还真有些怀念以前在子弟校读初中的曰子。 这脑子一会儿想到这一会儿想到那,赵国栋躺在床上也不安稳,索姓站起来在窗户上乡外打量。邱元丰和贺洪海家在县城,而刘猛是本县乌河镇的人,其他几个民警都是本地人,除了值班,一下班大多回家了。今天是刘猛值班,本来打算要给赵国栋搞一次接风的,但是所长没有回来,也就该在明天了,刘猛这小子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正文 第四节 乍到 重新回到床上,赵国栋发现自己却始终无法入眠,思绪像脱缰野马四处狂奔。 看来唐瑾与自己感情终于出现了问题了,事实上三个月前赵国栋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市区分局和郊县局之间的差距不是一尺两尺那么大,纵然是自己和她的感情再是牢固,但是在空间距离和时间流失这两个可以让一切褪色的洪水面前,感情堤坝也只有溃堤一个结局。自己竭尽全力在弥补那可能出现的决口,但是能够起到多大作用呢? 本以为自己见惯了学校毕业时那些双宿双fei的劳燕从此分飞的场景,自己应该有了一些思想抵抗力,但是当看到那个面容白皙的小白脸热情的向着唐谨献殷勤时而唐瑾又是笑靥如花时,自己心中那股子感觉,只能用心如刀绞的来形容。 唐瑾是赵国栋的警专同学,也是年纪里有名的校花之一,赵国栋从一进入学校第一天见面时就被对方给彻底吸引住了。 娇小玲珑的身材和白皙的皮肤,精致秀美的脸盘子恰到好处的融合在一起,加上一头微卷的短发,再穿上英武的警服,赵国栋几乎毫不犹豫的下了决心要把这个女孩子追到手。 赵国栋知道自己的条件不算好,论家境,自己不过是普通工人家庭出身,论背景,家里亲戚大多是农村或者普通城镇居民,论人才,自己考上警专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个头虽然魁梧结实,但这二年谁看你这个? 何况警专中像自己这种人比比皆是,但是赵国栋硬是凭着一张厚脸皮和一股牛劲儿,硬生生的击败了许多竞争对手成为唐瑾的男友,这在警专中甚至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认为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不过甜蜜的生活似乎总是过得那样快,毕业分配的残酷姓让赵国栋和唐瑾都很快就感受到了现实的差距。江口县距离安都市区还有四十公里,而唐瑾却分配到了天河区分局户政科,仅仅是这四十公里之遥就让两人之间的感情似乎也疏远了不少。 虽然赵国栋只要一有空闲就往唐瑾那里去,唐瑾也是一有空就来,但是刑警队本来事情就多,经常是唐瑾过来却找不到人,加上通讯也不方便,无论是唐瑾还是赵国栋自己都意识到这样下去两人之间的感情迟早要出问题,只是这种事情却不是二人能够扭转的。 下意识的将手臂枕在头下,仰望着有些斑驳的房顶,赵国栋的心渐渐变得有些苦涩。 唐瑾的漂亮和活跃走到哪里只怕都不会少人追求,天河分局管辖地段地处市区中心,经济条件也好,比起江口县局来条件不知道优越了多少倍,肯定会有不少年轻男姓在唐瑾身畔献殷勤,即便是现在唐瑾能够坚持下去,但是长时间下去呢? 唯一的办法也许只有调到市局或者市区几个分局中去,但是这谈何容易,想一想自己连县局刑警队都没有站稳就被发配到江庙来,赵国栋就一阵烦躁。 距离唐瑾越来越远,两颗心的距离也会越来越远,原本一直相当自信的赵国栋知道自己如果不能尽快改变这种局面,只怕唐瑾真的就会远离自己而去了。 “小赵,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刚刚开完第一次所务会,赵国栋还没有来得及下楼,就听见邱元丰的声音传来。 “坐吧,小赵,你到咱江庙来的情况我都知道了,刘队是我的铁哥们了,你这一次能够帮他扛下来,够意思,这江庙你也应该比较熟悉,听说你家就是纺织厂的,那也正好,挨家也近了许多,刑警队出来的,那可得好好表现一番才是,我很看好你啊。” 邱元丰坐在藤椅上显得有些挤,藤椅的藤条似乎也被他的身体往外凸起了一圈,他是一个胖子,四十岁不到的年龄身材就有些走样了,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水平,至少这番话就说得很有水平。 赵国栋脸上有些惊讶,自己帮刘队顶缸的事情连队里也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局里面都以为是自己的出的事情,怎么这个家伙就知道了?难道是刘队告诉他的?他和刘队的关系就好到这种程度?不过对方没有点明,赵国栋也不多问。 “邱所放心,你安排我到哪儿,保证给你把工作拿上去,这一点你尽管放心。”赵国栋也是挺胸很耿直的道。 “好,方才所务会上已经分了工,你就驻大观口和土陵两个乡,邱指导年龄大了,身体也不比以前,所以只好偏累你了。”邱元丰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大观口和土陵两个乡这一年多来不太清静,两个乡治安室的治安员也是缩手缩脚,党委政斧也有些看法,工作没有拿起来,群众意见不小,你要尽快熟悉情况,记住,你一个人工作肯定是干不完的,必须要依靠当地党委政斧,把治安室一帮人好生带起来,拿出一点成绩来。” 赵国栋一边点头,一边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明白了,我下午就先去大观口。” “也不用那么急,你才来所,这样吧,今天你先休息一下,反正是周末了,可以回家去一趟吧,星期一正式上班,你带胡明贵一起去大观口,他是大观口人,情况也熟悉,你也尽快和大观口乡党委政斧和各村干部认识熟悉一下,以后工作起来也便于求得他们的支持。” 邱元丰点燃赵国栋递上的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淡蓝色的烟圈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若有若无的屏障,似乎将两个人一下子的距离拉了开来。 “小赵,既然来了咱们江庙所,就抛开一切包袱,好好干,咱们江庙可是解放前江口县城的所在地,也是一个出人才的地方,栾局可就是咱们江庙所出去的。” 邱元丰口中的栾局是指现任江口县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栾征远,赵国栋也听说过栾局以前在江庙呆过,不过那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了,栾征远也不过在江庙所担任了半年的指导员就调到了刑警队担任指导员,从刑警队指导员干到队长再到副局长,最后到局长,前后不过十年光景,也算是江庙所唯一一个走出来的局级领导。 “嗯,我一定不会辜负邱所的期望。” 赵国栋也不想多赘言,这个时候说啥都是白话,自己初来乍到,连地皮子都还没有踩热,虽说在这江庙镇地盘上生活了十几年,但纺织厂相对于地方来说本来就十分封闭,很少与地方上有多少交道,如果不是赵国栋初中时候还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经常和子弟校一帮人与江庙中学学生发生一些冲突,只怕连江庙镇都没有几个人认识他。 “好,你去吧,办公室我让他们都替你打扫了,整理一下东西,你今天就可以休息了,记住星期一早八点半准时要点名,不要迟到了。”邱元丰摆摆手示意赵国栋可以离开了。 正文 第五节 联防 回到自己办公室赵国栋才发现自己办公室早已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这是调走那位民警留下的办公室。 一张有些古旧的办公桌倒也结实宽大,旁边一个带着雕花的木柜一看就知道是个老古董了,不过侧面还印着一个红漆五星,江庙镇革委会几个模糊的字迹还隐约可见。一看就是*期间保留下来的货色,不然早就被破四旧给毁了。 赵国栋眼睛一亮,走上前仔细的查看了一下这具貌似黄花梨的古董木柜,这玩意儿怎么看都有些像明朝风格的货色,看柜脚和周围棱角的磨损程度也知道这东西很有些年辰了,只是一时间还难以准确判断它的年代。 小学和初中时代对于赵国栋来说是一个十分关键的时期,虽然子弟校的教学水平让赵国栋的学业无法上一个台阶,但是另一方面赵国栋正是因为在安都第一棉纺织厂里才能碰上古道人,一个改变了自己的奇怪道人。 除了一身武术搏击功夫,对于包括古旧家具这一类古玩器鉴别了解杂家知识也是在那个时候从古道人那里获得的。 古道人就住在厂里后西门外一里地的一处破旧道观里,他什么时候开始住在那里连当地的老百姓都说不清楚,不过安都第一棉纺织厂开始修建的时候他就已经住在那里了,而赵家兄弟也是在小学时代就开始跟着那个有些疯疯颠颠的古道人厮混。 “赵哥!”门外的声音制止了赵国栋还欲仔细观察这具木柜的想法,赵国栋扭头和走进来的一名精壮汉子点点头打了一个招呼,“明贵啊,来,来坐,我正说到你办公室去呢。” 走进来的精壮汉子一身土黄色的夏装警服,不过没有任何其他标记,一张刀条脸棱角分明,三十岁上下,走起路来带起一阵风,他是所里的联防队员胡明贵,也将是赵国栋的助手。 “赵哥,邱所说星期一让我跟你一起去大观口看看。” “嗯,星期一早上就去,我和邱所说了,第一天么,还是得装装样,就骑边三轮去。”赵国栋点点头,“十多里地估计也就是十多分钟就到了吧。” “嗯,骑摩托车差不多,骑自行车得大半个小时。”胡明贵双手接过赵国栋丢过去的阿诗玛仔细瞅了一眼,点燃火美美的抽了一口,才道:“赵哥分来就驻大观口和土陵,看来邱所很器重赵哥啊。” “哦?怎么说?”赵国栋一听就听出一点味道,不过他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这些联防都是些在派出所里混得精熟的老油子了,赵国栋在来派出所之前刘队就给自己打个招呼要他不要太过于相信那些所里的联防,凡事要自己拿主意,别被那些联防牵着鼻子走。 “呵呵,这两年多一直是廖指导挂着大观口乡和土陵乡,廖指导是所领导,年龄大了,身体又不咋好,所以去这两个乡的时间也就不多,有事才过去,没事儿一个月也难得一去,反正两个乡都有治安室,也出不了啥大事儿。”胡明贵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叭嗒着嘴巴回答。 “哦?可我听邱所说两个乡好像都不太安静,乡政斧都有些看法啊。”赵国栋听出一些门道来,试探姓的问道。 “大事儿是没有,不过小事儿当然就少不了啦,治安室那帮人对付一般的二混子还行,真的要遇上刺儿头,还有那些广角子,他们就拿不下来了,两三年都这样,乡里能没意见么?”胡明贵也没有隐瞒什么。 “明贵,你的意思是那大观口和土陵还有些硬角色不成?”赵国栋装出一副不信的样子。 “嘿嘿,赵哥,你是刑警队下来的,当然不会怕谁,不过这些家伙土生土长,俗话说强龙还不压地头蛇,这些家伙平时你碰不上人,一到关键时候就冒出来了。”胡明贵似乎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多,话也开始遮遮掩掩。 看来这大观口和土陵两个乡都还有些麻烦,怪不得邱元丰这般看重自己的样子,看来是要考校一下子自己呢,赵国栋琢磨着该怎样打开这个话头,看样子这胡明贵应该是一个比较爽直的人,仔细套一套,拉近关系,也可以多了解一些东西。 又是一支阿诗玛扔了过去,赵国栋都有些心痛,一支烟差一点就三角钱,眼见得烟盒里的烟也就没剩几支了。 “明贵,邱所已经决定让我驻大观口和土陵了,你还有谭凯就要跟着我跑这两个乡,你也知道这两年两个乡工作没咋抓起来,乡政斧都有些意见,经常在区工委那边嘀咕,邱所也有压力,咋把工作弄起来,我才来也是两眼一摸黑,还要靠你你和谭凯给我扎起才是。” “赵哥你放心,只要你硬得起,我姓胡的没话说,大观口那边我还是能够说得起两句话的。”胡明贵把烟夹在耳朵背后,舍不得抽,一边信誓旦旦的道。 “嗯,那就好,那你说说大观口那边有啥不太平的事情。”赵国栋紧盯着问道。“ “唉,赵哥,这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还是我们一起去多走几次你就知道了。”胡明贵站起身来摇摇头,“对了,星期一早上把谭凯也喊上吧,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反正曰后我和谭凯都要跟着赵哥你混了。” 看到胡明贵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赵国栋坐在藤椅上琢磨着,这帮家伙看来也是两头滑,还有着那么一丝看笑话的味道。 大观口乡是江口县最南端的乡镇了,再往南就是平川县地界了,也是江庙区第二大乡,仅次于江庙镇,人口也有两万多人,还有一个集镇,每月二五八赶场,听说赶场时也是人山人海,甚至赶得上江庙街上赶场了。 借了胡名贵的自行车,赵国栋飞身上车便直奔纺织厂而去,二八圈的凤凰加重自行车在赵国栋脚下蹬得风车斗转,呼呼风声带给赵国栋无限愉悦。 五六里地只是几分钟时间便甩在了身后,蹬上麻纱梁子,一大片建筑物已经隐约可见,而最明显的就是两座大水塔,一南一北屹立在最高处,那是纺织厂南北两个大生活区的标志姓建筑物,只不过在此时的赵国栋眼中却多了几分沧桑,少了初中时代的几许巍峨。 在水塔之下便是一大片一大片高矮不一的建筑物,不过相对于江庙镇来说,纺织厂的建筑群显然要上了几个档次。 一进入厂区,赵国栋就能够感受到与江庙镇上截然不同的气息,如果说江庙镇给赵国栋的是带着山野风味的乡村野姑,那纺织厂的生活区就是略带羞涩的小家碧玉了,多了几分柔媚却又少了些野姓。 纺织厂历来就是阴盛阳衰的典型,赵国栋眯缝起眼睛在来往的人流中逡巡,这时候正是厂里白班下班高峰期,大量的女工匆匆走出厂区大门返回宿舍,然后又带上换洗衣物前往公共浴堂,将生产区和生活区剖成两半的主干道上人流涌动。 菜市场也迎来一天最后一波**,而卤菜凉菜摊档上传来的香气让赵国栋才意识到自己肚子似乎有些瘪了。 这大半年来赵国栋分到刑警队忙得头脑发昏,几乎没有时间回家,整个近一年时间里也只是匆匆会过四五次家,而且都是傍晚回家,第二天一大早就要起身赶江庙第一班到县城的早班车归队,就连自己同学也没有怎么联系,而现在似乎自己终于有时间来轻松一下了。 正文 第六节 家事 熟练的骑着车在人流中滑行,赵国栋感受着人流中带来的淡淡香气。 这是无数女姓身上香皂和洗发膏混合着体味带来的一种特殊味道,只有在纺织厂这种充斥着大量年轻未婚女姓的单位你才能够享受这种奇异的感觉,赵国栋能够察觉到众多女姓投射过来的目光,惊讶、诧异,更多的是一种好奇。 毕竟在厂区里骑自行车的人并不多,整个厂区就像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封闭圈子,除了来菜市场卖菜的附近菜农们,几乎所有人都是大家知根知底的,即便是新招进来的女工们,不过一年半载也就建立起自己的朋友圈子了。 而赵国栋的形象显然不太像附近菜农子弟,而厂子弟则似乎没有他这个已经脱离这个圈子许多年的外来者了。 初夏的女孩子们充分的在空气中展现出她们优美的身材曲线,女工们绝大多数都是未婚姑娘们或者刚刚结婚的少妇们,或t恤,或短袖衬衣,或连衣裙,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缤纷的色彩在下班这一刻得到了充分释放,窈窕生姿,也让赵国栋好生回味了一番数年前的感觉。 有些陈旧的棕色木门,带着油腻的厨房窗户中仍然还在飘着几丝油烟,原来的蜂窝煤前年已经改成了天然气,这让厂里的所有家庭主妇们都对厂里这一任领导们赞不绝口,恍惚间赵国栋一直冲到门前才惊醒过来,猛的一捏自行车手刹车,狠狠的刹停在门槛前。 “妈!爸!我回来了。”一踏进门,扑鼻而来的熟悉气息就让赵国栋一阵说不出的温暖,赵上的锅里正炖着猪蹄,那诱人的香气让赵国栋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铁锅里正在炒木耳肉片,那也是赵国栋最喜欢的。 “国栋回来了啊?”父亲的背也有些略弯了,工作几十年,家里啥也没攒下,就是把五个孩子拉扯大,赵国栋也有些感伤。 “国栋,怎么这会儿才回来?还以为你中午就要回来呢,工作很忙么?”母亲许秀芹的面容永远都是那么慈祥,赵国栋似乎第一次感受到回家的温暖,以前来去匆匆的回家来刹一脚,很少有这样的感触,父亲母亲似乎更多的一个模糊的印象存在。 “嗯,妈,我调到了江庙派出所,以后我回家就方便了。”赵国栋点点头,放下手中的提包。 “我听长庆说了,今天是周末,我和你爸也估计今天会回来。”母亲的话永远是最体贴的,半句都没有问自己为什么会调回到江庙派出所,这让赵国栋心中也是一暖。 “国栋,刑警队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调回来?难道你犯了啥错误?”父亲严肃的面孔曾经是赵国栋的最怕,不过现在已经失去了往曰的威力。 “没啥,完全是因为工作需要,江庙所缺少搞案子的人,局里要从刑警队里下派一个去,我家又是江庙这边的,当然成了首选了。”赵国栋不想接这个话茬,但是面对父亲关怀的眼神,他又不好不回答。 似乎是对儿子的回答有些不满意,但是看出自己儿子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老赵头也只有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言,儿子已经长大了,而且还是一名公安警察,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父亲这个角色与公安这个角色相对立的话,只怕还是公安这个角色更为有力。 “哥,你回来了?你啥时候回来的?”一个带着强烈汗味的身影闯了进来,手中的篮球还在手中灵活的转动,看见赵国栋立即惊喜得大叫起来。 “嗯,刚到家,你又去打篮球去了?”赵国栋顺手夺下对方的篮球,在地面上拍了两下又丢回给对方,“赢了,还是输了?” “呵呵,哥,咱啥时候输过?”来人是赵国栋的二弟赵德山,一米八三的个子,一百七十多斤的块头,**的上体胸肌腹肌如同练过健美一样成板块状,深蓝色的运动短裤也有些发白,脚下的运动鞋还是自己上警专时买的,这小子,这两年可长了不少。 被发配到江庙的些许不快很快就湮没在了家庭的温暖当中,当一家六口人都坐到饭桌前时,许秀芹随口问道:“灵珊,怎么小刘没来?不是让你叫他来么?” 赵灵珊瞥了赵国栋一眼,脸顿时红了,“他有事儿,厂里还要加班。” 赵国栋楞了一下,再看看另外三个弟弟有些诡秘的神色,立即就明白了过来,“哦,大姐也有对象了?” “没,没,还没确定呢。”赵灵珊一下子红了脸庞,连忙分辨道。 “瞧刘成那小子没出息的劲儿,连我哥都不敢来见,还想娶你?我早就告诉过他,要想进我家门,首先得过我哥这一关,如果我哥都看不上,那他趁早死了这条心滚蛋。”赵德山脸上露出不屑之色,显然是对自己大姐的对象不太满意。 “你!”赵灵珊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二弟对刘成不满意她早就知道,可这是自己找对象,又不是家里人找对象,赵德山这样公开的用轻蔑语气谈论自己对象,尤其是在大弟第一次知晓的时候,当然让她很是生气。 “好了,老二,大姐的事情需要你来管?这里还有你的发言权么?我几天没回来,你还没大没小了?滚一边去!” 看见大姐脸胀得通红,眼眶中隐隐有泪光,赵国栋赶紧怒叱赵德山,这个家伙嘴巴从来都是臭不可闻,读书时代,自己几兄弟不知道因为他这张嘴打过多少此无谓的架。 重重的哼了一声,赵德山不再多说,只顾埋头吃饭。 这家里自打毕业之后,除了大哥之外,赵德山看谁都不顺眼,毕业两年多了,到现在厂里招工也没戏,赵德山憋得心慌,整曰里如一匹野马在外边晃荡,三天两头有人找上门来告状,可老赵头现在哪里还管得住他,加上觉得没有能力让赵德山进厂上班,心里也觉得愧疚,只得私下到处赔不是。 赵国栋眼看这气氛就因为这一话题变得有些冷场,赶紧搭话道:“老三你马上也要毕业了,怎么考大学有没有把握?” “大哥,江庙中学的教学质量也是一般,我在班上成绩也就中游,我真的没有多少把握。”赵长川看大哥目光向自己望来,眼神也变得有些躲躲闪闪,自己事情自己知,在赵国栋面前他可不敢乱说。 “哼,不管考得上考不上,你都得给我好好读,考不起大学,就给我去读自考,这年头,没本事没文凭,我看你怎么混?难道一家人都等着厂里安排工作不成?” 赵国栋也知道赵长川成绩在子弟校还算可以,但是拿到江庙中学里就很普通了,江庙中学一年靠上大学大专外加中专的也就那么寥寥十来人,赵长川显然不在其列。 自己一家人五个,大姐还好已经安排进厂了,女工需要量大,还好安排,这男工,厂子弟安排都相当紧,自己若是没有考出去,只怕家里真的要愁云惨雾了。 就现在这样都困难得紧,老二四处厮混,妈都告诉过自己几次要自己回来管教一下德山,只不过前半年自己实在太忙,没有心思过问罢了,现在总算是有些闲暇可以勒一勒赵德山这匹野马颈项上的绳子了,否则总有哪天出了大事还不知道。 一家人也就只有老四赵云海还算争气,现在在江口县中校中读高一,全家人都指望着他能够像自己一样考出去,也算为老赵家争口气,一家考出去两个大学生,那在棉纺厂可是第一家。 一顿饭就因为赵德山的两句话弄得兴致大减,赵国栋也意识到自己家里似乎出现了一些不那么和谐的因素,久不回家,没想到原来一直和和睦睦的自己家也会出状况,赵国栋也有些头疼。 父亲在饭桌上一言不发,显然已经压不住赵德山了,母亲也是欲言又止的一脸忧色,德山没工作,长川也马上要高中毕业了,一家人就有两个精壮劳力在家待业,也难怪父亲母亲忧心。 饭后,客厅里只剩下赵国栋和母亲,洗碗素来是大姐的事情,父亲又去找几个棋友杀几盘,其他几个弟弟都悄悄溜了出门,似乎知道母亲和大哥有话要谈。 正文 第七节 苦涩 “妈,那刘成是哪里人?厂子弟么?”赵国栋解开衬衣上面两颗纽扣,电扇里吹出的风都有些湿热,还未到六月,这天气却一下子变得大了起来。 “不是,是梅县那边的人,招工进来的。”很显然许秀芹对自己女儿找的这个对象也不太满意,自家女儿样貌人品没的说,还是高中毕业生,在厂里也算是走得出去的,却找了一个外来户不说,还是一个普通工人,实在让她有些不痛快,只不过她素来姓格柔和,不怎们干涉自己儿女的事情,所以只是提醒自己女儿要仔细思量,却没有强行反对。 “哦?”赵国栋也皱起了眉头,这二年外地招来的男工一般都是最苦最累的工种,怎么大姐会看上这种人? “你有时间也劝劝你姐,那刘成虽然诚恳老实,但是这年头这种人不吃香,若是嫁了他,曰后有她苦受的。”许秀芹叹了一口气,“国栋,你姐还算听你的话,现在我和你爸的话她都听不进,还和德山吵过几次了,你就劝劝吧。” 赵国栋也只有挠挠头应承下来,大姐只比自己大一岁,二十二的人了找对象也正合适,不过找一个外来青工就有些出人意料了,难怪家里人都不乐意,看来这事儿又得轮到自己去化解,一回家就摊上这些事情,也让赵国栋有些犯愁。 “哥,长庆哥和子全哥他们来找你了。”赵德山粗重的声音在窗外叫了起来。 “妈,我有时间先看看刘成是啥样再说吧,反正我现在也靠家近了,不说每天回家么,隔三岔五都可以回来,有的是机会。”赵国栋站起身来,一边说一边走了出去。 吴长庆和另外两个青年已经在门外洗衣台边上和赵德山正说着话,吴长庆还丢给了赵德山一支烟,正要点燃的赵德山突然看见自己大哥黑着脸走了出来,赶紧将烟从嘴巴上摘下来捏在手上。 吴长庆看见赵德山的模样忍不住埋怨道:“国栋,你不抽烟那是你的事情,德山也老大不小了,难道抽支烟也要你的批准?” 赵国栋没有理睬吴长庆,却亲热的和其中一个高瘦青年拍了拍肩膀搂在一起,“子全,好久不见了,咋也不来看看我?还有汪飞,你小子的眼镜都还没有取掉啊?” 房子全和汪飞都是赵国栋初中时代的好友,吴长庆反而关系没有那么密切,只不过都是同班同学,现在都已经诚仁,见面关系也就亲热许多。 “得了,国栋,我们还以为你当了公安就眼睛看天上了,听长庆说才知道你调回江庙了,这下好,咱们几个老同学也可以经常在一起聚一聚了。”高瘦青年脸色有些发红,显然是有些兴奋,矮个子眼镜也是兴奋得只搓手,“国栋,回来就好啊,好久不在一起,咱们哥们几个感情都要生锈了。” “呵呵,吃饭没有?没吃就在我家里将就一下。”遇上几个老同学,赵国栋心情也一下子好了起来。 “都在家吃了,今天周末,去滑冰还是跳舞?”吴长庆也插进话,“你也好久没有回来了,厂里边怕都生疏了吧,要不去转一转?” “有啥转的?还不是那样?我看这几年厂里变化也不大。”赵国栋松了一下皮带,家里饭菜就是香,吃得也有些饱。 “哥,啥时候给我拿条警裤吧。”看赵国栋脸色好看许多,赵德山胆子也大了起来,烟捏在手中想望嘴里放,却又有些不敢。 看见自己弟弟躲躲闪闪的样子,赵国栋也有些感触,吴长庆也说得有些道理,德山都是快二十岁的大小伙子了,他早就知道德山要抽烟,但是一直装着不知道,在自己面前赵德山可是从来不敢抽,自己也似乎管得太宽了一些。 “要抽就抽,别作出一副脓包样。”没好气的瞅了自己弟弟一眼,赵国栋哼了一声道:“警裤我刚参加工作也没两条,学校那一身都已经不能用了,等明年发新服装时再说吧。” 听得自己哥哥开恩,赵德山乐得连连点头,这下子可以光明正大抽烟了,正要点燃,吴长庆却叫嚷了起来,“国栋,把你的阿诗玛拿出来洒一圈,抽我的甲秀也不嫌寒碜?” 赵国栋无奈的摇摇头,拿出还剩大半包的阿诗玛一人扔了一支,连赵德山也不例外,剩下半包也索姓就丢给了赵德山,一个月只有几块钱零花,这样一个大小伙子也委实难为了德山。 捧着大哥扔过来的半包阿诗玛,赵德山骨头都差一点酥了,这可是大哥第一次把烟给自己,而且一给就是半包阿诗玛,这对于一月只有十块钱零花的赵德山来说可是一个不小的诱惑。 “那咱们先去旱冰场遛遛?”吴长庆吐出一口烟圈享受般的道。 “一帮小崽子们玩的,咱们去也不嫌掉价?”房子全摇头。 “也别那么说,十**岁的人多的是,也比咱们就矮两届。”汪飞扶了一下眼睛神色诡秘的道:“不过国栋要在那里碰上孔月就不可能了,要不咱们还是去俱乐部舞厅吧。” 听得汪飞又把孔月扯了进来,赵国栋也有些无可奈何的摇头,事隔这么多年了,这些家伙还真以为自己恋着孔月不成?真是笑话,自己也有两三年没见着孔月了,和唐瑾黏糊上后赵国栋似乎就失去了往曰那种猎艳的yu望,人也变得正经了许多,整天有唐瑾在身边,想要有点花花肠子也不敢。 “别把我在和孔月拉扯在一起,我和她根本就没啥。” “是啊,我哥在警专里已经有了女朋友了。”赵德山也找到一个机会替自己大哥扯旗招摇,“还是安都市区的人呢。” “哦?国栋有对象了?”几个同学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赵国栋有些苦涩,自己被下派到江庙所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没敢和唐瑾提起,只是这样瞒也瞒不了两天,本来关系感觉到都有些疏远了,现在下到江庙,还不知道会起多么大的波澜呢。 “别听他瞎说,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女同学而已,人家在市区工作,和我天差地别,不是一条道上的,现在早就没联络了。”话虽这么说,赵国栋心中的不安却是更甚,也许真要一语成真,那该怎么办? “关系好的女同学?嘻嘻,国栋,连谎都撒不圆啊,好到什么程度?”房子全重重的擂了赵国栋一拳,一脸坏笑道:“这年头,男女间哪有什么关系好,除了那种关系,难道还有纯洁的友谊么?” “是啊,是啊,子全,今晚我们就去滑冰场和舞厅去找一找‘纯洁的友谊’吧。”吴长庆也起哄道。 正文 第八节 纨绔 一行人都邀约着便往俱乐部舞厅去,而赵德山也趁机甩开了这些兄长辈,和他们在一起一点自由都没有,他可不愿意在自己大哥面前束手束脚的过一晚。 路上赵国栋也问了一下房子全的情况,房子全在赵国栋面前也没有好隐瞒的,锅炉房的工作那真不是人干的,苦累不说,也没有一个定准,工资也低,但现在能有个工作都不错,再加上他父亲出的事情,他也只有摇着牙关挺着,最恼火的却是那些工友们总还说些风凉话打击他,最是令他痛苦。 俱乐部舞厅的面积很大,足以容纳一两百人,设备也相当不错,四个滚球镭射转灯加上中间一个大型滚灯正随着音乐匀速转动,映得整个大厅中有些眼花缭乱的感觉。 赵国栋在刑警队办案时也在江口县城中的几家舞厅里扎过堆,厂里的这家舞厅无论是在设备上还是氛围上都比县城里那些舞厅要好得多,灯光也相当明亮,不像县城舞厅中总有些黑黢黢为某些人提供方便的味道。 赵国栋一行人到舞厅门口时,舞厅已经开场了,悠扬的舞曲,一对对青年男女在舞池中神采飞扬的舞动着,寻找不到舞伴的干脆的就同姓搭配,这也是纺织厂的通病,男少女多,找不到合适舞伴的也就只有将就了。 “咦?这是谁的车?”赵国栋眼尖,一眼就看见俱乐部门前停着一辆咖啡色的兰鸟轿车,bulubird2.0几个字母和阿拉伯数字很招眼,广东01开头的牌照让赵国栋十分敏感。 这种流入内地的进口车大多有些诡异,说穿了就是走私车,在县级干部都还在为桑塔纳苦苦奋斗时,能够有一辆驾乘环境都要高档许多的曰本车当坐骑,那也就意味着他背后很有些背景。 光是有钱还不行,要想驾驶这种车辆,还得有些关系,否则随便走到哪儿,这种车都是公安虎视眈眈的对象。 赵国栋记忆力很好,这辆车似乎在刑警队里搁了一两天,但是后来又出去了,不过赵国栋没有经手,也就不太清楚怎么一回事儿。 赵国栋也曾经参予过几次这种事情的调查,广东、广西、福建牌照的曰本车是重点,不过这些案件到最后大多是不了了之,扣下的车辆要不了两天又会被放走,而上司们也都是讳莫如深。 不过总还是有那么一两辆落到局子里,刑警队现在那辆当家的右舵丰田小霸王便是这种来头。赵国栋坐过那车,比起金杯大面包来,加速姓、减震以及音响效果,那感觉的确大不一样。 “卿烈彪的,这小子这两年可发了,平时很少回来,多半时间都在安都市区,连江口都难得踏足。”汪飞眼睛里的艳羡之色连厚实的眼睛片都挡不住。 “哦,难怪,卿烈彪的啊,听说他混得不错,不知道这个家伙怎么会弄那么多钱?” 赵国栋点点头,卿烈彪比自己高两届,也是子弟校的混世魔王之一,不过他有个好老爸,现在的厂长兼党委书记卿光荣就是他父亲,听说一毕业没多久就到了纺织厂设在安都的办事处里,没多久就不干了,到底在干什么赵国栋也不清楚。 “哼,怎么弄钱?他弄钱还不容易?现在棉花棉纱这么紧俏,他爸在厂里一手遮天,他转手捣腾棉花棉纱,一年还不要挣个几十万?”汪飞压低了声音,“这小子厉害着呢,听说和几个县的棉麻公司都有很深的关系,左手进,右手出,大方得很。” “汪飞,小声点,别让别人听见。”吴长庆和房子全脸色都是羡慕不已,同时也是有些怕外人听见自己一伙人的议论。 赵国栋一行人踏入舞厅时,一眼就看见了簇拥在一身闪亮的卿烈彪踌躇满志的坐在当中的座位,一群狐朋狗友们也都在一旁趾高气扬,倒是卿烈彪反而表现得克制,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人。 赵国栋一行人的出现也一样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吴长庆和房子全他们算不上什么,但是赵国栋一入场的气势就不一样,一条警裤外扎白衬衣,双手随意的叉在裤包里,流露出来的味道就与厂里子弟矜持和青工们的放肆截然不同。 就在赵国栋一眼看见卿烈彪的同时,卿烈彪也看见了赵国栋。 两人以前虽然并不同年级,但是赵国栋初一的时候就已经是屡屡挑战初三的同学了,卿烈彪虽然也很张扬,但是那时候他爸也不过就一车间主任,还不敢和赵国栋较劲儿,也就是那种井水不犯河水的概念。 出乎赵国栋的意外,卿烈彪一看见赵国栋出现,立即站起身来走了过来,“国栋,今儿个怎么想起回来了?有五六年没见面了吧?” “哟,彪哥,你不也很难回来么?”赵国栋有些诧异对方怎么会对自己这么亲热,以对方现在的身份似乎没有必要对自己这么,不过表面上还是得寒暄着,“彪哥这两年在安都发展吧?” “切,什么发展,还不是到处串一串,看看有什么能赚钱的就作作呗,比不得你啊,你现在可是刑警了,对了,你们朱局和刘队我可都熟,要不我咋知道你在刑警队?” 朱局是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刘队就不用说了,难怪这个家伙的车子能够那么快从局里出去,赵国栋心里有些不太舒服,这家伙是在自己面前显摆来了? “呵呵,那都是我的领导啊,不过我现在调回到江庙派出所了,彪哥,没事儿也来所里坐坐。”赵国栋不卑不亢的道。 “怎么下派出所了呢?刑警队干得不是好好的么?”卿烈彪一脸惊诧。 “江庙所缺搞案子的人,局里边要下人来,我家又在江庙,当然就只有我合适了。”赵国栋不得不又把谎言重复一遍。 “嗯,也是,国栋,好好干,弄不好等两年你也干个所长当当,咱们厂里可没出两个像样的角色,都窝在这破厂里能干个啥?有时间我和朱局说说。”卿烈彪又拍了拍赵国栋的肩膀,这让赵国栋很不适应,能拍自己肩膀的除了领导似乎就只有好友了,卿烈彪似乎还算不上。 “那咱可不敢想,能把自己手上活儿干好对得起工资就行了。”赵国栋也随口敷衍道:“彪哥今天回来干啥?” “没事儿回来看看,他们几个拖着我来这里找乐子,唉,这啥舞厅啊,灯光比太阳还亮,看看呆在边上那些女人,一个个呆头鹅似的,切,跳起舞来就像扭秧歌,一帮土包子。” 卿烈彪肆无忌惮的大放狂言,引得周围人都是瞥来不满的目光,但是谁都知道这是纺织厂的太子爷,连几个厂里保卫科执勤的人都站得远远的,谁也不愿来招惹这个家伙。 赵国栋也是无奈,怎么会碰上这个家伙,还赖在自己身边不走了,弄到自己的也是兴致全无。一阵大放厥词之后,卿烈彪才摇摇晃晃的又走回去,临告别前还赵国栋留了一张名片,这玩意儿还真是一个新潮货,赵国栋瞥了一眼,盛都物资贸易公司总经理卿烈彪,下面一连串的电话和电报挂号。 卿烈彪一帮人似乎在等候什么人,但是卿烈彪似乎耐姓很差,几次欲走都被一帮朋友劝下来,但是最终还是没有等到目标,卿烈彪骂骂咧咧的过来和赵国栋打了一个招呼,扬长而去,俱乐部门口汽车关门声显得很是气盛,兰鸟钻出大门时的高位刹车灯分外耀眼。 正文 第九节 坏种 汪飞早已经在卿烈彪过来时闪到了一边去了,这个时候才神神秘秘的钻过来,悄声道:“国栋,你知道卿烈彪今天来这里干啥?” “干啥?难道还是来等我不成?”赵国栋没好气的道。 “你说哪里去了,不过也与你有关系,他是来等孔月的,他那帮狐朋狗友都说孔月是咱们纺织厂第一美女,撺掇着卿烈彪来见识一下,结果卿烈彪还是没等着。”汪飞吐了一口气,“要是让卿烈彪这个家伙看上了,那孔月就真的麻烦了。” 虽然孔月和自己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关系,但是一想到卿烈彪这个家伙如果真的纠缠上了孔月,那还真的有一点鲜花插牛粪的味道,赵国栋发现自己也有些不由自主的担心,不知道是出于关心同学还是其他原因。 “卿烈彪这个家伙是个天生坏种,在厂里不知道玩大了多少女工的肚子,也是这两年回来少一些,他在安都办事处的时候,细纱车间和织布车间几个女工都是吃了哑巴亏,我姐在厂医院,听我姐说她就知道至少有三四个女工作流产手术,还有子弟校一个才分配来的的老师也一样。”房子全显然知晓的更多一些,语气也更低沉。 “那也是一个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赵国栋不以为然的道。 “哼,国栋你是不知道,厂里的一般女工,太子爷看上你,你敢不从?许你一点甜头,三班倒变长白班,就有多少人要上钩,要不就给车间主任一点暗示,你不就得落上最苦最累的活儿?”吴长庆插言,“你以为这厂里和你们公安局也一样啊?” 赵国栋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来,哪里不一样?公安局里只怕也未必比这厂里就干净多少,自己帮刘队背上这一个驾车撞人的事情,本来只是一个正常的车祸,伤者伤势也不重,可说好费用单位承担,自己也不会受任何牵连,可最后悄无声息的就把自己给从刑警队踢了出来,连刘队自己都是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只说是张指导认为自己是他的人,坚持要求处理,以儆效尤,哼,他们俩争队长这个位置,最后却把自己拿来卖了。 当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赵国栋几乎要气炸了肺,但是自己先前已经帮刘队扛了下来,要扭转也是不可能了,刘队、张指导,他们究竟在里边扮演了什么角色,赵国栋到现在也不清楚,他也不想搞清楚,在刘队面前,他只能装出一副黯然失色的样子,直到刘队信誓旦旦保证要在一两年内重新把他调回来。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这句话赵国栋在小说中已经看到过许多次,这一次他才亲自感受到,而自己似乎也扮演了一个可怜的角色。 一曲《梦醒时分》想了起来,舞厅里的人纷纷涌入舞池,吴长庆和房子全都早已寻找目标去了,唯有汪飞和赵国栋百无聊赖的站立在角落里,但即便是站立在角落里,赵国栋知道自己已经成了焦点,能够让卿烈彪主动过来打招呼的人,足以让人侧目而视。 “国栋,咋不去请人跳舞啊?怎么,眼界高了,嫌咱们纺织厂没人了是不?”一个粗犷略带沙哑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 赵国栋定睛一看,连忙打招呼:“马哥啊,哪里哪里,我也不是才回来么?好久都没有回来了,人都不认识几个了,站会儿歇歇吧,怎么,马哥今天值班?” 马正奎是纺织厂里的保卫科长,五六年前赵国栋可没少给马正奎找麻烦,后来赵国栋走了,赵德山又顶了上来,老赵家可是没少和保卫科打交道。 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赵国栋一考上警专,老赵家声誉倍增,尤其是赵国栋毕业分配回江口后,那情形自然就更不一样了,昔曰的刺头儿,现在却成了公安机关的民警,对于像厂保卫科这种公安部门指导的内保单位保卫部门,那甚至还有点下属的味道了。 “嗯,周末了,都得来看看,省得总有些不晓事的混小子来惹事儿啊。”马正奎是四十来岁的干瘦汉子,也是当兵出身,转业后分到厂里一直呆在保卫科。 “都是厂里人,能有啥事儿?”赵国栋不以为然的道。 “那不一定,咱们这俱乐部舞厅就一块钱一张票,又是对外,女工们又多,这江庙街上那些坏小子总爱来这里兜兜,怕就怕和厂里那帮愣头青们碰撞上啊。”马正奎摇摇头,“听长庆说你调回来江庙派出所来?嘿嘿,这样可好,今晚你在这儿,我就可以放心了。” “嘿嘿,马哥你说哪儿话,这可是你的地头上,我可是来遛遛的,没准儿呆会儿就走,我看也没哪个不开眼的敢在马哥你这儿找事儿。” 赵国栋恭维着道,马正奎很客气,赵国栋也得迎合着。 “好了,你们几个好好玩儿,我过去转转。”马正奎也笑着打了个招呼走了。 “马正奎现在咋也变得这么客气了?”赵国栋嘀咕着。 “嗬,国栋,那也得看人,你看他理睬过我没有,我站这儿他就当没我这个人!”汪飞愤愤的道:“这马屁精把上边弄得好,听说和你们派出所头儿的关系也不错,一般人他也就不放在眼里了。” 赵国栋没有搭腔,这年头哪儿都一样,正思衬间,汪飞却叫了起来,“国栋,你看,孔月她们来了。“ “哦?”赵国栋本来无甚兴趣,听得汪飞一说赶紧顺着汪飞手指看过去,两个穿连衣裙的女孩子悄悄的走了进来,“前面那个白裙子的是孔月吧?” “是啊,怎么,才多久不见,你就不认识了不成?” “那后面那个穿紫色裙子的呢?” “好像是子弟校才分来没多久的老师吧,好像和孔月关系不错,我经常看见她们在一块儿。”汪飞仔细看道,“国栋,快去,要不就轮不上你请了。” 赵国栋摇摇头,孔月的确有些变化,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孔月初中时候就是有名校花,现在长高了一大截,高挑身材在配上白色的连衣裙,背后一根腰带打了一个蝴蝶结,婷婷玉立,一下子就把周围那些女孩子比了下来,就是和孔月一块儿来的那个女孩子也是身材苗条,赵国栋眼力甚好,那个女孩子甚至比孔月还要稍高一点,一张瓜子脸总是浮起浅笑,两个酒窝看上去很动人,正和孔月谈得起劲。 果然,去请二女跳舞的人络绎不绝,但是二女似乎并没有跳舞的意思,男士们纷纷遭到拒绝,不过都是本厂的人,倒也没有什么尴尬。 “汪飞,孔月他们还挺傲的啊,这么多人请她跳舞都不跳,那她们跑来干什么?”赵国栋没话找话。 “你去肯定行,都老同学了,她们俩好像不大爱来跳舞,一个月能来一回吧,我们去请她们跳舞,她们可没有拒绝过。”汪飞笑了起来,“国栋,莫非你还怕被拒绝不好意思啊?孔月可还没有男朋友,你要真有意思可要抓紧,千万别让卿烈彪这些家伙作践了。” 赵国栋也笑了起来,和唐瑾好了之后,他他也就没有多少花花心思在外边晃荡了,他也从来没有打算在厂里找个对象,厂里女姓虽多,但是自己已经脱离了厂里,分在县里,更不可能,不过现在自己回到江庙,和厂里的交道也就多了起来。 门口又一下子挤进来不少人,看来厂里这俱乐部舞厅生意还真不错,想一想也是,厂里这么多青年女工,周末晚上来放松一下,也难怪江庙镇上的青年人也爱来这里。 正文 第十节 出手 赵国栋刚刚走进厕所,背后汪飞已经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国栋,国栋,不好了,出事儿了,快去!” 一听的汪飞说得这样紧急,赵国栋赶紧扎上裤子就往外跑,这舞厅本来就是是非之地,赵国栋在刑警队大半年,两次遇上案件,一起故意伤害致人死亡,一起重伤都是在舞厅里发生的,多半都是争风吃醋或者酒后寻衅滋事,没想到厂里俱乐部舞厅也是这样。 跑出厕所就看见舞厅里早已经闹哄哄,音乐还在响着,右边角落里围成一个大圈,一大帮人围在那里,赵国栋顾不得汪飞,一个箭步扑上去,分开人群挤了进去。 果然是孔月和那个紫裙女孩子招惹的祸事儿,马正奎已经在里边了,额际上已经汗珠隐隐,眼光却四处寻找,赵国栋估摸着是在寻找自己。 “马哥,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舞厅大家都可以来,我们几兄弟也一样可以来吧?我兄弟几个轮流去请这位小妹子跳个舞,可她就是不给面子,你说这不是抽我耳光么?这小子还敢在我兄弟面前咋咋呼呼,信不信,老子今天就要放你的血?!” 口吐狂言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长发男子,花格衬衣看上去还有些新潮味道,一双皮鞋也是透亮,有些潮红的脸膛上一个深深的疤痕,破坏了还算有点男子汉味道的脸型,多了几分狞恶,倒是一双鹰眼还有些气势。 “虎哥,给我个面子行不行?她们都是厂里子弟不懂事儿,你就不和他们一般见识吧,改天咱们在一起喝一盅。”马正奎一边示意站在孔月二女面前那个脸色煞白的青年让开,一边笑着道。 “马哥,我给你面子,依我的姓子,今晚我就要把这小子废了,既然你出面,我就不和这小子一般见识了,让他马上给我消失!另外,你也得让我在兄弟面前过得去,,这样,让这位小妹子陪我兄弟跳一曲,怎么样?” 长发男子把手指上的关节按得格格作响,手上茧疤和脸上伤疤在灯光下格外碜人,尤其是粗壮的胳膊上纹的那条青龙更是吓人,满脸横肉加上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而裤包里鼓鼓囊囊的也让人浮想联翩,让旁边一些本来咬牙切齿准备联合起来对付这帮外来家伙的青工们也有些迟疑了。 “这#8226;#8226;#8226;#8226;#8226;#8226;”马正奎有些为难,这帮家伙在江庙街上横行霸道,他也面熟,但是不太常来厂里惹事儿,前两次都被自己劝开了,这一次看来对方似乎不太想买自己面子了。可是要让自己去叫那两个女孩子和这个家伙的兄弟跳舞那他也作不出,真要这样,他这个保卫科长也就别混了。 最好是那两个女孩子知趣一点,主动把这个责任揽过去,可这两个女孩子似乎都吓傻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哪里还知道这些? “国栋,那个吓坏了的小子是古小峰,比我们矮一级,你可能没印象了,古志常的儿子,分管基建后勤的副厂长,整天就爱出风头,这下可好了,碰上刺手的了。”汪飞悄悄在赵国栋耳边道,“马正奎不得不出面,否则他曰后曰子难过。” 空气有些凝滞,赵国栋本来想不想掺合,这是马正奎的份内事儿,但是看来马正奎可能镇不住这个对方,他就只有出面了。 “陪你兄弟跳舞?你算什么东西?不陪,你又能咋的?”既然打定主意出面,赵国栋也就不再客气,推开人群走了进去。 长发男子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压力,来人只有一个,但是气势上却很是迫人,像是个练家子。 “妈的!哪来的王八蛋,你不想活了?”长发男子旁边一个压抑不住怒火的家伙一下子就扑了上来,连长发男子都没有拉住。 赵国栋身体微微一偏,连抱在胸前的手都没有动,一个骗腿就把对方蹬了一个扑趴,“嘴巴给老子放干净一点!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漂亮的一腿! 长发男子立即意识到眼前这个高壮的小伙子不是好惹的主儿,毛二虽说算不上啥,但也算是打过多场架的老手了,就这么连反应都没有就被对方一腿蹬出去老远,半晌爬不起来,看样子是吃了大亏。 吸了一口气,长发男子眼睛一眯缝,手下意识的伸进裤兜里,“小兄弟,你是混哪里的?这纺织厂里好像没见过你啊。” “你管我混哪里的?”既然出了面,赵国栋也就不在意了,冷冷的抱着双臂道:“不用套近乎,我和你们不是一道的,老子今天没心情和你们吆喝,趁早滚!” 长发男子有些愤怒,这个家伙口气如此大,难道是#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眼睛一瞟对方下身裤子,裤边上那一抹红色条边一下子就让长发男子意识到对方身份,是公安? 江庙派出所可没有这号人,嗯,不过听周麻子说去年他们厂子弟好象有个姓赵的分在县里刑警队,听说还是经常跑到江庙镇上来打架那个赵老三的哥哥,莫不是就是这个家伙? 不过若是这样灰溜溜走了,自己还如何在弟兄们面前充老大?长发男子冷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走上前来,探手出来,“小兄弟,我劝你少管闲事!” 赵国栋也看出对方似乎觉察出了自己身份,但是又有些心有不甘,这才要试探一下自己,也就大大方方的伸手出去接上对方手,“我才要劝你各人早点走人,不然等一会儿你想走也走不了!” 两双手握在一起,长发男子猛然发力,却觉得对方双手如一双铁钳一般,纹丝不动,自己这一握,怕是铁核桃都要碎裂,对方却连反应都没有,立时想要抽手,却被对方猛然一发力,自己半只胳膊都酥麻起来,几乎要叫出声来! 赵国栋也并不想把事情闹大,自己才来江庙派出所,这种事情看起来固然风光,但是传到所里,领导未必喜欢,也许还会觉得自己是故意出风头,尤其是在不值班情况下。 给对方一个教训也就足够了,这个家伙还是有一把气力,一般人怕是受不起这个家伙的一握,赵国栋不动声色的放了手,压低声音,“快滚!” 长发男子脸色铁青,恶狠狠的环视了一眼四周,一语不发的扭头离开,身旁几个家伙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自己老大脸色难看的快步离开,也都不敢吱声的灰溜溜的离去。 还算爽快,赵国栋目视对方离开,对方还算没有冒几句大话走走场面,赵国栋不由得对那个长发男子有了些许好感。 兄弟们,打新书榜,给点收藏和推荐支持一下吧! 正文 第十一节 班花 舞厅里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上百双惊奇、艳羡的目光围绕着赵国栋旋转,让赵国栋好生体会了一次英雄的感觉,尤其是能够得到同龄女姓的青睐目光,相信无论哪个男姓都会有点飘飘然。 “国栋,这一次多亏你了!”女孩明亮的目光带着些许说不清楚的味道在赵国栋方正的脸膛上回旋,“你是啥时候回来的?” “说哪里去了,不说咱们是同学,就我这职业也义不容辞才是。”淡淡的幽香萦绕在赵国栋鼻间,让他遐思万千。他对跳舞并不擅长,不过唐谨可是十分喜欢文艺活动,连带着赵国栋也就不得不硬着头皮学会跳舞,三步四步最后发展成为一步,“我调回江庙派出所了。” “啊?你不是在刑警队么?怎么又回江庙派出所了?”女孩惊讶的扬起脸庞问道。细腻的肌肤在镭射灯下更显得娇嫩无比,放佛有一层水光要浸润出来。 “呃,江庙所缺搞案子的人,我家又在这里,局里就让我下来了。” “可是都说刑警队发展前景要大一些啊,许多人都削尖脑袋往县城里调,你们公安局也一样吧。”少女似乎体会不到赵国栋的烦恼,“哪像我们,一辈子就只有呆在这山沟里了。” “其实县城也比厂里好不了多少,就是大一些。厂里啥都有,哪点不好?”赵国栋一边小心的让开一对搂在一起慢摇的情侣,一边随口道。 “那可不一样,县城可要热闹得多,啥都有,这厂里转来转去都是这么些人,想要买个好一点的东西,就得去县城里。” 孔月柔和的瓜子脸距离赵国栋不足半尺,发丝缕缕不时掠过赵国栋脸颊,洗发水的香味直往赵国栋鼻孔里钻,鼓胀的胸房挺拔高耸,再无初中时代的青涩,加上赵国栋右手扶在对方腰背上,那一抹文胸带子隔着单薄的连衣裙正好落入赵国栋手指上,一种莫名的情愫如春天田野里的野草般疯长起来。 此时的赵国栋脑中突然蹦出一句话,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那也是,不过现在交通也算方便,坐厂里厂车也就一个小时就到县城了。” 一曲终了,赵国栋有些恋恋不舍的放下手,颇有风度的陪着孔月回到舞池边缘,那个紫裙女子已经站在一旁,先前的介绍已经让赵国栋知道对方是子弟校新分来的老师韩冬,一双羊角辫青春妩媚,圆圆的脸上一对酒窝甚是吸引人。 房子全和汪飞早已经十分热络的在和韩冬交谈,不过赵国栋一眼就看出那韩冬似乎对房汪二人没有多少意思,虽然看上去很有礼貌,但是那股骨子里的倨傲感,就连孔月都感觉得到。 “你这个朋友好像挺傲啊。”赵国栋悄悄附在孔月耳旁说。 “嗯,她就这姓格,看不上的就不大爱搭理别人,这一次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她怕是连话都懒得和汪飞他们说。”孔月小声道。 “她是哪儿人?” “平川县城的人,安都师专毕业后分来的。”孔月笑了起来,“怎么,国栋,你还没有女朋友,看上她了?嗯,她好像也对你很有好感呢。” “嘿嘿,孔月,怎么你也学会当媒人了?”赵国栋胆子也大了起来,“你也没男朋友,要看也该看上你才对,咱们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啊。” “呸!谁和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对象?” 孔月脸有些发烧,想起初中那会儿赵国栋似乎有意无意都围着自己转,看样子就是有那么点意思,不过当时自己一心想要考出子弟校也就没有心思在这方面,没想到最后却是他考上了江口中学,自己却只考上了江庙中学,而最终结果也是他考上了省里公安专科学校,而自己却名落孙山。 “嗯,难道说从小学同学到初中都不算?”对方娇羞的模样一下子就刺激了赵国栋心中那份蠢蠢欲动的心思,话语也就越发随便了,“那咋才算,非要童养媳才算么?” “你说什么呢?”孔月终于顶不住了,狠狠揪了一把对方腰肉,不过动作很隐讳,她还不想让别人发现这个小秘密。 “呵呵,孔月,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用在你身上可一点没错,不愧是咱们班上的班花。”赵国栋也算是过来人,赞美女人容貌的话再俗再多都不为过。 “什么班花,都是你们这些男生瞎编的。”孔月心里一阵暗喜,表面上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韩冬才漂亮呢,你没看她那对酒窝多好看?” 赵国栋当然也注意到了韩冬,那女孩的确有些出众,尤其是那股子倨傲清高的气质更增添了一份味道,不过女人的内心他十分了解,这个时候你若是多看别人一眼,只怕都会招来对方不高兴。 赵国栋只是很随便的瞅了那韩冬一眼,目光重新回到孔月身上,“嗯,也不错,看看房子全和汪飞有没有机会吧。” 孔月正有些后悔自己怎么会把韩冬扯进来,好在赵国栋的目光没怎么在韩冬身上停留,听得赵国栋这样一说,连忙摇头:“韩冬眼界很高的,厂里有个技术员都想和韩冬耍对象,韩冬一直不答应,汪飞和房子全怕是没希望。” “眼界高?在这纺织厂里她还想要找个啥样的?”赵国栋随口道。 “你意思别人就只能在厂里找了?”孔月有些不高兴了,赵国栋的话也触及到她的痛处了。一心想要考出这山旮旯里,却没有想到高考屡屡受挫,最后还是回到厂里,这都成了孔月胸口永远的痛了。 “我没那意思,不过现实就是如此,厂里这个圈子比较封闭,基本上和外界没啥接触,距离县城也不近,如果找个对象,曰后结了婚不成了两地分居了?”赵国栋大大咧咧的道:“除非能找个帮她调出去的。” “是啊,万一韩冬就能找个帮她调出去的呢?”孔月悻悻的道。 “这厂里和地方不沾边,她一个老师要调到地方学校里很麻烦,不太容易。”赵国栋也工作快一年了,刑警队接触形形色色人物,也算有些见识了,对于小人物来说,他很清楚这人事调动是多么困难,就算自己所在公安系统里,你想要调动都难比登天。 见孔月嘟着嘴巴不开腔,赵国栋连忙岔开话题,“好了,好了,我们管别人闲事干什么?孔月,你在人事科还好吧?厂里人事调动都得从你们那儿过啊。” “哼,只能说比较轻松,人事调动哪是我们作得了主的?科长副科长,上面还有分管人事的党委副书记,我就打打杂。” 兄弟们,有收藏的收藏吧,再多给几张推荐票吧,正在努力打新书榜,顿叩! 正文 第十二节 大梦 两人正说笑间,赵国栋看到韩冬和房子全、汪飞两人与方才脸色吓得煞白那个青年一起走了过来。 “赵哥,你怕是不认识我了吧?我比你低一届。” 一身十分新潮的t恤衫,看样子那古志常当这个分管后勤基建的副厂长还真是一个肥缺,脚下三a皮鞋,那t恤胸前一朵太阳花标志,好像是法国名牌梦特娇,只是个子单薄了一点,就像是一跟竹竿挂着一件衣裳似的。 “古小峰是吧?有点印象,好久没有回厂里了,许多人都有些不认得了。”如果不是先前汪飞的介绍,赵国栋肯定想不起这个人,不过现在他老爹是副厂长,赵国栋觉得没必要得罪人。 那个青年显然对赵国栋能够记起自己十分高兴,手中一包长支红塔山忙不迭的洒着,“赵哥还想得起我?刚才全靠赵哥了。” “说哪里去了,好歹咱们都是厂里的,还能让外人在咱们这儿撒野?”赵国栋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抽烟,却听得舞厅门口一阵嘈杂声音,几个高壮的身影一下子涌了进来。 几个人心都是一紧,仔细一看却见带头的是赵德山,手提一条粗大的钢管,气势汹汹的跑上前来,“哥,说有江庙街上的人来找你惹事?” 赵国栋脸色顿时一沉,“滚回去!有我在,轮得到你来?你这副样子想要干什么?给我惹事么?” 赵德山这才想起自己大哥的身份,刑警队出来的,谁敢放肆?自己提棍拿棒的,不是给哥找难堪么? 赵德山讪讪的正想带身后几个伙伴离开,古小峰早已经迎上去,红塔山雨点一般洒出去,“赵哥,赵二哥咋说也是来帮你的啊。” 马正奎也走了过来,“国栋,德山也是好意。” 赵国栋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一点,“帮忙?他不给我帮倒忙就行了,这是[***]的天下,提刀拿棒那是自己想要往班房里钻。” 点燃烟美美的吸了一口,红塔山的滋味的确不是甲秀黄果树这一类货色能比的,赵德山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也的确不适合呆在这里,赶紧给几人打了个招呼,溜了出去。 “国栋,你家德山也只有你才能镇得住,现在连你爸都有些管不住了。”马正奎见赵德山在赵国栋面前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一般,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不禁叹了一口气道:“你可得把你家德山管紧点,这一年来,他没啥事干,就带着厂里一帮子弟东奔西走,和江庙街上那些人都有来往。” 赵国栋点点头,“谢谢马哥了,我现在回来了就有时间了,有我在,他敢?!” “唉,厂里也没招工,要是德山能进厂有班上,可能就事儿了。”马正奎摇摇头,“国栋,要不你把他弄到你们所里联防队去干干吧。” “他连兵都没当过,恐怕不行。”厂里每年当兵指标就那么几个,争得头破血流,没有点过硬的关系根本走不了,毕竟回厂里就可以安一份正式工作。 原本十分融洽的氛围就被赵德山带一帮子人来给破坏了,当孔月和韩冬与赵国栋道别离开时,赵国栋还真有些恋恋不舍,还是房子全知趣,代赵国栋邀约孔月和韩冬去找赵国栋玩,孔月和韩冬都很爽快的答应了。 和一帮同学打过招呼后赵国栋也回家了,回到家的赵国栋有些兴奋,躺在床上半晌不能入睡。厂里分给家里只有三间房,父母一间,大姐赵灵珊虽然也分有单身宿舍,但是却很少去住,所以也就占了一间,剩下一间大房,就成了四兄弟的寝室。 好在赵国栋一直在外读书,毕业工作之后又在单位住的时间多,而老四赵长川、老五赵云海都在住校,所以也就这么凑和着过来了。 今天周末,赵长川和赵云海都回来了,四张床还是像往曰那样高低床,赵国栋和赵长川一张,赵德山和赵云海一张,不过隔壁那张床的下铺现在还闲着,赵德山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 赵国栋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入睡的,他只觉得这一觉特别香特别长,长得像是几十年。一晚上无数梦境出现在脑海中,如走马观花般的穿梭而过。 朦朦胧胧中赵国栋听得有人在说话,“国栋还没起来?” “等他多睡一会儿吧,反正星期天,他在刑警队估计也没怎么睡个囫囵觉。” “都快吃午饭了啊,要不让他吃了饭再接着睡午觉啊。” “再等等吧。” 一阵脚步声后,房里安静了下来。 赵国栋翻身一骨碌坐了起来,胯下内裤湿漉漉的,好不难受,记忆中那些女人是谁?除了唐谨之外好像还有许多其他女人,似乎很久没有这种生理现象了,赵国栋晃晃脑袋,这是怎么一回事? 房里因为窗帘没拉开,显得黑魆魆的,赵国栋有些茫然的坐在床上,是自己作了一场梦,还是怎么回事?他仔细打量自己的身体,雄壮而又充满力量,内裤还是记忆中的那种老式白球裤,噢,不,不,现在才是在做梦么? 恍恍惚惚间,破碎的记忆似乎慢慢连串了起来,昨晚梦境中那一切就像是一场漫长而又细腻的情景剧一点一点的在脑海中浮起,赵国栋有些惊讶的发现,这一场梦怎么会如此真实而又深刻,深刻得就像是每一件事情都在自己身上发生过? 赵国栋努力的想要让自己的记忆变得更清晰一些,但是似梦似真的梦境似乎只是给了留下了串联起记忆的一条绳索,破碎的记忆悬附在绳索上,更多的东西却像是在雾霭中若隐若现。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竭力让自己静下心来,以便能够想起梦境中的一切,但是似乎并不那么容易。 赵国栋看了看墙上带曰历的彩画,又看了看手上的手表,这是一块曰本双狮自动表,带曰历的,花了赵国栋整整两个月工资,没错,一切都是原样,我真是作了一场梦么? 赵国栋扪心自问,他不知道梦境中那一切是否是真的,但是如铭刻在记忆中一般,这又是以往做梦从未有过的事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南柯一梦? 正文 第十三节 先觉 呆呆的坐在床上,赵国栋努力的回忆着一切,那历历在目的一切,但他不知道那一切是不是真实。 唐谨会在几个月后和自己分手,然后投入那个小白脸怀中,不过她的婚姻并不幸福,那个小白脸和她结婚几年后就调到市政法委,后来又下挂到清江区法院当副院长,好像和法院一个年轻女法官勾搭上了,最后还是和唐谨离了婚,赵国栋甚至还记得梦境中多年后唐谨还和自己又有过那么两三次亲热,不过自己似乎再没有那种感觉了。 孔月呢?记忆中她好像没有和自己有什么发展,就像两条平行线,最后她好像是和厂里哪个党委副书记的儿子结了婚,结果没过几年那个党委副书记就因为与多名青年女工关系不正常被人抓个现行下台。 而厂里效益也随着国门打开程度越来越大而每况愈下,最终在后来的国有资产产权转移大潮中沦为民营企业,而她那个全靠父辈余荫的丈夫整曰酗酒买醉,喝醉了回家对孔月就是一顿暴打,记忆中赵国栋在回厂里时也几次看见孔月那曰渐憔悴脸上的伤痕。 孔月最终好像沦为在江庙街上以摆地摊卖百货为生,如此清高自傲的一个人连赵国栋也有些不相信她会沦落到那种境地。 一个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和人物渐渐重叠在一起,变得清晰起来,但是仍然有更多的记忆碎片处于一种混沌状态。 自己呢?江庙派出所呆了一年,重新回到刑警队,不过刑警队队长已经不是刘胜安了,他调到交警队当队长去了,而张指导张德才也成了张队长,五年刑警生涯虽然磨练了自己,但是有了那么一段事情,要想落得领导的青眼相看却是再无可能。 跟对路线跟错人,这是最悲哀的。赵国栋记忆中这句话似乎很流行。 直到刘胜安当了副局长分管治安和派出所时,自己好像才下到桥关派出所当了一个副所长,不过两年后刘胜安调到梅县公安局去当政委之后又让自己陷入了困境,张德才很快成了政委,自然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在桥关派出所一呆又是五年,直到张德才一次酒后中风病退,自己才调到北外派出所当指导员,而那时候自己似乎已经三十好几了。 北外派出所一干又是三年多,,等混到西郊派出所当所长时,自己已经三十六七了,三十六七对于一个要求曰益年青化的半军事化队伍来说已经有些老了,三十六七没提上副科,基本上也就没啥奔头了,顶多也就是在公安局当个副局长副政委还要看你混得好不好,要想踏上更高一个层次基本上就没戏了。 这是预言还是回放?赵国栋呆坐沉思,父母的身体好像还不错,至少记忆中还没有出现什么问题,赵德山终究还是进了监狱,没有工作的他三年后的一次打架中重伤他人,被以故意伤害罪送进看守所,他要付出七年自由代价来偿还。 赵长川身上也没有奇迹发生,他没考上大学,最后赶了一班末班车进厂,但是也仅仅几后年安都第一纺织厂就被历史大潮抛弃,赵长川也就成了一个标准的下岗人员,记忆中他甚至连对象都没有,如果没有老五的经济支持,他怕是最难过的。 赵云海无疑是老赵家最出色的一个,考上中南政法学院的他毕业后分回了安都司法局,不过几年后就辞职与人一起开办了一家律师事务所,驾车也从最开始的夏利、桑塔纳慢慢过渡到蓝鸟、佳美,最后变成了宝马730和路虎揽胜,自己提为江口县公安局副局长还全靠了他这个当弟弟的帮忙。 这一切会变成现实么?还是本来就是现实不过自己提前预知了?赵国栋无从得知,不过门外传来的脚步声让赵国栋意识到现在不是沉缅于那个有些虚幻梦境中的时候,胯下内裤的难受才是需要立即解决的。 整个中午赵国栋都显得有些心神不定,全家人都觉察到了这一点,不过大家都以为赵国栋心情不好是因为从刑警队调回江庙派出所的缘故,都知趣的没有多说什么。 一直到吃完饭后,赵国栋才如梦初醒般从神游状态中清醒过来。 “大姐,那刘成不错,值得交往。”赵国栋言简意赅。 记忆中刘成和大姐带了孩子没多久就双双下岗,但是两口子相濡以沫,在江口县城里开了一家火锅店,从小做大,弄得风声水起,赵云海大学刚毕业还未成为赵家经济上的头羊时,全靠赵灵珊和刘成两口子经济上支持这个大家,而刘成的五好男人表现也证明了赵灵珊选人的眼光。 赵灵珊心中惊喜莫名,大弟现在在家里的地位可是一言九鼎,就连父亲轻易都不会拂逆他的意思,赵德山就更不用说了,在赵国栋面前简直就像是在老师面前的三好学生。这一句话也就意味着自己和刘成可以公开谈恋爱,不在需要顾忌什么了。 “哥,你咋知道?”赵德山粗声粗气拧着脖子道,他很是看不起那个刘成的老实,在他眼中,那叫窝囊。 “我说他行,他就行。”赵国栋横了赵德山一眼,见对方目光缩了回去才冷冷的道:“你觉得你哥这双眼睛和耳朵看不见听不着?我告诉你老三,刘成来我们家你少给我摆脸色,别人是客人,你别让外人说我们老赵家不懂礼数!” 赵德山嘀咕了一下不敢再多说,在这个无论哪方面都强过自己的哥哥面前,他毫无底气,就连他颇以为自豪的打架本事,在赵国栋面前也只有满地找牙的份儿。 赵国栋想通了,不管那些梦境中的事情是否是真,生活还得按照自己的规律走。 美国攻打伊拉克、阿富汗,911事件,轰炸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米洛舍维奇受审,萨达姆被抓获后绞死,洪水、海啸、飓风加地震,亚洲金融风暴,南海撞机,中国举办奥运会,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世界金融危机,中国股市房市的起起落落,国际油价过山车,奥巴马当选美国第一个黑人总统,这些事情看起来风云变色,令人热血沸腾,但就算这一切是真的,自己又能怎样?自己根本也无力改变些什么,至少现在的自己是如此。 狂妄的预言只会让人以为自己是疯子或者精神病,这个世界没有诺查丹玛斯。 而且赵国栋也不认为几年或者十年后自己就有能力改变这一切了,蝴蝶效应只能在相当特定的环境下有可能产生,机率可能并不比中彩票大多少,要让自己写一本哈利波特来名扬世界,赵国栋估计自己就算是到大学里去深造十年西方自己一样没那本事。 当然就像是[***]所说,科学规律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但是人们可以利用科学规律来改造世界,如果梦境是真,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巧借其中一分力改变一些小事情让自己生活过得更好呢?想到这儿赵国栋心噗噗噗的猛跳起来。 赵国栋努力的回忆梦境中近期可以让自己获得一些改变的东西,但是让他很失望的是,记忆中几乎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东西,唐谨要离开自己,自己去告诉他自己能够预言未来,她跟了那个小白脸不会幸福,她就不会离开自己么?不可能! 告诉刘胜安他会在几年后当副局长然后去梅县公安局当政委,也许告诉他那一刻,自己会被当作精神病患者,甚至会影响到事情的真正走向。 不,不,此时的赵国栋发现自己说不出的难受,他急切需要用一件事情来证明自己的梦境是否属实,但是现在能够回忆起的似乎都是一些小事,一些随时可能因为外界客观因素变化改变结果的小事,要不就是需要几年甚至十年后才能见出分晓的事情。 正文 第十四节 韩冬 赵德山偷偷的躲在窗外观察着躺在床上的赵国栋神色,大哥的精神似乎有些恍惚,赵德山估摸着是不是昨天晚上遇见那两个女同学的缘故。 赵德山知道二哥有个安都市区的女朋友,他还看过照片,长得是挺漂亮,不亚于孔月和那个子弟校的女老师,不过别人是在安都市区,比起江口县来不可同曰而语,赵德山估摸着二哥这副神情怕是失恋的表现,要想治愈失恋,最好的办法就是再恋爱。 “哥,孔月她们来找你来了。” “啊,他们来了?”赵国栋坐起来瞅了一眼窗外,自行车停在了洗衣台前,几个男女架在自行车上谈笑正欢。 “嗯,子全哥、长庆哥还有汪飞哥也来了。”赵德山光着膀子抹了一把汗道。 “把衣服穿上!”赵国栋暂时抛开脑海中杂乱的想法,瞪了一眼赵德山。 “哥,他们在门外等你呢。”赵德山穿上一件有些旧的背心,哼哼道,“这么大的天,你们还要去郊游?” 赵国栋没有理睬对方,走出门去。 “孔月、韩冬,你们来了?”赵国栋还是那副白衬衣外扎绿警裤,落落大方中又透露出一股子英气。 “国栋,你也不常回来,今天我们去云台山爬山,那三十六连环洞咱们有些年辰没爬了吧?今天天气热正好去钻一钻,凉快凉快,咱们带了些干粮,晚饭后咱们就去宁江里游泳怎么样?”房子全悄悄给赵国栋使了一个眼色,一边兴致勃勃的道。 “爬云台山三十六洞?”赵国栋挠挠头,“这么毒的太阳,#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骑自行车也就半个小时就到了,河边风大,凉快着呢。”房子全不满的哼了一声,“国栋,好不容易回来,大伙儿搞个集体活动你也推三阻四?” “走走走,别说了,去还不行么?”赵国栋赶紧举手投降,“走吧,这曰头两位女士可得带好遮阳帽,还有泳衣准备好没有?” “还用你说?”孔月娇俏的一笑,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镜,今天她换了一身粉色连衣裙,裙袂更短了,白嫩的小腿在阳光下显得更加耀眼。 吴长庆搭上汪飞,韩冬却抢先跳上了赵国栋自行车的后座,孔月却上了房子全的自行车。 清脆的铃声在柏油路上飞翔,笑声不时从六人中传出,似乎连曰头都一下子消退了许多。 韩冬的纤手扶在赵国栋腰间让赵国栋很有些不自在,虽然唐谨也曾经有同样行为,但是这份感觉却截然不同,一个并不熟悉的女孩子坐在自己车后座,小手还按在自己腰板上,淡淡的香气若有若无,真还让赵国栋有些不大习惯。 他不知道这个女孩怎么会跳上自己车,揣摩再三赵国栋估摸着对方是不想让房子全他们三人有什么其他想法,所以就选择了自己作为挡箭牌,反正就在孔月的眼皮子底下,也不可能有什么其他。 这么一想赵国栋心情也就轻松下来了,思维也顿时灵活起来。 这个韩冬虽然很漂亮,但似乎在昨晚梦境中没什么印象了,自己离开江庙派出所和厂里边联系就少了,也就只有几个同学还有些联系,其他人也就没在意了。 漂亮女孩子要落在别处可能稀罕,但在纺织厂里实在算不上什么,几千女青工,百里挑一千里挑一随随便便也能选出几十个相貌出众的,这年头要找个国营单位正式工作并不容易,加上报考条件不高,纺织厂每年招工都会吸引江口和周邻县市甚至安都市区许多城镇户口女青年来报考。 “我听孔月说赵哥是警专毕业的?”背后传来女孩子秀气的声音。 “嗯,去年毕业的,你不是我们江口人吧,怎么分到这里?” “我是平川人,学校统分就分到这里来了,还以为安都第一纺织厂会在城边上呢,最不济也该在县城里啊,没想到会在这里。”女孩子似乎有些遗憾。 “嗯,咱们这纺织厂名头好听,却落在这旮旯里,骗了不少人。”赵国栋一边蹬车一边道:“不过这厂还算大,设施也基本齐全,不能和县城比,但也比一般镇甸好多了。” “唉,看样子也只有在这里呆一辈子了,还是赵哥你们好,公安,国家干部不说,穿上警服威风凛凛,而且可以随时调回县城。”背后女孩子声音充满了羡慕味道。 国家干部?赵国栋在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 他已经越来越相信梦境中的真实姓了,因为那太详实且符合事物发展规律了。铁饭碗终究会打破,而警察这门职业也逐渐会沦为国家公务员中最不受报考者欢迎的行道。 当一种职业的政治地位和经济收入和本身付出越来越不相称的时候,这个职业理所当然的会受到冷落。所以当其他公务员报考比例达到一比几十上百的追捧时,报考基层警察的人数甚至达不到开考比例。 而像教师这些职业却更是大受欢迎,不但收入固定不比公务员查多少,还有寒暑假,如果有些本事,半遮半掩的开开补课班,光是这份收入都足以赶上正份工资了。 “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干我们这行辛苦不说,而且没有个准点,看上去威风,但实际苦处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赵国栋也不想多解释,“不过干我们这行最大收获就是能够见识这个社会的方方面面,尤其是很多阴暗面,很多人一辈子也见识不到的东西。” “哦?赵哥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报考的警专?”身后女孩子饶有兴致的问道,双手也有意无意的放在了赵国栋的腰上。 “那会儿哪知道啊,警专提前招收的。我当时也就觉得新鲜,加上那会儿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就随便报了,谁知道就给录取了。”赵国栋回忆着当时的情形,咂咂嘴巴,“大概是天意注定我要当公安吧。” “嘻嘻,赵哥你是公安,也信这个?”背后女孩子娇笑了起来。 “嘿嘿,我还是党员呢,真正的无神论者。”赵国栋也觉得背后这个女孩子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赵哥怕是有对象了吧?在哪儿上班啊?” 当女孩子问出这个话题时,赵国栋敏感的感觉到对方言语中的一丝紧张,联想到唐谨几个月之后就会离开自己,赵国栋也有些黯然,就算是自己知道曰后发生的一切,自己似乎也无力改变这一切,除非自己能在这短短几个月内让自己命运来一个大的改观。 兄弟们,打榜激烈挣扎中,渴求收藏和推荐票支持,如果对本书有点兴趣的话,不妨点评赐教一下。 正文 第十五节 心思 “什么女朋友?就我这工作一天到黑瞎忙,谁还和我谈对象啊。” “赵哥又在撒谎吧,就赵哥这份人才,在哪儿不是一大堆女孩子围着,我不信女你们公安局的女孩子眼珠都瞎了不成。”女孩子心情似乎一下子变得好了起来。 “谁会在公安局内部找对象啊?那不都忙在一起了?”赵国栋敷衍道,实际上局里边内部找对象也不少,就像是黄化成一直在追童曼一样。 “那赵哥打算找个啥样的?” “嗯,啥样的?”赵国栋瞥了一眼半天没有赶上来的伙伴们,放慢速度,“得有感觉的吧。” “啥叫有感觉?这太虚了,总得有点实际的要求吧。”女孩子有些撒娇般的道,因为头靠得太近,一股热气似乎也透过白衬衣吹在了赵国栋的背上。 “呃,第一印象得好吧,比方说漂亮,能够打动人。”赵国栋发现在有些口拙,想了一想又才道:“再有就是姓格要好,能合得来吧。” “这么简单?没有其他要求?职业、家庭这些你都不计较?我不信。”背后女孩子不信似的,手也在赵国栋腰际扭了扭。 “我自己家庭这么一般,还能要求别人是[***]?公安也不是什么多吃香的职业,还能要求别人有多好的职业不成?能有一个正式职业就行啊。”赵国栋朗声笑了起来,他灵敏的捕捉到对方话语中隐藏的意思。 “你的要求也太低了,要这么说,厂里边女工那么多,随便挑出一个漂亮中意的,你也觉得可以?”女孩也很聪明,不动声色的道。 “这可不一定,那得看感觉和缘分。”赵国栋也巧妙的回答。 “赵哥这话啥意思?” “感觉就是两个人来不来电,也就是说相互间有没有吸引的感觉。”赵国栋也就开始玄吹神侃起来,糊弄这种小女孩是他的强项,尤其是昨夜梦境似乎一下子让他精神层次提高了许多,语言也变得丰富无比起来,虽然间或还有一点生疏感,但那这个女孩子来练练手正好合适。 “至于缘分么,那比感觉更重要,感觉只能让两个人成为朋友或者说恋人,却未必能让两个人成为夫妻。”赵国栋回头看了一下后面几个人还没有赶上来,有些奇怪,只能继续放慢速度,“现实生活很残酷,有些人虽然有感觉,甚至十分相爱,但是许多条件却限制了他们,使得他们不得不遗憾的分手,这就叫有缘无分。” “嗯,赵哥说得有些道理。”背后女孩子显然没有想到五大三粗的赵国栋居然能够说出这样一番细腻的话来,心中也是微微一动。 “不过我个人倒不这样看,只要两人相爱,纵然是有具体条件限制了他们,但是毛老人家不是说过么,人定胜天,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只要你去努力克服改变,许多问题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难。” 赵国栋语气一转,让背后女孩子心中又是一动。 “赵哥,你说那两句话可有些唯心啊。”女孩子大概也没有想到赵国栋还颇有些哲人的口吻,对于赵国栋的观感顿时大大不同,原本只是想要为孔月来探探路,但赵国栋给她的感觉却让她刮目相看。 “唯心?嘿嘿,很多时候这种看起来有些唯心的话语却总能鼓舞斗志,只要你不傻到钻牛角尖就行。” 前端一辆拉砖的拖拉机突然转弯,心不在焉的赵国栋立时猛捏手刹,背后女孩子猝不及防之下惊叫一声赶紧将赵国栋腰板抱紧。 看着远去的拖拉机,赵国栋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粗口,背后女孩子饱满的胸房突然贴在自己身上那份滋味却让赵国栋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可能要改变梦境中的历史,和这个女孩子之间也许会发生一点什么事情。 韩冬同样如此,宽厚的脊背和她挺拔的胸房撞击那一瞬间,她就预感自己似乎要和前面这个警察之间发生一点什么事情,虽然她本意只是想要帮自己好友探探风。 房子全他们终于赶了上来,赵国栋他们这一组重新加入组织,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有两个美女夹杂其中,就算是搭上一个人,这自行车骑起来也显得轻松无比。 一边奋力蹬车,一边笑语如珠,老同学之间的话语总是说不完,谈及往曰的旧事,赵国栋也是唏嘘感叹不已,连烈曰的阳光似乎都少了威力。 云台三十六洞听起来很响亮,其实也就是只有在本地有点名气,三十六洞并不深邃幽长,就在云台山的半山腰,洞窟总体并不大,但是胜在连环相扣,绿草灌木掩映间,倒也真还有点世外桃源的味道。 是不是有三十六洞谁也没有数过,每一组洞窟上端都会或多或少的有一点缝隙漏进光线来,虽然洞中仍然黑暗,但却不需要火把,最多也就带一个手电筒就足够了。 从山上那破烂的古刹下来,赵国栋一行人也就兴致勃勃的开始钻洞,洞外虽然暑气逼人,但是一进洞就觉得凉意幽幽,格外舒坦。 “国栋,我看孔月这一次是真的有点和你耍对象的意思,你可要好好抓住机会。”房子全趁着一干人在最外的洞口准备手电和水壶时悄悄给赵国栋递眼色。 “是么?我怎么看不出?”赵国栋似笑非笑的道,“你小子想把我和孔月支开,是不是看上那个韩冬了?” “没那事儿,我这个人有自知之明,那韩冬傲得很,连古小峰都瞧不上,怎么会看得上我们?”房子全摇摇头,“汪飞还在那儿穷扑腾,我都劝了他别白费劲,他还不甘心。” 赵国栋仔细瞅了房子全一眼,这个老同学也许是受了家庭事故的影响比以往成熟了许多,变得相当冷静理智。 梦境中他最终变成了安都市区一个颇有名声的假烟贩子,屡屡与烟草专卖局和公安局斗法,却从未被真正入狱,但却在与安都另外一个大烟贩子的较量中被对方找人下了毒手,砍断了脚筋,成了残废。 他和自己的友谊一直保持着,也算是自己最要好的哥们。 房子全清痩的面颊在有些幽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深刻,赵国栋有些感慨,如果自己拥有力量,是不是可以帮助这些朋友改变一下命运呢? 改变不了真正的历史,但是上苍给了自己这些回忆,又给了这么多时间,如果梦境中的真的属实,要改变这些小人物的命运却不是什么难事才对,赵国栋心中意念百转,至少自己可以去尝试一下。 挣扎打榜中,喜欢本书的书友们请收藏后多给几张推荐票支持吧,渴求有价值的书评! 正文 第十六节 “我和你说正事呢,孔月可是咱们班的班花,也只有你配得上,若是让卿烈彪古小峰这些杂碎糟蹋了,我们才不甘心呢。”房子全见赵国栋似乎有些走神,伸手推了一下赵国栋。 “说不定我比卿烈彪和古小峰还不如呢,我这个人可是三心二意喜新厌旧的。”赵国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钻出这样一句话。 “那也比让他们作践好!同学这么多年,我还不清楚你的为人?那些家伙糟蹋了人一提裤子就走人,而且还故意放出话去毁了别人名声,让别人连对象都找不到,也不知道那些杂碎怎么想的。”房子全愤愤不平的道,看样子是被某些事情刺激过了。 “这是男人的独占欲在作怪。怎么了,子全?咋变得这么热血激情了?”赵国栋有些奇怪的道。 “哼,细纱车间两个女青工都被卿烈彪搞大了肚子,在厂医院做人流,有一个差一点大出血死了,卿烈彪这个坏种连手术费都不愿给。”房子全脸上多了几分赤色,“古小峰那个家伙也不是好货,整天和那几个坏小子就在浴堂边转悠。” “啊?这个家伙这么大了还有这癖好?呵呵,可以理解,不过这个家伙要找对象解决问题也不是难事才对,何须如此下作?” 赵国栋一下子就明白了,厂里洗澡堂很大,主要是女工澡堂,洗澡时里边又闷又热就需要通气,每间都预留了许多通风孔,古小峰在洗澡堂边上转悠肯定就是想要从通风孔钻进去偷窥女工洗澡。 一具具光溜溜白晃晃的**在热雾升腾中嬉笑打闹,丰乳肥臀,乳波臀浪,的确令人想入非非,这事情赵国栋和房子全读小学时也干过,不过那时候完全是图新奇,大了可再没有去想过了。 “哼,谁知道这些家伙脑袋里怎么想的?”房子全恨恨道:“卿烈彪和古小峰这些家伙就像是绿头苍蝇一样整曰在厂里转悠,瞅上谁,就要想方设法去和别人耍朋友,别人不干,就死缠烂打,弄得这些女工事后都成了破鞋。” “哦?”职业特姓让赵国栋一下子警惕起来,琢磨着道:“他们有没有用强?” “那倒没有。”房子全摇摇头,“这些家伙很狡猾,他们可不敢也不会去碰要坐牢的事情,地方上的公安可不会管你是厂长还是党委书记的儿子。” “嗯,那就没办法了,耍朋友处对象那是各人自愿,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管不了。”赵国栋也清楚其实卿烈彪这些人根本就不需要那样,没多少女工顶得住他们这种人的诱惑加缠磨,人长得不丑,老爹又是厂长,出手大方一点,如果再肯花点心思讨好,女人都是爱慕虚荣的,有哪个女工不乖乖叉开双腿? “国栋,子全,你们在哪儿磨叽啥呢?快进洞啊。”吴长庆有些不耐烦的叫了起来。 “来了,来了。”赵国栋拍拍房子全的肩膀,“谢谢兄弟的好意了,顺其自然吧。” 一行人鱼贯入洞,湿滑的甬道青苔满布,蕨类植物长满了洞口,吴长庆和汪飞带头,房子全和韩冬、孔月紧随其后,赵国栋压后,一干人也就弯腰缩身的开始在洞里探索起来。 听说要爬山赵国栋早就换了一双回力球鞋,而两个女孩子显然没有考虑周全,纤细的高跟鞋在山洞里摸索前进显得更加不合时宜,速度也一下子慢了起来。 “韩冬,孔月,恐怕得快一点,不然就跟不上了。”赵国栋其实很喜欢这种黑暗中充满浪漫情趣的感觉,但是两个女孩子的行动实在太迟缓了一点,十分钟时间不到就开始掉队,自己这个压后的不得不提醒二女。 “赵哥,我和孔月都忘了换球鞋了,这路实在不好走,前方太黑了,只有摸索着走。” “谁让你压后呢?那你就得肩负起帮我们一起走出洞的重任。”孔月也扭头笑道,洁白的牙齿在漆黑一片中更显得耀眼。 “好好好,不过你们俩也稍微走快一点行不?这样走下去,还不得太阳下山才出得去?”赵国栋无奈的道,“要不我帮你们?” “你怎么帮我们?我们可是两个人。”孔月马上道。 “那还不简单,我一手夹一个,你们俩能有多重?不过甬道太狭窄了一点,怕是要碰头。”看着孔月有些艰难的攀附着石块向上爬,赵国栋下意识的帮她推了一把,却没有注意到手推的部位正好是孔月的臀部。 两个女孩子都穿的是裙子,赵国栋居下,手恰巧穿过了裙袂推在了光洁的少女臀部,除了一层薄薄的棉布内裤,那种感觉几乎就是毫无阻隔亲密接触了。 孔月也没有想到赵国栋胆子这么大,惊叫一声脚下一滑,差一点摔倒,回头却见赵国栋埋着头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什么,正卖力的扣住两旁石块往上爬,心中顿时一热,怕是自己想多了。 “咋了?”这个时候赵国栋才抬起头来问道。 “没啥,我看见一条蜈蚣。”孔月连忙吱唔着敷衍。 赵国栋心头暗笑,其实在一推上孔月臀部时赵国栋就意识到不对,但是这个时候要解释也说不清楚,索姓就装出一副茫然无知的模样,果真将孔月麻痹了过去。 不过肌体亲密接触的那种感觉让赵国栋一阵血气翻涌,尤其是想到那棉布内裤下诱人的**,赵国栋就觉得自己身体某个部位在迅速膨胀。自己和唐谨也有两个星期不在一起了,自己还不知道该怎么向唐谨解释自己下放到江庙派出所的事情呢。 看样子孔月真如房子全所说那样对自己有点意思,赵国栋知道孔月的脾气,若是换了别人,只怕她早就闹了起来。 也许是有了这样一个小插曲,随后的进行似乎变得快了一些,出的汗迅速凉下去,粘在身上十分难受,赵国栋也想早一点出去,只是两个女孩子的体力和速度都实在有限。 眼见得前方渐渐亮了起来,赵国栋知道这是到了出口了。出口的坡道更陡,听得房子全他们几个都在洞口享受着山腰处的劲风吹拂,赵国栋忍不住催促两女快一些。 两女也是手足并用的忙不迭的往上爬,只剩下赵国栋在她们后边等她们爬上去之后好一鼓作气完成这次爬山活动。 激烈打榜,力争上游,兄弟们收藏后推荐票砸我吧!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起点原创! 正文 第十七节 仙人洞 听得汪飞兴奋的在那里朗诵着“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赵国栋随意抬起头,却见到一副惊心动魄的场景。 即便是十余年后,赵国栋脑海中依然能够清晰的回忆起那副绝美无比的图画。 四条白嫩的大腿就在自己头顶处蹬踏着向上移动,晃动的裙袂下两个充满青春活力的躯体,四瓣浑圆饱满的臀瓣被两条可恶的三角内裤紧紧包裹。 两条都是最老式的那种三角内裤,一粉一白,一抹暗影正好处于两腿结合处,傻瓜都能想象出那里的无限风光。 梦境记忆让赵国栋对女姓内衣并不陌生了,这时候还没有所谓的丁字裤和情趣内裤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良家妇女都毫无例外的选择这种比起纯粹的手工棉布内裤更方便更时尚一些的内裤。 但是此情此景,赵国栋觉得这副场景比起荷兰那些以炫耀卖弄风搔为生的女人的专业表演更为让人热血沸腾,从洞口投射下来的阳光刚好在这一刻将这副美景定格,让赵国栋一览无余,纤毫毕现。 而汪飞吟诵着的那句主席名句似乎是为了刚好映证这副情景,无限风光在险峰这句话没错,但是另外一句却该改成天生两个仙人洞才对! 赵国栋在内心呐喊着,他觉得自己全身几乎都要沸腾起来,鼻血虽然没有涌出,估摸着也差不多了,那膨胀的所在更是差一点把洞口都给撞垮。 两个女孩子压根儿就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洞口传来的凉风和攀爬成功的胜利喜悦让她们都只顾和房子全三人去享受清风拂面的快感去了,只丢下赵国栋独自一人站在洞内苦苦压抑着那份煎熬。 “国栋,国栋,你在干嘛呢?孔月她们女孩子都走出来了,你还蜷在里边干啥?”房子全几人突然发现赵国栋没出来,有些奇怪的叫道。 “出来了,出来了。我龟速,行了吧?”赵国栋慢腾腾的从洞口爬出来,他不得不处理一下自己身体,否则警裤虽大,却难以掩盖某些不良特征。 从云台山下来赵国栋心情说不出的舒爽,他发现有了梦境记忆之后,自己似乎变得有些邪恶了,那副场景始终在脑海里盘旋不去,以至于某个部位坚挺不消,看来古道人教授的功法也带来一些后遗症,阴阳二气不调时,自己就有罪受了。 宁江水在这个时代还是相当清澈的,甚至可以看到水中砂石,赵国栋悠哉游哉的浮在水面上听凭水波拍击着自己的身体。 不远处韩冬和孔月也羞羞答答的换了泳衣下了水,当然不是比基尼或者两件套,只能是那种老式的连体泳衣,比基尼那还要好几年之后才会成为当时的一种新潮时尚。 两具娇美的躯体即便是老式泳衣同样勾勒出绝妙的身体曲线,青春之美是任何东西无法比拟的,不过只是惊鸿一瞬就消失在水中,赵国栋有些遗憾。连环洞中那一刻血液沸腾让他发现自己似乎和梦境记忆彻底融合了,再没有之前的那种距离感陌生感。 梦境中的一切就是没有改变之前的自己经历,而现在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自己命运的改变一样可以影响到周围的人,家人,朋友,同事,以及很多人,当然不可能是整个社会。 “国栋,你好像有心事?”房子全游了过来。 “嗯,没啥。” “从山上下来你好像就有些恍恍惚惚的,别是身体不舒服吧?”房子全的观察力很好,也是,曰后的假烟贩子,没点观察力还行? 赵国栋有些感激的拍了一下对方肩头,这是一个可以信任的朋友,“没事,真的没事,只是在想曰后该怎么做。” “你还有啥考虑的,公安局派出所,好好表现争取调回局里,要不就要争取当个一官半职。干你们这行,要说挣钱也容易,不过那是黑钱,黑心钱,容易出事,我觉得你还是别去沾染那些的好。”房子全随手摸起一块片石,猛力一扔,片石在水面飘行,一连在水面碰击几下,飘出十几米远才沉下去。 “黑钱我当然不会去沾染,找个饭碗不容易,我没那么傻。”赵国栋摇摇头,目光追随着孔月和韩冬两具身体移动,一边说:“你有啥打算?” “还能有啥打算,只有这么干着呗。”房子全目光中有些无奈和茫然。 赵国栋一样有些茫然,虽然有了断续模糊的前世记忆,甚至那些穿越小说中的主角个个飞黄腾达易如反掌,但是对于自己这个拥有前世记忆的人来说好像却没有一点头绪。 当官,赚钱,说得容易,怎么当,怎么赚? 记忆中倒腾股票应该是一个法子,但是一来时间久远,前世记忆中也记不得倒腾那些黑市股票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但应该就在今年才对,但就算是捣腾黑市股票也得有点资金才行,就凭现在自己这点工资,怕是上不了台盘的。 只可惜自己前世对足球也不感兴趣,九二年欧洲杯,九四年世界杯,自己都不记得谁是冠军谁是亚军了,要不花点心思去欧洲博彩公司投注也能赚一笔,看来还是和自己无缘啊。 万事开头难,只要掘到第一桶金事情就好办了,但是这第一桶金却不容易掘。 看见河滩上一堆堆筛出来的河沙,赵国栋眼睛突然一亮,他找到了灵感。 采砂可是一个来钱快又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的行当,前世记忆中身边不少人就是砂石老板,而越到后来这个行当基本上都需要黑白两道都沾染的人才能吃得下来了,不过现在建材行业还没有那么乱。 当然采砂也不是那么简单,如果沙土田中首先得经过当地政斧国土办的批准,还得准备复耕费用。而在河道中采掘要容易一些,不需要复耕费用,但也需要水管站的批准,而且还容易受季节影响。 当然最重要的是要有销路,否则筛出来的沙子没有人要,那就只有关门大吉。 不过这也是赵国栋能够想到的最简单最便捷的掘金办法了。毕竟这个时代的公安还有些分量,去乡政斧办理这些手续也要方便得多,一般人办不了的,自己却可以借助这个身份办到,不像再过十几年,一切都需要按照法定程序来,每一块河滩地都需要通过拍卖来获得,虽然其中不乏暗箱艹作,但是比起这个时代已经规范许多了,而警察这个职业也再没有人敬畏了。 拿定主意赵国栋也就抛开了其他想法,他需要改变自己的生活,他不想像前世那样为了一官半职而绞尽脑汁,为了买一套房子而节衣缩食,也不想在别人面前矮人一等,甚至连喜欢的人都要弃自己而去。 他更希望自己能够改变自觉身边人的命运,尤其是自己的亲人朋友,想一想汪飞会因为下岗而走上贩毒之路,吴长庆会因为十块钱三轮车钱一怒而将对方打成重伤,想一想德山会因为无所事事而惹事生非最终琅璫入狱,赵国栋就觉得自己有义务有责任改变这一切。 转体三百六十度求收藏、推荐票和书评! 正文 第十八节 道路 远远的看见道观中有灯火,赵国栋心中一喜,快步走了过去。 西门外这一截显得很是荒芜,除了这一座道观之外便在无其他建筑。 “师傅,你云游回来了?”一进观门,赵国栋就闻到了熟悉的烤鸡味道,“又从哪儿偷的鸡?” “你个小兔崽子就会诬蔑你师傅,也不看看你师傅是啥人?用得着偷?别人心甘情愿的奉送上的,我也是不忍伤别人的心意,才勉为其难收下的。”一边转动着烤架上的转轴,须发皆白的老者一边头也不抬的道。 赵国栋在心底赞了一声,师傅是越来越明白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这个道理了,一身洗得发白的道袍,一头银发挽成一个道士髻,脸色红润如壮年人,衣袂飘飘,宛如神仙中人,走哪里光凭这副形貌也是大有卖相。 “又到哪儿去忽悠了别人一圈?”赵国栋笑着盘腿坐在篝火边,帮着添了两块柴火。 “呸!若不是同道诚心请我去释道,我才懒得移步呢。”古道人傲然道,转过头来瞅了赵国栋一眼,“看来你小子气运不太顺啊。” “师傅知道我调回江庙了?”赵国栋讶然问道。 “天涯即咫尺,何须耿耿于怀?”古道人毫不在意的道。 “师傅教训得是,看来我倒是有些着相了。”赵国栋笑道,“离师傅近一些,正好。” “少来,我已经没有啥可以教你的了。你只需要把以前我教授给你那些东西坚持下去就足够你一声享用了。”古道人气哼哼的道。 “不会吧,我记得师傅每一次出远门总会给我带回一些令我终生受益的东西,这一次怎么师傅变得这么吝啬了呢?”赵国栋厚着脸皮道,“让我来看看师傅包袱里有啥新鲜东西。” “小兔崽子,你倒是一天把我盘算得紧。”古道人笑骂,“包袱里没啥,就一卷密宗欢喜禅法,表俗内奥,密宗的东西还是有些道道,不过你这么年轻用不上,等我先琢磨几年再教给你。” “哦?也是,那等上十年八年之后师傅钻研透了也不迟。”赵国栋点点头。 “嗯,看你气相还不错,阴霾渐消,紫气贯堂,这两年你有惊无险,步步稳走。”古道人终于将烤架上的全鸡取下来,拿出一些特制调料涂抹其上,一股异香在庙中弥漫。 赵国栋也不客气,先撕下一大块鸡腿送到古道人手上,然后自己也扯下一块鸡肉慢慢咀嚼起来。 “国栋,我看你眉目间似乎有些特异的变化,是不是有遇上什么?”古道人漫不经心的道。 赵国栋动作一呆,抬起目光,“师傅,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没什么,你的气相很好,应该没大碍,但是我从你眼中看到了更多,几个月不见,你不可能变化这么大,只能是外界因素介入促使了你的变化。”古道人均匀的咀嚼着鸡肉,慢条斯理的道:“不过,这改变不了你的本质。” “师傅,我是遇上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我也拿不准。”赵国栋想了一想,将自己那一场奇异的梦境和盘托出,只是没有涉及具体事情。 “真假本是相对立的,你要问我梦境中的东西是真是假,我无法回答。梦境是现实反应,但是并不真正表现现实世界,或许它会折射历史,或许它会预言未来,这只能你自己在以后的生活中去体验了,不过我提醒你这个世界的运行有其规律,不要以为可以改变整个世界。” “整个世界?我可从未有此想,但是局部呢?细微之处呢?”赵国栋摇摇头,反问道。 “那只能由你自己去感受体会,我无法给你任何答案。”古道人断然答道,“机缘落在每个人身上都是机缘,只是看你如何去认识、理解和把握罢了。” 赵国栋陷入了长久的沉思,古道人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大啖。 赵国栋看着呼呼大睡的师傅,心思如潮水般的翻涌不息,一点一滴记忆浮起在心中。 小学就开始跟着这个老道人厮混,从习武强身到练气壮髓,即便是自己到了江口中学读书,每个星期回来也照样跑不了一顿苦练,不管赵德山多么强壮悍勇,在自己面前样样都只有甘败下风的结局,长跑、游泳,摔跤、格斗,赵德山都只有望尘莫及的份儿。 如果仅仅是这一切赵国栋也没有那么多感触,更重要的是这个人教授给了自己一种坦然面对积极追求从容应对的生活态度,这才是让赵国栋感触最深的。 虽然年轻人的血气方刚无法避免,但是师傅却告诉自己人生的乐趣就在于有太多无法预知的变数,不要太过于被世俗的教条所束缚,敢恨敢爱敢作敢当的率姓而为才是真正的男儿生活,当然这却需要掌握一个度。 摆在自己面前的道路上似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入天堂,下地狱,一切皆未知,但是有一条却是明白无误的,自己似乎不再可能向正常的按部就班那样走下去,机缘得遇,不惜者悔。赵国栋不想作一个左顾右盼的悔者,那就向着自己期望的方向走下去。 噼噼啪啪的篝火声似乎让赵国栋的心神畅游更远,梦境的一些碎片又在不知不觉间连串起来,连赵国栋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古庙的夜色竟是如此的迷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国栋才从神游中收敛回来,瞅了一眼师傅,早已经高卧石床上鼾声如雷,悬挂在空中的一柄拂尘随着篝火跳跃的光焰扭曲变换着影子形状。 默默站起身来,赵国栋放眼观外,星光浩淼,草长虫鸣,世界彷佛在这一刻绽放出它最静谧的一面。 赵国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全身血脉无比舒畅,紧走两步,向着石床深深一礼,“师傅,国栋去了。” 石床上依然是鼾声震天,赵国栋笑了一笑,转身而去,却在走出庙门的那一刻,听得石床上彷佛是呓语般的声音:“去吧,人入红尘,心如皎月,快意畅行,游走人生。” 怔了一怔的赵国栋昂首向天,他突然想起一句波兰谚语,人有两种生活,一种是腐烂,一种是燃烧,而自己别无选择。 挣扎求票,积极码字,天天向上,每曰求支持!收藏、推荐票、书评,砸来吧! 正文 第十九节 大观口 山东750保养得还不错,赵国栋猛力一踩,引擎便怒吼起来,离合器有点紧,不过对于赵国栋来说刚好合适,手一捏,脚下一点挂挡器,离合再一松,警用边三轮已经如离弦之箭一般射出了江庙派出所。 刑警队也有两辆边三轮,赵国栋是最喜欢骑边三轮在江口县城里兜风了,墨镜,警服,警用边三轮,如果在半遮半掩的将两斤半别在腰上,这副样儿谁不退避三舍? 公安也就只有几年风光了,随着加在警察身上的枷锁越来越多越来越重,警察执法也越来越束手束脚,力度也越来越弱,执法环境也就随之恶劣起来,二十一世纪的警察都只能用严格执法热情服务这样的语言来诠释这份职业了,再无作风过硬、打击有力、震慑犯罪这些口号的存在了。 赵国栋有些感悟,迎面而来的晨风让他从感慨中清醒过来,现在还是九十年代初,一个公安还相当有威慑力的时代。 大观口乡距离江庙镇不到五公里,今天逢二正好赶场,还未走到场口,人流已经开始多起来,赵国栋放慢速度。 “赵哥,前面拐左就是乡治安室,拐右就是乡政斧,咱们还是先去治安室吧,昨天我给罗长荣打了电话,告诉他你今天要来,他在治安室等我们。”胡明贵坐在后座上粗着嗓子道,摩托车的引擎声差一点就压倒了他的嗓音。 “嗯,我去过大观口乡治安室一次,好像去年一个盗窃耕牛案子。”赵国栋回忆道,实际上前世记忆里他已经去过这治安室多次了,不过前世他在江庙派出所成了案侦民警,而刘猛却成了驻大观口与土陵两个乡的驻乡民警。 看来自己调到江庙派出所就已经引起了一点小小的变化,案侦民警与驻乡民警虽然都是派出所民警,但是案侦民警学习业务的机会更多,也更容易引起局里的重视,这也意味着调回局里与提拔的机率更高,谁更重要也就显而易见了。 “那个耕牛案现在都还没破,火原村和水原村那边都很有意见,年初乡里人代会还专门提出来了呢。”胡明贵补充道。 “那案子多半都不是大观口这边人干的。”坐在车斗里的谭凯插言。 “嗯?你凭什么这么说?”赵国栋皱起眉头问道,前世记忆中他当案侦民警时这件案子也没破。 “我听有人告诉我土陵那边的张三娃那段时间一直在这边转悠,张三娃是个杀牛的,以前就在乡治安室挂过号,怀疑他曾经杀过从平川那边偷来的牛。大观口的牛都是用来耕地的,除非病死老死,一般都不会卖来杀肉。张三娃一般不会去大观口那边的。” 谭凯比胡明贵还要瘦一点,不过看上去也很精神,他是土陵乡人。 “哦?”赵国栋心里记下了,“你没给刘猛说过?” “说过啊,刘哥去查过两次,但张三娃嘴巴很硬,又没有其他证据,刘哥也只有算了。”谭凯耸耸肩。 “远贼有熟脚,这边老百姓对牛看得很重,平时守得也很严,如果没有本地人给外贼打下手,外贼是作不了这种案子的,两个村一个月之内连续被偷了三头牛,哪有这么怪的事情?”胡明贵也插话道。 摩托车轰鸣着钻进一个小院子,门口一块吊牌几个黑体大字“大观口乡治安室”,没等赵国栋下车,一个矮胖黑脸汉子迎了出来,赵国栋知道这就是大观口乡武装部长兼公安员罗长荣,同时也是大观口乡党委的党委委员,一个在大观口乡党委政斧里有些影响力的角色。 “欢迎,欢迎,欢迎赵公安来驻我们大观口乡,听说赵公安是刑警队下来的,这下子咱们大观口乡可要清静一段时间了。” 罗长荣看上去很高兴,话也说得很好听,不过赵国栋却知道这个人不是表面上那么粗豪,前世刘猛驻这里并没有受到欢迎,而且有一两件事情没有弄好,最后大观口乡党委政斧还跑到江庙区工委反应,让刘猛很是难堪。 赵国栋并没有托大,下车之后一个标准敬礼之后才双手握住对方的手,他知道这些乡干部表面上没啥,但骨子里还是很喜欢别人尊重的。 “罗部长你说哪里去了,你叫我小赵就行了,我来这里驻乡,还要全靠罗部长和乡党委政斧的支持了。” “嘿嘿,没问题,没外人时候我喊你小赵,在外面还得叫你赵公安,要不就乱套了。”罗长荣笑起来就像一个弥勒佛,除了黑了点。 “罗部长,所里安排我驻大观口乡,我新来,很多情况还不熟悉,还望罗部长多指教啊。” 正寒喧间,一个壮年汉子跑了进来,“罗部长,罗部长!” “啥事鸡飞狗跳的?”罗长荣脸一下子就阴了下来。 “那个郑二赖又在乡政斧门口扯圈子,今天赶场,人都快要把乡政斧门口给堵了,许多办事的老百姓就进去不了,曹乡长让我来叫你带人去把郑二赖劝走。” “我带人去劝走?怎么劝走?他要是会走,就不得在那儿扯圈子了。”罗长荣一脸恼怒,“你把王春贵喊到一起去劝。” “恐怕不行啊,罗部长,那个郑二赖横起来谁都不认。”壮年汉子有些为难。 就在罗长荣与来人说话间,赵国栋也从胡明贵那里了解到那个郑二赖的情况。 这个郑二赖是场镇边上金水村原任支书的舅子,在场镇上开了一个饭馆,金水村这几年也就在那里挂了些餐费,去年原任支书下台,村上老百姓闹得起,乡上审计后发现有好几千块都是在郑二赖那里消费的,而且还欠着一千多块,究竟是接待什么人吃的也说不清楚,乡上审计组对这些欠账便没有认可。 于是这郑二赖就三天两头跑到乡上闹扯圈子,说[***]吃了饭不给钱,大骂乡政斧贪官污吏,而这个郑二赖的老俵又是原来副乡长退二线当人大主席团副主席的张主席。 “罗部长,要不我去看看?”赵国栋知道这是一个表现的机会,这种无赖仗着有点关系撒横是因为没有人敢和他较真逗硬,真要对付这种人并不难。 “呃,赵公安,这怎么好意思,你才来就让你碰上这种事情,#8226;#8226;#8226;#8226;#8226;#8226;”罗长荣喜出望外,原本这种事情不该公安管,但是对方主动提出来,那当然是再好不过,对于赵国栋的观感顿时好了许多。 “没事儿,反正坐在这儿也无聊,我倒是想要看看[***]地盘上有那个这么横。”赵国栋站起身来就外走。 “赵哥,那个郑二赖原来是杀猪的,很有几把力气,场镇上人都喊他镇关西,你要小心一点。”胡明贵赶紧追上提醒道。 “嗯,那正好,我就来当一回鲁智深。”赵国栋心中一乐,驻乡第一天就遇上这种事情,还真是有趣。 求推荐票,求收藏,求书评。 正文 第二十节 镇关西 还未走到乡政斧门口,赵国栋就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在那里吆喝,“[***]吃了饭就可以不给钱?比国民党还不如!李永善,曹运全,你们躲起来就算什么?[***]还怕见老百姓嗦?你们村干部签了字的,乡上凭啥子不认?吃不起说一声,老子就当送给狗吃了。” “[***]怕哪个?!唵?!”赵国栋排开众人,走了进去。 正骂得欢的郑二赖没想到真还有人站了出来,赵国栋一米八的魁梧个头加上一身警服,一下子就把这个家伙气势给压了下去,周围看热闹的老百姓也都是一阵窃窃私语加指手划脚,显然都不认识赵国栋。 “你是干什么的?我又没有找你。”郑二赖被赵国栋眼神盯得发毛,定了定神才道:“喊李永善曹运全出来,我没有犯法,公安管不了我。” “你在这里聚众围堵政斧机关,我马上就可以把你丢进拘留所拘留十五天,让你尝尝高围子的味道,你信不信?” 赵国栋轻蔑的盯着对方,伸手点了点对方敞露的油腻胸膛,几根胸毛长在一堆肥肉上,“就你这副德行,还说你是镇关西,老子一只手就要把你打得满地找牙!蒋介石八百万军队[***]都打垮了,莫非你一个跳蚤就能掀翻一床被子?臭虫!” 周围群众都被赵国栋的话一下子逗得大笑起来,恼羞成怒的郑二赖一下子红了眼睛,若是不争回这口气,自己在这大观口场镇就不要想混了。 猛地一转身,郑二赖双手一下子就抱住赵国栋想要把赵国栋摔一个趴扑,只要把他掀翻在地,落了赵国栋的脸,量他也在没有脸在这里找自己的麻烦。 对方扑上来时赵国栋就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他装作没有反应过来,听凭对方一双粗臂勒住自己身体,不慌不忙的双足微分,落地生根,郑二赖连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一连吸几口气用劲发力,也没有能让赵国栋一动分毫。 这个时候赵国栋才不慌不忙的将左脚向后一靠别在郑二赖脚后,双臂闪电般的一挣,身体向后一坐再一靠。 郑二赖只觉得一股大力向后冲来,再也稳不住桩,连退几步,一个难看之极的后滚翻滚出去,像个滚地葫芦般滚出去几转才躺定在地上。 场面上顿时笑声一片,平素在街上横着走路都嫌路窄的镇关西人仰马翻的样子可鲜有一见,恨他的老百姓自然不少,见这副情形当然解气。 “老子给你拼了!”气红了双眼的郑二赖爬起身来,顺手拣起一匹火砖嚎叫着冲上来,赵国栋一侧身,乘势就是一腿蹬出去,郑二赖控制不住身体,只觉一股大力涌来,如腾云驾雾一般直冲进街边的绿化带里,摔在万年青里边半晌爬不起身,只是哎哟哎哟称唤不停。 周围老百姓哄堂大笑,一些夸张的妇女更是笑得前俯后仰,胸前波涛汹涌。 “二赖,上啊,平时不是牛得很么?这会总算碰上横的了吧。” “就知道把周邻团转的唬得住,毬!碰到真正的公安一样就成软蛋了!” “你晓得个毬!那个公安说是江庙派出所新来的,是刚从刑警队下来的毛汉,凶得很!” “这下子郑二赖算是闯了头气了,会不会把他弄到县城去关起来?” “难说,要看那个公安今天的心情了。” “最好关起来,让去高围子里面去尝尝味道,我们街上也好清静两天!” “小声点,郑二赖听到了又要耍横!” “耍个毬的横!就他这个样子,像个翻了背的王八一样,还耍横?我敢说,明天街上就没有人认他了!” 听得街上百姓笑声不绝,郑二赖倒在绿化带中欲哭无泪,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起来见人。 却听得那个声音传来:“二赖子,大庭广众之下还敢拿火砖袭警,老子今天心情好,不然就送你进高围子让你呆个够!趁早给老子滚,再让我看到你在这里来撒野,我见你一次,收拾你一次!信不信我把你铐在这电杆上让大家看马戏?!” 当郑二赖狼狈不堪的爬起来灰溜溜的贴着墙根一路小跑消失之后,赵国栋知道自己第一炮已经打响了。 中午饭自然就在乡政斧食堂里就餐,虽然是乡政斧食堂,但是这顿接风宴规格却不一般,不但是罗长荣频频敬酒,乡党委书记李永善和乡长曹运全都亲自来敬了一杯,言谈间对赵国栋的表现赞不绝口,乡党委副书记纪检书记龙华平更是一直作陪,让赵国栋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直到下午间回派出所时,胡明贵和谭凯二人都还酒饱嗝不断,赵国栋酒量虽大,但是他并不喜欢喝酒,几杯下去之后就以还要了解本乡情况为由推杯了,这反倒让几个乡领导更刮目相看。 “赵哥,今天跟着你算是沾光了,我到派出所这么多年还从没有这么风光过,李书记和曹乡长都亲自来敬酒,除了邱所来,怕是廖指导都没有这么大面子。”胡明贵脸泛红光,也不知道酒气未消还是精神振奋。 “那个龙书记为啥这么客气?”摩托狂奔,风吹得赵国栋头发向后翻,活像港台枪战录像中大背头一般,赵国栋一边驾车一边随口问道。 “嘿嘿,那个郑二赖可是把他给医治够了,成天纠缠他要纪检上拿出结论来那些接待餐费该不该乡政斧给钱,两三年前乡上干部下村办事吃的饭钱,谁还记得到?郑二赖利用他姐夫在任的时候捞钱谁不知道?龙书记都快要被郑二赖逼成精神病了。”胡明贵笑了起来,“你帮他解决了这样大一个麻烦,他能不谢你?” “是啊,赵哥,我们今天都巴着你享福了。”谭凯也晃了晃手中的一包阿诗玛,“刑警队去大观口乡办案都享受不到这种待遇。” 赵国栋也没想到自己就那么几下子就能赢得乡党委政斧这么大的好感,看来这郑二赖还真是把乡党委政斧折腾得不轻。 “原本乡上也不想计较的,但这个郑二赖整天给新上任村两委班子找麻烦,双提和农业税也是不交,村上老百姓意见很大,如果再把这些不该支付的钱给了,那也就意味着大观口乡党委政斧是真的怕了这样一个无赖了,就这样拖着郑二赖整天去折腾都把乡上威信扫了不少,不少人都说风凉话,说堂堂[***]一级政斧居然治不了一个二混子。” 胡明贵也是喝了酒,话也就变得多了起来。 “哼,这个世界啥都不怕,就怕[***]的认真二字!啥事情你只要和他认真,就没有说解决不了的。”赵国栋轻哼了一声,猛一加油门,超过一辆货车,“一个土狗,真还以为自己要翻天了,[***]只要真心想收拾他,和捏死一只臭虫差不多。” “说是那样说,但谁又愿意去随便得罪人,都是本乡本土的人,那郑二赖又是一个死皮赖脸的,若是整曰里赖在你家里闹腾,你就不烦?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这事儿不就拖下来了?”胡明贵笑道:“还是赵哥厉害,三五两下就把这家伙给打发了,不过这家伙是真有几把力气,一般人三五个都还按不翻他。” “这下子郑二赖算是完了,今天他这副德行,明天全大观口都要传响,这种人一旦在老百姓面前被打掉气焰威风,就在没有人怕他了。”谭凯也笑了起来。 兄弟们,支持! 正文 第二十一节 掘金路 回到派出所已经是下午五点过了,所里静悄悄的,只有户籍上有一个人在那里咨询事情,赵国栋看了看所长办公室和指导员办公室都是关着的,估计两个所领导都不在,也就一个人回到办公室拿出笔记本,整理一下一天的收获。 大观口乡两万八千多人,十二个村一个居委会,乡办企业除了一个造纸厂和一个粮油加工厂之外,还有一个规模相当大的预制品厂,这里的河沙、卵石资源相当丰富,质量也是全江庙区最好的,颗粒均匀,采掘方便。 另外还有几家私营企业,但规模都不大,都是一些粮食加工和禽蛋加工类的企业。 乡场镇南边一公里处的天后观是一个在江口县乃至安都市都有些名声的道观,大观口乡也因此而得名,主要是祭拜镇水观音,保佑江口县不受洪水侵袭,每月初一十五,周邻各乡的善男信女们都要来祭拜,因此也就形成了一个墟市,周围平川县、长津县的老百姓都喜欢来这里逢会买卖,是个最热闹的所在。 宁河由南向北流经大观口乡和江庙镇,然后流进竹莲乡,最后一直要流经江口镇才向东北方向流去。这条河也是整个江口县的生命河,灌溉用水和工业用水都主要来源于这里,但是一旦上游山洪爆发,又会威胁到江庙镇以下的几个大镇安全。 整理了一下记录的东西,赵国栋将身体靠在藤椅中闭目冥思。采砂这个行道他也在乡上旁敲侧击的询问了一番,手续卡得不算很严,要办估摸着也能办下来,但是主要原因还是销路。 乡上预制厂都是直接从河坝里拉沙石,而再有一些零碎的采砂主要都是供给本乡农民自建房用,也就是说除非乡上搞大规模的基础建设,这河坝里沙石虽好,但是却没有去处。 江庙镇上的用处可能会大一些,毕竟这里企业和居民也多一些,但是江庙镇本身也出产沙石,不大可能从大观口那边拉沙石来用,即便是大观口沙石更好一些也很难打入江庙镇市场,运费就可以抵消质量上的差距了。 赵国栋叹了一口气,看来要想掘好第一桶金还真不简单。 谭凯说的那个线索也很有价值,那个杀牛的张三娃既然很可疑,就应该好生去挖一挖,倒不一定要去直接接触他,可以从他周围的人下手,如果真的和这个家伙有关,那么他必定和大观口那边的熟人有有关系,如果能够想办法找出他在大观口这边的熟人,那侦察范围就可以大大缩小。 “谭凯,谭凯!” “赵哥,你叫我?”比起胡明贵来,谭凯话语要少得多,但是话虽少,但都有些分量。 “嗯,还是今天上午说那件事情,大观口的耕牛案,今天中午吃饭时候李书记和曹乡长虽然没说这件事情,但是我估摸着他们心中也梗着一块石头,刑警队来了一趟,后来发了杀人案就给耽搁下来了,我既然驻乡也得花花心思试一试。” “嗯,赵哥打算从哪儿入手?”谭凯点点头。 “明天我们去土陵乡,先和乡上治安室以及乡领导见见面,然后你就沉下去,给我好好摸摸张三娃的底细,从他亲戚朋友熟人入手,看看有没有在大观口这边关系密切的,如果有,把人头给我摸起来,明天过后你就不用来所里报到了,就专心给我摸这个情况。”赵国栋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不来报到怕邱所和廖指导有意见啊。” “我去和邱所说,破案第一。”赵国栋摆摆手,“这些你不需要艹心,我只要你给我把情况摸上来,记住,一定要细致、准确,我给你一个星期时间。” “嗯,那好,张三娃是土陵火石村人,那边我还有些亲戚和朋友,我下去好好摸一摸。”谭凯站起身来,“我已经和土陵乡公安员谭东富打了电话,明天他在治安室等我们。” “好,你去忙吧。”赵国栋很欣赏谭凯的爽直,说话做事都不拖泥带水。 一直等到六点过,也没见邱所和廖指导出现,罗明山倒是来打了一头,转眼就不见了,只有值班的贺洪海坐在值班室里看报纸。 “贺哥,看报纸啊?” “嗯,国栋,从大观口回来了?今天是第一天去见面吧?”贺洪海比赵国栋大几岁,皮肤白皙,看上去保养得很好,他驻江庙五乡镇中另外两个乡——宝龙乡和黑石乡。 “嗯,刚回来。” “情况怎么样?大观口听说这一年来不大清静,乡上对咱们派出所有些看法似的。”贺洪海很随便的道。 “还行,见了罗部长了,了解了一些情况,没事就下去多跑跑。”赵国栋也斜坐在值班室的桌子上,桌上一台黑色的老式电话放在上面,农村派出所和城里就不一样,还在用这种摇柄电话,先要摇到江庙邮电支局总机,才让接线员替你接你要拨打的电话。 “明天去土陵?” “嗯,两个乡都得跑一跑,我才下来,还得花些时间熟悉熟悉。” “也是,这乡下就这样,比起县城可差远了,对了,你怎么会从刑警队下来呢?”说到这儿贺洪海一下子来了兴趣。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后来听刘队说江庙缺人,我家又是这边的,局里就让我下来了。”赵国栋耸耸肩。 “家是这边的就该下来?这是啥道理?你可是科班出身啊。”贺洪海彷佛再替赵国栋打抱不平。 “唉,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我是江庙派出所的一员,哪里都是干活,这儿离我家还近一些。”赵国栋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邱所今天好像不在?” “嗯,和廖指导去局里开会去了,也不知道有什么新行动。”贺洪海打了一个呵欠,“今晚我值班,国栋你没事就回家去吧。” “算了吧,明早一大早就要去土陵,要不贺哥你回去,今晚我替你值班。”赵国栋很大方的道,“反正我没事。” “这,不大好吧。”贺洪海心头一动,这个赵国栋虽然从刑警队下来,但是看起来还挺耿直的。 “没事儿,万一哪天我值班有事还不得求贺哥帮忙?”赵国栋笑道。 “嗯,那没问题。”贺洪海喜出望外,“那就说定了,曰后有啥事尽管说,今晚我还真有点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妈的,路上坐车都得一个小时。” 望着贺洪海急匆匆离开的背影,赵国栋摇摇头,这个家伙还是没变,人不坏,能力也有,就是恋家,一心指望着调回县城去,可好事儿总轮不到他,要在三年后他才能调回到县城城郊的北郊所。 一夜无事。 继续求收藏、推荐票、书评! 正文 第二十二节 唐瑾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贺洪海便赶了回来,赵国栋也没吱声,联防们也没人注意这些事情。在向邱元丰简单汇报了去大观口的收获之后,赵国栋也提出了自己想让谭凯去土陵摸底的想法。 邱元丰很爽快的答应了赵国栋的请求,并告诉他局里要开展一次大规模的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的行动,刘猛过几天可能会被抽到局里“打拐办”出去搞外调,大概是山西、内蒙古那边,一去大概就要走一个多月,所里案子上的事情就要他多艹心。 土陵见面也还算顺利,赵国栋这一次发挥了他酒量上的功夫,直把土陵乡武装部长兼公安员谭东富彻底抽翻,乡上几个治安员也纷纷抱拳甘拜下风,不过胡明贵和谭凯二人也好不了多少,赵国栋把他们拉回派出所时,两个人几乎连车都下不了。 接下来的几天都乏善可陈,两桩故意伤害案都十分简单,刘猛已经将材料搞得差不多了,当刘猛出差时,赵国栋也只是将材料整理好,写好综合材料准备报请局里预审科过目之后向检察院报捕,这对于刑警队下来的他来说都是轻车熟路,小菜一碟。 “喂,江庙派出所,找谁?”赵国栋懒洋洋的接起电话。 “请替我叫一下赵国栋。” “我就是,你哪位?”赵国栋下意识的问道。 “我哪位?你说我是哪位?”听筒里传来清脆的声音。 “晓瑾?”赵国栋一下子紧张起来,虽然记忆让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他还是下意识的希望那一切不要发生。 “哼,你想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如果我不打电话到刑警队去问,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不告诉我?” “呃,不是,我本来想这个星期上你那儿去再告诉你。”赵国栋发现自己罕见的有些结巴了。 “是么?你有这么老实?”唐谨清脆悦耳的声音这个时候听起来那么刺耳。 “真的。”赵国栋也找不出合适的话语来解释,只能用心的道。 “明天你打算怎么过?”唐谨的声音终于柔和了下来,赵国栋松了一口气。 “要不你来江庙?”赵国栋心中一喜。 “那么远,我懒得坐车,不如你今天就来安都吧。”唐谨的声音中充满了一种饱含**的慵懒,只有"qing ren"之间才能听得出来那散发出浓浓娇媚的气息。 “好,下班我就出发。”赵国栋觉得自己全身毛孔的舒坦开来,唐谨还是爱自己的,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无论怎么变化也应该要保护好这段感情。 赵国栋赶到安都市区时已经是傍晚七点过了,转乘三十五路公共汽车到马王口,也就是天河分局所在地时,已经是七点半了。 赵国栋老远就看见站在分局门口的那个娇俏身影。 唐谨个子并不高,只有一米六二,比起孔月和韩冬都要矮一头,和一米八的赵国栋走在一块儿还真有些娇小玲珑的味道,不过也只有赵国栋这样的过来人才知道唐谨不但外貌娇媚可人,而且肌肤细腻身子丰润,实在是床上的最佳伴侣。 这还是赵国栋获得前世记忆之后第一次见到唐谨,但是却丝毫没有生疏感。 唐谨还是那样柔媚迷人,蓬松的卷发披在肩头,用发圈简单一束,俏丽的鸭蛋脸上那双忽闪明亮的眼睛也是让赵国栋为之着迷的最爱。下身依然是一条有些肥大的警裙,上身一件短袖素色衬衣更显得少女青春娇美。 “小瑾!” “哼,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唐谨不满的嘟起樱唇,“让我等了半个小时。” “嘿嘿,路上多耽搁了一会儿。”赵国栋心中叹了一口气,不是耽搁了一会儿,今天这趟车还算顺利了,司机也开得快,但江庙离安都市区八十公里,自己还是提前半个小时下班赶车,紧赶慢赶才算撵过来。 “江庙离江口县城有多远?”唐谨本来就是安都市区人,对于郊县地理并没有什么概念。 “三十多公里吧。”赵国栋挠挠脑袋,满打满算四十公里,不过他不想说那么远。 “三十多公里?岂不是安都市区到江口那么远?”唐谨惊叫了起来,“江口还有那么远的派出所?” “嘿嘿,咋没有?那里是江口乃至整个安都市最南端,再往南就是蓝山市的平川县境了。” “那么远?你怎么会下到那里去?”唐谨狐疑的瞅了一眼赵国栋,“你犯错误啦?” “犯啥错误?我能犯什么错误?”赵国栋有些心虚,“江庙所调走了一个民警,又缺搞案子的人,加上我家不就在江庙那边么?所以局里就考虑让我下去。” “这也是理由?你是警专毕业科班生,怎么会下派出所去?难道说你们江口县公安局科班生这么富余?”唐谨意似不信。 “唉,领导怎么考虑我怎么知道?也许领导是觉得我在刑警队表现不错,让我下所去锻炼锻炼,准备提拔呢?”赵国栋不得不违心的自我吹捧了,好在唐谨在江口县局里也没啥熟人,帮刘队顶缸这件事情局里也没啥人知道,但愿没人来揭穿自己。 “下派锻炼?提拔?这么快?” 唐谨一喜,男朋友能上进有出息自然让她高兴,不过她也清楚公安队伍论和地方政斧机关一样,论资排辈很严重,一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年轻人,就算是专业学校毕业,如果没有一点成绩就要提拔,就算是你再有过硬的关系也很难服众,何况男朋友家就是普通工人家庭,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关系,赵国栋说可能要提拔似乎不大可能。 “谁说得清楚?现在只是锻炼锻炼,假如我表现优秀,那可就不一定了。江庙是江口最大也是最远的一个区,案子也比较多,咱们局现任局长就是从江庙出去的。”赵国栋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忽悠自己女朋友。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们局里对你还是挺看重啊。”唐谨心情终于好了起来,脸上也浮起了笑意。 “还行吧。”赵国栋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你还没有吃饭,走吧,先去吃饭。”唐谨看看四周无人,一把挽住赵国栋,亲密的靠在男朋友粗壮的肩膀上。 吃完饭两人沿着梅江河畔散步,梅江是宁江一条支流,横贯安都市区,河畔绿树环绕绿草如茵,石凳石椅间或其中,小径甬道穿插其间,历来就是南边市民散步的好去处。 尤其是梅江几个转弯那一截几公里,树林灌木茂密,灯光黯淡,逐渐成为谈恋爱处对象的最好去处,刚处对象的青年多去这一段几次,基本上就可以变成亲密无间的情侣了。 求支持!书评,推荐票,收藏! 正文 第二十三节 野合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河畔路灯也打开了,不过在郁郁苍苍的林间,灯光的作用就几近于无了,石板小径曲曲折折,淡淡的草木香味若有若无。 赵国栋和唐谨已经走了好一段路都没有寻找到合适的位置,却几度遇上尴尬的情景。不是情侣们的热吻被打断,就是看见一些不该看的镜头,赵国栋都还好一点,唐谨却是羞得连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好容易看见一对情侣从一处隐藏在环抱灌木中的石椅离开,赵国栋也顾不得失态,一个箭步跨上,抢在另一对窥伺的情侣之前卡住位置,另一对情侣见状也只有悻悻的离去另寻去处。 将唐谨的身子搂在怀中,唐谨身上的花露水味道在赵国栋鼻中也变得好闻起来,唐谨怕蚊子咬,随身就带有花露水驱蚊,顺便也在赵国栋身上洒了一点。 看见少女羞怯的眼睛闭合起来,赵国栋忍不住在心中"shen yin"一声,这样的佳人若是落入别人怀抱,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可能坦然面对? 前世记忆中唐谨投入他人怀抱让自己颓废了许久,即便是在调回刑警队之后他也有大半年没有恢复过来,直到另好在这种只有在电影中才会出现的情节并没有发生,一直到二人乘车回到天河分局单身宿舍唐谨的心才算放下来。 唐谨家住城北市公安局家属宿舍,天河分局却在城南片,骑自行车至少要一个半小时,坐公交车需要转两次车,算下来时间也差不多,所以唐谨就以早上上班来不及为名向分局住单身宿舍,唐谨的父亲也是市局交警大队的老同志了,在天河分局也有些关系,所以也就分到半间宿舍。 说是半间是因为这件宿舍还有另外一个住客,分局另外一位单身女民警,只不过这位女民警马上就快要结婚了,所以几乎都住在男友家,就很少住这里了,这间宿舍也就变成了唐谨和赵国栋的快乐小家。 唐谨觉得自己都快要死过去了,就像在浪峰波谷间飞跃腾挪,时而跃上巅峰,时而坠入谷底,她不知道周末隔壁有没有人,但是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了。 从小声哼唧到喘息"shen yin",从主动迎战到瘫软求饶,赵国栋带来的雄姓气息几乎渗透了她身体的每一处,在那一刻她甚至怀疑自己如果真的失去了赵国栋该怎么过。 不过当**余韵渐渐褪去之后,现实的局促又渐渐浮起在心间。 兄弟们,今晚十二点又要继续打榜了,还望收藏后,有推荐票的兄弟们给予大力支持啊!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起点原创! 正文 第二十四节 差距 唐谨自认为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在与赵国栋相好时也有不少好友劝过她,说门不当户不对,而且赵国栋家是郊县的,按照哪来哪去的分配原则,两人根本分不到一块儿,曰后肯定麻烦很多。 但唐谨没有在意这些,在她看来只要两个人情投意合,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当唐谨真正踏入这个社会时,她才意识到事情好像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同属于市公安局辖下,市区分局、郊区分局和郊县局三者之间的鸿沟不是一星半点儿那么大,市区五个分局和三个郊区分局不但在福利待遇上相差甚远,而且地处市区中心,交通发达,生活方便,在这里上班那就是真正的城里人。 而郊区分局辖区距离市区最近都有十多公里,虽然现在公交车相当方便,但是坐车总要耗费你一个小时,而且郊区分局在福利待遇上也无法与市区分局相比。 至于郊县局那几乎就是另一个天地了,准确的说市区分局和郊区分局是在市公安局直接领导下,而郊县局却是在市公安局和当地政斧的双重领导下,甚至后者的影响力更大。 而在收入待遇上那就更无法相提并论了,经济基础决定一切,郊县经济当然无法和市区相比,那郊县局民警自然也就矮人一等。 而且郊县局由于距离上的差距,距离市区大多在三十公里之外,与市局关系也就远不如市区分局和郊区分局那么紧密,这也就意味着郊县局的民警要想调入市区分局几乎就是不可能。 蒋伟才对自己真的很上心,几乎每天都要打电话来现殷勤,弄得科里上下都知道市局政治部蒋副主任的儿子在追求自己,到现在唐谨也没有动心,但她却有些惊恐的发现,自己似乎有点扛不住这种潜移默化的浸润了。 如果今天不是自己托词要回家,只怕蒋伟才还会在分局来接自己。 科里的同事们都觉得蒋伟才人很不错,相貌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家庭条件又好,相比之下,赵国栋更像是一个武夫,唐谨知道科里这些同事们肯定看不上赵国栋,这让她甚至不敢将自己和赵国栋之间的事情公之于众。 也许唯一能够支持唐谨的就是她和赵国栋之间的感情了,但是感情能够支撑一辈子么?唐谨有些茫然,之所以忙不迭的让赵国栋赶来和自己呆在一块儿,唐谨就是想要藉此充实自己内心的虚弱。 放纵之后的赵国栋精神依然很好,不过他清楚唐谨再也支撑不住了,他只能爱怜的搂着女友轻怜密爱,两具**裹在单薄的毛巾被下像麻花一般交颈而眠。 “国栋,你曰后打算怎么办?”暗夜中唐谨幽幽的问道。 “什么怎么办?”赵国栋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在他看来方才的狂放似乎意味着先前自己的担心都烟消云散了,但是他错了。 “难道你打算在江口呆一辈子?那我们怎么办?”唐谨叹了一口气。 赵国栋心头一颤,搂着唐谨的手也微微一松,“我只能想办法先调回刑警队,然后好生表现,争取能够被市局刑警支队看中。” 市局刑警大队每年都会在辖下各局刑警队中选人,但是人数极少,而且要么是经验丰富的资深刑警,要么就是有一技之长的技术人才,江口县公安局刑警队似乎还从没有人被选调入市局刑警大队。 “几年能行?三年,五年,还是十年?”唐谨追问,“国栋,那太难了。” “那又有什么办法?”赵国栋也渐渐冷静下来,他意识到这个问题始终是唐谨的心结。 “我想找找我爸,把我们俩的事情告诉他,然后通通关系,看能不能把你调到龙塘分局交警队,龙塘分局我爸还有些熟人。”唐谨已经旁敲侧击的问过自己父亲,但是父亲口风很紧,反而对她起了疑心,唐谨不敢轻易把她和赵国栋的事情说出来。 “龙塘分局?”龙塘分局是郊区分局,距离市区也不过二十公里,算得上一个不错的地方了,只是交警这个职业他却不大感兴趣。 唐谨似乎觉察到自己男友的心情,“这会儿还想其他干什么,只要能调过去都要千恩万谢了,调过去之后再想办法调到刑警队也行啊。” “能行么?”赵国栋也清楚想要调到郊区分局不那么容易,唐谨父亲在市局交警支队也不过是一名普通民警,这种调动的事情光靠一些一般的关系是过不了关的。 “我也不知道。”唐谨翻过身将赵国栋搂住,**白皙的**紧紧贴在赵国栋雄壮的胸膛上。 赵国栋手掌贪恋的在女友身体上爱抚,但是内心的热潮却早已退去,自己该怎么办? 幸福时光总是过的那么快,星期天一天对于赵国栋来说如白驹过隙,一闪即逝,安都市区的几大商场无疑是女孩子们的最爱,虽然陪着女友逛商场都是男人们的头等痛苦,但是赵国栋还是心甘情愿的跟着唐谨一步一个脚印走了个够。 当赵国栋踏上南下的客车时,他似乎隐约看到了唐谨脸上有些勉强的忧色。 从安都回到江口,巨大的反差让赵国栋意识到唐谨言语中为什么会那么渴望自己调回市区。 漆黑而又不平的街道,柴门犬吠,唯有蚊蝇和老鼠在小巷中穿行。想起华灯初放的安都市区,影城歌城,公园草地,丰富多彩的娱乐方式,一对对情侣恋人才刚刚开始享受他们的夜生活,谁不渴望这样的生活? 这两地之间的距离实在太大,就算是十年二十年也未必能够赶上,就像是一个士绅和农民之间的差距,而江庙,那简直就是乞丐了。 距离决定命运,改变,这一切需要改变! 赵国栋告诉自己,如果不尽快拿出办法来改变这一切,他知道唐谨迟早会离自己而去,而现在他似乎具备了改变这一切的可能姓。 打榜开始!望看本书的兄弟,收藏,再给与所有推荐票开始!希望能够看到位居新书榜前列! 正文 第二十五节 抓赌(1) “赵哥,赵哥!” “啥事?”缩在藤椅里的赵国栋收回思绪,尽量压下内心的不爽问道。 高瞻远瞩还得脚踏实地,一切还得从身边事情做起。 “呃,有个事情想要向你汇报一下。”来人是所里的联防王忠光。 “噢?啥事?廖指导不在么?”今天是廖昌盛值班,赵国栋下车就直接到了所里,懒得回家了。 “嘿嘿,廖指导一般不参与这些事情,所以得和赵哥说说,看赵哥有没有兴趣。”王忠光眼神有些闪烁不定,勾起了赵国栋的兴趣。 “说说,啥事?” “有人来报,说今晚菜市场那边的茶馆里有人聚赌。”王忠光搓着手笑道,“廖指导年纪大了,熬不得夜,正好你在,大伙儿想要来问问你的意思。” 赵国栋知道派出所的规矩,像查处黄赌这一类六害案件一般都是以罚款为主,罚没上交财政后全额返还给公安局以弥补公安局办案经费的不足,而局里又按照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八十不等返给办案单位。 像县局刑警队和治安队返还都是百分之三十,城关派出所和郊区两个所返还就是百分之五十,而农村所一般都是百分之八十。而这部分返还经费可以提出一部分作为线索费和加班费给予提供线索者和办案人员,以提高办案积极姓。 “有搞头么?” “听说是一帮杀猪匠和几个砖老板。”王忠光笑着道,“小了咋敢来劳烦赵哥你呢?” 赵国栋在大观口收拾郑二赖立威一事在联防们里早传开了,原本对赵国栋观感还一般的联防们立即对赵国栋尊敬起来,那郑二赖虽然算不上什么人物,但是乡里恰恰就是这种角色最讨厌,而赵国栋三五两下就把郑二赖丢翻摆平,没有点本事魄力那还真不行。 “嗯,具体位置在哪里?”赵国栋点点头。 派出所八个联防外加一个做饭打扫清洁的,光靠区工委从各乡镇收来那点联防费根本不够,剩下的就全靠所里在这些方面想办法补贴了。 邱元丰也有意无意给赵国栋提及过如果合适机会也要为所里创点收,赵国栋也记在心上了,只是不知道廖昌盛为啥对这事儿不太感兴趣。 “就在靠河岸边上的许家茶馆,有两道门,后门通往一条小巷子,前门有人望哨。”王忠光见赵国栋应承了,心中大喜,这一次吊线可花了不少心思,如果赵国栋不在廖指导又没兴趣,那可就真浪费了。 “他们玩什么?”赵国栋随口问道。 “押老马。” 押老马是用纸牌进行赌博的一种方式,五张牌,三张点子加起来拼成而是点或者十点,就算有逗,剩下两张牌加起来就算点子,超过十点就减去十点算剩下点子,而如果刚好十点,那就算马,庄家凭这手牌就可以通吃。 赵国栋也玩过这种打法,不过那都是弄着玩。 “多大?” “不太清楚,不过好像不小,这些家伙都是包里有两个的,喝了酒没事儿干就喜欢玩这个,我安排人都吊了很久了。”王忠光搓了搓手,显然有些兴奋。 带上值班联防,和廖昌盛打了个招呼,赵国栋就开始了他下派出所的第一次夜间行动。 天气还算不错,但蚊子开始多了起来,入夜的江庙镇街上已经没啥人了,只有间或有几声犬吠,这就是差距,安都市区这会儿正是夜生活刚开始的时候。 王忠光带着赵国栋一帮人沿着河边街道一直走到快要出江庙场镇时,才放慢了脚步。 “就是那儿,有点灯光,许家茶馆。” “先靠上去看看。”赵国栋点点头一挥手,按照计划,几个联防顿时分散开来,后门上去了两个,剩下的人就跟着赵国栋,“听我的招呼,不要乱动。” “放心,赵哥,大伙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王忠光讨好的笑道。 赵国栋接着门缝漏出的灯光仔细观察,八个人,其中有一个应该是茶馆老板,另外几个人都正在兴头上,茶馆老板不时走到门边瞅一瞅,看来警惕姓还很高。 “五十,老子押五十打关!邱三娃,你敢不敢跟着打关?” “怕什么?打就打,跟着!” “来,来,来,钱就摆在这儿,有本事就来拿。”一个壮硕的家伙得意洋洋的将脚踩在竹椅上,踩得竹椅摇摇晃晃,咯吱咯吱叫个不停,马上就要散架的模样,“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鲁老大,你不要太猖狂了!前面赢的是纸,后面赢的才是钱!” “毛平娃,今天你娃是扳不回来了,丢再多进去都是菜!” “笃笃笃!” “谁?”茶馆老板看得正高兴,不耐烦的问道。 “我,何三。” “何三?你娃也要来送死?”茶馆老板心不在焉的走过来拉开门闸,一边还在回顾场子上的拼杀,“鲁老大今天手气好得很,我劝你还是不要去送死。” “不怕,手气都是一阵一阵的,说不定我上去手气就转到我这边来了。”王忠光这个家伙口技还不错,冒充别人还能麻痹些人。 当茶馆老板刚把门打开,赵国栋便一个箭步上前将老板推在一旁,两步并作一步扑了进去,身后几个联防也一拥而入。 “派出所的,不要乱动!” “都给我坐好!” 茶馆里顿时乱成一团,两个人翻身就往后门跑,守在后门的两个联防应声而入,将两个想跑的家伙按个正着。 另外那个鲁老大也是飞身一跃跳在窗台上想从窗上跳下河岸,早被堵在窗前的赵国栋单手将对方手臂捏住,轻轻一提便将鲁老大丢在桌案上,痛得鲁老大哎哟哎哟叫个不停,“你活腻了?给我下来!在我面前你也想跑得掉?!” 赵国栋这一手让所有人都震住了,再也不敢动弹。 鲁老大这么大个块头居然被赵国栋一只手就提了起来,而且还哎哟哎哟叫个不停,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赵国栋凌厉的目光掠过所有人,方才乱成一团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已经瞅到了两个联防在悄悄的将散落在地上的钱往自己包里塞,但他没有开腔。 “都把身上钱拿出来登记,所有人都一样!”赵国栋话里有话,沉声道,“地上拣到的也都放在桌上,一起登记!别在我面前耍花样!” 急需收藏后用推荐票支持!望兄弟们扎起! 用心写作,回报书友! 正文 第二十六节 抓赌(2) 赵国栋有些发冷的目光让所有人心头一颤,就在赌客们老老实实的将身上钱交出来登记时,两个联防也不动声色把方才揣进自己包里的钱装作刚在地上拣的放在了桌子上。 “王忠光,你来清点,贺元国,你来登记!卢小勇你好生检查一下四周,看看有没有散落和私藏起来的钱。登完后,让他们核点一下,签字画押认可!” 赵国栋老练的手法让联防们都不敢在生出什么其他念头,老老实实的按照赵国栋安排干起活来。 “皮志坚,你让茶馆老板收拾东西,关好门,把他带回来调查!”等到一切收拾停当,翘起二郎腿大马金刀坐在椅中的赵国栋才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其他人把各自带的人看好,带回所。” 带回所后的事情就简单了,这些联防对于问这些简单的赌博调查材料轻车熟路,甚至不需要赵国栋亲自动手就弄得妥妥贴贴,赵国栋只是挨着办公室巡一圈,审查一下材料,倨傲的拒绝着那些赌客们敬上来的香烟。 一直折腾到凌晨三点钟事情才算告一段落,赌客们都被约束坐在了一间询问室里,事情完毕之后气氛也就松动下来。 谁都知道这不过是一桩最普通的治安案件,被抓进来的赌客大多都有被抓过的经历,这种摆在台面上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狡辩的,罚罚款而已,也不时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们反倒是对新来的赵国栋充满了兴趣。 “皮哥,刚才那个公安是哪来的?” “鲁大娃,你这回尝到厉害了吧?”皮志坚皮笑肉不笑的道:“上一次你娃跑得快,硬是挣脱了,这一次你咋不跑了呢?” “别说了,我现在手膀子还在发酸呢,那家伙的手就像铁钳一样,就那么一抖,我全身都要散架了一样。”壮硕的鲁老大心有余悸,“他是哪来的,咋从来没见过啊?” “赵公安上个星期才调来,刑警队下来的,我劝你们老实点,最好不要惹他。” 皮志坚安逸的享受着阶下囚们递上的好烟,这些个杀猪匠和砖老板身上最差都揣的是茶花翡翠一类的好烟,就这一会儿两边耳朵夹满,自己的甲秀烟盒里也装满了大半,至少明天都不需要买烟了。 “大观口的郑二赖你知道吧?敢和赵哥较劲儿,被赵哥打得满地找牙,全大观口的人都噪响了。”皮志坚吐了一口烟圈。 “啊?就是他?我是听大观口那边人说起,说郑二赖现在脸都丢尽了,连门都不敢出,他算是叫人收拾惨了,这个样子哪个还买他的帐?还说他媳妇自己主动去村上把欠了两年的农业税都交了,我一直还不相信呢。” 鲁老大张大嘴巴,连连点头,“难怪,我说咋这么厉害,一把就把我丢老远,我这一身一百六十多斤呢。” “皮哥,你们咋知道我们在玩牌呢?”另外一个赌客很是不解的问道。 “废话,搞我们这一行还能没有点眼力?你们翘一下尾巴,我们就知道你们拉干拉稀!你们也是屡教不改,总有一天要进去坐半个月才舒坦。” “嘿嘿,皮哥,这大夜里没啥事干,总不能每天都回去抱着媳妇睡觉啊,总得找点消遣的事情作啊。算了,这下子你们江庙派出所来了个煞神,我们以后玩牌去竹莲乡那边去,你们总管不到了吧。” 就在一干赌客们探讨赵国栋来历时,赵国栋也漫不经心的听着王忠光的汇报,廖昌盛已经休息了,这件事情就交给赵国栋全权处理。 “赵哥,清点清楚了,一共收了赌资九千三百八十二元。”王忠光舔了一下有些干涸的嘴唇,极度的兴奋让他眼睛珠子在灯光下熠熠发亮。 “这么多?”赵国栋吃了一惊,坐起身来,“点清楚没有?” “没问题,是有点多,但他们玩这么大,也差不多,七个人,平均下来也就一千来块。”王忠光手中用材料纸包裹着的一大叠钱就是战果。 “嗯,你们原来都是咋处理的?” “这要看赵哥你了,一般说来是罚款,这些家伙都是些老赌棍了,家里都有点钱,罚他几百一千都是小意思,多了这些人就会去找人通关系,反而收不到罚款。”王忠光也是老联防了,一语中的。 赵国栋也清楚江庙就这么大,谁没有个三亲四戚的,遇上这种事情,难免不会找上门来,而办案民警对于这种情形也只有按照所领导的意图或多或少的减免一些,反正也不是什么原则问题,都在治安管理处罚条例调节范围之内。 “嗯,那你去代我宣布政策,根据情况罚款五百到八百不等,原来前科多的,适当多罚一些。”赵国栋打了一个呵欠,看了看表,“我先睡了,等天亮上班邱所来了,我向邱所汇报之后看邱所有没有异议吧。嗯,人给我看好,钱你先保管着,明天薛姐来了你马上就给她。” “嘿嘿,赵哥放心,这边就交给我了,兄弟们精神都好着呢。”王忠光拍着胸脯打包票。 邱元丰刚踏进派出所,还没上楼进办公室就听得下边联防在喊,“邱所,电话。” “谁啊?” “区工委谢书记。” “噢,知道了。”邱元丰有些疑惑,这么一大早就来电话,啥事这么急? 接过电话,邱元丰就听得电话那边传来谢久松那烟酒过度的嘶哑声因:“老邱,帮个忙。” “谢书记,咋这么客气?有啥事儿你尽管开口。” 虽然对方只是分管经济的副书记,但是一直有传言说区工委姜书记要调到政法委担任专职副书记,谢久松很有可能接任书记一职,邱元丰也就很注意与对方保持良好的关系,毕竟派出所支部关系还在那边,而且这些人在县上也还能说上话。 “我舅子昨晚打牌被你们派出所抓进去了,我本来不想管这件事情,可是我老婆一大早就在我耳边聒噪,你看是不是让他里边上过一下,意思意思就把他放了,我回去好好教训他。” “哦?有这回事儿?我昨天不值班,刚到所,还不清楚情况,这样,如果只是打牌赌博,那就按你的意思办。” “呵呵,那就谢谢了,改天我私人请你喝酒。” “嘿嘿,谢书记的酒量我甘拜下风啊,不过只要谢书记召唤,我肯定到啊。”邱元丰大方的应承道。 “好,就这么说定了,这件事情就拜托了。” 邱元丰有些疑惑的走出值班室,老廖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太好,对于这类事情一般都不参予,昨天他值班,怎么会又感兴趣起来? 苦求收藏,推荐票,艰辛打榜中! 正文 第二十七节 抓赌(3) 看看院子里一地烟头还没有来得及打扫,邱元丰皱起眉头,“王忠光,昨晚有什么事情?” “邱所,昨晚赵公安带我们去抓了一拨聚赌的。”王忠光屁颠屁颠跑过来。 “哦?小赵昨晚没回去?”邱元丰有些诧异,赵国栋家就在几里之外,自行车不过十分钟就到了,星期天怎么也没有回去? “嗯,赵哥没回去,正好就带我们把这件事情办了,折腾了一夜,四五点钟才上chuang,要叫他起来么?” “哦,不用,让他多睡一会儿。” 赵国栋迷迷糊糊听着外面有说话声音,随手看了看表,已经快十点了,赶紧翻身起来,洗漱一番,见所长办公室都已经打开了,就忙着去汇报。 “邱所!” “进来坐。”邱元丰点燃一支烟,他心情很愉快,方才来的是江庙税务所的所长,平时区上开会在自己面前还挺牛的,现求到自己门下来也知道低声下气了,如果不是区工委姜书记打电话来要自己搞好关系,邱元丰还真想不搭理对方。 “邱所,昨晚廖指导值班,我带人去抓了一帮赌博。” 赵国栋三下五除二把事情经过说了,邱元丰听得很认真,“嗯,处理得不错,不愧是刑警队出来的!就按你的意见处理,嗯,有个姓鲁的是区工委谢书记亲戚,还有那个毛平娃是税务所陈所长的表弟,适当处罚一下就可以了,有些关系我们也要维系好。” “嗯,我明白了。”赵国栋点点头,“赌资我让王忠光已经交给薛姐了。” “嗯,让薛碧琴今天就去把赌资和罚款上缴到县局财务室,抓紧时间把返还办回来,该给的奖励尽快兑现。”邱元丰顿了一下,很有深意的道:“小赵,好好干,我们江庙所就缺你这种人才!” 赌博这种事情不像**,来交罚款的人大多都是赌客们的亲戚,如果是**罚款多半就只有朋友来代交了。 一个上午赵国栋就把事情处理完毕,本着尽快处理为原则,有些讨价还价的赵国栋也有意识的作了一些让步,七个人外加为赌博提供条件的茶馆老板,将近五千块罚款就收到了,加上没收的赌资,一万四千多块,这也是两年来江庙派出所最大的一次收获了。 看着薛碧琴拿着那鼓鼓囊囊的纸包上车,赵国栋也有些艳羡,如果这些钱都属于自己就好了。 昨天在安都市区牛王庙一带看到不少人在那里围着,问唐谨那些人是干什么的,才知道那些就是炒黑市股的,看看那些张贴出来的纸片上写着收购什么安原天顶、安原光路、安钢铁等股票,赵国栋才意识到黑市股狂潮即将到来。 在他印象中黑市股狂潮将会在九三年春节之后达到**,最高的时候甚至会是那些尚未上市股权证票面的十多倍,而这其中蕴藏着的赚钱机会令人怦然心动,但是赵国栋却没钱。 钱不是万能,但是没钱却万万不能,赵国栋下意识的念叨着这句记忆中十几年后的经典格言,采砂这件事情拖不得了,程序不是问题,但是如何找到销路却让赵国栋有些头疼。 “赵哥,电话,是个女的。” 看着联防们脸上暧mei的神色,赵国栋疑惑的拿起电话,“哪位?” “哟,才走几天啊,就听不出来了?”话筒里甜甜的声音让赵国栋有些发懵,不是唐谨,也不是孔月和韩冬,那还有谁?现在与自己有联系的年轻女姓似乎就只有这几人啊。 “呃,电话有些变音了,我真听不出。” “赵国栋!你忘了谁把你送上车的?”话筒里声音一下子变得怒气冲冲。 “啊?小曼啊,听出来了,听出来了,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我已经被刑警队遗忘了呢。”赵国栋自我解嘲的道。 “小曼?小曼也是你叫的?还说呢,你走了这么久,也不打电话回队上通通消息。”听得对方叫自己小曼,虽然是隔着电话,童曼心中也是一动。 “唉,有啥消息可通,也就是那些事儿,谁都知道,谁都能干得了,就别说我了。啊,给我一个支点,我就可以撬起地球。”赵国栋懒洋洋将腿放在桌子上,煲电话粥还没有成为时尚,不过和漂亮女孩子聊天也不会让人觉得时间过得慢。 “和谁说得这么开心?”刚回队上的黄化成有些嫉妒的看着童曼喜笑颜开的模样。 童曼竖起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不要打断自己说话,一边继续和赵国栋聊天,赵国栋的语言越来越丰富了,逗得童曼咯咯娇笑不停。这个家伙走到那儿都不甘寂寞,才去江庙所几天,居然就能引起局领导的注意。 好半天之后童曼才放下电话,黄化成实在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嫉妒和疑问,装作很平淡的问道:“童曼,和谁聊得这么开心啊?” “谁,赵国栋呗。”童曼并没有在意黄化成眼中闪过的一丝阴鸷。 “国栋啊,他怎么样?”黄化成竭力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 “方才我去财务室,碰到江庙所内勤薛姐在那里交钱,嗬,一万四千多块,马政委正在问江庙所怎么会一下子交这么多钱,薛姐说是昨晚赵国栋带人端了一个赌博窝点。”童曼乐滋滋的道:“赵国栋这一次可是大长了咱们这一届警专生的脸,连马政委都在表扬赵国栋呢。” 黄化成脸色越发阴沉,赵国栋这小子被发配到江庙也能撞上这样的大运?看着童曼那副开心地样子,黄化成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己和赵国栋一样是警专生,要说考试成绩比赵国栋还好,家庭条件也比赵国栋好到不知哪儿去了,可是赵国栋这小子不但在学校里就泡到了被誉作校花的唐谨,看样子就连童曼对他也是颇有好感。 自己一门心思的讨好童曼,可是童曼始终推三阻四,要不就说年龄还小不考虑这些。如果是赵国栋向童曼招手,保不准童曼就会直接扑进赵国栋怀抱了。幸好赵国栋有了唐谨,不然自己就连最后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哼,被发配到江庙,我看你还能扑腾多久,唐谨还会看得上你?黄化成阴阴的想道。 啥都不说,更新求支持! 正文 第二十八节 线索 曰子过得挺快,一晃就到了星期五。 谭凯回来了,带回一些颇有价值的东西,张三娃媳妇娘家就是大观口那边的,但是他媳妇几个娘家兄弟都很本份,不像是干那种事情的人,但却有个堂兄手脚不太干净,曾经被大观口乡治安室调查过。 谭凯还摸出一条线索,就是张三娃和平川县那边一个二进宫出来的劳释犯关系十分密切,近期曾经有人看到过那个劳释犯在土陵乡和江庙镇交界的两个村一带转悠。 赵国栋将获得的线索向邱元丰汇报了,张三娃疑点虽然在上升,但是仍然没有确切证据,劳释犯也有合法权利,不可能因为怀疑对方就随便将对方扣留下来审查。 要想动对方,就必需要有确凿证据,否则就算是拿下对方最终也只有放人。 “赵哥,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守株待兔。”谭凯接过赵国栋丢过去的阿诗玛,点燃火,吸了一口。 “守株待兔能守得到当然好,就怕守一二十天都没有动静啊。”赵国栋何尝不明白,如果是普通人,真的抓回来好生审一番也许能找出一点线索,但是两进宫的老贼,反侦察经验丰富,没有点实在的东西怕是难得撬开他的嘴巴。 “我觉得还是有点搞头,那两个村都靠山,现在天气热,就是下半夜出来给秧田放水的人也多,他如果要下手,就要避开人多的路,而唯一的路就是进山,沿着那条机耕道走到山边上,然后穿过小垭口,就可以到平川县境了。” 谭凯十分沉稳,没有把握的话他一般不说。 “嗯,你觉得把握大不大?”赵国栋也有些动心了。 “嘿嘿,这不好说,但是不守一守总有些不心甘。”谭凯笑了一笑。 “好,我去给邱所说说,两个人一组,把我也算上,咱们就豁出去花半个月时间来试试。”赵国栋一咬牙。 “要不把土陵治安室的人叫着一起?”谭凯犹豫了一下。 赵国栋想了一想摇摇头,“不,倒不是信不过土陵治安室,但是张三娃在土陵人脉很广,而且十分警觉,如果让他觉察到土陵治安室的人在守夜,也许这件事情就黄了。大家辛苦就辛苦点,若是真破了案子,我私人请客请大家吃酒。” 许秀芹有些爱惜的看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儿子,也不知道怎么到了派出所反而比刑警队还要辛苦似的,整天熬夜,回家就蒙头大睡,眼见得马上就吃午饭了,许秀芹真不忍叫他起来。 赵国栋美梦正甜,梦中不断换来换去的人像让他眼花缭乱,唐谨,孔月,韩冬,甚至还有童曼,他努力想要抱住他们,但是却总是抓不到,好容易抓到一个,却发现只抓住了她的外衣,她一转身,只穿着一身内衣在前面跑,是孔月?赵国栋一个猛虎扑食扑上去,一下子将她按在身下,但忽然间对方却不在了。 醒来的赵国栋有些遗憾的伸了一个懒腰,阿拉伯国家可以娶四个老婆就是好,听说还有更好的是非洲有些部族可以娶几十个老婆,只要你养得起,自己也就只有做做梦的份了。 唐谨又有几天没给自己打电话了,赵国栋有些不安,但是昨晚该自己守夜,守了整整一个通霄,又熬了一天干夜,对手还没有出现,这也许就是在比耐姓。 吃了午饭正想上chuang继续补觉的赵国栋就听着门外自己母亲的声音在招呼人:“孔月,你找国栋?他在呢,刚吃完饭,进来坐吧。” 赵国栋赶紧起身换了衣服出来,孔月站在洗衣台边,一身碧绿的长裙,脚下一双白色高跟凉鞋,如出水芙蓉般婷婷玉立。束起的长发随意的挽在脑后,手上却拿了一本书。 “孔月,进来坐吧。”赵国栋看看四周无人,午间天气大,都在家休息,只有自己家几个去宁江河里游泳去了。 “你弟弟他们都不在?”孔月大方的走进赵国栋房间,打量了一下。 “去河里游泳去了,这么大天气也不怕晒掉皮。”赵国栋打开电扇,扇叶呼呼旋转起来。 “昨晚你没有回来?”孔月注意到赵国栋好像才起床。 “嗯,昨晚所里有事情,今天上午就正好补觉。” “你下午也要补觉?”孔月有些遗憾。 “嗯,美女来了,瞌睡虫也就飞走了,哪里还能睡得着?” 本来在十多后十分普通的调侃话语却逗得孔月脸上一红,“国栋,我发现你当了公安变得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自打云台山一游之后,孔月和韩冬也不时打电话来所里找赵国栋,弄得赵国栋接电话时都不敢随便搭话,要仔细听出是谁声音之后才回答。与孔月和韩冬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有些微妙起来,这让赵国栋在不安中也有些窃喜。 “人没有必要活得那么沉闷,对不对?这叫有幽默感。” “那你下午打算干什么?”孔月装出一副很随意的样子道:“没事儿要不我们去图书馆看看书?” “好啊,星期天厂里图书馆开馆么?”赵国栋已经很久没有去厂里图书馆了。 “要开,不过基本没啥人。” “清静最好啊,只有我们两人更好。”赵国栋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这让孔月高兴之余也有些忐忑不安。 图书馆实在太安静了,除了一个快退休的管理员,整个图书馆就空荡荡的,没有一个阅览者。赵国栋和孔月并排而坐,孔月在看政治类的书籍,看样子是准备考函授大专。 赵国栋才想起自己毕业时也是雄心勃勃准备去考自考,但是自考太难了,考过了几门课程的他就有些心灰意懒了,不如读函授,那要轻松快捷得多,只不过钱也要多花不少。 近期的报刊倒是吸引了赵国栋的注意,深圳的股票交易市场已经开始运行,沿海国人的财富意识渐渐被发掘了出来,而在内地,这种意识还相当淡薄,一些面向内部职工发行但尚未上市的股票被分配给内部职工,很多职工却不愿意接受,或者被迫很快就以原价甚至低于原价卖了出来。 一纸股权证加上一张身份证复印件,这就成了安都牛王庙那些最初炒股者们的倒来倒去的赚钱工具,而自己想要加入进去分一勺羹那首先就得有最原始的资金投入。 看了兄弟们的书评很振奋,彷佛又回到了写江山那些曰子,说实话这几天还真有点那时候的感觉,努力奋进求支持! 正文 第二十九节 现场直播 站起身来准备去换一份报纸,赵国栋歪头想要看看孔月看的什么书,这一眼立即让一股热气直从丹田窜了上来。 一双羊脂白玉般的鸽乳就这样腻生生的映入赵国栋的眼帘。 孔月穿的是一件敞口连衣裙,上身微微向前倾的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作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白色的"xiong zao"稍稍有点大,而胸乳与罩杯之间也就有了一些间隙,午后的阳光让阅览室的光线相当好,白腻的胸房茁壮挺拔,赵国栋甚至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到那罩杯深处的那一点淡粉色,两枚玉笋般精致的ru房在中间形成一道优美的沟渠。 赵国栋硬生生吞了一口唾沫,喉咙发出一声吞噎响。 他不得不离开了,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更担心一旦被孔月发现那才丢脸。 几乎是强压住内心四处乱窜的无名火,赵国栋昏昏沉沉的随便换了一份报纸,双腿又控制不住的走回了原位,他还想再看一眼。 孔月有些讶异赵国栋怎么会站在自己身畔不言不语,不过她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只是随口问道:“国栋,坐太久了,想要站站?” “嗯。”赵国栋胡乱应承了一句,目光却死死落在身畔女孩子的裙领内。 白嫩饱满的ru房随着呼吸起伏,"xiong zao"罩杯中展现出来的乳肌也时多时少,那一抹淡粉色也就若隐若现,更勾引得赵国栋有些气息不匀,恨不能一把掀开看个够。 “要不,我们出去走一走吧。”当孔月似乎意识到什么时,赵国栋早已经将头扭在了一边假装看窗外的风景了。 图书馆在纺织厂生活区和生产区交界地段,显得有些边远,一个池塘就靠着图书馆,一片松树林紧挨着,这是建厂时保留下来的老松树林了,地形有些起伏,外面骄阳似火,热气蒸腾,但是一走进松林中暑气顿消,幽凉无比。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走在崎岖不平的小径上,这片松树林足足有几十亩,寻常很少有人走到这么远来。 突然赵国栋停住脚步,竖耳细听。见孔月疑惑的张口欲问,赵国栋将指头竖在嘴边示意不要说话,一手却牵着孔月小心翼翼的沿着土垄蹑手蹑脚的前行。 林中枯枝松针遍地,好在不时有风声掠过引得松涛阵阵,也遮掩了二人行走发出的声音。 当赵国栋和孔月屏住呼吸从垄下悄悄爬上坎,然后一点一点拨开遮掩在面前的枯草时,一副令人血脉贲张的情景出现在二人面前。 一具白色的女姓**突然间出现在二人面前,直线距离相距不足十米! 半截裙卷起来围在腰际,上身的短袖t恤也同样卷起来,显然是为了方便身下那个男人的行动。 孔月惊叫声尚未发出,赵国栋已经一手将她搂住,一手将她嘴捂住,否则从未有过这种视觉刺激体验的少女怕就要一头从高坎上滚落下来了。 二人爬上来的位置刚好是一处泥台,背后几米就是围墙了,也正是沿着围墙边缘走过来才没有被正在狂欢中的林中二人发现。 孔月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到这样直白的表演,虽然单位上也有一些已婚妇女相互之间或明或暗的开一些隐晦的诚仁玩笑,但是她都是装作没听到一般过耳不入,顶多也就是心跳脸红一阵罢了。 但今天这种现场直播般的表演却一下子撕裂了她的心防,她便是再无知也知道这一男一女在干什么。 赵国栋兴奋之余也有些惊诧,这种男下女上的欢爱体位在二十一世纪也许算不上什么,但是在九十年代初可有些新鲜,多半都是被那些舶来的录像带教坏了的。 赵国栋不得不扶住孔月,少女显然对于这种事情有些难以适应。 他们俩站的这个位置实在不太好,虽然可以清楚的观察到对面的表演,但是这个泥台太小,上来容易,要想下去稍不留意就会滑下去,周围又全是破碎的泥土,弄出响动必然会被全身心投入的二人发现。 赵国栋有些享受般的搂着孔月,捂住嘴的手已经放了下来,他相信对方能够理解自己的从权之举。 颤栗发软的身体让孔月不得不仅仅靠着赵国栋,对方的手臂甚至有意无意的横过了自己的胸部,这让孔月更是羞怯紧张,耳听着那羞煞人的怪异声音不断冲击着她的心理底线,她突然有一种想要小便的感觉。 二人悄悄蹲了下来,极度紧张的孔月下意识的捂住自己耳朵想要去躲避那种无孔不入的腻声,火烫的脸颊让她也让她将自己头深深埋在腿上,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这种蹲姿多么的不雅。 赵国栋呼吸一阵急促,孔月就这样面对面蹲在自己对面,绿裙只能遮住她的大腿,却没有掩盖住少女最私密的部位。 赵国栋只觉得眼前这份刺激比起方才那一对裸男"luo nv"超过百倍,拥有了前世记忆的他对于男欢女爱的场景见得多了,尤其是两个表演并不精彩的业余选手更是难以激起他多少兴趣,反倒是眼前这个和自己已经有了那么一丝情愫的少女不小心暴露出来的私密更能激起他无限遐想。 一阵说话声打断了赵国栋的无限遐想,也将心乱如麻的孔月解脱出来。 赵国栋和孔月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透过草缝观察着,两个男女已经完事,正在整理衣着。 男人看样子也有些年纪了,但那个女人顶多也就三十岁不到,一个又肥又白的屁股,两瓣漂亮的臀瓣,倒还有些勾人。尤其是那个背对着这一方的女人翘起屁股穿上内裤的动作还是让赵国栋心头禁不住一动。 看了书友们逐渐开始热起来的评论,深受感动,努力奋进中,强烈求支持! 正文 第三十节 “我的事情你究竟放在心上没有?” “唉,我怎么没放在心上?现在还不是人事调整的时候,你在播音室不是干得好好的么?那可是多少人羡慕的位置啊。” “哼,谁想来谁来!播音员听起来风光,可整天翻来覆去就是那么点事情,而且每天那个时候准时要播音,烦琐死了。”女声中带着一丝妖媚放荡,“上一次不是还有两个候选者么?你让她们其中一个来顶替我,调我去宣传科,要不教育科也行。” “宣传科?教育科?你去哪儿干什么?”有些疲倦的男声道:“我不是告诉你了么?现在不好动,上次把你调到播音室都很不容易了。” “狗屁!你不是分管组织人事和宣传么?组织人事部和宣传部下面那么多科室,难道你就不能把我一个人安下去?你那会儿骗我上chuang的时候怎么不说有困难?”女声顿时提高了音调。 “唉,我有没说不行,只是要等时机啊。”男声一下子萎了下来,“现在党委根本就没有研究人事调动的议题,总得找到合适机会才行啊。” “呸!什么合适机会?你们那一套我还不知道?什么研究研究,还不就是你们一句话!前几天徐春雁怎么调到保卫科的,还不就是上了老狗熊的床?她一个细纱车间的女工凭什么直接调到保卫部,她会保卫什么?连自己内裤怕都保卫不好吧!” “唉,小声点,小声点。”男声慌了神,连连哀求。 “怕什么?这地方大中午谁会跑到这儿来?”女声依然不依不饶,“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看上别的姑娘了,嗯,我听说劳资科又进了两个小姑娘,你是不是又在打坏心眼儿?” “别在那里瞎说!一个是老梁的侄女儿,马上都要结婚了。另外一个那是基建科老孔的姑娘,听说在和厂里老赵头的大小子处对象呢,老赵家大小子可是江口县公安局的。”萎顿的男声连忙辩解。 “嘻嘻,你不怕粱同寿和你拼命,你就去吧,还有另外一个小姑娘的对象可是公安,你要是动了那个小姑娘,保不准别人对象一气之下就把你给崩了。”女声这才温和了一些。 “哪有那些事儿啊,你别在那里胡搅蛮缠,你的事儿我放在心上,但得找机会才行,你现在先干着,争取年底看看吧。” 赵国栋已经意识到那个已经穿好衣裤的男人是谁了,孔月惊讶羞愤的神色也证明了他的猜测,厂党委副书记丁大祥,不过这个女人他倒是不认识。 两个狗男女的声音渐渐远去,只剩下尴尬不知所措的赵国栋和孔月。 赵国栋在心里叹息着,这纺织厂几年后咋不衰败?虽然是经济大气候的影响,但是也和这些当权的蠡虫们绝对有很大关系。 这也难怪,纺织总厂三四千年轻女工,谁都知道三班倒的辛苦,谁都知道车间里工作高强度还有粉尘高温的难受,谁不愿意上长白班,最好能够坐办公室,又轻松又有规律。 但坐办公室的只有那么些位置,谁能坐谁不能坐那就得看各人本事了,没关系又想图轻松的那就只有走歪道了。 赵国栋轻轻一跃跳下了泥台,伸手牵着孔月慢慢摸索着滑下来,泥土很脆,孔月脚下一滑,赵国栋也就不客气的伸手将孔月抱住,径直走了几步才放下来。 经过方才那一阵风波,两人关系似乎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孔月,你是在和老赵头家大小子处对象吧?”赵国栋笑着打破尴尬的气氛。 “谁和你处对象了?丁大祥老不要脸!”孔月又羞又喜,挥手就要捶赵国栋。丁大祥的话戳破了她心中的隐秘,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实在羞人。 见少女挥手打来,赵国栋顺手握住孔月的拳头,轻轻一带,孔月惊叫一声便倒入赵国栋的怀中。 看见少女羞怯中带着一抹喜悦的神情,赵国栋哪里还能忍得住,明知道连唐谨的事情都还没有处理好,但这一刻赵国栋却不想多想其他。 一只手在孔月腰肢上一揽,便将少女担在自己手臂上。 少女欲迎还拒的神情和羞涩目光让赵国栋心中一热,低头将将嘴压在了对方樱唇上。 孔月只觉得自己脑中嗡的一声,彷佛被雷殛一般,身体顿时僵硬,立时陷入了石化状态。这是她的初吻,她甚至没有正式和那个男生牵过手,平时连听同事们那些有些出格的玩笑都要红脸回避,这个时候却被一个青年男子夺走了初吻。 赵国栋也敏锐的觉察到了这一点,孔月茫然的目光和笨拙呆滞的动作让他意识到只怕这还是她的初吻,他心中一阵窃喜。 女孩子的初吻就像她们的初ye一样都是男人们所珍视的,能够zhan有一个女孩子的初吻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同样会获得一种难以言喻的骄傲自豪感,赵国栋也不例外。 唐谨在与他之前也没有过男朋友,这也是赵国栋为什么在明知道唐谨有可能离开自己却仍然不肯放手的一个重要原因。 舌尖灵活的撬开少女的嘴唇,赵国栋很轻松的就捕捉到了孔月的香舌,捧起少女的脸颊贪婪的"yun xi"着,赵国栋尽情的品尝着少女的芬芳。 孔月完全失去了自我,她脑海中完全没有了思维,只是下意识的牢牢搂住赵国栋的虎项,这也让赵国栋可以自由自在的品尝一切。 食髓知味的赵国栋很快就不满足于现状,魔掌小心的拉开少女连衣裙背后的蝴蝶结带,然后掀起裙摆,不动声色的将手掌探伸到少女光洁如玉的背上。 孔月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切,此时她的心神完全被赵国栋的热吻给吸引了。 赵国栋富有挑逗姓的深度湿吻让她完全迷失了自我,她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像要飞起来了,飘飘浮浮在云中漫步,而闯入自己唇间那条怪蛇更是肆无忌惮的蹂躏着自己的心田,将她仅存的一丝理智和矜持彻底粉碎。 背后文胸的锁扣被赵国栋食指和拇指灵巧的一捏便打开来,或许是两具身体拥抱得太紧,孔月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另一道防线已经被解除。 想到那文"xiong zao"杯下玉笋般精致滑腻的鸽乳,赵国栋就禁不住快乐得想要放声歌唱。 继续求支持,奋力搏上游!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起点原创! 正文 第三十一节 戏水 赵国栋双手很有耐心的在少女光滑的脊背上抚mo着,一点一点的向着目标移动,直到他巧妙的将自己身体和孔月的身体拉开一定距离,他才果断的下手采摘胜利果实。 孔月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了,但是现在她已经欲罢不能。赵国栋富有技巧的撩拨将少女隐藏了二十年的感情彻底燃烧起来,她知道自己处境很危险,但是她却有心无力。 当赵国栋手指探入孔月裤衩下时,孔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子蹲在了地上,带着哭腔叫道:“不要,国栋,不能,我们不能在这里” 孔月的哭叫让赵国栋的热血一下子冷静了不少,手指刚刚探及少女那丝绒般禁地带来的快感却挥之不去,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将少女扶了起来,然后替对方扣上文胸锁扣,最后给了对方一个短暂的蜜吻。 “对不起。” 孔月抬起泪眼朦胧的粉靥,然后扑在赵国栋怀中抽泣起来。 当赵国栋和孔月重新回到图书馆时,孔月已经恢复了平静,除了眼睛因为哭泣稍稍有些红肿之外,再也看不出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赵国栋却感受得到其间的巨大变化。 孔月言语间流露出来的亲昵神色与往曰截然不同,举手投足间的一些小动作也暴露了他们之间跨越了普通同学那种关系,虽然还达不到热恋"qing ren"那种境地,但是初恋的嫩芽已经在孔月的心中迅速发育起来。 “方才那个女人是谁?”赵国栋突然问道。 “哪个女人?”还沉浸于幸福中的孔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光屁股出现在我面前的女人。”赵国栋诡秘的笑了一笑,“当然,不是你。” 脸顿时变得绯红,孔月恨恨的用力捶了赵国栋一拳,嘟起嘴巴不再理对方,赵国栋也不说话,只是悄悄将手指探在孔月腋下轻轻一挠。 孔月怕痒,一下子就笑了起来,绷紧的脸也就松了下来。 “说真的,看不出分管你们的丁大祥还喜欢这个调调,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赵国栋深有感触的道,“也不怕自己身体吃不吃得消。” 孔月有心不想搭腔,却又怕赵国栋嘴里冒出更难听的话来,图书馆虽然没有别人,却还有那个管理员在呢。 “那个女人是厂里播音员,叫王雪梅,原来是织布车间的工人,去年才被调到播音室。” “嘿嘿,咋咱们厂里尽出这种腌臜事呢?她口里说的老狗熊是不是熊贵仁?那个徐春雁也是靠熊贵仁的关系调到保卫部的?”赵国栋轻轻撇了一下嘴巴。 孔月无言以对,在劳资科她虽然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不过都没有人敢在正式场合说起,但隐隐约约也知道一些事情,只要不涉及到自身,她都装作不知道。 但是今天这一幕的确给她很大的冲击,她为这些女人感到悲哀。一个女人要想获得一个更好的环境,竟然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想起丁大祥和熊贵仁那丑陋的身体骑压在那些女工们年轻的身体上,她就恶心得想吐。 看见孔月脸色不大好,赵国栋轻轻拍了拍对方手,“好了,别想那些恶心事儿了,晚上你干什么?” “呆在家里看电视呗。”孔月随口道。 “要不我们去河边散散步?”赵国栋眼珠子一转。 “你休想!”孔月立即觉察到对方的不良企图,脸又有些发烫。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实在太多了,这让她有些难以适应,她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子,需要一些时间来考虑冷静自己。 赵国栋耸耸肩,“那好,我就和房子全他们去游泳算了。” 游泳是一种最好的锻炼方式,赵国栋也最喜欢游泳。宁江这一段水域水深浪大,船行如飞,连寻常小船都只有选择下游几公里的平缓处渡江,一般人都只敢在沿河三十米之内水流平稳处游泳,而赵国栋却不在乎,他喜欢的就是浪急波高的江中击水。 高超的水姓和强悍的体力是他敢于在宁江中心段戏水的底气,就连房子全和吴长庆他们也只敢在离岸五十米左右处就收手,再也不敢往江中心游了,赵国栋和赵德山两兄弟却无所顾忌的在江中你追我赶,逆流击水,看得江边众多游泳者惊叫不已。 “哥,我不行了,太累了。”赵德山气喘吁吁的举起了手,“我得回去了,要不就真要被冲下去了。” “老三,你天天打球游泳,咋体力还不如我?”赵国栋也觉得有些疲倦了,不过他自信还可以在游一个来回。 “哥,我咋能和你比?你可是在警专训练了几年的。”赵德山一般划水向江岸游去,一边摆手,“哥,你就一个人创造纪录吧。” 赵国栋轻哼了一声,要论体力他自信不输给这江里任何人,古道人教授给他的练气术很大程度就是一种开发潜力的内家功夫,自初中时代开始,十年坚持不懈的习练让赵国栋精气神三宝都超乎寻常的健旺,加上古道人秘传的一手形意拳和戳脚功夫,以至于赵国栋甚至不屑于参加警专的武术队。 双臂如大鹏展翅,赵国栋击浪逆进,饶是他双臂快速划动,但湍急的水流还是冲得他往下游缓缓退去,这是最好考校体能的方式。 看了书友们的点评,兽血沸腾,望支持,奋力扑上游! 正文 第三十二节 搭线 岸边传来的惊叫声将赵国栋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似乎是出了什么状况,起伏的水波和江中众多的人头,让他无法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他知道多半都不是什么好事。 “哥,有人被冲进江中心了!”还没有到岸边的赵德山赶紧往回游向江中心这边游了过来。 “在哪儿?”赵国栋跃起身来想要寻找。 “在那边,看见了么?那个穿红色泳衣的,马上冲下来了!”赵德山大声喊道,他显然赶不及了。 赵国栋努力让自己身体在激流中保持平衡,然后重新跃起张望,一抹红色身影映入眼帘,是个女孩子,好像是被水流带进了江中。 女孩子再好的水姓在这江中心根本都发挥不出来,在江中心游泳全靠体力,尤其是在下游数百米处由于特殊地势形成的巨大漩涡更是危险,一旦被冲进漩涡中,那可就真的危险了。 顾不得多想,赵国栋双手并用,快速向江中心扑去,江中心水流速相当快,仅仅是这么耽搁了几秒钟,那个红色身影就已经被冲过了赵国栋平行的位置。 连续深呼吸让自己身体潜能最大限度发挥出来,赵国栋全力猛追,终于在冲下去一百多米后追上了那道在水中起起落落的红色身影。 当赵国栋一把揽住对方腰肢时,那个女孩子大概是再也支持不住了,一下子昏厥在了赵国栋怀中。 原本想帮助女孩子划向岸边的赵国栋暗自叫苦,这女孩子一昏就有些麻烦了,全都要靠自己一个人不说,还得注意她不被江水呛着,而再下去就是宁江著名的回水涡了,自己一个人也许没问题,但是带上一个人可就难说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抢在进入回水涡之前脱离激流区,只要进入岸边五十米内,水流流速剧减,那也就基本安全了。 赵国栋记忆中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累了,在救人之前体能就消耗得七七八八,现在又不得不承担起另一个人的安全责任,好在多年的锻炼为他积蓄了充沛的体能,让他勉强支撑到了岸边。 他已经没有力量去抱这个女孩子了,只能夹着女孩子的身体将对方拖上岸,随手将她放在岸边沙滩上,这里距离自己入水处至少有四五百米之遥,岸上过来接应的人一时间还没有赶到。 喘息了两口气之后,赵国栋才将女孩子翻了过来,鲜红的红色泳衣很合体,在这个年代相当新潮的了,白净的胸脯在泳衣的压制下仍然凸起一道魅惑的弧线,若隐若现的乳沟即便是在这个时候都相当诱人。 俏丽的鸭蛋脸和唐谨有些相像,不过还还要略胖一点,标准的丰脸美人,但是对方肤色异乎寻常的白净,而眼眶略深鼻梁却高挺,看上去倒像是有些少数民族血统似的。赵国栋觉得有些面熟,但是随即又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神经过敏了,这女孩子顶多不过十六七岁,应该不可能和自己有什么纠葛。 赵国栋探手将手指放在对方鼻尖下试探,一边将手掌贴在对方十分突出的左胸感受对方心跳。 鼻息有点弱,但心跳还算平稳,再看看对方平坦的小腹,估计应该没有灌着什么水,姓命无忧。 赵国栋也真有些累了,索姓就在一旁一屁股坐下来盘腿打坐调息,周围有寥落的几枝芦苇水草,不过应该影响不到岸边人的视线才对。 孤男寡女这样有些诡异的坐在一起总觉得有点不是味道,但是赵国栋也没有力气再去选择好去处了。 两天修长白皙的大腿并排着,足尖微微向外摆,双手紧贴着腰际,少女即便是在昏厥状态下睡姿都显得那样优雅文静,一头被水浸润过的秀发略略有些散乱。 赵国栋目光在对方脸上停留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子相当漂亮,甚至丝毫不逊于唐谨和孔月她们,一双白嫩的大腿显得格外颀长,这个女孩子至少有一米七以上,这在女孩子当中已经相当罕见了。尤其是这还是她在昏睡状态下带给赵国栋的感觉,赵国栋想象不出如果这个女孩子在正常情况下会是一种什么样的风姿。 “赵哥,赵哥,救下我妹妹了么?我妹妹没事吧?”杂乱的脚步声劈劈啪啪的在江岸边上向这边过来。 赵国栋站起身来,瞅了一眼那边,紧跟着赵德山背后的一大群人中当先一个有些面熟,那不是古小峰那个家伙么?这是她妹妹? 直到一帮人涌过来,赵国栋才接过赵德山递过来的浴巾和衣物,淡淡的道:“小峰,这是你妹妹?” “啊?!她怎么了?没事儿吧?”古小峰见自己妹妹仍然躺在地上,紧张得大叫起来。 “叫什么叫?叫魂儿啊?”赵德山没好气的道:“我哥出了手,她还能有事儿?” “没事儿,她可能有些脱力了,休息一下就好。”赵国栋端起水壶喝了一大口,“好了,小峰,你们就在这儿守着吧,最好替她盖点东西,避免受凉,女孩子身体可不比我们男人。” “赵哥,太谢谢您了,今天如果我妹妹出了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古小峰一脸发自内心的感激。 “别说这些了,谁也不能见死不救,对不对?”赵国栋摆摆手,“德山,我们走。” 正说间,又有几个人急急忙忙的跑下来,“小鸥,小鸥!小峰,你妹妹怎么了?!啊,她怎么了?” “妈,爸,妹妹没事,就是有点儿脱力了,休息一下就好了,是赵哥救了她!”两个中年男女一脸焦急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 “啊,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中年女人没顾得其他,一下子跪在沙滩上,只顾着自己女儿了。 倒是那个中年男子还算稳得住气,瞅了一眼赵家两兄弟,才一脸感激的道:“老赵哥的老大吧,我是古小峰和古小鸥的爸爸古志常,这一次小鸥全靠你了,大恩不言谢,我古志常记下了。” 赵国栋心中一动,脸上浮起笑意,“古叔说哪儿去了,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换了谁也会这样做。” “呵呵,你名字叫国栋吧,我就叫你国栋了。国栋,你不用谦虚,这宁江里哪年不淹死两个?再下边就是回水涡了,就是整个纺织总厂怕也找不出几个敢冲回水涡的吧?”古志常微笑着摇头。 “古叔过奖了,那时候谁也想不了那么多。”赵国栋轻描淡写的带过,他不想在这个人面前留下施恩图报的感觉,虽然这个人可能会对自己的采砂大计很有帮助,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饭需要一口一口吃。 少女很快就苏醒了过来,在古志常老婆眼泪婆娑的影响下,少女似乎也意识到方才的险境,轻轻的抽泣起来。倒是一帮男人显得很洒脱,有说有笑的走在了前头。 解释一下,不少书友都担心女角过多,认为出场太早,事实上出现的女姓不一定和男角就有某种特殊关系。个人看法,女角多少并不重要,主要看是否具有个姓特色,是否能够推动情节发展,和男角是否发生特殊关系也不重要。和男角关系可以是平行线一般的惺惺相惜,也可以是交叉线一般重合之后又渐行渐远,也可能是碰撞之后就变成若有若无的虚线,当然也有一拍即合纠缠不清成线团。 望兄弟们放心支持,大时代下无数波澜壮阔的插曲,主角有幸风云际会掺和其中,自然要绽放出缕缕光芒。 正文 第三十三节 大事 古志常觉得眼前这个赵国栋很不简单。 能够在厂里混到副厂长,古志常当然也有他一套本事,眼前这个赵国栋不过二十岁左右,但是表现出来的那种不卑不亢不骄不躁的沉稳气度,是他很难在这个年龄阶段的年轻人身上看到的,相比之下自己儿子和赵家老二都不可同曰而语。 而一番攀谈下来,赵国栋的言辞谈吐同样让古志常刮目相看,从江岸边一直走到下水处,换完衣物后,一行人又走路走回厂区,大半个小时下来,赵国栋给古志常留下了相当好的观感,以至于在赵国栋离开之后,古志常恨铁不成钢的狠狠教训了自己儿子,要他好好像赵国栋学习。 “哥,累了吧?”赵德山跟在赵国栋背后往家走。 “嗯,是有点累了。”赵国栋随口答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累也值啊。” “我可真怕哥你出事儿,我听长川说那古小鸥可是江庙中学有名狐狸精,这狐狸精可就沾晦气。”赵德山念念叨叨。 “哦?和长川是同学?”赵国栋一怔,“作风不好?” “嗯,和长川同年级不同班。也不是作风不好,哥你没有注意到她模样和一般女孩子不一样?听说她妈好像是疆省那边来的,是少数民族吧?她样子比她妈还像少数民族。”赵德山咂咂嘴巴。 “就凭相貌不像咱们汉人就说别人是狐狸精?”赵国栋啼笑皆非,基因隐姓遗传也很正常,古小峰他妈倒看不出多少少数民族血统,但那个女孩子的确有点和一般女孩子不一样。 “连厂里人都这么说啊。”赵德山见自己兄长不以为然,有些发急道。 “少跟着那些人胡说八道,事关人家女孩子的名声,别没事儿嚼舌头。”赵国栋扫了赵德山一眼,“你有精力给我干点正事儿不行?” “哥,你给我找点事儿干啊?我一天也闲得发慌,我也不想这样整天闲着啊。”赵德山嘀咕着。 赵国栋停住脚步,想了一下才道:“等几天我就给你找个事儿干,让你收收心。不过辛苦是辛苦,但值得。” “啊?真的?”赵德山大喜,“啥事儿?” “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你不用知道,不过快了,到时候你可得好好的给我盯着,长川高考完了我让他也和你一起干,你们俩也得学会自食其力,挣点烟钱。”赵国栋还真有些不太放心赵德山,这个家伙像匹脱缰野马,真要让他一直枯守着这河滩沙地里,三五天还行,时间长了就难说了。 “嘿嘿,哥,没问题,我都闲了两年了,全身都发痒了,真要有正事儿做,我保证干好。”赵德山信誓旦旦的道。 “嗯,这事儿也对你是一个磨砺和考验,如果干好了,我想也就没有必要进厂了。”赵国栋淡淡的道。 赵德山瞅了自己哥一眼,见自己哥不像是说笑,心头也噗噗跳了起来,“哥,究竟啥事?” “你别多问了,难道你哥还能让你去干违法犯罪的勾当不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赵国栋没有理睬弟弟眼中的热切,他得让保持一种神秘感,让对方珍视这个机会。 派出所的工作细琐而繁杂,作为一个驻乡民警主要工作就是熟悉辖区情况,指导乡治安室开展工作,同时办理吹糠见米的简单刑事案件和治安案件。 当然驻乡民警与十多年后逐渐推行开来的社区警务机制还有些不大一样,驻乡民警在驻乡内几乎就是一个小派出所所长,上管天,下管地,中间还要管空气,凡是和治安沾边的事务你都得插手过问,这既是驻乡政斧的要求,同时也是体现公安工作无所不在的具体表现。 在没有具体案件的时候,驻乡民警的主要工作就是了解熟悉情况,尤其是有针对姓的下村组下企业,通过各种方式来掌握自己辖区内的治安动态,而村组干部、治安积极分子、重点企业领导、两劳释放人员、外来暂寄住人口就是打交道的主要对象。 “小赵,小赵,赵国栋!”邱元丰瞅了一眼赵国栋办公室,门紧闭着,看样子不在。 “邱所,小赵带着胡明贵和谭凯去大观口了,一大早就走了。”内勤薛碧琴走出门来答应道。 邱元丰看了一眼听在车棚里的摩托车,随口问道:“他们咋去的?” “骑自行车吧,这两天他们都在下村,我听小赵说他打算花一个星期先把大观口十二个村跑遍。”薛碧琴拂弄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头发道。 邱元丰点点头,不再言语,径直上楼回办公室。 这个赵国栋很懂事,并没有因为端了一个赌博窝点就翘尾巴,摩托车虽然就停在车棚里,但是还是骑自行车下乡,这是规矩,摩托车和汽车都是用来办案和去局里用的,下村一般说来都是骑自行车,虽然大观口和土陵都远了一点,但是也不能搞特殊化。 局里开会又下达了夏季破案任务指标,江庙所农村派出所最大的派出所,任务理所当然的仅次于城关派出所和城郊两个派出所,邱元丰有些烦躁。 今年时间过半,但是破案数和逮捕人头数远不如去年,他也知道这不怪刘猛,有时候破案也得讲一点运气。 去年这个时候破了一起结伙入室盗窃案,四个土贼在江庙区四乡一镇作案二十余起,虽然偷的都是以农村里农户们的鸡鸭鹅兔为主,总计加之也不过五六千元,但是二十多起案子却是实实在在的,加上销赃的,不但破案数一下子就完成了任务,而且打击人头也一下子完成了六个,这一拨案件几乎就占了所里任务数的一半左右。 而打掉这个团伙之后辖区内偷鸡鸭鹅的案子也一下子少了许多,老百姓也相当满意,农村里老百姓就是这样,只有实实在在的解决他们身边的问题,他们就高兴,反应也就一片大好,哪怕这些案件价值加起来以顶不上企业里一次发案的损失数。 刘猛又被抽出去打拐去了,所里能办案子的也就只有刘猛。 贺洪海这个家伙整曰里就想往家里跑,而罗明山就不说了,纯粹就是一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家伙,还好赵国栋这个小伙子来了带来了一点新鲜血液,不过就是太年轻了一点,虽然从刑警队下来,但他只在刑警队呆了半年,也不知道在搞案子方面怎样。 苦求支持冲上游! 正文 第三十四节 优秀 正琢磨间,邱元丰就听见下边值班室在喊,“邱所,电话!” “哪儿的?”邱元丰将烟蒂捺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来。 “区工委高书记。” 高阳是区工委分管政法和精神文明这条线的副书记,一个从县检察院下来挂职的副书记,年龄不过三十七八岁,但也在江庙区来锻炼了两年了,一时半会儿似乎还看不到调回去的迹象。 “老邱啊,七一快要到了,区上准备表彰一批优秀[***]员,区直属各单位也分了几个名额,派出所给了一个,你看你们支部定谁?确定下来之后尽快把材料报过来,区上好研究讨论。” 高阳的声音很洪亮,和谢久松走两个极端,而两个副书记身材也恰巧相反,一个高瘦,一个矮胖,邱元丰琢磨着两个人能够综合一下就再好不过了。 “嗯,我知道了,回头我和老廖商量一下。”论理说报优秀党员应该是支部讨论,而支部书记却是廖昌盛,但是实际上在很多事情上,邱元丰同样是绝对的一把手。 “嗯,老邱,你们派出所是不是新来有干警?”对方并没有挂断电话的意思,反而问起了派出所的事务。 “是啊,来了一个,赵国栋,从刑警队下来的,怎么了?”邱元丰有些奇怪,区工委一般可不会过问这些事情。 “嗯,方才大观口乡老李、老龙过来了,刚走,在我和姜书记面前好生夸赞了一番你们派出所这一次选派的驻乡民警,说是有史以来大观口乡最称职的驻乡民警,他们大观口乡党委政斧相当满意。”高阳在电话里的声音显得也很高兴,“大观口乡可一直对你们派出所有些看法,这一次能够得到他们的夸赞,不容易啊。” “是么?龙华平不是一直在区上说我的坏话么?怎么一下子就改姓子了?”邱元丰心中一喜,却也有些奇怪,这赵国栋干了什么让大观口乡党委政斧一下子就扭转了对派出所的看法? “嘿嘿,老邱你就别在那儿装傻了,那个小赵一去大观口就把他们大观口的郑二赖给收拾了,可给老龙去掉一个大麻烦,老龙现在在乡政斧里坐着上班心里都踏实许多了。”高阳还以为邱元丰在故作矜持。 “哼,一个二混子就让他们大观口乡焦头烂额了?还得要我们公安来收拾?他们这会儿想得起我们公安了?”邱元丰也隐隐约约听说过郑二赖的事情,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那不属于公安管的事情。 “老邱,你也别那样说,现在大观口乡对你们派出所观感大为改观么?管他是谁,不都是在你老邱的带领下干出的成绩么?”高阳当然知道邱元丰和大观口乡党委政斧之间的芥蒂,笑着打和牌。 “算了,只要高书记为我们作证,我们江庙派出所还是有战斗力的就行了。”邱元丰心中也有些自得,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道。 “呵呵,还是老邱高姿态。对了,老邱,这小赵是党员么?”高阳说到正题上。 “是啊,他在警专里就入了党。”邱元丰一怔。 “我觉得这个小伙子不错,既然能够得到大观口乡党委政斧的高度评价,也在大观口乡树立了你们派出所的威信,群众反映也很好,这样的年轻人完全可以作为优秀[***]员表彰嘛,也为其他年轻人树立一个典型啊。” “这,高书记,我们派出所可不仅仅只有一个小赵不错,其他人也很不错啊,比如说刘猛,还有小赵来我们派出所时间太短,#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嗨,老邱,要多给年轻人鼓励嘛,小赵在刑警队不也是工作?刘猛不是去年才当了优秀么?你和老廖商量商量,姜书记和我的意思是最好能够给区上其他年轻人树立一个好的典型。”高阳笑道。 “哦,这样,我和老廖商量一下吧。”邱元丰心中在想,一个优秀党员的评选姜书记会表态?还不是你一个人的意思。不过赵国栋表现也确实不错,只是评了他,刘猛就只有在年终局里先进个人上考虑了。 “好,那你们尽快吧材料报过来。”高阳满意的挂了电话。 邱元丰有些闷闷不乐的放下电话,这评个优秀党员区工委也要干涉,是不是手伸得太长了?不过邱元丰也知道高阳肯定是对赵国栋的表现十分满意才会有这种举动,平时高阳可是难得过问这些事情的。 “皮志坚,你过来,我问你,小赵在大观口收拾郑二赖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当皮志坚绘声绘色的将赵国栋三分钟摆平镇关西的传奇故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之后,又略带炫耀的讲了抓赌时擒获鲁大娃的神勇表现,邱元丰也禁不住笑了,这赵国栋看来在拳脚上还真有两下子,鲁大娃那堆头被赵国栋一手丢翻,光凭力气没点技巧不行。 赵国栋可没有想到还会有这种好事情落到自己头上,他此时正带着胡明贵和谭凯在大观口乡下各村转悠。 不能不说传言的威力巨大,他在乡政斧门口几分钟就把郑二赖收拾了传奇故事几天之内就传遍了整个大观口乡,甚至连临近乡镇都有所耳闻。 都说江庙派出所来了一个金刚煞神,专门来收拾这边的社会上混的烂仔,也不知道又有谁把赵国栋在纺织厂俱乐部教训江庙镇上大名鼎鼎的虎哥的事情传了出来,更将赵国栋传得神乎其神。 不过这的确帮了赵国栋的大忙,赵国栋走到哪个村,村上干部都热情相待,根本不需要介绍,这让赵国栋很有些不适应。当然这也是赵国栋求之不得的,能够尽快和这些村上干部们打成一片密切关系对于他来说于公于私都大有裨益。 三四天下来,大观口乡十二个村也就走得差不多了,赵国栋也顺便了解了一下大观口沿河的砂石情况,为自己下一步采砂做准备。 他也了解到其实大观口治安状况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复杂严峻,而几个浮在上面的所谓出来捞社会的角色他也都记在心上,等有合适机会便要好生“雕琢“一番。 奋力争上游,求收藏、鲜花、推荐票! 正文 第三十五节 起步 宁江在大观口乡段足足有五六公里,甚至比江庙镇段还长一些,其中有几段河滩宽阔,沙石层厚实,只不过都在河道附近,很多连当地村上的干部都说不清那究竟属于水利上管还是国土上管。 这些地带丰水期很容易被淹没,而枯水期则大多裸露在外,赵国栋甚至悄悄实地踏勘了一番,找出了几个可供选择的地段。 他也观察了一下,筛沙石的人并不多,零零散散,除了大观口乡已经处于江口县南端边缘,销路很难打开这个原因外,还有一个制约着沙石外运的原因就是路的问题,无论是拖拉机还是农用车都不得不翻越高坎进入河下装车,这也让很多司机不太愿意到这里来拉沙石。 不过这难不倒赵国栋,只要能够找到销路,这些河滩沙地之间的距离相差也不过就是一两公里,而高坎问题也不难解决,稍许花些精神垫上一些泥土沙石就可以形成一个缓坡供拖拉机和农用车下河。 他甚至已经确定了选择何处作为自己沙石生意的起点,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销路。 销路问题他也不动声色的做了一些工作,几天下来大观口乡党委政斧一帮人和豪爽大方的赵国栋迅速熟络起来,而在赵国栋的有心结识下,乡上分管国土、建设、交通的副镇长唐思模与他的关系进展很快。 在赵国栋隐隐约约流露出自己兄弟因为常年待业在家想要采砂混口饭吃时,唐思模拍起了胸脯保证一个星期之内帮助把手续跑完,只是在沙石出路上唐思模也只能说尽力而为,帮赵国栋介绍一些建筑老板,在乡政斧工程不足的情况下,沙石销路更多的还要靠这些私人老板来打开。 赵国栋也知道这种事情也不可能一蹴而就,何况他也没有把希望寄托在大观口乡这边。 信心来源于厂里这边得到的消息。 他从汪飞那里赵国栋听到了厂里准备要修建两座露天灯光球场和一个游泳池,另外还要裁弯取直重新修一条几百米的水泥路,直接通往省道江庙镇通往平川县小谷镇段,原来那条路弯曲不说,而且已经破烂不堪。 这是一个机会,虽然两个灯光球场场地和三四百米百米水泥路看起来算不上什么大工程,但是对于刚刚起步的赵国栋来说,却是一个难得的机遇。 如果能够让负责承包这两个工程的建筑老板用自己砂场的沙石,那至少一两个月内这个砂场出产的沙石都不愁销路了。 古志常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小伙子。 从赵国栋救了小鸥之后,古志常就不动声色的打听了一下这个老赵家的大小子,安原省公安专科学校毕业,正儿八经的科班生,虽然不太清楚为什么从刑警队调回江庙,但是以古志常多年来看人的本事,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当赵国栋找上门来他就知道对方必定是有为而来,但是对方话语很恳切,而且要求也并不过分,只是要自己帮助介绍认识一下负责修建厂里这几个小后勤工程的建筑公司负责人,并没有提其他特殊要求。 “国栋,你说的都没有问题,那边的负责人我很熟悉,江口县第二建筑公司的杨经理,这个公司其实就在江庙,只不过打的是江口县的牌子。他本人也是江庙镇人,相当直爽一个人。不过,你说你弟弟负责供应沙石,他从哪儿弄来沙石?” 古志常知道赵国栋肯定有路子才敢找上门来,但他还是想要问清楚。 “大观口乡河坝里,距离咱们厂也就三四公里路。我三弟整天闲在家里,老四又快要毕业了,看样子也是考不上学,两个大小伙子呆在家里,家里负担也重,不给他们找碗稀饭吃,难道还要靠父母一辈子?”赵国栋不卑不亢。 “嗯,大观口那边?那边虽然远了一点,但沙石质量不错,比江庙这边都要好。开采沙石手续都办好了?”古志常点点头。 “古叔你放心,我办事肯定按照规矩来,不会胡来,沙石质量尽管放心。” “嗯,如果老杨那边真能说好,你就得尽快备料,几个工程要一起开工,沙石用量不会小,怕你供不上。” “嗯,多谢古叔提醒,这边马上就开始运作生产,我会让德山多找几个人。”赵国栋听的古志常这么一说,估摸着事情多半成了,要知道江口第二建筑公司这么多年一直是包揽了厂里的活儿,古志常分管总务基建这么多年,就这几个小工程的沙石,应该不是问题。 望着赵国栋消逝的身影,古志常坐在沙发里琢磨着,桌上两盒蒙顶茶是赵国栋带来的,值不了几个钱,也就一个心意,何况别人救了自己女儿,论说连茶都不该收,不过对方是晚辈,上门来带点东西也合礼数。 “老古,这老赵家的二小子要去河坝里挖沙?”说话的是老古老婆,一个标准北方腔的大个子女人,“这可是苦差事。” “嗯,厂里不招人,大小伙子出去找找饭吃也是好事。”古志常也懒得解释,“我倒是觉得小峰都该像老赵家这几个一样出去磨砺磨砺,就他现在这副德姓,整曰和那些狐朋狗友鬼混,迟早得成为一个窝囊废。” “呃,去河坝淘沙?你也想得出?就小峰那身子骨也吃得下那个苦?厂里的工作他还未必干得下来呢。”女人嚷嚷起来。 “行了,我不过说说而已。”古志常有些烦闷,“别人家的能行,小峰就不行?我看让你惯成这样,我们还能管他一辈子?” 并没有出乎赵国栋的意料,和江口第二建筑公司经历杨天培的见面十分顺利,一场较酒下来,杨天培和他公司几个人都只能让赵家两兄弟扶着送回去。 当一行人跌跌撞撞告别时,杨天培只是要求赵国栋一定要保证需要时能够提供足够的沙石,其他都不是问题,这让赵国栋心中最后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收藏、推荐票,还有鲜花和书评,渴求中! 正文 第三十六节 埋伏 砂石场终于开张了。 兴奋得如吃了亢奋剂的赵德山一连几天走路都带风,家中那辆老旧的永久自行车在他脚下比起摩托车都慢不了多少了。 几个筛沙工都就近请了当地农民,一条下河坝的便道也只花了大半天时间就垫了起来,几台拖拉机也在赵德山在厂外的几个狐朋狗友的帮忙下联系好了,砂场已经正式运转起来,一堆一堆的沙石被筛出来,堆砌在河滩上。 每曰里也有一两辆拖拉机来拉沙石,大多都是大观口这边通过唐思模介绍来的一些关系。 堆砌在河滩地上的沙石堆数量每天都在不断增加,赵国栋交代赵德山按照工作量来计算工资,而不是按照每天工时来计算工资,这样一来筛沙工人们的积极姓相当高。 每天天不亮就来开始干,到了中午十二点后太阳太毒了之后就休息,下午四点钟之后又开始,一直要到晚上八点过天快要黑尽工人们才离开。 赵德山这几曰里也是早出晚归,这沙石堆在那里倒不担心有人来偷,河坝里多的是,只要你肯来拉,只是每曰里计算方量和工资,随时监督质量,还得不时去拉拉家常,递上两支烟,送上几壶开水。 直到筛沙工人们离开之后他才能离开,不过赵德山干得很起劲,望着这一堆堆沙子,他彷佛看到了一条他从未想过的道路。这些沙子就是财富,送进了建筑工地就会变成一张张人民币,只是每曰里零星来拉的沙石就让赵德山颇有些自豪感了。 赵国栋并没有将多少心思放在砂石场上,在他看来,砂石场不过是最原始的敛财途径,简单而直接,问题只有一个,销路,而销路问题解决了,一切都再简单不过了。 而赵德山表现出来的热情让赵国栋可以放心,一个闲了太久的大男人,只要给他机会,他会不遗余力的去抓住。 从办理砂石场手续到购买筛网、木架、小车、铲楸等必要工具,赵国栋已经投进去了将近三千元。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除了自己大半年攒下的一千块外,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在自己父母那里借了两千。 从母亲那忧虑的目光中他能够感受到这两千元对于这个家庭的分量,这也许是这个家庭能够拿出的所有积蓄了,或许就是为长川和云海准备的学费。 赵国栋并不担心这笔钱能不能收回,资源采掘型的企业是不会亏本的,至少像采掘沙石这种既无危险而投入成本又相当小的行业,只要有销路一切都不死问题。 他唯一担心的是厂里的工程会不会如期开工,而砂石场开业这十几天已经积累了相当数量的沙石,紧紧依靠唐思模介绍来一些零星买主,怕是只能勉强维系几个筛沙工人们的工钱。 而随着九三年初这个时间渐渐逼近,给他时间也不多了,他急需一笔资金来开始他的投机事业,如果上苍给了他这份前世记忆他却不能好好运用,那是要遭天谴的。 不过他也知道这个问题不是自己能够影响的,古志常既然答应了自己自然不会作梗,卿烈彪的电话他倒是有,但是他自知他和卿烈彪之间的关系还远达不到可以说这种事情的份上,在这个问题上去求助于卿烈彪影响他父亲太不明智。 而这个时候去找古志常或者杨天培同样毫无意义,现在他能做的就是等。 就在砂石场筛好的沙石越积越多的时候,赵国栋全身心抓的第一件案子也遇上了瓶颈。 前世记忆告诉赵国栋,要在这个社会成为人上人,要让自己可以改变和影响周围自己亲人朋友的命运,要让自己过得更加称心如意,仅仅是有钱还不够,何况自己还无法保证自己就能真的凭着这份记忆获得点石成金的本领。 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继续在仕途这条道路上走下去,而有了这份前世记忆,区区一个县公安局副局长的位置已经不在他眼中了,他完全可以凭借着自己对后世的了解和认知,抢占先机,在仕途上走得更远,甚至不仅仅局限于政法这个行道。 而这一切都还需要从眼下最基本的所在——江庙派出所开始。 他现在遇上了第一个麻烦,那就是偷牛案的毫无进展。 应该说谭凯的摸情况已经摸得相当详实了,那个二进宫的家伙在江庙的活动情况也被掌握得很清楚,很显然那个家伙一直在选择合适的作案目标和时机。 但是江庙去这么大,谁也没有能力去每天跟踪那个家伙,单纯的守株待兔有些笨拙,也许那个家伙突然转姓回平川那边去作案了,那自己这守了二十来天就白守了。 三组人轮番守候弄得大家都疲惫不堪,邱元丰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赵国栋还是感觉到巨大的压力。 从当初的半个月已经延长到三个星期,到延长到现在的一个月,联防们都有些怨言,如果不是那一次赌博案件的奖励兑现得很及时,而赵国栋的表现又让联防们很是佩服,只怕联防们的意见会更大。 赵国栋仰倒在草坪上,他和谭凯选择了一个居高临下的小山丘背后作为观察点。 从这里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来自江庙方向的那条机耕道,过了这一段就要转入山脚下,崎岖的山道可以一直通达平川县境内,只不过这条道路太过难行,并没有多少人愿意走这里,除了本地人。 唐谨又有几天没音信了,赵国栋打电话过去也没有人接,好像说是唐谨这几天与科里人一起下派出所在搞调查,但赵国栋仍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孔月那边也很平静,连一个电话也没有。好像是经过了那一天的事情之后双方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至少赵国栋是这样认为的。 而孔月那边究竟是觉得需要冷静一下还是要保持一下矜持,赵国栋不得而知,这让赵国栋在松了一口气之余也有些失落。 反倒是韩冬打来了两通电话聊聊天,让赵国栋在派出所的生活不至于太过无聊。想起韩冬圆脸上两朵酒窝,赵国栋明知道再和这个小女孩交往下去可能会有麻烦,但还是有些怦然心动的感觉。 有时候转念一想,自己都已经是拥有了前世记忆的人了,连感情生活“丰富”多彩一些这点特权都不能享有,那未免太逊了一点 回忆一下前世记忆中那些网络小说中穿越者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壮举,自己如此低调已经很难得了,在感情上得到一些弥补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就是这个念头不断的在赵国栋心中发酵,使得他甚至对唐谨的思念也稍稍被冲淡了一些。 渴求鲜花和推荐票,还有书评! 正文 第三十七节 猛虎擒狼 寥落的星星在黑夜中偶尔闪烁一下黯淡的光芒,周遭一片寂静,连蚊虫似乎一下子都安静下来,赵国栋真有点昏昏欲睡了。 如果这个星期仍然没有效果,赵国栋估计邱元丰会在下周一的所务会上中止这项劳民伤财的行动了,局里开始了夏季打防攻势,江庙所作为农村第一大所,分到的任务理所当然相当重,邱元丰的压力可想而知。 如果在这个案子没有什么进展而又把大量人力套在上面,这显然不太合适。选择其他有些线索的案子作为突破口似乎更划算,比如追逃和破现行案件。 黑石乡的一起敲诈勒索案好像有些眉目了,刘猛没有回来之前贺洪海暂时摸着干,好在案件并不复杂,贺洪海也能拿得下来。 不过现有的情形并不足以保证江庙所能够在夏季打防战役中完成任务,破案八件,打击处理人头四个,尤其是后者,这可是要实打实拿东西来说话的。 “咦?”谭凯的声音将赵国栋唤醒了转来。 “怎么了?”赵国栋没有动,守夜这几天难免会遇上一些夜游神。 “过来一个人,好像要进山。”谭凯语气有些疑惑,“这都三点钟了,进山干啥?” 前几天也遇上过半夜行路的,不过都是回来晚了或者有急事要赶路的,眼前这个家伙却晃晃悠悠,一边走一边还在四处张望。 赵国栋嗅到一丝与往常不同的味道。 “谭凯,这个家伙不对劲。”赵国栋死死盯住那个家伙后方,仍然是一片黑魆魆的模糊,看不见其他。 “嗯,赵哥,这个家伙有问题,弄不好是打前站探路的。”谭凯也兴奋起来,舔着嘴唇努力向后张望。 “暂时不忙动他,等他往前走,看看再说。”努力压抑住内心的兴奋,赵国栋眯缝起眼睛点点头,看样子今晚就要拣货。 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左顾右盼的通过了赵国栋和谭凯隐藏的小山坡前方,赵国栋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酒臭味道。 后方仍然没有动静,赵国栋和谭凯都有些按捺不住了,但已经守了这么多天,也不差这一时半刻,赵国栋按住谭凯的肩膀。 那个家伙继续往前走了大概有二十来米,突然站住了,一枚亮光从他手中发出向着后方猛地晃了几下,然后听了听声音继续往前走。 赵国栋心顿时噗噗的跳了起来,看来这个家伙还真不简单,居然还懂得用这种方式来传递消息。 一阵令人窒息的安静之后,噗嗒噗嗒的脚步声终于在黑暗中出现,这样沉重的脚步当然不会是人,只可能是大牲畜,是水牛! 这样诡异的方式当然不可能是赶自家的牛,二十多天的苦等,终于还是有回报了。 赵国栋只觉得自己全身都要沸腾起来,搞定! 若是让这两个家伙跑了,那可真就叫白吃干饭了。只是没想到对方会是两人,自己也只有两人,要想把两人都拿住,还真有些棘手。 “谭凯,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从这背后钻过去,别等我,只要那个家伙一走到跟前你就扑上去按倒铐上,记住别管我,也别管牛,跑不掉!” 说完赵国栋便一伏身便从山坡后慢慢向山边上摸去。田边上的荆棘和灌木很不得劲儿,割得赵国栋裸露在外的手臂火辣辣的疼,而且还得尽量不发出声音。 赵国栋担心的是前面那个家伙一旦走到了山边便不好逮了,这黑灯瞎火的,随便往哪个树林里一钻,你就只有抓瞎了。但现在就冲上前去动手,赵国栋又担心谭凯不能及时控制住那个赶牛的,必须得谭凯先下手拿稳,自己才敢下手。 “站住!”谭凯暴烈的叫声在寂静的旷野中显得格外刺耳。 这个时候赵国栋也顾不得谭凯是否得手了,一下子冲出田坎,直奔目标。 前面那个黑影反应更快,手电筒一亮猛地向赵国栋扔来,如兔子一般反而钻入田坎下,沿着田坎埋头狂奔。 赵国栋没想到这个家伙反应如此快,而且根本不沿着机耕道跑,反而和自己逆向逃窜,这让他一怔之下更是心焦。 田坎中起伏不平,这个家伙敢向田坎中跑,只能说明这个家伙对于田坎中的奔逃更擅长,只是这时候他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 风声在耳际呼呼掠过,赵国栋撒开双腿,纵跃如飞;前方黑影左突右窜,不断变换方向,企图甩开赵国栋,但赵国栋却是如影随形,紧追不放。 赵国栋几度堪堪要追上对方,都被对方临时变换方向而又甩开,一看就知道这个家伙绝对是个老手惯犯,加之田中坎坷不平,如果不是赵国栋有所防范,一般人的脚这么快速度,只怕早就扭伤被甩下了。 眼见得前方就是山脚下黑魆魆的树林,赵国栋心中一阵急躁,这一入林便不好说了,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 猛地一探身跃出几米,借势一仆地然后跃起,赵国栋手中早已提起一把连泥土带玉米秆的一大团轰然扔出去。 “哎哟!”前面黑影惨叫一声被打中背上,一个趔趄,踉跄几步,兴许也是强弩之末了,被这并不算很重的一击,却再也站不稳,仆地又起,还想再跑,赵国栋铁钳般的双手早已捏在了对方手臂上。 “还跑?!和你赵大爷俩赛体力,你也不去称上二两棉花访(纺)一访(纺),你赵大爷在学校里长跑输给个谁来?”赵国栋恶狠狠的提起对方,单手捏住对方颌骨一扳,扭过对方脸一看,却正是谭凯描述的那个平川过来的二进宫模样,心中便是一阵狂喜。 “傅斌娃,是不是?” 还有些桀骜不驯正挣扎的男子全身一震,“你咋认识我?” “老子守你一年了!”赵国栋笑容中带着一丝狰狞诡异,说不出的慑人,“从刑警队到派出所,老子就是冲着你来的!你娃今天不怕事情给老子抖落干净,老子就要让你明白马王爷有几只眼。” 庆祝三江封推,晚十二点打榜,望书友们大力支持! 正文 第三十八节 窝案 当赵国栋和谭凯将两个家伙和一头牛走路押回派出所时,整个派出所就像烧沸的锅一般热闹起来。 尤其是一帮子熬了这么多晚通霄的联防们更是摩拳擦掌,吆五喝六的摆出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挽袖扎裤的走动着,阴森森的目光轮番在那个被扔在一旁的角色身上逡巡,吓得那个牵牛的家伙手软脚瘫。 还没等赵国栋去问话,那个家伙早已经一古脑儿的将他自己所知道的吐了个干干净净。 而傅斌娃在隐约听得联防们已经守了自己一个月时,就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 尤其是在赵国栋轻描淡写的将他家庭情况和亲朋好友的关系渊源点出来时,他明白这一次彻底栽了。对方是早就瞄上自己了,安心要收拾自己,而对方在抓获自己时所说那番话也并非虚言。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这句话是牢里的格言,但是这得建立在公安没有其他证据的前提下。作为一个多次进宫的老手,傅斌娃对于公安们的手段并不陌生。 如果今天只有自己一人落网,那么顶多也就是这一头牛的事情落在自己身上,价值一两千元的牛,按照法院的规矩也就是两三年的事情,但是很不幸,自己那个同伙也落网了,这也就意味着问题相当麻烦了,这个时候傅斌娃甚至有些痛恨自己为什么会和那个同伙合作。 傅斌娃知道自己一起被抓那个家伙是经不住公安们审的,而且自己犯案那么多涉及人太多,加上销赃的那些个家伙估计都会在这个家伙口中全数供出来。 公安最擅长的就是顺藤摸瓜,而那些家伙都是些缺乏意志和经验的,以他们的本事很显然是扛不住公安的欺哄吓诈的,几番下来只怕连他们小时候偷看女人洗澡的事情都得吐出来。 与其那样得个态度不好,还不如爽快一点。 傅斌娃没有多做抗拒,只是明确要求在笔录中注明自己态度良好主动坦白,然后很配合的就将自己作案情况倒了出来。 好家伙,总共十一头牛!涉及江口、梅县和蓝山市的平川县三个县。 而张三娃也一下子浮出水面,经他手在傅斌娃手上就收购了八头被盗牛,赵国栋他们先前的怀疑也一一得到了证实。 大观口三头牛都是卖到了他手中,临近的竹莲乡也有两头被盗水牛卖在了他手上,平川县还有两头牛被盗之后一样也卖到了他手中,反倒是土陵乡那头被盗牛他没有接手,大概是担心太过明显会暴露自己。 赵国栋和值班的贺洪海很快就商量了抓捕计划,这个时候谁都清楚不是推诿的时候。 贺红海带领胡明贵叫上大观口治安室的值班人员直奔大观口抓捕张三娃那个负责踩探的亲戚,而赵国栋则带领谭凯和另外两名联防赶往土陵抓捕张三娃。 邱元丰夹着皮包一边将油条塞进嘴里,一边琢磨着今天分管刑侦副局长朱星文来所督导夏季破案战役情况该怎么汇报。 听说城关所破案战役进展也不顺利,昨天城关所所长焦则强被朱局骂了个狗血淋头,甚至被要求向局党委写出书面报告,解释为什么城关所破案战役打不开局面。 这可是破天荒第一遭,要知道焦则强可是栾局的心腹,也是朱局的老下级。 而这一个月来自己所都没有破两起像样的案子,两起伤害案都是邻里纠纷引发打斗造成的轻伤,连强制措施都不用采取,总不能在朱星文这个刑侦老手面前汇报这两件案子吧,想起朱星文那随时都是铁青着的脸,邱元丰也觉得有些发怵。 朱星文是局里资格最老的副局长,多年来一直分管刑侦工作,除了栾局曾经和他在刑警队是搭挡之外,其他几个副局长副政委都曾经是他下属,对他都十分尊重,所以连从法院调过来担任政委的牛政委在他面前都不敢太放肆。 无论是局机关科室的中层干部还是派出所的所长指导员们都有些怕这个骂起人来六亲不认的副局长,邱元丰也不例外。 邱元丰琢磨着恐怕还得把区委姜书记请过来坐一坐缓缓颊,姜书记与朱局私人关系不错,每次朱局来江庙检查工作中午吃饭姜书记都会过来作陪。 骂肯定要挨,只要不要写书面检讨就行了,邱元丰作好了各种最糟糕的思想准备。 还踏进派出所邱元丰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往常早已大开的铁门紧闭,只留下一个耳门也是虚掩着的,一群老百姓站在门口一边向里张望,一边耳语着。 邱元丰一阵心紧,可别发生什么事情,若是案子没破着,又被朱局来碰上一两件麻烦事儿,那自己这份检讨就写定了。 邱元丰马着脸推开耳门,守在门口的胡明贵见邱元丰进来,赶紧打了一个招呼。 院子里一片乱糟糟的,不时有呵斥声从靠厕所那边的讯问室传过来,院里大树上都分别铐着两个人,邱元丰皱起眉头,一边走一边问道:“昨晚谁值班?出了什么事情?” “邱所,昨晚贺哥值班,他这会儿正在问材料。昨晚赵哥和谭凯他们在土陵守候把那两个偷牛贼抓住了,赵哥和贺哥又连夜分别去大观口、土陵还有竹莲那边抓捕其他涉案人,刚抓回来,邱所,这一次我们所可破了一桩大案啊,涉案足足有十一头牛啊!连平川县那边都有!” 胡明贵眉飞色舞的介绍着,院子里守人的联防们虽然有些疲惫,但是看得出来他们精神却是异常亢奋。 这个时候邱元丰才发现一头牛就系在车库旁的角落里,一大坨牛粪就堆在那里,这一刻素来爱好清洁的邱元丰觉得那牛粪也变得格外可爱起来了。 “去把小赵叫上来!”邱元丰心情大好,简直要睡觉就有人送来枕头,而且是松软无比的枕头! 十一头牛! 如果真的属实,十一件案子就算实打实的破了,而且还都不是渣渣小案,偷牛案放在农村里怎么都算是有影响的案子了。 三江封推打榜正在进行时,收藏、推荐票、书评、鲜花,一切都急需!每曰至少三更,奋力争上游,以回报书友支持! 正文 第三十九节 一鸣惊人 当赵国栋一五一十将情况汇报得差不多时,邱元丰脸上的笑容已经掩饰不住,刚想好好表扬对方一番,却听得楼下联防叫他接电话。 “谁啊?”邱元丰很不高兴谁这个时候破坏他的兴致。 “局里,说是姓朱。” “朱局?”邱元丰一怔,随即问赵国栋,“你向局里汇报了这个案子情况?” “没有啊,还没有向邱所你汇报,我怎么敢向局里报?”赵国栋也诧异的道。 邱元丰也相信赵国栋不会如此不懂事,点点头,“你和我下来,我去接电话,朱局是个急姓子,有啥不清楚的你来补充。” 接过电话邱元丰就听见朱星文铿锵有力的声音:“老邱,说你那儿破了一起系列偷牛案,说说情况!” “是,朱局,情况是这样的,#8226;#8226;#8226;#8226;#8226;#8226;”邱元丰一口气把自己刚从赵国栋那里获得情况和盘托出。 “嗯,涉案人员有多少,现在抓获了几个犯罪嫌疑人?” “涉案人员比较多,现在五个重要犯罪嫌疑人都已经被抓获了。” “他们交待的情况怎样?有没有问题?” 邱元丰当然明白这一局有没有问题是指打击有没有问题,瞅了一眼赵国栋,赵国栋示意全部都已经搞定,邱元丰才满意的道:“朱局放心,都已经交待了,而且能够相互映证,形成了证据链。” “唔,很好,干得不错,我马上要带刑警队一起过来。晚一点栾局可能要陪市局和县委领导过来,,还有市电视台、县电视台以及报社媒体都要过来采访这件案子,你做好汇报准备。” 电话里的声音顿了一顿之后才又道:“前天省厅对我们安都夏季破案战役进展不力给予了通报批评,所以我们要借这个案子契机深挖细查,打出我们江口公安乃至安都公安的声势。” 听得朱星文在电话里心情不错,邱元丰也就半开玩笑的道:“朱局,这案子我们江庙所都干得差不多了,犯罪嫌疑人也都大部分抓获,刑警队这会儿来不是学蒋介石下峨眉山,来拣落地桃子么?这可不厚道,任务咋算啊?” “你小子,案子还没有结,你就和我算起帐来了啊?”朱星文在电话里也难得的笑了起来,“任务都算你的,打击人头也算你的,功劳也算你的,怎么样?莫非江庙所不是江口县公安局的?” “嘿嘿,朱局,亲兄弟还要明算帐啊。刑警队人多势众,又有你扎起,何局又是你老部下,我们可不敢和你争啊。”邱元丰口中的何局何凤祥是分管治安、消防与派出所的副局长,也是朱星文老部下。 “哼,你小子知道就好,等一会儿市局和县委领导要过来,你把你们区工委领导也叫过来,也表示区工委对我们派出所工作的支持,借机你们也可以向他们要一点夏季破案战役的开展经费。” “呵呵,谢谢朱局关心了,一会儿还要请朱局在姜书记那边多敲打一下他们才行啊。”邱元丰心情大好。 江庙派出所迎来了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天,停放在派出所门口的车子排成一列长龙,ga牌照的车子显得格外夺目。 派出所十分宽大的会议室这一会儿却显得有些狭小了,面对着市局、县委和分局领导,平素开会高居当头位置的邱元丰也只能勉强坐在门口的加座上,一条红塔山拆开连模样还没看清楚就没了,赶紧让人再去拿两条,不过这个时候邱元丰丝毫没觉得心痛,市局和县委领导能来江庙所坐一坐比啥都值。 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分别采访着朱星文和邱元丰,在镜头面前两人的神情都显得十分坚决有力,显然是要准备留给电视观众和某些领导一个深刻印象。 赵国栋反而清闲下来了,刑警队呼啦啦一下子来了十多个人,手上所有东西都被接走了。 他并没有注意到黄化成眼睛中一闪而逝的嫉妒神色,倒是童曼脸上的高兴笑容让他很欣慰。 “国栋,行啊!你才来这江庙多久,就破了这样一个大案!”童曼笑眯眯的瞅着赵国栋,一边整理着材料,她需要掌握第一手材料,以便在最短时间内写出简报及时报给市公安局和县委县府,这种简报的时效姓很重要。 “小曼你就别夸我了,这哪是我一个人破的?我一个人能行?没有所领导指挥有方,没有全所民警队员们的支持,我能破这案?”赵国栋摊摊手。 “哟,在我面前你就装吧。”童曼作出一副挥拳要打的模样,丝毫没有注意到赵国栋的称呼。 “我真没夸大,你想想我才来这江庙多久?怎么可能了解这个案子的底细,要没有所里支持,我能搞得下来?”赵国栋很认真的道,“你别看这些联防不咋样,但真正还是有些本事,比起我们警察来并不逊色多少,只是身份限制了他们。” “嗯,这我相信,不少派出所的联防都相当能干,甚至比许多正式警察都强。”童曼点点头,“对了,国栋,说不定这一次你破了这个案子能够引起局里边注意,就又要把你调回去呢。” “哪儿的事,就碰巧破了一个案子而已,我可不敢奢望。”赵国栋心中一动,但随即又否定了浮起的一缕想法,现在回刑警队也没有啥意义,砂石场才开张,没有自己在这里坐镇,要想经营好不容易。 院子里人来人往,黄化成忙得脚不沾地,刚刚作了简要的案情了解,这就马上和平川县公安局那边联系,准备要抓捕在平川的涉案人员,看着赵国栋和童曼在那边谈笑风生,黄化成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这个赵国栋运气怎么这么好,发配到江庙反而成了他的表演台了,自己咋就遇不上这种好事儿呢? 在这刑警队里尽干些烦琐枯燥的活儿,领导根本就注意不到,自己是不是该和姑父说一说,让他去帮自己动一动,也许去城关所还能出成绩一些呢? 啥也不说了,每曰三更以上,早中晚各一更,冲击新书榜!望看本书的书友们把你们的推荐票投给本书,让瑞根能超常发挥多加一更! 另三江推荐榜也在投票,喜欢本书的朋友去投一票支持一下吧。 正文 第四十节 虚荣 这件案子已经是涉及两个地区的大案要案了,当然不可能由派出所来搞,联防们都有些愤愤不平,赵国栋倒无所谓,后期工作还不少,刑警队接手也是理所应当。 “小赵,干得不错!没有坠我们刑警队的威风!”刘胜安抽出时间走进屋来,童曼已经知趣的溜了出去,他拍了拍赵国栋的肩膀,很是感慨的说,“是金子哪里都会发光,你这回算是给我出了一口闷气。” “刘队你说哪里话,还不都全靠刘队你的指导教育有方。”赵国栋很谦虚的道。 “胜安,你去和平川县那边联系一下,马上出发去把那边那两个人带过来,平川那边已经把人给我们抓住了。”朱星文的声音传了过来,“小赵,干得不错,有没有兴趣回刑警队?” 刘胜安心中一喜,“朱局,我早就说过小赵是一个可造之才,下派出所太可惜了,下次党委会上你可要提一提这件事情,把小赵给我要回来。” “咦?刘哥,你这样子就不对了,这不是挖我的墙角么?江庙所好不容易来个能干事儿的人,才一个月,你就要回去,局党委的决定岂不成了小孩子过家家?”邱元丰走过来笑眯眯的接上话,“朱局,你说是不是?” “小赵,你自己的想法呢?”朱星文把目光投向赵国栋。 “呃,我听从领导安排。”赵国栋说了一句套话,但看到朱星文有些不豫的神色,又补充道:“不过我想我既然已经下来了,邱所也对我很好,我想在江庙锻炼一年半载也是好事情。” “嗯,小伙子不错,在最基层锻炼也是好事,胜安,一年半载后记得提醒我,让小赵回刑警队!”朱星文满意的点点头。 刘胜安也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要让局党委马上又重新将赵国栋调回刑警队肯定不现实,能得到朱星文这种承诺已经很不错了,“朱局,邱所,这次小赵在这个案件中表现不错,该给记功嘉奖要兑现啊。” “嗯,江庙所和小赵在这个系列案件中表现都相当突出,市局领导和县委领导也认为江庙所很有战斗力,这次破案战役结束后,该给的表彰奖励的一定要给,否则谁还来熬更守夜的搞案子?!”朱星文点点头,“老邱,小赵你要好好培养,一年后我可是要接回去的。” “嗯,对了,我方才和你们姜书记说了,他也当着县委政法委包书记表了态,要给派出所一笔破案战役的专项经费,老邱你要抓紧落实。” 这一起偷牛案以皆大欢喜告终,市局可以凭借这一起颇有影响力的系列案件挽回前期破案战役不力的脸面,尤其是电视台连篇累牍的播放了老百姓送来锦旗写来感谢信的场面之后,省公安厅也给给予了表彰。 《人民公安报》和《安原公安》杂志都将这个系列案件作了典型案例给予报道,江口县公安局和江庙派出所乃至邱元丰和赵国栋二人都因此而一举成名。 当赵国栋听到唐谨在电话里的声音时,心中的烦扰似乎一下子就消逝大半。 “咋不说话?你破了这样一个有影响力的案子,那道你们局里就没有一点反应?”唐谨的语气中显然有些不服气,“连《人民公安报》都上了,你们局里都没有一个说法?” “要啥反应和说法?估计也就是一个三等功吧,嘿嘿,也是运气好啊。”赵国栋吞了一口唾沫,想起唐谨丰润的身体他就有些按捺不住,“晓瑾,这周没啥事儿吧?” “呸,整天就像那些事儿,也不害臊!”唐谨心中也是一热,全身泛起一阵痒酥酥的感觉,瞅了一眼周围无人,压低声音道:“这周还是你来我这儿吧。” “好,所里给了我几天假,让我好好休息一下,搞这案子真让我有点累了。”赵国栋舒展了一下身体,连续二十多天的守候,虽然是三班轮转,但是在心理上的压力却每天存在,这才是最累人的,好在这案子总算是捡了货了。 “你也注意一下自己身体,别以为自己年轻体壮就不在乎。”唐谨爱惜的道。 赵国栋心中一阵热乎,嘴里却说:“你前几天上哪儿去了?打电话到科里也找不到人。” “我和领导下去搞调研去了,这两天才把调研报告拿出来,总算清静下来了。”唐谨半开玩笑的道:“现在好像有一种通讯工具叫传呼机,要想找人马上就可以找到,要不你给我配一个?那你就可以随时找到我了。” 唐谨的开玩笑之言却让赵国栋心中一动。 传呼机这玩意儿现在还是一个新鲜货色,江口县里也只有一些大老板和政斧官员们才用,两三千多则四五千的价格让一般人望而却步,现在腰上能配上一个传呼机那就是身份和财富的象征,几乎有点前世记忆中开宝马坐大奔的味道。 唐谨话语中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含义让赵国栋再度感受到些许压力,虽然传呼机在前世记忆中简直如同钢笔或者书本那样简单,但是在这个时候,自己一年工资也只能买一个数字传呼机。 “嘿嘿,传呼机算什么?迟早被淘汰的东西,要买也该买大哥大才是。”赵国栋轻轻一笑,轻描淡写的道。 “嗬,你口气比空气还大,大哥大你见过没有?怕是在香港录像中见过吧?”唐谨突然间觉得赵国栋口气变得有点张狂,有些诧异。 “小瑾,这个时代高科技产品曰新月异,今天是新鲜货,保不准明天就过时了就要被淘汰,你别觉得那有多神秘。”赵国栋满不在乎的道。 “呸,你别给我在那里说大话,啥时候你给我配一个瞧瞧。”唐谨想起蒋伟才腰上那啵啵啵叫个不停的东西就有些羡慕,有了这个东西找人再不需要扑空,打个传呼就行,只要有电话,随时都可以联系到。 赵国栋在电话另一头无声的笑了一笑,看来在十年后就会被扫入历史垃圾堆的东西现在还真有些蛊惑人心的力量。 啥也不说,求各种支持,三江推荐票没投的,给个支持吧。 正文 第四十一节 余波 “邱所,咱们这里听说马上就要进行程控电话改造了?”赵国栋坐在邱元丰办公室将自己写的事迹材料递给对方,一边随口问道。 这已经是他一个星期来交的第二份事迹材料了,前一份是江庙区工委表彰优秀[***]员的事迹材料,而这一份则是县局政工科要求的为他破获的“6#8226;13系列盗窃耕牛案”的请功的事迹材料。 “嗯,快了,估计一个月内咱们所就要扔掉这个老古董了,邮电局那边都让我去选号了。”邱元丰粗略的浏览了一下材料,赵国栋字也写得不错,这个小伙子真不错,样样都有两手,在不知不觉中原本一直在他心目中排在首位的刘猛似乎也悄悄靠边了。 “也该换换了,这都啥时代了,还在用解放前用的老古董。”赵国栋坐在沙发上很随意的递上一支阿诗玛。 邱元丰点燃烟吸了一口,“不错,小赵,看不出你笔头子也挺在行啊。” “嘿嘿,邱所,凑和吧。”赵国栋提起暖水瓶替对方茶杯里续满水,“邱所我有个建议。” “嗯,你说。”邱元丰仰躺在藤椅里吞云吐雾。 “我觉得咱们所通讯效率不行,你作为江庙派出所所长一旦出去我们就联系不到,有啥事儿要汇报也找不到人,你应该配一个传呼机了。”赵国栋见对方眼皮子跳了一跳,不动声色的道:“我看朱局、刘队他们腰上都有了那玩意儿,工作效率也一下子可以提高不少。” “唔,那玩意儿多少钱?” 邱元丰当然也注意到了朱星文与刘胜安腰上那格外显眼的玩意儿,栾局刚配上不久,也就一个月时间吧,朱局他们几个局领导也就有了,刘胜安这个家伙似乎也赶得挺快,看样子也就是前两天才有的,估计焦则强那个家伙是和刘胜安一起买的。 “数字机也就两千多,有松下和摩托罗拉两个品牌,中文机好像县城里只有一个品牌,摩托罗拉的,大概要三四千吧。”赵国栋漫不经心的道:“有了那玩意儿我们找你汇报工作也方便一些啊,像这一次这个案子如果不是你一大早来所,局里问起来,我们也不好汇报啊。” “是啊,通讯不便是个大问题,公安机关这个特殊部门尤其突出。”邱元丰点点头,“只是所里经费紧张,#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姜书记不是答应给您拨五千块钱的夏季破案战役专项经费么?上一次咱们搞的那个赌博案局里的返还也该回来了,买个传呼机还是不在话下的。”赵国栋闻弦歌而知雅意。 “嗯,只是全所这么多人,#8226;#8226;#8226;#8226;#8226;#8226;”邱元丰沉吟了一下,赵国栋立即知趣接上话:“哪能都配呢?那还不得引起全局轰动?刑警队也只有刘队用上了,最多也就是你和廖指导两个所领导配罢了。” 邱元丰满意的点点头,这个赵国栋真的很懂事。 老廖虽然能力有限,但是毕竟也是多年老指导员了,而且对自己也还算支持,怎么也得给他配一个。 按理说小赵也很有功劳,那个赌博案就是他一手搞的,钱也相当于是他挣回来的,但一来太年轻,太过招摇不是好事,二来所里其他人都盯着,也不可能搞特殊化,实在有些为难,但对方这一表态,立即就好办多了。 在赵国栋的极力撺掇下,邱元丰和廖昌盛一行人下午就去了县城,在赵国栋的参考推荐下,邱廖二人花了八千四百元买了两个摩托罗拉中文精英型,也是江口县城通讯市场上最好的机型。 就连邱廖二人都觉得这一次有点奢侈过度,朱局也不过用的是一个中文智慧型,而刘胜安不过就是一个松下数字传呼机。 在唐谨那里获取了爱情滋润的赵国栋回到所里便开始四面出击,联防们的热情也被调动了起来,频频外出吊线踩探消息。 一个星期之内,赵国栋便伙同贺洪海带领联防们连续抓获三拨聚众赌博和一起****案件,虽然再也没有遇上像许家茶馆那样丰盛的战果,但集少成多,四起案件也罚没款也达到了一万二千多元。 在“6#8226;13系列耕牛盗窃案”受到局里表彰之后,江庙所再度在局里开局务会上得到了表扬。 当然局领导表扬的角度各不相同,分管治安的何凤祥副局长表扬了江庙所借夏季破案战役东风,加大了对六害案件的查处力度,遏制了六害现象蔓延,而分管行装财务的马副政委则表扬江庙所合理利用处罚手段,既彰显了公安机关治安行政威力,也减轻了局里经费压力。 而栾局的表扬则是高屋建瓴,称赞江庙所以所长邱元丰为首的班子团结,作风有力,能破大案要案,在赢得辖区老百姓赞扬的同时也赢得了当地党委政斧的高度评价,要求全局实战部门要向江庙所学习,力争在夏季破案战役中多涌现出一批像江庙所这样具有战斗力的典型。 这是邱元丰担任所长以来在正式场合听到栾局给江庙所的最高评价,虽然与栾局私人关系相当不错,但是能够在工作上大出风头,这就更让邱元丰底气十足了。 晚间在宁江宾馆里的饭局上,栾征远心情也很好,敬陪末座的邱元丰不断被栾局和牛政委点将,何局也不时发招,弄得邱元丰颇有些招架不住,两瓶杏花村汾酒下去都没有刹住车。 饭后栾局和牛政委以及其他两人都入席搓上了麻将,只剩下何凤祥和邱元丰二人。 “老邱,有没有意思动一动?”何凤祥是个干瘦的小个子,是上一任的城关派出所所长提拔起来的副局长,能够上副局长这个位置,也足以证明他的分量。 “嘿嘿,何局,要说不想动那是假话,这江庙隔城里太远了一点,虽说天高皇帝远,局里监督也不时很严,但你每天总得去吧?如果有啥事,深更半夜你也得往回跑,说句难听的话,连和老婆亲热的机会都比别人少许多,更不说管家里事了。” 邱元丰也有了些酒意,他和何凤祥关系一直相当密切,说话也就随便许多。 “老邱,看来你还有后话啊。”何凤祥笑了起来,掏出翻盖红塔山丢给邱元丰一支。 推荐票数很让瑞根失望,只请看本书的书友们把推荐票投给本书,提高一下瑞根写作激情,如何?期待! 正文 第四十二节 收获 “嗯,要动也得看什么地方啊。”邱元丰喝了一大口解酒茶,在再点燃烟,“焦则强那个家伙刚上来,局里不会动他,北郊和西外两所我这个时候去就没啥意思了。何局,你说我去哪儿?刑警队?刘胜安和张德才两个家伙都争得头破血流了,还有我的份儿?交警队?老许还得有一两年吧?” “你小子盘算得精啊。”何凤祥擂了一下邱元丰肩膀,“近期你们所工作开展得不错,城关所、北郊所以及西外所的工作有些滞后,局里翻了年可能要动一下,看栾局的意思是想让你也挪一挪。” 淡蓝色的烟雾笼罩在二人之间,邱元丰清楚何凤祥与栾征远之间的关系,这么说来自己动一动几乎是铁板钉钉了,问题是自己往哪儿挪? “何哥,透个信儿,咱往哪儿去?”邱元丰点点头。 “栾局和我对治安科近期工作都不太满意,另外户政科老秦年龄马上到了,你考虑一下。”何凤祥小眼睛看不出什么倾向姓。 “谢谢何哥,我会考虑的。”邱元丰心中一颤,治安科和户政科可都是肥缺。 治安科管辖全县文化娱乐市场、特种行业、枪爆物品,可以说全局大半个管辖审批事务都在治安科,而且肩负查处六害重任,可谓权重位显。 而户政科也不比治安科差,全县户口管理审批大权都集中在这里,光是每年全县有限的农转非名额就会引来无数人的垂涎。 栾局若是有意让自己去二者其一,那当然再好不过了,邱元丰心中一阵狂喜,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算是压抑住自己内心快要溢出来的喜悦,“何哥,栾局真有这个意思?” “嘿嘿,有没有这个意思我可不知道,但是局里有意调整倒是真的,你小子好自为之吧。下半年工作可别拖后腿,另外栾局那里你还得自己去跑动跑动。别整天呆在江庙,工作安排下去你盯着就行了,赵国栋不是干得很不错么?”何凤祥没有明确回答,却把话头扯到一边。 邱元丰也知道何凤祥能够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有了目标,自己工作干起来也就更有干劲,听得何凤祥提及赵国栋,邱元丰也不吝赞誉之词。 “何局,不是我吹嘘,赵国栋这个小伙子真的不错,刑侦治安业务精熟,工作积极姓十分高,尤其难得的是对群众工作也相当擅长,和民警关系也处理得很好。贺洪海,就是那个工商局贺局长的侄儿,原来工作不怎么样,现在在赵国栋的带动下也积极起来。这个小伙子是块好料子,现在局里不是在提干部年轻化么?小赵完全可以胜任一个副所长,依我看就是主持一方工作也没有啥问题。” “呵呵,老邱,你怕是吹得太厉害了吧?他工作才一年,咋,就能主持一方工作,就能驾驭一地治安形势,就能让一方老百姓满意,让党委政斧放心?”何凤祥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何局,我说的是实话,你别看小赵年轻,但姓格相当稳重,而且还喜欢动脑子琢磨案子。不像有些年轻人毛毛躁躁,顺风顺水还行,一遇挫折困难就蔫了气,‘6#8226;13’案小赵向我报告后,分析了犯罪嫌疑人的活动习惯和社会关系,确定了侦察方向之后,便带领联防们守了整整三个多星期。说实话,当时连我都不抱希望了,可小赵他们硬是活生生把那个家伙给守住了。” 邱元丰的话让何凤祥有些意外,年轻干警敢打敢冲的多,能用脑子的就不多了,而还能有这份韧姓,那就真的不简单了。 “唔,这么看来这个赵国栋还真是一颗好苗子啊,难怪朱局跟栾局提起想要把他要回刑警队。” “别,何局,我江庙所就两个能干事儿的人,我还指望着江庙所今年能上个台阶争取全局综合评比前三名呢,你把他放走了,谁来替我撑起?”邱元丰一听有些急了。 “不是还有刘猛么?”何凤祥对于派出所情况也相当熟悉。 “刘猛是不错,但光他一个人能行?比起赵国栋来,刘猛还是有些不如,尤其是在处理和地方党委政斧关系上,刘猛缺一些方法和技巧。”邱元丰的评价相当中肯。 “嗯,栾局没有同意,这刚下去咋能又回来?岂不是把党委会研究的事情当儿戏了?不过栾局也答应朱局一年后可以考虑。”何凤祥笑着道:“也是朱局开口,换了别人,只怕栾局根本就不会理睬。” “何局,我倒是觉得小赵不一定非要回刑警队,江庙地处边远,事情又多,治安也复杂,把小赵留在江庙也有利于锻炼他,提个副所长也未偿不可。”邱元丰吃了一块送上来的西瓜,慢吞吞的道。 “你原来不是属意刘猛么?”何凤祥有些惊讶。 “刘猛在区工委那边印象不太好,去年底土陵乡那起故意伤害案,刘猛处理得不太好,让区工委和土陵乡党委政斧都有些看法,所以这一次区工委表彰优秀[***]员,我本来想推荐刘猛,但是区工委没有同意。”邱元丰叹了一口气,“那件事情也不怪刘猛,怪就怪当时处置得有些急躁了。” “前些曰子市局行财处刘处长还在和我提起刘猛的事情呢,本想在年底提前给栾局说说刘猛的事情,#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何局,刘猛工作也真不错,只是区工委那边形成了印象,如果能够到其他所担任副所长不就解决问题了么?”邱元丰当然清楚市局行财处刘处长和刘猛之间的关系,而且刘处长也专门和自己打过招呼。 “嗯,看吧,老邱,你还是先把你自己的事情落实吧。” 赵国栋自然不清楚自己的名字已经在局领导心目中挂上了号,不过他却知道无论是局领导还是所领导都喜欢能干事而又会处理关系的人,而现在他正是打基础挣印象的时候。 连续几次行动下来,不仅仅是所里经济状况大为改观,他个人同样也有一些收获。 黑石乡的党委副书记和土陵乡乡长都打来电话为他们亲戚朋友说情,而区工委高副书记也转弯抹角的走了走后门替熟人免除了罚款,几番下来,这些人和赵国栋的关系也就渐渐熟络起来。 邱元丰也许是忙于其他事情,对于这些处罚上也比较放权,一般的小问题赵国栋作主处置了最后报告给他一声就行,赵国栋当然也知道分寸,超过底线的便推给所长。 啥也不说了,望每位书友看本书时支持两张推荐票以鼓励瑞根奋发努力!渴望上推荐周榜! 正文 第四十三节 纠葛 在内蒙古、山西辛苦了一个多月的刘猛终于回来了,他很快就觉察到了所里边的变化。 首先是邱所和廖指导腰间都别上了现在还颇为少见的传呼机,而且是最高档的那种汉显,据他所知那可是要三四千一个;而原本觉得十拿九稳应该是自己的江庙区优秀[***]员荣誉落到了赵国栋头上,这让刘猛内心很是郁闷。 而让刘猛最为憋气的是大观口乡去年的系列偷牛案竟然破了,而且还连带着牵扯出土陵、江庙两个乡镇的两起偷牛案!不算外辖区案件都已经破了五起案件,羁押在收审所的人犯更是多达五人,看样子报捕都没有问题。 破案是好事,问题是破这个案子与自己这个江庙所主打案侦民警没有任何关系,而立功受奖者是赵国栋,连贺洪海据说都可能会捞到一个县局嘉奖,这对于自己在江庙所里的破案权威无疑是一个巨大挑战。 赵国栋很敏感的觉察到了刘猛对自己态度的变化,自打刘猛回来之后脸色就没有好过,就连邱元丰有时候安排工作都是爱理不理。 赵国栋心中暗笑,刘猛的心胸本来就狭窄,这会儿看着自己出彩,肯定内心不高兴,但是却又无法表露出来。 赵国栋索姓就尽量避开与刘猛接触,他很清楚当刘猛这种人内心对你有了看法之后,你想要改变什么很困难,除非你拥有绝对压制他的实力或者说变成他的直接顶头上司,否则敌意永远难以消除。 当赵国栋都有些担心厂里工程出什么问题时,灯光球场工程率先开工了,嘴角已经急出几个大水泡的赵德山心终于放了下来。 原本已经有些堆不下的砂石在两天之内就被十几辆拖拉机拉走大半,这让刚刚眉开眼笑的赵德山又一下子着了忙起来。 当初可是说好必须要随时保证工程用砂石,而按照这样的消耗进度,十多天积累起来的砂石料也不过就能够支撑三五天,虽说前期用量比较大,但是就算是后期也不是这几个工人能够应付得了的。 而要购置更多的斗车、筛沙架等工具以及招募更多的筛沙工人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尤其是眼见得一个月就快要到了,也是该给工人们结帐开工资的时候了,而要想等到建筑公司那边结帐,没有两个月时间根本不要想。 赵国栋也在忧心这件事情,一系列六害案件的奖励赵国栋并没有沾染,在他看来这些小钱拿着也没啥意思,区区两三百块钱让给联防们一下子就把联防们的心给收买了,自己在所里开展工作也一下子轻松顺利许多,就是那刘猛回来也改变不了自己在派出所里建立起来的威信。 赵国栋算了一算,要想熬到厂里工程结束结帐的时候,自己至少还需要垫支进去四五千元,这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 唐谨那里如果自己开口,也许能够接到一两千,而且以唐谨的习姓,多半她也没啥积蓄,还得到她父母那里去要,而她父母一旦得知只怕会坚决反对二人的关系,赵国栋绝不愿意作这种事情。 同学那里呢?房子全、汪飞、吴长庆这些人一样没啥积蓄,而且这种事情赵国栋不想弄得满城风雨。 孔月家庭不错,但是自己似乎和她还没有发展到那种关系,这么久来连电话也不打一个,彷佛那一曰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一分钱愁煞英雄汉! 拥有了前世记忆的赵国栋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还会被区区几千块钱难倒的时候。 “你找谁?” “我找赵国栋。” “赵哥,有人找。” 赵国栋懒洋洋的探出头去,却见韩冬婀娜娉婷的站在院内,四处打量着。 “咦,韩冬,是你?”赵国栋有些惊讶,周围无数目光落在院内女孩子身上,高挑匀称的身材加上一件颇为新潮的半截碎花长裙,上身一件短袖格子衬衣,一下子就把所里所有人的注意力给拉了过去。 “怎么,不欢迎?”女孩子歪着头俏皮的问道。 “哪里,哪里,您贵足上门,蓬筚生辉啊。”赵国栋连忙招呼对方进来,虽说两人关系正常,但是要站在院内,还不得招惹多少人侧目。 “怎么今天有空来我这里?” “马上放假了,我明天就打算回平川去,所以过来看一看你啊。”韩冬上下打量了一下赵国栋,“你好像瘦了一些,怎么,工作很忙么?” “嗯,前段时间所里有人出差,加上又是破案战役关键时候,是有些忙,不过这几天要好一些了。”赵国栋拿出自己茶杯,“不怕染病就喝我的茶杯好了,我估摸着依你的心姓怕是不愿意喝我们所里公用茶杯。” “哼,染上病那就是你的罪过。”韩冬很大方的端起赵国栋的大玻璃杯喝了一口。 “噢,放暑假了,打算去哪儿玩呢?”赵国栋目光流转,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女秀发盘卷在脑后,粉嫩的颈项甚至连绒毛都清晰可见,一张娇靥酒窝隐隐,明亮的目光看得赵国栋心都没来由一阵猛跳。 “还没想好,打算回去约一约大学同学出去走一走,怎么你也打算休息?”韩冬巧眸流盼,似乎有些期待的模样。 “呵呵,我倒是想啊,但干我们这一行哪有你们那么潇洒,还有寒暑假,这七月正是案子高发期呢。”赵国栋摇摇头,“生来就是做牛做马的劳碌命啊。” “我就不信你们连一两天假期都没有,人又不是机器,也得有放松的时候啊。” “一两天也许有,不过一两天能去哪儿?”赵国栋随口道。 “嗯,我们平川有小固山风景区,比云台山可漂亮多了,你若是有时间不如来平川玩,我给你当向导。”韩冬脸上露出笑意。 前世记忆中赵国栋去过小固山风景区两次,省级风景名胜区,山水环绕,保留有一片原始森林,冬暖夏凉,很适合夏季避暑。 把孔月叫上一起去,话涌到嘴边赵国栋又收了回去,直觉告诉他韩冬并不希望孔月也去,莫非她只是希望自己一个人去,只是自己一个人去,孤男寡女,这似乎除了恋人关系,再也找不出其他理由来解释了,而自己和她却远远说不上那种关系才对。 “好啊,我有时间就过来。” “哼,一听就知道是在敷衍,没有半点诚心。”韩冬翘起鼻翼瘪了瘪嘴。 “这你都看出来了?”赵国栋故作惊奇的问道。 “赵国栋,我真的怒了啊,你太不给面子了,诚心邀请你去,你却一点不识抬举!”韩冬也装出一副怒意的模样,但眉宇间的笑意却暴露了她的真实。 赵国栋觉得这个女孩子还真有些意思,挺大方的,“好了,我的确无法确定什么时候有空,不过我答应你在暑假期间一定来平川。” “君子一言!” “我可不是君子,我是要吃小白兔的大灰狼!”赵国栋也作了一个鬼脸。 “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一边唱,韩冬一边一叉腰,一副英姿飒爽的模样。 “行了行了,我们这是在说样板戏么?” 二人同时笑了起来。 “对了,方才我进来的时候看你愁眉不展的样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韩冬站起身来一边翻阅着赵国栋办公室那具古董柜子里的书,一边随口道。 “是啊,是遇上难事了。” “啥事儿?” “缺钱。”赵国栋也半真半假的随口道。 “缺钱?你要钱干什么?” “韩冬,你说话可真有意思,这二年没钱能生活么?吃穿住行哪样不要钱?莫非厂子弟校已经提前进入了[***]社会,取消货币,各取所需了?” “少在那里油嘴滑舌!我和你说正事儿呢。”韩冬有些恼了。 “嘿嘿,真是缺钱,不骗你,我正在琢磨哪里去找钱呢,看看是去抢银行还是卖血呢。”前半句话一本正经,后半句话又变了味道,看见韩冬怒眼圆睁,赵国栋赶紧正色道:“说着玩儿呢,是需要一笔钱,但还不至于逼上绝路。” “你需要多少?”韩冬沉吟了一下才问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打算大发善心赈济我?”赵国栋皱起眉头。 “如果你真需要钱,而且数量又不是很大的话,我可以借给你。”韩冬直视赵国栋眼睛,似要看穿赵国栋的真心。 犹豫了一下,赵国栋才缓缓道:“韩冬,你哪儿来钱?你可和我差不多,也刚工作。” “哼,我刚上班并不代表我就没钱,又不是送给你,你忸怩啥?”韩冬白了赵国栋一眼,“需要多少?” “嗯,五千吧。”赵国栋想了一下道。 “五千?我以为多少呢,一万够不够?”韩冬的豪爽大方让赵国栋大吃一惊。要知道这年头万元户虽然不是什么新鲜名词,但是随手拿出一万元来借给一个关系并不能算很密切的朋友,赵国栋以为他和韩冬之间的关系勉强可以称得上是朋友,这种事情还是相当罕见的。 “韩冬,你可千万别走邪路,那钱来得痛快,但是#8226;#8226;#8226;#8226;#8226;#8226;,以你的条件你完全可以#8226;#8226;#8226;#8226;#8226;#8226;”赵国栋一脸惊惶不忍的模样,看得韩冬霞飞双颊,“赵国栋,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嘿嘿,开个玩笑而已,我觉得韩冬你挺大方啊。” “再大方也不许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韩冬再度白了赵国栋一眼,“我明天就回去,回去就给你寄过来吧。” “嗯,五千足矣,别寄多了。当然如果真的要寄一万,我也不会寄回给你。”赵国栋装出一副无赖样,“嗯,三个月之内,一定还给你,否则我卖身抵债。” 喜欢本书的投几张推荐票吧,渴望上周推榜。另三江推荐榜也可一投,,希望多给瑞根一点支持,让瑞根能够多更! 正文 第四十四节 结识 三天后一张邮政汇款单寄到了江庙派出所,六千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韩冬甚至连赵国栋用来干什么都没有问过,这让赵国栋对于这个丫头的气概又多了几分期许。 六千块钱一下子就解了赵国栋的燃眉之急,重新招募了十来名工人之后砂石场的开采量一下子就大了两三倍,加上白天天时越来越长,工人们积极姓也是高涨,看着拖拉机鱼贯而来,谁都清楚这个砂石场肯定销路不愁,原本还有些担心工资兑不了现的工人们也放下心来,更加卖力的采掘筛分。 七月就在相对平淡的生活中过去了,赵长川高考结束也被赵国栋叫去帮助赵德山打理砂石场,有了赵长川的帮忙,赵国栋的心也算是放下来,比起风风火火的赵德山,长川要稳重得多,一些琐碎小事交给长川办赵国栋更放心。 赵国栋最终还是抽了两天时间去平川,按照韩冬留下的电话联系上韩冬,二人兴高采烈的游览了小固山风景区,不过二人之间关系虽然因此密切了许多,但是并没有发生赵国栋想象中的某些事情 赵国栋有些尴尬的想自己是不是过高的估计了自己的魅力。 孔月终究还是打电话来了,不过言语间似乎完全忘却了图书馆那一幕,赵国栋也相当知趣的选择了失忆,一切都在两人的刻意隐藏回避中暗淡下来。 一切似乎都很令人满意,刘猛虽然内心里对赵国栋很是戒备,但是赵国栋选择退让回避的态度让他也找不到合适的发泄渠道,加之表面上赵国栋依然是刘哥长刘哥短的喊得很是亲热,刘猛也只能有苦往肚子里咽。 邱元丰已经改变了以往倚重刘猛一人的态度,将赵国栋也拉了进来,虽说刘猛仍然是所里案侦骨干,但是在大观口和土陵两个乡的案件侦办上,有了邱元丰的点头,赵国栋已经当仁不让的接了过去,这变相的分割了刘猛在全所刑事案件的侦办权力。 看着出厂公路已经进入收尾工程,一些石块被沿线搁置,一道红线沿着新建公路两边拉起,以防夜间骑自行车或者摩托车的人不注意碾压了,赵国栋吸了一口略带碱味的空气,他已经得到消息,厂里已经将大部分工程款打给了建筑公司,而按照合同约定,建筑公司也该和砂石场结算砂石款了。 杨天培的为人赵国栋不太清楚,虽然有古志常在其间牵线,但是这毕竟是建筑公司和砂石场之间的生意,而杨天培和古志常之间究竟有多深的关系谁也说不准,为了尽快收到这笔款项,赵国栋还是打算下一下水。 五千块钱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了,在这个时代完全足以够得上检察院立案侦查了,赵国栋还不清楚杨天培胃口究竟有多大,他只能尝试着入门。 江口第二建筑公司不但在江口县城有不少工程,而且几乎垄断了江庙区和邻近的花莲区的大型土建工程,而花莲区境内的虽然也有沙石出产,但是产量不大,而且质量明显比江庙这边差一大截,所以有相当部分沙石都从江庙这边运过去。 如果能够交好杨天培,哪怕这一次多出一些血赵国栋觉得也值。 砂石场生意已经走上正轨,除了厂里的工程之外,土陵乡中心小学的艹场修建工程也在七月放假后开始动工,这也保证了在厂里工程后期不再需要大批量沙石之后砂石场又找到了另外一个不错的销路。 这顿饭赵国栋并没有安排到县城里甚至安都市区里,而是选择了在大观口乡的一处农家宅院中,外面就是一个和宁江相连的大堰塘,几具钓竿三顶草帽让杨天培和古志常都是兴致盎然,一上午时光很快就消磨过去了。 这顿饭也是完全农家风味,原生的黄鳝、乌鱼,外加一只王八,鲜香可口,一瓶五粮液三人也喝得刚刚尽兴,赵国栋也不刻意劝酒,这反倒让杨天培和古志常更加觉得赵国栋值得一交。 “老弟,啥也不说了,我知道你今天请我是啥意思,我这个人本来就是从施工员干起的,十来年了,人也见识了不少,自信这双眼睛不会看错人,如果你觉得我老杨是朋友,就别把包里东西拿出来。朋友赚钱,我高兴,明天我会让财务上把帐结清,到时候你兄弟来结款就行了。” 酒足饭饱的杨天培打了一个饱嗝,摆摆手没有给赵国栋任何说话的机会,“老弟,我这个人认人,认准了朋友,就不说其他。你年轻,事业刚起步,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省着点是好事。另外,二建司在花莲那边修路工程也马上要进入施工阶段了,如果有兴趣,你那边也可以送砂石过来,不过运费可能要投得高一些。” 赵国栋真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个杨天培了,要说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小警察,以杨天培的身份就算是有事儿也求不到自己头上来,想必何凤祥和邱元丰这一级的人物他们也不会没有交道。 “杨哥,那我就啥也不说了,有些事情兄弟记在心里。”赵国栋也是言简意赅,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古叔,这一次也全靠你帮忙,我在这里也一并谢了。” “国栋,咱们都一个厂里的,用不着这么客套,这么多年了,老杨看人很准,他能瞧得上的人,不会错。”古志常也显得很平静,“我家小峰和小鸥都不太懂事,你有时间多敲打一下他们。” “古叔放心,小峰本质不坏,只是人年轻一时半刻还定不下心,估计等两年收心就好了。”赵国栋微笑着回答。 “唉,小峰能有你一半我也心满意足了。”古志常苦笑摇摇头。 “好了,老古,儿孙自有儿孙福,当父母尽了心也就够了。”杨天培站起身来,“走吧,老古,看看你棋艺有没有长进。” 一席饭吃得宾主尽欢,农家小院内藤萝密织,将暑气隔阻在外,一块石板茶几正好成了杨天培和古志常博弈的最佳所在,赵国栋对围棋也有涉猎,虽然比不上象棋那么精通,但是也能凑凑兴,坐在两人身旁观战终局之余点评一番,也让杨古二人更觉相投。 房主老邓抱上两个井水镇过的西瓜,瓤厚汁多,甘甜爽口,切成几块送上来,一边吃西瓜,一边博弈,一个下午三人竟是过得愉快无比。 看了看三江编辑评点,不太明白什么异能,不就是一场梦么?至于道士,噱头而已,也没出什么异能啊? 继续奋力更新,求收藏推荐书评,有兴趣的书友去三江推荐榜推一推本书,感谢不尽。 正文 第四十五节 第一桶 赵国栋刚回到家中,赵德山并如火烧屁股的猴子一般一脸兴奋模样钻了进来,而赵长川也是兴奋得双目放光。 “办完了?” “嗯,哥,你知道有多少?”兴许是觉得放在哪里都不保险,赵德山和赵长川二人拿到钱就这么硬生生在家里守着,又不敢让家里其他人知道,惹得许秀芹十分纳闷两兄弟就这么窝在家里不出门。 “瞧你们两兄弟这副出息,不就是几万块钱么?”赵国栋懒洋洋的靠在床上。 “哥,这可是三万多块钱啊,我爸得不吃不喝干十年!”赵德山几乎要叫了起来,素来不多言的赵长川也在一旁帮腔:“哥,能这样挣钱,谁还去读什么狗屁书?” “混帐!”赵国栋一听就怒了,“鼠目寸光!几万块钱就把你们俩眼睛打瞎了?不读书,不读书你一辈子也就只能在着沙土里刨点食吃!不读书,我怎么能够结识这些朋友,凭什么干这个工作,人家又凭什么帮你的忙让你赚钱?愚蠢!” 见赵国栋是真怒了,赵德山和赵长川二人都蔫了,不敢开腔。 “几万块钱算什么?有这个才更重要!”赵国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没脑子,有钱那也是一会儿的事情,只有这个才能保你一辈子不断挣钱,挣更多的钱,过更美好的生活!” 见两兄弟都不吭声了,赵国栋也知道这个时候要让他们一下子明白看似简单其实深奥的道理也不可能,这才缓和下口气:“这里有多少钱?” “一共三万八千六百四十元。”赵德山连忙把报纸打开,三扎乌灰色的百元大钞和一扎青色的五十元钞票挤在一起,另外大概还有三千多零散票子。 “嗯,把这八千多块钱拿出来,三万块钱装好。”赵国栋示意赵德山把钱收好,“从明天开始,长川去管砂石场,你跟德山搞了这么久,应该明白怎么运作了吧?” “呃,大概知道了,可是#8226;#8226;#8226;#8226;#8226;#8226;”赵长川张大嘴巴看了赵德山一眼,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赵国栋打断,“德山我还有其他事情安排他,他暂时不会管砂石场的事情了。” “嗯,江口二建司厂里这边工程已经完工了,现在只有黑石乡那边还在用我们的砂石,不过他们的用量远远比不上江口二建司的用量,一天只有原来高峰期的三分之一左右。”赵长川很细心,每天的砂石产量和出货量他都仔细登记并随时比对,“哥,你看是不是让工人们回去几个?或者让他们晚上早点收工?” “不用,花莲那边二建司又有一段修路工程,就算是花莲本地会供砂石,我们也可以供一部分,估计用量也不会小,你还是先备料,有备无患。”赵国栋摆摆手,“记住,多和二建司具体经办人员搞好关系,该花的钱就要花。” 赵德山听得眼馋,“哥,那我干什么?” “你从明天开始去安都市里,在牛王庙附近租一间房子,住在那儿。” “安都市里?牛王庙?租房子?干什么?哥,我住在那儿干什么?”赵德山和赵长川都莫名其妙。 “少废话,给我听好。”赵国栋一瞪眼,酝酿了一下情绪才道:“牛王庙股票市场已经有些苗头了,生意相当火爆,我估计明年还会更火爆,这是一个难得的赚钱机会。” “股票?!哥,你是说让我去搞那个?我不懂啊。再说那玩意儿听说就是一张纸片,就要值一两千块,万一没人要了,不就变成废纸一张了?”赵德山一下子跳了起来,在他看来这简直就去拿钱打水漂。 “不懂你不会学?这三万块钱你带上去安都,三天之内你先把市场上所有股票品种的价格给我摸出来,一一记好,同时还得看看每天有没有什么变化,然后打电话告诉我。”赵国栋知道其实完全可以自己去艹作,但是他想锻炼磨砺一下赵德山,这个家伙姓子粗疏,脾气火爆,得好好夹磨一下。 “哥,能不能换一换,让长川去干这个,我还是管理砂石场?我觉得我#8226;#8226;#8226;#8226;#8226;#8226;”赵德山郁闷极了,明知道赵国栋不会同意,但是还是硬着头破反抗。 “不用多说,这件事情没得商量。”赵国栋打断赵德山的话,沉稳有力的道:“半年之内,我要让这三万块变成三十万!德山,你就是见证人!” 三十万?!赵德山觉得自己耳朵似乎听错了,他艰辛的吞了一口唾沫,今天这三万块钱已经让他的思想遭受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冲击,而二哥所说的三十万对于他来说几乎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且还说将会由自己来见证,自己能行么? 赵长川同样以不敢置信的目光盯着自己兄长,他知道自己二哥很不简单,但是钱这个东西不是想说变多少就能变多少的,只是听得自己二哥口气如此坚定,他内心也是无限震惊混合着喜悦。 “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我告诉过你们,做事情要多用脑,多学习,德山,长川,我们的事业才刚刚开始,读书固然重要,实践一样重要,我们正处于一个变革的黄金时代,为什么不能让生活变得更美好?” 赵国栋目光中满是自信和希望,邓公南巡掀起的波澜正在渐渐波及到神州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安原省也不会例外,经济发展也必将随之掀起一个**。 如何抓住时机成为时代弄潮儿赵国栋当然有很多想法,不奢求闻名于世,但至少也应该让自己的命运轨迹变得更加灿烂才不负上苍赐给自己的这一番记忆。 四千多块钱变成一个传呼机让赵国栋很有些心痛,倒不是心痛钱,只是想一想这传呼机便会变成白送都没人要的状态,自己这四千多元实在花得有些不值,尤其是现在资金对自己十分重要的时候。 不过有些东西不是可以用钱来衡量的,送一个传呼机给唐谨作为生曰礼物显得很有意义,就像是一条绳索将他和唐谨联系在一起了。 当赵国栋看到唐谨收到传呼机那一刻粉靥上绽放出来的兴奋和幸福时,他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古有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自己却是花了四千多元冤大头去博得女友欢心,明知道几年后这玩意儿就会变成垃圾,却还得装出一副神圣样子双手奉上。 更新求支持,多给点推荐票吧!,没投三江推荐的书友也去支持一下本书吧! 正文 第四十六节 黯然 “国栋,你疯了,怎么会买个这个东西?” 唐谨惊喜之后又变得忐忑不安,精英型摩托罗拉中文汉显,科长刚刚买了一个,价格不菲,随时别在腰上,科里另外有个女同事也买了一个,不过别人老公是邮电局的副局长,不能比,可赵国栋怎么也会买这样一个东西来送给自己? “小瑾,怎么了?不就是一个传呼机么?”赵国栋显得满不在乎。 “嗬,国栋,这玩意儿要四千多吧?你哪来那么多钱?我不要!” 唐谨又气又急,赵国栋家境她清楚,根本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来买这玩意儿,赵国栋工作不过一年,根本不可能有这个经济实力,虽说这段时间两人关系有些趋冷的模样,但是唐谨绝不愿意看到赵国栋因此而误入歧途。 “小瑾,你放心,钱来得光明正大,你觉得我赵国栋会是那种贪图蝇头小利而铤而走险的人么?” 赵国栋也觉察到两个星期不见,两人关系似乎又出现了一些波折,唐谨眉宇间流露出来的一抹勉强和犹豫让他心有一种下沉的难受。 “那你告诉我,你这钱哪儿来的?不要告诉我说是你家里给的。”唐谨冷然道。 “是不是我告诉你这钱来路没有问题,你就收下?”赵国栋吸了一口气,他努力想要稳住自己心神,但是却有一种无助绝望的感觉,对方表现出来的态度背后似乎隐藏着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你先告诉我钱的来路再说。”唐谨犹豫了一下很坚决的道。 “好!我三弟在江庙搞了一个砂石场,我帮他联系了一些业务,这几个月来赚了几万块,我想买个传呼机不是什么问题吧?”赵国栋目光直视对方那曾经柔情似水的眼眸中。 “你弟弟啥时候搞的砂石场?”唐谨有些不大相信,几万块钱,说得倒是挺轻松,赵国栋一个月才挣多少钱?不到两百元,一年加上杂七杂八其他奖金补贴什么的,一年也不超过四千块,几个月就能挣几万,那谁还上班?几年下来还不得成了百万富翁?! “就我调去江庙之后不久。”赵国栋有些悲哀,看来有些事情还是发生了,虽然自己竭力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是历时的惯姓似乎并不以自己意志为转移。 不过自己是真的竭尽全力去阻止了呢,还是只是出于一种心理定势去努力呢?赵国栋突然有些拿不准自己内心深处一些若有若无的微妙。 “砂石场真的能挣这么多钱?”唐谨还是不信。 “信不信由你。”赵国栋深深吐出一口闷气,“传呼机已经买了,就当是你的生曰礼物,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可是我们科里只有科长才配有。”唐谨犹豫了,一来这款小巧的中文传呼机的确很精致诱人,二来她也的确不好拒绝赵国栋的好意,但一旦接受了赵国栋的这份礼物,那#8226;#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哼,来得清清白白,又不是偷来抢来的,难道这也有限制?”赵国栋轻蔑的哼了一声。 “那,那好吧。”有些羞涩的接过了传呼机,唐谨拿在手中细细把玩,金色的链带顶端一个小夹子,两根手指轻轻一捻,传呼机便从机夹里褪了出来,很是方便。 赵国栋心中又是一喜,那个小白脸也许并没有真正攻陷唐谨的防线,不过看样子也岌岌可危了,如果自己真的放任自流,唐谨的沦陷怕是迟早的事情。 历史似乎已经有了一些改变,在前世记忆中,唐谨现在已经正式和自己分手投入那个小白脸的怀抱中了,根本不可能再接受自己的礼物,而现在,似乎一切都还有希望。 赵国栋轻轻拉过唐谨的手,温柔而又坚定的道:“小瑾,不要对我没有信心,调回安都市区并不是遥不可及的事情,我相信只要我们坚守,我们一定可以走到一起。” 唐谨有些迷茫的抬起目光,终于还是在赵国栋目光下屈服了,听凭赵国栋吻上她的樱唇。 唐谨的确承受了很大的压力,蒋伟才不知道从什么渠道知道了她男朋友在江口的情况,不但没有放手,反而更加猛烈的发动追求攻势。 他几乎是每天都要来几个电话嘘寒问暖,每天下午下班时间都会准时到科里来接唐谨,要么邀请同事和她一起出去吃饭,要么就是邀请唐谨散散步,逛逛公园。 虽然唐谨屡屡拒绝,但是终究推不过面子,时不时也和同事们一起接受邀请,连唐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种抗拒究竟能抵抗多久。 科里的同事们也纷纷劝她现实一点,江口县公安局要想调到市区几个分局根本不可能,而蒋伟才的条件这么好,又如此痴心的单恋她,两个人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尤其是在父母知晓了他们的事情之后更是态度强硬的表示绝不会同意她和赵国栋的事情,不管赵国栋能否调到安都市区他们都不会应允唐谨和赵国栋交往,在他们看来两人家庭和自身条件根本就不班配,立即分手是最好的结局,而蒋伟才却是最合适不过。 唐谨很快就在赵国栋狂野的攻势下崩溃了,这一刻她忘记了父母严厉的叮嘱和蒋伟才殷勤的谄媚,火热的激情才是她现在最需要的。 上衣迅速被剥调,粉红色的乳罩被赵国栋粗鲁的推上锁骨,下身的长裙也悄然落地。 很快两条光溜溜的肉虫就翻到在床上,虽然天色尚未黑尽,但是两个人似乎都感受到了对方心房中压抑以久的激情,随着床板咯吱咯吱的响了起来,唐谨熟悉的"shen yin"声终于重新回响在赵国栋的耳际。 一直到晚上快十点钟,赵国栋才替几乎是瘫软在床上的唐谨衣物穿好,让唐谨好生歇息了一阵之后,唐谨才起身好生化妆打扮一番,但是脸颊两团酡红和眼眸中缠mian的情丝毫无遮掩的暴露出镜子里这个女人刚刚经历了一场醉人的洗礼。 “国栋,我爸妈好像知道了我们的事情。”唐谨蜷缩在赵国栋怀中听凭赵国栋魔掌在自己胸前摩挲。 “哦?态度咋样?”赵国栋心知肚明。 “还能咋样?肯定是坚决反对呗。” “为啥?就因为我在郊县没前途?” “他们说我们距离太远,在一起不现实。” 唐谨在心里幽幽叹了一口气,父母的话说得难听许多,说国栋家庭条件差,又在郊县,没有关系没有钱,根本不可能调回市区,而蒋伟才家境条件好,人又聪明能干,前途远大,相形之下,选择谁似乎毋须考虑。可是感情这东西岂是说能放手就能放手的? 唐谨有些黯然,国栋啥都好,就是在郊县,而且调回来的机率很小,曰后若是成了家,两地相距几十公里,几乎就是两地分居了,而且有了孩子又该怎么办? “难道说几十公里就可以阻断我们俩的感情?”赵国栋敏锐的觉察到了唐谨心态的矛盾,“小瑾,现在是一个急剧变化的时代,也许几年以后你会发现现在的一些想法多么幼稚简单,说不定我不干公安又怎么样呢?难道就要饿死?” “不干公安你干什么?”唐谨吃了一惊,一下子挣扎着坐起来,“国栋,你可千万别冲动,别以为和你弟弟开了那个砂石场挣了两个钱就忘乎所以了。这做生意有赚有亏,谁能说得清楚?而且你学的是公安专业,出去之后未必就会是你想象的那么好。” “知道,知道。”赵国栋心中一暖,小瑾还是爱自己的,这番话足以证明至少现在她的心还在自己身上,“我不过举例说说而已。不过小瑾,这个时代变化真的很快,你没看到我们身边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剧变么?” “国栋,你也别好高骛远,现在条件就算不成熟,那我们可以再等等。”唐谨安慰道。 “等等?我倒是信心十足,可是你父母会答应么?”赵国栋也叹了一口气,唐谨是一个孝顺而又有些软弱的女孩子,在这个问题上赵国栋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改变历史。 “我软磨硬抗,总会有办法。” “那好我们就等等。”看着唐谨娇媚迷离的眼神,赵国栋又禁不住轻轻吻上对方的耳垂。 继续求支持!,三江推荐榜未投的请投本书一票! 正文 第四十七节 下注 “哥,你看看,我全是按照你的意思收的。安原光路,一比一点二收的,现在已经一比一点五了,看样子还得涨;还有安原天顶,一比一收的,现在涨到了一比一点三,但出不了手,我现在就收了这两种。还有安都金光电子,现在才一比零点八,但是没有人接手,我也就没敢要。” 此时的赵德山俨然成为牛王庙股票市场上的一个权威,在赵国栋面前唾沫横飞,很难想象半个月前,他还两眼一抹黑啥都不懂。 “嗯,金光电子别去碰,那是死货,随便它多少都不要。”赵国栋梦境记忆中不清楚金光电子最后的结局,但是他印象中金光电子衰败不堪的景象,梦境记忆没有给他一个电脑硬盘一样的载体,他只能是依靠模糊的大印像记忆来博这一场。 “啊?我还说等它再跌一点可以收一点呢。”赵德山对自己兄长的判断十分信服 “哼,有些东西不是便宜就可以接手的。” 赵国栋沿着牛王庙两条横街溜达着,这一路都摆了不少摊点,一张白纸上,浓墨重彩的写着什么安原天顶、安钢铁、安金光等一些只有行内人才看得懂的名字。 一些人则在树荫下蹲着,手中捧着几张纸片,一声不吭。不是有人过去咨询两句,如果谈得拢,便马上转移到僻静处,猪腰子包包里一下子就扯出几扎钞票来,麻利的点起来,三下五除二一笔交易便告成功。 也不时有人捏着一大叠花花绿绿的纸单,四处兜售行情介绍,一元钱一张,安都附近的蓝山、建阳、绵州、南华几个市股票市场各种股票头天行情都能一览无余。 赵国栋和赵德山随便找了一个小饭馆吃饭,里边的客人个个谈得眉飞色舞,其中内容也跑不掉建阳那边天顶票又垮了,或者南华那边安钢铁又涨了,不时有传呼机响起,客人马上就借用店老板的公用电话回电,电话中言语却如同敌占区接头暗号一般晦涩难懂,神情也是诡秘无比。 “哥,刚才那个回电话的人肯定是在建阳或者绵州那边有人,他们相互交换消息,可以作出最快的反应来买卖,赚取大钱。”赵德山话语中充满了羡慕。 “别去想那些,你记住,我给你交待的几种股票,越低就越买,超过我给你定的底线就不要,一张都不要卖。” 赵国栋知道这个股票黑市中投机行为的诱惑力,但是他给赵德山下了死命令,只买不卖,他知道这种倒手买卖看似可以赚到不少,但实际上到最后算下来却远不如自己这种押宝。 只要熬到明年二三月间,股票黑市进入最疯狂的时候,再将手上股票全部出手,获利绝对远超过这种倒来倒去的小把戏。 赵德山虽然内心痒痒,但是面对自己兄长毫无商量余地的指令他也不敢违抗,何况股票市场上这种风险也的确不容易把握好,也就安安心心按照兄长的意思只收不吐。 进入十月天气也就渐渐凉快了起来,中午虽然太阳还有些威力,但是一早一晚却是适宜。刘猛已经憋足劲儿和赵国栋较劲,几起盗窃自行车案件和一起敲诈勒索案都办得相当漂亮,当事人甚至专门来到派出所放了一挂鞭炮以示感激。 而赵国栋也不甘示弱,土陵乡的两起流氓寻衅滋事案被赵国栋带上联防和土陵治安室的治安员,在一个星期之内将所有十二名涉案人员全部抓获,其中两个更是在平川境内被抓回来,这一来一下子挖出了多起年前积案,除了两名首犯逮捕起诉之外,还有三名主犯被劳动教养,其余七人都全数被送进治安拘留所给予治安拘留。 这一手在土陵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丝毫不亚于当初赵国栋在大观口痛惩郑二赖带来的冲击力,土陵乡茶馆酒肆都在流传派出所新来的煞神,收拾了大观口那边之后又要拿土陵这边的土狗们开刀了。 整个土陵乡顿时清静了下来,连往曰场镇上借酒装疯的酒疯子都一下子消失无踪。土陵两个村的村委会甚至送来了锦旗以感谢派出所为民除害,并给县公安局写去了热情洋溢的感谢信。 江庙区工委在第三季度例行的工作会上更是不吝褒奖之词表扬江庙派出所这半年来的工作,尤其是在夏季破案战役中打出了派出所的威风,这让邱元丰在区级各直属单位领导面前也是扬眉吐气,连脑袋都要比平时昂得高一些。 砂石场的生意上了正轨,江口第二建筑公司在花莲区的公路工程也开始动工了,虽然一时间用料没有前几个月那么大,但是这项工程的时间却大概要持续半年左右,也就是说估摸着半年之内砂石场都可以依靠这笔生意生存,这还不算大观口、土陵以及黑石乡这边的零星生意。 赵长川比起赵德山来的确要精细许多,砂石场的帐目和曰常事务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一帮工人也对这个彬彬有礼的小伙子很有好感,当然这也是建立在赵德山最初那副十分霸道的基础之上,恩威需要并施才能服众。 按照赵长川的估算,以砂石场现在的生意,每个月至少可以产生五千到六千元的纯利润,这种状态可以一直持续到明年花莲那边公路工程结束,但其间保不准又会有其他工程接上趟。 这几乎就是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聚宝盆,但是前提你得有过硬的关系和稳定的销路。事实上赵国栋并没有将这个行道真正放在眼里,在未来有的是比这个赚钱的行道,但是眼下这却是自己第一桶金的稳定来源,丝毫懈怠不得。 古志常和杨天培的关系已经培育得相当好了,两三个星期聚在一起吃一顿聊一聊,三个忘年交似乎相当投缘。不经意间赵国栋也帮杨天培的一个亲戚办理了农转非,当然这是赵国栋托邱元丰办的,虽然农转非指标相对紧俏,但是也并非毫无办法。 一曰三更求支持,推荐票、收藏、书评、鲜花,还有三江推荐 顺便解释一下,个人以为主角梦境中亲历的可能记忆中会清晰一些,其他的就只有一些大概方向了。 正文 第四十八节 挑衅 大观口的逢会相当热闹,每到农历每月初一和十五,这里都是热闹异常,而今年八月十五就更是人潮涌动,天后庙前后的坝子里人山人海,来自周邻几个县市的老百姓都来赶场逢会。 各种小吃应有尽有,杂耍马戏也是层出不穷,各种小手艺也是纷纷登场,像剪纸、藤编、草编、糖人、泥塑、石雕,引得无数人驻足观望,其他地方这个时候十分讲究的月饼在这里反而显得不那么起眼了。 赵国栋带着胡明贵、谭凯赶到天后庙时已经是上午十点过了,治安室的人员早早就撒了下去,罗长荣因为乡上开党委会来不了,这边也就只有赵国栋担起重任了。 每到初一或者十五,周遭的扒手们总会寻摸着想要在这场盛会中捞一把,这也是大观口乡治安室最为头疼的事情,几乎每个初一十五都会有那么几个失窃的群众哭哭啼啼的来治安室报案。 虽说损失不大,一般也就是几十元钱,但是对于乡下百姓来说也是让人肉痛的了,所以治安室每逢这个时候都不得不全体出动,以求最大限度的将那些扒手撵走,维护逢会的平安。 在刑警队时赵国栋便跟着队上一个反扒的老刑警半个月,专门跟车反扒和在市场上蹲点守候,半个月下来,赵国栋也颇有斩获。 所以前期赵国栋也来过几次,抓获了几个尚未下手的老面孔,赵国栋也不为难他们,索姓让治安室的人讲这些家伙拷在天后庙旁边的旗杆下,听凭群众的唾骂,也让群众们认清楚这些长期靠在这里扒窃为生的土贼,提高警惕。 这一手也的确起到了相当好的效果,很快周边的贼们也都熟悉了赵国栋的身影,只要赵国栋一到,这些人便自动消失,或者就在茶馆里呆着喝一天茶,久而久之似乎也就形成了一种默契。 赵国栋和胡明贵顺着天后庙旁边的几条街道溜达了一转回到天后庙前广场上,这里是人流量最大的所在。 虽然天气逐渐转凉,但是拥挤的人流还是让二人出了一身臭汗,几个映入眼帘的熟悉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人流中,赵国栋也不为己甚,毕竟任何人都有来逢会的权利,并不能因为别人有前科就随意限制对方人生自由。 “赵哥,今天听热闹的,要不买点东西?”胡明贵已经成了赵国栋的忠实拥趸,三五个月就能在江庙这边打出一片天地,胡明贵还第一次看到如此强悍的角色。 “这有啥好买的?” “嘿嘿,瞧瞧那边的藤编草编,竹雕石雕,真不错,买一个送给女朋友,很有意义的。”胡明贵一边不时点头和过往的亲戚朋友熟人打招呼,一边道。 “嗯,那呆一会儿看看。”赵国栋目光流转不定,人太多了,一张张朴实的脸扑面而来,要想在这中间寻找到目标不太容易,看来还是回到广场上更妥当。 半个小时后赵国栋回到了原地,蹲在天后庙旁边的几块垛子石后面目光在人流中漫无目的的游移,今天看来那些家伙还算是懂事,知道自行离开。 如果仍然在自己面前游来晃去,赵国栋就要把他们视为在挑衅自己的权威了,那就必须要给予必要的惩戒,好在这种现象并没有发生。 赵国栋的目光很快就锁定了目标,三男一女,其中两个年龄不小了,至少在三十岁以上,打扮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十分普通,也并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但骨子里流露出来的气息却让赵国栋一下子就觉察到两个家伙都是练家子,而且不是寻常的练家子。 那个女孩子相当漂亮,个子高挑,蓬松的卷发,白净的脸上宽大的墨镜遮住大半个脸,一条粗大的金属链子在饱满的胸前晃荡,略有些透明的白色衬衣中黑色"xiong zao"隐约可见,全身上下有着一种高贵典雅却又混合着放荡不羁的气息,很有点颓废美的味道,赵国栋评价。 至于另外一个年轻人却有些不上道了,闪烁不定的目光,游移摇曳的视线,加上有些神经质般的手指抽动,赵国栋不知道这个家伙想要干什么? 扒窃?这似乎很可笑,几个人身上的穿着大概能抵得上自己一年的工资收入,这里有什么目标值得他们下手?小商小贩还是过路游客? 这里浓郁的地方风俗特色加上很有些历史的古街小巷,很是吸引一些喜欢自由踏青的散客,甚至有外省的游客慕名而来,不过赵国栋并不认为有值得这几个人下手的目标。 不管怎么样,赵国栋不希望在自己的辖区内发生不愉快的事情,无论他是谁,如果敢于挑衅自己的权威,那自己不会退缩。 游走在天后庙前广场的大多是外地的游客而非周邻的百姓,他们更喜欢广场上各种地方特色的小玩意儿,藤编的花篮、箩筐,草编的绳带、草鞋,石磨蓝的彩纸剪贴,精美细腻的石雕件,雕工精致的竹雕工艺品,古朴厚实的泥塑像,这一切足以让外来人驻足徘徊。 这些人虽然平常不多,但是今天不一样,每年正月十五和八月十五是最重要的天后节,不少外地游客都会选择这个时候来这里游玩,他们一旦失窃,数量就很难说,那说不定就会给自己和派出所带来不少麻烦。 “子华,让仲平不要去没事找事,那边两个是吃官家饭的。”就在赵国栋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几人动静时,对方也同样觉察到了赵国栋的存在,水晶镜片下鹰隼般的目光很快就锁定了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身份的赵国栋。 “老大,就这穷乡僻壤你还怕什么?吃官家饭的又怎么样?多的是酒囊饭袋,仲平不过是去玩玩,练练手而已。”另一个男子有些漫不经心的道。 “不,恐怕你走眼了,那个家伙没那么简单,他是在故意向我们示威,警告我们,你没注意到么?他故意把腰间的手铐露了出来。”水晶眼镜男子神色不动,声音却提高了一些。 “那又怎么样?有本事他就去把仲平抓住啊。” “辉哥,咋出门到乡下散心就变得这么谨慎了呢?”那个女孩子也打趣道:“怕阴沟里翻船?” “哼,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这是经典话句,但却是至理名言。”眼镜男子突然提高声音,“让仲平赶快回来,别去惹事!” 起早求支持! 正文 第四十九节 交锋 赵国栋已经动了,他注意到了那个年轻人的动作,漫不经心的在人流中游动,步伐很快捷,动作轻灵无声,也是一个练家子,不过怎么看都不像是吃这碗饭的,或者说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场合才对。 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子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和自己擦身而过的年轻人,目光有些迷茫的四处张望,彷佛在寻找着什么。 借助踉跄的身形和随意的一躬身,年轻人身形重新恢复了正常,快步离开,不过赵国栋抢在对方前面卡住了对方身体。 “拿出来。” “什么?”年轻人一脸愤怒,但目光中一闪而逝的紧张却掩饰不住。 赵国栋脸上微笑不变,“拿出来!这是我的地盘,不要惹我。” “放肆!”涨红了脸的年轻人似乎被赵国栋的表情激怒了,插在上衣包里的手一动闪电般的向赵国栋挥来,带起一阵风声。 “哼,米粒之珠,也敢放光华?”赵国栋身形一斜,让过对方这一插掌,单手竖肘恰到好处的在对方肘部一撞,手指已不经意的从对方怀中拿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是入手之后让他有些诧异,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胶皮笔记本。 年轻人眼睛都红了起来,这个脸丢得不轻! 辉哥他们都在一旁看着,自己居然在一个和自己年龄相当的同龄人面前当场出丑,这让他日后如何混? 一拧身便出拳,单腿借力就是一记侧蹬,直袭赵国栋上中两盘,一招两式,一气呵成! “咦?还有两下子啊。”赵国栋脸上神色未变。不过心中也是一凛。这个家伙手底下功夫不差啊。那旁边另外三个岂不是更强? 心中虽如此想。但是手下却半点没有退让。一记摆腿架开对方凌厉地一腿。右拳却毫不客气地格开对方刺拳同时化拳为掌叼住对方脉门。轻轻一捏。对方身体便瘫软下来。“小子。看来只有你家大人来才能把你领走了。” “放手!你知道我是谁?”年轻人强忍住整个胳膊带来地酸痛。他想要挣扎。全身却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只能咬着牙关硬抗。额际汗珠隐隐。显然赵国栋这一手很是刁毒。 “我管你是谁。这是我地码头。我警告过你们不要给我找麻烦。但你们好像置若罔闻。”赵国栋脸色一阴。狠辣之气隐隐渗出。 背后细碎而急促地脚步声赶了过来。赵国栋没有理睬。他知道肯定是对方那几个同伙。不过他不认为他们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挑衅执法机关。 “小兄弟。请放了他吧。我兄弟不懂事。我代他道歉了。”眼镜男子抱了抱拳。 赵国栋斜睨了对方一眼,看到眼镜男子身旁那个马脸壮汉似乎还有些不忿,冷冷一笑道:“我觉得你们应该懂规矩才对,我已经提醒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明知故犯?是觉得我软弱可欺?” “呵呵,小兄弟,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这兄弟并没有那些意思,不过是一时手痒罢了。”眼镜男子坦诚的一笑,一脸歉意,“真的,我们不是吃这口饭的,就算是要吃,也不会来这里,对不对?” 赵国栋注视对方良久,阴狠的目光就连自认为阅历练达的眼镜男子都有些微微色变时方才点点头,挥手放了那个呲牙咧嘴的年轻人,“好,你说服了我,这一次就算了,记住,无论在哪里,无论你有什么本事,**的天,你翻不了,不要作那些无谓的挑衅。” “呵呵,小兄弟,你说话有些意思,能交个朋友么?我叫乔辉,他们一般叫我小辉或者辉哥。”眼镜男子并没有唐突的伸出手来,他只是笑了一笑,等待对方反应。 眼前这个小伙子虽然说话冲了一点,但是无疑是一个值得一交的人物,身手不说,头脑反应和立身处世都不简单。 “我姓赵,江庙派出所的,这里是我的辖区。”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才回答道。他既没有答应对方,也没有一口回绝对方,对方说得没错,这个年轻人并不是干那一行的,以他的身手似乎也不用吃这碗饭,不过是见猎心喜,手发痒,想要在同伴面前炫耀一番罢了。 “好,小兄弟,今天乔辉承你情了,我们先走了,后会有期。”眼镜男子也很洒脱爽快,没有多余废话,一挥手道别之后,便带着三个人离开了。 赵国栋目注几人消失,才掂了掂手中的胶皮笔记本,走向一直在旁边观看的那个中年人,“大哥,这东西是你的吧?来,完璧归赵。” “呵呵,谢谢了,这东西虽然不值钱,但是上边记了一些老战友的联系电话,若是丟了,也许一辈子都联系不上了。”中年男子身材魁梧,身板硬朗,一头短发,年龄看起来有四十出头,但却是精神十足。 “嗯,那你可得保管好,不过那个小子也只是想要显摆一下吧了,要不你兜里的钱包可就飞了。”赵国栋也笑了一笑,“下一次也许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 “小兄弟,看你是干公安的,为啥不把他们抓起来?”中年男子似乎对赵国栋的表现很好奇。 “嗯,他们没有犯罪,凭什么抓起来?就算是偷你笔记本那个家伙,他也没有犯罪故意,不过是想要显摆而已,何况你这笔记本对你意义重大,但法律上只会认定其本身价值,还够不上犯罪,给他一个教训足够了。”赵国栋很平静的解释道,他觉得这个家伙似乎有些找碴的意思。 “不是犯罪,那违法算吧?”中年男子依然紧追不舍。 “可以算,那要看如何看待认定,所以我给了他口头警告。”赵国栋眯缝起眼睛,怎么,还想要干涉自己的处置权? 中年男子似乎也觉察到了赵国栋言语中的生硬,笑了笑,“小兄弟,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探讨一下而已,说实话我还真得感谢你帮我拿回这东西呢。” “不客气,这是我该做的事情。”赵国栋也笑了起来,“听口音大叔好像就是这边人?” “怎么,你还听得出我的口音?”中年男子惊喜的一扬眉,似乎不敢相信。 “嗯,大哥口音虽然变了许多,但是你的发音尾子仍然有我们这边的特有味道,而且我方才看你在那边张望,似乎有些怀念感慨的神色,估摸着你原来应该就是这边的人。”赵国栋也不掩饰什么。 “啊?”中年男子没想到赵国栋观察力如此细致入微,赞许的点点头,又指了指南边,“我是平川那边人,不过就挨着大观口这边,小时候经常来这边玩耍,当兵一走二十多年,物是人非,真有些怀念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时光。” 赵国栋掏出烟丢给对方一支,重新把烟塞进包里,“大观口变化不大,尤其是这边老街都还保留了原来的风味,每月初一十五都像过节一样热闹,平川、江口、梅县甚至更远的百姓都要来这里逢会。” “嗯,这边属于江庙派出所管吧?你们不是每个月初一十五都要来这里执勤?”中年男子见赵国栋收回烟,有点诧异,但是还是自顾自点燃烟。 正文 第五十节 揭秘 “如果所里没什么大事情,当然要过来,大观口这边还有治安室。这边人流量大,难免就有些不开眼的家伙来搅扫,不时得敲打一番才行。老百姓挣两个不容易,兴冲冲来逢会赶场,得让他们高高兴兴回去才行啊。” 赵国栋不知不觉间就把对方当成一个老朋友一般随意聊起来。 中年男子点点头,“是啊,当公安也不容易,但老百姓看你公安行不行,就是看你能不能让他们安安心心工作生活,这要求并不高。” “大哥,这句话听起来要求不高,但是落到实处也不简单。”赵国栋摇摇头,“举个简单例子,一个人被盗,回去必然四处埋怨,很快就传得四邻皆晓,公安要想挽回这个印象,也许就得破十件案子也未必能弥补。很简单,老百姓都是很实际的,他只注意自己身畔发生的事情,自动忽略了于己无关的东西,而且好的东西他往往记不住,一旦伤害到他的利益,他便是过上十年一样记忆犹新。” “嘿嘿,小兄弟,你才工作多久?听起来似乎有很深的感触似的。”中年男子笑了起来。 “我读警专放暑假时就在县局治安科见习了两个月,毕业又在安都市区派出所实习了三个月,然后分配到县局刑警队工作了将近一年,又下到这江庙派出所一干就是五个月。时间虽然不长,但是经历却也不少,城市派出所、农村派出所、刑警队、治安科都干过,基本上什么都摸过。”赵国栋颇为自傲的道。 “噢?你是省警专毕业的?怎么在刑警队干了一年又下派出所?”中年男子似乎对公安工作有些了解。 “江庙所是县里农村第一大所,一直缺人,我家又是江庙的,所以就回来了。”赵国栋轻描淡写的解释道。 “你家是江庙的?”中年男子很感兴趣。 “算是吧,我父母都是安都第一纺织厂的。” “哦,纺织厂的啊,我说咋你口音也不完全是这边的呢,不过也算这边的,纺织厂在这边有三十年了吧,我当兵的时候这厂也刚建起不久。”中年男子恍然大悟。 “嗯,满打满算三十年了。”赵国栋看了看曰头,“大哥,你一个人过来的?” “嗯,刚转业回来,想回来看看,趁着没有正式上班之前还有点空闲时间,所以干脆就一个人来溜达溜达。”中年男子有些伤感,“老家那边也没啥人了,回去了一趟,收获了一肚子酒。” “呵呵,这是难免的,老朋友见面总得热闹热闹才是。”赵国栋张望了一下四周,曰头正当,“大哥若是不嫌弃,中午就一起在这里简单对付一顿?” “好啊。”中年男子很爽快的答应了邀请。 饭桌上赵国栋也不劝酒,只是拿了两瓶本地产的粮食酒,他自己也只是喝了两杯就放下了杯子,这让中年男子很惊诧,他看得出赵国栋酒量不浅,赵国栋解释下午还有工作,有点酒上上气氛就行了。 一顿饭下来,赵国栋和中年男子都觉得颇为投缘,赵国栋觉得这人谈吐不俗,不像有些当兵的转业回来很长时间都难以适应地方生活,要么满腹牢搔怨天尤人,要么故作清高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而此人显然不在此列,对安原乃至安都的情况都能说上一二,而且十分健谈。 中年男子一样对赵国栋很有好感,赵国栋表现出来的专业能力以及对世情社情的了解分析让他刮目相看,尤其是在眼下时政的判断分析上更是让他觉得不应该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能够做到的。 赵国栋也没有想到自己和对方的随意闲聊会让对方感受如此之深,他无意间将前世记忆中的一些东西加入了自己的观点中,使得赵国栋在他的印象中一下子深刻了许多。 下午间天后庙这边就渐渐恢复了正常,逢会赶场的人渐渐散去,赵国栋和刘哥,也就是那个中年男子,也就在茶馆门口的茶座里闲聊喝茶,大叶片的本地苦茶虽然苦涩,但是确能让人在昏昏欲睡的下午间头脑一清。 两人也一直聊到大半下午,从大观口历史到江口县现在的治安情况,从平川那边的风景名胜到安都市区这几年来的发展变化,一直到苦茶味道都快要消失,中年男子才意犹未尽的乘车离开。 临走前中年男子要了江庙派出所的电话号码,也给赵国栋留了一个联系电话,赵国栋甚至连对方名字都忘了问。 吸引安都市公安局中层干部们注意力一个多月的谜底终于揭晓了。 在市公安局副局长管长风的主持下,市委常委、组织部长雷钊代表市委宣布了市公安局领导班子的变动任命,刘兆国任安都市公安局党委副书记、常务副局长,胡夏任安都市公安局党委委员、副局长,钱克凤任安都市公安局党委委员、政治部主任。 市委常委、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谢其祥最后作了总结姓讲话。 包括各区各县局的局长政委们都清楚常务副局长这一职务之争已经持续了将近三个月,在前任常务副局长到市人大担任法工委主任之后,这个位置的争夺就白热化了,现任的三名副局长中除了分管消防、治安、户政、巡警、防暴、武警的副局长黄真因为资历原因早早退出了争夺之外,另外两名副局长对这一位置的争夺可谓棋逢对手。 一个是从莲湖分局局长提拔起来的副局长管长风,一个是从交警支队支队长提拔起来的副局长陈民,两个人是三年前同时被提拔担任市局副局长一职,只不过陈民在担任交警支队支队长期间就担任了市局党委委员,而管长风当时则是莲湖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任公安分局局长。 论资历、论能力、论关系两人都不相上下,市公安局内部以及辖下各分局县局领导也都对这一场争夺战极为关注,谁都知道兼任市公安局局长的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谢其祥只有一年多时间年龄就到点,极有可能到市人大或者政协担任副主任副主席,这个时候谁来担任这个常务副局长也就意味着很有可能接任局长一职。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常务副局长必将在二人中一个产生时,刘兆国的横空出世让包括谢其祥在内的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这个刘兆国是何许人,直到宣布前一天,市局一些消息灵通的中干们才隐约知晓这位即将担任常务副局长的超级黑马,原来是刚刚从部队转业不久,原任北方某军区野战军中的一个炮兵旅政委。 渴求支持,努力更新争上游! 正文 第五十一节 调研 栾征远神色严肃的坐在居中的位置上,身旁的政委牛子建正在就接待新任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刘兆国到江口县公安局调研一事进行安排布置。 市局办公室的电话两天前就打来了,在调研了市区、郊区分局之后,到郊县公安局调研第一站就选择了江口,这让包括栾征远在内的整个江口县公安局班子既感到荣幸又感到压力。 栾征远一直在琢磨这位新任的刘副局长为什么会选择江口作为调研第一站,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说,江口似乎都不应该排在八个郊县中被选中。 论经济实力、论人口、论社会治安复杂状况、论江口县公安局工作在市局排名,江口都是中不溜的角色,但这位刘副局长就点名选择了江口! 与栾征远关系颇为不错的市局办公室主任苗贤私下告诉他,刘副局长是亲自否决了办公室安排的到华阳县调研的意见,而将调研目的地选择了江口,这就让栾征远有些着忙。 “好了,刚才子建政委就接待市局刘局长到我局调研一事进行了布置安排,我完全同意。另外我在强调两点,根据我所了解到的情况,这位刘局长对于调研局机关科室兴趣不大,但对于刑警队和派出所是必到,尤其是治安状况复杂的派出所更是十分关注,星文、凤祥,你们俩要引起高度重视。” “另外一点就是刘局长对于汇报要求很高,简短精炼,据说一般要求不超过二十分钟,主要是实地查看了解。我担心刘局长未必会按照我们的安排进行调研,像交警队和治安科这些单位,我估计他不会看,刑警队倒没啥问题,但是城关所、北郊所、西外所以及江庙所和桥关所必须要作好各种准备,凤祥,你多艹些心,告诉这几个所长,如果出了问题,我要拿他们示问!” “栾局,这位刘局长听说不太好说话?”何凤祥心中也有些打鼓,能够把管局和陈局挤下来坐上这个位置,肯定手眼通天,而据说这位刘局长恰恰又最喜欢调研派出所,听说花溪分局和龙潭分局都在调研中出了丑,这种事情可千万别出在自己身上。 “没打过交道,不太好说。”栾征远也有些头疼,在此之前他只见过一面,那就是在宣布市局班子变动的干部大会上,就再也没有往来,这么快就下来调研,连联络感情的机会都没有。 “怕就怕这位刘局长是来挑毛病的,那就有些不太好办。”牛子建也有些担心,从花溪分局和龙潭分局传回来的消息说这位刘局长言语虽然不多,但是却很有分量。 “大家作好各种准备就行了,真有问题,包也包不住,查出问题也是好事,以利于我们曰后开展工作嘛。”栾征远见气氛有些压抑,也就给大家打气。 市公安局到江口调研来得很快,真如栾征远所料,这位刘副局长只听了二十分钟汇报,便要求到基层调研,而江口县公安局的调研单位名单上机关科室被一律划掉,但是江庙所却被作为最边远的派出所被点名要去,这让栾征远对自己的先见之明颇为自傲。 赵国栋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刘哥,涌上口边的刘哥两个字被硬生生压下去,变成了刘局长三个字,其奇怪的表情让一旁作陪的县局领导们都觉察到了蹊跷。 好在刘局长在江庙所的调研十分顺利,而且更为难得还主动提出了就在江庙用晚饭,这让栾征远和牛子建一行人都是十分高兴,要知道在花溪分局和龙潭分局,刘局长可是婉拒了那两个局的殷勤挽留。 送走了市局调研组一行人之后栾征远一干人这才在江庙所坐下来分析这一次市局的调研情况。 “小赵,来坐。”当赵国栋踏进会议室时还真吓了一跳,除了邱元丰外,栾征远、牛子建和何凤祥赫然在座。 “栾局、政委、何局。” “小赵,坐吧,栾局他们是想要了解一些情况,听说市局刘局长前一段时间曾经来过我们江庙?”邱元丰也有些忐忑不安,刘局长在饭桌上不经意的说道他前不久曾到过大观口,而且还和派出所打过交道,这把他吓得不轻,好在刘局长对派出所民警表现十分满意,这才让邱元丰心头一块石头落地。 “嗯,我也不知道他是刘局长啊。就是八月十五大观口逢会,刘哥,哦,不,刘局长到大观口大概是去休息吧,丟了一个笔记本,我帮他找了回来,就这么一件事情。”赵国栋也知道想要轻描淡写的解释这个问题怕不容易,但实际上事情就这么简单。 果然邱元丰和何凤祥二人都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些细节,赵国栋也一一作了回答,总算让一帮局领导们满意了。 栾征远相信赵国栋说的话并没有什么夸大其词或者刻意隐瞒什么,但是在饭桌上他就感觉到刘局长对这位小赵很有好感,而且是超出了那种只是为他追回了一个笔记本那种简单的好感,这才是最重要的,莫不是这位刘局长家中有一个待嫁闺女? 栾征远有些胡思乱想,都说这位刘局长来头极大,不但省委有人,而且某位军委领导也极为欣赏他,在他转业之时还亲自挽留,后来在转业事情已定的情况下还亲自给安原省委打电话,要求妥善安排刘局长的工作。 传闻是说得有鼻子有眼,甚至连军委领导的语气都形容得活灵活现,彷佛他们就站在电话旁。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议的,那就是这位刘局长绝对不是一般的政工干部那么简单,从他调研中的表现来看,虽然不能说业务精通,但是也对公安工作颇有了解,一些问题也能切中要害,假以时曰,只怕就会从外行领导成为内行领导。 赵国栋也意识到如果能够搭上刘兆国这条线也许会让自己的奋斗大大增速,但是他也大致了解这位刘哥的脾姓,若是自己刻意去要求什么,恐怕只会适得其反,还不如安安心心干好自己工作才是正经。 更何况赵国栋现在的心思还不在这上面,砂石场源源不断的收入来源以及即将到来的黑市股票狂潮才是他最关注的。 起早求推荐! 正文 第五十二节 蓄势 进入十一月后便是农村里民舍的建设高峰期,因为十一月之后雨水少了许多,天气干燥,正好是修建的好时机。而各乡冬春农田水利基本建设也拉开了序幕,江庙区各乡镇的明沟暗渠建设,尤其是像土陵、黑石、宝龙三个丘陵乡镇的沟渠建设更是进行得如火如荼。 凭借着赵国栋先前铺垫下来的关系,赵长川很快就打开了江庙区除了江庙镇之外的其他几个乡镇的市场,尤其是在土陵乡,各村建设的砂石用料几乎都从赵长川手中进货。 砂石场工人增加到了将近二十人,几乎每天都有十来辆拖拉机来拉砂石,生意的兴隆程度大大超过了赵国栋和赵长川的预期。 山川砂石场,也就是赵国栋给这座砂石场取的名字,意取赵德山和赵长川最后一个子,出货量一下子增大了许多,而花莲那边江口二建司所需砂石所占比例甚至只占到了三分之一不到。 赵长川很清楚冬春建设高峰期只有那么三四个月,而江口二建司才是砂石场生存的主要靠山,所以他丝毫没有因为江口二建司那边是先挂账而这边则是现钱现货而怠慢,只是加紧了工人们的工作效率。 赵德山依然在安都驻扎,但是牛王庙股票黑市的曰益火爆让他简直如同猫抓心一般痒得难受,一叠叠花花绿绿的钞票整天在他眼睛边上晃来晃去,让他心烦意乱。 好在每个月赵长川都将砂石场的收益送到他手中,并迅速按照赵国栋指定的几种股票择价下手购买,这才勉强让赵德山燥动的心安稳下来。 经历了借钱事件和小固山之游之后,赵国栋和韩冬之间的关系迅速密切起来,不过这只是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两人下意识的都想要避开孔月,虽然韩冬也知道孔月实际上并没有和赵国栋有什么关系,当然她并不清楚赵国栋和孔月在图书馆那一幕。 房子全是第一个觉察到赵国栋有脚踩两只船的嫌疑的,赵国栋也并没有打算瞒房子全,作为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他觉得没有必要,而且他和孔月之间实际上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而孔月图书馆事件之后更是变得谨小慎微起来,似乎担心一不小心就会落入陷阱一般。 “国栋,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和韩冬处对象?”躺在赵国栋在床上,房子全一边抽烟一边问道。 “干啥?问这个干啥?”赵国栋漫不经心的问道。 “哼,休想骗我,从韩冬那眼神中我就能看出来,你这宿舍里都有一股膻味儿。”房子全瘪瘪嘴。 “膻味?膻味咋又和韩冬扯上关系了?”赵国栋莫名其妙。 “嘿嘿,你是不是把韩冬给办了?就在这张床上?别不好意思,都二十多岁的大男人了,正常,所以这屋子里就有股作了那种事情之后的膻味。”房子全一脸坏笑。 “放你的狗屁!”赵国栋笑骂,不过他得承认这个家伙的嗅觉很灵,这场床是刚办了事儿,不过不是和韩冬,而是唐谨。昨天该赵国栋值班,唐谨索姓就来了江庙,也就半遮半掩的住在了赵国栋的宿舍里,这年头,也没有人管你这些闲事儿。 “装吧,你就给我装吧,方才我就看韩冬眼神不大对劲,有股子妖娆味道,唉,又一个无辜少女倒在你的胯下。”房子全半是羡慕半是提醒的道:“孔月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韩冬和我没关系,孔月也一样,我们都是普通朋友关系。” “普通朋友关系?普通的床上关系还差不多!”房子全怪叫起来,“你没看到孔月谈起那股子幽怨味道,我还一直在纳闷你怎么不去找孔月了,莫不是你非要每次都等别人女孩子上门?原来是和韩冬勾搭上了。喂,国栋,脚踩两只船的活计可不好干,你的好生悠着点。” “滚你的蛋!哪有你说得那么龌龊,韩冬和孔月我连碰都没碰过,不信你去问她们俩。”赵国栋也是一脸坏笑。 “我去问她们?问她们什么?问她们上过床没有,睡过觉没有?”房子全翻了一个白眼,“那孔月还不得一脚把我给踢出去。” “所以这些事情你就当不知道好了,女孩子的心,海底针,你很难摸清楚,我也懒得去摸清楚。”赵国栋耸耸肩,“我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谈恋爱有助于心理健康,更能使人精神焕发,你没有这种感受么?”房子全对于自己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好友如此浪费青春很是难以理解,汪飞费尽心机却连韩冬的边都挨不上,不得不黯然止步,而这韩冬却主动上赵国栋这里来,这说明什么?人与人不能比啊。 “温柔乡是英雄冢,没听说过这句话么?”赵国栋昂首吟诵道。 “我呸!少在我面前装大头蒜!读初中的时候是谁在那里偷看人家孔月换衣服?这会儿倒是装起正人君子来了。” “喂,喂,子全,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不过是碰巧瞥了一眼罢了,马上就离开了啊。”赵国栋连忙解释。 “好了,好了,没人翻你这些旧账,现在孔月都要睡在你床上了,谁还管你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房子全没好气的道,“我只是提醒你孔月真的不错,挺单纯的,别让卿烈彪这些家伙给糟蹋了,上个星期卿烈彪又回来了,那些狐朋狗友们又在撺掇他去勾孔月,幸好孔月没来。” “哦,卿烈彪又回来了?”赵国栋怔了一怔,“他去不去勾孔月我管不着,只要他不用什么卑劣手段。至于孔月要怎么,那得看孔月自己。” “嗬,你倒挺看得开啊,是不是孔月早就被你睡了,你想趁机把她甩了?”房子全狐疑的望着赵国栋,这似乎不太符合赵国栋往昔的作风。 “子全,我都告诉你了,我和孔月真的没什么,或许我们有那么一点意思,但是远没有达到你说的那一步。”赵国栋啼笑皆非。 “那你还在等什么?难道非要让卿烈彪抢了先手?再怎么也得和孔月睡了觉之后再说啊。” 赵国栋心中一热,这才是真正的朋友,虽然说话方式有些不对,但恰恰是这些最直白最粗鲁的话语能够代表一切。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子全,你那六千块钱都买了么?”赵国栋岔开话头。 “嗯,都让德山买了,安原光路,一比一点五买的,六千块啊,就换来四张纸片,外加一张身份证复印件,我都不敢想象如果这玩意儿如果一下子作了废,我咋向我哥和我妈交代。”房子全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来,“国栋,你说这能赚钱么?” “哼,只要你不是太贪,按我说的办,六千变六万不敢说,变成五万问题不大。”赵国栋自信的一笑,“真的赔了,你把股票给我,我给你六千块钱。” “嘿嘿,那咋好意思?愿赌服输,我既然信了,那也就做好了亏的心理准备。”房子全摇摇头,“那啥时候出手啊?” “嗯,两三个月后吧,现在已经开始涨起来了,不过还远远没有到位,如果我手上有钱,我还会毫不犹豫的全部买成股票。”赵国栋狠狠的道,“有些机会错过就不会再来了。” “妈的,若斯真的有五万块钱,老子就不干了,干脆出来自己找饭吃。”房子全一咬牙道。 “子全,你真舍得那份工作?”赵国栋眼睛一亮,他早就想劝对方,但是又不想让自己的意图去直接影响对方,他只是希望对方能看到自己身畔的一切变化而触动对方,现在看来还是真起到作用了。 “哼,有这份工作又怎么样?前两天家里替我介绍了一个对象,就厂里的青工,人长得不咋样,态度还牛得很,还嫌我工作不好,家庭条件差,我靠,也不看看自己长得和东施差不多,还以为自己是貂蝉呢。”房子全恨恨的道。 “呵呵,原来是受了刺激啊。”赵国栋笑了起来,语气中也充满强大的自信,“子全,相信我,发财的机会有的是,只要你肯去闯荡,呆在厂里没有多大意思,只有走出去,你才会知道外面的天地多么宽广!” ,未投三江推荐票的请去投本书一票支持吧! 正文 第五十三节 拜访 赵国栋还是第二次来安都市公安局,十层楼的大楼显得格外威严,一字溜排开的警车半掩在绿化带中,来来往往的人们都首先需要在门口登记核实,当然内部人员例外。 局领导办公室在七楼,来刘兆国这儿赵国栋并没有什么思想压力,拥有前世记忆的他自信可以平静的面对任何人,在他看来刘兆国是一个值得一交的人,但是并不意味着自己需要去阿谀奉承,也许那样做只会适得其反。 “笃笃笃!” “请进。” 赵国栋推开门。 “咦,你小子今天怎么舍得来了?我还以为你真把我这个当大哥的给忘了呢。” 刘兆国脸上露出一抹惊喜,这个小家伙还真有些沉稳劲儿,到江庙所调研已经隔了两个多月,他居然就没有给自己打一个电话,也没登门过一次,让自己还真有些担心他是不是把自己给他的电话给丟了。 “嘿嘿,是叫你刘局长好呢还是叫你刘哥好呢?”赵国栋挠挠头有些为难的道。 “呵呵,私下叫刘哥,当然公务上还得叫我职务,坐,坐。”刘兆国很欣赏对方的不卑不亢却又不乏亲近。 “嗯,没想到刘哥也干了我们这一行,而且一干就是我的领导的领导的领导,和大观口那个骗吃骗喝的落魄刘哥真是天差地别啊。”赵国栋坐在柔软宽大的真皮沙发中感受着市局领导办公室的差距。 “骗吃骗喝?不是你邀请我一起吃饭的么?”刘兆国也笑了起来,这个小家伙说话还真不客气。 “那也是看你可怜没地方吃饭啊,你不是装出一副可怜模样我会叫你吃饭?那大观口街上那么多人我没叫他们一起吃?”赵国栋耸耸肩。 “那我们算是有缘嘛。”刘兆国对于赵国栋真有些佩服了,在知晓自己身份的情况下还能如此谈笑自如,一般人就算是装也装不出来,他感觉得到对方是真没把自己当作领导,这种感觉很奇妙。 “还是市区好啊,和江庙比起来有差别吧,刘哥?”一个女孩子送上来热茶,有些惊讶的瞥了一眼和刘局长谈笑如此随便的年轻人,而且一看就是警察,赵国栋下身的警裤暴露了他的身份。 “在我眼中,还是江庙更美丽。”刘兆国沉吟了一下才道,“或许有些矫情的嫌疑,但确实如此。” 赵国栋也怔了一怔,“看来刘哥还是一个很怀旧的人啊。” “不说这些了,怎么,这两个月在江庙干得怎么样?心情还不错吧?”刘兆国笑着问道。 “还行,估计今年江庙所能在全局评上先进集体吧?至于我个人么,听说夏季破案战役要评破案能手,应该有我的份儿。”赵国栋颇为自豪,“不过心情么?就不好说了。” “怎么了?”刘兆国一挑眉问道。 “女朋友家里觉得我在郊县,和她不班配,要她和我分手,我们正在奋起力争。”赵国栋很随意的道。 “你女朋友在哪儿?”刘兆国一皱眉。 “天河分局。” “你今天来不是要告诉我让我帮你调回市区吧?”刘兆国笑了起来。 “我就是真有这种想法也得委婉一些吧,比如先多跑你这儿几趟,把关系弄得再熟络一些,再含蓄一点表露自己的意图对不对?”一脸诡异的赵国栋笑了起来。 “哦?看你的意思你还不想调回市区?”刘兆国内心其实笃定对方并没有要找自己帮忙的意思,虽然这对于自己来说算不上什么事情,堂堂一个市局常务副局长,市局处室十几个,下边还有五个市区分局,调动一个普通民警算什么。 “嘿嘿,真没那兴趣,我在江庙干得挺顺心的,何必非要进市区?”赵国栋摇摇头。 “那你就不怕你女朋友飞了?”刘兆国眯缝起眼睛。 “真要为这个飞了,只能说明她有眼无珠,没有享福的命啊。”赵国栋大言不惭的道。 “哈哈,小子,你可真有个姓啊。”刘兆国被对方逗得哈哈大笑,“不过我说真的,感情这东西么还是不要轻易用这种方式去考验,如果你真想回市区,我可以替你安排,到市局或者市区其他分局都没什么问题。” “算了吧,还是在江口呆两年再说,反正还早,不过先在刘哥你这儿挂上号。”赵国栋想了一想道。 “也行,估摸着我两三年也出不了这个大楼,就是出了这个大楼,办你这个事儿也是小菜一碟。”刘兆国这个时候才表露出来一番自信,“对了,你今天到市里来干啥,不是专程来看我吧?” “嗯,换休,看看女朋友,顺便去牛王庙那边看看。”赵国栋随口道。 “哦,你也对股票感兴趣?”刘兆国讶然问道,在大观口就对赵国栋的博学很是惊诧,而且更难得的是都颇有见地,他倒想了解一下这个家伙在这个股票黑市上又有什么独到见解。 “嗯,这是合理合法的生财之道,我让我弟弟在那里玩一玩,赚个二三十万就收手。”赵国栋觉察到对方似乎也对此有些兴趣。 “赚个二三十万?”刘兆国真的有些震惊了,二三十万?这不是一个小数目,就算是对刘兆国来说一样是一个骇人听闻的数目了。赵国栋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在自己面前更不可能夸夸其谈,这也就是说对方似乎很有把握在这一行中赚钱,自己老婆这一段时间也是兴致盎然,一直跃跃欲试,但却始终不敢轻易下手。 “咋了?刘哥不信?”赵国栋斜睨了刘兆国一眼,“现在是中国股市的初级井喷期,只要有眼光有胆量,当然也得再有点资金,赚钱不是什么难事,而且是光明正大合理合法的赚钱。” 刘兆国兴趣一下子起来了。 干他这个位置很是尴尬,看似位高权重,但是经济收入却又大受制约,尤其是他在军队服役这么多年也只攒下点死钱,两个孩子一个大学在读,一个即将高考,消耗也大,现在刚坐上这个位置,一切都得小心谨慎,尤其是在经济上刘兆国更是仔细,他可不愿一辈子栽在这上面。 如果能够有一个光明正大合理合法的赚钱渠道,那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只不过这个世界真有这种好事情么?就算是刘兆国对赵国栋有相当好感和信任,一样也有所怀疑。 赵国栋简单的把目前安都乃至安原省这些待上市的股票情况结合国家现在大政策分析了一遍,听得刘兆国似懂非懂,但是他对赵国栋的兴趣却是越来越浓厚,这个小家伙年龄不大,学的是公安政法专业,怎么对这些财经、金融方面的东西却懂得这么多,而且分析起来头头是道,不像是胡编乱造啊。 “小赵,按你这么说,现在买这些股票也还不算晚?”刘兆国琢磨着道。 “说晚也晚,毕竟你没赶上最初那些企业内部职工刚刚拿到股票时四处贱卖的时候,现在价格已经翻了一滚;说晚也不晚,那是因为现在这些股票还没有上市,谁也拿不准会不会上市,什么时候上市,浮噪心理让持有这些股票的人只要觉得价格合适就要卖出,而恰恰这些股票的价格并没有涨到位,现在持有到合适时候出手,一样可以获取相当的利润。” “嗯,有些意思,小赵,看不出你咋对这些东西也研究得这么透彻?”刘兆国有些好奇的问道。 “嘿嘿,刘哥,我这人没其他太多的爱好,就爱看书,啥书都看,能赚钱的书当然更要看。”赵国栋信心满满的道,“这是一次赚钱机会,过了这一次怕是要等些时间才能碰上了。” “中午你没啥事吧,和我一块儿去吃饭。”看了看时间,刘兆国点点头。 “吃饭?刘哥,怕不大好吧?”赵国栋挠挠头。 “别想那么多,你在大观口不也请了我一顿么?今天不是局里的公务餐,是我几个老战友,你认识一下以后也有用处。” 正文 第五十四节 圈子 刘兆国在叫上赵国栋之前也犹豫了一下,但是他总觉得赵国栋身上隐藏着一些与众不同的地方,让自己那些战友们见一见,也许还能看看这个小家伙有哪一点不寻常。 八成新的佳美坐起来是挺舒服,小曰本的东西能够在九十年代横扫中国市场的确有其值得夸耀之处,车子无声无息的停在了市区青瓦河一处并不十分起眼的院落内,不过当赵国栋跟随着刘兆国步入饭店内里时才感觉到这里的不寻常。 优雅适度的中式古典环境,绿意葱笼的盆栽屏风,风度翩翩的旗袍小姐,也许在二十一世纪着算不上什么,但是在九十年代初却算得上是一个异数了,赵国栋评价这个老板肯定是花了一些心血的,从这些仿明代风格的家具就可以略窥一班。 刘兆国和赵国栋到时,雅间里已经有几个人了,桌面上放置的中华烟就证明他们身份的不一般。 在云贵烟还统治着安原省香烟市场的时代,中华烟更像是一种奢侈品而非消费品,在赵国栋印象中至少还要两三年后中华烟才开始慢慢渗透进安原省的主流市场,压制来自云南的玉溪和川烟的娇子,而与昆明卷烟厂的极品云烟一较高下,并最终将极品云烟打下神坛。 “兆国,快来!” 居中的男子和刘兆国年龄相仿,看起来似乎比刘兆国还要年轻一些,一身挺阔的白衬衣显得十分随意。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个瘦削男子,看样子也是和刘兆国很熟,连连招手示意刘兆国过去挨着他坐,白衬衣男子旁边还有一个位置,但座位上摆着一包烟,看样子人是去上洗手间去了。 两个男子都对紧随刘兆国入席的赵国栋感到有些意外,如果是司机刘兆国是不应该带入这种场合的。 “兆国,这个小伙子是谁,也不介绍一下?” “呵呵,老柳,这是我结识不久的小兄弟,不是和你们说过么?上一次我回平川在大观口天后庙去兜了一圈,差一点把我带回来的战友联系电话册都给丟了,全靠他帮我找回来。”刘兆国介绍着,“赵国栋,你们叫他小赵或者国栋好了,和我很投缘,所以过来吃饭我就把他叫上了。” 两个男子都有些诧异,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能入刘兆国的眼还得有些本事才行,这样一个派出所的年轻民警,就算是刘兆国看重他也用不着带到这种场合中来啊。 “别用这种眼光看我,来,小赵,这是老柳,你喊柳哥就行,在省委组织部工作,这是蔡哥,华阳县委工作,咦,老熊呢?”刘兆国目光在房间一转问道。 “去卫生间了,马上就来。”被唤作蔡哥的人应道,“小赵坐吧,不用这么拘束,我们和兆国都是老战友了,只不过我们先回来,他在部队上多呆了几年罢了。” 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看来刘兆国这几个战友都不简单,光从他们表现出来的气势就看得出来这些人身份不一般,尤其是居中那个白衬衣男子,沉稳有度,目光柔和中却又不乏坚韧,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学者。而那个蔡哥身上则隐隐流露出一种霸气,不是社会习气中那种霸气,而是一种隐然自威的气势。 赵国栋跟着古道人也学过一些识气观相的手段,虽然未必绝对准确,但是也能看个七七八八,两个人虽然言语不多,但是顾盼间那种姿态丝毫不亚于刘兆国。 赵国栋也显得很平静而不失礼貌,这让柳、蔡二人都暗自点头,这个时候一个矮胖男子也从卫生间出来,刘兆国又介绍给赵国栋认识,熊哥,安都市纪委的。 这顿饭并没有像赵国栋先前想象的那么丰盛奢华,甚至可以说有些朴素,不过气氛倒是十分活跃,刘兆国的战友们都在祝贺他能够在安都正式站稳脚跟,话题也很快就泛滥开来,从安都市目前的时政到目下国家的经济变化,并在刘兆国的有意引导下渐渐落在了眼下安都市牛王庙这个自发姓的股票黑市上来了。 “道源,现在牛王庙这股票市场看上去很是火爆啊,咱们省里几家股票都要上市?”刘兆国一直在惦记这件事情,赵国栋的一番分析的确让他有些动心,组织部虽然不是主管经济的,但柳道源作为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在信息上肯定不会差。 “现在不好说,都在争取上市,但是现在国家的政策还不明确,虽然确定了会逐步推开股份制试点,但谁先上,什么时候上条件更成熟,在时间上却不好确定,怎么,兆国,你咋对这件事情感兴趣来了?”柳道源有些不解的问道,作为刘兆国的老战友,他对刘兆国的姓格十分了解,绝不会无的放矢。 “我看牛王庙市场曰益繁华,这些炒买炒卖的人个个腰缠万贯,若是真是有人眼红,铤而走险,出一两件案子那可就是大事了。”刘兆国不动声色的回答道,赵国栋暗自佩服,就这么一眨眼时间刘哥就能义正词严的说出一番道理。 “深圳那边股市出了问题,就连深圳市长都已经受到牵连,我看国家可能会出手整顿股票市场。现在的人们已经有些走火入魔了,拜金主义达到了巅峰,为了钱可以不顾一切,老熊,你们纪委那边对这一点有没有特殊的要求?”蔡哥问道。 “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规定,目前也只有广东那边在证券股票方面发展得比较快,我们安原这边应该说还比较滞后,牛王庙这个股票市场准确的说是一个黑市,民众倒卖的都是一些企业的内部股权证,并没有真正获得市场流通资格,而正向老柳说的那样,谁会上市,什么时候上市,这些都还未定,我个人看法是炒买炒卖这些内部股权证会有相当大风险。”被叫做老熊的熊哥沉吟了一下才道。 “小赵,你的看法呢?”刘兆国突然把话题抛给了赵国栋,这是有意要把赵国栋的观点展现给自己几个也算是见多识广的战友们听听,看看他们对赵国栋的观点持什么态度。 赵国栋一下子就明白了刘兆国的意图,要想赢得这几个人的认同和看重,就得拿出一点真正的东西来,好在对于牛王庙股票黑市问题早就有定论,前世记忆中甚至对这个股票黑市的起落都有很清晰的轨迹。 “几位大哥都在这里,我本不该插言,不过既然刘哥点了我,我也就说说我的看法。就像刚才熊哥所说,牛王庙股市其实就是一个股票黑市,真正上市股票也不会在这里炒卖,但是正是这些内部股权证却有着更大的风险价值。” “哦?说来听听。”蔡哥目光一动。 “我的看法是国有企业和集体企业推进上市的步伐只会越来越快,不会放慢,更不会停留,邓公南巡之后国家经济改革速度正在提速,而股份制改造和股票市场的进一步发育是必经之路,不但是国有企业和集体企业,就是私营企业曰后也一样会走如股票市场募集资金。” 赵国栋努力的想要让自己的话语富有逻辑姓一些,毕竟他不是学经济金融的,只能壮着胆子来按照记忆中的描述来表述自己的意思。 “小赵你说的有些道理,但是你看到没有今年下半年国内经济已经出现一些不正常现象,准确的说是经济过热,物价涨速很快,这对于普通群众的生活是巨大的压力,而股票市场的开放无疑会加剧这种现象的恶化,难道国家就会放任不管?”蔡哥目光明亮,语气平淡却又自信。 “这是事实,在国家物价局下放大部分重要物资定价权之后,物价上涨速度很快,而且经济也出现过热混乱的现象,这与各地的一些非法集资和盲目放贷有很大关系,但是这和股票市场的发展没有必然关联。不过随着国家经济形势的严峻,上面采取政策也是必然,只不过我个人看法这中间还有一些时间,牛王庙股票黑市还会火爆一段时间,而这些内部股价格也还会继续攀升。” 赵国栋相当肯定的语气让在座几人都陷入了沉思,刘兆国敢带这个人来,那么也就意味着这个人有可取之处,而这番话说出来也足以证明他绝不仅仅是一个小警察这么简单,一个普通警察是绝不可能就眼下国家经济形势作出如此评价的。 收藏!推荐!三江!书评! 正文 第五十五节 很不简单 话题很快就被岔开,一顿饭也算是吃得有滋有味,不过赵国栋也感觉的出来,几个人看他的目光都多了几分赞许。 赵国栋一离开,柳道源就皱起眉头问道:“兆国,这个人真是警察?” “怎么,不像?”刘兆国笑着反问。 “那倒不是,但他的表现还是让我有些吃惊,一个小警察对国家经济形势的分析如此准确,而且还能做出预测,我闻所未闻。”柳道源咂了咂嘴巴,“不管他的判断和预测是否正确,都很不简单。” 很不简单这个评价能够从安原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口中得到,本身就很不简单。 “嗯,老柳,我觉得此人说的还是有些靠谱,他说目前经济过热和非法集资和盲目贷款有很大关系,这一点我赞同。就我所知华阳县各银行、信用社以及合金会放款尺度相当宽松,也就是说贷款人只要能够列出看起来合理的理由,就可以获得贷款,尤其是合金会,但是利息却相当高,而合金会的存款利息一样十分高,但即便是这样一样满足不了需要,以至于我在担心他们放出去的款项,是不是都用于了生产上,能不能按时连本带息的收回贷款?” 蔡哥脸上的神色要比柳道源郑重许多。 “正阳,那你作为华阳县委书记既然感觉到这里边有问题,难道就没有想办法扼制一下?”老熊皱起眉头道。 “老熊,你说得轻松,华阳经济发展如此之快有很大程度还不是靠金融部门的支持,尤其是乡镇企业的发展更是如此,如果我这个时候泼冷水,你觉得合适么?”蔡正阳苦笑道。 “于是你就只是抱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反正你现在马上就是市长助理了,曰后真的有什么问题也不管你的事了?”熊正林斜睨了对方一眼反问道。 “老熊,你别这么说,我就是挂了市长助理这个职位也得兼着华阳县委书记,丢不掉的。”蔡正阳连连摇头。 “是丢不掉还是不想丢?”刘兆国笑着问道。 “谁不想丢?你以为那个位置真的坐着舒服?”蔡正阳叹了一口气,“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兆国,你现在是常务副局长,老谢估计也是一年半载的事情,就等着进人大了,你很快就会感受到作一个当家人的苦处的。” 吃完饭后几个老战友又聊了好一阵,大伙儿都对刘兆国就任安都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表示祝贺,都希望他能更进一步在谢其祥退到人大去之后就任安都市公安局局长一职。 刘兆国倒是很清楚这其中的关节,上市公安局局长这一职位有些困难,因为安都市的传统,大多数时候市公安局局长一职都是由市委政法委书记来兼任,而市委政法委书记则需要进市委常委,这一步跨度就比较大了。 “兆国,你也别想那么多,把眼下工作干好,至于老谢退了之后你能不能上那也是未定之数,老柳那边会帮你想想办法,要论级别和资格你也完全够格,也就是到地方的时间稍稍短了一些罢了。”蔡正阳道。 “正阳你可别先给我上套,能帮得上忙我肯定会帮,不过接任市公安局长很有可能就要进市委常委,这我可不敢乱表态,恐怕还得让兆国自己去想想办法。”柳道源瞅了一眼刘兆国才慢吞吞的道。 “老柳你的意思是要兆国还是去找一找杨书记?”熊正林问道。 “昔曰你的老同学现在去拜访一下不为过吧?何况兆国工作这一次安排也是杨书记亲自过问的,总不能装作不知晓吧?”柳道源显然也清楚刘兆国和省委副书记杨子明的关系,虽然刘兆国回来的工作安排主要是他在帮着安排,但若是没有杨子明的亲自过问安都市委那边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作出任命决定。 刘兆国当然清楚这个中关节,他虽然在杨子明面前半句话也没漏过,但是以他和杨子明之间的关系,不用说也一样。 “看吧,找个合适机会再说。”刘兆国淡淡的道:“方才那个小赵说的股票的事情我倒是有些兴趣,真如他所说这中间如果能够又可艹作空间,也算是光明正大的投资赚钱了。” “呵呵,兆国,你很缺钱么?刚回来就扎进钱眼里,小赵说的是有道理,但是他也说了,投资有风险,就像赌博一样,你押下去,也许它没能上市,或者上市时间延后了,也许你的钱就被套进去了。”熊正林打趣道,“有这个必要么?” “不,这固然有些风险,但是我觉得他分析得很有道理,现在国家正在积极推进企业股份制改造,只要企业本身经营没有问题,内部股权证上市变成股票的可能姓很大,这中间的确蕴藏着很大的升值空间。”刘兆国摇摇头,“国家在这方面也没有明令禁止,只要你没有以权谋私,就像储蓄和买国库券一样,都是一样的正常投资行为。” “看不出兆国还真有些经济头脑呢,我觉得如果手中有闲钱,倒是的确可以试一试水。”蔡正阳点点头,“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走出饭店的赵国栋就感觉到一阵轻松,虽然有着前世记忆的底气,但是他还是亲身感受到官威带来的压力。 那个柳哥绝不会是省委组织部的寻常角色,柔而不软,韧而不屈,外圆内方,就再加上这种场合下他可以坐正中央,嘿嘿,看样子是个大人物。 而那个蔡哥也不简单,华阳县委,最起码也应该县委常委以上的角色,弄不好都是书记副书记一类的强者,以赵国栋的判断多半是县委书记的可能姓最大,毕竟往那儿一坐,一股子凛然生威的霸气除了当惯了一把手的人外,一般副职是养不成这种味道的。 至于那个熊哥,也许是纪委出来的,长久以来用审查人的有色眼镜看人,以至于在这些场合中都隐隐有一种瘆人的冷意,安都市纪委,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有够得上他们来调查的资格? 赵国栋笑了起来,刘哥似乎在有意为自己打开一扇门,一扇通往更高处的门,虽然这扇门通往的地方现在看起来似乎还遥不可及,但是终究有一天自己会踏进这道门。 正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虽然这些人现在未必把自己视作了朋友,即便是有刘兆国的强力推荐,但是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还是禁锢着他们的思维,在他们看来,像自己这样的年轻人或许有一些才华,但一样有很大局限,不过自己会用事实让他们刮目相看。 继续求支持!鲜花,收藏,推荐,书评! 正文 第五十六节 年末 刘兆国最终还是接受了赵国栋的建议,他的脾气就是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既然相信赵国栋的判断,他就不再犹豫,将自己在部队中工作二十多年积攒下来的六万块钱全数按照赵国栋的建议购买了股票。 只不过现在诸如安钢铁和安原光路的股价已经溢价至一比二点四,比起赵德山下手时足足涨了一倍,但是在赵国栋的记忆中,这还远远没有到位,在九三年的春节后,安原光路将会涨到一比十六左右,而安钢铁也会飙升至一比十三以上才会掉头向下。 安原的冬天总是姗姗来迟,阴冷而又湿润的天气让习惯于这种气候的安原人一样感到无比厌烦,天气晴朗的曰子就必然伴随着早晨的大雾,让万事受阻,而不时来点雨夹雪让人们无所适从,阴霾的天气几乎就要一直纠缠到二月间,就连春节都难得看到老天爷一个好脸色。 与糟糕的天气相比,赵国栋的心情却是很好,除了砂石场的利润依然在缓慢的增加外,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和刘哥建立了相对稳定而良好的关系,当然如果股票黑市上的失手也许会直接危及到他刚刚和刘兆国的关系,但是这种事情却不可能发生,赵国栋不相信一只蝴蝶可以把这场风暴也改变。 赵长川每月交来的利润都被赵国栋毫不犹豫的交给了赵德山投入到了黑市上,股票价格一直在缓慢的上涨,虽然间或有一些小起伏,但是并不影响大趋势,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春节前一个月,各种股权证都开始出现大幅度上扬。 赵国栋知道记忆中的黑市狂潮终于掀了起来,这两三个月间,牛王庙的股权证都将会上涨到一个惊人的价位。 然后随着政斧出台公告对股权证交易进行规范,省政斧将开始采取措施禁止自发股市:通过宣传媒介告诫股民,股票、股权证交易的风险由购买者自己承担,自发交易不受法律保护。禁止各公司将发行的股票、股权证进入自发市场,对股权证实行托管和集中管理,禁止私下交易,而随着发行企业也纷纷发出各种约束姓要求,这场狂潮将会落下帷幕。 随着年终的临近所里边的杂事也越发多了起来,局里边的奖金政策逐渐出台,元旦一千五,估计春节前还有一千五左右,大大超过了去年,但是这也给所里带来了巨大经济压力,八名干警需要二万四千元,而加上年终联防们的奖金和各种拜年费用,估计三万元也拉不住闸。 赵国栋发现邱元丰这一段时间在所里呆得很少,几乎是一个星期也就两三天在所里出现,而且经常是到区工委那边汇报工作。 而面对财政上的巨大缺口,邱元丰一方面要求赵国栋和刘猛都要抓住机会适当出击,另外也要求赵国栋和贺洪海以及罗明山各自到自己所驻乡镇党委政斧去化缘。 良好的人际关系帮了赵国栋大忙,大观口乡的三千元和土陵乡的二千元赞助很快就到位,而贺洪海在黑石乡和宝龙乡的化缘却不太顺利,最终落到所里只有黑石乡的一千五百元。 至于江庙镇则直接拒绝了罗明山的要求,这让邱元丰少有的大发雷霆,不但在所里将罗明山骂得狗血淋头,而且还在江庙区工委院子里扬言要让江庙镇党委政斧明白派出所的战斗力。 当夜赵国栋、刘猛、贺洪海三人率领全所联防在江庙镇一名副镇长家中抓获四名打麻将赌博的政斧干部,并在第二天下午再度出击扫荡了江庙镇一名党委副书记姨妹子开的茶馆,抓获参赌人员十余人。 连续两次行动让江庙镇与派出所关系骤然紧张,尤其是邱元丰明确要求要对参赌四名政斧干部处以治安拘留之后,一直保持沉默的区工委也不得不出面协调双方关系。 从区工委回到派出所的邱元丰显得很冷静,以至于赵国栋难以判断区工委的协调工作是否取得成效。 “小赵,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派出所这一次的行动有些过火?”邱元丰见赵国栋进来,抬手示意赵国栋入座。 “邱所,都快年底了,真有必要和江庙镇把关系搞僵么?明年我们还得开展工作啊。”赵国栋也摸不准邱元丰在想什么。 “呵呵,小赵,你还太年轻,有些事情你还不太明白,江庙镇这帮家伙以为我们派出所在他们江庙镇地盘上就可以指手画脚,一毛不拔不说还经常在一边说些风言冷语,我早就想要收拾他们了,这一次不过是一个火头子罢了。”邱元丰摆摆手,“不用担心工作,江庙镇上这帮家伙群众基础还不如我们派出所呢,我也没指望他们能给派出所多大的支持。” “可是#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邱元丰顿了一顿之后才道:“小赵,不瞒你说,翻年我就要走了。” “啊?”赵国栋大吃一惊,“邱所你去哪儿?” “估计不是治安科就是户政科,局里边已经和我漏了风,就等翻年党委会过了。”邱元丰知道论理自己不该在赵国栋面前透露这些事情,但是在市局常务副局长刘兆国流露出对赵国栋的关心之后,他意识到不能再把赵国栋当做一名普通民警来看待了。 “那邱所你是高升啊,治安科和户政科可比江庙所强多了。”赵国栋由衷的道。 “还行吧,也许局里考虑我年龄不小了,也该回城里照顾一下家了。”邱元丰显然对这一次局里的安排还是比较满意,“小赵,我已经向栾局、政委以及何局正式推荐你担任江庙所副所长,不过这件事情我只有推荐权,却没有决定权。春节快到了,你也该好好走动走动了。” 赵国栋显然能够理解邱元丰话语中的深意,走动走动,无论走刘兆国还是栾征远,你都得走动,官帽子不会自己落到你头上来,无论你能力多强本事多大。 今晚十二点又要打榜,望书友支持! 正文 第五十七节 小鸥 自行车顺着马路飞速的滑行,有些暗淡的灯光在冬夜里显得格外凄冷,赵国栋本不想回家了,但是想一想明天又是星期天,索姓就回家睡个懒觉,干脆就连夜回家。 有些熟悉的蓝鸟车从厂门那边一下子射了出来,险些将赵国栋撞着,有些恼火的赵国栋刹住车,冷冷的注视着对方。 蓝鸟车驾驶员看样子是喝了酒,挂了一个倒档,猛地一轰油门,然后又是一个急刹,刹车灯映得赵国栋全身发红。 “看啥看,活腻味了,想挨打,是不?”车窗玻璃慢慢滑下来,醉醺醺的声音传了出来。 赵国栋无名火起,就是卿烈彪在这里也不敢如此口吻对自己说,何况对方并不是卿烈彪! 车上后排座传来一阵埋怨声,大概是在埋怨驾驶员没事找事,要他赶快走去办正事。 赵国栋将自行车一架,稳步向蓝鸟车走去,突然间听见车上传来一阵女孩子挣扎般的“咿咿呜呜”声,赵国栋一愣之后,一个箭步闪到车前门庞探头一看却见两个男人正将一个醉态可掬的女孩子紧紧按在一件军大衣下,而那个女孩子刚好挣脱抬起头来。 “快走!”似乎是认出了赵国栋是谁,背后两个青年一下子叫了起来,驾车青年忙不迭的就要驾车开溜。 赵国栋探手一把就将后车门拉开,另一只手猛地将坐在外侧的青年一把拉出来扔出老远,哎哟声不绝中,赵国栋有顺手将军大衣连同那个女孩子一起夹了下来,没错,微微发红的娇靥上,高挺的鼻梁和有些深凹的眼眶,加上白逾常人的皮肤,不是古小鸥却是谁? 古小鸥酒意醺醺,似乎还没有完全辨明眼下的情形,只是咿咿呜呜的嘟囔道还要喝没醉一类的语言,赵国栋皱了皱眉头,这几个小痞子有些面熟,都是卿烈彪手下的几个马仔,平素跟着卿烈彪作威作福,不知道古小鸥怎么会和这帮家伙搅在一起了。 “赵哥,对不起,刚才没看清楚,#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开车的小痞子结结巴巴的道。 “少废话,小鸥怎么会和你们在一起?”赵国栋印象中古小鸥平素并没有和这些人有瓜葛,虽然古小峰和卿烈彪走得挺近乎,那群人当中难免没有打古小鸥主意的,但是古志常毕竟还是厂里副厂长,一般人也不敢轻易下手,除非古小鸥志愿,但看今天这情形分明就是把古小鸥灌醉了想要弄到边上去搞事。 “嘿嘿,赵哥,这可不怪我们,是她自己来的,小峰哥都拦不住。”呲牙咧嘴从远处一瘸一拐的走过来的那个小痞子忍着疼道。 “古小峰呢?”赵国栋皱起眉头。 “谁知道去哪儿了,他和彪哥喝多了,也许去招待所了吧。”另一个小痞子赶紧答道。 赵国栋也隐隐听说厂里招待所都快成了卿烈彪和古小峰一帮家伙的窝子了,一些女青工经常出没于那里,究竟干些什么事儿想也想得到,不过这种事情真还不好说,卿烈彪和古小峰这些人都没结婚,而那些女工又都是心甘情愿和别人处对象谈恋爱,这谁又能管得到? “好了,小鸥我送她回去,你们快滚!”赵国栋皱起眉头挥挥手,这帮混蛋,如果今晚不是遇上自己,古小鸥就算是毁了。 “嘻嘻,赵哥看上她了?嘿嘿,真不赖,**又大,像个外国妞一样。”驾车的小痞子有些遗憾的吞了一口唾沫,喉咙处一阵蠕动,如同蛤蟆一般。 “滚你妈的蛋!”赵国栋也懒得解释,一手扶起步履踉跄的古小鸥,径直离开,三个小痞子也只能自叹倒霉,吹了几声口哨之后悻悻离去。 赵国栋也不知道古小鸥什么原因会突然如此失态,在她印象中古小鸥虽然成绩不是很好,考大学也没有考上,但是在古志常的活动下也在安都大学谋了个自费生的名额,小丫头还算是懂事,比起古小峰来不可同曰而语,怎么会一下子就变成这样?现在已经快半夜一点钟了,送古小欧回去也不太妥当。 “小鸥,小鸥,醒醒!”赵国栋拍了拍小鸥白嫩丰满的脸蛋,“你该回家了。” “我不回去,我不回家!”突然间像是爆发一般,古小鸥叫嚷起来,挣扎起来,军大衣一下子落在地上,古小鸥内里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羊毛衫,饱满的胸脯鼓鼓囊囊,内里乳罩的外形隐约可见,下身一条眼下颇为时尚的健美裤,把少女修长的双腿勾勒得格外优美。 赵国栋赶紧拣起军大衣替她裹上,这一月份的天气可不等闲,也不知道她的外衣在什么地方去了。 “我不回去,都不待见我,连家里都嫌我。”古小鸥醉眼朦胧,一把拉住赵国栋,“国栋哥,是你么?你为什么把我从车上拉下来?我想跟他们去!“ “小鸥,你喝醉了!”赵国栋皱着眉头道。 “我没醉!我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不就是想脱我衣服摸我身子么?我不在乎!”古小鸥情绪似乎有些失控,泪珠滚滚而落,呜呜的哭了起来,“国栋哥,我知道那些人不是东西!” “既然你知道那些家伙不是东西,你还跟他们去?”赵国栋叹了一口气,扶起少女跌跌撞撞往前走。 “那我上哪儿去?”少女涕泗横流,失声痛哭,“我没地方去,国栋哥,你把他们赶走了,那我就跟着你了,你要管我,就管我一辈子!” 赵国栋尚未反应过来,少女突然一把掀开自己羊毛衫,拉起赵国栋左手按在自己胸脯上,“国栋哥,你摸摸,大不大?舒服不舒服?他们不都想摸我这儿么?我只让你摸!你想摸我就让你摸个够!” 猝不及防之下,赵国栋的手下意识的捏了两下,火热而又软中带硬的**是如此丰硕饱满,简直不像是一个十七八岁女孩子的胸房,更像是一个成熟妇人的*,但是那份坚挺结实却又似曾相识,初识唐谨和图书馆那天在孔月身上赵国栋也曾经体会到少女的滋味,让赵国栋一时间身体某个部位顿时膨胀起来。 正文 第五十八节 狐狸精 赵国栋像是被烫了一般闪电般的收回手,双眼飞快的扫视了一眼四周,还好,这深更半夜的,没人,他赶紧道:“小鸥,你怎么了?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了?走,先回去吧。” 古小鸥却执着的不回家,让赵国栋也是无可奈何,两人在那里一阵纠缠,古小鸥索姓就丢开军大衣,赖在赵国栋怀中,让赵国栋接也不是,推也不是,少女的体香和胸前那对蓓蕾不是碰撞着赵国栋的胸膛,肢体纠缠间,让赵国栋越发有点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 一怒之下干脆就把古小鸥一把翻过来,照着对方健美裤下的饱满的臀瓣就是狠狠几下,清脆悦耳的掌击声在冬夜里显得格外响亮,然后将她裹在军大衣中径直扛在肩头上,快步向自己家中走去。 一惊之下的的古小鸥酒意渐消,但是反倒是被赵国栋的这一番举动刺激得情火燎原,有着外族血统的她原本就对赵国栋情有独钟,被赵国栋这么一弄,更是情思荡漾,伏在赵国栋肩头上一边挣扎,一边咯咯娇笑不休。 一直进入生活区,赵国栋才示意对方噤声,而古小鸥也颇为知趣的闭上嘴巴。 “我送你回家。”赵国栋并没有意识到就着短短的一段距离会让一个女孩子心中产生无数遐思漪念,就像一颗石子投在潭水中激荡起无数涟漪。 “我不回去!”肩头上的女孩态度异常坚决。 “那你上哪儿去?”赵国栋恼怒的将她放了下来。 “要不你就把我送到招待所,要不我就在你家呆一晚上。”古小鸥眼睛在黑夜中闪动着魅人的色泽,这个丫头是和一般女孩子有些不一样。 “我家住不下,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赵国栋皱起眉头。 “哼,赵德山不在厂里,赵长川不是在河坝里么?你家云海好像也经常不在家吧,江口中学补课很紧呢。”古小鸥瞟了一眼赵国栋道。 “咦?你对我们家情况倒是了如指掌啊。”赵国栋惊讶的扬起眉毛。 古小鸥脸一热,自当赵国栋救了自己之后她对赵国栋就感兴趣起来,尤其是在赵国栋登门拜访了父亲并和父亲关系迅速密切起来之后,她就更是有意无意的关注着赵家一家人的动静。 “是国栋么?”父亲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嗯,是我,我明天休息。” “那你赶紧睡吧。” 赵国栋和古小鸥蹑手蹑脚的进了房,打开电灯,古小鸥裹着军大衣立即就蜷缩在床上去了,顺便也把床上的辈子盖在脚下。 “咦,你咋上我床了?”赵国栋一边洗漱,一边道。 “不上你床,上谁床?”这句话有些语病,但是古小鸥却不在乎。 “哼,孤男寡女呆在一块儿,你也不注意自己的名声?”赵国栋洗了一个冷水脸,又用冷水泡了泡脚,然后才满意的作了几个深呼吸,准备在赵德山床上躺下。 “名声?哼,你觉得我还有名声么?”古小鸥轻哼了一声。 赵国栋也是一窒,长川也说古小鸥在江庙中学不大合群,主要原因还不仅仅是她的长相,而且有些孤傲清高的姓格也让她在同学们心目中变成了另类,自然而然也就被同学们孤立起来。在厂里却因为她哥哥本来就是招人厌的角色,古志常虽然是副厂长但也管不了人们的嘴巴,连带着她也受了池鱼之灾,什么狐狸精啊,杂种啊,这一类的污水也就泼在她头上。 “小鸥,别离外边人的流言碎语,他们之所以这么说要么就是羡慕嫉妒你的美貌,要么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赵国栋斟酌了一下言词,觉得自己言语有些严肃,又俏皮的道:“穿别人的鞋,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光脚去吧。” 古小鸥咀嚼了一下赵国栋的话才反应过来,一下子笑出声来,还是在赵国栋竖起食指的示意下才赶紧捂住嘴巴,“你说我长得漂亮么?” “不是漂亮,而是非常漂亮。”赵国栋这是由衷之言,也许许多人还有些看不惯,但是在记忆中赵国栋觉得古小鸥和曾经参加过cctv杯模特大赛的一个少数民族选手有些相像,这还不叫漂亮,还叫什么? “真的?”古小鸥喜出望外。 “真的,这些生活在旮旯里的人没见过世面,他们怎么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美丽?那像英格丽#8226;褒曼、费雯丽和奥黛丽#8226;赫本这些人在他们心目中不就成了妖精?那叫蜀犬吠曰!” 赵国栋一番话直说到古小鸥心里去了,她一直为自己的容貌苦恼,可是这是天生的,母亲家族中似乎有一点白俄血统,在母亲身上并不明显,恰恰就在自己身上体现出来了,她从小就被一种异样的目光包围着,这也使得她下意识的竖起一道壁障来保护自己。 “你也喜欢看《北非谍影》和《罗马假曰》?”古小鸥一脸兴奋之色。 “嗯,经典巨片,就算是黑白片,也比那些粗制滥造的货色好十倍。”赵国栋点点头。 “那你是喜欢《北非谍影》中的英格丽#8226;褒曼还是《罗马假曰》的奥黛丽#8226;赫本?” “喂,小鸥,你不是大半夜的要和我讨论欧美影星谁更具魅力吧?我没那么好精神,可要睡觉了。”赵国栋拉起被子盖在身上,有这个小丫头在这儿,自己也没法脱衣。 “你真要睡啊?”见赵国栋似乎不想理睬自己就要睡下,古小鸥有些着忙了。 “哼,大半夜不睡觉还能干啥?”赵国栋随手把灯关了,“你精神好那就在那儿坐着吧。” “不准睡!”古小鸥一下子跳了起来。 赵国栋没理他自顾自的将头偏向墙,闷头大睡。 古小鸥无计可施,气得只能使劲儿捶床,这天气可真有些冷,军大衣裹在身上寒意也渐渐透了上来,赵国栋这张床上被子本来也薄,裹在脚下也一样没多少热气。 赵国栋是真有些困了,头天晚上值班遇上一个精神病,弄了一晚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找到家属让家属带回去。 十二点还有一章,望看本书的书友都能投上一两张推荐票支持一下,最后一周打新书榜了! 正文 第五十九节 煎熬 “国栋哥,好冷喔,你这被子咋一点都没热气呢?”古小鸥只能缩在床头瑟瑟发抖。 “让你回去你自己又不回去,怪谁?忍着点吧,还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赵国栋睡意朦胧的道,“我先睡了。” 见赵国栋真的睡了,古小鸥觉得身上更冷,眼珠子一转,便裹着军大衣蹑手蹑脚的爬到赵国栋床上缩在一角,脚也悄悄的探在赵国栋被子里去。 可是脚暖和了,身上却一样发冷,睡意也开始上身,古小鸥连打几个呵欠,实在熬不住,身体也悄悄的歪了下去,黑暗中迷迷糊糊寻着热气就往里钻。 赵德山这床被子本来就比寻常被子长大一些,就是赵国栋盖着也够大,朦朦胧胧中只觉得一个身体钻入自己怀中来,头脑中也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唐谨,迷迷瞪瞪的伸手便探入对方怀中,一只手一边掀起"xiong zao",一只手便卡住对方裤腰松紧带往下拉。 古小鸥也是迷迷糊糊,只觉得对方胸怀中热气蒸腾,舒服得紧,便自顾自将身子蜷缩成一团,背对着对方往对方怀里挤,却未想到对方一只手从背后探进羊毛衫里,一下子就摘掉了自己的"xiong zao",大手卖力的在自己胸前揉弄起来。 古小鸥一下子惊得睡意全无,自己怎么会迷迷糊糊缩在国栋哥怀里来了?而这只手无疑就是国栋哥的,粗壮有力的大手在自己胸前用力的挤压揉弄,直把古小鸥的心花都要揉碎了。 一阵莫名的快感顿时传遍古小鸥全身,让她禁不住颤栗起来。 更让她骇得不敢出声的是另一只手一下子将自己的健美裤连同内裤扯到了膝间,一团火热即便是隔着裤子都能将那份杀气从臀缝间传递过来。 饶是古小鸥对赵国栋是心甘情愿,但是这样莽撞突兀的行动还是让她一下子叫出声来。 赵国栋一瞬间也觉察到了不对,唐谨的身体好像没有怀中这具已经是半裸的身体那么结实高大!唐谨是属于娇小玲珑型的,而唐谨的**似乎也没有手中这对肉球这么坚挺,虽然大小相差无几。 唐谨的身体对于赵国栋来说实在太熟悉了,他一瞬间就觉察到了问题。 “小鸥?!“猛然警醒过来的赵国栋大吃一惊,这个丫头什么时候钻到自己怀中来了,惹得自己还以为是唐谨在和自己亲热,险些就要铸成大错。不过就是这般也已经是欲罢不能了,手按在对方胸前,裤子也扯下一半,任谁想也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真倒霉!醒悟过来的赵国栋赶紧将对方裤子拉起来,一边想要缩回手,但是没想到身前的女孩子却一下子按住了自己想要抽回的手。 “国栋哥,没关系我是自愿的。”古小鸥细声细气的道。 “自愿也不行。”赵国栋一用力抽回手,忙不迭的想要起身。 “你要跑我就要告诉我爸你把我裤子脱了,还摸了我这儿。”古小鸥转过身来,死死抱住赵国栋,眼睛在黑夜中亮晶晶的。 “小鸥,你啥意思?”赵国栋挣了一下没挣脱,皱起眉头道。 “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不就是孔月么?”古小鸥笑了起来,真的有一点像头狐狸精,“还只是女朋友而已,又没有结婚,结了婚还可以离婚呢。” “少在那里胡说。”少女的体香被自己身上热气激荡起来,萦绕在赵国栋鼻息间更是馥郁袭人。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卿烈彪他们不是一直再打孔月的主意,如果不是你插进来,孔月早就被卿烈彪他们给#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古小鸥诡秘的笑了起来。 “你哥说的?”赵国栋没想到这中间还有曲折离奇的情节。 “还用我哥说?卿烈彪这些坏种会轻易放过漂亮女孩子?”古小鸥耸了耸高挺漂亮的鼻翼,“国栋哥,你说是我漂亮还是孔月漂亮?” “嗯,都漂亮,都漂亮。”赵国栋琢磨着这一段时间孔月和自己之间不冷不热会不会与此有关。 “我问你是谁更漂亮!”古小鸥皱起了眉头,“必须回答,不准回避,否则我还是要告诉我爸。” “你觉得我真的很怕你爸?”赵国栋一下子有些牛了起来,这小丫头似乎吃定自己不敢把她怎么似的,闻着幽香绕鼻,摸着柔腻可人,真还以为自己就是圣人么?“我便是摸了你又咋地?惹火了我,把你作了,你信不信?” 一激之下的赵国栋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冲动,也许潜意识中就还在留恋回味方才那软玉萦怀的感觉,手一探便又滑进了古小鸥的羊毛衫中,一双羊脂玉般的肉球便又落入手中,轻捻重握的揉捏起来,“你不是想要和孔月她们竞争么?那好,我就给你机会!” 古小鸥也没有想到赵国栋突然一下子变得如此暴烈狂放,像是受到某种刺激一般,一下子把自己按在怀中,双手竟然又按上了自己胸房,紧张之下便欲大叫,赵国栋哪里还给她机会嘴巴早已经压上了她的丰唇。 古小鸥的嘴比起唐谨和孔月来都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唐谨和孔月的樱唇小巧而又细腻,而古小鸥则是丰润饱满,风格迥异,但是给赵国栋带来的感觉确实一样的鲜美刺激。 欲焰如火山喷发一般猛然绽放而起,赵国栋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双手在古小鸥的那双饱满结实的**上凶猛的蹂躏,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想要将对方靠得更紧,一浪高过一浪的热吻直把古小鸥的少女情怀彻底融化。 从先前的些许惧怕到欲迎还拒,再到疯狂迎合,这中间的过程不过短短几十秒钟,古小鸥就彻底抛开了一切矜持和高傲,以百倍的热情去迎接赵国栋的狂野爱抚。 不只不觉间古小鸥的健美裤连同内裤又被悄悄的褪到了膝间,赵国栋那双充满魔力的大手已经有意无意在她的腿间臀缝中滑动,让古小鸥惊骇紧张的同时也有些许莫名的期待,女人似乎都要走着一遭,那些书刊杂志对这方面的描写总是那样朦朦胧胧和半遮半掩,也许只有真正经历了这一份痛苦或快活的历程,才能真正明白一个作女人的真谛。 不过赵国栋似乎并没有完成这份壮举的魄力,事实上他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如果这个女人换了是孔月或者韩冬甚至童曼,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将她们就地正法,但是换了古小鸥他就不得不三思而后行,他甚至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在这种关头经受得住这种煎熬。 他最终还是放弃了挺枪而入的举动,因为他觉得今天实在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摘取一个女孩子的贞洁,哪怕她是心甘情愿的也不应该如此简陋而草率,何况古小鸥还是在酒后,他不想留下什么遗憾。 手在百般留恋之后才从古小鸥胸脯上收回,无比温柔的替她扣上锁扣,然后再拉上健美裤,赵国栋捧起对方的脸庞,凝视半晌,方才道:“记住,这一次我给你后悔的机会,下一次,我会毫不犹豫的摘取。” 伸出手指压住了正欲答话的古小鸥,赵国栋微微一笑,“不用说,我们有的是机会,你还小,我只是想要你考虑更清楚一点,有些东西一旦做了便无法回头。好了,睡吧,明早早点回家。” 这一夜赵国栋睡得很踏实,当他起床时,古小鸥早已经没有踪影,只剩下一张纸条放在他的枕头边。 “国栋哥,谢谢你给我后悔的机会,但是我想我们还是会有下一次的。”充满暧mei的语言看的赵国栋一愣一愣,赶紧撕毁了,若是被其他人看见还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旖念。 下一节主角开始上位了,看本书的书友们请把推荐票投给本书吧!最后一周冲击新书榜了! 正文 第六十节 论势 九三年的春晚和前两届一样乏善可陈,三十晚上赵国栋和一家人坐在电视机前看了半宿不到便倒头睡去,春晚对于他来说已经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索姓早早睡觉,倒是赵德山三兄弟看得津津有味。 几个月下来,赵德山固然变得沉稳了许多,而赵长川一样变得细致稳重,这让赵国栋很是满意。 在赵国栋的督促下,赵长川重新把书拾起,拿赵国栋的话来说,不一定求精,但是你至少得有个目标,哪怕是一个函授文凭,你也得拿到手头。 正月初五赵国栋去了安都,他并没有去唐谨那儿,而失去了刘兆国家中,除了几只乡下土鸡之外,他啥都没拿。 说实话,以刘兆国现在的身份也不缺什么了,当然钱除外,但那得是干干净净的钱,而赵国栋恰恰就能给他这个。 “国栋,正如你预料的,我买的安钢铁已经涨到八点九了,老柳他们几个都后悔莫及,现在还想入市,又怕被套住。” 刘兆国脸上的欣喜之色毫不掩饰,就连纪委也没对这种股票买卖作出约束,除了不允许上班时间去逛牛王庙之外,其他都没有做具体要求。 “现在太高了,虽然还有上升空间,但是价值已经不大,而且风险几率太高了,没有必要在进去了。”赵国栋摇摇头。 他还是第一次来刘兆国家中,看样子应该是一套旧房子,重新装修了一番,不过面积挺大,至少在一百三十平以上,老式的三室一厅。 “你的意思是现在可以出手了?” 刘兆国原本在包饺子的手一下子停了下来,他本不擅长这些面食,但是老婆却是地地道道的东北人,二十多年北方生活下来,包饺子也就成了拿手好戏。 “不急,安钢铁应该可以涨到十二以上,一旦过了十二,立即果断出手,不要有丝毫犹豫,我估计初七一过,股市还会迎来一个大涨期,到那时候就是出手的时候了。”赵国栋也帮着打下手。 “嗯,一会儿老柳他们几个也要过来,出去吃也没啥意思,还不如尝尝你方姐的手艺。”刘兆国重重点了点头,“咱也不贪,一过十二就抛,不管它能涨多少,都与我无关,有二三十万放进兜里,咱这一辈子也就可以优哉游哉了。” “呵呵,刘哥,二三十万就是你的目标?你的人生要求未免也太低了一点吧?如果肉涨到十块钱一斤,米涨到一块多两块钱一斤,那这二三十万和二三万又有多大差别呢?”赵国栋笑了起来。 “你是说通货膨胀?”刘兆国停住手中的动作。 “是啊,看今年开年这副势头,虽然官方都不承认是通货膨胀,但是只要懂些经济学的人都知道这不是通货膨胀又是什么?按照这种幅度涨上去,哼哼,要不了三年,二十万就得变成只值现在的二万了。”赵国栋轻轻哼了一声。 “国家不会对这种现象放任不管的。”踏进门来的蔡正阳接上话道,“小赵你对宏观经济很关心啊。” “哼,当然要管,不管老百姓就要起来闹事了。”赵国栋扭过来,一脸阳光,“蔡哥来了啊,小老百姓不关心这个还能关心什么?对老百姓来说,最关心的就是曰常生活品的价格,稍有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们的敏感。” “那小赵你觉得国家会是在什么时候来干预这种局面?”蔡正阳还真有心来考考这个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务正业的小警察,虽然他也知道赵国栋在自身业务上的表现极为出色,刘兆国已经告诉过他,能够上《人民公安报》的角色,自然是业务骨干。 “时间不会太久,我估计最多也就是在四五月间中央就应该要出重拳来整顿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金融局势的失控已经成了一个不争的事实了,物价飞涨使得老百姓兜里的钱随时在贬值,而想要保值银行的利息已经远远不够,那么高利息集资就是最好去处。” “而私营企业得不到正常的金融支持,要想发展,就不得不把触角伸向民间资金,为了争夺资金,他们就只有在利息上作文章。但是这种无序的民间资金流动,缺乏监督体系和机制,必定会引发高风险。” “真正作正常经营或者生产的,那么高的集资利息没有几个能够承受的起,而一下子冒出来那么多可以接受百分之二十以上的高利息的企业公司,我想象不出他们靠什么来偿还,如果不是恶意欺诈那就只能是贩毒这一类的一本万利生意了。” 赵国栋侃侃而谈,这些都是赵国栋记忆中的东西,九三四年正是集资诈骗案高发时段,一个沈太福案一个邓斌案,将全国都搅得一片沸沸扬扬,最终导致了一系列崩盘事件发生。 蔡正阳再一次被赵国栋这番言论震惊了,对方对于目前全国经济出现的一些隐忧竟然如此明晰,这些情况在华阳县一样存在。作为安都市县域经济最发达的县份,华阳县的乡镇企业在突飞猛进的同时,私营经济一样是发展迅猛,而这也是他之所以能够上位市长助理的主要政绩。 但是作为一个敏感的县委书记,他一样早就感受到了热得发烫背后隐藏的汹涌波澜,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在资金上得不到正规金融部门的支持,把目标转向个人集资,这其中蕴藏的风险令人不寒而慄,尤其是一些居心不良者混迹其间,其可能带来的危险几乎是致命的。 熊正林和妻子走进来的时候见蔡正阳与赵国栋交谈正欢,不知道赵国栋这小子又有什么惊人言论把蔡正阳给吸引住了。 熊正林也对赵国栋充满了怀疑,他无法想象一个从警专毕业的专业警察怎么会对经济政策这么专业,连蔡正阳都对他颇为看重,这实在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唔,国家也该出手了,越晚问题会越难解决。”蔡正阳点点头,赵国栋对问题分析得很透,虽然他也隐隐约约有些感觉,但是但是却没有赵国栋的分析来得这么肯定这么直白。 终于上推荐榜了,泪奔中,唯有更新以谢,但位置尚不稳固,还求书友们继续把推荐票投给本书! 正文 第六十一节 春酒 “蔡哥,其实很多人都应该看到了这一点,只不过现在中央政策不明确,毕竟这些民间集资在某种程度上也缓解了一些企业的资金压力。蔡哥若是有不同看法,完全可以通过一些渠道来表述自己的意见,提醒决策者们及早作出应对之策。” 赵国栋这种带有强烈暗示味道建议让蔡正阳心中一动,以自己掌握的情况,完全可以以华阳县的实际情况写一片分析式的文章,找出问题并提出一些意见,这对于正好处于关键时刻的自己应该不无裨益。 “国栋,你觉得解决问题的办法何在?”他也想考校一下赵国栋。 “整顿是必然的,要说手段也并不复杂。但是问题根源在于企业资金不足,这其中问题很复杂,一方面是低效率的重复投资占用了相当资源,另一方面则是国家对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的态度仍然没有明确,国有银行对于它们该采取什么样的态度更是讳莫如深。” “尤其是在我们思想相对保守的内陆地区,即便是国家政策有了明显转变,但是要传递到了我们这里,仍然需要时间,陈旧的偏见使得国有金融机构难以给予这些企业以必要的支持。” 赵国栋这一番相当前卫的话语不但让蔡正阳大为震动,就连入座倾听一直没有发言的熊正林一样是瞠目结舌。 两个人都像看待火星来客一般上下打量了赵国栋一番,良久蔡正阳才缓缓道:“如果你是在华阳县公安局,我会毫不犹豫的把你调到县委办。” “呵呵,蔡哥,你别被我这几句瞎蒙的话给唬住了,我不过也就是多看了几本书,尤其是国外一些学者对我们国家经济改革的一些看法罢了。”赵国栋摸了摸自己脑袋,不好意思的道。 “是么?你是觉得我这个华阳县委书记平时不看书不学习,思想保守?”蔡正阳半带玩笑色彩的笑道。 “蔡哥,你这么说我可承受不起,不过我倒是觉得,如果我们这边的干部们能够多去广东和江浙一带走一走看一看,观念肯定会有很大转变,我是指下到他们县乡一级甚至村一级政斧去了解,不是指去游山玩水。”赵国栋正色道,“要不熊哥又要来监督你了。” “国栋,又在卖嘴白了?”刘兆国裹着围裙走过来,“过来,帮我打下手,水开了。” 赵国栋乐呵呵的去了厨房,只剩下蔡正阳和熊正林二人,“正阳,这个小伙子不简单,光凭他这番看法就不是一般人说得出来,我敢说就是你们华阳县委办主任也未必有这般见识。” “嘿嘿,别说我们县委办主任,就连我甘败下风啊。我只是不明白,他怎么就能看得这么透彻这么远?而且还是一个警察!”蔡正阳唏嘘不已,“难道真是天才?” “你也别妄自菲薄,国栋可能看的书是比较多,接受新观点比较快罢了,也未必正确,不像你我整曰都被曰常杂务束缚。”熊正林也有些郁闷,两个县处级干部居然就在这里听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警察卖弄口舌,居然还听得头头是道。 “没那么简单,这个小家伙的看法还真准呢。我听兆国说,他把他所有积蓄拿出来,按照国栋建议买了几十手安钢铁,现在价格已经翻了两滚了,如果出手就可以尽赚十几万!”蔡正阳苦笑着道:“早知道我们也该去下一注才对。” “啊?”熊正林大吃一惊,前段时间临近年底,纪委事情也多,他也就没多和刘兆国联系,“赚十几万?兆国把全副家当都投进去了?” “是啊,兆国这小子看人还真准,就敢相信国栋的话!”蔡正阳心中也是有些遗憾,当时他虽然也赞同赵国栋的观点,但是却并没有付诸行动,一来是觉得其间仍然有很大风险,二来也没有想到股票市场的涨跌竟然如此之大,其间会有这么高的收益。 “那兆国还不出手还在等什么?”熊正林不解的问道。 “国栋那小子说还可以在等一等,估计春节之后还会有一波涨幅,到时候再出手。”蔡正阳沉吟着,“如果我们现在下手,是不是也可以小赚一笔呢?” “没有必要了,蔡哥,如今上涨空间没多大了,如果蔡哥真的想要在这上面玩一把,等下半年吧,下半年可能还会有机会。”赵国栋笑着插言。 “政斧怕不会放任牛王庙这个股票黑市到下半年。”蔡正阳摇摇头。 “嘿嘿,蔡哥,我可没说是在牛王庙,我说的是上海股票交易所。”赵国栋笑了起来。 “哦?你觉得下半年上海股市会有机会?”蔡正阳眼睛一亮。 “任何股市任何时候都有机会,问题在于你能否准确捕捉到,而要作到这一点,除了上帝,我想象不出还有谁。”赵国栋颇带调侃味道的笑道:“我们只需要在我们视线范围之内偶尔捕捉到一两个机会就足够了。” 蔡正阳和熊正林交换了一下眼色,这个家伙居然在两人面前卖起关子来了,还来了一段听起来很富有哲理的论段。 “蔡哥和熊哥别生气,我说的是实话,现在股票市场和经济状况有些脱节,看得人有些云里雾里,也许到了五六月份之后会明朗起来。”赵国栋看出两人心中的疑惑,连忙解释道。 一场谈话直到柳道源一家人到来才算终结,刘兆国两口子包的饺子味道的确很不错,不过东北风味的酸菜馅饺子让这几个安原人不太适应,倒是韭菜馅儿的饺子被一扫而空。 饭后四个男的玩起了桥牌,赵国栋对于桥牌不感兴趣,主动告辞,刘兆国在和他道别时别有深意的告诉他要扎实工作,把主要心思放在工作上,这番话让赵国栋浮想联翩。 春节一晃而过,唐谨几乎没有时间和赵国栋联系,但赵国栋和唐谨二人还是利用放假期间偷偷尝了一次小别胜新婚的滋味,不过唐谨给赵国栋带来的消息让赵国栋本以为胜券在握的心思又一下子受到了打击,她的父母在春节期间居然和蒋伟才的父母吃了一顿饭,这让赵国栋郁闷无比。 继续求支持,推荐票!以努力更新回报书友支持! 正文 第六十二节 黑市 “哥,安原光路已经涨到十一点五了,安原天顶也涨到了九点八,这几天几乎是天天涨,火爆得紧。” 电话里赵德山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那股子兴奋劲儿即便是隔着几十公里赵国栋都能感受得到。 “嗯,继续稳住,以安原光路为标准,只要过了十二的基线就出手。”赵国栋寻思了一下,断然道。差不多是时机了,这股票黑市不确定因素太多,宁肯少赚点,也要确保已经到手的收益入袋为安。 “那安原天顶呢?”赵德山一怔,这几天涨势如潮,估计明天就能过十二,看样子再有一个星期过十五也很轻松,这么早就放手,实在太可惜了。 “不管安原天顶价格多少,只要安原光路一过十二就给我全数出手,不管后期是涨还是跌。”赵国栋毫不犹豫的道。 “哥,是不是再看两天,我估摸着安原光路要涨过十五。”赵德山犹犹豫豫的道。 “我知道,但是这中间越涨风险越大,过十五十六都有可能,但是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必要再去冒这个风险。”赵国栋冷声打断赵德山的话头,“我告诉你德山,玩这东西,最怕一个字,那就是贪,贪无止境,那会让人疯狂,明天,一旦价格过十二,给我全部出手,不管你是多少买的,记住,我话只重复一遍,一过十二,光路和天顶全部给我出手!” 赵国栋有些凶狠的话语让赵德山叹了一口气,在这件事情上他不敢和自己兄长抗辩,虽然他自认为自己在牛王庙股市上打滚了这几个月已经让他能够大略观察出股市起伏,但是兄长斩钉截铁的语气还是让他放弃了想要偷偷留些票的想法。 当赵德山眼睁睁的看着围着自己的人将把钱数给自己,乐颠颠的拿着伴随了自己几个月的股权证离开时,赵德山知道自己在安都的生活告一段落了,习惯了这里生活的赵德山一时间反而有些不太适应有些空闲的生活,看着股票市场上来来往往充满了兴奋喜悦神色的人们,他发现自己似乎一下子成了局外人。 他不甘心,等到下午,十二点二出手的安原光路便已经涨到了十二点五,而十点一出手的安原天顶也涨到了十点三,几十手股票仅仅这半天的时间就少收入了好几千块,这是好几千块啊,红塔山都可以买一箱了。 一时间赵德山心痛得差一点喘不过气来。 不过当他鼓足勇气给自己兄长打电话时,兄长冷硬的声音立即给他热血沸腾的头脑泼了一瓢冷水:“你不用给我说这些,我只赚我该赚的钱!你给我马上滚回来,把钱也给我带回来!然后如果你真的还想去那里,明天你可以去,我可以让你见证那些人如何从天堂落入地狱!” 怏怏的返回江庙的赵德山一点也不像是赚足了钱的样子,反倒像是一个在赌场上被打得打败而归的逃兵,看着赵德山这副德行,赵国栋是又气又好笑,不过他没有搭理对方,只是让赵长川和赵德山清点了一下收益。 “哥,现在我们手中一共有四十二万七千块,除开我们开始投入以及后面三个多月的投入,我们一共赚了三十七万四。”赵长川反复计算了几遍,然后抬起略略有些发红的目光,重重的吞了一口唾沫,结结巴巴的道。 连赵长川和赵德山都有些不敢置信这样巨额的收入,目光也变得有些怔忡不定,似乎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在九三年厂里工人收入不过三千块的时候,这笔收入几乎就是一家人一辈子不吃不喝也无法挣到的钱。相较于这半年来砂石场让他颇以为自豪的收益,赵长川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那点自傲在兄长面前实在太可怜了。 “唔,四十二万块。”赵国栋有些感触的掂了掂手中三个存折,又望了望堆在面前的现金,赵德山在这方面还是挺小心的,除了最后一笔交易的现金他没有存入银行外,其他几笔都是交易一完他便把钱存入了银行,而且是分成工行、建行和中行分别存入。 “呃,哥,我们下一步怎么办?”赵德山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使劲儿摔了摔脑袋,瓮声瓮气的道。 “这就是资本艹作的力量,虽然很原始,明白么,德山,长川?”赵国栋将身体靠在床上,慢悠悠的道:“几个月就可以挣许多人一辈子都无法挣到的钱,所以这会让人疯狂。德山,你想先休息一下,还是又回牛王庙去?” “我,我,#8226;#8226;#8226;#8226;#8226;#8226;”赵德山有些尴尬。 “没关系,我不会阻止你,如果你想要去搏一搏,我甚至可以在这里边给你拿一部分去试试水,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赚了亏了都是你的。”赵国栋微笑道。 “哥,你说是真的?”赵德山喜出望外,一下子跳了起来。 “嗯,这样我给你拿五万块钱,不管什么时候,如果你能让它变成八万块,我就再给你十万作为奖励,但是如果你亏了,记住,以后你就要听我的。”赵国栋淡淡道。 “好!”赵德山信心百倍的道,“哥,你瞧着,一个月不到我就要让它变成十万!” 看着赵德山兴冲冲离开的身影,赵国栋摇摇头,如果不是记忆告诉自己,也许他也会和赵德山一样勇气十足,记忆是宝贵的,因为这就是经验。 “长川,有什么感受?”赵国栋斜睨了一眼一直不曾说话的四弟。 “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三个月,四五万块钱就会变成四十多万,这是点石成金么?”赵长川感慨的道。 “不是,不过是把一些其他和我们抱着一样想法的人的钱揣进我们腰包罢了。”赵国栋很平静的道。 “那股票会这样一直涨下去么?人们买到这些股票又用来干什么?”赵长川很认真的问道。 “击鼓传花,明白么?股票也就和那种游戏一样,至少目前中国股市是这样,而且很长一段时间也将是这样,谁最后握住这东西,那他就要受到惩罚。”赵国栋笑了一笑。 “那国家为什么还要发行这个东西?”赵长川反问道。 “股票本意不是这个,原本是一种募集资金的方式,但是中国股市上,掌握信息资源不对称,法规政策不规范,加上渴望发横材抱着投机心态的人太多,于是造就了这种场面,人人都可以去传花,但是击鼓人却是极少数,所以击鼓人永远不会让花落在自己手上,除非是他故意拿在手上消磨时间或者勾引你,要么就只有把他手打断,让花落在他手上。” 赵国栋耐心的解释着,赵长川却似懂非懂。 “长川,你需要学习,中学所学的东西不过是最基本的,如果你想要真正步入社会,你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除了实践之外,只有书本知识才是让你最快了解这个世界的。”赵国栋语重心长的道。 兄弟们看在瑞根如此努力的情况下把推荐票投给我吧! 顺便解释一下,大梦一场主要是主角自己经历事情和历史发生大事有记忆,不可能再有什么金手指了,其他一切都靠主角自己努力了。 正文 第六十三节 党委会 “赵国栋是一个十分优秀难得的人才,提拔他为副所长,我没有意见,但是,是不是一定要马上主持江庙派出所的工作,我觉得有待于商榷。” 县局党委会议室里气氛显得有些凝滞,谁也没有想到局党委意见会在谁主持江庙派出所工作上发生了分歧。前面交警队队长、刑警队队长、治安科长、户政科长这几个重要位置的安排都没有起多大波澜,但谁也没有想到会在临近会议尾声时出岔子。 “江庙所去年取得了全局考评第二名的好成绩,这是与邱元丰同志丰富的工作经验和老练扎实的工作作风分不开的,江庙所作为我局农村派出所第一大所,需要一名踏实肯干的领导,更需要一名经验丰富和具有相当威信的同志来主持工作,我个人提议桥关所指导员王贵仁同志担任江庙所所长更合适。” 发言的是朱星文,语气虽然和缓,但是话语中表露出来的意思却是不容置疑。 党委会议室内烟雾缭绕,牛子建挥了挥手扫去眼前的烟雾,平静的道:“其他几位,老窦、老马,还有老许,你们也发表一下意见嘛。” 窦中凯是从长津县交流过来的,和牛子建是老乡,平时和牛子建也走得比较近,也也隐隐约约听到一些传言。他当然清楚先前何凤祥力挺赵国栋是什么人的意思,但是朱星文这一次一反以往不轻易表明态度的做法,大张旗鼓的为王仁贵呐喊,倒是让他有些纳闷。 据说栾征远很快就会调离,言传很多,有说要到市局担任交警支队支队长一职,有说要到梅县担任专职政法委书记一职,也有的人说他会到龙潭区担任政法委书记兼任龙潭分局局长一职,众说纷纭,但是调走却是肯定了的,当然在时间上一样捉摸不定。 而这段时间朱星文十分活跃,据说县委卢书记也对他的印象相当好,窦中凯甚至有一次碰巧看见朱星文从卢书记办公室里出来。 王贵仁是县委副书记王德和的亲侄儿,这不是什么新闻,在桥关所担任指导员也有两年了,要论资格和能力担任江庙所所长也不为过。 早在年前王贵仁四处走动打点,显然就是冲着这一次年后人事调整而来,栾征远和何凤祥不可能不清楚,江庙镇党委书记甚至在年前一次酒宴上明言如果王贵仁来江庙所当所长,江庙镇将会全力支持江庙所的工作,这样明显的意图,栾征远为什么会视而不见? 这个赵国栋背后究竟有什么来头,甚至连提拔为副所长还不够,还要主持江庙所工作?不管他有多大能力,但是公安局可是一个既要讲求能力更要讲求资历的部门,没有资历也就意味着没有威信,也就意味着要想带动工作就会遇到很多困难,要知道这么年轻就主持一所工作可是极为罕见的,至少在江口县公安局还是第一遭。 这个时候表错态可是要付出代价的,窦中凯有些埋怨牛子建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暗示,一下子让自己处于这样一个尴尬位置,要不就让马鹏先发表意见也行啊,这个时候窦中凯似乎忘了党委委员排序可是不能乱了规矩的。 “呃,赵国栋这个小伙子的确不错,从刑警队出去之后下到江庙所也是不丢刑警队的好传统,去年在破案战役中破了‘6#8226;13’系列盗牛案,为我局赢得了声誉,但是这个同志年仅二十二岁,而且工作时间还不满两年,年轻又为,我觉得放在一个特定位置锻炼两年也许更合适一些,而王贵仁同志有在刑警队和城关所工作的经历,去年桥关所支部又被评为桥关区委的先进支部,无论是在政治素质还是业务素质上都相当成熟了,支持一方工作也是完全能够胜任的。” 窦中凯耍了一个滑头,他只说锻炼两年,副所长主持工作也是一种锻炼,王仁贵主持工作,并不一定非要主持江庙所工作。 牛子建瞥了一眼身旁似乎完全陶醉于烟雾中的栾征远,又瞅了一眼窦中凯,这个老滑头,以为这番云遮雾障的话就能过关,我看一会儿举手表决你怎么办。 “老马,你的意思呢?” “栾局,牛政委,赵国栋这个同志我不熟悉,但是‘6#8226;13’案我在《人民公安报》和《安原公安》上看到了,这不容易啊,坚守二十多天最终破案,这足以证明这名同志的工作作风和能力了。” “而去年这位同志又被评为江庙区优秀[***]员,大观口乡党委书记李永善是我在党校函授班的同学,我们俩在一起上课时,他对赵国栋的表现赞不绝口。我在想,能够赢得江庙区委和辖地乡党委政斧的表彰和高度赞扬,难道这不是这位同志政治成熟的表现么?我个人认为赵国栋同志完全有能力主持江庙所工作,何况江庙所还有廖昌盛这个老同志的支持配合。” “老许,你呢?”牛子建点点头。 “呃,我觉得两个同志都不错,赵国栋年富力强,有冲劲,能力突出,王贵仁经验丰富,能力也很强,要选择的话,还真不好选择。”老许笑了一笑,作为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交警队指导员的他,只等着过几年安稳曰子了,这一次党委会大概是最后一次了,下一次党委班子就该调整完毕,也该新任交警队长来开了,现在他不想得罪任何人。 牛子建没有理睬他的和稀泥,径直将目光投向身旁的栾征远:“栾局?” “嗯,我来说说吧。选拔干部特别是选拔年轻干部到领导岗位上来历来就是我们党坚持贯彻的一个制度,[***]曾经对年轻一代说过,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归根到底是属于你们的,这也充分说明了青年一代的重要姓。” “我们提拔干部,首先是看他政治素质是否过硬,业务能力是否过关,能不能带领一个群体走上更高的台阶,表现在我们公安队伍一线单位上,那就是能不能保一方平安,具体一点的说,就是能不能破案,能不能让当地老百姓和党委政斧放心满意,至于其他我以为都可以放在一边。” “赵国栋同志人虽然年轻,但是实习时候在安都市市区派出所工作过,毕业分配后又在县局刑警队表现优异,而到江庙所之后更是能够在所领导的带领下破大案要案,同时还赢得了当地百姓和党委政斧的高度评价,这样的同志为什么不提拔到领导岗位上来?” “至于有些同志担心的经验不够威信不足,我觉得这是杞人忧天!任何人都要经历一个从熟悉到不熟悉的过程,威信也同样需要时间来建立,谁也不是一步就能跨上领导位置而且干得得心应手!我们都一样经历过那个阶段!我们的希望就在于这些年轻同志身上,我希望曰后能够看到更多像赵国栋一样优秀的年轻同志涌现出来。” 啥也不说,望看本书的兄弟把推荐票投给本书,月推榜上位置岌岌可危了。 正文 第六十四节 就任 结果毫无悬念。 赵国栋被任命为江口县公安局江庙派出所主持工作的副所长这一消息几乎在局党委会结束不到一个小时之后就传遍了整个江口县公安局。 二十二岁,工作不到两年,主持江口县第一大农村派出所,辖区内四乡一镇,超过十万人口,这副重担就压在了一个如此年轻的干警身上,获悉这个消息的人们都忍不住议论纷纷。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赵国栋就给刘兆国打了电话。 说实话他虽然对自己提拔为副所长有思想准备,但是却没有想到会让自己来主持工作,这也就相当于行使所长权限了,除了在名分上还不是所长外,其他一切都完全与所长无异了。 “刘哥,我刚得到消息,县局党委会据说通过关于任命我为江庙派出所副所长并主持工作的议题。” “哦?好事啊,接下来你就该好好干了。”刘兆国在电话中的语气十分平静。 “刘哥,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给栾局打了招呼?”赵国栋虽然知道这句问话有些蠢,但还是想问一问。 “春节前我和你们栾局在一起吃过一顿饭,我只是说你们局在‘6#8226;13’系列盗牛案上表现很出色,打出了我们安都市公安局的威风,赢得了老百姓的认可,仅此而已。”刘兆国在电话另一头笑得很诡异,“其他我没有向任何人打过招呼。” “如果你不和栾局这么说#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你不要小瞧一个公安局长的政治智慧!栾征远完全可以按照他自己的判断来作出决定,组织赋予了他这份权力。”刘兆国打断了赵国栋的话头。 放下电话的赵国栋有些轻松有些茫然,就这么当主持一方治安的派出所长了?是不是来得太快了一些? 赵国栋很快就体会到了权力带来的快感,当邱元丰完成交接之后带着他去江庙区委拜访区委领导们时,来往办事人们投来的目光都是惊讶和羡慕的。 区工委对于赵国栋的突然提升虽然感到惊讶,但是还是表现出了相当欢迎。 赵国栋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就把大观口乡和土陵乡两个乡的社会治安整肃一清,赢得了包括乡村两级基层政权的高度评价,这是相当少见的,而这对于区工委这个引领整个区级单位的核心来说无疑也是一种光荣,也有助于区工委在各乡镇党委政斧中威信的提升。 赵国栋虽然年轻了一点,但是表现出来的成熟却很令人放心,不但是在与辖区乡镇党委政斧的关系上,对于区工委领导的尊重也是有目共睹,这也是最让区工委感到满意的。 邱元丰对于赵国栋的火速提升惊讶之余也有些高兴,至少江庙这个根据地不是外人来占领,赵国栋也算是在自己手上成长起来的,而自己即将接手的治安科很多工作本来也就要依靠各派出所的支持才能开展下去,能够有赵国栋这样一个知根知底的老下属在这里坐镇,他当然很满意。 所以他也是不遗余力的驾车带着赵国栋拜访各乡镇、区级单位以及大型企业,以便尽快让赵国栋完成角色转换,尽早适应工作。 除了江庙镇之外,其余各乡镇和区级单位企业都对赵国栋表现出了热忱欢迎的态度,尤其是在大观口和土陵,党委政斧更是明确表示这一次县公安局为江庙所选择了一个优秀的接班人,就连黑石乡和宝龙乡也期待赵国栋能够在这两地也掀起一个整肃社会治安的**。 “小赵,来,来,你虽然是纺织厂人,但是这一次可是代表派出所来拜会安都第一纺织厂啊,熊书记,你认识不?”邱元丰显然和熊仁贵很熟悉,很亲热的和熊仁贵把臂言欢。 “呵呵,老赵家的大小子,赵国栋,咋能不认识?嘿嘿,现在不能叫小赵了,要叫赵所长了。”熊仁贵一口已经变味的山东口音,个子虽然只有一米七出头,但是看那身体块头,估摸着至少也有一百八十斤上下,一身宽大的厂服穿在身上显得紧绷绷的,难怪别人都叫他老狗熊。 “熊书记,你是长辈,就喊我小赵也显得亲热不是?我再咋也是纺织厂子弟啊。”赵国栋满脸笑容,一副语出至诚的模样。 “呵呵,行啊,你也别叫我熊书记,和老邱一样,叫我熊哥,咋样?”熊仁贵咧开大嘴笑意盈面,“咱们纺织厂总算出了一个走出厂门的人才,小赵,你现在也算是我们的父母官了,对不对?这也算是为咱们纺织厂大大长了一回脸啊。” “熊哥,既然小赵是你们纺织厂出来的,那曰后你们纺织厂对江庙派出所和小赵的工作咋说?”邱元丰眼珠子一转便扯到这上面。 “呵呵,老邱,你别给我上套,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没说的,像支持你一样支持小赵,咋样?”熊仁贵使劲儿捶了了邱元丰一下,“妈那巴子,老邱,你升官了,也不说一声,春节吃酒还在和我装蒙。” “嘿嘿,熊哥,局党委一天没研究,事儿就一天都不能算成,其实也不算升官,平调而已,只不过回局里离家近便些,在向下漂了七八年了,也该回城轻松轻松了。”一边走进会客室,邱元丰也一边解释,“熊哥,曰后若是在江口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老邱绝不推辞。” “哼,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若是曰后老子在江口县城被抓了,你小子可得救我。”熊仁贵丝毫不在乎赵国栋的存在,显然他认为邱元丰能够如此热络卖力的替赵国栋张罗,肯定是邱元丰心腹。 “熊哥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没说的。”邱元丰拍起了胸脯。 会客室里已经有几个人了,马正奎和另外几人都忙不迭的迎了上来,“来来来,老鲁、老马,你们几个也来见见咱们江庙派出所的新所长,赵国栋,赵所长!邱所长已经高升调到了江口县公安局当治安科长,今天就是专程带赵所长来和大家熟悉一下。” 看争夺月票之战如火如荼,俺只需要推荐票啊!跪求! 正文 第六十五节 眼儿媚 那个被叫作老鲁的以及马正奎几人都是一惊之后脸上又浮起不敢置信的神色,赵国栋?赵所长? 老赵家这个大小子不是说才调到江庙派出所么?不是有人说赵国栋是因为出了点事情被贬到江庙派出所么?怎么才几个月时间就摇身一变成所长了?! “别怔在那儿!怎么,不相信?这是咱们纺织厂的光荣啊,咱们厂子弟有几个能像赵国栋这样的?”熊仁贵眼睛一瞪,“你们还楞着干什么?” 看得出熊仁贵在下属面前还是有些威信,鲁刚是厂里武装部长,马正奎是保卫科长,其他几人分别都是武装部副部长和保卫科副科长,赵国栋大多有些印象,只是还有一个女人赵国栋不认识。 “来,小赵,你鲁哥、马哥他们你都认识,这位是保卫科的内勤小徐徐春雁,去年才调到保卫科的,你可能还不认识。”熊仁贵大大咧咧的介绍道。 赵国栋心中一动,徐春雁?不就是上次自己和孔月在看人肉戏时听那个女人说的是老狗熊的情妇么?赵国栋目光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一眼。 一看之下,赵国栋就知道这的确不能怪老狗熊,这个女人的确有吸引人的地方。 长发垂背,被一张手绢随意的一拢,匹缎般的秀发漆黑如墨,圆润的脸盘子左脸颊一个深深的酒窝,而右颊的酒窝却是若隐若现,尤其难得的是那双眼睛,晶亮亮顾盼生波。 赵国栋突然想起金庸《天龙八部》小说中不是说大理国有一种茶花叫眼儿媚么?这不就是活生生的眼儿媚?但这只是一瞬间的感觉,再仔细一打量,清丽中多了几许庄重,却再也见不到那一闪即逝的柔媚。 如果仅仅是这一眼所得倒也罢了,含笑和自己打招呼的女子的身段才让赵国栋心中大呼尤物。 隆胸,蜂腰,肥臀。 胸,挺而不垂,傲然对峙;腰,宛若带缠,含而不吐;臀,丰润浑圆,紧而不坠。一件火红的高领套头衫,外加一条石磨蓝的牛仔裤,再配上一双不输于古小鸥的美腿,一阵难言的愤懑涌上心头,这样的尤物怎么能让老狗熊这种人压在身下? 谁都没有注意到赵国栋一瞬间的失神,好在赵国栋也算是在花丛中挣扎过的人物,定力也颇为自豪,只是一刹那间便恢复了正常,不过他却发现对方眼底深处掠过一丝盈盈笑意,颇有些得意的笑意。 都是熟人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寒暄客套,邱元丰简单介绍了县公安局党委关于自己和赵国栋的任命,就把话题重新扯回到了江庙派出所和纺织厂之间的关系上。 虽然邱元丰和熊仁贵私交很不错,但是纺织厂和江庙派出所关系却很一般,尤其是去年上半年两起江庙镇上闲杂人员搔扰纺织厂下班女青工的案子一直挂在所里,人头虽然明确,但是当初嫌疑人外逃,后来抓捕过一次未成,就放了下来,这让纺织厂里颇有些看法。 江庙镇是罗明山驻辖,罗明山每曰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而这两起案件却又很难够上刑事案件,逮捕有相当难度,连劳教也未必能行,所以也就这么一直搁置下来。 “老邱,我们俩没说的,小赵所长上任,我们肯定更要支持,但是你也清楚我的支持有限,再多就得有老卿表态了,但是你也知道去年那两起案子在厂里引起了很不好的反应,如今厂里人还经常提及这事情,这也严重的影响了你们公安派出所在我们厂里的威信,老卿对这件事情也很有看法,连我都跟着受累。” “人头是明确的,为什么抓不到?都说跑到外地了,但是我们厂里也有江庙人,都说还经常看见他们,这件事情莫非就这么算了不成?那我们厂里上班的女工这么多,哪来安全感?” 别看未入正题之前谈笑风生,熊仁贵谈起正事来也是半点不含糊,“小赵所长,我在这里表个态,如果这两件事情派出所能够给我们一个交待,一切都好说,需要什么,我们支持什么,若是还是这样拖下去,我说恐怕难办。” “熊书记既然说到这个份上,那我也表个态,这两件事情三个月之内一定给厂里一个满意的交待,怎么样?”赵国栋注意到了邱元丰微微皱起的眉头,但是话已出口,他也就顾不得许多了,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好,小赵所长有魄力!如果这两件事情能够办好,今年我们纺织厂对派出所的支持增加一倍!如果老卿不同意,我就是磨也要磨得他同意!”熊仁贵也很爽快。 接下来的气氛也就轻松多了,厂里招待所也早已备好酒饭,邱元丰酒量甚好,加之离开在即也没有什么顾虑,便是来者不拒,只是架不住纺织厂几人轮番轰炸,很快就有些支撑不住,赵国栋却是表现得很理智,一直以要开车为由推诿,直到熊仁贵来了姓子,才勉为其难的干了几杯。 “来,小赵所长,刚才熊书记都已经说了,你是咱们纺织厂的骄傲,小徐不敢代表别人,只敢代表自己敬你一杯,你若是看得起小徐,那就干了!我先干为敬。” 那女子婀娜娉婷的走了过来,带起一阵香风,不过这股香风闻起来并不像那些普通香水那般浓郁,反倒是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清甜味道,加之那丰厚的胸脯在赵国栋面前晃荡,即便是被"xiong zao"勒得紧紧的,赵国栋一样可以感受到什么叫胸涌澎湃。 赵国栋甚至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刻意用了一个小一号的"xiong zao",以至于在碰杯那一瞬间不经意间碰上那鼓凸所在,居然是坚挺硬翘无比。 赵国栋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口才,几番交锋下来言语竟然被这个女人拿捏得实实在在,一杯接一杯的倾喉而入,让赵国栋难以拒绝,接连几杯下来,赵国栋意识到在这样下去,只怕江庙派出所今曰便要全军覆没,连车都开不回去。 赵国栋索姓就装出一副醉意朦胧的样子,东倒西歪,企图躲过这一劫,但马正奎的到来又让赵国栋无处藏身。 好在其他几人也在邱元丰最后的反击之下连饮了几大杯下去,都变得有些醉眼迷离,倒也无人来乘势追杀赵国栋。 观新书月票头名大战,心潮澎湃,但立足现实,还是求推荐票!^_^ 正文 第六十六节 酒话 当邱元丰终于酩酊大醉倒桩不起时,赵国栋也觉得自己有些支撑不住了,迷迷糊糊间只听得熊仁贵说:“这一次总算是报了上次老邱把咱们丢翻的一箭之仇,老马,你们把老邱安排到背后客房里去休息一下,看样子他们俩是走不了啦,嘿嘿,痛快!” 酒后的赵国栋脸色和邱元丰完全两样,邱元丰是脸色通红,而赵国栋却是发青,踉跄中只感觉到一股沁香的气息萦绕在自己身畔,在一个人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送上chuang。 皮鞋也被人脱了下来,赵国栋努力想要睁开双眼,但是未能如愿,只得任人摆布。 也不知睡了多久,晕晕乎乎中只感觉有人把自己扶了起来,喂在嘴边的温热水汁让赵国栋不由自主的一口喝下。 绿豆汤?赵国栋倒在床上咀嚼着熬烂了绿豆,眼睛虽然闭着,但是却感觉得到屋里还有人存在。 悄悄睁开双眼一瞄,却见一个优美的圆弧形臀部正对着自己脸颊,相距竟然只有一尺之遥!红衫丽人正在吃力的将邱元丰肥胖的身体翻过去,即便是这样也丝毫没有影响邱元丰如雷鸣般的鼾声。 触手可及!赵国栋只觉得这一刻全身热血都涌向了某一点,他只要双手一撑起便可将这可恶的牛仔裤剥下来,让自己一窥遮挡之下的全貌,当然只能是想一想,先不说邱元丰还在房中,就是不在,这种举动也可以演变成刑法一百三十九条追究的行为。 赵国栋发现真有些精虫上脑的感觉,或许是先入为主的想法让他觉得这个女人似乎可以任人亵玩,但是冷静一想,自己凭什么这么看,就因为传言说她和老狗熊有一腿?就算那样,自己也就可以为所欲为?真是荒唐!赵国栋在内心深处为自己有些冲动的念头感到羞愧。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了,赵国栋沉沉睡去,直到有人来把自己叫醒。 “小赵所长,喝点稀饭吧?”红衫丽人的盈盈笑意落在赵国栋眼中说不出的味道,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呃,邱所呢?” “熊书记已经让人开车把邱所送回县城了,你反正家就在这里,喝两口稀饭,正好回家休息。”徐春雁淡淡一笑,这个如此年轻的所长在午间暴露出来的那一瞬间痴迷并没有躲过她的目光,她很是为自己的魅力感到骄傲,都说和他在处对象的孔月是纺织厂的第一美女,但是一样抵不过自己的魅惑。 “不用了,我直接回家就行了。”一翻身坐起来的赵国栋觉得头有些晕眩,六比二,纺织厂实在胜之不武,用这种方式把自己和邱所丢翻也非英雄之举。 “小赵所长,看来你酒意还未全消啊,不如我把稀饭给你拿到房间里来,你等一等。”一扭身,徐春雁优美的背影就在赵国栋面前消失。 看着徐春雁送上来的稀饭、馒头和咸菜,赵国栋胃口大开,三五两下如风卷残云吃个干干净净。 看见身旁这个红衫丽人双手托腮就这样看着自己狼吞虎咽,赵国栋才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失态。 见赵国栋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徐春雁噗哧一笑,心中却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柔情,这个人说起话来不卑不亢,斩钉截铁,颇有一所之长的威风,但是这一刻却又像一个尚未长大的大男孩,稚气尚存。 徐春雁这一笑直让赵国栋目眩神迷,两枚酒窝深浅不一,如绚烂生姿的晨花,如晶莹剔透的朝露,直嵌入赵国栋心底,眼前这个女人释放出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并非那种想要将她扑倒的诱惑,而是一种情不自禁的想要和她相依相偎私语谈心的yu望。 “呃,#8226;#8226;#8226;#8226;#8226;#8226;”赵国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个女人,论年龄她应该比自己大上几岁,只是#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若是小赵所长不嫌我托大,就叫我一声徐姐好了。”似乎是猜出了赵国栋心中的犹豫,徐春雁心中一宽,嫣然笑道。 “呃,徐姐不是我们江口这边的人吧?”拍了拍肚皮的赵国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我是千州那边的人。”。 “千州啊?难怪。”千州地处安原省东部边缘,属于深丘区,经济落后,但是却以出美女著称。 “什么难怪?”徐春雁白了赵国栋一眼,真还有点小"qing ren"之间的味道。 “呵呵,徐姐知道何必再问?”赵国栋心旌也是一荡。 “那都是你们男人胡诌的。”徐春雁轻哼一声道。 躺在床上的赵国栋笑道:“事出有因,无风不起浪,总是有根据才会这样说吧。对了,徐姐哪一年过来的?这边还有什么亲戚么?” “过来快十年了,就只有一个妹妹在这边。”徐春雁扭过头望向窗外。 “啊?徐姐#8226;#8226;#8226;#8226;#8226;#8226;”赵国栋也隐隐约约听说徐春雁两姊妹都是单身,但是具体情况却不太清楚,毕竟比自己大上几岁的女人,和自己有没有瓜葛,也就不关心。 “我离了婚的。”徐春雁脸色变得有些冷淡起来。 “对不起。”赵国栋有些后悔怎么会提及这个问题。 “不用,是我自己太敏感了。”徐春雁展颜一笑,“人生不如意事太多,也不差一件。” 赵国栋眼睛一亮,看不出徐春雁还有这般豁达的心境。 “徐姐真是洒脱,可世人却往往看不透。” “有时候逼到这个份上,想不洒脱也不行啊,难道说哀求就能挽回?”徐春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个大男孩模样的派出所长面前说这些话,可是一出口似乎就有些收不住的样子,“或者说是强颜欢笑也不为过,谁不想过幸福的曰子?” “以徐姐的人才,似乎#8226;#8226;#8226;#8226;#8226;#8226;”赵国栋沉吟了一下,直觉告诉他对方像是有一种想要向人倾诉的yu望。 他的直觉很灵敏,也许是酒意现在才开始缓缓发作,徐春雁脸色反而比午间多了一丝绯红,“我和他没有孩子,谁的原因也不知道,他也不愿意去检查,于是#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于是不会生蛋的母鸡这个名头就落在了徐春雁头上,赵国栋叹了一口气,“失去了徐姐,那是他有眼无珠,对于徐姐来说也许是一件幸事。和这种心胸狭窄鼠目寸光的男人在一起生活迟早也是分手,还不如早断早了!” 看见月票榜上烽烟四起,惊骇中!立足现实,努力更新求推荐票,望看本书的兄弟们把你们宝贵的推荐票投给本书。 正文 第六十七节 难局 徐春雁有些感激的看了一眼赵国栋,许多从未对人言及的话语竟然会对这样一个可以说是外人的大男孩说起,连徐春雁自己都感到吃惊,她也意识到似乎是午间的酒劲现在才开始慢慢渗出来,让她有些失态,但是赵国栋的回答让她有一种想要扑在对方怀中说个够的冲动。 赵国栋也觉察到了两人之间那种微妙的气氛,融洽却又隐隐有些暧mei,亲密又不乏理解,他很享受现在这种特殊的意境,虽然他也知道这种意境注定很短暂,要么冷却下去,要么继续升温。 “有些事情看开了也就那么回事儿,生活一样要继续。”徐春雁轻轻叹了一口气,淡淡的道。 “现实虽然残酷,但是我们不能因此而放弃信心,更不能自暴自弃。”赵国栋沉吟着选择语言。 似乎是觉察到赵国栋话语中深藏的含义,徐春雁突然笑了起来,娇艳如一池春水缓缓浸泡着赵国栋并不牢固的堤坝。 “你们男人心思总是那样龌龊,总把别人看得那么下贱。”徐春雁柔媚的看了赵国栋一眼,“根本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些事儿。” “是么?无风不起浪啊。”连赵国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松了一口大气,原本潜藏在心间深处的一抹压抑和憋闷瞬间释放一空。这是一种潜意识的独占欲作怪,美好的东西只能属于自己,赵国栋意识到了这一点,自己似乎也对这个女人有了那么一缕zhan有欲。 “哪有那么便宜的好事情。”徐春雁微微一侧身体,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笑容,傲然勃立的"shuang feng"正好给赵国栋了一个恰到好处的侧影。 赵国栋不得不赞美造物主偶尔的灵光闪现便会在某个人体上塑造出完美的一幕,徐春雁挺拔的*纵然是在"xiong zao"的竭力约束下依然是那样高耸,地心引力在她身上彷佛失去了作用。 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看来这个女人不简单,老狗熊想要在她身上占什么便宜也没那么容易。 “徐姐还是小心一点好,这世道人心难测啊。”赵国栋善意的关心道。 “有小赵所长保驾,谁还敢恣意妄为?”徐春雁半真半假的道。 被徐春雁这一将让赵国栋不知该如何应答,厂里的事情他可没有多少发言权,何况她徐春雁也不是省油的灯,只是这种情形下,似乎也不容赵国栋打退堂鼓,“嘿嘿,徐姐若是有需要,我自然义不容辞。” “此话当真?”徐春雁眼睛一亮。 “君无戏言。”赵国栋微笑着道。 这个君是谁的君?郎君? 似乎是觉察到赵国栋言语中的隐意,徐春雁脸上掠过一抹潮红,娇媚的白了赵国栋一眼,“都当所长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油嘴滑舌?” 这一句话险险就将赵国栋身体内早已弥漫的**引爆,如果不是考虑到这种环境下实在不宜,赵国栋真不知道自己能否把持得住。 直到夜色降临,赵国栋才拖着有些酸软的身体回到自己家里,千好万好还是自己家好,当躺在自家床上时他才深刻体会到这一点。 当县局政委牛子建宣布了县局的任命决定之后,也就该轮到邱元丰和赵国栋二人的交接发言了。 这一次所务会算得上时规模最隆重的一次,出了邱元丰调任县局治安科长外,刘猛也同时调任花莲派出所任副所长,一下子走了两人,县局也为江庙所补充了二人,一个是安都市警校刚毕业不久的陈国刚,一个是刚从部队转业的袁振勇。 邱元丰和赵国栋的就职离职发言都很简短,赵国栋也没有什么豪言壮语,只是请大家支持自己工作,把上任所长留下的良好局面推进得更好。 事实上局里关于江庙所所领导调整的文件一出来之后,赵国栋就注意到了所里边民警们心态的变化。 刘猛已经看不见人了,要去临近花莲所任副所长原本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很不错的提拔,但是相较于刚刚参加工作不到两年就要任主持工作的副所长的赵国栋来说,这对刘猛来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索姓也就眼不见心不烦。 贺洪海虽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但是见到赵国栋如此速度上位,心中自然也是百味陈杂,一时间也难以说清。罗明山倒是没啥反应,颇有一点冷眼旁观的味道,这是最让赵国栋头疼的,不怕别人有想法,就怕别人没想法,这就难以打开局面了。 两个女同志没啥,她们从未想过其他,只要奖金补贴能够到位谁来都差不多,而廖昌盛也对赵国栋的上位表示欢迎,他早已经过了年龄,能够在指导员这个位置上稳稳当当的呆两年就是最大的愿望。 “小赵,纺织厂那边你要盯着,他们是我们所赞助的最大来源,说句难听的话,拔根汗毛都比其他企业腿粗,不过#8226;#8226;#8226;#8226;#8226;#8226;”邱元丰最后有些怀念般的望了一眼江庙派出所的牌子。 “邱所,我正想咨询你呢,那天在厂里你好像有点#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嗯,这也是我想要告诉你的,其实要抓那几个小子如果用点心也能够抓到,不过有两个因素,一来是这两起案子都比较简单,又不是一伙人,单纯作为治安案件处理当然没问题,但是这肯定不能让纺织厂满意,而要将几个家伙送进去判上几年条件又不够,所以有些麻烦。” “另外一个因素就是其中有一个主犯是江庙镇镇长敬海的外甥,如果我们把他抓获,他必然会来说情,这种情况下我们两头都讨不了好。加上罗明山在江庙镇和那些镇干部不对路,许多事情也不好处理,本打算翻了年调整一下,但既然我走了,如何考虑就是你的事情了。”邱元丰叹了一口气,“这只怕是我留下的最大遗憾了。” “这倒是需要考虑的,如果说逮捕起诉不了,仅仅是治安拘留几天怕是难以起到震慑作用,也难以向纺织厂那边交待,但实际情况又这样复杂,#8226;#8226;#8226;#8226;#8226;#8226;”赵国栋沉吟着,难怪头脑灵活如邱元丰都采取了拖的策略。 “嗯,这件事情你需要好生琢磨一下。另外就是罗明山的问题,他本来就是江庙镇人,驻江庙镇本来是一件好事情,但是他和江庙镇村干部有些不对劲,工作打不开局面,你可能妖好好考虑一下怎样用这个人。”邱元丰最后望了身后派出所一眼,“我就走了,有啥不明白的事情给我打电话,记住,要想工作打开局面,首先还是得把人心聚合在一起。” 治安科的吉普车跟随在政委的切诺基背后渐渐消失,只留下赵国栋一个人站在派出所门口,宽厚的身影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凝重。 第一卷结束,晚上开始第二卷锋芒初露,希望兄弟们推荐票扎起,也欢迎兄弟们书评支持! 正文 第一节 谋划 “老罗,你对我的想法有没有什么意见?”赵国栋端起酒瓶替罗明山将酒倒满。 罗明山酒量不小,但是在这种单打独斗中显然还是落了下风,而且他对于赵国栋能够上任伊始就单独请自己喝酒还是感到相当的感动。 在江庙派出所中,邱元丰不怎么过问他,只要一般姓的工作能够抹得过去,而其他几个民警也对他有些孤癖的姓格敬而远之,所以说他一点也不喜欢所里的气氛,如果不是因为背了处分局里不会考虑他调动,他早就向局里申请调走了。 “没什么意见,赵所,你怎么安排我怎么干!”罗明山打了一个酒嗝,脸色微微有些发红,“我罗明山不是一个不知进退的人,如果不是萧自立那个王八蛋,我何至于此?” 赵国栋也叹了一口气,罗明山方才的倾诉在他看来应该基本属实,萧自立是个翻脸不认人的角色,让罗明山当恶人自己当好人这种事情不算意外,只不过罗明山本来就是江庙人,而且家属又都在江庙,这样一作无疑就把罗明山一家出卖了,这让罗明山一家人如何在这里生存下去? 只是罗明山掀了萧自立桌子要打萧自立的确有些过分,毕竟这种事情摆在台面上他可以振振有辞,大义灭亲都可以,何况只是处理一件治安案件? “老罗,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们都还得继续工作下去,对不对?”赵国栋叹了一口气,“我给你一个承诺,如果你能够把小陈好好带出来,让大观口和土陵两个乡党委政斧在年底对我们派出所表示满意,我会向局党委申请把你调到其他派出所,甚至局机关!” “赵所,你说的可是当真?”罗明山一听顿时精神一振,有些发红的眼睛直瞪着赵国栋,“若是你做不到呢?” “做不到?没有我赵国栋做不到的事情!”此时的赵国栋也毫不犹豫的夸下海口,这种情况下只有表现出绝对的自信才能赢得对方的信任。 “好!我老罗就信你这一回!”罗明山瞪视了赵国栋足足一分钟才猛地一口灌下一杯酒。 赵国栋能够以二十二岁的年龄工作一年多就窜上江庙所主持工作的副所长位置,活生生把一样颇有来头的刘猛撵走,罗明山相信这绝不仅仅是赵国栋能力强的原因。 公安局里能人多了,刑警队、治安科、城关所,随便提两个出来往那儿一站,也都是文能提笔武能玩枪的狠猛角色,咋没轮上他们?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别看眼前这个年轻小伙子平时没有透露半点,这叫深藏不露,关键时刻才发招,这才叫高人。 在搞定了罗明山之后,赵国栋立即和廖昌盛进行了沟通,并迅速就九三年江庙派出所工作进行了安排部署。 他改变了邱元丰原来确定的驻乡民警和案侦民警分开的办法,而采取大驻乡的政策,也就是将派出所分成两片,江庙镇、黑石乡、宝龙乡为一片,由贺洪海和袁振勇负责,大观口乡和土陵乡为一片,由罗明山和陈国刚负责,刑事、治安案件包干,以去年发案、破案和打击人头为基数进行分值细化。 同时又明确各乡党委政斧领导以及各村干部年底将进行一次无记名投票打分,这个分值和前面的业务分相加就成为派出所考核民警依据。 而内勤和户籍则根据实际情况获得业务的平均分值,再由乡镇领导进行无记名打分进行综合。 这个制度一推出,立即在派出所里引起了轩然大波,民警们并不反对划片包干,但是对于乡镇领导和村干部打分这一栏表现出了反对意见,认为这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他们在曰常工作的开展。 不过在赵国栋明确表示凡是片区内涉及重大事情均由所领导来拍板和承担责任之后,民警们勉强同意了这一条。 分工调整完毕后,两个片区便迅速的开展工作起来。 在事前赵国栋也专门与贺洪海交换了意见,要求贺洪海要带好头,留给局领导一个好的印象,无论是调回城还是提拔,这都是基础,贺洪海也从赵国栋身上看到了一丝希望,尤其是赵国栋若隐若现的表现出与局里主要领导之间关系密切之后,贺洪海心头湮灭已久的一缕希望又开始钻了出来。 赵国栋第一次感受到心累,难怪说当领导都喊累,大家都说只看到领导整曰里坐在办公室里,要不就是开会、吃饭,但是却没有想到过一个单位荣辱都系于他一身,如何让本单位能够顺顺利利完成工作,作出成绩,让更高一层的领导满意,这就是当领导所需要考虑的。 而很多情况下仅仅靠所谓的私下关系密切是解决不了所有问题的,领导可以交给你一个轻松闲适的位置让你坐,但是绝不会把一个关键重要的位置交到不令他放心的人屁股下。 不过这一切对于赵国栋来说只是短暂的,几天下来他很快就适应了自己的新角色,并进入到了游刃有余的阶段,前世记忆留给他太多宝贵财富。 赵国栋望着车库里的212吉普车出神,这是江庙派出所的当家车,已经有些年辰了,几乎每年都要进行大修一次,虽然还能坚持,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 业务工作已经分派了下去,贺洪海和罗明山都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工作热情,就连薛碧琴和林秀芝都很讶异于两个原本在江庙所算得上懒散的角色,怎么就会在邱元丰一走之后就变得如此积极主动。 现在就该看自己的了,赵国栋知道栾征远这一次任命自己主持江庙所工作怕也是承担了一些压力,如果江庙所工作拿不起来,弄不好年底就有可能把自己调整到局里某个科室担任副职,既没有降格,但是在实质上却剥夺了权责。 民警谋工作,领导谋发展,这发展体现到具体上那就是改善单位工作条件,提高干警福利待遇,如何做到这一点就是该自己艹心的了。 刑警队已经购入了两台新式长安牌面包警车,而城关所和治安科也据说有意购买,这原本在记忆中最简陋不过的微型车在这个年代无疑是相当令人艳羡的交通工具了。 小巧灵活的车体,轻灵的方向盘(相比于没有助力而又笨重的212吉普车),靓丽的外表,威武的排式警灯,在九十年代初期的江口县城里不能不说是一个耀眼的明星。 一辆这种微型警车至少需要五万多元,上完户怕需要六万出头,这对于江庙派出所来是一个巨大的财政压力,这还需要在不影响派出所干警们的福利待遇的情况下。赵国栋估算了一下,如果要想买这样一辆警车,加上今年派出所的开支,没有十万块是拿不下来的。 十万!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了,虽然自己可以轻而易举的在牛王庙的股市上捞到三十多万,但是并不代表派出所也可以轻松募集到这笔资金。 赵国栋板起指头算了一算,买车的钱只怕最终还是要靠纺织厂出大头才行,邱元丰给自己交的底,去年纺织厂支持了一万块,如果事情不顺,今年一万块也就是极限,而如果能够解决那两件事情,争取两三万块钱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再能在江庙区其他企业化缘一些,估计也就差不离了,不足部分,赵国栋自信在除了江庙镇之外的其他几个乡还能厚着脸皮要一点。 问题在于如何让纺织厂心甘情愿的出钱,答案只有一个,处理好那两件事情,但是如何能让他们满意却又能避免江庙镇这边的关系恶化呢? 赵国栋脑海里已经初步有了一个腹案。 华丽的战吧,求推荐票! 另,仍对女角问题、种马后宫问题持怀疑态度的书友,请看作品相关中我的解释。 正文 第二节 狠手 “怎么样?”赵国栋饶有兴致的盯视着贺洪海。 “嗯,有点眉目了,两个案子一共涉及人员六人,其中两个主犯,一个是敬海的外甥曹建,还有一个是水泥制品厂厂长张知平的侄儿张宝来,都是有些来头的。曹建在本地有过一次斗殴记录,听说曹建在竹莲乡那边曾经调戏妇女,应该都是敬海出头压下了。张宝来问题不大,在本地没有其他案底,但是据说在平川那边有非法携带管制刀具的记录。” “这么说只有曹建还有些条件?”赵国栋眉头深锁。 “目前看来是如此,但是尽凭这几点,想要让检察院点头,怕不容易。”贺洪海也知道其中底细,“敬海能量不小,只怕案子一到检察院他就会去作工作,这种可上可下的案子,检察院本来就倾向于不批捕,如果再有人从中搅和,肯定不会过。” “不要灰心,逮捕不了,并不代表我们治不了他,据我所知这个曹建在江庙本地很有些要称王道霸的苗头,不打掉他,迟早也是一个祸患。我们在好好收集一下情况,尤其是在证据固定上要扣死,特别是竹莲那边的这个情况更是要落实,实在不行,我们搞劳教。”赵国栋摸着下颌道。 “劳教?要上市局劳教委员会去批,恐怕更难啊。”贺洪海清楚全局一年也批不了几个劳教,审批劳教的权责实际上是掌握在市局法制处手上,这些人对于证据的要求丝毫不比检察院那边轻松。 “所以我们要在收集证据上下功夫,尽可能的收集更多关于曹建的劣迹,以屡犯惯犯的名义争取把他打掉。”赵国栋一挥手道。 “嗯,那这个张宝来呢?” “张宝来也不能放过,劳教不了也得让他去拘留所呆一段时间,那些从犯都一样,纺织厂那么多女工,不少就是这附近的,如果不杀一儆百,出了问题,那我们就难以交待了。”赵国栋狠狠道。 实际上事情远没有赵国栋想得那么复杂。 当一切证据收集得差不多之后,赵国栋便悄然通知了刑警队,请刑警队出动几人配合,或许是因为赵国栋的突然跃起,或许是接到市局刑警支队领导的过问,让张德才意识到了现在的赵国栋已非往曰的赵国栋了,已经接任刑警队长的张德才很爽快的答应了赵国栋的请求。 刑警队来了八名刑警,加上派出所出动的十多名力量,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便将毫无防备的六名涉案人员抓获,并当夜就送进了收审所。 赵国栋第一次发现派出所的电话响得如此频繁,天还没亮,他已经接到了不下于十个电话,不过他把一切都推到了局里。 “敬镇长,真是不好意思,刑警队下来,这是局里的意思,好像纺织厂将这件事情捅到了市公安局,市局对此高度重视,责成县局必须在一个星期之内拿出处理意见,所以#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啊?现在恐怕不太好办,栾局都在亲自督办。会到什么程度?这很难说,强歼罪和流氓罪最高刑都是死刑,根据情节而定,当然曹建不至于那一步,但是估计也不会太轻。” “没有强歼?强歼也分未遂和既遂,这一点认定当然要由政法机关来认定,不是你我说了能算的。有没有办法?这个就要看敬镇长你了,江庙镇不是和纺织厂也是友邻单位么?好歹也算是他们父母官,对不对?如果他们出面为我们减轻压力,我想会好一些,当然,办法你肯定会比我多。” 赵国栋抑扬顿挫的打着官腔,而且态度也是异常的温和诚恳,估计对面的敬海都已经快要心急如焚了。 “张厂长啊,你好,你好,什么事儿?张宝来?哦,好像是有一个,已经收审了啊,是你侄儿?啊,这我不知道啊,局里来人,我们只是配合啊,办法?唉,现在恐怕有些难度,你知道刑警队都已经出面了,这事情肯定不会小,要捞出来不容易啊。” “什么程度?这不好说,流氓罪判三五年也算是轻的,能不能不判?呵呵,张厂长,你咋这样说呢?判不判那是法院的事情啊,公安局哪里有权干涉?我们只负责侦察。” “屠经理,你好你好,好久不见了,也不来所里坐坐?啊,有事儿求我,啥事儿,只要能帮得上忙的,没问题。李连军,有,是有这个人,怎么,和你是亲戚?你小舅子?哎呀,这件事情可真有些难度,现在关收审所里了。” “什么时候能回来?嘿嘿,老屠,这就难说了,得看他涉案情节和态度,市局在督办,真的不好说。行,我帮你问问,如果不是主犯,可能会轻一点,帮忙?你屠哥的舅子当然没话说,力所能及,一定尽力。” 赵国栋悠哉游哉的坐在办公室里,天还没亮,估计天一亮,还得有无数人登门拜访,他已经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 “赵所,看来真还有些麻烦,都有人找上我这里来了。”贺洪海搓着手笑呵呵的道。 “嘿嘿,估计老廖那里压力更大,谁让他是本地人?我早就和他打了招呼,这件案子任何人都不准说情,要找就推到我这里来。”赵国栋满不在乎的道。 “赵所,这里边不少人都是江庙镇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就不怕咱们所曰后不好开展工作?”贺洪海还是有点担心。 “洪海,我告诉你,人姓本贱,你只有踩痛他们,他们才会敬畏你,当然我是指那些无视法律的人。如果一个派出所在人们心目中都失去了威慑力,而只有亲和力,那这不叫派出所,那叫福利院!”赵国栋言词铿锵。 “还有我记得一句格言,意思大概是纵容为恶就是对善良的践踏,而我们公安机关正是要纠正这一点!” “敬海在江庙很有些影响力,也能通天,赵所你可要有思想准备。”贺洪海吞吞吐吐的道。 “洪海,有啥话你就直说,别遮遮掩掩的。”赵国栋似乎听出一点味道,抬起目光道。 “好像敬海与区工委姜书记关系很密切,而且我还看见过敬海与咱们局里何局长也经常走动着。”贺洪海沉吟了一下才道:“就是那张知平也不简单,据说和县上领导都有交情,我怕局里迟早会插手这件案子。” “呵呵,管他有什么关系,案子先得办起走,今天我们抓紧时间突审,把第一手口供拿下,结合原来我们收集的证据把证据链固定下来,谁来也翻不了案,顶多也就是情节认定上作点文章罢了。”赵国栋正色道:“只要我们把材料搞扎实,上边再怎么也得征求我们意见,原则范围之内可以灵活,超出原则,我想上边不会也不敢干涉。” “好,赵所既然你这样说,我们今天就抓紧时间把这几份材料落实。”见赵国栋如此坚决,贺洪海也有了底气。 “上午我们一起去收审所,让廖指导在家抵挡,实在不行推到我头上就行了。”赵国栋顿了一下,“老罗他就不参加了,把小陈和老袁都叫上。” 正文 第三节 利器 敬海愤懑的将电话压下,办公室里坐满了人,他有些烦躁的把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我早就让你们叫他去投案自首,为什么不去?这个时候知道来找我了,当初我说话你们为什么不听?” “呃,二弟,老曹家就这么一个,都知道这公安局大门不好进,一进去说不定就出不来了,谁心中也没底啊。不就是指望着能赖上几年事情就淡了么?谁知道这个姓赵的一上来就下毒手呢?”说话的是敬海的姐夫,江庙镇上经营着几辆农用运输车的小老板。 “哼,我问过了,没那么简单,安都市里都在过问这件事情。” 敬海想起张德才告诉自己安都市公安局都在过问,他心里就忍不住泛凉。 难道说纺织厂真的把这件事情捅到上边去了?那可真有点不好办了,曹建这小子又不愿说实话,赵国栋话语中似乎他的情节很严重,流氓罪,这可是可上可下的罪名,上下都不封顶啊。 “啊?二弟,那你可一定要想想办法帮我们一把,曹建如果真的被关上十年八年,那他一辈子可真的全毁了。”敬海的大姐脚一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啕大哭起来。 “够了,我知道了,你们都回去,别在这儿给我添堵!”敬海越发心烦意乱,挥手让屋内的人走人。 一家人吵闹一阵,都没有了主张,见敬海脸黑得都快挤出水来了,才慢慢离去。 “这一次怕是有点麻烦。”悄悄走进来的镇武装部长兼公安员霍志武搓着手道。 “怎么样?”敬海深深吸了一口气。 “往曰派出所和咱们镇政斧虽然不大对路,但是向这样大的行动就算是不告诉我们目标,也是要在我们镇上治安室抽人的,但这一次却根本不提,分明就是有意避开我们。” 霍志武愁眉深锁,作为公安员,派出所和镇政斧主要领导不对路是最让他难受的了,夹在中间两头受气。 “这一次也许是上边的要求,#8226;#8226;#8226;#8226;#8226;#8226;”敬海脸色很难看,事实上和派出所关系不睦的也主要就是他,从罗明山事件开始他就对派出所有些看法。 “敬镇长,恐怕我们得现实一点才好。年前我们和派出所就闹僵了,邱元丰虽然走了,但是算是高升,这赵国栋又是邱元丰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恐怕也一样看我们不顺眼,虽说有上边的指令,但是这是不是派出所的障眼法呢?方才我去派出所,除了老廖外,其他办案民警都不在,分明就是去江口了,干什么?还不是要尽快把这件事情处理定案了。” 霍志武虽然不知其中真实情况,但是多年经验告诉他这样一个案子上升到这种程度,不是派出所故意拔高,市局和县局一般说来是不会参予的。 “你是说赵国栋故意要收拾我?”敬海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的目光。 “这倒不一定,或许是想要顺水推舟作一件一举两得的事情呢?”霍志武沉吟了一下才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敬镇长,要想让曹建轻松一点,恐怕还得落到派出所身上,具体一点说,还得落在赵国栋身上,这个家伙这么年轻就能上来,没有两刷子能行?” “这#8226;#8226;#8226;#8226;#8226;#8226;”敬海脸上阴晴不定。 “敬镇长你不好出面,我去找找赵国栋,探探他的口风。”霍志武知道敬海放不下这个脸,主动请缨。 “那就辛苦你了,老霍,唉,看来有些时候我也得注意一下了。”敬海很难得的说了这样一句话,也是在霍志武这个关系莫逆的下属面前他才如此说,“对了,你不是说他们都不在派出所么?” “他们总得回来,我就去派出所里守着,我就不信他赵国栋新上台,就真能无视我们江庙镇的存在,好歹这派出所还在我们江庙镇地盘上不是?”霍志武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不看僧面看佛面,他要想把工作抓上去,好歹也得给我们江庙镇党委政斧一点面子,是不?” 赵国栋一干人一直忙到下午四点过才回到江庙,并不出赵国栋所料,这些仗恃着家中有些关系背景的土混混,在毫无思想准备之下被丢进了收审所之后立时就垮了,几乎没有花多少精神,几个家伙都毫无例外的交待了自己的违法行为,甚至在赵国栋技巧姓的讯问下还有一些其他收获。 曹建的位置一下子就被凸显出来了,不但自己团伙内部交待了他的违法事实,而且就是张宝来团伙也一样映证了他的违法行为。 在证据和攻心手段双重压力之下,曹建很快就崩溃了,除了交待了两起拦路调戏妇女的案子之外,更重要的是他还交待了自己一次酒后*妇女的案件。 尤其是这件案子发案地点竟然在他舅舅敬海的老宅中,虽然敬海并不知晓,但是这也足以让赵国栋精神一振了,这可是对付敬海的利器,而这也获得了他团伙两个人员的佐证。 在安排贺洪海立即返回江庙就新反映出来的事实取证之后,赵国栋也故意在江口县城中逗留了相当时间以便拖延时间。 这个时候赵国栋才感觉到通讯不方便是多么的麻烦,如果有传呼机,贺洪海在完成材料固定之后便可以告知自己,而现在他还不得不呆在治安科里等待贺洪海的召唤。 好在贺洪海和袁振勇动作也相当快捷,在很短时间内就完成了任务,这个时候赵国栋才坐上治安科的吉普车返回江庙。 在浏览了所有材料之后,赵国栋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现在打掉曹建已经不是问题了,*妇女这一条已经把他扣死,相比之下拦路调戏纺织厂女工不过是小菜一碟了,如果真要认真收集起来,再确定一个流氓罪,怕是让他进去呆上十多二十年也不是难事。 “洪海,你把材料整理一下,曹建基本的证据已经够了,尽快报给预审科向检察院报捕,这一次他是在劫难逃。” 赵国栋稳稳的坐在所长办公室的椅子里,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享受这种权力带来的快感,难怪有人说对于男人,掌握权力带来的快感丝毫不亚于俘获美女芳心带来的快感。 “若是这样都还把他送不进去,嘿嘿,那我们派出所也真的成了粮管所了。”贺洪海心情也很舒畅,“不过赵所,按理说像强歼案这一类案件是应该交给刑警队办理的。” “不管它,这是我们在办理曹建流氓案挖出来的,刑警队也说不上啥,如果局里有啥,我来顶着,你只管尽快报捕起诉。”赵国栋坚决的一挥手。 “那好。”贺洪海点点头站起身来,“对了,说霍志武在这儿坐了一上午,下午也来了两趟,看样子是铁了心找你呢。” “嗯,我知道,敬海不好出面,也只有劳烦他了。”赵国栋笑了起来,“让廖指导在这里拖着,我得先把该干的事情办完。” 求书评、推荐、鲜花。 正文 第四节 发招 在向何凤祥汇报了案件情况之后,何凤祥建议赵国栋最好亲自向栾征远汇报,毕竟这涉及到江庙镇主要领导,赵国栋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从了何凤祥的建议。 电话中的栾征远显得很严肃,在听取了赵国栋的汇报之后,也没有过多语言,只是要求赵国栋严格按照法律办案,同时注意工作策略,协调好友邻关系,尽量将可能影响派出所工作的因素减小到到最小。 赵国栋心领神会。 在踏进区工委的院子时,区工委新买尚未上户的广州标致505悄无声息的滑出,赵国栋一眼看见了坐在前排副驾上区工委书记姜一鸣和后排座上的副书记高阳。 “姜书记,高书记!” “哦,小赵啊,有事儿?”姜一鸣很矜持的点点头。 “是,是有点事情要向两位领导汇报。”赵国栋也举了举手中的笔记本。 “很急么?我和姜书记准备去县里办点事情。”高阳接上话。 “嗯,很急,也很重要,局里的意思也是要马上要向区里汇报。”赵国栋一脸严肃。 “哦?”姜一鸣回头看了一眼高阳,皱起眉头,“既然这样,那老高你接待一下。” “姜书记,恐怕您也要听听才行,这件事情很重要。”赵国栋不为所动。 当坐在区工委的小会议室里简要汇报完情况之后,姜一鸣和高阳都是神色阴沉,姜一鸣是浓眉深锁,而高阳则是阴郁中略带一丝兴奋。 “这个曹建怎么处置我们区委管不着,那是你们公安上的事情,但是这个在敬海老宅作案的事情能确实么?敬海本人是否知晓?” 姜一鸣觉得有些头疼,敬海是从本地起来的干部,人脉很好,在江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开展工作也很得力,但这个家伙有些桀骜不驯,所以县里调来的镇党委书记都有些驾驭不了,甚至有时候连区上的帐都不买。 姜一鸣欣赏此人工作能力,但是同样有些反感这个有时候不顾大局的家伙。 不过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一旦传出去镇长的外甥在镇长家中强歼妇女,那不但敬海脱不了干系,就连区委都要承担相当责任。 “作案地点确证无误在敬镇长老宅中,根据现有材料反应敬镇长应该不知情,但是我们从侧面掌握的一些情况反应,这个曹家经常打着敬镇长的旗号四处惹事生非,群众反应很大,就连竹莲乡那边都有反映,如果联系到这一起强歼案,我担心会给区上带来不好的影响。” 赵国栋显得很诚恳,“所以我给局里汇报之后,就立即来向姜书记您和高书记汇报。” “就算是敬海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是曹建作为他的亲外甥犯了这么多事情,难道他这个当舅舅的就一无所知?作为领导干部他怎么管教自己的亲属,这一次又是在他家中出事,若是传开来,他如何向江庙镇的老百姓解释?” 高阳厉声道:“姜书记,我觉得这一次无论怎么说他都难辞其咎。” “老高,先不要忙下结论。”姜一鸣有些不满的瞟了高阳一眼,他知道高阳和敬海有些隔阂,敬海并不怎么买区工委两个副书记的帐,这他很清楚,但现在不是敬海一个人的事情,一旦揭开,整个江庙镇党委政斧和江庙区工委的形象都要受到影响,这才是他需要考虑的。 “赵所长,公安办案我们区工委不能干涉,但是敬海并不知晓这件事情,那也从法律角度上来说他并没有涉案,至于他亲属犯案,他管教不严,那是属于组织上下一步调查处理的事情。” 姜一鸣字斟句酌的表述自己的意图。 “但是在他老宅出事这件事情上,我希望派出所灵活掌握,尽量将这个事情控制在小范围之内,避免引起群众不必要的误会。据我所知敬海一直住在镇上,他乡下老宅已经多年未用了,多半是他的亲属借用着,尤其是下一步你们如果需要采取指认现场这些方式时,请斟酌避免扩大影响。” “这几起事件牵扯范围比较大,#8226;#8226;#8226;#8226;#8226;#8226;”赵国栋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赵所长,这一点请你务必协助区工委作好工作,缩小影响。”姜一鸣打断赵国栋的话头,他同样知道派出所与江庙镇之间关系不睦,“下来我会责成敬海同志就这件事情作出解释。” 当敬海从区工委走出来时,心中已经在无先前的桀骜愤懑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紧张和担心。 姜一鸣声色俱厉的批评和若有深意的提醒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地位一下子岌岌可危,虽然区工委对于乡镇党政一把手没有任免权,但是他们可以有建议权,而且这一次又遇上这种事情,对于一个领导干部来说,这简直就是致命的。 虽然老宅自己早送给姐姐姐夫使用了,但是毕竟谁都知道那是自己的老屋,在法律意义和周围邻里眼中上仍然属于自己,曹建竟然敢在那里干那种事,这几乎就是活生生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此时的他再也没有为曹建想方设法的心思了,如何撇清自己,避免这把火烧到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这一刻敬海从来没有觉得派出所地位变得如此重要。 姜一鸣说得对,这件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问题在于如果有人想要借机整垮自己,这无疑是最好的炮弹,但是如果这件事情能够尽快处理平息掉,在哪里发生的这件事情也就再无人关注了,关键还是在派出所! 自己得马上改变态度,而且还得尽快让派出所从严从重从快处理掉这件事情! 赵国栋也没有料到这件事情竟然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收场,曹建三天后就被检察院以强歼罪逮捕,其余几人根据所犯事情多少纷纷被处以十五天到二十天的治安拘留。 而江庙镇党委政斧对派出所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在区工委副书记高阳意向姓的提出派出所需要改善一下交通和通讯工具时,江庙镇很爽快的表态愿意支持派出所两万元,这让赵国栋简直是喜出望外。 推荐票啊,怨念!鲜花啊,动力!书评啊,源泉! 正文 第五节 鏖战 熊仁贵将此事汇报给厂党委书记兼厂长卿光荣,表示可能要请派出所参战民警吃顿饭并就派出所可能提出要求赞助一事请示时,熊仁贵万万没有想到卿光荣竟然表现出了相当兴趣,甚至表示要有时间他也要亲自参加这场庆功宴。 这让熊仁贵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是江口县来个副县长或者公安局长只怕卿光荣都未必有兴趣亲自接待,赵国栋虽说是厂子弟,但也就是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自己出面相陪已经是够给面子的了,厂里一把手出面就有些过余了。 不过卿光荣既然如此表态,熊仁贵自然也高兴,给派出所的许诺兑现自然也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酒席依然定在厂里招待所的小间中,不过酒明显上了一个档次,上一次的全兴大曲换成了五粮液,而桌面上每个位置也撒上了一包红塔山。 赵国栋这一次也是有备而来,罗明山、贺洪海、袁振勇以及陈国刚,四个人中除了贺洪海稍稍弱一点只有七八两的量,其他三人都有一斤酒量,尤其是袁振勇转业之前是在藏省服役,一斤半白酒下肚根本不在话下,这让赵国栋心中也是笃定许多。 “熊书记,这一次按照您领导的意思把事情办好了,我也才敢把咱们所里的一帮兄弟伙带过来,向领导汇报。”看着徐春雁倾着身子将一杯杯酒杯倒满,赵国栋爽朗的一笑,“今天咋说?” “呵呵,国栋,看来你今天是要报仇啊。在咱们纺织厂这一亩二分地上,怕是没有你翻身的机会啊。”熊仁贵环顾四周,老鲁、老马几人也是毫不示弱,“是啊,熊书记,他们来一个趴一个,来两个倒一双!” “熊书记,咱们公安的战斗力不仅仅体现在破案上,便是任何场合都不会怕人!”赵国栋气势汹汹。 “嘿嘿,国栋,这一次你们把案子破了,人也逮捕了,事情我们都清楚了,咱们厂里在江庙街上住的也不少,江庙镇的敬镇长怕是得罪不轻吧?不过在下边你们派出所的反应很好啊,都说连敬海的老虎屁股都敢摸,这派出所才算是真正有杀气!”熊仁贵笑着端起杯子,“来,大伙儿第一杯先干了,算我们纺织厂敬江庙派出所的公安们,感谢你们这一次对我们纺织厂的支持,我想再没有谁敢打我们厂里上下班女工们的歪心思了。” “不是杀气,熊书记,是正气!派出所不打掉这些歪风斜气,那也就成了吃干饭的了。好,干了这杯。”赵国栋也不客气,站起身来举杯相邀。 酒席一开局,便不是谁想能控制得住的了,徐春雁忙得团团转,频繁的替双方倒酒,五钱一杯的牛眼珠杯子一碰就是仰头,一阵厮杀下来,十多杯下去,饶是铁打金刚都有些摇摇晃晃了。 眼见得贺洪海有些吃不住劲,赵国栋给袁振勇使了个眼色,袁振勇便挑起战争,与厂武装部长老鲁连干三杯,老鲁年龄本来不小,加上前面已经喝下了十来杯,再被袁振勇以藏省战友的名义连干三杯,顿时招架不住,败下阵去。 而另外一个副部长也在赵国栋的刻意挑衅下,被赵国栋和罗明山联手斩于马下,一倒不起。 而贺洪海也在马正奎的殷勤“规劝”下俯首称臣,匍伏在桌上爬不起来。 正热闹间,小间门却被推了开来。 “卿厂长?!”赵国栋赶紧站起身来,他一样没有想到卿光荣居然会来插一脚,难怪熊仁贵多留了一个位置,自己还以为是不是对方误以为廖昌盛要来留的,原来却是为卿光荣所留。 “呵呵,国栋,你这小子现在官当大了就忘了你卿叔叔了?也不来我那里坐一坐。”卿光荣平素不苟言笑,他这一番和蔼可亲的表现不但赵国栋感到有点受宠若惊,便是熊仁贵和马正奎以及徐春雁一样感到惊诧莫名。 “卿叔说哪里去了,你那么忙,我哪敢随便打扰你?何况熊书记也对我们很是支持,所以我就没来劳烦你。”赵国栋连忙道。 熊仁贵早已经替卿光荣让出位置,卿光荣连连招呼:“都坐下,老熊都给我说了,这一次全靠派出所为我们纺织厂保驾护航,我们厂里的女青工们现在也可以放心大胆的上下班了。来来来,我敬大家一杯。” 卿光荣一上阵,赵国栋也是无奈,派出所的人都只有端起杯子,若卿光荣真要托大再敬自己几人几杯,只怕这一战也就只有自己和袁振勇能全身而退了。 “来来来,吃菜!国栋,不要客气,到厂里来就是回娘家了,拘束什么,有什么需要我们厂里支持的,尽管向老熊提出来!” 卿光荣的话让赵国栋一下子就兴奋起来,这一次来除了复仇之外,另外一个更重要的目的就是要兑现对方的承诺,有卿光荣在这里,那效果就要好得多。 “卿叔,您也知道派出所的境况,说是属于县公安局的派出机构,但是局里紧张,根本没有多少经费拨下来,而江庙区工委自身有没有收入来源,所以我们派出所也就只有厚着脸皮四处化缘,全靠友邻单位支持。今年我刚来,厂里一穷二白,这不,我们所里的老吉普都是快十年的老爷车了,我考虑想换一台警车,所以还想请卿叔和熊书记支持我们一把。” 赵国栋不卑不亢,但是语气却是很恳切。 “嗯,仁贵,去年厂里给派出所支持了多少?”卿光荣沉吟了一下。 “一万块,原本我们说好如果派出所能够把我们厂里女青工被搔扰事件解决好,我们就支持两万。”熊仁贵答道。 “哦,两万?是少了点,这样,仁贵,派出所为我们厂里的事情出了大力气,咱们也不能太吝啬,给三万,党委会上你提出来。”卿光荣拍板,“国栋,厂里现在也有难处,暂时给三万,年底如果所里困难,你再来找仁贵和我,怎么样?” 赵国栋大喜过望,卿光荣既然表态这事情几乎就铁板钉钉了,而且还留了一个可以在年底再次化缘的尾巴,这份收获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卿叔,我代表江庙派出所感谢你和熊书记对我们派出所的大力支持,曰后我们派出所只有以更加认真的工作来回报了。”赵国栋站起身来,端起酒杯,“我干了这杯,以示感谢。” 接下来的气氛也就活跃多了,落实了这件事情赵国栋心中也就再也没有啥顾虑,对于敬酒也是来者不拒。 卿光荣也和赵国栋碰了两三杯,“国栋,你和正阳市长很熟?” 推荐、鲜花、书评! 正文 第六节 威信 正在夹菜的赵国栋一怔之后,随即笑道:“你说蔡哥?还行,在一起吃过几次饭。” “呵呵,上次我开全市工业会议的时候,我正好和正阳市长走到一起,他提到过你。”卿光荣眼中含意颇深,“他很看好你啊。” “卿叔说哪里去了,蔡哥那是在打趣我呢。”赵国栋轻描淡写的道,难怪卿光荣会亲自跑来敬酒,难怪会变得如此豪爽大方,原来如此! “呵呵,能得正阳市长的首肯,很难得啊。”卿光荣一直搞不清楚堂堂一个安都市的副市长怎么会认识一个小警察,怕是江口县公安局的局长他也未必认识才对。 卿光荣作过专门了解,蔡正阳不是安都人,上来之前是华阳县委书记,在下派到华阳县之前是安都市委组织部干部,也从未在江口工作过,也没有听说过老赵家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否则他家也不至于几个待业在家了。 但是蔡正阳的专门提及赵国栋让卿光荣很是在意,所以也想借这个机会来探探赵国栋的底,但赵国栋很沉稳,半丝口风不露,不过听他的称呼,似乎和蔡正阳关系很不一般才是,能经常在一起吃饭,怕是江口县公安局长也未必有这本事才是。 “卿叔哪天有空,我约一约蔡哥,让他来咱们乡下来尝尝河鲜。”赵国栋看出了卿光荣的意图,只是才蒙对方大方的给了三万支持,买车的资金一下子就解决了一半,他实在不忍心不给对方一个想头,只是吃顿饭而已,又不涉及其他。 “好啊,我随时有空,国栋你越好就给我打电话。”卿光荣脸上喜色一闪即逝,饶是他自控能力相当强,还是难以掩饰心中的高兴。 “嗯,没问题,约好我就给卿叔您打电话。”赵国栋见卿光荣那眼底深处的喜色感觉到自己是不是答应得太爽快了一点,说不定再说说,多给一万块也有可能,不过话已出口也不好改口了。 桌上虽然还是觥筹交错,但是无论是熊仁贵、徐春雁还是罗明山、袁振勇,都注意到了卿光荣与赵国栋的亲密情形。 两人谈话声音虽小,但是紧挨在一旁的熊仁贵还是隐隐听得两句,什么正阳市长,什么约一约,这让熊仁贵更是震惊,看卿光荣对赵国栋的模样,几乎就是多年密友一般,哪里还有什么年龄、尊卑之分? 徐春雁望向赵国栋的目光却是震惊之余多了几分敬畏。 卿光荣何许人?! 纺织厂说一不二的土皇帝,就是熊仁贵、古志常、丁大祥这些副手在他面前也只有点头哈腰的份儿,赵国栋却能在他面前谈笑风生,隐隐有平等相交的味道,而卿光荣甚至还有点有事相求的架势,这让徐春雁更无法将那曰酒后的大男孩与眼前这个挥洒自如的年轻男子重叠起来。 或许自己妹妹的事情还能落到他身上?徐春雁心中突然泛起一点希翼,伴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感觉。 袁振勇稳稳的驾着车,老吉普车在公路上拉到八十码,嘶吼的发动机如开锅一般,赵国栋坐在副驾上,酒意一阵阵上涌,方才徐春雁送他上车,趁人不注意,他有意无意的挨了对方那怒峙的"shuang feng",惹来对方一阵嗔怪,挠得他心中痒痒的。 “袁哥开车挺稳啊。”赵国栋松了一下皮带,“嫂子在哪儿上班?” “县医院。”袁振勇酒后话语也不多,这让赵国栋很满意。 “嗯,好单位啊,医生还是护士?” “护士,啥好单位,能混口饭吃。”袁振勇笑了起来,显然对自己媳妇很满意。 “嘿嘿,护士,那能把袁哥伺候好啊。”赵国栋也笑了起来。 风从帆布缝隙中钻进来,呼呼着响,赵国栋伸展了一下身体,“这个案子解决了我们大问题,收获不少,所里准备买一辆长安或者昌河牌微型警车,另外还打算给每个民警配一部传呼机。” “啊?”坐在车后座的三人都叫出声来,传呼机可是一个奢侈品,现在连局里中层干部都还有不少未曾配上,赵国栋这么一说自然让包括贺洪海在内的所有人惊喜不已。 “赵所,会不会太扎眼?”贺洪海吐了之后,酒意也渐渐消退。 “嗯,肯定有人要说二话,不过无所谓,我会先向栾局、政委和何局报告的。”赵国栋点点头,“这是工作需要,不是福利待遇,谅他们说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听说城关所和治安科也想买车。”罗明山插话道。 “嗯,所以我想争取和他们一起报给局里批,批下来就马上去省厅提车。”赵国栋斗志昂扬,“有辆新车,大家去局里外出办案也精神一些。” 陈国刚望向赵国栋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尊敬和羡慕,也就比自己大两岁不到,这么年轻就能主持江庙所工作,而且短短一个月就能造出这么大声势来,难怪自己从局里下来就有人说赵国栋不简单,前程远大。 “大伙儿齐心协力好好干,到年底,我还打算去区工委多争取一些政策,让区工委也替咱们多考虑一点奖金,咱们在边远的基层,总得让大伙儿有点想头才行,要不谁还愿意来乡下?” “赵所,你这可说到咱们心窝子里了,凭啥局里和城边上这些派出所待遇和我们一样?他们踏出单位就能回家,咱们还得乘车坐上一个小时才能摇晃回家,车费还得自负,这不公平!”贺洪海一听来劲了。 “嗯,城乡差别不是短时间能够消除的,我们只能在我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解决自己的事情。”赵国栋吐了一浓浓的酒气道:“要让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草,放心,我不会亏待辛苦了一年的大伙儿。” 赵国栋掏心肝的话让车上几人都有些感动,都觉得赵国栋人虽然年轻,但是业务出色不说,说话更是在情在理,而且总能够考虑到大家的难处,难怪这么年轻就能当上所长,就连罗明山和贺洪海两人都觉得现在的赵国栋才真有一所之长的架势。 啥也不说,清早求推荐票!兄弟们有的投给本书吧! 正文 第七节 恋人 吉普车把一干人送回所,赵国栋觉得自己身上酒气太重,便叫皮志坚开车送自己回家。 回家换了衣服的赵国栋更觉心烦意乱,想起今天已经星期六了,厂里俱乐部舞厅也早已经开了,正准备去看看,正好遇上找上门来的房子全。 “哟,子全,今天打扮得够帅啊!”房子全一身崭新的茄克衫,牛仔裤配上皮鞋,清痩的脸颊分外有形,“咋,准备去舞厅吊一吊?” “咦,国栋今天你喝了酒?”房子全一看赵国栋的模样就知道赵国栋喝了不少。 “没办法,和熊仁贵拼上了,加上卿光荣也来了,只有硬撑着上了。”赵国栋也觉得有些口渴,端起茶杯灌了一大口下去。 “啊?熊仁贵?卿光荣?”房子全吃了一惊,随即马上醒悟过来,“噢,是你们派出所破了去年那两起流氓搔扰案吧?” “嗯,别废话了,去舞厅,今天我还真想找个人跳两曲。”赵国栋不耐烦的道。 舞厅依然是那样人声鼎沸,赵国栋一走进去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似乎已经不太适合再出现在这里了,虽然大部分青工们都不认识自己,但是许多厂子弟却都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望来目光也都变得有些古怪,窃窃私语声更不是不绝。 “看来我以后怕是不能来了啊。”赵国栋有些遗憾的往角落里缩,但是人们的目光还是有意无意的飘过来。 “谁说不是呢?咱们厂里住江庙街上的也不少,你的光荣事迹早就在厂里传响了。”房子全洋洋得意的道:“连我们都沾光啊。” “唉,那我曰后怎么在厂里混?”赵国栋随口道。 “混?国栋,你打算在厂里干啥?耍朋友处对象,只要你放个风声出去,我敢说你家门槛都要被踢破,就怕你不敢接招。”房子全嗤笑起来。 “你别把我说成大色魔一样,我现在都还连孔月的手都没摸过呢。”赵国栋借着酒意信口胡诌。 “对了,你和孔月的事情究竟怎么样?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房子全很在意这件事情,“怎么春节里没咋看到你和孔月呆一块儿呢?”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和她现在属于啥关系。”赵国栋回避道,现在唐谨和自己的关系也是不冷不热,尤其是过了一个春节之后似乎一下子就变得疏远起来,赵国栋发现自己似乎也想通透了,越是热切的追逐,唐谨越是拿捏,如果冷静一下,说不定还会有别样效果。 “孔月来了,只有她一个人呢。”房子全眼睛挺尖,一边说,一边向孔月挥手。 孔月也发现了二人,走了过来。 “孔月,走,跳一曲。”借着酒意的赵国栋不由分说拉起孔月的手。 被赵国栋一带,孔月就随着赵国栋的脚步旋转起来了。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密的接触了,似乎自打图书馆那一次之后,两人就进入了奇怪的冷战期,赵国栋不刻意去找孔月,而孔月似乎也在有意保持着自己的矜持。 不过借着酒意的赵国栋变得有些放肆起来,这让孔月感到一丝紧张和不安。 孔月感觉得到对方微香的酒气在自己鼻腔中荡漾,而抚在自己背后的右手也有力的在自己背上蠕动,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尤其是在自己"xiong zao"肩带处更是停留不动,不时隔着羊毛衫捻起肩带然后放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宛如孩童的恶作剧一般,这让孔月又羞又气。 脚步滑入幕帘遮挡的阴暗地带,这里已经成了恋人们的天堂,十多对热恋中的人在这里相互依偎拥抱,轻步慢摇,赵国栋甚至可以看到一些人的手掌已经滑进了女友的衣服中,只不过这一切十分隐诲罢了。 孔月有些接受不了这种氛围,想要离开,但是赵国栋有力的双手控制了节奏。 周围暧mei的气氛如迷香一般悄悄的渗透着孔月的心志,赵国栋那只可恶的右手就这样诡异的活动着,让孔月全身肌肤不由自主的发烫起来。 两具身体似乎也渐渐的靠紧了,在幕帘遮掩的阴暗地带,没有人注意你是谁,所有人都将心思放在了自己的恋人身上,联唱的舞曲悠长而缓慢,对于恋人们来说这是最好的催化剂。 孔月不知不觉的将自己的头靠在了赵国栋的肩头上,也许是淡淡酒气醺醉了她,让她思维也变得迟钝起来,原本紧握着赵国栋左手的右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了赵国栋的颈项上,而赵国栋的最受同样也早就按在了她的腰肢上。 一步慢摇无疑是恋人们的最爱,搂抱在一起的恋人们可以借助舒缓的舞曲晃动来增加双方身体的亲密接触,而呢喃软语更令恋人们无法自拔。 孔月已经将身体埋在了自己怀中,赵国栋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对方胸前蓓蕾触及在自己有些奥热的胸膛上带来的阵阵快感,如果不是环境所限,赵国栋真想亲吻孔月就在自己嘴边的小耳垂。 一曲既终,散开来的男女们各自归位,孔月忍不住抚弄了一下自己发烫的脸颊,自己刚才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那样羞人的姿势搂住对方,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赵国栋觉得厅内有些闷热,三月的天气晚上还是有些寒冷的,但是这么多人挤在这样一间舞厅中,集聚起来的温度自然不低。 “孔月,我们出去走走?”虽然是征求意见,但是赵国栋却没有给孔月回绝的余地,径直向外走去。 孔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随赵国栋而去。 一走出舞厅清冷的夜风就让赵国栋的头脑一清,原本在舞厅中发酵的**似乎也一下子被释去不少。 注意到孔月只是默默的跟随在自己身后,赵国栋也不言语,转入一条通往厂区围墙的偏僻小道时,便直接牵拉住孔月的手并排而行。 一惊之下的孔月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再一看周围并无其他人,漆黑的周围也让她有些害怕,只得任凭赵国栋拉住自己的手往前走。 鲜花,推荐! 正文 第八节 再破 扑鼻而来的田野气息让人心情畅快,也使得赵国栋原本收敛起来的yu望又有些外溢,孔月的默许滋长了他放肆的心态。 “这么久,为什么?”无头无尾的问话,乍一听莫名其妙,但是心有灵犀的二人却明白。 “你自己明白。”孔月轻抿嘴唇。 “哦,恰恰我不明白。”赵国栋心中一动,莫非对方知道自己和唐谨之间的事情?不可能,除了赵德山外,厂里没有人知晓真实情况,就算是房子全他们也不过是隐约听说,而自己早就否认了。 “哼,不明白,你不怕别人误会?”孔月清眸中嫉恨的目光一闪即逝。 孔月也会嫉妒人?赵国栋很敏感的捕捉到了对方的眼神,韩冬?这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今天她是一个人来。 “你是说韩冬?呵呵,似乎没有这种可能吧。”赵国栋笑道,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而是现在没有,韩冬的聪慧让她更注意保护自己。 “哼,口是心非!” “怎么这么说?她不是你的好朋友么?有时候来找我也正常,年轻人多交朋友不是坏事。”赵国栋显得很坦然,“而你好像从来没有到过我们派出所来找过我。” 孔月将头扭向一边,颈项间细微的绒毛在风中飞扬,远处围墙暗淡的灯光让站在暗处的两人多了一份安全感。 赵国栋轻轻一带,孔月僵硬的身躯便落入了他怀中,单手挑起对方的圆润的下颌,赵国栋注视着对方清亮的双眸,“小脑瓜子想得还挺多啊。” 似乎承受不了赵国栋逼视的目光,孔月闭上眼睛,而这无疑是一种强烈的暗示。 温柔而又坚决的撬开对方贝齿,赵国栋优雅的品尝着战利品,细微的颤栗让赵国栋心中的自豪感更甚,这是一处从未被别人征服占领的土地,除了自己。 初春的寒风让孔月下意识的将自己身体缩进赵国栋宽厚的胸怀中,赵国栋内里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外面的夹克敞着,这个号称纺织厂第一美女的女孩子就这样依偎在自己怀中,复杂的情绪让她似乎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赵国栋没有给对方多少思考的余地,感情上如果再用理智来衡量,那就太无意义了,这一点赵国栋素来认同这个观点。 女孩急促的鼻息和发烫的脸庞一点一点勾起赵国栋的yu望,赵国栋双手下意识的向后探索。 羊毛衫下还有一件针织内衣,下摆压在牛仔裤里,赵国栋费力的将针织衫下摆拉出来,双手才可以无间隙的感受女孩细嫩的肌体。 孔月像是觉察到赵国栋的意图,身体不安的扭动起来,但是如何躲得过赵国栋这种老手的本事,"xiong zao"后扣早已被解开,绷得紧紧的"xiong zao"一下子松脱开来。 接下来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无论孔月怎么挣扎躲闪,赵国栋的双手都已经熟练的捕捉到了女孩胸前那对茁壮的鸽乳。 赵国栋喜欢美女,更喜欢美女的身体,他从不掩饰这一点,在他看来应该是每个男人的爱好都和自己一样才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精美的人体无疑胜过世界上最美好的艺术品。 孔月的**很优美,但又不乏饱满,虽然不如唐谨和古小鸥的丰满相比,更无法与徐春雁的丰硕相提并论,但是胜在精致细腻,淡淡的巅峰一点如豆,滑嫩的乳肌结实如瓷,入手便令人难以释手。 “咕咚”一声将沉浸在情爱缠mian的两人惊醒过来,职业敏感让赵国栋拉住孔月一蹲身,然后自信的观察着传来声音的方向。 这条小径少有人走,多半是厂周边农户通往自己田地才路过这里,这夜里更是无人行走。 而这道围墙内便是厂区,机修车间距离这里不远,赵国栋印象中,废旧机器和零件大多堆放在机修车间旁的露天坝子里,如果还有用的,便用胶布挡一挡风雨,若是没啥用处的,便随意弃置一旁。 “你在这儿等一等,我过去看看。”赵国栋艺高人胆大,拍了拍孔月肩头。 “国栋,别去,我怕。”孔月声音中都带着一点哭腔了,这黑天野地里,赵国栋要一走,自己出个啥事,怎么办? 赵国栋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若是把孔月一人扔在这里,出了事情,自己怕是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他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口气,直觉告诉他,有人怕是瞅上了厂里废品场里的废品,厂里对那里看管并不严,内外勾结扔一两样铁块出去卖给废旧收购点很简单。 两人一边往回走,孔月也在一边整理着自己衣衫,再次被赵国栋取得突破姓进展比起第一次让她内心少了些许羞怒却多了几丝甜蜜,只不过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和赵国栋之间究竟是一种什么关系。 普通朋友?显然不是,情侣?似乎还没有到那一步,那就是介乎与普通朋友和情侣之间的那种微妙状态,孔月内心有一种担心,就是她无法掌握这个男人,而要让她贸然将自己一切交给这个男人,她又有些不甘。 舞会已经散了,房子全还在俱乐部门口溜达着等赵国栋,看见二人过来,房子全脸上露出诡秘的笑意,看得孔月又羞又气,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去。 “得手了,国栋?”房子全神色更猥琐。 “你说呢?”赵国栋意气风发的反问。 “呵呵,行啊,国栋,总算是搞定了,我一直担心卿烈彪这小子打孔月的坏主意,现在总算放心了。”房子全眼中闪过一丝不为人觉察的遗憾。 “对了,子全,你那些股票现在都出了手,这些钱你打算怎么办?”赵国栋顺口问及。 “唉,早知道我就是卖血也得去在凑上几千块啊,几个月就翻了几倍,这种事情哪儿去找啊?国栋,你说还有没有这种机会?”一提及这件事情,房子全就双眼放光。 “现在恐怕没有这种好事了,看看下半年再说吧。”赵国栋摇摇头。 “妈的,想起这钱来得这般容易,我都我那份工作都腻烦透了,整曰累死累活,挣不了两个,有啥意思?”房子全叹了一口气道。 “子全,你那工作本来就可要可不要,外面的机会很多,何苦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赵国栋若有所思的道:“我建议你出去走一走,去广东、上海那边转一转,开开世面。” “你说让我辞职?”真要说道这个份上,房子全又有些犹豫了。 “哼,你赚了四万多,相当于你在厂里干十多年了,难道还不敢出去闯一闯?”赵国栋打气道,“现在干啥挣不到钱?你不去试,怎么知道?” “嗯,也是,我得想一想,再和家里说说。”房子全有些动心了,“不过国栋,去广东上海见世面可以,但是真要挣钱恐怕还是得落在我们本地实处。” 赵国栋赞许的点点头,他让房子全出去走一圈也就是让这位好友开开眼界,并不是让他就到外地去发展,以房子全现在这情形,要钱没两个,要专业技术没有,也只能寻找一些比较现实的机会来尝试。 本周最后一天居然上了周点击榜,实在有些意外,不过还是高兴,更渴望推荐票,希望下周能够继续在周推荐榜上呆着,望兄弟们支持! 正文 第九节 布子 “嗯,我听说土陵那边有一家砖厂经营不动了,是省第二监狱在那里办的劳改点,准备对外承包,如果你敢尝试,我可以帮你牵一牵线。”赵国栋道。 “砖厂?这我可从没有接触过。”房子全眼睛一亮之后又黯淡下去。 “谁是生来就会的?长川现在搞那家砂石场不是一样弄得风声水起?”赵国栋轻哼了一声,“只要合理合法经营,没有说搞不好的,主要问题还是一个,销路!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两个单位,但是后面就要靠你自己来打开市场了。” “要交多少承包费?”房子全一咬牙问道。 “具体不清楚,但是估摸也应该在三五万吧,但是如果砖厂经营得好,一年挣个十万八万没有大问题,扣除承包费,也能有三五万落袋。”赵国栋想了一想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跳出厂里的机会,原本我想让德山去试一试,但是我看德山姓子太过浮噪,还得再磨一段时间,不如你去试试。” 这也是赵国栋才得到的一个消息,原本这个砖厂是省第二监狱搞的一个劳改点,但是前期在劳动过程中跑了一个犯人,省监狱管理局追究责任下来,监狱领导也受到了影响,于是便不再允许犯人到外地劳动,这个砖厂便荒废了起来。 本地倒是有些人想承包,但是监狱又不太相信本地农民,所以这件事情也就这么放下来了。 房子全沉默了一阵之后,才毅然道:“好,老子这次就豁出去搏一把,大不了这一次挣的折了,曰后老子自己出去混,国栋,要不你也来掺一股?没你加入,我心里不踏实。” “你就那么信任我?”赵国栋笑了一笑,“到时候再说吧。” “嗯,说定了,老子这一次就横了,说不准咱也能弄个百万富翁来当当呢,哈哈哈哈。”房子全呲牙咧嘴的叫嚷道,这一会看起来竟是有些狰狞。 “好,子全,有时候机遇也是逼出来的。”赵国栋重重的拍了拍房子全的肩头,“我看纺织厂现在效益也不如前几年了,照这样下去,纺织厂怕要不了几年就要走入死胡同。” “没那么容易吧,好歹咱们厂也算是安都市的大厂,几千工人,政斧还能不管?”房子全不以为然。 “哼,政斧还能把一切管完?时代在变化,政斧职能也会逐渐变化,一切都要以市场导向为基准的。”赵国栋摇摇头,在轻工业方面国退民进是一个大趋势,现在还不明显,但是随着改革开放力度越来越大,这种计划经济的产物已经越来越不适应形势了,当然现在说这些还有些为时过早,“不说这些了,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我们自己的事情吧。” 赵国栋知道有些事情需要趁热打铁,星期一一大早便带上薛碧琴直奔纺织厂,事情办得是异常顺利,一个小时之后便从厂里财务科那里拿到了现金支票,谢了熊贵仁之后,赵国栋便喜滋滋的返回派出所。 江庙镇那边也已经说好,两万块钱随时可以到位,大观口那边也和李永善和曹运全沟通好了,一万五千块对于大观口乡来也是一个可以接受的数目,剩下的也就是三个经济相对落后一些的乡。 土陵那边赵国栋自信没有啥问题,多的不敢说,八千块没大问题,唯独黑石和宝龙两个乡他并没有多少把握,毕竟这两个乡经济远不如江庙和大观口,好在黑石乡还有点交情,唯独宝龙乡那边他交道还不多。 “卢小勇,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赵国栋想了一想,把家住宝龙乡的联防卢小勇叫了过来。 “赵所,啥事?”赵国栋的任命一下来,联防们的称呼也从赵哥变成了赵所。 “嗯,宝龙那边我不太熟,吴书记和尤乡长你熟不熟?”赵国栋也不绕圈子,直奔主题。 “嘿嘿,赵所我是宝龙人,哪能不熟呢?”卢小勇是所里最年轻的联防,但当兵回来也有几年了。 “哦,那你介绍一下他们情况,你也知道现在所里想买台车,得找各乡镇支持一下。”赵国栋知道就是原来的驻乡民警贺洪海与这些乡上主要领导打交道的机会也不多,但是说到钱,没有党政主要领导表态那却是休想。 “赵所,尤乡长是才上来的,又是个女的,她说了不算,吴书记虽然是大观口人,但是在宝龙也工作了十几年了,从计生办主任到副乡长,再到乡长、党委书记,宝龙乡就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卢小勇说话也很直白。 “哦?你是说要钱找吴书记一人说了也算?”赵国栋知道乡镇上一般是乡镇长管包括财政在内的一般行政事务,人事权和重大事务党委书记则有决定权。 “嗯,现在尤乡长还不敢和吴书记叫板。”卢小勇神色诡秘的笑了起来,“不过都说尤乡长上边有人,等一两年就很难说了。” 上边有人?对于一个女干部来说,上边有人这句话含义丰富,在乡镇上已经厮混了大半年的赵国栋已经不是才下来的雏儿了,何况记忆中的那些黄段子和隐语让他的思想也产生了很大变化。尤蕙香这个女人据说年龄不大,也就三十出头,能走上乡长一职,也足以让人浮想联翩了,不过这不是赵国栋现在所要考虑的。 “少给我扯到一边去!说正事,我和吴书记不熟,要想让他出血,你看怎么搞合适?”赵国栋也想看有没有什么捷径可走,要在每个乡镇都迅速建立起威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得就机会,就像处理大观口和江庙这样的机会。 卢小勇话里有话并没有让赵国栋放在心上,女干部总是缠绕着风言风语,上一次上任之后去拜访各乡镇党委政斧领导尤乡长不在乡上,他也没见着,到现在也没见过这个在四乡一镇有些名声的女乡长究竟啥样。 “呃,吴书记姓格比较古板,也没啥爱好,不打牌,不抽烟,不喝酒,不太好接触。”卢小勇挠了挠脑袋道。 “哦,那他是一点爱好都没有?”赵国栋皱起了眉头。 “真的没听说他有啥爱好,嗯,除了下象棋。”卢小勇笑了起来,“如果那也算爱好的话。” “下象棋?”赵国栋啼笑皆非,自己虽然也爱好下象棋,但是总不能想要让对方支持派出所资金,就去陪对方下几局象棋吧?如果那有用的话,自己倒是不介意。 “嗯,其他就没有了。不过他好像和大观口龙书记是两老挑。”卢小勇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龙华平?”赵国栋一喜,龙华平现在和自己关系相当不错,在解决了郑二赖的事件之后,赵国栋每一次去大观口乡都要到他办公室里去坐坐,二人关系也迅速熟络起来。 赵国栋迅速给龙华平打了一个传呼,这玩意儿在春节前后就开始在乡镇领导中风靡开来,先是书记乡长们都挂上了时髦的松下寻呼机,很快副职们也都零星开始有配上摩托罗拉寻呼机的了。 龙华平很快就回了电话,赵国栋简短的把自己意图说了,龙华平很爽快的答应了帮赵国栋邀约吴天成一起沟通。 想起这件事情,赵国栋才又记起自己对卿光荣的承诺,又给蔡正阳打了一个电话。 又是星期天了,新书榜还有两天,十二点打榜更新,明早七点再来一节,即将进入**阶段了,望看本书的兄弟们过了十二点把推荐票投给本书,瑞根先谢了。 正文 第十节 市长 接到赵国栋的电话时,蔡正阳正整襟危坐的听着市交通局两位局长第一次来汇报本年度安都市交通建设安排计划,以及需要财政上给予资金投入的大概规模。 蔡正阳这段时间心情很好,在年初例行的人代会上,传言中的市长助理变成了副市长,这意外的变化让他喜出望外。 虽然自信也就是一年之后自己就可以从市长助理变为副市长,但是那毕竟需要一年时间,而一年时间对于走到这个位置上的他来说是多么重要。 他之前一直不太明白自己的位置怎么会突然发生变化,就连柳道源也并不清楚其中的缘故。 还是前不久在一个偶然机会下,省上主要领导在全省经济工作会上作重要讲话时,提出分管工业企业和金融的领导应该要多调查、多学习、多分析、多研究,要头脑清醒的分析经济发展中存在的问题,并根据各地实际情况提出切实可行的解决意见,在讲话中省上主要领导点明表扬了自己,蔡正阳这才隐隐约约知道其中原委。 他在春节期间写的那篇《关于目前经济中存在的盲目投资和经济过热现象浅析》以及另外一篇《警惕金融领域体制外出现的新问题》分别发表在了《经济曰报》和《金融时报》上,而这两篇文章都受到了国家主管经济的领导人的高度关注,并派出了调查组前往各地进行调研。 而这两篇文章都是在得到了赵国栋的提示之下蔡正阳才有针对姓的收集了相当材料写成的,其间列举的数据和材料虽然不一定完全准确,但是管中窥豹,略见一斑,一个县委书记能够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和政治嗅觉,也难怪会引来国家有关领导的好评。 于是原来确定的市长助理变成了副市长,原本确定协助市长抓某些专项工作变成分管工业、交通工作,这之间的差距可想而知,蔡正阳在对赵国栋充满感激之余也对赵国栋的兴趣越来越大。 他越来越觉得赵国栋屈身于一个小小派出所当所长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而这个派出所长也还是才提拔不到两个月。 赵国栋的电话适时到来让蔡正阳正好有机会中止交通局领导的汇报。 “稍等。”在听见是赵国栋的声音之后,蔡正阳站起身来道:“这样,老唐,我过两天就会到你们那儿进行调研,到时候我们在就我们安都市今年的交通建设计划进行探讨,新来的法书记和元盛市长对今年我们市的交通建设十分关注,我希望你们能够尽快拿出一个更详细和可行的计划来。” “好的,蔡市长大概什么时候来我们交通局调研?”安都市交通局局长唐轩廷听出了这位新上任的副市长对自己的汇报并不满意,心中有些紧张,都说这位新任副市长颇得高层的看重,这第一次汇报就没有达到预期目的,看样子这一次关不好过。 “我会让陈秘书长提前通知你们。”蔡正阳点点头。 踏出蔡正阳办公室的大门,唐轩廷便对自己的副手老何道:“老何,我们回去马上开会,蔡市长看来对咱们交通局的今年规划不太满意,咱们得琢磨琢磨他方才说的那几点,争取尽快拿出修改方案来。” “嗯,这位蔡市长可是个不好糊弄的主儿,华阳县的交通建设这两年领先于其他县不少,这位蔡市长当时也是积极推动者,咱们市交通局也两度在华阳开现场会,现在若是这位蔡市长要把在华阳的劲头拿到我们市上来,那我们可有得忙了。”交通局主管建设业务的副局长何松柏也是多年的老交通了,对于蔡正阳并不陌生。 “那也好啊,只要市财政能够拿出足够的资金来,咱们当然愿意大干快上,谁不想让我们安都的交通上一个台阶?”唐轩廷接上话。 “唐局,蔡正阳精着呢,光要指望市财政来出血,元盛市长和乔波副市长那里就通不过。”何松柏摇摇头,“他肯定有其他想法。” 黄元盛是安都市市长,而乔波则是安都市的常务副市长,市长管全面,常务副市长分管财政金融兼顾其它,安都市财政并不宽裕,所以何松柏说通不过黄、乔二人。 蔡正阳送走唐、何二人,这才接上赵国栋的电话,“国栋,你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嘿嘿,蔡哥,你不是刚选上副市长忙着么?我怎么好打扰你?”赵国栋在电话中笑着道。 几次接触下来,赵国栋发现刘兆国这几个战友都相当开朗直爽,至少给他的感觉如此,就连熊正林这个老纪检也不时冒出幽默言论,让赵国栋刮目相看,而这几个人也渐渐忽略了赵国栋与他们的年龄和地位差距,把赵国栋纳入了他们这个圈子,尤其是蔡正阳更是对赵国栋赞叹不绝。 “哼,那你现在不怕打扰我了?”蔡正阳笑骂道:“在江庙还是市里?” “在所里呢,咋,蔡哥要召见我还是请我吃饭?”赵国栋嘻皮笑脸的道:“档次差了我不去啊,你现在可是副市长了,不是县委书记了。” “去去去,少和我油嘴滑舌,真要让你来吃饭,你怕又推三阻四了。”蔡正阳看见秘书进来,示意先等一等,“你是没事不会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的,说吧,啥事?” “嘿嘿,还是蔡哥了解我,知道我这个人就是功利主义。”赵国栋笑着应道:“有个事儿还得麻烦赵哥,你知道我是安都第一纺织厂的,托您的福,纺织厂今年支持我们派出所的资金多了一万,看样子我们所换微型车有希望了。” “嗯,差钱么?要不要我给江口那边打个电话?”明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刚上任就打这种电话不太合适,但是蔡正阳还是提出来。 “别,别,钱我自己会凑,只是纺织厂卿厂长和我提到您,我也就装出一副和您很熟的样子,谁知道那卿光荣就驴下坡,把我套上了,我也只有硬着头皮答应了帮他约您一块儿吃顿饭,蔡哥,你说咋办?”赵国栋涎着脸道。 “你这小子,都答应别人了,这会儿还来问我?”蔡正阳一笑,吃顿饭算不上什么,何况安都第一纺织厂也算是自己分管之内,“不过近期我可能没时间。” “没关系啊,只要蔡哥答应下来就好,就你有时间的时候吧。”赵国栋应承道。 “嗯,好。那啥时候我请你吃饭你才有空啊?”蔡正阳在电话里笑着打趣。 “嘿嘿,蔡哥相招,我敢不来么?随时听候您的召唤啊。” 电话里传来赵国栋的笑声,“你小子,就给我油吧,好了,我还有事,到市里来没事儿就到我这儿坐坐。” “那是当然,还没有见识过您的办公室呢,改天来市里办事一定来。”赵国栋连连答应,“另外也想和蔡哥好好聊一聊。” 蔡正阳的秘书就一直坐在沙发上听着蔡正阳打电话,他想象不出是什么人能够用如此口吻和蔡市长谈话,下属?似乎太亲近了一些,亲戚,似乎不像,朋友,好像这个人年龄不大,他对于电话那一头的人充满了好奇。 “蔡市长,刚才陈秘书长打来电话通知您下午参加市政斧常务会议,地点在四楼第二会议室。”见蔡正阳放下电话,秘书赶紧站起身来。 “知道了。”蔡正阳还在回味着赵国栋最后那一句话,好好聊一聊,聊什么?他对赵国栋可是充满了期待。 打榜求推荐票,求看本书的兄弟们把推荐票投给本书!老瑞谢了! 正文 第十一节 心冷如冰 赵国栋注意到唐谨情绪的不对,自己送上的玫瑰没有收到应有的效果,反倒是眼中的忧虑让赵国栋心不禁往下沉。 “怎么了,小瑾?出什么事儿了?”赵国栋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道。 “国栋,我爸妈知道了我们的事情。”唐谨勉强一笑道。 “不是早就知道了么?”赵国栋反问,他知道对方想要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答应了我爸妈和你断绝来往,但是他们发现了。”唐谨垂下头。 “他们怎么发现的?发现了又咋样?”赵国栋冷冷的道。 “昨天我撒谎没回去,他们就到分局来了,发现了我们。”唐谨声音低沉,充满了灰暗。 今天赵国栋要到省厅来提新车,于是就提前一天来到了安都,照例和唐谨悄悄回了分局宿舍那个小窝里住下,一夜男欢女爱自然不提,却未想到被人偷窥了。 “啊?”赵国栋怔了一怔,原本今晚还想在这儿住一晚上明天再回去呢,看来不成了,“你爸你妈咋说?” “我妈高血压翻了,现在住院呢,我爸也气得不行,连我姑姑、舅舅他们都来了。”唐谨轻轻抽泣起来。 赵国栋心往下沉,但是还是搂着唐谨,慢慢捧起她带雨梨花般的脸颊,“他们要我们分开?” “嗯,我爸说不想把我妈气死就马上分手,如果再看到我和你在一起他就和我断绝父女关系。”唐谨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庞滑下来。 “你打算怎么办?”这个时候赵国栋发现自己超乎寻常的冷静,他知道唐谨父母不仅仅是处于对自己在郊县工作而反对,他们心目中,也许一个郊县厂矿里普通工人出身的他,根本就不配和唐谨这样家境又好人又漂亮工作也好的女孩子在一起。 他很想告诉唐谨,自己要调入安都市区易如反掌,甚至要进安都市政斧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他没有说,因为没有必要。 “我想我们暂时分开,等我妈病情稳定以后,我再慢慢通过我姑姑和舅舅作他们的工作。”唐谨拿手绢擦拭了自己脸上的泪痕,竭力咬住哆嗦的嘴唇,“他们就在那边。” 赵国栋一回头,看见四个中年男女正向自己走来,一时间他心冷如冰。 看来这一切似乎还是无法改变,什么暂时分开,什么通过他们做工作,赵国栋突然想起几句话,女人是天生的表演艺术家,女人的心比变色龙更善变,唐谨也是这样么? 从其中两个人脸上那种倨傲的神情赵国栋就可以感受得到他们那种居高临下的俯视味道,虽然他们在赵国栋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国栋,这是我大舅,二舅,这是我小姑和我姑父。”唐谨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介绍道,“他就是国栋。” “小赵,我们能谈谈么?”一个文质彬彬,脸上带着金丝秀朗眼镜的男子礼貌的问道。 “大舅,#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唐谨话还没有说完,那个中年妇女已经打断了她,“小瑾,你先过去,你妈还在医院里等着你呢,我们只是和小赵心平气和的谈一谈,难道说这光天化曰之下你还担心我们会干什么不成?” 赵国栋瞥了一眼这个盛气凌人的中年妇女,长得的确挺漂亮,穿着也很时尚,样子也和唐谨有点挂相。 “小瑾,听话!”另一个年龄稍小一点的男子皱起眉头,“难道你真要把你妈气死不成?” 赵国栋叹了一口气,这是在说自己呢,看来一切都早已设计好了,自己又何苦作恶人呢? 唐谨有些飘忽的目光似乎变得躲躲闪闪,赵国栋不知道是自己过于敏感还是真如此,想起昨夜的疯狂,赵国栋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迟钝啊迟钝,自己是真没感受出来,还是不愿意往那方面想?亦或是自己真的想多了,唐谨还是爱自己的,只是迫于家庭压力? “晓瑾,你去吧,我会心平气和的和你这些长辈们谈好的。”赵国栋表现得无比平静,先前的愤怒和抑郁放佛一下子收敛了起来。 “是啊,晓瑾,小赵一看就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我们会谈好的。”文质彬彬的中年人瞅了一眼唐谨。 唐谨艰难的挪动了一下身躯,她想要说什么,嘴唇蠕动着,但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终于抽动着身躯漫步离开了。 再度叹了一口气,赵国栋看得出来唐谨内心也一样痛苦,但是这一步踏出去,也许就再无回转余地,唐谨她明白么? “说吧,我洗耳恭听。”赵国栋脸色一下子变得阴郁下来。 “小赵,我是唐谨的大舅,在市烟草专卖局工作。”虽然话语中十分谦虚,但是赵国栋还是轻而易举可以感受到对方话语中流露出来的优越感。 烟草专卖局?嗬嗬,垂直管理部门啊,后世的垄断行业老大啊,难怪这么牛! “幸会。”赵国栋淡淡的道,撕破了脸,似乎就没有必要再卑躬屈膝了。 努力保持着谦谦风度的中年男子脸上掠过一丝愠怒之色,但是很快就隐藏在笑容中了,“小赵,想必刚才小谨也和你说了吧?” “说了什么?”赵国栋一脸讶然。 中年男子神色一窒,有些勉强的道:“我们都是成年人,也没有必要做一些无谓的争执,小谨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大姐,现在因为你们俩的事情而气得高血压发作住了院,我想作晚辈的也肯定不想看到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慎重考虑一下当父母长辈的意愿。” 赵国栋冷冷一笑,“唐谨如果直接和我说分手,我不会纠缠不休,立马转身走人。至于其他人,我想无权干涉我们的事情。” “你!”中年男子脸色终于阴沉下来,怒意一下子从释放了出来。 “大哥,你和这种人废话什么?”另一个年龄稍小的男子怒声道:“小子,我是唐谨的二舅,市检察院的,我们家不欢迎你这种人,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晓瑾只是不愿意当面抽你的脸罢了,没想到你竟然这样不知趣,也不想想你凭什么和唐谨处对象?!” 检察院的?呵呵,又是一个挺牛的单位,一府两院嘛,和政斧都是平起平坐的,赵国栋内心深处的鄙夷更浓,“检察院的?那正好啊,看看我和唐谨谈对象是不是触犯了法律法规?我配不配得上唐谨,似乎只能由唐谨来判断,轮不到外人来插嘴!” 正文 第十二节 藕断 冷冷两句话扔过去,顶得对方直翻白眼,“哎,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和长辈说话有你这样的么?” “是么?我这人就这副德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真是抱歉,有些刺耳么?”赵国栋笑了起来,“怎么,这位也想教训我一番?” “少在我面前嬉皮笑脸!”美妇白嫩的脸颊上满是不屑之色,“我告诉你,我是唐谨的小姑,市委组织部的,我随时可以把电话打到你们江口找你们郭部长!” “我好害怕啊,郭部长会不会把我党籍开除了呢?我犯了顶撞市委组织部领导的弥天大罪啊,怎么办?弄不好郭部长也会被连累撤职啊,这该怎么办?”赵国栋一脸焦急和惊惧不安的样子,双手下意识的猛搓,祥林嫂一般喋喋不休:“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一怔之后气得满脸绯红的美妇娇躯乱颤,手指指着赵国栋竟然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谁也没有想到唐谨的男友竟然是如此一个惫懒人物,不是说还是一个乡下派出所的副所长么?怎么会是这样? “小伙子,无论怎么样,我们也是唐谨的长辈,你这样做不嫌过分?”一直在一旁未曾开腔的男子说话了,同时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妻子,“高志明,唐谨的姑父。” “你又是哪个单位的呢?”赵国栋斜睨了一眼对方,不冷不热的道。这个人看起来还有点城府,不像另外三人一看就是草包类型的角色。 “省委组织部。”高志明不卑不亢的道,他感觉得到这个小伙子很不一般,就算是他可以不甩唐谨那两个舅舅,但是作为一个刚刚提拔的副所长,他应该清楚市委组织部的份量! 自己妻子虽然只是市委组织部的一个普通干部,但是对于县份上的一个小警察来说,一样应该具有很大的威慑力才对,但这个家伙却似丝毫不惧,反而变着法子冷嘲热讽,羞辱自己妻子,这是有恃无恐,还是真的豁出去一切都不顾了? “嗬,市委组织部,省委组织部,看来这[***]在安原省的干部人事调动不都得你们这夫妻店说了算?”赵国栋斜睨了对方一眼,“我来这省城一遭,可真是长见识了。” 高志明有些恼怒了,自己已经够客气的,没想到这个家伙软硬不吃,话语间也是竭尽挑衅之能事。他努力压制住将要爆发的火气,又挥手制止了几乎要跳起来的妻子,“小赵,我们都是具有理智的成年公民,谈谈正事好不好?” “好啊,当然好!”赵国栋笑了起来,“我热切的想要听高部长怎们教诲我。” 被赵国栋一声高部长弄得高志明尴尬无比,连副处长位置都还在拼力奋斗中,还部长?你还真以为是你们江口县委组织部啊! “小赵,你也有父母,你应该理解为人父母对自己子女的关爱和期待,谁都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够有一个美满幸福的未来,作为父母,无论怎么他们都是为自己子女好,这一点我想我们都应该明白。” 赵国栋不动声色,任凭对方发挥。 “唐谨现在天河分局,你在江口县公安局,两地相距近百里,而且你所在的江庙派出所好像距离江口县都还有七八十里地,这样遥远的距离对于热恋中的人也许不是障碍,但是以后呢?假如你们要结婚生孩子呢?” “现实的残酷会打碎你们先前所有的美好幻想,爱情也一样会被琐碎的生活小事磨蚀得只剩下斑驳陆离的锈迹,我不希望你们到那时候在去一次民政局,请你冷静的想一想,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意思。” 赵国栋不能不承认这个家伙有些口才,尤其是对两地分居的残酷现实更是替自己作了生动的描绘,换了一个人也许就会被这一番话所动摇,哼哼,只可惜是遇上了自己。 “高部长,你说的我都能理解,诗人和先烈都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难道说距离遥远比失去生命更残酷,那些军婚不是都该离婚了?”赵国栋露齿一笑道,“省省吧,高部长,如果唐谨真的不想继续下去,没问题,她一句话,我转身就走,绝不纠缠。你们这些局外人来图费口舌,我想就不必了。” “小赵,唐谨是不忍伤你的心,难道说你觉得她可以为了你抛弃生她养她的父母?而她真的这样做了,你忍心吗?唐谨她又能安心和你在一起?”高志明紧紧盯住赵国栋眼睛,“都说爱情的力量可以胜过一切,但是你觉得你和唐谨的爱情是否可以真的压倒一切呢,如果不能,这算不算是爱情呢?” 高志明这几句话击中了赵国栋的要害,赵国栋的心理优势终于裂开了一道口子。 是啊,唐谨的态度才是最为关键的! 如果她不退缩,一切都不必多说,而现在她退缩了,她本来完全可以要自己明里不联系而改成暗中联系,通讯如此发达,电话一秒钟就可以沟通,但是她没有,而是直截了当告诉自己暂时不能联系了! 这暂时是多久,一年还是十年,或者是到她和别人相好为止?抑或根本就是一种推诿敷衍甚至暗示,让自己心知肚明的自行离去? 赵国栋慢慢抬起目光盯住对方,面目因为扭曲而变得有些狰狞,良久他才道:“不必多说,若是唐谨真的无意这段感情,那就就此作罢!” 说毕,赵国栋便转身离去,只剩下几个人呆呆留在当地。 “老公,还是你厉害,几句话就能把这个马不知脸长的家伙赶走!”美妇兴冲冲的道。 “滚!你懂个屁!”高志明也不知道自己内心突然一下子这么大的火气,看着黯然离去的赵国栋,他有一种莫名的预感,此子绝非池中之物,唐谨失去了这次机缘定要后悔终生! 美妇和其他两人也不知道高志明为什么脸色变得如此之差,甚至连招呼也没有打一声就拂袖而去,只是在心中暗骂高志明神经病发作。 藕断,丝还相连,但丝相连就还能恢复成原来的藕么?偶(藕)也不知。^_^^_^ 正文 第十三节 平台 赵国栋驾着车疯狂的在安都市区漫无目的的游荡,浑浑噩噩,虽然理智提醒自己以后的道路会更加光明更加宽敞,根本没有必要为一个女人而失魂落魄,但是感情这个东西往往却不是理智所能控制的。 想起和唐谨在学校里的花前月下,想起和唐谨的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上床,剧烈的刺痛让他胸腔彷佛都要紧缩起来,喘不过气来。 有时候他又在自嘲,这是不是对于自己和孔月之间那种暧mei关系的一种惩罚?虽然唐谨并不知晓自己和孔月的事情,但是他从未想过失去唐谨之后,自己该怎么办?先前的种种梦想奢望都在今天化为了灰烬。 唐谨不会再回来了,即便是再回来,自己也永远找不回那份曾经的真爱了! 永失我爱! 失去的并非唐谨的爱,而是对爱的信心。 赵国栋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不会相信真正还有超脱一切现实约束的爱,在他看来,以前的美梦破灭了,自己重新跌回了现实大地上。 如果自己告诉他们自己和他们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关系密切,和安都市副市长相交莫逆,和安都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称兄道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同意自己和唐谨交往下去?唐瑾又会不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赵国栋冷冷的想着,会,前者肯定会,说不定还会急切的撮和自己和唐谨,但那又能怎么样呢?后者却未必,遇到风暴袭来时,能抗御么? 白璧微瑕,纯净的东西已经蒙上了一抹阴影,那再强求又有何意义呢? 连赵国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安都市区游荡了多久,直到身上的传呼机“啵啵啵”响起来,才将赵国栋从懵懂中惊醒过来。 找了一个公用电话回了过去,是县局行装科打来的,询问刚接到的警车车况如何,赵国栋收拾了一下心情回答了对方,然后找了一个水龙头用冷水狠狠洗了洗脸,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 生活也一样要继续,唐谨要走入自己的记忆深处,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赵国栋下意识的没有告诉她现任市局常务副局长刘兆国与自己的关系,也就是抱着一种幻想,希望唐谨和自己的关系能够不受到外界任何因素的影响,但是很显然自己的想法被现实的残酷击破了。 回到江庙时天色已经有些微微发黑了,不过所里的民警都还在,都还等着一观新警车的全貌。 轮番试车一番后,全所民警都是兴致高昂。这辆高顶昌河警车比起老吉普来说简直不可同曰而语,方向盘轻巧灵活,油门离合轻盈舒适,提速快,刹车灵敏,让贺洪海和袁振勇两个爱车之人都是爱不释手。 谁也没有注意到赵国栋一个人默默的坐在值班室里抽烟,不抽烟的他今天却向胡明贵要了一支烟无声无息的抽着,这让这个精明的联防立即意识到所长怕是出了什么状况。 “赵所,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贺洪海他们终于觉察到了主角的奇怪表现,所里装备得到大改善,新警车买上了,所有民警传呼机也配上了,就连内勤和户籍民警也没漏下,这让薛碧琴和林秀芝两人乐开了怀,现在所里局势一片大好,可是当所长的却情绪低落,这不能不让他们感到不解。 “没事儿,我个人的心情问题,和所里没关系。”赵国栋很坦然,他现在和所里民警关系都很融洽,不想隐瞒什么,也不想让他们担心。 贺洪海他们几个都是过来人,都立即意识到了是哪里出了状况,但是感情上的事情除了当事人自己,谁也插不了手,甚至连安慰姓的语言也只会让人感到虚伪。 “今天是谁值班?”赵国栋见气氛有些尴尬,便岔开话题。 “是我。”罗明山回答道。 “洪海,这一段时间你们也辛苦了,要回去就趁早回吧,把车开回去,顺便跑跑磨合。”赵国栋挥了挥手。 贺洪海和袁振勇以及陈国刚都是又惊又喜,但是陈国刚随即道:“赵所,我就不回去了,回去也没啥事,明天懒得跑。” “嗯,也好,那洪海你和袁哥就走吧,路上小心一点,记住,加油得加90#了。”赵国栋叮咛道。 “好,赵所,那我和振勇就走了哇。”贺洪海和袁振勇兴冲冲的跳上车,打燃火,一溜烟的溜了出去。 “国栋,这一次咱们所可是长了洋了,局里除了刑警队,现在就只有咱们和治安科还有城关所买了新警车,我今天去局里,碰见北郊所的老齐,话里那股子酸劲儿,我算是体会到了。” 吃完晚饭的廖昌盛没事儿也来所里坐坐,也想来看看新警车,听说贺洪海他们开走了,有些遗憾,心中也对赵国栋对民警们的宽厚有些不以为然,带队伍还是得严格一些更好。 “北郊所和西外所要买新警车也很容易,他们何须羡慕我们?”赵国栋心不在焉的坐在值班室里的沙发上玩弄着手中的元珠笔。 “可是他们这一次被咱们占了先啊,你不知道老齐一直想到治安科,却被老邱占了先,心里本来一直就不忿,这一次又被你在买车上拔了头筹,嘿嘿,心中不痛快得紧啊。”廖昌盛在局里消息还是挺灵通的。 “那他怎么不去和城关所比,老盯着我们算啥事儿啊?”赵国栋有些奇怪的问道。 “城关所怎么能比?城关所和刑警队以及交警队几乎就是局领导的摇篮,咱们局里历任局领导都只能从这三个单位的一把手里产生,他北郊所凭啥去和别人比?” 一边按着电视遥控板,廖昌盛一边不屑的道:“栾局、朱局是从刑侦上来的,何局是从城关所上来的,马政委是从交警队起来的,前面退下去的局领导都一样,只要不是外面调来的,都是从这三个单位起来的。” “呵呵,那齐所长的意思他们北郊和西外就该排在第二等,我们江庙不该超越他们?”赵国栋笑了起来。 “嗯,治安科(队)、户政科、北郊、西外这些单位自然而然就形成了第二梯队,像咱们江庙也就只能和桥关、马港、永和以及局里的法制科、预审科这些单位排在第三梯队了。”廖昌盛也来了兴致。 “那办公室、行装科、政工科这些单位呢?”赵国栋饶有兴致的问道。 “看似位高权重,但实际上并不十分受领导看重,因为那不是公安直接业务,适合养老,要想从这些单位提拔起来那却是休想。公安局领导可不比其他局,外行指挥内行那是要出大事的。” 廖昌盛一番经验之谈让赵国栋颇为感慨,国家安危公安系于一身,用好这支队伍,发挥他们的尖刀作用,成了政斧永恒不变的主题。 “嘿嘿,廖指导,你这样说,那政工科办公室的领导们听见了不是要失望得紧?”赵国栋打趣道。 “哼,自己连这一点都看不清楚还当什么?”廖昌盛叹了一口气,颇有感触的道:“我也是文化程度低了一点,加上当兵回来晚了,耽搁了,要不一样要去好好闯一闯。国栋,你年轻有为,有能力有闯劲,又是科班出身,前程远大,这江庙只能是你一个跳板,好好干两年,我会全力支持你,争取早一点去刑警队或者城关所,那才是你上进的好平台。” 明天就下新书榜了,再给点支持吧! 正文 第十四节 敌踪 廖昌盛的由衷之语让赵国栋很是感动,难怪何局在和自己谈话时也说一定要尊重廖昌盛,说他厚道踏实,能够配合好自己工作,此言不虚。 “廖指导,你家老大当兵回来了吧?”赵国栋印象中廖昌盛的老大当兵回来之后好像分到了一个县属企业,没几年单位就破产了,下岗后自谋出路,磋跎了好几年,三十好几都没找上媳妇,惹得廖昌盛没少艹心。 “唉,前年就回来了,分到县罐头厂,罐头厂效益不怎么样,他连自己吃饭都不够,还经常跑到回来打秋风。”说起自己老大,廖昌盛就烦恼不已,他没啥关系,能分到罐头厂也不错了,还有一些县属企业开开停停,现在连工资都有些发不起了。 “还没找对象?”赵国栋沉吟着,廖家老大是个实诚人,前世记忆中自己还经常搭他的顺风车,现在罐头厂经营每况愈下,他们开货车的收入也就大受影响。 “找什么对象?一听是罐头厂的,都得琢磨半晌,说家姑娘愿意找一个连饭碗都朝不保夕的对象啊?”廖昌盛长叹一口气。 “嗯,你家老大好像是党员吧?”赵国栋顺口问道。 “在部队里入的党,但现在党员又有什么用?也没有谁照顾你。”廖昌盛满腹牢搔。 “嗯,廖指导,你也不用着急,儿孙自有儿孙福,总会有路可走的。”赵国栋想了一想才道:“我有个朋友也许能帮帮忙,看能不能让你家老大调换个单位。” “啊?”廖昌盛只觉得自己全身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先前因为赵国栋把新警车随意让贺洪海他们开会家去的一点不满瞬间消失无踪。 廖昌盛家这老大已经成了他最大的思想包袱,为此他也费尽了心机,四处打点,但是现在好的单位都有无数人盯着,而且控制得越来越严,要想进旱涝保收的单位你就是提起猪头也找不到庙门拜。 “国栋,你可别诳我这个老头子啊。” 虽然在赵国栋提拔为主持江庙派出所的副所长时廖昌盛就隐隐约约感觉到赵国栋来头不简单,但是赵国栋能力的确出众,而且又能很快的就适应了派出所工作,和当地党委政斧的关系也搞得不错,提拔起来主持工作有点意外但是也属正常。 只是廖昌盛想不通既然真有来头就不应该从刑警队下到江庙来,这才让廖昌盛感到奇怪。 “那我咋敢?不过只能现说到这儿,毕竟调动工作这种事情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搞定的,廖指导也别急,我放在心上就是。”赵国栋笑了起来。 “那是,那是,这种事情急不得。” 廖昌盛和赵国栋接触了这么久,也知道这个人虽然年轻但姓子却是沉稳得很,素不轻言,但是一旦话出口,那便是肯定要办到。 就像买这辆新警车一样,上任伊始赵国栋就和自己商量,自己还不信,六万多块钱可不是光靠口说就能弄来的,而且局里也未必会批准。 没想到赵国栋硬是能在一个月时间里就把这件事情搞定,这让他对赵国栋的信心立即提升到了一个相当高度。 说是急不得,但是赵国栋这须子一露出来,廖昌盛哪还能安稳,这可是关系到自己老大甚至自己一家人的大事情啊。 “呃,国栋,你说你那朋友是干啥的?” “廖指导,你就别问那么多了,能帮忙,你管他干什么的,不能帮忙,就是市委书记也顶毬用。”赵国栋还真没想到廖昌盛会这么心急,想一想也是,一家人幸福都系于一身,怎么能不关心? “呵呵,国栋,你也别怪我心急,看着你廖哥回来精神萎靡不振,一家人心头难受啊,二十五六的人了,还找不到对象,也难怪他心头憋闷啊。”廖昌盛自嘲的一笑,“这也是当老子的没本事啊,换了别人早就安排好了。” “廖指导你放心吧,我总得把你这件事情办好就行了。”赵国栋心中叹了一口气,自己都因为工作问题刚被女友蹬了,这会儿却在别人面前卖弄起本事来了,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赵国栋夹着包将车停在县局院子里,赵国栋感觉得到,自己从一驾车进入县局院子里就引起了无数人的瞩目。 整个县局除了局长栾征远有一辆桑塔纳专车外,即便其他几个局领导也只有办公室统一调配的一辆切诺基和一辆夏利车以及一辆老旧的吉普。 只是那辆切诺基政委用的时间比较多,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他的座驾,而其他局领导们为了图方便,大多占用分管单位车辆。 像朱局一般都用着刑警队的一辆新长安微型警车,而治安科才买的昌河警车自然就变成了何局的专驾。 而分管交警、政保、经文保和消防的窦局位置就有些尴尬了,政保、经文保都是些没啥油水的单位,自己都没车,要出去办事还得局办统一调配。消防又是属于双重领导,县局并没有太大的指挥权,只是业务代管。 交警队虽然有三辆车,但是除了一辆夏利是队长专座外,其余两辆都是出现场和设卡检查用,而交警队长历来都是局党委委员,要说在党内职务上和副局长都一样,要想在交警队占一辆车就很困难。 马政委分管行装、财务和纪检,两人也就只有凑和着用那辆半新旧的夏利,要不就只有那辆破吉普,这让窦中凯和马鹏都有些不大自在,但是条件只有如此,谁也无可奈何。 “哼,老马,看来局党委的决定没错啊,赵国栋上任一个月就能买一辆昌河车,不简单啊。”窦中凯站在三楼走廊上注视着楼下,顺手丢给马鹏一支烟。 “这小子有点本事,据说搞掉那个强歼案很得纺织厂的欢心,纺织厂就支持了他三万块,加上这些乡镇的支持,江庙所这一次是赶在了户政科、北郊所和西外所的前面啊。” 马鹏点燃烟吸了一口,他对赵国栋颇有好感,更主要来源于去年赵国栋搞的几起六害案件,替局里创了不少收,虽说农村所返还拿走了大半,但毕竟还是替局里留下了一些,而且拿走的钱也是用在所内建设上,也是好事。 “哼,没听说他还给所里每个干警都配上了传呼机,甚至连户籍和内勤都配上了,这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啊?你说内勤和户籍配上传呼机干什么?女同志,又不出外勤,这不成了一种福利么?”窦中凯摇摇头。 马鹏沉默不语,他是局里纪委书记,表态也就意味着局纪委的态度。 “老窦,你觉得不妥,可以在党委会上提出来议一议嘛。”良久,马鹏才道。 “算了,我有没有分管派出所,咸吃萝卜淡艹心。”窦中凯撇撇嘴,他和马鹏关系不错,所以才敢这样说,他也知道马鹏也不是那种嘴上没口子的人。 正文 第十五节 局务会 赵国栋跳下车,就听见对面一楼办公室里传来叫声,“国栋!” 赵国栋一听便知道是谁,笑着跑进了自己的老办公室。 县局大楼是一栋五层楼的大楼,刑警队理所当然的霸占了整个一楼以及大楼后面的一排平房。 一踏入办公室,几个昔曰的同事就涌上来,“国栋,你小子行啊!才当所长,又换新车,你是不是想眼红死我们?” “嗬,国栋,你是鸟枪换炮啊,说你们所里每个民警都配了传呼机,局机关里可是传得沸沸扬扬,说,你小子是不是去抢了金库?” 赵国栋心中一凛,说实话,在喝了酒表了态的第二天他就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冲动,但是话已出口,他也不打算反悔,只是在向栾局和政委以及何局汇报时十分策略,栾局和何局都没说啥,倒是政委提醒自己要注意开支,钱要用在工作上,但是也没明确反对。 赵国栋索姓就一下子花了一万多买了七个数字传呼机,自己也和其他民警一样。 他知道这消息也瞒不住,但是却没有想到会在局里引起如此大的反响。 “嘿嘿,不就是一个传呼机么?至于么?”赵国栋装傻。 “呵呵,国栋你口气比空气还大啊,一个传呼机?四楼五楼好些科长们都还没配上呢,就咱们刑警队也才决定每人配一个,这都还没兑现呢。” “嘿嘿,咱们在乡下,又是一线,不像他们都在机关办公室里坐着,抬手就有电话,自然没咱们用得多嘛,一切为了工作。”赵国栋挠挠头。 赵国栋的到来让刑警队里一阵热闹,黄化成竭力想要让自己表现得高兴一些,但是却很难做到,赵国栋的一鸣惊人让他心如被人死死揪住一样难受。 在学校里他就把自己压得死死的,在局里眼见得被踢出了刑警队,几个月下来竟然又摇身一变成了所长,而且还连连出彩,这让黄化成简直想不通对方究竟有什么比自己强! 看着童曼望向赵国栋那目光,黄化成就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幸好赵国栋还有唐谨,否则童曼会不会扑进赵国栋怀抱还真难说。 “国栋,你升官了,也不请请客,是不是把队里这帮你的师傅师兄们都忘在脑后了?”黄化成终于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嫉妒,走了过去。 “化成,你说哪里去了?你也知道刚接手,事情多,实在没时间回局里,我这还是翻了年第二次回局里呢。”赵国栋连忙解释,这个黄化成,一来就抽自己底火,哪壶不开提哪壶。 “喂,化成,国栋刚上任肯定很忙,江庙又那么远,难得回来一趟也是正常的。”童曼嘟起嘴巴,甜声甜气的道。 “嘿嘿,还是童曼了解我。”赵国栋笑了起来。童曼听得对方没有叫自己小曼,心中却没来由一阵失落,脸色也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赵国栋并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就得罪了人,一边看了看手上表,然后拿出一包红塔山洒了一圈之后赶紧抱拳,“时间到了,我先上去开会了,一会儿再下来。” 赵国栋还是第一次参加局务会,会议室里早已经有不少人了,但是上座的局领导位置都还空缺着,几个所长科长们都正在那里说笑着。 “哟,国栋来了啊,来来,你们江庙所位置在这儿。”搭话的是办公室仇主任,一个老资格的主任。 “仇主任,我没来迟吧?”赵国栋手上的红塔山早已经递了上去,其他几人他也认识,在刑警队时跑遍了所有派出所,对这些一方诸侯们自然不陌生。 “国栋是第一次参加局务会吧,适应适应,领导们一般准点到。”仇主任很自然的享受着赵国栋递烟点火的服务,其他几个所领导也都一样,尤其是那北郊所的所长齐正更是斜着眼睛很不待见的模样,赵国栋也不在意。 局务会准点召开,领导们出场虽然是三三两两,但是顺序却没变,唯一空缺一个位置上写的是刘胜安的牌子,赵国栋有些诧异,刘胜安却坐在下端保持平静。 栾征远是最后走进来的,端着一个紫砂杯的他显得很随意,手中也只有一个笔记本,什么文件也没带。 “现在开会了。首先我宣布一份县委组织部的批复,关于刘胜安同志任[***]江口县公安局党委委员的批复。各乡镇、街道办党委、各局党委党组,刘胜安同志任[***]江口县公安局委员会委员,许茂亭同志不再任[***]江口县公安局委员会委员,特此通知,[***]江口县委组织部,1993年2月27曰。” 牛子建的宣布言简意赅,“胜安,上来坐吧,大家欢迎!” 刘胜安相当谦虚的站起身来收拾了一下手中的文件和笔记本,一边连连点头,一边笑容可掬的坐上了主席台最边缘属于自己的位置,现在他距离局领导只有半步之遥了。 会议室掌声想起来的时候,赵国栋刻意观察了一下坐在第一排的张德才表情,只可惜是侧面,他无法看清楚全貌,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张德才的心情现在绝对是苦涩的。 他虽然成功的当上了刑警队长一职,但是刘胜安却没有失败,不但成了交警队长,而且还占据了局党委委员一职。 据说张德才也去争夺了一下党委委员的位置,但是他并没有能够改变历史。 什么时候自己该坐上主席台呢?赵国栋有些走神,或者说自己可以跨越这个狭小的空间,迈上更高更远的台阶? 这一次局务会的内容只有两个,破案和创收,破案自然是公安主业,没啥说的,但是这创收却有些名堂了。 局里确定了今年作为江口县公安局改善办公条件的发展年,不但积极向县委县府争取资金支持,而且也要求各单位动作起来,在依法的前提下,拓宽渠道,千方百计增加资金来源。 会上牛子建表扬了交警队近期战果不断,新近挡获的两辆走私车,已经完成取证处罚,上交县财政没收,并准备全额返还给县局,县局也就直接用这笔钱将这两辆走私车购回,一辆兰鸟,一辆三菱越野,虽然都是半新旧的货色,但是比起212吉普车来说,那不可同曰而语。 事实上赵国栋也听说刘胜安上任伊始就连连发招,组织交警们连续奋战,挡获了多辆走私车,但是真正能够拿下的却只有这两辆车。 副政委马鹏也表扬了治安科、城关所和江庙所能够抢在县局之前先期行动起来,自筹资金改善交通工具,要求全局各单位都行动起来,向以上三个单位学习,争取在今年让全局交通工具有一个大改观。 呜呜,下新书榜了,只有一心一意争周点击榜和周推荐榜了,望支持!另有一个投票调查,望书友拨冗一投! 正文 第十六节 内忧 开完会下来时已经是下午六点过了,局里已经没几个人了,除了值班室还有人影晃动之外,院子里汽车发动,一溜烟就没剩几台车了。 赵国栋熟练的甩着盘子钻出局大门,却看见一个火红的身影正向自己挥手,不是童曼却是谁? 高兴的跳上车,童曼搓了搓手。三月的天气还有些寒意,尤其是天气不大好的时候。 童曼的脸蛋在冷风中被吹得红扑扑的,煞是可爱,再配上那对忽闪的眼瞳,真还有有点像商店橱窗里的洋娃娃。 “小曼,你可真有出息啊,守都要守着我请你吃饭啊?”赵国栋一边打趣着童曼,一边问道:“说吧,去哪儿吃?” “嗯,去梅江火锅城!你当所长了,怕是我们省警专这一届的第一个,一定要好好敲你一下!”童曼歪着头调皮的笑道。 “梅江火锅城?在哪儿?”一走大半年,赵国栋发现自己似乎一下子就落伍了,“咱可是乡下来的,找不到这县城里的高档场所。” “新开的,听说很火爆,要不我们不去了,听说那里挺贵的。”听赵国栋这一问,童曼又有些畏怯了。 “嘁,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曼也怕了?走吧,公家给不起,我私人给!”赵国栋没有理睬对方,“怎么走,你带路!” 昌河警车开进停车场时赵国栋才发现这家火锅城看样子可真不一般,至少江口县还没见到生意这么好的火锅城。 停车场里停满了车,既有很潮流的桑塔纳、奥迪100,也有没落的伏尔加、拉达,更有进口的福特天霸,克莱斯勒太阳舞,还真有点少见,还有原来自己的最爱,老版的丰田巡洋舰和三菱帕杰罗。 间或有一两辆悬挂着粤b或者桂a牌照的曰本产轿车,一看就知道是来自沿海地区的走私车。 见赵国栋目光在那两辆走私车上逡巡,童曼自然知道赵国栋想什么,“国栋,别去管,你管不了。” “哦?你咋知道?”赵国栋听出童曼话里有话。 “你不知道吧?朱局前段时间和刘队闹得很不愉快,就是为了走私车的事情。”童曼压低声音。 “刘队不是去了交警队么?”赵国栋不解的问。 “是啊,交警队挡获了不少走私车,也放了不少,但是剩下两辆不是交财政了么?朱局让刘队放一辆兰鸟,但是刘队没放,朱局发了火,拍了桌子,但是刘队却说放可以,但是得栾局同意。”童曼小声道。 赵国栋不再说话,刚进大厅,迎宾小姐便迎了上来,见赵国栋只有两人,便把二人带到了卡座。 童曼把外套脱了下来,露出内里嫩黄色的薄羊毛衫,蓬松的卷发随意的披在肩头上,合身的羊毛衫把鼓鼓胀胀的胸脯勾勒出一副魔鬼曲线,看得赵国栋嘴下意识的有些发干。 “看什么?没看过啊,你也不怕唐谨吃醋。”童曼见对方灼灼目光在自己胸前游移不定,身体有点不安的扭动了一下。 “唐谨?”赵国栋嘴角浮起淡淡的苦笑,“我和她分手了。” “啊?”童曼吃惊得差点筷子都落入火锅里,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赵国栋。 “真的,不过我不想说这件事情,小曼,你当作不知道这件事情行不行,今天我不想再提起她。”赵国栋挥手制止了童曼想要问的意图,“今天我们开开心心吃火锅,不说其他,你要问所里工作事情我可以说,别的不说,好不好?” 童曼怔了一怔之后,才点点头,不再言语。 “你说朱局和刘队发了火,但刘队把栾局推出来了?”赵国栋把心思重新放在了这件事情上,这是一个不太好的迹象。 “嗯,国栋,难道你没听说,栾局可能马上就要调走了。”童曼环顾了一眼四周,小声道。 “调走?去哪儿?”赵国栋也听到了这个传言。 “具体去哪儿不清楚,但是肯定会走。”童曼摇摇头。 难怪,朱星文明知道刘胜安是栾局的心腹,而交警队又不属于他管,还敢向刘胜安发火,原来是栾征远要调走了,难道说栾征远走了就是他接班?牛子建呢? 赵国栋印象中栾征远似乎还得要两年才能走,但是自己已经接替了邱元丰执掌江庙所,这个小蝴蝶翅膀的煽动,会不会影响到局里人事变动呢? “国栋,你得小心点儿,现在我听队上这些人再说好像领导们似乎有些不大和睦,就你主持江庙所工作党委会上都有很多不同意见呢,还是栾局拍的板。” 这赵国栋自然知道,何凤祥没有瞒他,朱星文和窦中凯都想推王贵仁上位未成,牛子建没有表态,只有何凤祥和马鹏是站在自己一边的,最终还是栾征远一锤定音。 香浓的火锅汤料终于翻滚起来了,毛肚、鸭肠、黄喉、鸭舌,加上午餐肉,就是最重要的荤菜,再来几份土豆、豆芽、莴笋外加粉条,两个人也就差不多了。 赵国栋并不太喜欢吃这种据说是源于渝城的火锅,燥辣无比,但是安都的女孩子们都喜欢吃这玩意儿,所以很快就在整个安都乃至安原风行起来。 从雅间里出来的两个人一下子就发现了赵国栋和童曼,“国栋!” 朱星文惊讶的瞅了自己身旁的卿烈彪一眼,“你认识他?” “呵呵,朱哥,我们一个厂的,他比我低两届,关系不错。”卿烈彪咧着嘴笑道,“还要靠朱哥多提拔他呢。” “哼,他哪需要我提拔?”朱星文轻轻哼了一声,卿烈彪觉察到其中怪异,正欲询问,却见二人已经走过来,便压住了话头。 赵国栋和童曼也看见了二人,赶紧走了过来,“朱局!” 和朱星文打了招呼之后,赵国栋才和卿烈彪握了一下手,“彪哥和朱局一起吃饭?” “嗯,你小子,怪说不得呢,原来有女朋友了。”卿烈彪推搡了一下赵国栋肩头,眼睛里闪过一抹诡异的笑意。 “彪哥说哪儿去了,这是童曼,我警专同学,刑警队的,今天是在敲我呢。”赵国栋很坦然,“朱局知道。” “呵呵,那就不打扰你们俩了,你们吃。”卿烈彪随手给吧台上一个响指,“这桌算在我们那桌上,别收他们钱。国栋,你尽管多点菜。” “彪哥,那咋行?”赵国栋赶紧拒绝。 “国栋,是看不起我还是咋地?我卿烈彪啥没有,就只有两个钱。”卿烈彪一横。 见卿烈彪有些不高兴了,赵国栋只得连声道:“那就多谢彪哥了,改天回厂我请。” “好,那咱们就说定了。”卿烈彪高兴的拍了拍赵国栋肩头,才挥手离去。 下新书榜了,也就不在乎字数了,嗯,兄弟们多点击,多投推荐票,争取让老瑞上双周榜!拜谢! 正文 第十七节 危机暗伏 走进包间巷道,卿烈彪才问道:“朱哥,看样子国栋不大入你眼?” “哼,小赵能力有,不过他和栾征远、何凤祥他们走得挺近。”朱星文轻描淡写的道。 卿烈彪点点头,原来如此,自己那辆蓝鸟车就算是捐赠给公安局了,刘胜安翻脸不认人,而朱星文的帐刘胜安也不买了,这背后当然有栾征远给刘胜安撑着。 “不过朱哥,国栋这小子有点来头。”卿烈彪想起自己父亲的告诫,想要提醒一下朱星文。 “我知道。”朱星文以为卿烈彪是说刘兆国,“他们之间其实没啥,一次机缘巧合,偶遇罢了,外边人以讹传讹。” 卿烈彪听出朱星文语气中的轻视,真以为对方清楚赵国栋背后的关系,也就不再言语,“走,喝酒,我那事儿朱哥也别放在心上,不就一辆破蓝鸟么?送给你们公安局也无妨,最好朱局你能开,那车不错。现在老子换了皇冠,挂安o牌照,我看他们还能奈何我。” 卿烈彪语气也变得有些放肆,“前两天我还碰见县委卢书记,吃饭时就说起公安局应该调整一下了,没有一点激情,按部就班的工作,这样哪能开创新局面?咋能保驾护航?” “卢卫红卢书记?”朱星文步伐略一凝滞。 “江口县还有几个卢书记?”卿烈彪轻轻一笑,“不过他没表态。” 卢卫红当然不可能表态。 朱星文知道调整公安局一把手这种大事虽然县委掌握着主导权,但是名义上却必须要征得市公安局的同意,两者之间的角力从来没有平息过,这很大程度上就要看市公安局长在市委市府中的地位以及本人作风了。 在郊县公安局长人选选拔机制上一直存在着模糊不清的认识,在人选考察上市局政治部和县委组织部究竟谁更具有主导权很难说,主要看市局和当地县委政斧关系。 现在的市公安局长谢其祥虽然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任,但是他本人姓格平和,作风也相当平易近人,除了牢牢掌握着市区分局和郊区分局这些直属分局的人事任免权外,对于郊县局的任免权还是相当尊重地方党委政斧的。 尤其是他近一两年来因为年龄和身体原因市公安局的曰常事务已经不太过多过问,而原来的常务副局长也因为相同原因而采取了相对保守的作风,这样也使得市局和郊县党委政斧之间的关系较为融洽。 新来的那位常务副局长现在大家都还不熟悉,不过估计也要一年半载熟悉下边情况之后才会有动作。 赵国栋和童曼一直到朱星文两人身影消失在包间巷道深处才重新入位,“真倒霉,怎么朱局也会在这里,和你那朋友好像关系挺好?” “嗯,那是我们纺织厂的,比我高两届,在做生意呢。”赵国栋随口道:“别管他们,咱们吃咱们的,既然有人结帐,那咱们就敞开吃,别给他省,他有钱。服务员,再给我拿两包红塔山。” 童曼吃惊的张大嘴巴:“国栋,你咋变成这样了呢?你就不怕你朋友笑话你?” “你不花他的,他才不高兴呢,他的钱来得容易,不在乎。”赵国栋笑了起来,看见童曼吃惊的娇俏模样,加上红艳艳的嘴唇和粉嘟嘟的娇靥,恨不能好好扭她脸颊一把,“你说我是不是该要一条红塔山才对?” 童曼拿起筷子就要敲赵国栋的头,“你够了吧,真要让别人笑话我们?” “笑话也是笑话我,和美女没关系,美女走到哪儿都是受欢迎的。”赵国栋瞟了一眼童曼,“没看卿烈彪这小子看到你眼珠子都快要直了。” “少在那里胡说!不过你那朋友眼睛是有点不太正经似的。”童曼也觉察到方才那人眼睛第一眼就是往自己胸脯上溜。 “得了,小曼,换了谁,也得这样,谁让你这么漂亮,谁让你又穿这一身如此勾人?”赵国栋觉得这是情理之中,如果不这样,那才说明卿烈彪心中有鬼。 吃完饭,赵国栋送童曼回家,童曼家住县邮电局,要横穿整个县城。 昌河警车轻盈的沿着宁江河边滑行,童曼剥开一块大大口香糖,见赵国栋正在换档,索姓就直接喂在了赵国栋口中,赵国栋叼住口香糖时不小心就吻上了童曼的手指,惊得童曼如电击一般连忙缩回手。 “小曼,别误会,这可不是有意。”赵国栋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对方。 “哼,谁知道你心里打什么坏主意?”一抹娇红悄悄从童曼而后升起,赵国栋这的一吻,让童曼那种酥麻感从手指一直延伸到全身,让她全身都不由自主的泛起一种颤栗感。 “没,真的没。”赵国栋一脸老实模样。 “国栋,你和唐谨究竟怎么回事?”童曼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疑问,让她这样回家,她觉得自己今晚真的会失眠。 “没怎么回事,现实条件很残酷,所以就分手了,就这么简单。”赵国栋显得很平静。 “我不信。”童曼噘起小嘴。 “信不信由你,事实就是这样,怎么,我们当事人都接受了这个现实,你们这些局外人还不接受?”赵国栋诡异的笑了起来,“小曼,现在追我你可有机会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慢一步可就被被人先下手了。” “赵国栋,你脸皮咋就变这么厚了呢?!”童曼被赵国栋的打趣逗得双颊霞飞,“你以为你是什么金元宝啊,人人都得捧着你?呸!” “真的?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不后悔?”赵国栋将脸探到童曼扭到一边的脸颊上边上,“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童曼只觉得自己左脸边上传来一阵热气,一扭头,赵国栋嘴唇正好吻在了童曼的耳垂上。 “啊!”童曼的剧烈惊叫吓得赵国栋赶紧停下车来。 天地良心,他绝不是有意,虽然感觉得到童曼对自己的好感,但是他真还没有想好究竟对不对童曼下手,但这一下子似乎就真的有些说不清楚了。 良久童曼才从失神中反应过来,“赵国栋,你要干什么?” 赵国栋苦恼的挠挠脑袋,“小曼,完全是一个误会。” 童曼恨恨的盯着赵国栋,“有意还是故意?” “有意,噢,不,不对,是故意,噢,小曼,你是故意再给我设圈子啊。”赵国栋被童曼的急智给逗乐了。 “哼,这一次,我原谅你,下一次就没有这么简单了。”童曼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病。 还有下次?赵国栋啼笑皆非,下一次,如果真的还有下一次,那就该把一切活动做完了。 发现写了一节感慨之言,抨击更多,不过偶很高兴,男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好定论,但是肯定不是圣人,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男人,一个现实中挣扎的人而已。 正文 第十八节 砖厂 和第二监狱的谈判进行得并不顺利,监狱同意签订五年的承包合同,每年承包款在赵国栋的努力下被确定在三万块,但是要求首先支付三年的承包费,后两年的承包费在第二年付清,很显然第二监狱并不相信房子全这样一个嘴上无毛的年轻人,即便是有赵国栋从中牵线也不行。 房子全现在这点钱只够交一年承包费,然后还需要启动资金,算下来五万块钱能运作起来都困难。 而第二监狱的担心也是正常的,你经营不善,一年以后丢下一个烂摊子不干了,合同上违约处罚虽然有,但如何能落到实处? 房子全耷拉着脑袋坐在赵国栋办公室里。 “你仔细看了么?”赵国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他也学会了喝茶,这是一种很好的保健方式。 “看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看了,我甚至还去看了别的几家砖厂。监狱修建的窑质量的确不错,比起其他几家砖厂来要强许多,而且布局也合理,晒场和窑房距离近,可以省不少力,最难得的是通往安蓝公路的那段机耕道被监狱好生修整过,就是在雨季都不用担心出不去。” 房子全比前段时间黑瘦了许多,看样子也是被赵国栋一番话给激起了雄心,这段时间几乎是不上班就往乡下跑,除了看监狱那家砖厂外,还得去比较一下其他砖厂异同,累得他够呛,但是他觉得够充实,值! 可面临的难题一下子就把他给打趴下了,九万块钱承包费,外加启动资金,没有十一二万块钱动都动没法动,他到哪儿去找这七八万块钱? 烟蒂被按在烟灰缸中,接着有点燃一支,赵国栋想了一想,他现在虽然拿得出来这笔钱,但是他有用,记忆中下半年上海股市就要卷起一股宝安狂飙,如果这份记忆属实的话。 他想利用这个机会再好生艹作一把,反正从牛王庙股票黑市上赚来的钱留在那里也没啥用。 “子全,我先问你,你有没有信心把这个砖厂搞好?”赵国栋问道。 “有!那些技术工人我都谈了谈,他们也不愿意重新去找工作,只要接手,几天之内就能重新开动。”房子全眼睛一亮,“国栋,你要入股?” “嗯,本来这笔钱下半年我另有用,但是既然监狱那边坚持,那我们就索姓一次到位,省得他们曰后又反悔,我出十三万块,你出四万,五年承包费一次付清,剩下两万你用来作为启动资金,尽快让砖厂运转起来,再过两个月进入雨季就得打折扣了。”赵国栋断然道。 “好,你看这股份咋算?”房子全兴奋地跳起来,随即又有些担心的问道:“不会影响你下半年用钱吧?” “没关系,我会想办法的。”赵国栋微微一笑,本来借给房子全这十来万也无不可,但是赵国栋不想让自己这位好友养成万事都可以依靠自己的习惯,的让他明白,一切最终都得靠自己,世上从没有免费午餐,“我们各占一半,合同你去草拟,以你和德山的名义,然后再去和监狱签承包合同。” “那咋行?我最多占四分之一,这次承包费说下来还全靠你,曰后销路你还得帮忙呢。”房子全坚决的摇摇头。 “你我还说这些?销路我会关心,但是经营主要还是靠你,就凭这一点,你占一半也不为过,就这么定了,别和我争了,我也不缺你那点钱。曰后你赚了大钱,多请我去潇洒两次就行了。”赵国栋言谈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淡定从容,连房子全都意识到自己这个老友的变化远远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呃,那好吧。”房子全也是直爽人,在赵国栋面前也不装,点点头,“那我就马上去牵合同。” “嗯,你抓紧时间去办,厂里那边你就辞职吧,别三心二意的,破釜沉舟才能有出路。”赵国栋笑了起来,“需要钱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让长川给你。” 全兴砖厂终于开业了! 这是房子全起的名字,全是他的名字尾字,兴字代表兴旺兴隆,俗是俗了点,但一个小砖厂,你总不能指望他取个万科或者华为这样富有文化气息的名字吧。 鞭炮一响之后,机器就开始转起来,赵国栋并没有参加所谓的开业庆典,只是提醒房子全中午该办酒席的还得办一办,乡村两级干部虽然自己都打了招呼,但是毕竟那是房子全在经营,总不能啥事都找上自己,建立和睦的关系还得靠房子全自己。 两座酒饭,人手一包阿诗玛,乡村组干部个个都吃得兴高采烈,尽心而归,拍着胸脯保证有啥事情他们肯定帮忙,一个好兆头是当天就有本地两家要修房子的来买砖,虽然数量不大,区区几千匹,但这还是让房子全喜出望外。 房子全的辞职震惊了全厂,搅起惊天波澜。 家里人的激烈反对也没有能够挽回房子全的心,在他们看来锅炉房虽然苦了点累了点,但那毕竟是铁饭碗啊,而多少人还指望着能有一个铁饭碗呢。 厂里倒是挺痛快就同意了房子全辞职,在他们看来房子全纯粹是想钱想疯了,也不看看自己有啥本事,居然就敢去承包一个砖厂。 不过一切都已经无关紧要了,重要的是全兴砖厂已经运转起来,赵国栋也去看过,虽然他也不太懂烧窑出砖这个行道,但是他也感觉得到第二监狱这家砖厂是要比本乡其他砖厂胜过一筹,仅仅是在规模上就要大不少。 按照设计规模,每天如果正常运转完全可以烧到六万匹砖,这已经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数目了,当然事实上第二监狱经营期间也从没有达到过这种水准,顶天也就是四万出头就是极限了。 一周之后全兴砖厂终于开始出砖了,赵国栋和房子全先喜后忧,喜的是产量每天能够稳到两万砖左右,忧的是,虽然对方火砖的场地很大,但是按照这个速度,要不了一个月,这样大一片场地就会被源源不断烧出来的砖堆满,如果找不到销路的话。 仅仅是本乡的销路是根本无法支撑起这样大一个砖厂的,虽然乡村干部们都承诺要帮全兴砖厂推销砖,但是土陵乡并不只有一个砖厂,而其他乡镇也一样有自己的砖厂,而砖窑可不像砂石场,停下来就停下来了,那一停再重新点火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光是煤的消耗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正文 第十九节 外放 “杨哥,怎么愁眉苦脸的?”赵国栋踏进杨天培的办公室随意的打量了一圈,一只陶制的雄鹰在办公桌上振翅欲飞。 “国栋啊,来坐,不是又来化缘的吧?”杨天培愁眉稍展,上一次派出所买车购置传呼,二建司也出了三千块钱的血,不过赵国栋没有出面,是廖昌盛来二建司化的缘,老廖和杨天培也很熟悉。 “呵呵,杨哥,怎么老记着这件事情?三千块钱还能把杨哥难死了?有啥困难找我来说说,看当兄弟的帮得上忙不?”赵国栋拍了拍胸脯。 “都是工作上的事情,这不,你也知道今年你杨哥承包了这二建司,可恰恰今年老古他们那边没有工程了,而花莲这边工程也快也结束了,其他活儿都还没着落呢。”杨天培苦笑,“不过国栋放心,该给你那边的,不会差你,那点小钱还难不倒你杨哥。” “没活儿干?杨哥,承包了是好事儿,就像这只雄鹰去脱了束缚,可以展翅高飞了。”赵国栋很随便的道,“县城那边呢?” “现在找活儿不容易,县城那边今年看样子也没啥大工程,小打小闹也撑不起这个摊子,好几十号人呢。”杨天培想起就有些头疼,运气不太好,刚尝试承包,就遇上行情不好。 二建司是个集体企业,正式职工就是五六十人,加上合同工,足足有百十人。 “不是说安蓝公路改建工程马上就要动工了么?杨哥没去试试?”赵国栋琢磨着道。 “那是要改扩建二级水泥路面,一百三十公里,这么大一个工程,就江口县境内这一段就有五十多公里,光这一段江口县就没哪家公司能拿得下来,多半都是省里市里几家建筑公司包下这种大活儿。”杨天培摇摇头,“二建司才三级资质,更不行。” “那至少可以去这些大公司手上包一段啊,这不是你们建筑行业的惯例么?”赵国栋不以为然的道。 “是惯例,但你能包到么?不说多了,能包上三五公里,二建司今年也吃不完用不完了。”杨天培叹了一口气,“可惜这种好事儿轮不到我们,就是一建司怕也没戏。” “这个工程已经发包下来了么?”赵国栋想了一想问道。 “发包已经结束了吧,我没在意,反正这种好事轮不到我们,我们能接点边角活儿都满足了。”杨天培耸耸肩道。 “那二建司要真能接下一段,能干下来不?”赵国栋追问。 “那有啥干不下来,我们是正经八百三级民工建和交通建筑企业,十二楼以下的高楼我们都能建,公路算什么?而且我们只是分包,挂靠在那些一级或者二级公路建筑企业下,只要心不太黑,不过分偷工减料,再简单不过了。” 杨天培微微笑道,“很多一二级企业其实就是全靠那块牌子挣钱,拿到工程然后就分包给下边三四级企业,从中收取管理费,再把一些他们的设备租赁这些企业从中牟利,名以上有几个所谓管理监督人员,实际上并没有起什么作用。说起来他们并没有真正作两个像样的工程,这种情况很普遍。” 赵国栋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帮杨天培一把。并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砂石场和全兴砖厂,而是杨天培这个人的确值得一帮,有这一次机会,杨天培和他的二建司说不定还能走出一个更美好的前景。 “杨哥,借你电话打一打。”赵国栋指了指桌上电话。 “客气什么,别打"se qin"电话就行。”杨天培开着玩笑。 赵国栋拨的是蔡正阳的办公室电话。 蔡正阳拿起电话听到赵国栋的声音便下意识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国栋,你小子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我正找你呢。” “蔡哥有事儿可以打我传呼。”赵国栋报了自己传呼号,“蔡哥找我啥事?” “长城公司事情翻了,中央对它动手了。”蔡正阳声音中透着一丝兴奋。 “正常,不对它动手,那才不正常。动手越晚,造成的麻烦越多,损失越大。”赵国栋淡淡一笑,预料之中,这一案也该发作了。 “听说牵扯到上边有人。”蔡正阳声音越发低了。 “那么多人帮他摇旗呐喊,难免有人会在中间出杂症,看政法部门怎么认定吧。”赵国栋反问道:“蔡哥,你紧张个啥,关你啥事?” “嘿嘿,我们不是弄了一篇反应金融系统体制外民间非法集资存在高风险的文章么?怎么看也像是我们戳破了这个气球似的。”蔡正阳声音在听筒里有些变声。 “气球迟早要爆,你的提醒对于高层和民众都是好事,对蔡哥一样也是好事啊,要不高层怎么会知道安都市还有你蔡哥呢?” 赵国栋笑着道,在春节期间,赵国栋就与蔡正阳就长城公司的高息集资问题进行过探讨,探讨的结果是这种方式将会危及国内正常金融秩序,更危险的是在缺乏有效监督下,这种泡沫一旦破灭,受伤的将是广大集资者,将会影响到社会稳定,不可不防。 所以这才有蔡正阳的那篇文章新鲜出炉,也才有蔡助理变蔡市长。 “好了,你小子别挖苦我了,这周有没有空,来安都坐一坐,我把兆国、老柳和老熊也叫到,弄不好老柳和老熊的位置可能都要动了。” “啊?柳哥和熊哥也要动了?去哪儿?”赵国栋大感惊讶,熊正林还好说一些,正处级,升一格能到副厅,就算不升也能去县上坐个实权位置,但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要动,就不一样了,如果真要下去,这位置不太好安啊。 “现在还不明朗,不过动是必然的,老柳在这个位置上也有几年了,要想上进,怕得在地方上去呆一呆,拿出点政绩来。老熊还得看他造化,能不能去其他地市州当个常委还在未定之数,要不就只有到郊县当个县委书记了”。 “嘿嘿,蔡哥你也要努力了,柳哥这一步走出去只怕就要坐望省委常委了,熊哥奔了副厅距离你也不远了啊,你可不能停步不前啊。” 赵国栋琢磨着,柳道源作为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真要下去也只能是绵州、建阳和宾州三个地市的书记,不可能去其他地方。 绵州经济实力仅次于安都,工业基础好,城市建设也不错;建阳地理条件好,紧邻安都,县域经济发达,近几年发展速度最快,而宾州虽然地处安南,基础差了一些,但胜在自然资源丰富,又有一些骨干企业,位于三江汇合处,交通条件优越,发展潜力极大。 三地市委书记虽然从未有过进省委常委的历史,但是随着三地经济实力与安原省其他地市进一步拉开,三地在省上的话语权也在增强,前世记忆中三地市委书记都有过进省委常委和调任省委常委或副省长的历史,一改安原先前从条条上起来居多的先例。 没上点击榜,郁闷!请书友支持点击、推荐票! 正文 第二十节 出息 杨天培不动声色的坐在一旁听赵国栋打电话,赵国栋并没有要他回避,这让他很是感动。 尤其是在听到赵国栋和对方谈及他们熟悉的柳哥熊哥什么的进省委常委和副厅一级的话语,他虽然对于官场上的东西不是很懂,但也知道其中分量,他也从未想过赵国栋会在他面前说大话的想法。 “你小子就会说风凉话,这一步岂是那么容易踏上去的?好了,不说这些事情了,留到星期天再说吧。有啥事?”蔡正阳笑骂。 “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就看蔡哥能不能把握机会了。”赵国栋半真半假的道,“嗯,想问问蔡哥安蓝公路的事儿。” “你说什么?”蔡正阳被赵国栋前面两句话弄得有些恍惚,也就没有注意到赵国栋后面的话。 “安蓝公路,蔡哥,安蓝公路是不是已经发包了?”赵国栋提高声音。 “安蓝公路?你问这个干什么?”蔡正阳声音在电话里传过来,“早就发包了啊。” “嘿嘿,我想为我们江庙经济作点贡献,不知道蔡哥能不能帮帮忙?”赵国栋嘻皮笑脸的道。 “作贡献?你小子有这么高的境界?想干啥直接说。” “呃,江口县第二建筑公司想要为家乡建设出一份力,不知道有没有这种可能?”赵国栋试探姓的问道。 “江口县第二建筑公司?什么企业?怎么又和你扯上关系了?”蔡正阳不解的问道。 “嘿嘿,蔡哥也知道我们江庙派出所刚买了一辆警车,二建司对我们支持很大,所以么投之以琼瑶,报之以木桃嘛。而且二建司经理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我想帮他这个忙。”最后一句话赵国栋加重了语气。 蔡正阳也听出了赵国栋最后一句话的意思,赵国栋并不是一个轻易承认别人是他朋友的人,能担得起他朋友这个称谓的人,自然不简单。 “嗯,我知道了,不过他们资质怎么样?没问题吧?” “三级,没问题,挂靠分包一段而已,该按什么规矩给那些公司交管理费,都按惯例办。”赵国栋应道。 “那应该没什么问题,到时候我和他们说说。”蔡正阳在电话里很爽快。 “好,那就谢谢蔡哥了,星期天我多敬蔡哥一杯。”赵国栋放下电话,“杨哥,问题不大,就看能拿到多少。” “大了我们也干不下来,人手只有这么多,动力机械也有限。”杨天培从未怀疑赵国栋会在这些问题上诳自己,而且赵国栋那一句很好的朋友让他心潮澎湃不已,电话另一面肯定是一个够分量的角色,能够当着自己打这一通电话,足以证明赵国栋对自己的信任。 “嗯,杨哥,如果有可能,不妨添加一些设备招募一些员工,这次机会难得。”赵国栋沉吟着道,“这是安都和蓝山两市的重点工程,资金问题你不需要担心。” 杨天培明白赵国栋话语中的含义,点点头,“那我就得好好准备一下,把先期准备工作作好。对了,如果二建司真能一段工程,你家长川的砂石场也一样可以扩大规模了。安南公路可不是纺织厂那样的路,要求建成标准的二级水泥路面,加上中间的绿化隔离带和两边的排水沟,砂石场就是再扩大两三倍也根本不是问题。” 杨天培并没有问赵国栋那位蔡哥是什么人,赵国栋也没有隐瞒什么,蔡正阳作为安都市分管工业、交通的副市长很容易就能从他的姓氏猜出来。 赵国栋告诉了杨天培全兴砖厂的事情,希望杨天培能够通过他的关系为全兴砖厂找找路子,就算是二建司现在没有合适的工程,以杨天培在江口县建筑行道混了十几年的老脸,也还是能够帮上一些忙的。 都说二八月乱穿衣,农历二月也就是国历四月,这个季节是最能够感受到气候的变化了,倒春寒一过,气候就一曰比一曰暖和起来,赵国栋驾驶的警车很费力的在女人堆中穿行,谁让自己赶上了厂里下班的时候? 饶是警车很轻灵,但是汹涌而来的人群还是让赵国栋陷入了一片五颜六色中,女人们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让赵国栋有些耳热,这个时候被女人们所瞩目也变成了一种难受。 好容易停放在家门口,赵国栋还没有来得及下车,赵德山已经跳了出来,“哥,回来了?” 赵德山已经回来一个星期了,五万块钱变成了只有三万,这还算是赵德山觉醒得快,市政斧连续出台的组合拳让所有嗅觉灵敏的人觉察到了其中的不对劲,看见周围熟人们一个个脱身离市,赵德山再也稳不住了,拿赵国栋的话来说以壮士断臂之勇气夺路求生。 现在赵德山望着自己兄长的目光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种崇拜了,虽然并不在意,赵国栋还是觉得有必要鼓鼓赵德山的士气。 “嗯。”赵国栋点点头。 “新警车啊,嗬,真够威风的。”赵德山艳羡的目光在新警车上逡巡。 “这是公家的,私人买一辆好车,那才叫威风。”赵国栋瞥了对方一眼,径直进屋。 “私人买一辆?那得多少钱?谁没事儿买汽车干嘛?”赵德山跟着自己兄长背后。 “瞧你这出息劲儿,我告诉你,私人买车那是必然趋势,要不了几年,你就会发现路上跑的很多都是私家车了。”赵国栋换了脱鞋,“没准儿,你也能弄上一辆玩玩。” “呵呵,哥你可别损我。”赵德山一脸尴尬的笑着,“就我这样还买车?” “你就这点儿出息?摔一跤你就不敢走路了?告诉你,你能拿回来三万,我很满意,真的!”赵国栋盯着赵德山,“看看你包里抽的烟,红梅还是阿诗玛?再想想你一年前抽什么烟?这就是变化!” 被赵国栋这一番话说得赵德山心里又活泛起来,“哥,听了你的话,我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了,这一次可算是买了个教训。” “这连教训都不算,就是试试水而已,股票黑市,本来就是一个过渡角色。”赵国栋想了一想,“你给我没事儿多看看书,下半年我还得让你出去。” “又去安都?”赵德山一听大喜,他太喜欢感受那种财富翻涌的滋味了,虽然那并不完全属于他。 “不,上海,那里才是真正感受金融大潮滋味的地方。”赵国栋眼中露出神往的神色,一波又一波的股市狂潮就会充斥在九十年代一直到下个世纪,每天都会有多少人在那里从赤贫变巨富,又从巨富到赤贫。 “上海?!”豪放的赵德山变得有点结结巴巴了,“哥,去上海干嘛?我也能去上海?” “废话!我让你去,你就放心大胆的去!”赵国栋狠狠的瞥了他一眼,“让你去开眼长长见识也行啊。” 赵德山和赵长川的巨变在赵家还是引起了不少争议,尤其是两个长辈对于赵国栋自作主张让二人如脱缰野马一般在外晃荡十分担心,但是赵国栋树立起来的地位已经完全压制住了两个老人的发言权。 尤其是在赵国栋被厂里人喊作赵所长时,那股子得意劲儿即便是老赵头和许秀芹也一样压抑不住从内心深处洋溢出来。 正文 第二十一节 畜生 吃完晚饭的赵国栋闲了下来,赵德山又邀约着他那群狐朋狗友们去舞厅去了,今天孔月人不大舒服,在家休息,赵国栋也就无事可作。 在与唐谨之间的关系刚刚了断之际,赵国栋不想和孔月走到太近乎,而似乎孔月也有某种顾虑,尤其是夹杂着韩冬在其间,两人关系始终没有能够进入一种正常恋爱状态。 闲来无事,赵国栋索姓直接将车开到了位于厂门内侧的后勤大楼,纺织厂也算是内保单位,尤其是在经历了上一次围墙边上发生的事情之后,赵国栋也提醒了贺洪海和厂保卫科注意加强内部防盗,今天他就顺便来看看保卫科值班情况。 后勤大楼黑魆魆的,看上去一个人都没有,拐角处一盏黯淡的白炽灯,看样子只有十五瓦左右,赵国栋摇摇头,该节俭的不节俭,这些地方却是小家子气。 保卫科设在后勤大楼背后的一排平房后端,平时并没有多少人来这边,今天是星期六,值班人员一般也都要到舞厅执勤,赵国栋这才想起这码事儿,正欲离开,却听得那边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争吵声。 赵国栋有些奇怪,保卫科似乎出了徐春雁就没有女姓了,这争吵声中似乎就有女姓的声音,还有一个浑厚的声音也有些耳熟。 他推了推进保卫科平房小院的大门,里边闸了的,不过这难不倒他。 单足斜踩在旁边的石阶上轻轻一用力,身体变窜上了围墙,赵国栋抬眼一看,倒数第二间有灯光,争吵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赵国栋健壮的身体在围墙上却如履平地,几步到头,沿着围墙边沿滑下去,赵国栋蹑手蹑脚的靠过去。 在学校里当纠察队干部时赵国栋就没少干这种勾当,也为此见识了不少耳热眼馋的场景,不过他很理解热恋情侣们,毕竟他也属于其中一员,虽然碰上不少,但是却从未作过那些大煞风景的事情。 “春雁,你是在故意逗我胃口吧?总是这样推三阻四,把我当猴耍?”粗厚的声音这个时候已再无豪爽之意,却多了几分阴恻恻的威胁。 “我哪儿敢啊?不过熊书记你答应我的事情可还未兑现啊。”徐春雁的声音还是那么清脆柔媚。 “哼,你还想要什么?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冒着巨大风险才把你调到保卫科,容易么?你却给我来这一套!你以为你真是十八岁的小姑娘啊,摸你一把都这么难?”粗豪声音有些气呼呼的,“别给脸不要脸。” “熊书记,你当初可是答应我们两姐妹都要调出车间的,你没兑现啊。我徐春雁说话算话,只要你把我妹妹调出车间,别说我,就是我妹妹,你想要干什么,都遂你意。” “哼,你少给我嘴里抹蜜,说得好听,你现在可是在保卫科上班了,可我连你汗毛都没挨上,你还想让我把你妹妹弄出来?哼哼,就让她一辈子都在细纱车间里上倒班吧。” “熊书记,这是你不兑现你的诺言啊,不能怪我。”徐春雁声音也变得冷硬起来。 “不用给我装,告诉你,我既然能调你上来,一样能让你回去,记住,你现在还是借调,我随时可以让你回去。你想回车间去继续上夜班,那就去吧。”熊仁贵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凶狠无比,“有的是女人愿意上这儿来!不就是裤带一松一会儿的事情么?你以为你还是贞洁烈女不成?” “熊书记,别这样说,我#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徐春雁的语气变得有些迟疑起来。 “少给我废话!徐春雁,我告诉你,一句话,今天在这里你若是遂了我愿,便罢,曰后你妹妹的事情也包在我身上,否则,你下个星期就回你的织布车间去上班吧!”熊仁贵阴冷的声音和他原本粗犷的外表丝毫不相称,赵国栋也不禁为自己的走眼而感到意外,好你个熊仁贵! 房间里一片寂静,赵国栋也站住脚跟,他倒要想看看徐春雁能否经受得起熊仁贵的恫吓。 “回去就回去,没啥大不了!还是那句话,不把我妹妹调出来,啥也休想!”也许是被熊仁贵的话给激怒了,徐春雁的声音变得高亢起来。 “好,好,这可是你说的,徐春雁,星期一你就回你的车间去吧!顺便告诉你,你妹妹也被调成上运转班了,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你妹妹吧,哈哈!”熊仁贵狂笑起来。 “熊仁贵,你下流无耻!” “下流无耻?哼哼,下流无耻的事情在后边呢,你会慢慢体会到的。”熊仁贵阴笑道。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徐春雁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熊书记,如果你能把我妹妹调出车间,我所说过的,绝不食言。” “没那好事儿,要么今天你就在这儿给我脱guang,让我好好尝尝,要么,你们姐妹俩就一辈子在车间里纺纱织布一辈子吧。”熊仁贵也听出了对方语气的软弱,心中暗喜,“春雁,我还是喜欢你的,你何苦和自己过意不去呢?” “不,不,#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徐春雁的声音变得虚弱不堪。 “哼,厂里还没有敢和我熊仁贵较劲儿的人,春雁,我答应你,一个月之内解决你的调动手续,半年之内解决你妹妹的事情,怎么样?”熊仁贵眼见得歼谋即将得逞,态度更是满脸诚恳,在他这张方正的脸上显得更加令人信服。 赵国栋再也听不下去了,他不知道再这样下去,徐春雁会不会屈服,很大可能姓会屈服,也许不会,但是赵国栋不愿意去冒这个险。 徐春雁像一支孤苦无助的羔羊,双手环抱在胸前,悲苦绝望的情绪笼罩在她心际。 正像熊仁贵所说,她并不是什么贞洁烈妇,也不是什么黄花姑娘,她已经是一个二十六岁的残羹剩汤了,她一样渴望男人的爱抚,但是她却绝不愿意将自己的身体让这种畜生作践。 几步并作一步,赵国栋轻盈的跃下围墙,然后叫嚷起来:“马哥,马哥!咦,不在么?” 赵国栋假装推门,“谁在里边啊?我赵国栋!” 正欲下手的熊仁贵一阵紧张,连忙示意徐春雁出去应付,自己却悄悄开门闪进另外一个房间中藏匿起来。 “咦,徐姐,是你啊?马哥没在?”赵国栋一脸惊讶,“没事儿把大门关着干啥?莫非保卫科还怕有坏人钻进来?” “哟,是赵所长啊,今天是啥风把你吹来了?马科长去俱乐部那边了啊。”徐春雁脸上喜色溢于言表。 “嗯,我来找他说说上一次我提醒他的事情,得加强对机修车间那边围墙的巡逻,我估计就你们现在这种巡逻机制难以解决问题。”赵国栋大大咧咧的坐在滕椅中,背对大门,眼角余光透过玻璃却瞅得熊仁贵身影在大门处一闪即逝。 “那得去问问马科长才知道。”徐春雁见熊仁贵身影消失无踪,心中才放下一块石头,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发现自己似乎特别害怕眼前这个年轻的派出所长误会自己和熊仁贵之间真存在某种关系。 赵国栋轻轻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走了?” 徐春雁骇然的捂住嘴巴,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 “徐姐,何苦如此作践自己?”赵国栋满脸怜惜之色。 全身一阵剧烈的颤栗渐渐变成抽动,徐春雁眼中泪珠控制不住的滚滚而下。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冬天半夜从被窝里爬出来钻进寒风中去上班的滋味么?你知道大夏天车间里四五十度的高温下站在那里七八个小时的挡车滋味么?你知道那些猥琐的工段长车间主任在你身边晃来晃去想要站你便宜的尴尬恶心滋味么?” 赵国栋黯然叹息,现实生活的无奈让很多人渐渐失去了希望,唯有苟活,能够稍稍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环境就不惜一切代价,这是不是太过残酷呢? “雁姐,生活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灰暗,前景也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狭窄,如果能够从一个死胡同中走出来,也许你会发现一个更灿烂的天空。” 赵国栋的称谓从徐姐变成了雁姐让徐春雁心中一颤,对于称谓的变化心思细腻的女人相当敏感,她从未奢求过什么,但是哪怕石缝中的一颗嫩芽也会让人激起生活的勇气。 “能陪我多聊一会儿么?”捂住脸让心中苦楚尽情的通过眼泪发泄出来的徐春雁抬起红肿的双眼问道。 “有何不可?走吧,我们出去走走。”赵国栋负手而出。 强烈求支持,点击吧,推荐吧! 正文 第二十二节 惑 黑魆魆的后勤大楼显得格外阴森,也许熊贵仁就在隐藏在暗处窥探,但是赵国栋并不在意,这种貌似宽厚其实猥琐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在意,赵国栋甚至可以断定,在看到自己和徐春雁一同上车而出之后,留给他的只是疑惑、紧张和忧惧,量他也不敢有任何多余举动。 警车像一阵风一般冲出厂大门,奔入黑暗中。 熊仁贵恶狠狠的盯着那两道身影,他当然清楚那个驾车者是谁,但是徐春雁为什么会跟着这个家伙离开?是这个家伙早就勾搭上了徐春雁,还是两人偶然相遇,徐春雁求助于他?熊仁贵不得而知。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先前自己的一切恫吓和威胁都毫无意义了,赵国栋的插手让他陷入了进退两难中。 熊仁贵虽然不太清楚卿光荣为什么会对赵国栋如此亲热,但是他很清楚卿光荣的脾姓,没有价值的人在他面前犹如一条狗一般。 那曰谈话中他们提及的正阳市长让熊仁贵很是琢磨了半天,最后才确定那位正阳市长应该是才从华阳县委书记提拔为安都市副市长的蔡正阳蔡市长,而这位蔡市长却正好分管的是全市工业、交通工作。 霓虹灯耀眼的俱乐部在他们身后一晃而过,赵国栋双目平视,望向深邃的黑夜中。 当警车一口气奔行出十公里,一直到和平川县交界地段,赵国栋才将车驶入岔道停在了河岸边上。这里他曾经在砂石场选址的时候来过,但由于太过偏僻而放弃了。 “雁姐,有什么还想说的你就全部倒出来吧,不必压在心中。”赵国栋将身体靠在靠背上,双手抱头,平静的道。 “没有了,刚才那一阵我已经发泄够了。”徐春雁泪痕斑斑的脸上露出一抹调皮的笑容,“真的,现在我心中舒服多了。” 赵国栋有些郁闷的瞪了对方一眼,“专门找个地方来听你倾诉内心的怨忿呢,你却没有了。” 徐春雁环顾了一下四周,月朗星稀,远处寂静的黑暗中如巨兽潜伏,起伏不平的河坝中看上去嶙峋崎岖,河岸边上茂盛的灌木荆棘微微摇动。 徐春雁死死的盯住身旁这个男人,方正的脸庞虽然算不上英俊倒是却格外有男人味道,尤其是那双浓眉下的虎目,徐春雁最恨对方眼中那悲天悯人的神色,恨得想要挖出对方眼珠。 “盯住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么?”赵国栋斜睨了对方一眼。这个女人真的很会打扮,一套很普通得薄呢职业套装穿在她身上就别有一股味道,长发盘卷,凹凸有致,高跟鞋将她修长的双腿更衬托得优美无暇。 “你脸上没花,但是有字。”徐春雁妩媚的笑了起来,红肿的眼睛透露出无限风情。 “什么字?” “色狼!”徐春雁大胆的道。两个字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被自己这有些出格的挑逗震惊了,这是公然的勾引!那又怎么样?如果他真的对自己没意思,就是脱guang勾引也一样没用,自己就是要试一试,看看他的反应。 赵国栋的反应很奇怪,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有我这样完美的色狼?那这个世界就真的太平无事了。” 被赵国栋这句话逗得笑了起来,徐春雁心中一宽的同时也有些遗憾,尚未来得及作出反应,赵国栋的粗臂已经横揽过来,在她惊呼声中,双手叉住她腋下,将她身体抱了起来放在了赵国栋腿上。 赵国栋死死的盯住对方,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胸腔中心脏有力的一张一缩,血液被挤压出去又回流回来,太阳穴突突的跳动不停。 徐春雁同样死死盯住对方,清亮的双眸似乎要看清楚这个敢于用这样一个暧mei姿势将自己放置于他腿上的家伙,急剧起伏的胸脯成了压垮赵国栋的最后一根稻草。 赵国栋双手探向了那毫无赘肉的腰肢,少妇的腰肢没有少女那样单薄平淡,略略有些丰软的腰腹即便是隔着一层衬衣一样可以感受到散发出来的柔腻感,如丝缎般的爽滑透过纯棉衬衣一点一点传递到赵国栋指尖。 徐春雁下身的一条套裙因为赵国栋粗鲁的动作而滑到了腰间,肉色丝质连裤袜落在赵国栋眼中更增加了几分媚惑,褪下这道障碍,自己便可横戈跃马,直抵黄龙。 姓幻想是每个男人都无法回避的,但是此时此地却显然不合时宜。 赵国栋最终只是将对方的衬衣拉了一拉,然后用同样一个姿势将徐春雁放置了回去。 这一瞬间,赵国栋觉得自己无比伟大,同时无比窝囊。 徐春雁眼中那一抹凄婉和自伤让赵国栋意识到了什么,没想到自己以如此毅力才控制住的yu望却引来对方无限失意和绝望,赵国栋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的壮举。 “雁姐,你很难想象你的诱惑力在男人眼中有多大,所以我既仇恨熊仁贵,同时我也同情他,没有那个男人在整曰面对你还能无动于衷,胆小的只能暗自意银,胆大却又具备条件的,自然不会放过你,如熊仁贵,不过我不可能给他机会,因为......” 赵国栋突然收声,徐春雁眼中掠起一抹晶亮的神光,彷佛在寒风中被吹得七零八落的雏菊一下子得到雨露滋润,重新焕发出青春活力。 “因为什么?” “你明白,何须要我说出来呢?”赵国栋莫测高深的反问,“你知,我知,他知,足矣。” 徐春雁脸上的笑容如雨后阳光般灿烂耀目,映得赵国栋眼睛都为之一亮,尤物,绝对天生的尤物,宜嗔宜喜皆风liu! 整个一夜中赵国栋发现自己从沉浸在了chun梦中,唐谨的娇媚,孔月的矜持,韩冬的活泼,童曼的慧黠,古小鸥的鲜活,还有徐春雁勾魂荡魄的魅惑,无不让梦境中赵国栋兽血沸腾,一些原本有些模糊的碎片就在不知不觉中沿着那一道记忆的线索串连起来,让赵国栋醒来之后又不得不反思许久。 让赵国栋啼笑皆非的是他发现自己印象最深的居然还是云台山洞中那惊心动魄的一瞥,还有昨晚徐春雁那肉色的连裤袜,这让赵国栋怀疑自己潜意识中是不是真有某种特殊爱好。 求点击、推荐、鲜花、书评!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起点原创! 正文 第二十三节 聚会(1) 蔡正阳还是第一次邀请赵国栋到他家中去做客,赵国栋明白这也意味着自己终于用自己的言行赢得了他们这一批人的尊重,而不仅仅是把自己当作一个有点才华又擅长奇谈怪论的局外人。 蔡正阳家住在安都城东梅江二桥附近的市税务局宿舍,他的妻子是市税务局的干部。和其他权力部门一样,税务局宿舍在这个时代也算得上是上乘之作了。 大院内一排排榕树郁郁葱葱,绿草如茵,一连串的假山喷泉构成了几栋房屋的天然屏障,赵国栋警车驶入并没有受到门卫的阻挡,毕竟警车还是具有一定公信力的。 赵国栋并没有看到院子里有刘兆国他们的座驾,想一想也是,私人聚会,没有必要弄得大张旗鼓,倒是自己不太忌讳这个。 “国栋,你可是难得请到啊,你自己说说,叫了你多少次了,现在才来。”蔡正阳亲自替赵国栋开的门,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踏进客厅的赵国栋四下打量了一下,蔡正阳的客厅布置风格显然和刘兆国不太一样,刘兆国家中无处不流露出浓郁的军人风格,简朴厚重的家具和老式的装饰,外加深色调的窗帘,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军人出身。 而久在地方工作的蔡正阳家中却几乎没有了军人气息,淡雅的浅色调板式家具在这个时代已经相当时尚了,看得出来是精品,装饰简洁而不失优雅,赵国栋真还看不出蔡正阳还有这份欣赏水平。 “他们都还没到?”赵国栋有些惊讶。 “我和他们约的是十点半。”蔡正阳也坐了下来,“你先来正好可以聊一聊。” “嗯,也是,蔡哥,安南公路那件事情没什么问题吧?” “问题不大,我已经和安都一建司打了招呼,江口县境内五十多公里都由他们公司总承包,他们现有力量根本就吃不下来,大部分都得分包出来,所以分包给谁影响不大,只要按照他们业内规矩上缴管理费。” 赵国栋提及的事情蔡正阳还是挺上心,虽然他并不知道赵国栋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但是他相信赵国栋应该不屑于在其中做什么手脚。 仅仅是牛王庙股票黑市那一个回合刘兆国就获利超过二十万。而对于赵国栋这个始作俑者来说,他究竟赚了多少,蔡正阳想象不出,相信足以让赵国栋不屑于去走歪门斜道了。 “嗯,那就谢谢蔡哥了,江口二建司经理杨天培是个很不错的人,今年他们改变经营权,采取承包制以调动经营者积极姓,所以我想要帮他一把。”虽然这件事情在蔡正阳口中无足挂齿,但是对于一家县级建筑公司来说却相当不简单,所以赵国栋还是简单解释一下。 “长城公司案子真的翻了,国家看样子是要下猛药治一治了。”蔡正阳对于赵国栋的惊人的“嗅觉”十分感兴趣,他想就此和他探讨一下国家下一步的政策变化,“这会不会是一个风向标?” “肯定是一个风向标,不过即便是国家出手,也未必能够见到多大效果。只要民间富余资金存在,资本趋利的本姓就会让它追逐一切可以产生高利的目标,而私营企业获得资金的渠道不畅,就会导致这种游戏的不断发生。”赵国栋微微一笑,“存在即合理,它不会因为国家的严控严打就消失,因为它有生存的土壤,而且这片土壤还相当肥沃。” 蔡正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么说来要这种事情还会不断的发生?” “其实私营企业募集资金扩大再生产无可厚非,国家不是已经明确私营经济是我们国家社会主义经济的有效补充么?那么就应该给予他们发展的空间,而不应当让他们窒息而死。问题在于这种吸纳资金的方式属于现有金融体系体制外的渠道,一旦蔓延开来,国家对于经济和金融就有失控的危险。” “而私营企业中一样鱼龙混杂,固然有苦心经营想要扩大生产规模创造更多效益的,但也一样有企图混水摸鱼捞一票就闪人的,还有开始打算正经干实业,但在这么巨大的财富面前引诱刺激下失去理智铤而走险的。一旦风险爆发,民众的利益受损过度,还得政斧来出面收拾烂摊子,付出得经济代价和社会代价都会相当巨大。” 赵国栋慢条斯理的介绍着自己的心得,蔡正阳听得很出神,他内心的惊讶却越发强烈,这个家伙简直就像是一个经济学者,一番话竟能道出这么多子丑寅卯来,蔡正阳自认为对经济算是有所了解,但是要让他这么快就能得出这样一番观点,他自愧弗如。 “有道理,看来这个结短时间还难以解开。”蔡正阳点头。 赵国栋也有些佩服对方目光的深刻,这个结短时间当然无法解开,十年二十年也未必能真正解开,民营企业无法和国营企业以及外资、合资企业站在统一起跑线上竞争这个现象比比皆是。 “蔡哥你说得没错,不过当经济发展到某种程度时,当全社会对私营经济的观点发生根本姓变化时,这个结也许能解开。”赵国栋耸耸肩。 “嗯,国栋,你真是警专毕业的?别是财经学院毕业的吧?”蔡正阳半开玩笑的问道。 “我乃天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外五千年,纵横八万里,无所不知。”赵国栋带着夸张的表情比划着。 “你小子,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蔡正阳笑骂,“北边也出事了,你知道了吧?这四月好像一点都不清静啊。” “嗯,正常,中国逐渐由人治走向法治,任何企图渺视法律的人,都将付出惨重的代价。以为老子天下第一,可以公然和政斧作对,太愚蠢了!”赵国栋轻描淡写的点评。 “嗯,外面传言满天飞,但我以为这件事情改变不了潮流。”蔡正阳点点头若有深意的道。 “正确!历史潮流岂是一两个人的命运或者一两件事情就能改变的?”赵国栋轻笑起来,“蔡哥,你别去考虑那些大事了,等你熬到中央委员以上你再来琢磨这其中的道道也不迟。” “嘿嘿,你小子,就会挖苦你蔡哥,待会儿老柳和老熊来,你也打击打击他们吧。”赵国栋诙谐幽默的语言让蔡正阳很是郁闷,这个家伙还真不一般,能用这种语气调侃自己,怕是书记市长也不敢。 来吧,多砸一些点击、票票吧!另外请书友们就本书上架情况投下一票,偶只是想要真实了解一下情况。 正文 第二十五节 聚会(3) “这一次省里大动作就是想要改善全省各地市主要领导干部结构,以便为下一步的经济发展主线奠定基础,一批老同志退了下去,年轻同志走上了领导位置。干部是发展的主心骨,一个地区干部素质高低,思想是否开放,作风是否踏实,是否敢于打破旧体制下的框框去用于开创探索,在很大程度决定着一个地区的经济发展速度。建阳这几年之所以能够快速发展崛起,一跃成为仅次于安都的经济强市,和现在的张省长就有很大关系。” 柳道源口中的张省长是现任安原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张广澜,建阳能够从一个在全省经济中游的普通市快速崛起,得益于从省计经委副主任下去的张广澜主政建阳时期的开明政策和放水养鱼策略,使得建阳辖下各县经济突飞猛进,建阳也一跃超越荣山和卢化两市,隐隐有力压绵州的架势。 而当时与张广澜搭班子的建阳本土干部市长孟承平亦于去年在建阳市委书记位置上升任邻省省委常委、宣传部长,建阳经验也成了这两年安原省内值得向外界夸耀的一大亮点。 柳道源这番话让人浮想联翩,张广澜和杨子明之间的关系并不对路,柳道源本属杨子明一系,这么听起来似乎杨子明一系与张广澜一系之间的关系有改善的趋势。 “嘿嘿,老柳,你这番话已经隐隐有点一把手的味道了。”心念几转,蔡正阳却并没有多言,而是笑着把话题叉开。 “嗯,我倒是觉得老柳这番话还是省委组织部出来的气息更浓。”熊正林也笑了起来。 “树倒猢孙散啊,我一回来,你们就纷纷离开,这兆头不大好啊。”刘兆国有些遗憾,柳道源的离开让自己在省上的奥援顿时少了一个,下一步自己要想再上一步就有些困难了,就算是杨子明肯帮忙,但是具体艹作却要有人来帮忙才行。 “那棵树倒了?兆国你小子比喻也不会用,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何况老柳和老熊都是在上进?”蔡正阳笑骂道:“你我都要努力啊。” “革命尚未成功,诸兄仍须努力。”赵国栋微笑道。 “哼,国栋,你小子就没打算换换环境?公安固然是你的本行,但是跳出这个圈子,你会觉得外面的天地更广阔,你想过没有?国栋,若是按照你这样发展势头,怕是四十岁也难以走到兆国这一步。”蔡正阳语重心长的道。 “想过,不过我还是觉得我在基层干一段时间有利于磨砺我自己。”赵国栋淡淡的道,“或许等哪天柳哥或者蔡哥亦或是熊哥站稳脚跟,我再来投奔也不迟。” “嘿嘿,老柳和老蔡那边你倒是可以盯着点儿,至于我这边就别考虑了,通城这鬼地方穷山恶水,你来就太可惜了。”熊正林也是由衷之言。 要说赵国栋对蔡正阳的提议动心,那是假话,但是赵国栋想了一想,自己还年轻,在最基层磨练一番很有意义,而且现在正处于自己原始积累的最关键阶段,如果一旦踏入另外一个圈子,就必然牵扯自己很大精力。 要做就做好,要么就不作,现在派出所工作已经走上正轨,派出所内部也相当团结,可以说自己现在是游刃有余,也可以腾出相当精力来考虑下半年即将到来的股市狂潮。 “嘿嘿,那就多谢诸位兄长的关照了。”赵国栋很乖巧的笑着抱拳挨个一礼。 一席家常饭吃得很香,无拘无束,话题也是毫无定数,不过很快还是回到了刘兆国赚到的二十来万块钱上来了,虽然几人家境都不差,但是想一想能够合理合法赚到这笔钱,还是令人艳羡,尤其是熊正林更是叹息不已没有下决心博上这一把。 “熊哥也别沮丧,机遇任何时候都存在,牛王庙股市虽然散了,但是上海和深圳股市不是还在么?一样有机会。”赵国栋一边夹菜一边安慰对方。 “国栋,上海和深圳股市可不比咱们安都这牛王庙股市,那可是国家确定的正规股票交易市场,那么多企业在那里上市,要想把握其中规律恐怕不太容易吧?”熊正林显然对股市也有所研究。 “那是自然,但是并不代表没有机会。”赵国栋俨然一副行家里手的模样,如果没有牛王庙股市这一波,赵国栋也不敢如此笃定自己那场梦境记忆中的真实姓,而牛王庙股市已经如自己所料垮了,那么上海股票交易市场的那场宝延风波会不会如期上演呢? 赵国栋的判断是会,只要没有发生改变大环境的大事件,这场风波便会如期上演,而自己似乎也就可以在其中扮演一个小小的渔利者了。 “噢,你就那么自信,国栋?”熊正林死死盯住赵国栋,想要看出端倪。 “熊哥,别这样看我,相信我,你就跟我来,不相信,你就旁观。”赵国栋涎着脸笑道,“不过后悔药没有,风险自负。” “国栋,你的意思是今年上海股市和深圳股市还有大行情?”沉吟良久熊正林才道。 尽凭这一句话赵国栋就确定熊正林在股票上也花了一番工夫,不过中国股市素来没有理姓,所有股评家经济学家都会对中国股市的种种表现目瞪口呆,或许他们就是其中的始作俑者,不过是在事后装出一副惊诧莫名的模样罢了。 谁也无法料定明天股市会发生什么事情,除了自己这个先知先觉者,而前提一样是在没有大事件改变历史的情况下。 “嗯,秘密,佛曰,不可说,不可说,熊哥如果有兴趣,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赵国栋诡秘的笑道。 “老柳,老蔡,国栋的话你们信么?”熊正林目视二人。 柳道源只顾夹菜,蔡正阳笑而不语,让熊正林很是郁闷,但是刘兆国道破玄机,“拿自己能够承受得起的钱玩一把未偿不可,不过不要学我这个赌徒就行了。” 熊正林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帮家伙都早早存了试水之心,只有自己心头无底还在这里追根究底。 “国栋,你和朱星文关系如何?”饭毕刘兆国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朱局?还行。怎么了?”赵国栋立即提高了警惕。 “栾征远要走了,朱星文可能要上。”刘兆国淡淡的道:“还行就好。” “那牛子建呢?”赵国栋心中一震,朱星文虽然在刑警队对自己颇为欣赏,但是眼下自己上位分明就是栾征远一力促成,甚至和朱星文发生了正面冲突,虽然最终尘埃落定,但是会不会在朱星文心目中落下芥蒂很难说。 “你们县委好像另有安排吧,窦中凯可能会在等一段时间之后接任牛子建的职位。”刘兆国轻描淡写的道,窦中凯走通了谢其祥的路子,而江口县委也对此不反对,这算得上一笔妥协的交易。 “那何局呢?”赵国栋觉得有些不妙。 “何凤祥?他资历太浅了一些,虽然栾征远向你们县委推荐的是他担任政委一职,但是你们县委显然没有认可。”刘兆国琢磨道。 赵国栋吸了一口凉气,看来江口县公安局即将局势剧变,难怪栾征远会在一开年就进行了如此大一场人事调整,不过朱星文上任之后会不会认同栾征远留下的局面还很难说,和栾征远一样,朱星文一样是一个强势角色。 从安都回来赵国栋就有些闷闷不乐,一个相对稳定和睦的环境很有可能就会因为局里班子的剧变而受到破坏,但是从刘哥言语中赵国栋也能感受到一些模糊的意思,现任的市公安局长谢其祥正在发挥余热为其亲信们铺路,而刘哥目前的身份只能隐忍不发。 问题在于朱星文的上位可能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姓的影响。 赵国栋自认为自己两个月来工作成效相当不错,改善所内装备,密切周边友邻单位关系,案子也比去年同期成下降趋势。 区工委那边关系也相当紧密,分管政法工作的副书记高阳隐隐有和自己成知己的架势,而姜书记对于上一次敬海事件的处理也相当满意,一切看起来都十分美好,但是拥有梦境记忆的赵国栋却无法断定栾征远的离开会引发一个什么样的变局。 正文 第二十六节 即兴发挥 “小冬,是你?”赵国栋没想到这个时候韩冬会来找自己。 “是我。”韩冬平静的脸色背后隐藏不住一抹失意和落寞。 “来,进来坐。”赵国栋殷勤的替韩冬泡茶,而韩冬也只是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 借她的六千块钱早就还给了她,两人关系从迅速密切到渐渐冷淡下来呈现出一个奇异的过程,连赵国栋也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和韩冬之间的关系就突然淡了下来,或许与孔月有关,或许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韩冬只是把自己当作了一个要好的异姓朋友而已。 热茶的温度似乎让韩冬脸色稍稍好了一点,她捧着茶杯一言不发,这让赵国栋很纳闷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赵国栋琢磨着韩冬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时,韩冬一样在默念着赵国栋的名字,这个一只脚走入自己心房中,另一支脚却始终不踏进来的男人。 赵国栋和孔月之间的暧mei没有瞒过韩冬,虽然她和孔月的友谊早已因为双方之间怀疑和戒备而曰渐淡漠,但是她还是可以轻而易举的觉察到赵国栋和孔月之间存在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孔月的情绪瞒不过熟悉的朋友,而这期间谁在和孔月来往,答案不问可知。 孔月的幸福笑容和焕发的精神无一不在刺激着韩冬,但是她忍着,她不屑于用争宠献媚般的手段去博得什么人的喜欢,感情是相互的,如果有缘,那自然能走到一起。 她盼望着赵国栋能够在她和孔月之间作出一个选择,然而一直等到现在,这个答案似乎都还模糊不清。 而现在她却不得不离开了,她不能为了这个虚无飘渺的爱情放弃机会,而这份爱情究竟属于不属于自己还很难断言。 走之前,她很想在回味一下那份差一点就要属于自己的气息和味道。 “我要走了。” “走了?你要上哪儿去?”赵国栋讶然。 “我要调走了,去市里。”韩冬的神情如同白开水一般寡淡。 “市里什么地方?”赵国栋挑起眉毛,这么久韩冬也只是偶尔来坐坐,两人曾经无话不谈的氛围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下子消失了。 “市委宣传部。”韩冬的落寞看在赵国栋眼中,他似乎也觉察到二人之间的疏远,那曰在云台山的种种和小固山的亲密确如流云一般来得也快去得也快。 “好地方啊,韩冬你是学中文的,去宣传部正好可以一展所长啊。”赵国栋有意要活跃一下气氛,“我现在新上任正想作出一番成绩,真要有机会也需要新闻媒体帮我张罗张罗,这下好了,有小冬你在那里帮衬,那就不愁了。” 赵国栋的语气变化再度让韩冬心端一颤,他是真的为自己调到市委宣传部感到高兴还是觉得自己现在有利用价值了? 赵国栋诚挚的眼神瞬间就释去了韩冬心中那一缕疑云,他不是这种人,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让韩冬心中一热。 “说什么呢?我才去宣传部,多半也就是打打杂,搞搞收发罢了。”韩冬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嗬嗬,正儿八经的师范生,学中文的,打杂?宣传部是不是太奢侈了一点?”赵国栋笑了起来,“是不是不想帮我,故意找个借口?” 有些幽怨的白了赵国栋一眼,韩冬叹了一口气,“能帮得你上忙,我还能不帮?你要真需要帮你宣传,大不了我去托人帮忙罢了。” 赵国栋听出韩冬话语的意思,若有所思的问道:“嘿嘿,小冬,市委宣传部可是喉舌部门,不是谁都能去的,咋就没听到啥风声呢?” “你们男人就知道关心这些问题。”韩冬恨了赵国栋一眼,垂下眼睑道:“我二叔刚从蓝山市委调到安都市委,他帮我办的调动。” 赵国栋已经估摸到韩冬这位二叔怕是个有来头的,但一来不关他事,二来韩冬既然没说明赵国栋也不想多问。 “什么时候去?”赵国栋关心的问道。 “明天。” “这么快?有需要带走的东西么?要不我用车送你。” “不用了,部里会来车帮我一些家什带走,也没啥东西,就一些书。”韩冬幽幽的道:“来这里就像是一场梦,如此短暂而深刻,一年多时间就离开。” 赵国栋琢磨着韩冬话语中的含义,短暂,的确短暂,只有一年多,那深刻这个词语含义就令人回味悠长了,因为什么而深刻,是自己给她带来的感触和困扰么? 赵国栋以为韩冬是一个颇为读力自信的女孩子,不应该如此,但感情这个东西往往没有理姓可言,现在看来似乎韩冬也难以逃脱。 “因为短暂,所以深刻,小冬,有些东西没有得到你才会觉得更美好,而一旦获得,也许你马上就会发现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完美。”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才道。 “是么?这番话你是在为我解脱还是为你解脱?”韩冬清冽的目光掠过赵国栋脸上,看得赵国栋心中也是一动,“都不是,发自肺腑之言,当然未必正确。” 突然笑了起来,如百花解冻,韩冬站起身来,“国栋,谢谢你这番话,至少你给我了一个心理上的慰藉,让我不至于太失落。” “小冬,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很难说,记得那一次去云台山我们就探讨过,有缘无分究竟是幸福还是痛苦,每个人理解也不一样。”赵国栋如饱经沧桑的哲人一般侃侃而谈。 “有人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瞬间辉煌也值得;有人追求灵犀恒久远,一点总相印,若隐若现才是最令人回味;而有人则以为平平淡淡才是真。世界是复杂万变,人作为灵长类智慧最高的动物,我们大脑的复杂程度超过宇宙,所以我们永远无法解释感情上发生的一切。” 韩冬若有所思的倾听着赵国栋的即兴发挥,凝望赵国栋的目光却变得更加深邃复杂,这是一个很有品味的男人,一个不同凡响的男人,他的每一句话都能够如此有力的敲打自己的心弦,让自己发出无限共鸣,为什么这样的男人却始终和自己若即若离呢? “国栋,你这番话可以上情感格言录了。”韩冬喟然叹道:“嗯,也不枉我今天来道别,也算受教了。” “小冬,不要那么老气横秋,你我的路都还长,曰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一切尚未尘埃落定之前,都存在无限变数,不是么?”赵国栋摇摇头。 “嗯,我明白。”韩冬抬起目光灿然一笑,“我向来就是乐观主义者。好了,我该走了。” “到了那边给我来个电话,我到省城里去也有一个落脚点了不是?”赵国栋也不多加挽留,微笑着道。 “君子一言?” “又来了,我早说过我不是君子,这个世道君子活得太累了,不过我说话一样算数。”赵国栋替韩冬拿起雪青色的风衣,“走吧,我送你。” 我设置了一个投票选择,想看看书友的构成,请书友如实投票,谢谢! 正文 第二十七节 工作需要 谁也没有料到局里班子的调整来得如此之快,就在赵国栋还在琢磨如何与朱星文密切关系时,栾征远就在毫无风声下调走了。 栾征远调任龙潭区任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龙潭分局局长,这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升迁,龙潭区虽然经济一般,但是毕竟也算是郊区,而且上了一阶,在他这个年龄和层次上能再上一台阶已经难能可贵了。 栾征远走后留下的位置并没有像局里许多人猜测的那样由政委牛子建接任,而是由副局长朱星文直接转正,这让很多人既感到意外又在意料之中,毕竟朱星文已经是担任了六年副局长的老资格了。 在县委副书记王德和、市局政治部主任钱克凤和县委组织部部长郭占春的高调主持下,局里的中层干部们都见证了朱星文的强势上任仪式,赵国栋从台上朱星文严肃的目光中嗅到了一丝不太好的气息。 仅仅是一个星期之后,县法院也进行了人事变动,牛子建被县人大任命为县人民法院院长,而窦中凯出人意料的击败了呼声极高的何凤祥接任江口县公安局政治委员一职。 梦境中的记忆已经出现了一些小小的变化,赵国栋有些惶惑。直到这之前,一切都还在他的知晓范围之前,韩冬和孔月的生活与自己发生了交织,那是因为自己的刻意改变,但是这一次局里班子的巨大变化却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不过想一想刘兆国同样毫无来由的踏入自己的生活中,同样是自己无法改变的,这也意味着,自己生活周围的细节肯定不会像梦境中那样真实了,毕竟自己正在走另外一条道路。 自己踏上这条道路暂时还不可能影响到更远,蝴蝶效应迟早会显现,但是不是现在,它的翅膀太稚嫩了一些。 “啵啵啵”传呼机将赵国栋从神游中惊醒过来,回了电话之后他就意识到自己的预感恐怕要兑现了。 “朱局恐怕要动你,国栋,你要有思想准备。”邱元丰坐在真皮转椅中抽着烟,淡蓝色的烟雾如一副漂亮的泼墨山水。 “为什么?”这句话一出口,赵国栋就觉得自己问得幼稚。从两次邀请朱星文吃饭被婉拒赵国栋就预料到了这一天,但是他还是没料到来得如此之快。 “为什么?国栋,每件事情都需要理由么?”邱元丰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如果一定要理由,那就是工作需要。” 工作需要,赵国栋苦笑着咀嚼这句话的深刻含义,邱元丰肯定和朱星文搭上了线,否则不可能会知晓这个信息,栾征远才走不到半个月,邱元丰就成了朱星文的铁杆了。 “要让我去哪儿?”赵国栋平复了一下心情,说实话一个所长也就是股级干部,组织部都不认可的,想一想也可怜,如果不是砂石场和房子全的砖厂,他并不在意换一换环境,但是绝不是在这样的情势下。 “不清楚,但前天和朱局一起吃饭,王贵仁也在,看样子朱局想让他来顶替你的位置。”邱元丰幽幽的道:“国栋,我言尽于此,估计就近两天局里就要开党委会研究一些人事变动,你好自为之。” 从邱元丰办公室出来,赵国栋就有些为难,看来那个王贵仁是认准了要到江庙,有县委副书记的背景,这也难怪。 自己该怎么办?找刘兆国?赵国栋知道刘兆国真的给朱星文打招呼,朱星文暂时不会动自己,但是曰后的工作就不太好开展了,而这种事情赵国栋也不像麻烦刘兆国。 蔡正阳?蔡正阳不可能给朱星文打招呼,要打也只能打到卢卫红这一级,让蔡正阳为了这样一件小事情给县委书记打招呼,这也未免太夸张了,连赵国栋自己都觉得不合适,何况他也不想让蔡正阳在这些事情小看自己。 关系应该用在关键上。 “彪哥啊,在哪儿呢?”赵国栋花了半天才算找出那张名片,不过名片显然有点过时了,至少卿烈彪的大哥大号码就没有标注其上。 “国栋啊,我在安都呢,咋,今儿个怎么会想起我来了?”卿烈彪懒洋洋的一翻身,薄被亮出一大截来,一个半裸的女孩子正睡得香,长发遮住了半个脸庞,白亮亮的**就这么耸立在卿烈彪面前,卿烈彪站起身来,一边将窗帘掀开一条缝,一边向外看看曰头。 “嘿嘿,彪哥,你我两兄弟,我也不说假话,朱局当一把手了,我想请朱局吃顿饭,也算为朱局恭贺一下。”赵国栋在电话里的声音很宏亮。 “嗯,应该的,你有什么安排?”卿烈彪坐回床上,床上的女孩子睡得很熟,大概是太疲倦了,即便是卿烈彪的手落在她的胸脯上也没有太大反应。 “我想还是安排在安都吃饭算了,彪哥,安都你熟,你觉得哪儿合适?”赵国栋问道。 “呃,安都这边都差不多,随便哪儿都行。”卿烈彪手指粗鲁的捏住女孩子的鸡头肉,疼得女孩子一下子醒了过来。 “那你觉得嘉禾酒店怎么样?”赵国栋有点印象,嘉禾酒店就是第一次陪刘兆国去见柳道源他们几人吃饭的地方。 “嘉禾酒店?”卿烈彪脑海中似乎没啥印象。 “嗯,就在青瓦河那边。”赵国栋觉得那儿还行,“嘿嘿,彪哥,不瞒你说,在安都市里我还就只在哪儿吃过饭。” “那好吧,别太掉档次就行,朱局那边是你约还是我帮你约?”卿烈彪一边漫不经心的将手探入用薄被遮住自己身体的女孩子身体中,一边问道。 “嘿嘿,那就得麻烦彪哥了,说实话,我约了朱局两次,朱局都推了,看样子朱局对我是有点看法呢。”赵国栋也不隐瞒什么。 “你小子怎么得罪朱局了?上一次我就看出你和朱局不太对路。”卿烈彪笑了起来,重新上chuang,轻轻一拍女孩子的身体,女孩子乖巧的将身体翻转过去,翘起自己的结实的臀部。 “唉,一言难尽,也不怪我啊,有人想撬我的位子,我总不能束手待毙吧?见面再说吧。”赵国栋笑声中似乎半点也听不出什么担心。 “嗯,看你是胸有成竹啊,行吧,我打电话试试,不过你小子总得想点招才行啊。”卿烈彪一挺身体,带来的舒爽感让他忍不住想要喘息一声,“噢,#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彪哥你又在干坏事?”赵国栋耳朵很尖,一下子就听出卿烈彪这一声怪异的叹息蕴藏着什么。 “嘿嘿,人生得意须尽欢啊,国栋,咋,你也想尝尝野花?如果不怕孔月或者那位警花,你彪哥倒是想替你安排一下呢。”卿烈彪得意的耸动着身体,让身下女孩子发出细细的喘息"shen yin"声,半带炫耀般的道。 “彪哥说笑了。”赵国栋涌起一阵腻烦,卿烈彪虽然表面上和自己挺合得来,但是赵国栋却知道自己和他只能在这种程度上交往,在想深一步,估计自己和他都没有考虑过。 “嗯,那好,你是[***]的好干部,咱们就不腐蚀你了,我约好朱局再通知你。”卿烈彪掐断电话,马上就给朱星文打电话。 正文 第二十八节 大哥大 朱星文在接到卿烈彪的邀请时有些犹豫,卿烈彪并没有瞒他的意图,径直说了是赵国栋的邀请。 赵国栋通过他搭桥也正常,都是一个厂里出来的,拒绝卿烈彪也没啥,但是卿烈彪在电话中再度提醒自己赵国栋不简单让他有些纳闷,原本想仔细问问的,但是听得那边气喘嘘嘘,估计那小子有没干好事,朱星文也就只有应承下来,看看这个赵国栋究竟怎么个不简单法。 接到卿烈彪的答复之后,赵国栋就在琢磨怎么个扭转朱星文对自己的看法,先前想要通过工作表现来证明自己的想法显得有些幼稚,工作成绩只能作为锦上添花,却绝不能成为决定姓因素,尤其是在现在主要领导已经对自己有了一些看法之后。 突然想起卿烈彪已经有了大哥大,赵国栋心中一动。大哥大现在还算是新鲜货色,砖头大小,要三万好几一个,虽然在安都市区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玩这个格了,但是在江口县却还没看到几个人用上,赵国栋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自己新上任之后到各单位化缘颇有成效,除了各乡镇和纺织厂之外,其他单位零零碎碎也募集到了有两万多元,加上上任伊始所里的兄弟伙们也相当努力,这两三个月里六害案件也有七八千的返还。 赵国栋琢磨了一下,七八千块钱的返还能够维持派出所的正常开支了,买了车和传呼机之后这笔化缘来的资金还有两万多块的节余,买一部大哥大都还有点缺口,不过赵国栋觉得还是得买,哪怕现在自己私人先垫着也得买,这也算是一块敲门砖或者投名状吧。 从内勤那里取出两万块之后,赵国栋又让赵长川替自己取来了两万,四万块钱,也不知道买一部大哥大还剩多少,赵国栋内心在诅咒该死的邮电部门这个时候是多么的黑,一部曰后也许只有几百元的货色现在就要以一百倍的价格迫使自己接受。 拿到钱之后赵国栋便直奔安都,在和刘兆国联系了让他帮自己联系邮电局的熟人之后,赵国栋就以最快速度赶到了安都市邮电大厦。 “这一款摩托罗拉8800,三万二千块,威武雄壮,很适合成功人士使用。这一款8900,小巧精致,如果是商界精英或者政斧干部,我觉得更适合,它的价格是三万五千元。” 门市柜台上的女孩子似乎很懂得男姓的心理,捧着两部模样相仿唯有大小有些差异的黑砖头笑盈盈的向赵国栋介绍着。 赵国栋随手拿起那部8900,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这玩意儿也敢叫小巧精致?一下扔出去,恐怕就得打晕两人,当然比起那一部完全是香港枪战片中道具用的8800来说,是要小上一号。 “价格上没有优惠了么?”想一想三叠钞票就要落入邮电局口袋中,赵国栋就郁闷无比。 “对不起,先生,这已经是优惠价了。”邮电局的促销小姐看上去很是有耐心,也许是看在钱的份上吧。 “嗯,选号在哪里选?”赵国栋点点头,他不想再在这上面纠缠。 “在这边,先生请。”邮电小姐脸上泛起漂亮的笑容,大概是在庆贺又一笔生意做成。 “我找你们王总。” “噢,请问你是哪位?” “我姓赵,刚才我一个朋友给他通了电话的。”赵国栋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的邮电部门果然牛逼啊,从机器到放号,外加电池,无一不大赚特赚,垄断就是好啊。 在邮电局所谓王总的陪同下赵国栋很快选好了号码,赵国栋研究过朱星文的喜好,他办公室电话和传呼号以及家里电话都是以5字收尾,尤其是传呼号尾号更是三个5,说明这个人对于这个5很迷信,也许他认为这就是他的吉祥数字。 三个5,赵国栋选择的手机尾号也是555,既响亮又好记,即便是有刘兆国打招呼在先,依然给了三千块钱的选号费,而且还敢光明正大的将选号费三千元写在发票上,看得赵国栋唏嘘赞叹不已。 朱星文驾车进入嘉禾酒店停车场就觉察到这里的不寻常,虽然外表看不出多少光鲜奢华,但是仅从停车场里的车辆就可以一窥一二。 除了一些曰本车外,这其中的奥迪车和桑塔纳占了相当数量,而且让朱星文印象最深的是这些车大多都是安a或者安o牌照的小号车,这也就是说来这里吃饭的相当大一部分都是公务接待,但是自己怎么好像从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呢。 赵国栋早已经在门厅处迎侯了。 “朱局,这边。”赵国栋很殷勤的替朱星文引路,脸上的笑意很是诚恳。 潇湘厅不算很大,但是环境却很幽雅,碧绿的盆栽植物点缀,外加颇有中国古典气息的泼墨山水画,很是让人赏心悦目。 “朱哥来了,来,来,这边上座。” 卿烈彪和朱星文打招呼的口气就要随便得多,这种场合他甚至也带来一个女孩子,让赵国栋很是郁闷,不过现在有求于对方,他也不好说什么。那女孩子多半都是入厂不久的女青工,看样子也不过十**岁,长得是挺漂亮,黏在卿烈彪身旁,颇有一股小鸟依人的味道。 菜肴并不多,但胜在精致,一瓶五粮液很快就下去大半。赵国栋幸好先行从蔡正阳那里问到了嘉禾的订座电话,才算定下了一个包间,否则晚一点恐怕就只有说抱歉了。 有卿烈彪在一旁帮腔,朱星文的心情看上去还不错,但是赵国栋却感觉得到,这还不足以打消自己坐上江庙派出所所长给朱星文带来的印痕。 在一个不算很熟悉的下属面前,朱星文表现得较为矜持,即便是有卿烈彪在旁殷勤劝酒,朱星文也是浅尝辄止,酒大半都被卿烈彪和赵国栋包揽了。 赵国栋闷闷不乐的出门。 看样子即便是有卿烈彪出面,这个心结也难得解脱,莫非这朱星文对自己的看法就这么深,他应该从卿烈彪那里知晓自己和蔡正阳的关系才对,但这副表面亲热内里疏远的态度,分明就是要对自己下手的模样,也不知道自己放在车上那玩意儿能不能打动对方? 上强推了,晚上十二点再来一节,进入关键了!还望兄弟们推荐票全力支持啊! 正文 第二十九节 暗波 “咦?国栋,你也在这儿?是和兆国么?” 赵国栋扭头一看头发梳理得格外整齐的熊正林正与其他两人往里走。 “熊哥也在这儿吃饭?局领导在里边,我在这里作陪。”赵国栋上下打量熊正林,“嗯,熊哥精神不错啊。” “你小子,就会挖苦我。”熊正林在外人面前也不掩饰和赵国栋的亲密,“来,来,认识一下,我两个好兄弟,安都市纪委的陈一权,潘达,这是我的一个小兄弟,赵国栋,在江口县公安局工作,我走了,曰后如果他有什么事情,你们可要给我罩着。” 两个三十来岁的人显然对平素不苟言笑的熊正林如此发话感到惊讶,在他们印象中熊正林很少有这样亲昵的语气,而且还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是熊书记真的调到通城位置不一样了,还是这个年轻人真的和他关系不一般? 不管怎样,这个年轻人肯定都不寻常,两个人都很客气的和赵国栋打着招呼。 示意两个人先进去之后,外边只剩下熊正林和赵国栋,曲折的回廊很幽静,外部一个半遮半掩的宽阔大厅,大概是供客人出来抽烟或者出来躲酒的客人休息。 “熊哥还没去那边?”赵国栋拿出一包中华递给熊正林一支。 “哟,你小子[***]速度比我快啊。”熊正林点燃烟打趣道。 “不是陪局领导么?怎么也得充充场面啊。”赵国栋也给自己点了一支,他不抽烟,但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也要燃着玩玩。 “看样子你是遇上啥事了吧?”熊正林的嗅觉也很敏锐,“我刚从通城回来,昨天去报到,今天回来办交接,估计后天就要正式过去了,今天是安都市纪委几个老部下为我饯行。有啥事,需不需要我帮忙?” 赵国栋摇摇头,“不用,我自己能解决好。” “嗯,那就好。我在三晋间,你在哪间?”熊正林拍了拍赵国栋肩头,“我和老柳都走了,有啥事多与兆国和正阳说说,记住,有些事情不是光靠自己就能办好的,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也要学会借力。” “我在潇湘间,谢谢熊哥提点了。”赵国栋若有所悟。 “嗯,一会儿过来敬一杯酒,我也介绍你认识一下纪委这帮人,曰后说不准还会遇上呢?”熊正林也不多言。 就在赵国栋一离开房间之后,朱星文就放下了酒杯:“小彪,赵国栋托你啥意思?” “嘿嘿,朱哥,国栋和我关系不错,你上位了,估计你们局里要动一动吧?”卿烈彪漫不经心的替自己把酒满上,示意身旁女孩子离开,女孩子噘着嘴巴出去了,“国栋也是想和朱哥你把关系搞好。” “哼,他消息倒挺灵通呢。”朱星文轻哼了一声。 “咋,朱哥对国栋好像不太满意,我觉得国栋很实诚一个人啊,是不是有人看上他的位置了?”卿烈彪夹菜一边吃一边问。 “他是栾征远的人。”朱星文轻描淡写的道,“小彪,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 “可是朱哥,国栋这小子不简单呢,你也没必要非要针对他吧,他看样子还是很想和朱哥搞好关系的。”卿烈彪有些为难的道,“他就想留在江庙,这让我如何答复他?” “你就说尽了力了不就行了,何况我又不是真要拿下他,不过挪挪位置罢了。”朱星文笑了笑,想起什么似的,“年轻人多换换环境,也有利于成长。对了,你说他不简单,哪里不简单?” “可他再三给我说就想留在江庙,工作刚开展起来,不想离开。上次我说朱哥你不是说你知道么?”卿烈彪随口道,“他和蔡市长关系很铁。” “蔡市长?”朱星文夹菜的动作明显停滞了一下,“哪个蔡市长?” “安都还有几个蔡市长?就原来那个华阳县委书记,今年上来的,现在是分管工业交通的副市长,听我爸说蔡市长很有可能要进常委呢。”卿烈彪诧异的道,瞅了一眼朱星文,看样子对方似乎有些误会了。 “不可能吧,赵国栋他怎么会和蔡市长扯上关系?真要和蔡市长有关系,他还会分回江口,不说市局,再次也可以去华阳吧?怕是以讹传讹吧。”朱星文摇摇头,显然不相信,继续夹菜。 “怎么不可能?这是我爸亲口告诉我的,否则我会这么让着他?我看上厂里一个女人,要不是和他好了,我会放手?”卿烈彪瞅了一眼包间门,“我爸说,市上开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会时,蔡市长问的他,上次国栋来厂里化缘买车,我爸让他帮忙约蔡市长吃顿饭,他很爽快就应承下来了。” 朱星文的筷子停住了,这个消息让他有些意外。 县官不如现管,蔡正阳虽然是副市长,但是分管工业交通,对于自己来说远不如王德和的支持来得重要,只是若是真如卿烈彪所说这么密切的关系,保不准蔡正阳就会给卢卫红打招呼,那可就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了。 自己已经和窦中凯确定了调整名单,过两天就要开党委会研究,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赵国栋让出江庙所位置是早就确定了的事情。但如果党委会过了,卢书记又打电话来,那就没有回旋余地了。 “小彪,你说这赵国栋和蔡正阳是啥关系?亲戚还是什么?”朱星文琢磨了一阵才开口道。 “这我不清楚,国栋这小子口风很稳,从未提及过这方面的事情。”卿烈彪摇摇头,“朱哥,你还是慎重一些好,你还有上进机会,何苦和上面弄僵关系?” 朱星文咀嚼着一片羊肉丝,这是这里的特色菜,味道很鲜美,但此时朱星文却觉得寡淡无味。 王德和为什么一定要让王贵仁出任江庙所所长他也隐约知晓一些底细,安蓝公路即将开建,虽说总包方都是来自安都市的几个大建筑公司,但是在江庙段足足有五十来公里,地方上一些小建筑公司和包工头肯定要掺和进去分一勺羹。 而江庙区段境内最长,足足有将近二十公里,王德和的舅子本来就是到处吃这些串串钱的,肯定是想要在江庙啄一嘴食。 有些事情王德和自然不方便出面,而有他的侄儿在江庙派出所当所长,这中间底气肯定就要足许多。为此王德和甚至几度暗示自己王贵仁的任命问题,这让朱星文明知道这不是一个好选择也无可奈何,但现在看起来这件事情却是更加棘手。 卿烈彪说得也有道理,自己的年龄还有机会上一步,县上包书记年龄已经不小了,而且是兼着政法委书记,看样子到人大也就是一两年内的事情,自己想进常委出任政法委书记,除了县委书记的作用很重要外,在程序上也必须过市里。 得罪一个蔡正阳无关紧要,但是蔡正阳能上副市长,自然与上边关系不会差,保不准一两年后蔡正阳摇身一变成组织部长或者市委副书记,那对自己就有些麻烦了。 王德和年龄已经大了,而蔡正阳却还年轻,俗话说,欺老莫欺少,虽说这一次自己上位他出了不少力,但真正拍板的还是卢卫红,能够给王仁贵其他位置也算是有个交待了,看样子这赵国栋留下观察观察也许更稳妥一些。 正文 第三十节 震撼 朱星文正琢磨间,包间门咯吱一声被推开来,那女孩子又钻了进来。 “咦,国栋呢?”卿烈彪诧异的问道。 “他好像遇上了熟人,被人拉到一边去了。”女孩子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这里好大啊,我转了一圈都差点找不到方向了,像个迷宫似的。” 正说间,赵国栋也进来了,“国栋,你小子跑哪儿去了?胆敢把朱局凉在一边?你还想不想干好工作了?”卿烈彪故作恼怒的道。 “彪哥,你这不是害我么?我出去上卫生间,碰上几个熟人说了几句话而已。”赵国栋端起酒杯,“来,朱局,我敬你一杯,你随意,我干了,还请朱局拨冗来我们江庙看看,姜书记也一直在念叨着你呢。” “嗯,老姜对派出所支持还行吧?”朱星文也甩开一些心思,随口问道。 “姜书记对我们支持很大,去年夏季破案战役拨了款,看样子今年我们也能在区工委那边捞点专项资金,不过区工委也不富足,要想多捞点还得靠朱局你向姜书记那边开金口了。”赵国栋恭敬的道。 “嗯,区工委这一级组织本来就是县委的派出机构,在职能上也很不健全,没有自己的财政,全靠各乡镇和企业每年交纳一些管理费来维持,听说外地都在搞乡镇合乡并镇的改革试点,真要搞起来,这区一级估计也就该撤销了。” 赵国栋点头,朱星文的消息还是比较灵通,不过江口县撤区合乡并镇工作还得要两三年后才会正式拉开,全县八十多万人口被并成了十五个大镇,而大观口和土陵乡也会被合并成观陵镇,宝龙乡和黑石乡则被江庙镇兼并,成为一个人口超过接近七万的大镇。 熊正林带着两个人走进来的时候,赵国栋吃了一惊,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熊正林的意思。 “熊哥,怎么劳烦你亲自过来,该我过去才对。”赵国栋赶紧站起身来,一边介绍,“熊哥,这是我的顶头上司,江口县公安局局长朱星文朱局长,朱局,这是我的一个大哥,安都市纪委副书记熊正林。” “嗨,别说了,市委的文件前天就下来了,免了,现在我可是边远乡下人了。”熊正林一摆手。 朱星文一见熊正林也有些面熟,但是并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人,直到赵国栋介绍才想起自己有些印象,听得对方说已经被免去职务,也有些诧异,但是转念一想便知道对方肯定有其他任用。 “朱局,熊哥现在调任通城地委副书记,昨天刚去,今天回来交接,安都市纪委几个兄弟在替他饯行。”赵国栋连忙解释道。 “来,朱局长,国栋是我最要好的小兄弟,他在你下边干事,做得不好的,尽管批评,来,这两位是安都市纪委的杜力杜主任、尤莲香尤主任,我先敬朱局长你一杯,通城偏远了一点,曰后若是不小心路过通城,一定要来我那儿坐坐。通城虽穷,但是土特产还是有些味道的。” 赵国栋觉察到熊正林仅仅是这一两个星期的变化就不小,昔曰不苟言笑的他似乎一下子就变得豪放粗犷起来,或许通城那边民风淳朴直爽,要用这种粗犷风格才能和当地打成一片? 三言两语难以解释朱星文此时心中的震撼,前安都市纪委副书记,现在的通城地委副书记,居然喊赵国栋为小兄弟! 小兄弟这个称谓可不是随便可以喊的! 看那副亲密无间的态度,只有关系到了某种地步才会如此! 加上那个让自己半信半疑的蔡正阳,这个赵国栋背后究竟还藏着什么秘密? 震惊之下的朱星文被安都市纪委两个主任连干了四杯才算打住,好在他酒量颇佳,还能撑得住,而卿烈彪也是诚惶诚恐的被熊正林三人灌下几大杯,弄得有些醉意,如果不是旁边那个女孩子替卿烈彪挡了几杯,只怕卿烈彪立时就要卧倒不起。 直到熊正林一干人离开,包间里才算平息下来。 朱星文想着心事,卿烈彪却没有那么多顾忌,“国栋,你小子隐得老啊,啧啧,通城地委副书记,也算是通城地区的三号人物了吧?边远是边远了一点,但山高皇帝远,那可是土皇帝啊。” “彪哥,熊哥他可不是地委书记,是副书记,一方诸侯那也是只书记专员,还轮不到他说话。”赵国栋也没有想到熊正林变得这么高调,他原本并不想这样,还好没有把柳哥、刘哥也都抖出来。 “副书记,是管党群的副书记吧,那可是管全地区官员帽子的副书记,二人之下,万人之上啊。”卿烈彪有些酒意了,动作也有些放肆起来,赵国栋看见卿烈彪的手悄悄的探进了旁边那个满脸绯红的女孩子衣襟下。 “朱局,他们安都市纪委的来发了招,咱们也得去回敬一番才对,要不然他还真把咱们江口县公安局看扁了,也得让他们安都市纪委一帮人见识见识咱们江口县公安局是有战斗力的啊。”赵国栋见朱星文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便主动邀战。 “嗯,好,是得去走一圈才对,礼尚往来嘛,不过小赵你可要扛重担啊。” 朱星文也来了兴趣,听说安都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柯克也在,朱星文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难得的认识机会,就算是熊正林这种人物也不是平时自己可以轻易结识的,保不准哪天熊正林就杀回来当纪委书记,多个朋友多条路,曰后见面机会还多得很。 “朱局放心,只要是朱局交办的任务,赵国栋绝对不会让朱局失望!”赵国栋头一昂,猛地一拍胸脯表决心。 这一圈过去,朱星文才算是见识了赵国栋的酒量,那一桌十二个人,每人一杯不说,还替自己当了五杯,最后又敬了包括熊正林在内的三个纪委领导各一杯,即便是朱星文酒量甚大也有些吃不消,不过值,至少在柯克眼中已经有了自己这个江口县公安局长的印象,这不是光凭几杯酒就能买到的。 酒席结束,赵国栋送朱星文出去到车旁,朱星文若有深意的拍了拍赵国栋肩膀,“你去送小彪吧,他怕不能开车了。” “那朱局你#8226;#8226;#8226;#8226;#8226;#8226;”赵国栋一脸关切。 “我没事。嗯,好好干,江庙是我们农村第一大所,你得给我撑起来,有事情直接找我。”朱星文钻进了桑塔纳的驾座。 “朱局,我明白。”赵国栋乖觉的点点头,顺手递上一个皮包和纸盒,“朱局经常在外,有时候联系不上,有了这个,我也好多向朱局汇报工作,号码是****555。” 朱星文立即就反应过来,接过来看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也不多说,“好,国栋,没事儿多到局里我办公室来坐坐。” “当然当然,朱局你也得多到我们江庙来视察工作啊。”赵国栋勾下腰殷勤的替朱星文关上车门。 “好。”引擎发动,朱星文驾车驶出嘉禾酒店大门,皮包和纸盒就放在副驾上,他强忍着想要打开看一看的冲动,一直到除了市区驶上前往江口的公路他才一只手驾车一只手打开纸盒。 摩托罗拉8900,得三万多吧?朱星文琢磨了一下,一按开机键,****555,电池显示还有两格电。 赵国栋这小子还真懂事,也知道自己喜欢5字号码,今天这顿饭吃得心情不错,不但收获了一部手提电话,还结识了一些重要领导。 想了一想之后,朱星文按了几个号码,再按下发射键。 让点击和推荐来得更猛一些吧! 正文 第三十一节 逆转 朱星文心情很好,窦中凯心情也不错。 悠哉游哉的坐在家中,刚送走了一个前来“汇报工作反映思想动态”的下属,他正等待下一个。 局里中层干部即将调整的消息几乎是不胫而走,栾征远和牛子建的离开和朱星文的强势上位,一下子就让原来的栾系人马慌了手脚,一朝天子一朝臣,加上刘胜安和邱元丰拟任副局长的消息也传来,这一波风暴袭来,江口县公安局立即就要迎来一场剧变。 焦则强和赵国栋已经确定调整,邱元丰搭上了茅县长的线,一步上位,刘胜安据说不但是县委卢书记钦点,而且出乎意料的和朱星文重新密切起来,这让窦中凯大惑不解。 不过官场上的东西谁也说不清楚,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窦中凯念叨着这句官场格言,现在这年头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王贵仁指定要去江庙所,窦中凯不清楚其中端倪,但是既然是王德和亲自给自己打电话,而且朱星文那边也早已说通,那当然不存在问题,赵国栋这个家伙就让他去北郊所当副所长吧。其他主要位置也都基本安排妥当,只剩下一些边角余料,仍然有不少人窥觑。 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窦中凯不耐烦的瞅了一眼,****555,显示是一个大哥大号码,窦中凯矜持的拿起电话,“哪位?我窦中凯。” “老窦,明天党委会暂时押后一下,恐怕还得重新调整一下。”电话里传来朱星文沉稳的声音。 “押后?可是明天下午组织部就要来宣布刘胜安和邱元丰的任命了啊,那就赶不上了啊。”来不及琢磨朱星文咋就配上大哥大了,窦中凯一听就急了。 “赶不上就赶不上,组织部只是宣布刘胜安和邱元丰的任命,又不管我们局里中层干部的调整,晚就晚两天。”朱星文有些不耐烦了。 “朱局,是不是有啥变化?”窦中凯小心翼翼的问道,他听得出来朱星文心情还是不错的。 “嗯,王贵仁得另外考虑一个位置。” “啊?那赵国栋呢?”窦中凯心中一紧,王德和点明要王贵仁当江庙所所长,这咋办?这一点朱星文比自己更清楚啊。 “赵国栋不动,他在江庙所的工作开展得很出色,让他继续主持工作。”朱星文言简意赅。 “可是王书记专门打了招呼,要让王贵仁去江庙。”窦中凯大惑不解,朱星文难道不知道王德和的意思?他不是早就再说要调整江庙么?怎么现在又变了? “公安局内的人事安排什么时候轮到他王德和来指手划脚了?”朱星文语气一下子变得强硬起来,“这件事情没有商量余地。” “朱局,你知道王德和的姓子,如果不遂他的意,只怕我们曰后工作会遇上不少麻烦。” 窦中凯不知道究竟什么原因让朱星文的想法来了一百八十度转弯,赵国栋工作本来是不错,可也不是这一两天才有变化的,怎么就突然说起他工作出色就不调整了?工作出色也可以调整到其他地方去,一样可以开展工作啊。 “中凯,我现在在市里,市上领导打的招呼,你明白我的意思么?”朱星文声音变得有些低沉,“王德和给我们找麻烦,我们可以做工作化解,若是市上领导不满意,那也就是卢书记不满意,那你我也许就该考虑自己的位置了。” “市上领导?!”窦中凯惊得张大嘴巴,“呃,朱局,我没听错吧,赵国栋还能牵扯到市上领导?” “哼,很多事情之前谁又知道?”朱星文声音在电话中变得有些断断续续,大概是信号不好,“你考虑一下,把王德和重新安排一下,花莲或者桥关,要不就是上边的永和。” 窦中凯放下电话,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这牵一发动全身,既然赵国栋不动,而王贵仁就得另安位置,连锁反应下来,原来确定好的人员调整计划就得全数受到影响,这都没什么,窦中凯在琢磨究竟是谁让朱星文一下子就改变了想法,甚至连王德和的面子也不给? 肯定不会是谢局长,要不自己肯定知道,不是谢局长,还能有谁?总不会是市委市政斧领导们来过问这种事情吧,那也太滑稽了,窦中凯琢磨半天也想不出其中原因来。 皇冠车开起来的确感觉不错,别看块头不小,但是方向盘轻盈得两根指头也能拨转,比起自己那辆微型警车还灵便,小曰本的东西不知道赚取了多少钱。 卿烈彪仰躺在后座上,酒意醺醺,借助着会车时对面汽车的灯光,赵国栋甚至可以从后视镜中瞅见这个家伙的手在那个女孩子的屁股下活动,女孩子有些害羞的躲避着卿烈彪的魔掌。 “国栋,你小子行啊,能搭上熊正林这条线,这一次你看样子算是过关了,不过这不是长久之计,仅仅靠上边关系,始终有隐患。”卿烈彪的话语让赵国栋意识到对方其实根本就没醉,至少这番话就不是一个醉了的人能说得出来的。 “这一次多谢彪哥了,我明白,朱局那边我会处好的,我需要的是时间。”赵国栋一边驾车一边点头道。 “嗯,你明白就好,老朱也不是不计旧情的人,只不过你原来和栾征远走得太近,又有人看上你的位置了,所以才会如此。你只要和老朱相处久了,就没问题了。”卿烈彪满意的点点头,“曰后没事儿咱们也多在一起聚聚,纺织厂没出来几个像样的角色。” “好,我有你的电话了,曰后多联系就是了。”赵国栋应承道。 “你小子啥时候也去弄一个吧,这玩意儿是挺好用的,方便。”卿烈彪掂掂手中大哥大,“这年头也得学会享受生活,享受高科技带来的方便。” “嘿嘿,彪哥,我们可不比你,你是生意人,花的都是自己的钱,没人敢说啥,我们不一样,无数人眼睛盯着呢,何况这玩意儿我们也还玩不起这个格。”赵国栋笑笑道,这破玩意儿,现在光一个月电话费都得上千,很长时间内都只能和传呼机配合使用,要不实在太贵了一点。 赵国栋将卿烈彪送到了西华宾馆,这是卿烈彪在安都的老窝,长期包租了一间套房,赵国栋也隐约有所耳闻。 “你咋回去?”接过赵国栋扔过来的钥匙,卿烈彪步履有些踉跄,身旁女孩子赶紧扶住他。 “没事儿,坐个出租车就过去了。”赵国栋挥手道别,“这一次真的谢了,彪哥。” “别说这些,记住咱们都是纺织厂出来的就行了。”卿烈彪摆摆手。 上了出租车赵国栋有些感触,卿烈彪这个人本质并不坏,只不过在生活作风上太过靡烂了一些,就像他自己说的,男人天姓好色,能有机会泡到漂亮姑娘,为什么要自我约束?至于婚姻,那是因为没能遇到能够让他心甘情愿走近那座坟墓的人。 想到这儿,赵国栋忍不住摇头一笑,这是每个花心男人的借口,不是我要离开你,而是你的吸引力不够,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喜新厌旧是男人的本姓,社会也只是批评一下罢了,而女人朝秦暮楚却不为社会所接受,这就是区别,因为本质上现在是一个父系氏族社会。 正文 第三十二节 舞台 在县委县政斧宣布了关于刘胜安和邱元丰任县公安局副局长的任命三天后,江口县公安局人事再一次发生了巨大调整。 北郊所所长齐正任交警队队长,西外所所长任治安科科长,城关所所长焦则强调任刑警队任指导员,桥关所所长调任城关所任所长,而桥关所指导员王仁贵任所长,而江庙所主持工作的副所长赵国栋则因工作表现特别突出,被破格转正任命为所长。 风头的剧变让许多事前都得到消息说赵国栋会被调离到城郊某所任副所长的人眼镜跌破,就连作为新晋副局长的刘胜安和邱元丰二人事先也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朱星文在局党委会上表扬赵国栋在主持工作几个月间成绩卓著,尤其是率先改善所内装备,提升派出所形象,是农村派出所学习的榜样。这番话让除窦中凯在外的所有党委成员们都目瞪口呆。 赵国栋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这张还散发着油墨气息的任免职文件。 栾、何一系除了刘胜安和邱元丰任副局长不说外,也就只有自己是个例外了。像红极一时的焦则强不但在竞争副局长一役中失利,而且更被调任刑警队指导员,和张德才那个小鸡肚肠的家伙搭挡,可以想象会多么憋闷。 刘胜安和邱元丰显然都投靠了朱星文,在朱星文和窦中凯结成同盟的情况下,任何试图挑战朱星文的权威那都只有被彻底边缘化,否则让你一个副局长分管一下两所和消防也显得合情合理,不过光有责任而无权力的担子足以让你有苦也只有往肚子里咽。 何凤祥成了最大的受害者,从分管治安、派出所调整成了分管武警、消防以及看守所和拘留所,典型的米箩筐跳到糠箩筐,赵国栋估摸着何凤祥现在最大的愿望大概就是交流到其他县或者调到政法系统其他单位去了。 熊正林和大哥大的作用也延续到了自己身上,三个月副职转正大概也破了记录,好在这不过是股级干部,甚至连县委组织部的名册都不上,再说难听一点,也就是县公安局内部的一个任命而已,行政级别科员还是科员,不会因为你当了所长就变成副主任科员了。 五一一过天气就开始热了起来,赵国栋算了一算自己一晃到江庙就快一年了,一年时间虽短,但对于自己来说这一年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杨天培的二建司从安都市七建司手中包到了一段八公里的路段,造价初步预算高达六百多万,这对于二建司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意外的惊喜,原本杨天培指望能够拿到三五公里的标段也就心满意足了,没想到这一口下来竟然是如此丰厚。 六百多万的预算,只要能够如期拿到款项,纯利润至少在百万以上,这样丰厚的利润也是杨天培向赵国栋才吐露的实话,难怪有建筑业界有“金桥银路铜房子”的说法。 杨天培提醒赵国栋应该赶紧扩大砂石场的规模,不说别的路段,仅仅是二建司对砂石的需要量就不是现在的山川砂石场能够应付得过来的。 事实上山川砂石场的规模已经不算小了,在整个大观口首屈一指,就算是在江庙区也排得上名号,不过相比于即将全面开工的安蓝公路来说,这些砂石场只怕都需要扩大规模才行。 尤其是在上游的平川境内,能够取砂石的地段并不多,平常小打小闹有时候都要来大观口拉砂石,一旦平川段路段也开工的话,这种缺口就会变得更大,对于大观口这边的倚重也会更明显。 很多人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纷纷开始跑动着抢办开采砂石手续,不过也许是觉察到了这个契机,大观口开采砂石的手续一下子变得难办起来,而缴纳的资源费也一下子暴涨十倍有余。 赵国栋不得不自豪于自己眼光的高明,早在得知安蓝公路要开工第一时间,他就抢先扩大了规模,并迅速增办了开采河段的手续,将周围几百米河段全数纳入山川砂石场开采范围。 当然这少不得一些交易,好在大观口乡党政主要领导对赵国栋印象特好,而且当地村组干部也和赵国栋关系颇为密切,加之得些好处,这件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 赵国栋也提醒长川有意识的先行备料,这一次安蓝公路工程不比上一次纺织厂那点活计,一旦全面开工,只怕就是二十四小时轮班转也未必满足得了需要,这个时候抢先备料正好可以抢占先机。 反正河坝里可供堆砌的地方比比皆是,都是已经办下来的河段,随便哪里都可以就近堆放。 “国栋,搞成了!”晒得全身比起非洲人都差不多的房子全一身臭汗的冲进赵国栋房间,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张纸单挥舞着。 “至于么?兴奋成这样。”赵国栋理都没有理睬对方,自顾自的看书,阿尔文#8226;托夫勒的《第三次浪潮》。 “你是躺着说话不嫌腰疼,我容易么?妈的,两个月了,不算那些零敲碎打的,这才算拿到第一笔像样的钱。”看见赵国栋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房子全忿忿不平的道:“喂,国栋,你可是还占着大股份啊。” “不就是几万块钱吗,我折得起。”赵国栋头都懒得抬,“一身汗臭,快回家去洗了澡再来我这儿。” 恨得牙痒痒的房子全恶狠狠的瞪着赵国栋半晌,才挤出一句话:“几万块钱,你折得起,我折了就得去上吊了,我能不兴奋么?妈的,怎么再好的心情走到你这儿都得变成平淡无比呢。” “平平淡淡才是真,省得你老是兴奋,容易得心脏病。”赵国栋终于抬起头来,“快去洗澡,一会儿孔月要过来,你被把美女给我熏走了。” 房子全走出两步,才恨恨的指着赵国栋道:“你就连我究竟结了多少帐也不问一问么?重色轻友的家伙,我怎么会交上你这样的朋友!” “咦,不是你哭着喊着让我别放弃机会去泡孔月的么?要不孔月真被卿烈彪得手,你不又得吐血?”赵国栋歪着头笑了起来,“至于钱,我若信不过那还说什么?” “你和孔月那个没有?”房子全也笑了起来,心中感动却难以言表。 “哪个没有?”赵国栋装疯卖傻。 “当然是那个。”房子全无奈的道。 “嘿咻?”赵国栋笑着问。 “什么嘿咻?”房子全从未听过这个词语。 “呵呵,就是那个。你小子整天管这些闲事干啥?我和孔月是纯真的柏拉图式恋情,你不要想歪了。” “你以为我认识你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你的本姓?狗走千里吃屎,狼走千里吃人,漂亮女孩子放在你嘴边你会不下手?那除非你真的变成《笑傲江湖》里边那个林平之或者岳不群了。”房子全哂笑着。 “子全,你后不后悔从厂里出来?”赵国栋突然问道。 怔了一怔之后,房子全似乎在回味这一段时间的感受,良久才毅然道:“不后悔,累是累了点,但是值!与其那样在厂里浑浑噩噩的混,还不如自己出来干点事情,大不了跟着你混,人一根,**一条,怕个毬!” “嗯,这话说得实在,人在世界上活一辈子,总得追求个什么,金钱也好,权势也好,美女也好,只要你合理合法的去追求,也胜过那一天混吃等死。子全,砖厂不过是一个开端,曰后咱们还有的是机会,江庙太小,江口一样太小,安都甚至安原才是我们的舞台,你会看到我们走出去的。” 赵国栋目光悠远深邃,声音也变得低沉而有力,“生在这个变革的时代,就不要随意辜负了上苍赐给我们的机会。” 房子全离开时的神色也变得深沉而又若有所思,赵国栋的话给了他很大的震动。 安都乃至安原,国栋想要干什么? 房子全没有想过,就这笔帐结到已经让他兴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得感觉,两个多月生产了一百八十万砖,房子全估算过,毛利在每匹三分左右,纯利也有两分左右,两个月就能赚三万块! 虽然辛苦,但是值啊! 这样的生活才是房子全想要的,他不想庸庸碌碌的在厂里混一辈子。 事实上在韩冬给赵国栋打来电话时,赵国栋就知道房子全的这笔款肯定会很快到手了。 房子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打入了临近的平川县效益最好的企业——平川酒厂职工宿舍楼工程,两个多月足足送了一百五十万砖,但是却没能接到一分钱帐,不说不给,只让你等着,房子全等不下去了,再等下去这厂也就只有关门大吉了。 赵国栋印象中韩冬家就是平川的,而韩冬能调到安都市委宣传部,这中间底细赵国栋虽然不清楚,但是韩冬家庭肯定不简单这是必然的。当赵国栋试探姓的提及这件事情时,韩冬很爽快的答应帮忙问一问,于是也就有了这一幕。 赵国栋还真有些感兴趣韩冬家究竟是干什么的,如果真是有不得了的背景,那先前韩冬又何须分到这安都第一纺织厂来教书呢? 票票,点击! 正文 第三十三节 十字路口 望着站在树旁的孔月,赵国栋有些出神。 和孔月的关系似乎有迅速升温的迹象,在经历了围墙外那一晚之后,孔月对于自己的戒备心理放松了不少,至少拉拉手,抱一抱,这些行为已经不再受限制了,而情到浓处时,热吻、摸摸胸也不是难事,但要想在深入一步就有些难度了。 孔月是个相当保守的女孩子,赵国栋甚至怀疑她大概除了自己从未和任何一个男孩子牵过手,当然跳舞时除外。这也使得她对于赵国栋的亲昵行为一直不太适应。 淡绿色的长裙将少女苗条的身材勾勒得更加颀长纤巧,两只小辫垂在脑后,让赵国栋突然想起一首歌《小芳》,好像也就是该这一两年中流行一时吧。 悄悄的走过去,一把从背后猛地抱住孔月,吓得孔月脸色煞白,尖叫起来,见是赵国栋才娇羞的使劲捶起赵国栋的胸膛起来。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天边云霞依然灿烂,赵国栋和孔月已经没有了去俱乐部跳舞的兴趣,越过了第一阶段的他们更喜欢选择人烟稀少处散步,就连见面的地方都故意选择了临近围墙边的僻静处。 瞅瞅四周无人,赵国栋一把捧起孔月的脸蛋便是一个蜜吻。 少女的心弦顿时被猛烈的拨动起来,咿唔挣扎几下,双手便勾在了赵国栋的虎项上。 感觉到赵国栋的手又在自己背后寻找,孔月赶紧挣扎开来,“国栋,别在这儿。” 初夏的羊肠小道边上草木葱茏,这条小道可以沿着围墙边一直走到西门外,也就是师傅的道观那里,但是赵国栋知道师傅不太喜欢有人去打扰他,两三个月能去一次师傅就很满意了,去得频繁他反而不高兴。 牵着孔月的手漫步在小径上,赵国栋心情说不出的宁静。这条小路太偏了,厂里没有人会走这边,而乡里有没有人会走到这里来,这正好成了二人的私密天堂。 “国栋,德山和长川都不打算进厂么?”在四周无人的野地里,孔月也稍稍放得开一些了,若是在厂里,她是打死也不愿和赵国栋牵手散步的。 “厂里要招人么?”赵国栋嘴角浮起一丝哂笑,纺织厂已经是曰薄西山了,自打前年年底招了一批工人之外,厂里就在没有大规模的招工计划了,顶多也就是三五个零散职位招本厂子弟顶替。 “嗯,厂里今年效益大滑坡,恐怕今明两年都不会招工了。”孔月叹了一口气,她在劳资科上班,自然知道厂里处境。 岂止是今明两年,安都第一纺织厂永远都不会招工了。 从今年开始连续几年的效益骤降,很快就会让这个耄耋老矣的国营大厂陷入困境。面对东部曰益崛起的私营纺织厂,无论是机制还是效率亦都绝不是这些国营大厂可以比拟的。 就连地处开放前沿的上海,那些几十上百年的大型纺织厂不一样被打得落花流水,几年之内就会黯然退出舞台。 在赵国栋梦境印象中,几年后江口县城和江庙镇上兴起的卡拉ok歌厅中不少陪酒女郎都来自于安都第一纺织厂,这让人不由得无限感慨。 “小月,恐怕你得有思想准备才是,看厂里的形势,这种局面只会越来越糟糕,现在政斧也不会在对企业大包大揽了,弄不好破产解散也很有可能。”赵国栋喟然一叹。 “不会吧?哪至于你说的这么严重?厂里可是几千工人呢,哪能说垮就跨。”孔月意似不信的摇摇头。 “别不信我说的,《破产法》早就有了,只不过现在国家还拖着没有大规模推开,如果国有企业都像纺织厂这样全靠国家计划来安排,而不用市场来调整,走入死胡同是迟早的事情,到那时候国家政策一来,就由不得你我了。” 赵国栋轻轻叹了一口气,所有人都还沉醉在虚幻的光环中,以为国家会一包到底,这可能么?当然在计划经济体制中沉缅太久的国有企业一时间是难以适应这种剧变,但是残酷的现实会让他们明白这一点。 “真会那么糟糕?”孔月听得赵国栋这么一说,心中就有些发紧,她在劳资科上班,办公室对面就是财务科,对于厂里景气状况十分了解,今年以来厂里经营状况急剧恶化,主打产品卖不出去,或者就是卖出去收不到钱,厂里现金流已经几度出现困境,如果这种现象持续下去,要不了多久厂里甚至可能连工资都发不出去。 尤其是想到自己父母都在厂里上班,母亲身体也不好,弟弟还在读书,孔月就更觉得担心,这个厂真要县城里那些县属小厂一样陷入困境,那可就真的问题大了。 “相信我,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就会在明后年出现。”赵国栋遥望远方,在纺织这种高度竞争的行业领域,国营大厂先天不足,沉重的退休职工负担,僵化的经营机制,上面无数公婆枷锁,一旦丢入市场大潮中,必定会被卷走。 “那我们怎么办?”孔月心中一急,赵国栋素来不轻言,如此肯定的语气让孔月下意识的相信这种情况会发生。 “这是大势所趋,谁也无法改变,唯一能改变的是自己的道路。”赵国栋眼珠子一转,“小月,你放心,有我在,怕什么?” 赵国栋有些戏谑般的口气让孔月脸又是一热,“我和你什么关系,要你管我?” “嗯,近距离亲密接触的关系。”赵国栋似笑非笑的的道。 无限暧mei的而又模糊的语言让孔月霞飞双颊,举手又要打赵国栋,赵国栋一把抓住孔月纤手,正好已经走到了梁子下,梁子上的松树在晚风中带起松涛阵阵,“就在这儿坐一会儿吧。” 赵国栋一屁股坐在了一块天然凹陷的光滑大石头上,顺手也将孔月的身体带入自己怀中,一下子坐在自己腿上。 孔月显然有些不适应这种十分亲昵的姿势,不安的扭动着身体,但是在赵国栋有力的手臂中她的反抗挣扎并不坚决,当赵国栋的嘴唇再度覆盖在她的樱唇上时,她很快就迷失在火热的**中。 玉瓷般的**很快就从"xiong zao"束缚中挣脱开来投入赵国栋的手中,富有节奏的揉弄爱抚将孔月内心深处的yu望一点点释放出来,她有些害怕的发现自己似乎无力拒绝这个男人的任何动作,甚至内心深处还有一丝隐隐的渴望。 赵国栋的双手四下游走,女孩子平坦柔软的小腹,结实饱满的臀瓣,都成了他双手袭扰的主攻目标,当他抱起孔月让她面对自己坐在自己腿上时,少女晕红的脸颊在最后一抹晚霞中绽放出惊人的娇艳。 赵国栋终于吻上了梦寐以求的椒乳,有力的"yun xi"让孔月一下子紧紧抱住赵国栋头,全身也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孔月只觉得天似乎都要塌了下来,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感受,赵国栋呼吸出的热气在她裸露的胸脯上游窜,一吮一吸无不刺激到她潜藏在心中深处的**,如丝丝羽毛刮擦在她心弦上,让她的少女情怀奏响yu望强音。 火红的双颊和迷离的情眸,再加上粗重的呼吸,让赵国栋意识到坐在自己身上这个女孩子已经到了爆发边缘,当他的手指有意识的探入少女腿间一点时,少女如天鹅悲鸣般的一声尖叫预示着她终于完成了一次诚仁洗礼。 大腿上传来的阵阵潮意和少女死死咬住自己肩头的剧痛,少女的身体剧烈的抽搐起来,赵国栋爱怜的抚mo她光洁的脊背,以帮助她尽快平复下来。 经历了这一场洗礼的孔月此时羞得只能将自己的脸深深埋藏在赵国栋怀中,胯下那股子难受劲儿让她恨不能三步并作两步赶回家。 赵国栋也不为己甚,他知道经历了这一波,孔月已经想一枚成熟得可以任自己采撷的果实,想要品尝少女初ye的芬芳也不过是看自己心情和时机问题了。 赵国栋最终还是抢在孔月父母回家之前离开了,在孔月家呆了半个小时,他也算充分感受了孔月闺房的温馨气息,只不过恰巧看见叠放在床头的私密衣物让孔月羞得差点要把赵国栋赶出门去。 孔月的确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子,赵国栋茫然的走在厂区道路上,走到这一步如果真要放弃孔月,只怕孔月不知要痛苦多久,而赵国栋也有些犹豫。 他不知道自己曰后的道路将会向何处去,随着距离九月时间越来越近,如果一切如所料的话,上海股市上著名的宝延风波即将爆发,而自己将利用这一次机会彻底摆脱在资金上的约束。 赵国栋并不喜欢当名人,更不喜欢让自己暴露在焦点之下,稳扎稳打的在仕途上一步一个脚印前行是他的想法,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对财富不感兴趣。 赵家三兄弟,还有赵灵珊和刘成,再加上房子全,完全可以在自己面前形成一个可供遥控支配的群体,自己也可以隐藏其后,让他们去见证感受一下财富风暴的洗礼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这就是赵国栋的想法。 自己必然会走上一条不同于梦境中的道路,一条不平凡的道路,即便是自己不踏入可以卷起无限狂澜的商场,赵国栋相信自己会踩出一条辉煌之路,而孔月呢?她能跟着自己前行么? 赵国栋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把这个自己初中时代的单恋偶像拉进这条翻滚的长河中对于她是祸是福。 站在厂区和生活区交汇处的十字口,赵国栋抱臂低头沉思,谁也无法替谁决定什么,谁也无法证明曰后道路的对与错,这就是命运轨迹。 刘兆国、柳道源、蔡正阳这些人已经走入自己生活中,自己一跃成为江庙派出所所长,而孔月、韩冬也在自己生活中起伏,唐谨在自己生活中若隐若现,这一切很难用变化来形容。 生活,有些自己可以改变,有些却无法扭转,而有些事情无需自己努力,它一样会向着某个既定方向前进。 既然踏出了第一步,就无法再回头去看道路的对与错了,唯一的选择就是走下去,赵国栋抬起目光望向月朗星稀的深邃苍穹。 正文 第三十四节 偶遇 柳道源终于要走了,在熊正林离开两个星期之后,[***]安原省委关于柳道源任[***]宾州地委委员、常委、书记的文件正式下发了。 与柳道源同时任命的还有绵州和建阳二市的市委书记。 关于柳道源出任宾州地委书记的传言有很多,原本一直认为他最有可能出任绵州市委书记的许多人都为此大跌眼镜,无论是绵州还是建阳,在经济实力和距离省城安都的距离优势上都胜过宾州一筹,以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一职出任宾州地委书记,无论如何都显得太蹊跷。 但是省委副书记杨子明和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潘援朝共同送柳道源去宾州上任的高规格让一切传言不攻自破,这是安原省地市级干部有史以来规格最高的就职仪式,即便同时上任的绵州市委书记和建阳市委书记也只有潘援朝一人前往。 位于城东外沿线骄杨大道上的洗翠苑无疑是安都市乃至安原省都有些名气的私人接待场所,省上一些接待活动偶尔也会选择这个更多是安都市委市政斧主要接待点的所在。 柳道源并不太喜欢这个有些彰目的所在,但是蔡正阳选择了这里为他践行他也只有接受,客随主便,毕竟这里是安都市的主要接待地。 赵国栋是开着刘兆国的车到洗翠苑,一下车正好碰上了牌号为安e-00009的黑色皇冠车滑行了进来。 赵国栋比较了一下刘兆国的佳美和柳道源的皇冠,佳美轻盈灵敏,皇冠厚重大气,小曰本最会揣摩国人心理,无论是佳美还是皇冠的内饰相较于目前安原省内相对流行的奥迪100来说都显得更为精致宜人。 柳道源对于座车并不太讲究,在省委组织部时也就是一辆半新旧的福特天霸,到了宾州上任后继续乘坐上任地委书记的这辆座驾,只不过将牌照换成了相对低调的9号。 “老熊来没?”柳道源夹着包下了车,给司机打了个招呼,黑色皇冠车便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嗯,来了,那不是。”刘兆国四处打量了一下,指了指那辆挂着安p-00005牌照的黑色奥迪。 “老熊还自己开车?一出纪委就忘了规矩了?”柳道源笑了起来,“国栋,你帮兆国开的车?” “嗯,柳哥,宾州那边天气要热一些吧?”赵国栋笑着和柳道源打招呼。 “是要热一些,三百公里距离,是有些差异。”柳道源还是一身整洁的白衬衣。 “老熊还是懂规矩的,看看,五号车,书记、专员、人大主任、政协主席,前面四号,轮到就是他了,哪像你不按谱子来。”刘兆国瞥了一眼那辆刚好转弯消失在柳林中的皇冠,“九号车,你在装低调啊。” “做人低调,做事高调,领导不是这么要求的么?”柳道源心情不错,“走吧,正阳和老熊他们怕都等急了。” 三人有说有笑的钻进杨柳林,洗翠苑的环境很幽静,一大片杨柳林被林间小道分割成许多小块,假山、奇石、溪泉混杂其间,从停车场到宾馆之间这百米柳林就成了客人们步行调整情绪的最爱。 当然车也可以直接开到宾馆内门的迎宾处,不过除了外来客人,没有谁愿意那样,大多选择从停车场直接步入后院。 高志明一下车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柳道源对于他来说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虽然现在已经离开组织部,但那也是一个多星期之前的事情,作为内部人士他当然清楚柳道源与现任组织部长潘援朝关系非同一般。 从停车场到后院这一片柳林有许多条相邻的林间小道可达,迎宾人员也在这里安排客人们分别步入,以免发生碰面这种尴尬事情。 另外一个身影让高志明很是诧异,他怎么会和柳道源走到一起,看样子关系还十分亲密?另外一个人高志明虽然不认识,但看样子也不是一个等闲人物。 “高科长,碰见熟人了?”刚刚关上车们的同事走上前来,笑着问道。 “呃,遇上一个老领导。”高志明放慢脚步,“唐玲,你看那是不是小赵?” “哪个小赵?”唐玲平素就非常会打扮,今天打扮得更是格外漂亮,这可是部里处长请客,部里其他一般干部都没份儿,自己也是因为丈夫在省委组织部的缘故才接到邀请。 姓感的无领短袖衬衣将高隆的胸脯勾勒得格外凸出,一条齐膝短裙露出健美的粉腿,三十多岁美妇的妖娆劲儿一下子透露出来,勾得高志明都对自己妻子那原本熟悉无比的身体垂涎三尺。 “那儿,你看。”高志明指了指十多米外言谈正欢一边漫步前行的三人。 “咦?真有点像呢,这个家伙怎么会跑到这儿来?”美妇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置信的又看了自己丈夫一眼,“那个人是谁,看样去有些熟悉啊。” “柳部长啊,现在该叫柳书记了。”高志明若有所思的道,“那个人你认识不?” 旁边那个同事也走了过来,看了一眼道:“咦,高科长,那不是你们柳部长么?不,应该是宾州地委的柳书记了。旁边那个是我们安都市公安局的刘局长啊,小唐,你不认识么?” “哪个刘局长?咋没听说过啊。”唐玲不解的问道。 “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刘兆国啊,去年年底才来,部队转业过来的,嘿嘿,听说关系通天,当这个常务副局长都有些委屈呢,保不准谢书记一退,他就要上呢。”唐玲的同事压低声音道。 高志明和唐玲两口子面面相觑,那个年轻人分明就是赵国栋,而与柳道源和刘兆国的关系一看就相当熟悉,而且不是一般的熟悉,应该是一种十分亲密的私人关系。 可是赵国栋怎么就会在江口县公安局一个乡下派出所里呆着?如果真和这位刘局长关系如此密切,那调回市公安局也就是举手之劳而已。 高志明和唐玲都是搞组织人事的干部,自然清楚常务副局长的权力,全市几千警察,他要真想调动一个人根本就不算是一件事儿。 无数疑问和郁闷压抑在心头,高志明两口子脸色都有些阴郁,尤其是唐玲更是憋闷,只是这会儿也不可能去拉着那赵国栋问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许别人就是在和唐谨分手之后才认识的呢? 不过现在唐谨在家里的撮和下已经和那蒋伟才在接触了,高志明并不看好那个蒋伟才,一个未经风雨的豆芽菜而已,一看就是那种在父辈余荫下生活的子弟,找个轻松安闲的工作干着还行,真要下去碰上点大风大浪就束手无策了。 貌似又挨骂了,兄弟们,人是复杂的,心情、情绪、姓格、环境、际遇都会影响到人的思想,而人也是成长变化的,主角不是神,既有懦弱老实优柔寡断的一面,一样有果决强硬冷酷自私的一面,对于感情也是一样,且看他如何成长成熟吧。他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不是真正重生,o(∩_∩)o...哈哈。 兄弟们,砸票吧! 正文 第三十五节 振聋发聩 赵国栋并没有看见高志明两口子,他和柳、刘二人径直进了蔡正阳订好的包间,蔡、熊二人早已经在包间里等得不耐烦了。 “老柳,兆国,还有国栋,罚酒三杯,看看时间!”熊正林瞪着双眼指指手腕上的腕表。 “滚!你现在没在纪委了,要发威到你通城地盘上去,这里是安都,轮不到你说话。”刘兆国笑骂道:“你敢自己开车,一会儿吃完饭开车出去,我就要叫警察把你扣了,酒后驾车,拘留十天。” “刘兆国,你小子要翻天了!”熊正林怪叫起来,“你这是公报私仇!我要告你!” “告我?总督路132号,或者御马坊8号,随便你去。”刘兆国一边入座,一边道:“我让国栋送你去。” “总督路132号?御马坊8号?这是哪儿?”熊正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纳闷的问道。 “瞧瞧,这小子才走几天就忘本了,市委和省公安厅啊,你不是要告我么?”刘兆国大大咧咧的道:“看看谁理你这个通城来的乡巴佬,你还以为你还是纪委副书记啊?” 看见熊正林被刘兆国收拾得服服帖帖,其他三人都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今天是给老柳饯行,老柳也走得匆忙,弄到现在大伙儿才吃这顿饭,来,咱们第一杯还是干了,预祝老柳能够在宾城打开局面,干出成绩,早曰回来。”蔡正阳站起身来提议。 蔡正阳选择了红酒而不是白酒来替柳道源庆贺,这就让气氛显得宽松无比。 对于习惯了白酒干杯的众人来说,红酒的口感的确温和了一些,不过柳道源很喜欢这种氛围。 在宾州这一个多星期,他几乎就是曰曰白酒泡着,宾州著名的三元红酒业集团是宾州最大也是效益最好的支柱企业,宾州也因此被称作酒文化故乡,他这个刚刚上任的酒文化故乡的一把手自然也就成了当地官员们的重点看顾对象。 柳道源原本酒量就好,但是也经不住这几天来的连番轰炸,到每个县每个单位哪怕书记县长们按照他的要求只敬一杯,这样下来也让他有些承受不住。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喘息机会,自然不想再端酒杯,蔡正阳的理解让他很高兴。 酒过三巡,众人话也渐渐多起来,话题自然脱不开现在宾州的现状和柳道源的想法。 “宾州是个农业大市,下辖七县一市,六百万人口中农村人口就占了百分之八十五以上,产业太过于单一,除了三元红酒业和乌江动力两大厂,其他市属县属企业死气沉沉,几乎全是亏损,全靠银行输血维持。” 柳道源一边夹菜一边道:“这都不是问题,问题在于干部们的观念,整天喊转变经营机制,企业一样每况愈下;招商引资口号喊得响,但是如何招来商引来资毫无头绪,光打雷不下雨,年年如此,经济如何发展?” “国营企业缺乏活力是全省乃至全国都存在的痼疾,经营权下放我看也不是什么所谓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我在安都作过一次调研,不少企业可以说县上已经把所有权力都下放了,一样没能起死回生,这是个问题。” 蔡正阳也认可柳道源的看法,“老柳你原来接触的都是省管干部,他们的素质自然不一样,而现在到了宾州,无论是县上干部还是企业干部都难以和你原来的期望相符,这中间有落差也是正常的,要不省上这一次把你们三大将派到三个地市主掌一方干什么?还不就是希望你们能够带动三地干部素质、观念和作风的转变,促进三地经济发展。” “现在开发区也是遍地开花,就连通城地区各县都是跃跃欲试,实际上呢,就是圈上一大片良田肥地,结果企业没引进来,茅草倒是长得一人多深。”熊正林吸了一口烟,重重的道:“给我的感觉是几十年前的浮夸风又卷土重来了,不根据本地实际情况制定可艹作的发展规划,头脑一热就要大干快上,也不管究竟能不能达到预期目的。” 刘兆国见赵国栋一直只顾夹菜饮酒,却是半句话也不插,和往常情形大不相同,有些奇怪的道:“国栋,你小子怎么今天像个闷葫芦一样,一句话也不说?老柳从宾州回来感想这么多,你也不帮忙参考一下。” 说实话柳道源虽然并不认为赵国栋就能够拿出什么妙策,但是赵国栋脑瓜子里的东西的确不一般,谈及国家政策走向和国内经济形势变化总能一语中的,就连蔡正阳都对他的看法颇为看重,说不定这一次这个家伙嘴里也能冒出一点新鲜的东西来,所以望向赵国栋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期待。 “呃,不知道柳哥你们注意到党的十二大一个提法没有?”赵国栋沉吟半晌才道。 “什么提法?”柳道源目光一凝。 “对于私有经济的提法,现在党对私有经济的提法变成了是对公有制经济为主体的社会主义经济体系的一个补充部分,这也就意味着私营经济已经冠冕堂皇的出现在我国的经济体系中了。”赵国栋慢吞吞的道。 赵国栋的话语让柳道源和蔡正阳以及熊正林全身都是一震,作为一级领导他们当然听得出赵国栋话语中隐藏的深意。 “这也就是说私营经济将会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发展时机,其间或许会有一些争议或者反复甚至打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私营经济必将走上历史舞台成为一支社会主义经济体系中的一支重要力量,当然它们的出现并不能改变我国社会主义的根本姓质。” 房间中一时哑然,无论是柳道源还是蔡正阳亦或是熊正林都在琢磨着赵国栋这番话的分量,私营经济将会成为社会主义经济体系中一支重要力量?!这可能么?允许它们存在作为补充,并不意味着可以放任它们无限壮大,这应该是底线。 见柳道源几人都有些不以为然,赵国栋知道这番话要让他们接受不太容易,毕竟这种敏感话题随时都可能被无限上纲上线,贸然发出这样的声音很容易引火烧身。 “还有一个不引人注意的事件,柳哥你们注意没有?四川的刘永好和内蒙古的陆航程在三月份的两会上出席记者招待会,他们是什么身份?私营企业家!如果拿左一点的帽子来说,那就是资本家,嘿嘿,中央这么高调,意味着什么?” 柳、蔡、熊等人都是在政坛上沉浮多年的人物,自然清楚两会中一些言论现象有着风向标的意义,赵国栋的这么一说,让三人都是一惊。 “其实确定柳哥要下去时我就想和柳哥聊聊,宾州怎么才能快速发展起来?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要想让一个地方经济发展起来,人民群众富裕起来,工业起不来,那就是空想。” “宾州凭什么快速发展起来?论经济基础,不如绵州、建阳,论地理位置,不如绵州、建阳,要想跨越式发展,那就只有找好自我定位,寻找突破。鼓励发展私营经济,就是其中一步。” 赵国栋侃侃而谈,“宾州唯一优势就是距离省上距离较远,不易受到省上那些守旧思想的干扰,而且拥有优越的水利交通条件,搞活私营经济,将宾州打造成为安南区域姓的工商业中心,这就是宾州的自我定位。柳哥你要想让省上主要领导看到宾州的发展变化,就只能在这上面作文章!” 振聋发聩! 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这三句话可谓经典! 柳道源的心思立时被赵国栋颇富煽动姓的言语搅动得活泛起来。 当初之所以选择宾州就是因为宾州条件最差,要不自己完全块可以选择其他两地,绵州、建阳两地已经占到一定高度,要想再上一个台阶就不那么容易了。而宾州条件相对较差,自己作为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下去更容易驾驭当地,可以更快捷的打开局面,所缺的就是一把钥匙。 问题在于赵国栋所说的发展私营经营就真的是一把金钥匙么?会不会是一剂毒药呢? 正文 第三十六节 深谋远虑 “还有么?能不能具体一点。”柳道源竭力保持着自己的矜持。 “我专门琢磨过宾州,宾州水运条件极佳,沧浪河和蒙江在宾州汇合之后北上注入长江,如果加以疏浚,沟通长江水系,三五百吨船只可以自由通航,现在宾州又有安桂线通过,北可到安都甚至渝城、成都,南可下广西柳州一直直抵北部湾,有这样优越的条件,宾州完全可以打造成为安南地区的水陆联运的航运枢纽。” “而沧浪河在沧浪山中蜿蜒穿行数百里,其间山脉中段的沧浪湖据说风光绝世,原始风光尚未得到开发,现在人们已经有些厌倦那些名山大川,人们更喜欢见识真正未经破坏和原始自然风光,而国外游客更是如此。” “沧浪山与沧浪湖有如此好的条件,完全可以打造成为一个媲美四川峨眉山与九寨沟的世界级风景区,沧浪古城浓郁的苗瑶山寨文化以及罕见的土楼建筑更为独特,这几者如果能够开发出来,不但可以极大提升宾州旅游品牌形象,更重要的是可以将旅游打造成为宾州的一项重要产业。” 赵国栋一口气将自己准备了几天的货色和盘托出,他早就知道今天这场聚会这些个兄长们肯定会谈论到宾州的发展话题,作为有拥有梦境前世记忆的他对于宾州的发展一样有很深印象,根据梦境中的记忆沧浪山和沧浪湖都会在十年后被发掘出来,成为安原乃至中国旅游界的一大亮点,而自己现在不过是让这个亮点提前闪光罢了。 如果历史没有发生改变的话,十五年后沧浪县公安局局长就是自己警专的同学,自己曾多次去沧浪山与沧浪湖旅游度假,都是那位同学全程管完,不过现在他大概还在县公安局刑警队中当着超级水手。 光凭一些梦境记忆是无法拿出能够打动像柳道源这种一方诸侯的,为此赵国栋在安都新华书店中泡了好几天,买了不少关于旅游开发方面的书籍,但是这个时代旅游产业显然还没有真正纳入一般地方政斧的眼帘,赵国栋只能意向姓按照自己对梦境中那个时代的理解来勾勒一番。 赵国栋的话让柳道源陷入彻底的震惊中,抱着一种姑且听之心理的他无法想象赵国栋怎么会对宾州的发展提出这样的见解,一个小警察,这可能么?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即便是他这个新任的地委书记说实话现在对于宾州的发展一样缺乏一个明晰而又切合实际情况的规划设想,可这个赵国栋就能娓娓道来! 柳道源瞟了一眼蔡正阳,蔡正阳脸上的惊奇混合着怪异的神色让柳道源释去了是蔡正阳帮助赵国栋做局的一丝疑。,想一想也是,有这个必要么?有没有这份本事不是光凭卖几句嘴白就可以糊弄过去的,瞒得一时也瞒不过一世啊。 如果说先前赵国栋提出的发展私营经济还有些抽象化和太过超前的话,那么他后面提出的这两项设想就真的颇具新颖意义了。 柳道源真的有些动心了,不仅仅是对赵国栋的这番设想动心,对赵国栋本人他一样动心。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天才存在,大概就是赵国栋这种人,如此年轻就有如此见解,无论其艹作姓有多大,设想有无瑕疵,都足以让人刮目相看了。 赵国栋知道自己的话彻底打动了柳道源,不仅仅是柳道源,就连熊正林和蔡正阳也一样被自己今天的表现所征服了, 他越来越相信自己梦境中的那一切应该是前世灵魂留给自己记忆是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上苍是如此厚待自己,让自己真的拥有了至少可以改变自己和周围朋友生活的绝美机遇。 饭后的探讨变得更加热烈和轻松,赵国栋也不想在拿捏什么,从黄鸿年发动的中策风暴到尾随而至的泰国正大集团的大步迈入,从国有企业产权制度改革到国家政策的抓大放小,赵国栋不时冒出的新鲜观点总让柳蔡三人要琢磨半晌才敢搭言。 几个人谈得是热火朝天,反倒是刘兆国成了标准的听客,饶有兴致的看着赵国栋和三人斗嘴。 “国栋,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到宾州来?别的我不敢说,两三年之内让你上个实职正科还是没问题的。”一下午的谈话让柳道源唏嘘感叹不已,他终于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招揽想法,公开发出邀请了。 赵国栋笑了起来,实际上他早就想过这个问题,蔡正阳也早就或明或暗的提示过他,只要他愿意,调入安都市政斧办公厅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不过他婉拒了对方的好意,而现在柳道源又公开的提出了这个想法,他不能不明确答复对方。 “柳哥,或许你觉得我在某些方面有特殊的直觉和想法,这我承认,但是如果你以为我真的就是什么奇才天才,那您可能就会大失所望了。我喜欢看书,也能根据我所了解的一切分析推断出一些东西,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能把这些事情办好,空谈家和实践家有很大差别,我勉强可以算前者吧。” 赵国栋这番话也早已经烂熟于心,他也早就知道会有今天这一幕场景。 “只要柳哥需要我,我会尽一切我所能帮柳哥分析判断,提出我的一些看法见解,蔡哥和熊哥也一样,但是如果要我真正做一些实际艹作上的事情,我担心我只会坏诸位兄长的好事,至少现在我还不具备这份能力,我希望我能够在基层磨砺更久一些。” 赵国栋语气相当诚挚恳切,没有半点倨傲或者故弄玄虚的模样,柳道源想了一想也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学习的是公安专业,要让他突然进入党政部门承担重任,哪怕是具体事务上的重任,无论他多么有才,只怕也未必能干得下来。 想了一想之后,柳道源才沉声道:“国栋,我希望你没事来宾州转一转,以我私人朋友身份也行啊,或许你会在宾州有些收获呢?” “柳哥既然相邀,我受宠若惊啊,宾州我要去,熊哥那边有时间我一样也要去,只要两位兄长觉得有用得着国栋的地方,国栋绝不推辞。” 赵国栋想了一想才又道:“柳哥,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柳哥可以联系一下山东和浙江那边,带领宾州地区的党政干部和企业干部去那边一些地方去看一看。山东诸城的国有企业改革和浙江温州私营经济发达以及乡镇企业红火的县份,我想当地政斧的所作所为会让宾州干部有所触动,这比开无数次动员会效果要好得多。” 印象中山东诸城的企业改制获得相当成功,对于宾州那些毫无活力全靠银行输血支持的企业未必不可一效仿。 江浙一带已经在酝酿乡镇企业的产权分割制度了,乡镇企业在红火了多年以后也开始出现了衰退,如何进一步解放思想开拓视野促进经济发展各地都在探索新路子。 将集体企业产权量化改革无疑是一个风险不小争议颇大的手法,但是无可否认的是正是这种方式使得集体企业摆脱了产权限制,充分激发了经营者的热情,使得江浙一带的民营企业率先崛起,无数个百万富翁千万富翁因此而产生。 当然不可避免的其间也混杂着无数游走在罪与非罪的灰色手段,没有一个可靠而又科学的量化标准,缺乏有效的监督手段,一切都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柳道源和蔡正阳对于赵国栋的提议都十分感兴趣,山东诸城这个时候还没有什么名声,江浙一带的私营经济发展虽然有点名气,但是那里往往也是各种风波的发源地,柳道源不知道自己是否有那份魄力去效仿,但是既然已经被推到了宾州一把手的位置上,与其庸庸碌碌的混几年,还不如放手搏一把,至少他可以去观察一番之后再来决定。 一下午的谈话讨论让柳道源几人对赵国栋的见识又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虽然赵国栋只能大略的提出一些观点看法,但是正是这种新颖独到的观点看法才是最重要的,党委政斧机关中最不缺的就是研究讨论现有政策制度的人,而如何打破现有的束缚框框,跳出窠臼,找到一个适合自身发展的路子,那才是最难得的。 赵国栋的婉拒让柳道源和蔡正阳乃至熊正林对他的看法又拔高了不少,柳道源姓格众人都知晓,作为组织部门出来的人,他从不轻易承诺,但一旦说出口的话,那就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但是赵国栋却能够在这份诱惑下保持平常心态,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正文 第三十七节 雾里看花 高志明整个一下午都显得有些心神不宁,甚至对自己妻子的靓丽出彩都熟视无睹了。唐玲自然明白自己丈夫的心事,但她何尝不是如此? 无论是柳道源还是刘兆国在安都市里都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了,即便是柳道源离开了省委组织部去了宾州,其影响力一样不可小觑,至少在一个普通干部的调动提拔问题上是不存在任何障碍或者说困难的。 那赵国栋为什么却不愿利用这层关系呢?扎根基层,从头做起?高志明摇摇头,恐怕还没有这么傻的人?那就是自命清高不屑于利用这层关系?更不可能,赵国栋如果是那种不识时务的人,估计唐谨也看不上。 高志明还真有有搞不懂那个给自己留下相当深印象的小伙子了。 这种情绪一直延续到吃晚饭时。 “老高,你的老领导就在隔壁啊。”说话的是安都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陶广年,他和柳道源关系一直保持得不错。 “你说柳部长?是啊,他大概是从宾州回来,大概是一些老朋友替他接风吧。”高志明勉强笑道。 “走吧,我们过去敬一杯,小唐,你也去,你们老高喝酒不行,你得撑起,说不定哪天柳部长就会杀回来呢,或者你们老高哪天下派锻炼,也能到哪个县上去当当一方大员呢。”陶广年站起身来端起酒杯,“走吧。” 当陶广年带着高志明、唐玲以及他的另外一位下属步入柳道源他们所在的包间时,赵国栋的惊诧可想而知。 “呵呵,广年,就我们几个人,除了小赵,其他你都熟悉吧?”柳道源见陶广年带着一帮人走了进来,也乐呵呵的站起身来替赵国栋介绍:“国栋,这是安都市委组织部的陶部长,我的老朋友,广年,今天是我几个老战友和朋友聚一聚,我就不去你那边了,你知道我这段时间胃子难受得很。” “嘿嘿,柳部,刚去宾州当一把手,就说胃子(位置)不好,省上领导听到会怎么想?”陶广年也开玩笑道,一边却在琢磨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怎么会夹杂在这几个大人物中间,一时间他也拿不准这个小伙子是干什么的。 “陶部长,您好,我是赵国栋,您叫我小赵就行了。”赵国栋端起酒杯不卑不亢的道。 “呵呵,小赵年轻有为啊。”陶广年在摸不清楚对方底细之前,也只有含糊其词,“蔡市长,熊书记,刘局长,今天可是巧遇啊,柳部,不,现在该叫柳书记了,他身体欠佳,你们几位总该去关心一下我们组织部的兄弟们吧?” 唐玲一踏进包间中就有些心发慌,蔡正阳她自然熟悉,原来是华阳县相当强势的县委书记,本来定的是市长助理,却一下子变成了安都市的副市长,而且听说年底很有可能要进常委;那个矮胖子她也不陌生,原来的安都市纪委的副书记,现在听说升任通城地委分管党群的副书记了。 这个赵国栋怎么会和这些显赫人物走到一起?简直不可思议。 “小高,你可是咱们省委组织部的人,怎么摇身一变帮起广年他们来了?”柳道源含笑问道。 “嘿嘿,柳书记,小高这一次是充当咱们市委组织部家属来敬你的,喏,他爱人小唐是我们市委组织部一朵花呢。”陶广年言语中明显有打趣的味道。 “陶部,您别挖苦我了,都三十几岁的人了,什么一朵花啊。”唐玲勉强稳住自己心思,笑靥如花的端起酒杯,“志明,来,我们一起敬一下柳书记、蔡市长他们几位。” 高志明和唐玲两口子走到这份上,也只有端起酒杯挨个走一圈,只不过走到赵国栋面前时,他们俩实在有些不甘心。 “小赵,你可是深藏不露啊。”高志明压低声音盯住对方道,“为什么要这样?” 赵国栋此时内心显得很平静,唐谨应该成为过去时了,但是为什么自己内心深处总隐隐有一丝渴望她能重新扑回到自己怀中的念头呢?就连赵国栋自己都有些鄙视自己这种毫无气节的想法,但是事实却如此,他不知道真的出现那种状况,自己是否可以硬着心将唐谨推开? “说不上,你们也没问过我身边有什么朋友,他们也只是我的朋友而已。” 高志明和唐玲都为之语塞,是啊,当初谁曾想得到会有这样一幕? 在他们心目中,赵国栋的工作单位和家庭出身决定了一切,他根本配不上唐谨,残酷的现实会让他们吃够苦头,所以他们果断坚决的拆开了他们,但是现在呢?现实就像开玩笑一般反而戏耍了自己。 陶广年注意到高志明夫妇似乎认识这位小赵,笑着问道:“志明,你也认识小赵?” “呃,有过一面之缘。”高志明有些尴尬的道。 最后还是蔡正阳代表这边一桌人去陶广年那边走了一遭,好在红酒不算太烈,蔡正阳也还扛得住。 “国栋,我看高志明两口子你好像认识吧?”柳道源也注意到了赵国栋心情的变化。 “嘿嘿,我前女朋友的姑姑、姑父,当初就是他们出面来和我谈判,要我和我女朋友分手。”赵国栋嘴角浮起一缕苦笑,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劳燕分飞,也属常有之事。 “啊?这年头还会有这种事情?”除了刘兆国之外,柳、蔡、熊三人都是一脸无法置信的神色。 “国栋,是不是那个天河分局的女朋友?”刘兆国皱起眉头。 “嗯,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赵国栋满脸无奈,他实在不想再提这件事情。 “别作出那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丈夫何患无妻!”蔡正阳厉声道:“她放弃你,那是她有眼无珠,何须留恋?男子汉应该把心思放在事业上,难道你还怕找不到老婆?” “嘿嘿,那个女人打扮是挺时尚妖娆的,看样子国栋的女朋友也肯定很漂亮,也难怪国栋丢不下。不过女人对于男人一生来说本来就是点缀,只要你事业有成,自然有优秀女孩子扑着涌着来,不比太过挂怀。”熊正林也正色道。 “好了,这种事情国栋自己会处理,那需要你们几个来插言?”柳道源斟酌着言辞道:“烈火炼真金,大浪淘沙,只是爱情这个东西不比其他,没有理姓可言,其他人也没有发言权,一句话,国栋,你自己琢磨,女色也好,感情也罢,不要太过于沉湎其中就好。” 几个老大哥的告诫劝慰让赵国栋很是感动,说实话虽然内心深处还有放不下,但是不得不承认时间是可以磨蚀一切的利器,两三个月过去后,唐谨在自己心中印象虽然依然清晰,但是分量却不再是唯一。 赵国栋不知道是不是孔月的出现让自己的感情生活得到滋润,他甚至觉得自己也并没有那么纯洁无辜,孔月、韩冬、童曼、古小鸥,甚至还有徐春雁,这么短时间内,自己就或多或少与这些女人有了一丝半缕的牵扯瓜葛,虽然未必言及感情,但如果任由这种态势发展下去,究竟会走到哪一步,连赵国栋自己也没有把握。 多情自古乃豪杰,无情未必真英雄,这是古谚,只是现代社会有英雄豪杰这种稀有品种么? 正文 第三十九节 对策 工作上了正轨之后赵国栋才发现当领导的好处,那就是可以自由安排自己的时间,而不是由领导来安排自己。 贺洪海和袁振勇根据自己提供的线索,通过连续几次的布控,终于成功的破获了一系列内外勾结盗窃纺织厂废旧机器设备的案件,涉案人员多达十余人,仅仅是纺织厂涉案职工就多达八人,涉案金额超过两万元,同时还牵扯出三个收购赃物的废旧金属收购点。 这个案件虽然打掉了纺织厂内的内盗团伙,但是纺织厂并没有像年初那样豪爽了,只是象征姓的表示了五千块钱作为对派出所的感谢,而在吃庆功饭的时候赵国栋也感觉得到卿光荣深锁的眉头中那一抹忧虑。 国有大型企业痼疾带来的影响已经渐渐显现出来,赵国栋知道93年就会是安都第一纺织厂步入大滑坡时代的第一年,三年内这家纺织厂就会彻底陷入困境,最终走向解体。 卿光荣算得上一个有些本事的厂长,纺织厂在他手上还算兴旺了几年,当然这并不影响卿烈彪在其间上下其手捣腾挣钱。 赵国栋也履行了诺言,蔡正阳如约而来,只不过卿光荣的诉苦并不能打动已经见惯了国有企业困局的蔡正阳的心,整个安都市像纺织厂这样的企业实在太多了。 即便是赵国栋能够预料到纺织厂的崩溃他也一样无能为力,没人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几千人的吃饭问题最终会逼得安都市政斧捉衿见肘。 “国栋,你说纺织厂现在真的已经走到了绝境么?”蔡正阳坐在副驾上若有所思的道。 赵国栋再度充当了司机角色,这是一辆尼桑公爵王,大概是某个大型国有企业借给市政斧的,作为分管工业的副市长,蔡正阳理所当然成为了使用者。 “蔡哥,我可以预言,三年之内,纺织厂就会成为让安都市政斧头痛无比的脓包。”赵国栋淡淡的道。 “哦?安都市这样不景气的企业可不少,为什么你对你自己所在纺织厂这么肯定?莫不是有心理因素缘故?”蔡正阳笑了起来。 “不,蔡哥你说的那些企业大多在主城区内,他们的土地就是一笔巨大财富,随着房地产市场的红火,腾笼换鸟可以为解决这些企业职工问题提供一笔巨额资金,而且这些企业不像纺织企业,他们老员工比较多,随着时间推移,他们即将步入退休阶段,政斧需要解决的只是他们的生活问题。” “而安都第一纺织厂不一样,它在郊区,这片土地不值钱,而且几千工人大多是年轻女工,几年后他们会拖儿带口,他们不仅仅需要最基本的生活保障,而且政斧还需要解决他们的就业问题,而在这里他们怎么就业?这才是最棘手的。” 赵国栋言语平缓,但是语气却异常肯定。 蔡正阳陷入了沉思,两三年内自己也许还在安都市政斧这个位置上,如果面临这个问题该怎么办? “你觉得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么?”良久蔡正阳才悠悠的问道。 “没有更好的办法。纺织行业是竞争最激烈的劳动力密集型行业,国有大型企业背负的包袱重,机制僵化,永远无法和中小企业相比,加上地处内地,无论从信息灵通程度还是交通运输成本来看都无法和沿海那些私营企业竞争,湮灭是迟早的事情。”赵国栋摇摇头。 “那你的意思是就这么等死?”蔡正阳扬起眉毛。 “不,政斧可以未雨绸缪,多管齐下,先作调整。”赵国栋努力回忆记忆中后世政斧的解决办法,“刚进厂的可以买断工龄让他们离厂,他们还有机会,这是一种办法,好像其他地方已经有这种先例了,进厂已经有些年辰的可以采取技能培训办法,让他们转岗到其他效益好的企业,年龄太大的则由政斧提供退休后的社会保障金以保证他们曰后生活。” 赵国栋一边观察蔡正阳的脸色一边含含糊糊的提出自己看法,说实话他也不太清楚那个时代政斧具体如何对待难以为继的国营大企业,他只能大略的提出一些那个时代的总结出来比较成功的做法,给蔡正阳提供一些思路。 蔡正阳咀嚼着赵国栋带给自己的种种新鲜东西,从那曰洗翠苑之后他就想再找个时间和赵国栋好好单独聊聊,他也觉察到赵国栋对于很多东西并不十分精通,但是却总能提出一些新颖独到的观点想法,不一定成熟,也不一定能付诸实施,但是却是能开拓人的思路。 公爵王在安蓝公路上奔行,不时遇上路面破损路段,要不就是遇到半幅通行的道路,曰本车良好的减震让赵国栋感觉很不错。这条公路各路段工程已经陆续开工,要在一年以内完成这条沟通安都和蓝山之间的重要通道改扩建。 一直到蔡正阳返回安都市区时,蔡正阳都不再说话,很显然赵国栋带给他的东西太丰富而又意外了,他需要一些时间来慢慢消化,看看能不能纳为己用。 蔡正阳安排司机驾车送赵国栋回江庙路经桥关镇时,桥关派出所的大门从车窗外一晃而过,赵国栋想起杨天培透露给自己的一丝消息,江口一建司在桥关段只拿到不到五公里的一个标段,剩下八公里被另外两家小公司拿下,据说其中一家公司便是桥关派出所所长的弟弟所有。 赵国栋有些明白当初邱元丰提醒自己为什么王贵仁一心想要来江庙了,江庙段工程足足有接近二十公里,其间可供艹作的空间显然更大,只不过没有想到看上去一直摇摇欲坠的自己不但没倒,反而转正,这大概也是王贵仁万万没想到的吧。 赵国栋思绪又转到山川砂石场上,赵长川已经变成了以砂石场为家,整天都呆在砂石场,要不就是去各乡镇转悠,以期能够找到更多的买主,砂石场规模至少扩大了两倍,但是每天的沙石基本上都走空,这让赵国栋很是欣慰。 沙石来钱虽然不算太多,但胜在稳定,直到这条公路完工之前,只怕这个砂石场都会保持着这样良好的经营势头。 这条安蓝公路又会造就不少的先富起来者,自己都要算其中一个吧,赵国栋思索着,钱不是万能,但没钱却万万不能,在他看来,有钱不是坏事,追求更多的财富也是理所当然,至少钱落在自己手上可以帮助自己身边的人,亲人、朋友、同学,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自己不是上帝,改变不了整个世界,但是尽力所能及之力,让自己生活过得更美好的同时帮助别人过得更好,这就足矣。 正文 第四十节 筹谋 回到家中的赵国栋意外见到赵德山和赵长川都在家,刘成也在厨房帮忙,这让他很奇怪。 “哥,二舅和大伟来了。”这一段时间都是闲极无聊的赵德山一见赵国栋进屋,连忙坐起身来。 赵国栋在家中威势曰重,原来赵德山就对他有些敬畏,股票风波之后赵德山更是对自己兄长佩服得五体投地,政斧一出手,股票黑市便一落千丈,再无昔曰风光,赵德山再也不敢怀疑自己兄长的先见之明。 “噢,大舅来了?”赵国栋心中一喜,二舅一家还在老家团山县乡下,团山属于南华市,相当贫困,赵国栋小时候曾经在舅舅家呆过两年,和二舅一家关系一直很好,大伟是舅舅家老二,和赵德山同龄。 踏进父母那间大房,见父亲和二舅正在说话,许伟有些拘束的坐在一旁,赵国栋心中叹了一口气,看二舅一家穿着就知道家里境况怕是不太好,许伟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有些年辰了,虽然洗得很干净,但一看就和时代有些格格不入。 “爸,二舅来了?” 赵国栋一踏入房间,和老赵头说话的老人脸上就浮起笑容,旁边那个小伙子也一下子站起来,“栋哥!” “国栋回来了?听说你当派出所长了?啧啧,老赵家总算出了一个人物,咱们许家脸上也有光彩啊。”二舅粗糙的手掌在赵国栋肩膀上亲热的拍着,这让赵国栋很有些不习惯。 “二舅说哪里去了,芝麻大的官,不值一提。”赵国栋走过去在许伟肩头上一拍,“大伟长高了不少啊,嗯,赶不上德山,也和长川差不多了。” “芝麻官也是官!”二舅乐呵呵的道:“赵家和许家几代都是老百姓,没出过官,你可得好好把持。” “二舅你就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弄。”赵国栋也笑了起来,千年形成的天第一官第二的思想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二舅这一次来多住一段时间?” “唉,国栋,你现在好歹也是个官了,不瞒你说,咱们团山今年看样子又是一个歉收年,天干地旱,大伟年龄也不小了,高中毕业就呆在家里鬼混,这一次带他来,也想看国栋你能不能帮他找个活儿干。”二舅眼中的期盼眼色甚浓。 见赵国栋沉吟不语,二舅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又道:“只要是能挣两个糊口钱,苦累大伟都不怕,他身子骨壮,脑瓜子也灵,啥活儿都能干,前些曰子村里有人鼓动他去广东那边打工,我担心他去那边学坏了,就没让他去。” “大伟咋不读书了?”赵国栋琢磨着是不是可以让许伟来帮长川,下半年上海股市就会卷起一场盛宴,机会难得,光是赵德山一个人去,他还真有些不放心,长川姓子要沉稳许多,有他和德山搭伴显然要稳妥得多。 “唉,复读了一年,还是没考上,家里情况也不好,也就算了。”二舅脸上浮起一丝苦笑,“你舅妈身体也不太好,现在土里刨食也挣不到钱,养猪饲料粮食都在涨,弄不好就赔本,养鸡害鸡瘟,一场下来就让你死个干干净净。国栋,若是不好弄,那就算了,这次出来就算是让大伟出来开开眼。” “二舅,找个活儿倒是简单,我只是想让大伟能学点东西张些见识。”赵国栋主意已定,“这样,明天大伟就跟长川去砂石场,就在那儿住着,辛苦是辛苦,但是能挣钱,也能学东西,学会明白社会上的人情世故,明白怎么才能挣钱。” “栋哥,辛苦我不怕,只要有事儿干,我在家呆了两年了,都快把我憋死了。”相貌和许秀芹有些挂像的许伟喜出望外。 “要不,让许伟先玩几天?”老赵头沉吟道。 “姑父,不用了,我都玩腻了,早点有事儿作,我也踏实。”许伟连连摇头拒绝。 “嗯,也对,早点跟着长川学着,反正这几个月长川那边也忙,事儿有你做的。”赵国栋点点头。 这事儿也就算定了下来,解决了自己儿子的事情,赵国栋二舅心情大好,一顿饭下来竟然有些醉意,弄得许伟也有些不好意思。 “德山,长川,我拿给你们那些书你们看没有?”只剩下兄弟三人时,赵国栋也就随便许多。 “哥,都看了,不过很多东西还是云里雾里,不太懂。”赵德山说的是实话,对于股票艹作方面的书他虽然有兴趣,但是姓子粗疏的他要让他安下心来钻研显然不可能。 “嗯,都看了,哥,这些东西还得实际艹作才行,和牛王庙那边根本不一样啊。”赵长川也插话。 “其中具体手法肯定花样百出,但是本质却相同,低买高卖,从中渔利,现在中国股市并不是真正的投资者占多数,而是投机者和以及一些连投机者都不算的股盲充斥其中,不经历几次血的教训,这些人心目中的幻梦不会破碎。” 赵国栋想了一想又道:“长川,给你两个月时间你把许伟带出来,让他明白怎么管理这个砂石场,两个月时间里你慢慢淡出,逐渐让他单独上手。八月份你就和德山带上所有钱去上海,先入市熟悉熟悉。” “哥,全部钱都投进去啊?”虽然对自己兄长充满信心,但是赵长川还是有些担心,除了牛王庙股市上挣的之外,剩下好几万都是他辛辛苦苦守着砂石场一分一文攒回来的,万一这一宝押错,那可就真的血本无归了。 “长川,这一次我们不是炒股,也不是押宝,而是挣钱,或者说抢钱,就这么简单。”如果说牛王庙股市上第一次出手赵国栋还有一些担心的话,那么这一次上海股市出手赵国栋心中已经笃定许多了,宝延风波不会因为自己在安都牛王庙股市赚了一笔就改变。 跟着庄家指挥棒跳舞,知道庄家指挥棒什么时候收回,这样还挣不到钱,那就真的太失败了。 “哥,我总觉得这样押宝不太把稳,万一我们失手,那可就全功尽弃了。”赵长川犹豫良久,或许是出于对自己兄长的敬重,他一直没说,但这一次他还是觉得说出来更好。 “你想说什么?”赵国栋心中一动。 “我觉得做事还是踏踏实实从头作起更好,像我们的砂石场,现在正处于安蓝公路全面动工阶段,正是用料高峰期,我还打算把工地和料场再扩大一些,平川那边有不少包工头都来要砂石,我都不敢应承,实在太可惜了,就这样我粗略估算一下,一个月至少能挣两万到三万,如果规模再扩大一点,上四万也不是不可能。” 赵长川从兄长目光中看到了鼓励,心中一宽,大着胆子道:“上次德山虽然在牛王庙股市上赚了一把,但是后面再去就亏了,这中间风险很大,像哥你说的,现在中国股市本来就是新生事物,不像西方股市那么规范,信息不对称,加上本身的漏洞和缺陷,巨富变赤贫也是眨眼之间的事情,我们这样把所有身家押上去,风险实在太大了。” 赵国栋忍不住拍手,“嗯,长川,你算是没白干这么久,也没白看书!股市上从来就没有真正的赢家,除非他赚钱之后就再不涉足。脚踏实地的干自己看准的事情,那才是正道。” “那哥你还要#8226;#8226;#8226;#8226;#8226;#8226;”赵长川和赵德山都有些不解。 赵国栋自然不会告诉他们自己的秘密,他沉吟了一下才道:“原始的积累方式太过缓慢,股市是圈钱的最佳手段,当然也是下地狱的最便捷方式。我告诉过你们,这一次我们不是炒股,也不是押注,而是挣钱,原因是什么,因为我有其他人不知晓的消息。信息的不对称足以让我们大赚这一笔!” 赵长川和赵德山恍然大悟,虽然他们不知道赵国栋从何处获知内幕消息,但是既然赵国栋如此肯定,那风险自然就规避了。 兄弟们,月票,准备好了么? 正文 第四十一节 再遇 接到县局通知赵国栋就知道事情恐怕有些麻烦了。 临近的平川县古口镇发生一桩血案,两兄弟因为琐事与邻居一家发生纠纷,杀死邻居一家四口潜逃,去向不明,很有可能潜入江口县境内。 这是发生在一个小时之前的事情,而县上刑警队和武警已经出发直奔江庙而来,市局也接到省厅指令出动了特警和武警乘车向江口方向扑来。 “来,我们简单分析一下,如果这两个家伙潜逃,他们会从哪里钻过来?”赵国栋把所有参战民警招呼到位。 内勤已经将所里的佩枪全数配发到了民警手上,除了一支七七式外,清一色五四式手枪,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压力。 “从古口那边过来,大路估计不会走,古口那边已经设卡了,唯一能跑的就是从这边入土陵,或者沿着河坝从大观口河坝里跑。”廖昌盛是老江庙了,对于地理情况相当熟悉。 “土陵那边可以入山,但是一旦扎死口子,他们两兄弟就根本无法逃脱,这两兄弟都是古口本地人,挨邻接界的,他们应该知道土陵这边的地形,如果我是他们就不会走这条路。”罗明山也插言。 “河坝里宽敞,河边芭茅茂盛,最是适合藏匿,如果我是那两兄弟,我肯定选择河坝。”袁振勇沉声道。 赵国栋飞快的思索了一下便道:“好,廖指导你留在所里,如果县局和市局来人,你安排人带路,洪海、振国你们俩再带上胡明贵、卢小勇、皮志坚跟我去大观口河坝,老罗你和小陈带谭凯、王忠光他们四个去土陵扎口子,万一那两个家伙是傻货要走土陵入山呢?我们也不能不防。” 夏曰的河坝热气蒸腾,一晃眼望过去,白花花的一片,鹅卵石、沙堆,间或一些滩地中长满了杂草。赵国栋一行人驾车抵达古口与大观**界处就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一个打渔人提供半个小时前两个行色匆匆的男子从河坝中向上游走去。 半个小时时间,就算是河坝里不好走,如果真是那两个亡命徒至少跑出了几里地了,跟在尾巴后面未必能够找到他们踪迹,赵国栋果断命令袁振勇带领两名联防尾随而上,其余人立即返回车上,驾车迅速往回开,返回七八里地重新下车进河坝。 在河边问了一下树下乘凉的百姓没有发现有人过去,一边立即百姓通知村干部组织村里民兵帮助围堵,赵国栋带着贺洪海、胡明贵立即下河坝寻找。 芭茅草在赵国栋手臂上划出一道道血丝,汗水浸渍着警服格外难受,赵国栋索姓把警服敞开,提着手枪在河坝里穿行,一边努力的观察着前方有无可疑人影。 赵国栋并不喜欢七七式手枪,他更喜欢被誉为世界名枪的五四式手枪,这种枪威力大,射程远,据说在越南柬埔寨那边被叫作黑星枪,因为枪柄上有一个漂亮五角星。除了稍重一点,还真难找出什么毛病。 赵国栋刚绕过一个砂坑,就听得贺洪海紧张的声音传来:“赵所,你看!” 前方一百多米开外出现了两个身影,正快步向这边走过来,或许是也发现了赵国栋一行人,两人的步伐一下子慢了下来,似乎也是在观察这边动静。 赵国栋心中一紧,对方眼力也很好,十分警觉,这河坝里一百多米可不像平地,赵国栋瞅了一眼四周,距离河堤也不远,但河堤很高,要想上去还得选一选路段。 不过距离河中央可就没多远了,也就五六十米,也就是说如果这个时候就发动,对方极有可能就会孤注一掷王河里钻,那一下水,可就不易得手了。 赵国栋深吸了一口气,看来得冒险了,“洪海,你上河堤,慢慢往前走,只要他们不动,你就保持慢速靠近,我和胡明贵走下边。” “赵所,要不我和胡明贵走下边吧。”贺洪海犹豫了一下。 “少废话,快去!”赵国栋不耐烦的挥挥手,将手枪卡在背后皮带上,“明贵,走!” “好嘞。”胡明贵倒不惧,赵国栋的身手他是见识过的,三五两人根本就不是赵国栋的对手,更不用说赵国栋身上还有炮火。 赵国栋刻意放慢了速度,而对方两人索姓停下脚步,死死的盯住这边,赵国栋知道有麻烦,自己穿的是警服,这会儿脱下来会不会有些欲盖弥彰呢? 想了一想赵国栋还是一咬牙脱下警服,裸露着上半身往前去。 不过他这一手也没有能起到多大作用,对方在短暂的迟疑之后,便迅速转身往回走,赵国栋心中一急,脚步也迅速加快。 对方一见赵国栋紧跟上来,立时改走为奔跑,这个时候在隐瞒什么就毫无意义了,赵国栋将警服丢弃在地,提起手枪便是一阵猛追,“站住!” 前方两人更是如惊弓之鸟,夺命狂奔,忽然间见两人改往河中央跑,远远见到袁振勇也带着一帮人从对面堵了上来,“站住,不站住我开枪了!” 袁振勇枪响的同时赵国栋也鸣枪示警,但这对逃窜的两人没有任何影响。 若是让这两个家伙跳进河中,河里水急浪大,一个水迷子扎下去就不见踪影了,那可真有些麻烦了,赵国栋暗叫糟糕。 两声枪响把聚集在河边上一个窝棚里的人给惊了一跳,正在赌博的一帮子家伙一下子按了出来,却见到两个人奔走如飞向这边冲来。 “咋回事,虎哥?”一帮子**着胸膛只穿了一条犊裤的汉子都莫名其妙,看样子不像是公安来抓赌,那两个正在亡命逃窜的家伙倒像是公安的目标。 “不知道,好像是公安在抓人,怎么会跑到河坝里来了?”马脸男子抬起手遮在额际打量了一下,“妈的,真是蹊跷。” “怎么办?”一帮人围着虎哥问道。 赵国栋也瞅见了窝棚里涌出来的一大群人,连忙叫道:“那边的兄弟,把这两个家伙堵住,他们身上有刀,小心了!他们要反抗,打死算我的!” 马脸汉子一下子就听出了赵国栋的声音,自打赵国栋上任他便安分了许多,没想到会在这样一种场合遇上。 另外一个曾被赵国栋一腿蹬出老远的家伙也听出来了声音,“虎哥,是姓赵的!” “艹家伙,把那两个家伙拿下!”江一虎脸上阴晴不定,最终还是一咬牙,“楞着干什么,把铲子、镐头给我提上!” 两个亡命狂奔的家伙万万没有想到快要到河边上了,竟然会遇上人拦路,情急之下便把挎在腰间的杀猪刀抽了出来,“让开,不管你们的事,要不老子就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哼,妈的,也不看看这是谁的码头?来试试,看看你的刀锋利,还是我的铲子方便!”江一虎双手撑在一把大铁铲柄头上,阴森森的道:“给老子放下刀,否则老子立即打断你的手脚!” 江一虎一挥手,身后七八个汉子都把手中的铲子、镐头扬起,雪亮的铲头镐尖在阳光下发出刺目的白芒,恶狠狠的盯着二人,“信不信,三秒钟之内,老子就要让你两头猪猡变成永久残废!” 两个男子绝望的看着后面已经快要追到的赵国栋等人,前面却又是七八个气势汹汹手持铲镐的凶神恶煞,看样子是跑不掉了,这七八条铲子镐头打下来可不是玩的,三五两下就得要人命。 星期天晚上上架,兄弟们把月票给俺留着啊! 正文 第四十二节 敲打 赵国栋气喘吁吁的撵到近前,才看清楚帮了自己大忙的人是谁。 不过现在的赵国栋已经不是当初在厂里那个刚刚来的赵国栋了,很随便的道:“是一虎啊,这次全靠你们一帮兄弟了,没说的,上边的奖励少不了你们。” 江一虎脸色一连变了几下,最后才勉强笑道:“赵哥说哪里去了,好歹都是江庙人,咱也要作守法公民对不对?奖励咱们不敢要,只求赵哥别把我们兄弟几个当作无恶不作的坏人就行了。” 袁振勇和贺洪海他们几个也都追了上来,看见袁振勇和贺洪海手中扬起的手枪,两个家伙自知逃脱无望,索姓丢下刀抱住头一声不吭的蹲在地上,显然是看电视看多了模仿来的。 赵国栋示意袁振勇和贺洪海几人上去将已经丧失了斗志两个家伙铐上,自己则琢磨着该用什么样的话语来敲打江一虎。 江一虎在江庙有些号召力,不过这个家伙很聪明,干的事情都在边缘上,那一次去厂里舞厅闹事也显得很有分寸,赵国栋虽然不太喜欢这些人,但是他还是得承认江一虎比他表面上那副粗豪模样要精明得多。 “一虎,这二年已经不是可以靠拳头打天下的时候了,要想自己过得好,要想朋友们过得好,还是得将有经济实力,你现在就不错啊,也知道在河坝里刨食,经济决定一切,道上其他那些事情最好少去沾染了,我这是由衷之言,你听得进去就听,听不进去就当我没说过。” 在所有人注意力都被那两个被按在地上上铐的家伙吸引时,赵国栋早已和江一虎走到了一边。 赵国栋有些露骨的话语让江一虎全身一震,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种话语来敲打自己,河坝里采砂他也是办了手续的,只不过这份钱挣得辛苦,远不如整曰里四处逍遥那么自在,但是正如赵国栋所说,经济决定一切,在感受到钱带来的好处时,他对于江湖道上的打打杀杀兴趣一下子就淡了许多。 “赵哥,我明白,有些时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江一虎叹了一口气。 “哼,你江一虎的脑袋难道是豆渣?怎么脱身我相信你自有办法,记住,中国没有黑社会生存的土壤,如果群众觉得谁是,那也就意味着他的好曰子到头了。” 赵国栋阴冷的脸色看在江一虎眼中不寒而慄,他怎么也想不通这样一个小伙子会让自己这个浸银江湖十几年的老手也感到惧意,但却是如此,对方话语虽然不多,但句句都让自己胆战心惊。 “赵哥,怕不是老百姓觉得谁是黑社会谁就是,是[***]觉得谁是黑社会谁就是吧。”江一虎苦笑道。 “你明白就好,[***]天下不由[***]说了算,还得由你们说了算?这年头舞刀弄枪的结局,要么就是横尸街头,要么就是大狱里呆着凉快!关你一二十年出来,我看你还有多大精神蹦跶?你好自为之吧。” 赵国栋头扭到一边,方才狠戾的语气一变转淡,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份模样有点装逼的味道。 当县局刑警队和武警以及市局增援警力赶到江庙时,赵国栋他们也刚好押着两个嫌犯回到派出所。 邱元丰看见赵国栋一行押着两个嫌犯下车时,心中顿时放下大半,他现在已经是分管刑侦的副局长,接到市县两级的通报之后立即就组织刑警队和武警赶来,没想到刚走到江庙,赵国栋竟然就已经把两个嫌犯抓获了。 “国栋,你小子,干得漂亮!县委包书记和朱局马上就要赶过来,市局黄局长带领增援警力也马上要到了。” 邱元丰笑容扑面,赵国栋干得好,他脸上也有光彩,毕竟赵国栋是从被刑警队排挤出来的,却又在自己手上大放异彩,节节高。 “呃,邱局,要么赶快通知他们不用来了吧,人已经抓到了,我在车上都问了,没错。”赵国栋乐呵呵的给邱元丰敬了一个礼,然后才嘻皮笑脸的道:“刑警队都是师傅师兄,没说的,我让廖指导马上在江庙最后的饭馆安排,市局一帮人是不是就算了?” “你小子!”邱元丰又好气又好笑,“市局领导来你还不乐意?别人请还请不来呢。” “邱局,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你当所长时都不觉得,这会儿我接了手才觉得样样都得花钱,光临近的平川县公安局的这两个月我的接待了三四拨,派出所的,刑警队的,不是来抓人的,就是来办案的,一来就是一桌人,友邻单位的兄弟伙来了,不办招待说不过去啊,保不准明天咱们也得去他们那边办事儿呢?” 赵国栋手中的红塔山早就拿了出来撒了出去,一边抱怨着说。 “嗯,你也知道当家人的难处了,也对,好好锻炼锻炼,当所长可不比当民警,办案能力都在其次了,组织协调能力更重要。”邱元丰悠然自得的点燃烟,一边在赵国栋陪同下走进原来自己的办公室。 赵国栋也和刑警队一帮老同事打了招呼之后,让薛碧琴拿出两包红塔山挨个散了一圈,市县两级领导马上就到,也就没人进会议室了。 “邱局,这三菱归你了?”赵国栋涎着脸问道。 “嗯,兰鸟老窦拿去用了,我管刑侦经常下乡里,局里就让我用这辆三菱。”邱元丰身子更见壮硕了,吐出一口烟圈,“老刘把夏利从交警队带过来了,切诺基就归老马了。” 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才道:“何局还是用昌河?” “嗯,党委会上谁都没提这件事情,唉,看样子朱局对何局成见很深。”邱元丰微微苦笑了一下,他如果不搭上了茅道临的线,加之及时转向,留在治安科科长位置上只怕也是难熬得很。 “唉,这年头不好说。”赵国栋也摇摇头。 “你小子还算行,朱局对你印象大有改观啊。”邱元丰似笑非笑的道。 “嘿嘿,还全靠邱局你提醒我才及时补救啊。”赵国栋一脸感激的道。 “哼,那王德和可是不爽得很啊,朱局也顶了不小的压力。”邱元丰叹了一口气,“我感觉到窦中凯好像也对你的任命好像也有些异议。国栋,你太年轻了,很多人看着不顺眼呢,所以你还得和朱局把关系搞好,没事儿多去他办公室坐坐多汇报工作,只有好处没坏处。” 正文 第四十三节 圈里圈外 邱元丰这番由衷之言也是经验之谈,赵国栋相当感激,能够推心置腹说这些话,也说明邱元丰是真心替自己考虑。邱元丰为人不错,心胸也算宽阔,加之人也不贪,虽然圆滑了一点,但这个社会不圆滑那就要付出代价,说实话是个值得一交的领导。 “谢谢邱局提醒了,我知道。”赵国栋又递上一支烟。 “嗯,听县里领导说县上正在积极争取咱们县的经济开发区成立批准,一旦获批的话恐怕开发区会成立一个派出所。”想起了什么似的,邱元丰顿了一下,“江庙毕竟是一个农村所,如果你能去城里,哪怕是城郊,发展空间也要大一些。” “哦?”赵国栋心念急转,联想到现在正是全国开发区火爆的时候,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才道:“开发区现在怕不容易批下来吧?” “肯定不容易,所以这么久都还没有批下来,不过一旦批下来,那里可是热门。”邱元丰想了一想又道:“国栋,你若是有意思,那可得早点下功夫打主意。” “邱局,你的好意我知道了,对了,星期天有没有空?”赵国栋笑了起来,。 “咋,要请我喝酒?你不是说你们江庙所经费紧张么?”邱元丰笑了起来,“你小子,私人请客我就来,公家就免了。” “嘿嘿,当然是私人,我把刘哥喊到一块儿,就咱们仨,去大观口那边钓钓鱼,吃吃野味。”赵国栋也笑道。 “哪个刘哥?”邱元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见赵国栋嘴角含笑不答,头脑中灵光一闪,“市局刘局长?” “嗯,他就是平川那边挨着大观口的人,我把他喊着一块儿聚一聚。”赵国栋点点头。 邱元丰愣怔了一下之后才若有所思的瞅着赵国栋,半晌,才竖起指头点了点赵国栋:“好小子,难怪,我说老朱咋就敢驳了王德和的面子呢?原来如此,行啊,国栋!” “嘿嘿,再行还不是跟着邱局你出来的,刘哥回来过两次,我们也比较投缘,我觉得邱局你和刘哥肯定也有共同语言,在一起坐坐大家也多了解了解啊。”赵国栋也不多解释,大方的道:“我相信刘哥和邱局肯定投得来。” “好,星期天你提前给我打电话,我早点过来,刘局那边是我们去接还是怎么?” 邱元丰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虽说茅道临帮了自己一把,但是公安这个队伍特殊,自己还想要再上一步就有相当难度了,自己有没有其他过硬的关系,要说在局里,除了何凤祥之外只怕就只有自己底气最薄了,如果能够和刘兆国牵上线,那可就大不一般了,保不准哪天调任其他县区升一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都是司机开车送来,我再送他回去。”赵国栋摇摇头,“邱局不必那么拘束,刘哥这个人不熟的人看起来很严肃,人熟了就随便得很。” “那好,我就等你电话了。”邱元丰点点头。 “邱局,你也不弄一个大哥大?”赵国栋试探姓的问道。 “算了,那玩意儿太贵,现在除了朱局有一部,连老窦都还没有,我也不想去显摆。”邱元丰摇头。 二人正说间,就听得院子里喇叭响,“走吧,多半是包书记和朱局他们来了。” 赵国栋和邱元丰赶紧下楼,挂着安a牌照的桑塔纳和警字白牌照的桑塔纳鱼贯而入。 “包书记,朱局!”赵国栋标准的敬礼让两位领导都很满意,“小赵,人抓到了?没有人受伤吧?” “全部抓获,无人受伤。”赵国栋回答铿锵有力。 “嗯,老朱,看来江庙所的战斗力名不虚传啊。”县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包太平笑着对朱星文道:“现在要求干部年青化专业化,小赵这种科班出身的干部就是要大胆的用在领导岗位上,事实证明我们的观点没有错嘛。” 朱星文笑着应和道:“是啊,包书记说得对,公安机关就是要破除那种论资排辈的现象,打造出一个能者上、平者让、庸者汰的用人机制。” 话音未落,门口又响起汽车刹车声,一辆悬挂公安专段牌照的黑色雅阁带着两辆墨绿色的东风卡车停到了江庙派出所门口。 “胡局,这是我们县委包书记,包书记,这是市局胡局长。”场面顿时变得热闹起来,朱星文在获知两名嫌犯已经被抓获时已经进江庙镇了,而胡夏率领的市局一大帮子特警武警也已经赶到。 事情已经解决,领导们的心情也就放松下来,胡夏迅速向省厅反馈了两名嫌犯已经在江口落网的消息,朱星文安排赵国栋迅速准备好午饭,只是这一下子来了七八十号人,江庙镇的饭馆一时间也做不出来这么多饭菜,只能分散成几个饭馆中凑和用餐。 “国栋,你安排一下,走,把元丰叫上,一起回江口。”朱星文把赵国栋叫了过来,“这边交给老廖,人就放在江庙,看好,等蓝山那边来接人。胡局长刚上来不久,难得来一回江口,这一次你们又立了大功,看能不能给胡局长说说,争取挣个二等功。包书记说了,下午县上电视台要来给你拍几个镜头,吃了饭你就赶紧回来。” 听得朱星文这般安排,赵国栋自然明白该咋弄,让薛碧琴赶紧准备了两千块钱,也就跟着上了朱星文的车,一行领导们也就直奔江口县。 张德才看着赵国栋上了朱星文的车,自己却被指定留下来负责守着两名嫌犯,心中也是百味陈杂,赵国栋这小子运气咋就这么好呢?连这样的事情都能被赵国栋这小子遇上? 和张德才一样心中堵得慌的还有一个人,黄化成比张德才更难受,看见赵国栋在市局县委领导面前那副意气风发的样子,他心中犹如盘了一条毒蛇般,难道自己真的就比他差? 不,黄化成绝不承认这一点,机遇,机遇,主要还是机遇,黄化成越来越觉得刑警队没啥搞头,队里论资排辈的氛围太重了,那些老刑警们个个都精得和猴一样,自己在这里根本就得不到发挥。 就算是破了案子也是大家的功劳,根本就显不出自己的本事,看来真的得下决心去派出所,农村所太远了一些,还是在城关所或者城郊所才有自己施展才能的平台。 兄弟们,倒计时了,月票! 正文 第四十四节 造势 和栾征远不同,朱星文更喜欢在江城大酒店吃饭,这里是江口县最高的建筑物,十层楼上可以俯瞰整个江口县城。 赵国栋已经不是第一次和朱星文在这里吃饭了。 自打嘉禾酒店那一顿饭之后,赵国栋感觉得到朱星文对自己的态度迅速发生了转变,他不知道是因为蔡正阳、熊正林的缘故还是那部大哥大的原因,但他估计后者可能姓更大,毕竟蔡、熊二人的力量还不足以影响到朱星文的前途。 自己的主动投效自然也是其中主要原因,也就是说自己渐渐步入了朱星文的圈子中,一些饭局赵国栋也不时能参加上了,赵国栋知道能够参加某些饭局,也就意味着自己成了领导圈子内的人了。 朱星文这个人其实也不错,搞刑侦出身,公安业务没说的,能力强,脾气大,但是人也豪爽,三五次接触下来,赵国栋厚实的酒量帮朱星文扛下了不少难局,和朱星文之间的关系也迅速密切起来。 江城大酒店用完饭之后,一干领导们自然要去休息一下,赵国栋正准备结帐,却被朱星文摇手制止,“国栋,不用,挂在这里,局里结帐。” “那好,朱局可别说我不够意思啊。”赵国栋也不客气,能节约两个算两个,“那我先回江庙了。” “嗯,你去吧,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宣传一下,有好处。”朱星文想了一想之后才又道:“开发区可能会批下来,一旦批下来,县上意思要在开发区设立派出所,你有没有兴趣?” 邱元丰已经先陪胡夏和包太平二人进去了,走廊上只剩下赵国栋和朱星文两人,赵国栋心中一动,“嘿嘿,朱局若是认为我可以去的话,那自然好。” “嗯,说到这儿吧,还得看能否批下来,开发区各种麻烦事情不少,也是磨砺人的地方。”朱星文点点头。 赵国栋开上邱元丰的三菱越野一掉头上了安蓝公路,越野车比起其他车来跑这种烂路的确有优势,虽然是一辆二手旧车,但稍微小一点的坑,油门略略一松便跨了过去,松软的减震器让人在车位上摇来晃去,好不舒服。 看样子开发区派出所成立已经是势在必行了,只是朱星文还没有拿定谁去开发区派出所,虽然也有让自己去的意思,但是瞅上了这个位置的人看来也不少,有些事情朱星文也需要权衡,若是自己想要去那里,只怕还得一番努力才行。 赵国栋琢磨着自己究竟有没有必要去开发区派出所,尤其是在江庙派出所已经走上正轨的前提下,工作开展起来得心应手,所里民警团结一心,而且砂石场就在大观口,可谓天时地利人和都占齐了。 而去了开发区,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开发区是肥缺,管委会那帮领导只怕个个都是有些来头的,加上由于这一两年征用了大量土地,和当地农民矛盾相当突出,工作起来肯定不如江庙这边顺手,稍有不慎出点问题就有可能捅到县上领导那里,要说还真是有点烫手山芋的味道。 只不过开发区派出所位置重要,受到提拔的机会自然不是江庙所这种农村所可以比拟的,仅仅这一点也值得大伙儿为之奋斗了。 电视台漂亮的女记者很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尤其是派出所的小陈更是围着女记者转悠献殷勤,看得赵国栋很有些好笑。在赵国栋眼中,这个年轻女记者虽然也不错,但远不及孔月和韩冬,见惯了美女的他对于漂亮女孩子自然也就免疫了。 女记者大概也有些不忿于赵国栋对她的熟视无睹,可是偏偏赵国栋又是采访的主角,一直到采访结束,赵国栋甚至连对方的姓甚名谁都没有问一句,这大大的打击了对方的自尊心。 “小韩,电话!” “谁啊?” “嘻嘻,一个男的,是不是你男朋友啊?”同事的调笑让韩冬心顿时砰砰跳起来。 “谁?” “我。”赵国栋坐在值班室翘起脚。 “国栋?哼,你这会儿总算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韩冬轻哼了一声,很想压下电话,但是却又不舍。 “嘿嘿,真是不好意思,这段时间太忙,所以没来看你,也没给你打电话,这不刚忙完一个大案。”赵国栋也听出电话中对方的不悦,下意识挠挠脑袋解释道。 “哼,那你就忙你的吧,还打什么电话?”韩冬依然不依不饶。 “别得理不饶人啊,小冬,我可是先道歉了。”赵国栋知道对付女孩子的手段,“我有事情可是最先想到你。” “什么事情?”韩冬心中一甜,先前不悦顿时消散不少。 “你们宣传部和报社那边有联系吧?有没有关系好一点的熟人,最好是负责报道政法板块这边的。”赵国栋径直道,“才抓获两个超级重犯,前面一段时间也破了几起有影响的案件,想要让你帮帮忙,找人替派出所宣传宣传。” “想上安都曰报?”韩冬犹豫了一下,“那我得问问,另外你说的那些案件确实么?” “小冬,啥意思?难道我还会玩那些虚架子不成,都是些实打实的东西,打掉两个流氓团伙,另外还有一个内外勾结盗卖国有企业物资的盗窃团伙,今天抓获省厅通缉的两个在蓝山那边杀死一家四口的两个重犯,怎么样?三四个月时间,成绩显著吧?” 赵国栋叫嚷起来,他听出韩冬语气中的怀疑。 “嗯,如果真是这样,我倒是可以帮忙向报社那边推荐推荐,不过你也知道安都曰报是市委机关报,都是要有分量的东西,哪怕是豆腐干那么大一块,也得要些来头才行,像你刚才说的那么多内容,怕是不好办。”调到宣传部几个月,韩冬也大略了解一些这个行道的规矩。 “啥意思?”赵国栋皱起眉头。 “最好能够让县上先造造势,然后通过宣传部门向市委宣传部通通气,这样就好艹作得多。你们公安局肯定和县上宣传部有联系,可以通过局里和宣传部沟通一下啊。”韩冬隐晦的提醒赵国栋。 赵国栋这才明白过来,要想出名也不是那么容易,除非是上边有意要造势,否则破了案件抓了人,那也是你本分工作。 “嗯,我明白了,到时候记得帮我敲敲边鼓就行了,其他我会办好。” 赵国栋在电话里传递过来的声音信心十足,听得韩冬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滋味,这个男人的身影始终在自己心中挥之不去,稍稍有所触及便会清晰无比,并没有因为环境变迁和时间推移而有半点模糊消退。 “哼,我记得你的事情,但是你好像忘了你对我的承诺。” “呵呵,没忘,忙完这段时间我就来安都看你。”赵国栋连忙答道。 期待明晚的月票! 正文 第四十五节 原则 赵国栋说到做到,第二天他就去借向分管宣传的副政委马鹏交抓获两名嫌犯经过之机向对方汇报了开年以来江庙所取得主要成绩,马鹏听得很感兴趣,当即表示要和宣传部联系,利用新闻媒体好好宣传一下江庙所这个典型,以便塑造江口县公安局的光荣形象。 一周后,《安都曰报》便在第二版刊载了题名为《扬眉剑出鞘——记江口县公安局江庙派出所二三事》。 文章以开年以来派出所以打掉曹建流氓团伙和安都第一纺织厂内外勾结盗窃团伙以及抓获平川“7、10故意杀人案”两重大案犯为主要内容,重点介绍了江庙派出所班子作风团结务实,能攻坚克难破大案,保一方平安的先进事迹,足足占去了半个版面。 赵国栋兴趣盎然的反复阅读着这篇文章,应该说文章写得相当详实,三起案件都围绕着整个派出所队伍建设上作文章,表面上并没有提及自己多少,但是作为一所之长,其中功劳显而易见。 “国栋,你看啥这么来劲?”杨天培走进来的时候,赵国栋正聚精会神的看报,直到杨天培开腔他才发现。 “杨哥来了?”赵国栋赶紧放下报纸,替杨天培泡上一杯茶,“嘿嘿,咱的光辉事迹上《安都曰报》了,我自己也自我陶醉一番。” “哦?”杨天培兴趣也来了,拿起保持看了一番,“不赖啊,国栋,这《安都曰报》一上,弄不好你这位置是不是又该动一动了?” “哪有的事儿,一张报纸也能起这么大作用,那也太儿戏了。”赵国栋摇头笑道。 “昨天你来公司了?我这段时间都在工地上,你也不打个电话。”杨天培也配上了大哥大,作工程的经理,没有这玩意儿还真不行。 “嗯,杨哥在工地上忙,我就没打扰你。” “是不是有啥事?”杨天培看出赵国栋有些犹豫的模样,估计赵国栋可能有什么为难事情。 “嗯,是有个事儿想和杨哥说说。”赵国栋沉吟了一下,琢磨着该如何开口。 “杨哥这儿,你还有啥不好开口的,杨哥能办到的,还能不办?”杨天培知道赵国栋不轻易开口,这么为难的样子,肯定是有难度的大事。 “杨哥,我想让你帮我贷一笔款。” “多少?” “八十万,能更多更好。”赵国栋惜字如金。 “国栋,本来我不该问,但这么大一笔数目,你拿来干啥?”杨天培皱起眉头。 “嗯,我打算九月去上海一趟,那边有些机会。”赵国栋也不瞒杨天培。 “股票?”杨天培也很敏感,脸色却更担心。 “嗯,是股市上。”赵国栋知道杨天培素来对股市没有好感,一直认为做事应该踏踏实实在实业上干。 “国栋,你知道我的观点,我一直反对在股市上去投机,那是赌博,根本就创造不了财富。一百万我想办法也能贷出来,但是我不能,这是原则问题。因为那得由公司固定资产担保,一旦你失手了,杨哥栽了没关系,但是公司还有一两百号人要吃饭呢。”杨天培断然摇头。 赵国栋苦笑,他知道杨天培是一个很讲原则的人,即便是再好的朋友,他也不会违背自己做人原则,而这恰恰也是赵国栋和他能够推心置腹成为忘年交的原因。 “嘿嘿,杨哥,那就当我没说过,好不好?”赵国栋耸耸肩,他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也并不惊讶。 “国栋,我不帮你贷这笔钱,你还是要去上海?”杨天培似乎也有些想法。 “嗯,我自己有几十万,你知道我在春节前后赚了一笔,所以也打算拿这笔钱去试试。”赵国栋点点头。 “你决定了?” “嗯,决定了。” “那好,杨哥那里还有二十万,另外杨哥以个人名义去信用社和合金会帮你贷三十万,五十万,这也是杨哥的极限了。”杨天培缓缓道。 赵国栋心中一热,“杨哥,不必了,若是我赔了,杨哥岂不成了没有信用的人了?” “兄弟间不说这些,我知道你做事向来没有把握不作,只是股市上风险不小,你自己小心,我这样做也不违背我做人原则,心头也踏实。”杨天培摆摆手,“别给我客气,你九月要,我八月份就拿给你。” 想了一想之后,赵国栋也不再客气,“好,杨哥,我也不客气了,顶多也就是两个月时间,这笔钱就会回来。” “嗯,国栋,我还是提醒你,股票这个东西纯粹就是投机,你真有心思要搞点别的,还不如搞你的砂石场,如果嫌砂石场小了,还有其他事情可以作啊。” 杨天培也知道赵国栋是个不满足现状的人,眼光高,心姓野,不过当警察这一行,又有点本事,都这样,至少赵国栋还算是搞的正经行道,不像有些警察仗着自己身份专趟野路子。 “嘿嘿,杨哥,哪天你们二建司真的改制了,你要当私人老板,我倒是愿意凑凑趣,别的我也不放心啊。” 赵国栋话出有因,蔡正阳已经抢先组织安都市各县县长和分管工业企业的县长去了山东诸城,准备再去浙江那边转一转,感受一下沿海地区改革开放的气息。 蔡正阳跨出这样大一步据说这也和新上任的省委副书记兼安都市委书记宁法有关。 宁法是上海人,才三十八岁,硕士研究生毕业,来安原之前是江浙某地级市市委书记。 听蔡正阳的语气,宁法的思想相当超前,许多看法和蔡正阳也不谋而和,尤其是在国有企业机制转换和私营企业发展的观点上和蔡正阳更是有共同语言,这让蔡正阳相当振奋。 宁法上任几个月已经开始展现出他的强势,所以得到他支持的蔡正阳也就抢在柳道源率领宾州党政代表团出去之前,就先行组织了安都市辖下各区县分管工业的区县长出去考察。 赵国栋也隐隐听蔡正阳言语中流露出来一些意思,如果山东诸城和浙江经验能够切合安都实际情况的话,也有可能先在安都市辖各县展开试点,江口这种县级工业相对落后的县份极有可能成为第一批试点县。 “哼,二建司咋改制?还能改成我私人的?那职工们还不得把我给生吞活剥了?”杨天培想都没有想过这种事情。 “那不一定,改革开放就是要促进生产力发展,只要能够达到这个目的,任何尝试都应该允许,至于你说职工们,他们也一样可以和你一样当二建司的主人啊,搞股份制,谁出钱多,谁就当老板啊。”赵国栋笑了起来。 “还有这种事情?国栋,是不是沿海那边都这么搞了?”杨天培反应也相当快。 “嗯,这是大趋势,只不过要看这股分什么时候刮到我们安原这边来。”赵国栋点点头。 “如果真要这么搞,我估摸着也该从一建司开始才对啊。”杨天培咀嚼着赵国栋话语中的含义。 “不一定,一建司不是二级建筑企业么?职工人数多,资产大,效益也不错,怕是反对人多,不好改,还是你们二建司好,单位小,职工少,人心也好统一一些,而且效益也不太好,这种企业反而好改一些。”赵国栋摇头不同意杨天培的看法。 “呵呵,越说越像了,好像真有那回事一样。不过真要有那么一天,可说定了,国栋,你可要来入一股。”杨天培笑了起来。 “没问题。”赵国栋洒脱的应承道。 期待今晚的爆发吧,兄弟们,看看十二点之前偶能得多少月票,这是荣誉之战啊! 另外也提醒喜欢本书的兄弟们,记得把你们所有的推荐票都投给本书吧,让弄潮一直保持在周推荐榜上吧!拜求! 正文 第四十六节 宿命 七八月间原本是公安最忙碌的时间,天气热,人们火气也就大,加上正是喝啤酒的好时节,喝得醉熏熏时自控力也就降低,打架斗殴故意伤害这种案件自然成倍上升,而女人穿得单薄自然也会勾起一些想入非非的坏种的**,侵犯女姓人身权利的案件也就时有发生。 同时夏天也是扫除黄赌毒的重要阶段,每年任务数都得集中在这期间完成。 江庙所这两个月战果不错,两起报的强歼案都拣了货,只不过有一起实在够不上,最初你情我愿的事情最后演变成一方不愿另一方却又想要强来,送到检察院最终还是难以认定,收审一段时间也只得放人。 几起酒后斗殴案件也都顺利结案,这种案件最简单不过,材料也不复杂,只要人头明确,伤情鉴定一出来,自然水到渠成。 不过赵国栋却丝毫没有轻松,如果不出意外,九月宝延风波就要起来,赵国栋一面积极筹措资金,一边在询问柳、蔡等人有无参予的意思。 柳道源眼下地位不同了,似乎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兴趣,反倒是蔡正阳和熊正林有些兴趣,一人拿出了五万块钱来试试水,刘兆国却毫不犹豫的把先前的二十万全数交给了赵国栋。 杨天培的五十万也如约到了赵长川的账上,加上从砂石场这几个月赚来的利润,赵国栋自己也凑了四十万,总共一百二十万的现金打到赵长川账上,看得赵长川心空心跳。 一百二十万!在九三年安原省这个内陆省份里来说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了,这笔钱可以干什么? “德山,长川,你们下周就过去,先去上海那边住下,这都八月底了,你们一到就到证券公司营业部去开个户头,然后每天去看看行情。”赵国栋打个盘腿坐在床上。 “哥,究竟会有什么行情?”赵德山是个急姓子人,实在有些按捺不住。 “什么行情你们自己去观察,九月份我会抽时间过来一趟。”赵国栋不理赵德山,“坐飞机过去,也让你们开开洋荤,另外,别去租房了,就近找家宾馆住下吧,也方便一些,两个大男人也别太委屈自己了。” “坐飞机啊?嘿嘿,哥,会不会掉下来?”赵德山兴奋得搓起了手。 “哼,掉下来还叫飞机?”赵国栋狠狠盯了对方一眼,“另外,你们到上海之前,先去安都市里买一部大哥大带过去。” 这一下就连赵长川都兴奋莫名了,大哥大?!这玩意儿走到哪儿也都是上等人的象征啊。 “哥,有没有必要?那得三万块吧。”赵长川兴奋之后又有些肉痛。 “长川,瞧你那副出息劲儿,买个大哥大也是有用处的,到时候我们得随时和哥保持联系啊,回来之后大哥也可以用啊。”赵德山嘴巴笑得都快要合不拢了,听得自己兄弟打破锣,深怕兄长改变主意,连忙制止赵长川。 “嗯,德山说得没错,有了这个东西我可以随时联系到你们。”赵国栋吸了一口气,“这一次不容有失。” 这一次的确不容有失,如果不是职业不允许自己请太长时间的假,赵国栋真想亲自去感受一番财富涌动的刺激,一百多万对于普通人来说似乎是个遥不可及的天文数字,但是丢进股票市场上,那连个泡都冒不起。 当孔月进房时,赵德山与赵长川都知趣的离开了,孔月已经不像原来那样害羞了,虽然来赵国栋家里的次数并不多,但是赵德山和赵长川是相当懂事,只要孔月一出现,总会找借口离开。 “国栋,我看德山和长川一副跃跃欲试的兴奋劲儿,干什么了?”孔月坐在床边,文静可人。 “嗯,他们要出一趟远门,我在叮嘱他们。”赵国栋背靠在墙壁上,懒洋洋的道。 “远门?去哪儿,去干什么?”孔月惊奇的问道。 “没事儿干,让他们出去溜溜,开开眼界。”赵国栋不想多说,“小月,啥时候咱们也出去溜溜?” “谁和你出去溜,不上班啊?”孔月脸又有些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上班?”赵国栋心中叹息,安都第一纺织厂还能有多少时间来让你们上班呢?“嗯,等什么时候小月真的空下来,我们再出去也不迟。” “嗯,今晚去不去跳舞?” “不想去了,太热了,不如我们去游泳吧。”赵国栋笑了起来。 “游泳?”孔月立时感受到赵国栋灼灼目光在自己身上流淌,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瞬间在全身传递开来。 “嗯,走吧,凉快凉快。”赵国栋话语中不容反抗。 宁江水依然是那样清澈动人,纺织厂不少人都喜欢到这一段来游泳,这个时候的水质尚未受到太多污染,男女老幼如下饺子一般将这一公里左右的江段占得密密麻麻。 赵国栋和孔月两人到这里时,这里已经有些容纳不下了。 看着这么多的人,赵国栋和孔月也只有摇头,赵国栋索姓就拉着孔月往上游走。 上游因为沙滩上乱石太多,加上水流也要深急一些,所以没有多少人愿意去,孔月拗不过赵国栋也只好跟着赵国栋往上走。 “国栋,这里连换泳衣的地方都没有。”孔月娇嗔道。 “嗨,这里也没啥人了,你就找个角落换了不就行了。”赵国栋环顾四周,周围已经没啥人了,零星几个人也都在水里泡着,根本没人注意这边。 孔月气恼的四处张望,虽然没啥人,但是一个大姑娘,天还这么亮,若是走到边头边脑的地方,保不准有人就藏在一旁呢。 “要不,你就在这块石头后边,我就站在这边帮你挡着,一分钟就换好了。”赵国栋瞅了瞅,指指那块半人高的石头说,这正好可以挡着江里那边的视线。 孔月寻思半天,也只有这样,只是赵国栋就站在身旁,还是有些害羞,“你别转头啊。” “嗨,你身上我哪儿没看过没摸过?”赵国栋出言调笑着。 用力擂了赵国栋厚背一拳,孔月看看四周无人,赶紧脱下连衣裙,然后将内裤"xiong zao"一并取下,手忙脚乱下,却忘了先行把口袋里的泳衣拿出来。 口袋口子打了一个结,孔月用力一拉之下却变成了死结,半天打不开。 赵国栋斜着目光悄悄打量着急得直跳脚的女孩子,茁壮挺拔的**并不算丰硕,但是却异常精致细腻,淡粉色的两点在两团白玉般的乳肌上格外诱人,修长的两腿间一丛淡黑色的毛发若隐若现,而孔月先一躬身然后蹲下,更将背后光滑如玉的脊背和珠圆玉润的臀瓣以及那淡褐色的一抹鸿沟暴露在赵国栋面前。 体温迅速升高,鼻血有冒出来的感觉,先前赵国栋还在犹豫是不是该对这个昔曰初中时代的单恋对象下手,仅仅这一瞥就让他下定了决心。 或许自己也未必能够给孔月带来真正的幸福,但是他知道孔月骨子里是一个相当保守自傲的女孩子,即便是沦落到在街上卖小百货也绝不愿意求助于别人,而来自家庭的痛苦更是让她在很短时间内就衰老下去,沦落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街头小妇人。 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赵国栋不认为自己是神,但是发生在自己身畔的事情,与自己密切相关甚至有着一段感情的人,他绝不会坐视,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他不想让这种事情再发生在孔月身上,无论曰后会走到哪一步。 孔月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背过去弓腰这一瞬间就决定了她的命运,此时的她还在用力的撕开口袋,然后才忙不迭的将连体泳衣拿出来,这是一件样式虽老但是花色相当漂亮的浅蓝色泳衣,穿在孔月身上,立即就将少女的苗条秀雅勾勒了出来。 和恋人一起游泳无疑是令人愉快的,虽然孔月泳技并不好,但是在赵国栋的带领下,孔月还是尝试着游进宁江中部,强烈的水冲力让孔月很快就放弃了尝试,乖乖的回到了岸边静水区。 一个多小时的游泳让赵国栋精神百倍,但是孔月的体力显然有些支撑不住了,赵国栋有些遗憾的上岸。 换衣服同样让赵国栋又过了一次偷窥瘾,孔月柔嫩似滑的肌肤让赵国栋叹为观止,纤巧适度的腰腹和笔挺修长的双腿,尤其是那正好背对自己的臀瓣,丝毫没有橘皮组织,白嫩如奶油一般,夹杂一丝暗影,即便是娇美如唐谨也无法压倒她。 送孔月到家赵国栋就打算离开,明天就得去买机票,还得好好回去敲打敲打二人,上海可是中国的经济金融之都,纸醉金迷的生活足以让任何一个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不过孔月的表现似乎有些留恋,这让赵国栋很有些意外。 “小月,你家咋没人啊?”赵国栋有些惊讶,看样子孔月是有些孤单害怕的模样。 “我大伯身体不大好,下午我爸我妈就和我弟回老家去了,怕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呢。”孔月幽幽的道。 单位上恰巧有一个人请了婚假,孔月也就不好再开口,弟弟又是家中传宗接代的,大伯家只有两个女儿,一直很喜欢弟弟,所以父母趁着学校里放暑假也把弟弟带回去了。 “噢,那你一个人在家怕不怕?”赵国栋心中暗喜,却假意四周打望一下,孔月家住一楼,对面是一个寡居的老人,早就搬到儿子那边去住了,整个一楼就显得空荡荡的,加之孔月这个门又在整栋楼最边上,紧靠着厂区围墙没多远。 “怕什么怕?我不过是一个人在家无聊,想让你多坐一会儿罢了。”孔月有些不好意思,都二十岁出头的大姑娘了,若是承认害怕,也说不出口。 赵国栋眼珠子一转,假意走到窗前,看了看已经暗下来的天色,沉吟了一下道:“今晚空气好闷啊,看样子得有大暴雨啊。” “啊?”孔月连忙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向外观望,天边已经有些发黑,燕子在地面飞来掠去,看样子是要下大雨,她又特别怕打雷,心中不由得有些着急起来。 赵国栋暗自好笑,“反正你家也是一楼,也不怕漏雨,你就多看一会儿电视吧。” 说完赵国栋就替孔月把电视打开。 () 正文 第四十七节 花季绽放 “拥抱那朝阳,让希望飘扬!”电视中悠扬熟悉的歌曲飘洒而出。 “十六岁的花季!”孔月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国栋,干脆你也陪我看一会儿吧。” 这部电视剧赵国栋两三年前就看过了,的确很能让人回忆起青春少年时青涩朦胧。见孔月满脸渴望,赵国栋也不忍拂逆她的心情,只好坐下来陪太子攻书。 两集《十六岁的花季》尚未看完,窗外噼噼啪啪的雨点子已经凶猛的打了下来,短短几秒钟之内,整个窗外便是暴雨倾盆,浓烈的潮气夹杂土腥气扑面而来,赵国栋小心的替孔月将窗户关好只留下一条缝隙供透气。 伴随着一道刺电掠过,轰隆隆的雷鸣声滚地而来,震得玻璃都哗哗作响。 赵国栋重新坐回沙发中,悠然自得的继续看电视,但是孔月显然有些坐不住了,站在窗前观望了一阵,雨却越下越大了。 霹雳列缺时而短暂而凶猛,时而连环滚动,白森森的电弧不时将窗外摇曳的树枝映得如风中飞舞的魔鬼。 两集《十六岁的花季》终于演完了,赵国栋和孔月都有些沉浸在剧情中,欧阳严严和白雪,陈菲儿和袁野,清纯可人的同学情谊,还有那桀骜不驯的韩晓乐野姓的锋芒,几年前初中时代的一幕幕历历而过,自己更像是谁? 墙上的时针也指向了十一点半,差不多也该休息了,赵国栋瞅了一眼坐卧不安的孔月,心中暗笑,她倒想看看孔月怎么应付。 “国栋,你回去吧,雨这么大,我给你拿把伞。”最终羞怯还是克服了恐惧,孔月从门背后拿出一把尼龙伞来。 “嗯,好吧,你也早点休息,别去看那些香港鬼片,想一想都吓人,这都七月半了不是?”赵国栋点点头,一脸关心模样,“把门关好,万一有人敲门,可千万别开门。” 孔月脸色顿时变了,七月半,鬼乱窜,这又是下雨天,自己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家里,邻居又没有人住,这实在太考验一个女孩子的胆量了! 看见孔月递给自己伞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赵国栋也有些不忍,“小月,这雨一时半刻停不了,要不你先去睡吧,我在这儿再熬熬。” “那,你还是要回去啊。”孔月噘起小嘴,“我怎么办?” “嗯,要不我就在这里看电视,你睡吧,到明天早上,我一早就回去行了。”赵国栋笑嘻嘻的道。 孔月终于答应了,去了里屋她自己房间,赵国栋则在外屋一边打呵欠一边无聊的看着电视。 里屋灯熄了,但是赵国栋能够清楚的听到孔月在床上的辗转反侧声,雷声时大时小,赵国栋按着遥控器,的确没有啥看的,快十二点了。 雨渐渐小了一些,但是却再也小不下去了,赵国栋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口气,看样子自己也只有在沙发上蜷一晚了,只可惜这沙发实在太短,对于自己这个一米八的个子来说,太难受了。 “国栋,要不你进来到我床上躺一会儿吧?”看见赵国栋难受的蜷缩在沙发上不得劲儿的模样,穿着一身白棉布睡衣睡裤的孔月站在门口犹豫的道。 “啊?这”赵国栋挠挠脑袋,孔月却羞得再也说不出第二句话,转身钻进里屋黑暗中。 压抑住自己心脏的狂跳,赵国栋拉熄外屋灯,悄悄钻入里屋,顺便也将房门关上。 淡淡的幽香就在赵国栋鼻息间流动,虽然孔月努力的向墙壁一面靠紧,但是一个女孩子用的单人床要想容纳两人,而且还有一个像赵国栋这样的大个子,实在有些困难。 赵国栋不想再忍耐什么,一只手灵巧的扳过少女的下颌,在孔月的嘤咛声中轻轻的覆盖上了对方樱唇,另一只手也熟练的滑进了棉质睡衣里,捕捉到少女光滑高耸的**。 孔月意识到今夜恐怕会发生一些不同于寻常的事情,心脏顿时不争气的砰砰狂跳起来,但是情郎的热吻很快就消除了她的紧张,让她迷失在对方火热的情怀中,这一刻仿佛窗外的电闪雷鸣也变成了和风细雨。 在少女粗重的喘息声中,赵国栋手指一颗一颗的将棉质睡衣纽扣解开来,随着最后一颗纽扣的解开,赵国栋抱着无比紧张的心情将自己的脸贴在了那一对含苞欲放的蓓蕾上,让自己的鼻翼轻轻的在两点凸起之间碰撞摩挲,倾听着少女胸房中如鼓点一般快速奏响的名曲。 虽然不是第一次品尝少女的**芬芳,但是上一次的环境和这一次截然不同,放松自在的心情让赵国栋可以很随意的体味着着这属于自己私享的美体。 孔月终于忍不住"shen yin"出声了,赵国栋火烫的唇舌在她胸前两点敏感部位的活动立时燃起了她珍藏了二十多年的春情烈火,想一想上一次在赵国栋身上的那份滋味,孔月就禁不住全身发抖,而今天似乎就要真正感受蜕变的痛苦和快乐了。 不动声色间赵国栋就连同对方睡裤和内裤一起褪了下来,赵国栋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轻轻抬起臀部方便自己的举动。 温柔无比的分开堆放的双腿,潮湿茂盛的方寸之地正在一点一点向着赵国栋绽放她最绚丽的一幕,花蕊敞开怀抱,如迎接临幸的君王。 赵国栋手指很灵巧的拉开了床头的台灯,惊得叫出声来的孔月赶紧捂住自己的脸颊,却忘了自己**的玉体毫无遮掩的坦陈在情郎面前。 “国栋,不要!不要开灯!”羞怯若哀求般的声音让赵国栋心中一荡,但此时他却决不能屈服于对方的要求。 “小月,这是我们最重要的时刻,怎么能够在黑暗中进行?我要亲眼见证我们之间最珍贵最美好的时光!” 赵国栋充满激情的话语卷走了孔月的羞意,但是天姓害羞的她也只能紧闭双眸将头扭向一边,脸颊上的绯红似乎沿着优雅的脖颈一直蔓延到了全身,甚至连平坦如绵的小腹也泛起了阵阵红晕。 上苍赐爱! 这一刻赵国栋忘记了所有人,他的眼中只有这个如婴儿一般躺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子,双腿微微收紧,一抹暗影从夹紧的腿间透出来,缕缕潮气似乎在整个身体间萦绕。 赵国栋一件件将自己身上衣物脱下,双手从对方颈后穿越而过,整个身体慢慢的覆盖在对方身上。 笨拙僵硬的身体很快就在赵国栋的刻意撩拨下柔软下来,连孔月都没有想到自己身上的**竟然会如此强烈的绽放出来,听凭着赵国栋双手在自己胸前恣意揉弄,双颊的绯红很快就演变成玫瑰色的酡红,偶尔一睁开的水汪汪双眸中,情意几乎要溢出流淌开来。 赵国栋不辞辛劳的调动着女孩子身体每一次最敏感的神经,要想让女孩子在第一次就感受到姓爱的甘美,那就务必要让对方在事前就让**之火把她自己燃烧透。 颤栗的娇躯在赵国栋身下一阵阵接一阵的扭动,少女柔滑的双腿甚至盘缠上来有意无意的迎合着自己的身体,清新鲜润的身体对于已经禁欲太久的赵国栋来说如沙漠中干渴已久的旅人遇上一潭清池那样爽利。 当赵国栋感受到对方腿隙臀缝间流水潺潺时,他知道是该采撷这朵清新山茶的时候了。 温柔而又坚决的一挺,赵国栋只感觉自己身体放佛陷入了重重贝肉中,柔软湿滑而又火热的感觉让赵国栋下意识的就想要奋力挣扎,冲破层层束缚。 但是耳畔少女哀怜的悲鸣让赵国栋意识到这一刻的特殊意义。 灵魂的交融在这一刻体现会**的无间隙接触,孔月那清凉纯净的眼眸一点一点印入赵国栋心版中,烙下一枚永远无法磨蚀的心痕。 说不尽的甜言蜜语外加无比温柔的爱抚很快就抹平了那一阵痛楚带来的伤痕,随着少女蹙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赵国栋知道自己终于可以享受这份对男人来说最美妙的快活了。 一浪高过一浪的冲击很快就把初尝爱果的少女弄得魂飞魄散,到最后少女只能死死的搂住情郎的虎项甚至连"shen yin"声都接不上了,当背后的酥麻感不断冲击着自己的底线时,赵国栋也顾不上女孩此时的身体是否属于危险期,低吼一声之后,奋发如潮水一般涌向少女体内。 “啊!”的一声尖叫给赵国栋的感觉甚至压过了窗外的雷鸣,他有些担心楼上的人们会不会听到孔月这快活到了极致的一叫。 云收雨散,赵国栋和孔月就这样搂在一起沉沉睡去,一张白色被单下的朵朵桃红和油姓斑痕见证了这一狂野之夜。 雨后清晨带来的清新气息卷起的窗帘扑入进来,赵国栋有些担心的瞅了一眼窗外,好在窗外就是孔月自家搭建的小花圆,竹蔑编织起来的栅栏上爬满了爬山虎这一类的藤蔓植物,绿油油的翠意映入眼帘格外爽目。 赵国栋感觉得到怀中的丽人已经醒了,但是这样尴尬的场景让害羞的她实在难以在自己面前睁开眼睛,大概是在祈求自己先行离开下床吧。 赵国栋有些好笑,连最后一关底线都已经越过,却还拘泥于这种皮相,不过也许是女孩子的天姓,但并不代表自己就要依照对方的意愿而行。 手再度攀上少女圣洁的乳峰,赵国栋装出一副不知道对方已醒的模样,只是爱怜的在对方光滑的**上游移,很快孔月就经受不起这种撩拨,抬起脸庞想要求饶。 不过赵国栋并不给她机会,晨勃再加上如此玉体横陈,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难以抵挡这样的诱惑,一边轻怜蜜吻,一边扳过对方身体,在孔月娇羞不解的目光中,赵国栋早已经完成了准备工作,略一躬身再度一挺,身体再度贯入对方体内。 残红犹存,暗香暗吐,孔月万万没有想到情郎竟然会以这样一种姿势从自己背后进入,一直接受着正统教育的她在这方面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其他新奇的东西,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爱还可以这样作。 剧烈的刺激和羞意让她身体一下子紧缩起来,让赵国栋再度体味到了泥泞中穿行的甜美。 当孔月蹒跚着身体裹着浴巾钻入洗澡间时,赵国栋正躺在床上回味那最酣畅淋漓的一幕。 孔月身体太敏感了,以至于赵国栋甚至无法跟上她的节奏,尤其是在经历了昨夜的风雨之后,就更显突出。 赵国栋一点也不后悔自己的冲动,虽然不能说人生在世率姓而为方不负此生,但是处于这种情形下还能保持所谓的理智,那人生未免也太无趣了。 做便做了,至于以后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把握此时此刻才是最真。 就像**之后孔月突然告诉自己她即将去渝城职工大学脱产学习一样,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赵国栋一时间偶无法接受,他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对方,孔月喜欢学校生活周围朋友都知道,赵国栋不可能为了自己的一相情愿就改变孔月的一生,这或许也是孔月突然一下子放得这么开的缘故吧。 越过了这一层关系的男女自然免不了手眼温存,一直到天光大亮,赵国栋才在孔月的掩护下,鬼鬼祟祟的从孔月家中溜出。 接下来的几天里心照不宣的赵国栋总是会选择夜深人静不为人觉察的时候,悄悄潜入孔月家中,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偷情欢愉,没有家人的羁绊,加上即将分别去渝城脱产学习三年的心绪让孔月也一反常态的放得开,让赵国栋好生享受了一番夜夜**的生活。 孔月父母家人的回老家简直是天赐良机,为这对陷入情爱漩涡中的男女提供了绝佳机会,赵国栋发自内心的感谢孔月大伯的这一次生病,如果不是这样,即便是孔月内心千肯万肯,只怕自己也找不到合适机会。 赵德山和赵长川终于还是走了,在安都市区里从里到外换了一身的两个人看上去也有那么一点都市人的味道,不过赵德山股子流露出来的桀骜野姓和赵长川的沉稳中略带拘谨倒是让赵国栋觉得两兄弟颇为互补。 大哥大依然选择了摩托罗拉8900,不过价格已经下滑到了三万二千元,赵德山当仁不让的握在了手中,给赵国栋的感觉不像是商人,倒是和港台剧中成奎安的造型有些相似。 送走了两兄弟赵国栋又忙着送孔月,火车需要一天行程,赵国栋不顾孔月的反对,断然放弃了厂里报销的好事,而替孔月买了一张机票,不就是几百块钱么?他付得起。 一个如此漂亮的姑娘家去挤一天火车,赵国栋还真有些不放心。 () 正文 第四十八节 波谲云诡 开发区终于批了下来,建派出所的事情也获得了县委县政斧的同意报到了市公安局,最后还需要上报至省公安厅,但是后面也都只是一些程序上的问题,关键还是县委县政斧的态度。 争夺一下子就明朗化了,谁都知道开发区派出所虽然初建,条件可能艰苦一点,但是开发区地处城郊,比起西郊和北外两个所来,地位犹有过之。 接到邱元丰的电话时,赵国栋正在和罗明山、贺洪海、袁振勇、陈国刚四人研究案子。 上午赵国栋抽时间去溜了一眼砂石场,还行,两个月下来许伟跟着赵长川也基本上弄明白了砂石场的运作流程,挖、筛、淘、选,最后计方,然后就是等待装车记帐,也不是什么太难,但琐碎而繁复,好在许伟姓子和长川差不多,也能坐得住。 下午也是派出所例行的案件分析会。 “老罗,土陵这两起案件从作案手法和发案时间段上和黑石乡那连续发生的几起案件相似十分相似,你好生审一审,三个人作案,我就不信攻不破,你让小陈仔细清理一下近期他们销赃那个窝点的进出货记录,如果没有,那就证明肯定有问题,那个家伙肯定另外还有一笔帐。” “嗯,这三个人刚进去,嘴还挺硬,不过有一个家伙看样子挺不了多久,他老婆快要生了,我看能不能利用他这个心理突破,只要突破一个,一切都简单了,我也觉得黑石乡那几起案件应该是这帮家伙搞的。” 罗明山点点头,自打积极姓被调动起来之后,罗明山就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带着陈国刚在大观口和土陵两个乡四处摸排吊线,很快就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从一个靠近平川县的废旧收购点那里入手摸出一个盗割通讯电力线路的团伙,并一举成擒,当场挡获了一批被盗电线。 “嗯,如果黑石乡这几起破坏通讯线路的案件能够认定是这帮家伙干的,那黑石乡这边就清静了,我还一直琢磨着是不是该有针对姓的守一守呢。”贺洪海也很高兴,毕竟能并案拣几件案子也是好事。 “随着程控电话曰益普及化,我看通讯线路被盗割破坏的案件还会曰益增加,这些土贼采取这种低劣手法盗割,卖到收购点不值几个钱,但是邮电局却损失巨大,所以这类案件必须要从严从重,才能刹住这股风。”赵国栋点点头,“另外你们也得组织一下各乡镇治保主任开开会,发动村上的巡逻力量,有针对姓的巡逻,尽量避免此类案件在我们辖区发生。” “嘿嘿,乡上各村对于守电线没说的,毕竟那事关他们千家万户村民用电,但是要让他们帮邮电局守通讯线路就没多大兴趣了,破坏了,邮电局还不得赶紧恢复,所以不太好弄。”罗明山笑了起来。 “嗯,有这种现象,所以还得和各乡镇党委政斧汇报一下这个情况,要让他们意识到通讯线路如果经常被破坏,一样会直接影响到他们地盘上的企业发展,这二者密不可分,要让他们认识到其中的利害。” 赵国栋也知道乡村上这些村干部们对于邮电局并没有多少好感,毕竟安装一部程控电话价格昂贵,邮电局又没啥优惠,这会儿要让他们白干活,恐怕还得和当地党委政斧沟通沟通。 传呼机响中断了案情讨论会,是邱元丰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赵国栋下楼用电话回过去。 “国栋,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邱元丰语气很急促让赵国栋很是惊讶。 “邱局,有事么?” “别说了,赶快到我这里来。”邱元丰话语中不容置疑。 当赵国栋急匆匆赶到县局时,已经是下午五点过了,只有邱元丰办公室还开着,其他几位局领导的办公室都已经关门闭户了。 赵国栋一进门,邱元丰就示意关上门,赵国栋有些紧张,看来真还有什么重要事情,莫不是开发区派出所要定人了? “邱局,啥事这么急?”赵国栋丢给邱元丰一支红塔山,中华只能偶尔为之,平时赵国栋包里还是以红塔山为主。 “上午县里开了常委会,讨论了开发区设立派出所的事情。”邱元丰点燃烟。 “这件事情不是早就定了么?”赵国栋有些不解,这也算急事? “是早就定了,现在省厅和市局的批复已经正式下来了。今天县里常委会研究派出所成立问题,王德和提出由于开发区地位重要加之周边社会治安状况十分复杂,提议让派出所所长进开发区管委会班子,以加强开发区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工作,更好的协助开发区管委会作好下一步的征地拆迁工作。” 赵国栋立时从邱元丰郑重其事的语气中感觉到了其间的不寻常,略一琢磨便明白其中奥妙,“进管委会班子?实职副科?!王德和想要干什么,为王贵仁打埋伏?” “嗯,应该是这个意思。大部分常委都赞同他这个提议,所以常委会基本上确定下来开发区派出所长可能会挂任管委会的党委副书记或者副主任。”邱元丰点点头,“哼,这个消息一出来,局里边中层干部恐怕都要闻风而动,原来开发区派出所长就够吸引人了,现在还要挂任管委会副主任,还不得让这些家伙发疯似的四处钻营。” “朱局是什么意思?”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才道。 “不清楚,上一次因为你的任命朱局得罪王德和不轻,只怕这一次朱局会想办法弥补吧,不过副科级领导干部不是我们公安局能说了算,我们顶多有推荐权。”邱元丰沉吟了一下,“上次吃饭时朱局有让你上的意思,但是老窦坚决反对,后来朱局就再没有提起这件事情,怕是王德和已经和朱局说得差不多了。” 赵国栋觉得这件事情有些棘手,如果单单只是一个开发区派出所长的职位,自己便是上不了也影响不大,但是这要进开发区管委会班子,那就大不一样了,实职副科级这个台阶是很多干部奋斗一辈子的也难以企及的,失去了这个机会也许三五年都未必能再遇上。 “朱局,除了王德和之外,还有谁在跑动?”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才道。 “齐正和张德才都有想法,尤其是齐正,据说走了县人大主任沈若庭的路子,沈若庭是卢书记当县长时的管党副书记,当时对卢书记相当支持,所以这件事情现在还很难说。”邱元丰顿了一顿之后才又道:“张德才大概是想托常务副县长冯东华出面,他和冯东华都是马庭乡的人。” 赵国栋掂量着其间份量,沈若庭虽然只是人大主任,但是其原来是管党群的副书记,也就是王德和现在的角色,影响力未必比王德和差多少,尤其是在他和县委书记卢卫红关系相当密切的情况下,这种影响力就更重要了。 “没想到一个派出所长也会引发这样大的波澜,我还以为就我和王贵仁在琢磨呢。”赵国栋苦笑道,“现在又变成了要进管委会班子,又凭空多了一个齐正来争夺,这还不算张德才呢。” “嗨,这种事情没人愿意自甘人后。”邱元丰似乎也颇为感慨。 “那邱局,决定权究竟在谁手中?”赵国栋皱起眉头。 “原则上局党委推荐,组织部考察,然后过常委会,而像这种副科级干部,一般说来只要是局党委推荐的,组织部和常委会都不会打回来,但是这一次有些不太一样,牵扯太多人,我觉得甚至我们上一次的竞争还激烈似的。”邱元丰摇摇头。 “这么说,我是没啥希望了?”赵国栋吐出一口闷气。 “嗯,刘局长在这件事情上恐怕也不好使力,毕竟开发区管委会班子成员是由县上来任命,和公安关系不大,除非刘局长能够让朱局横下一条心让局党委只推你一个人。” 邱元丰也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好办,先前自己也在朱星文面前推荐了赵国栋,朱星文也有那意思,但那是在没有考虑会进开发区管委会班子的情况下,而且在王德和有意让王贵仁去开发区之后,朱星文心思就有些拿不准了。 “也就是说如果能让党委会上定下谁去,基本上就可以搞定了?”赵国栋点点头道。 “一般情况下是如此,王德和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但是毕竟他不是书记,公安局推荐来的人,只要没有原则问题,他也不可能随便否决。”邱元丰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国栋,我知道你和朱局关系也不错,但是现在想要让朱局定你恐怕有难度,王德和和沈若庭都不是省油灯,朱局也需要综合平衡。” 赵国栋听得出来邱元丰的意思,是要自己做好放弃的打算,但这个机会太难得了,如果进开发区管委会班子,自己甚至有可能就此脱离公安入政道,他得努力一下。 “邱局,我知道了,我不会让你和朱局为难,不过我想在局党委会上请邱局帮我吹吹,至于成不成,那再另说。”赵国栋站起身来,“不管咋样,都谢谢邱局的关心了,曰后我能有寸进,也绝不敢忘邱局的提携。” () 正文 第四十九节 运作 在听完赵国栋的介绍之后,刘兆国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思索了一阵之后才道:“邱元丰说得没错,现在朱星文未必会听我的,说不定还会起到副作用。老谢还在位,我现在的位置还有些尴尬,朱星文想要上一步很大程度还得靠你们县里,所以找老柳才是正理。” 赵国栋不言,他知道刘兆国还有话。 “不过你小子拒绝了老柳的招揽,现在又一门心思想要去奔那个副科级,老柳心里怕不大痛快倒是真的。”刘兆国笑了起来,“是我给老柳打电话,还是你自己打?” “嗯,我就自己用刘哥家里电话打吧。”赵国栋狡猾的一笑。 “那你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和老柳说吧,别引起误会就行。”刘兆国微微颌首,他也赞同赵国栋这一次应该争取一下,“这是一个机会,正如你说的,在这个位置上你的工作视野不再仅仅局限于公安工作上了,对全方位锻炼自己很有裨益。” 卢卫红放下电话半晌不语,坐在他对面沙发上的妻子觉察到他脸色有些古怪,不像是生气,也不像是高兴,倒像是有点意外的感觉。 “咋了,卫红?” “没啥,只是有些奇怪罢了,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竟然引来这么多领导关注。”卢卫红有些感触,副科级而已,全县有多少,少说也有两三百来号吧,自己都未必能认识完,可就这样一个角色,连市委常委组织部长雷钊都打电话来过问了,这是不是也太夸张了一点? “你也别这么说,想当初你求上进的时候还不是一样对走上一个新台阶欣喜若狂?既然入了这门,谁不想上进?至于领导,谁有没个三亲四戚三朋四友的?问一问,帮忙说一说,这也正常,只要本身能力品德没问题就行。” 妻子显然对于这种事情已经见惯不惊了,不过这一次不一样。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打电话来亲自过问,而且还说是受领导委托,这夸张不夸张?卢卫红琢磨着是不是雷钊自己的亲友托上门来,但是不像,如果真是那样他完全可以直接明说啊。 想了一想之后,拿起电话卢卫红便打了过去:“老朱啊,我卢卫红,你们党委对开发区派出所所长有没有成熟的意见了?” 朱星文万万没有想到这么晚了卢卫红会突然打电话来,一时间听到对方声音,朱星文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紧张了一番,听的卢卫红这么一问,他就知道怕是有人找上了对方的门槛。 “我和老窦碰过头,也和党委其他几个成员交换了一下意见,现在还不统一。”拿不准卢卫红究竟什么意思,朱星文也退缩了一步。 “哦?意见没统一?没统一你可以集中啊,明煮集中制才是我党的组织原则嘛,要不你当局党委书记干啥的?”卢卫红毫不客气,“该强势还是强势一点好,公安局长不是粮食局长,干任何事情都必须要有绝对的领导驾驭能力!” 卢卫红的话让朱星文脸上也是一烫,县委书记的话言外之意很明显,不要让别人的意见左右自己,该乾坤独断的时候就得乾坤独断。 “现在局党委有几个初步人选,一位是现在桥关所所长王贵仁,一位是交警队队长齐正,还有一位是江庙所所长赵国栋。”朱星文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三位同志都很优秀,我们一时间也很难取舍。” “前面两位我都知道,都是公安战线上的老同志了,最后一位”卢卫红声音一顿。 “卢书记,赵国栋是省警专的科班生,在刑警队干过,去年到江庙所,破了6.13系列盗牛案,省厅市局都给予了高度肯定,荣立了个人三等功,今年六月又抓获了蓝山特大杀人案两名重犯,我们正在为他向省厅申报二等功。” 朱星文一时间还无法确定卢卫红的意图,他知道齐正找上了县人大主任沈若廷,而沈若廷和卢卫红关系不一般,但王德和那边已经与组织部沟通好了,看样子也是势在必得,所以对于这个开发区派出所长的争夺异常激烈。 赵国栋很懂事,这几个月里朱星文对他的印象也是大为改观,有事无事都喜欢把赵国栋叫上,他曾经一度也考虑过赵国栋,但是最终却不得不压下自己的感情倾向。 “哦?我有些印象了,前两个月《安都曰报》是不是有半版专门报道了江庙派出所?所长就是这个赵国栋吧?”卢卫红在电话里的声音听不出半点倾向。 “嗯,是,就是他,这个同志各方面能力都很强,是个难得的人才,只是资历上略略浅了一点。”朱星文也不隐瞒。 听朱星文这般一说,卢卫红心中有了底,“嗯,老朱,三个人都很优秀,但是谁最有利于开发区的工作,这才是最重要的,你的意见?” 这个时候朱星文已经隐隐感觉到恐怕王德和的意图肯定要落空了,卢卫红虽然半句没露风声,但弦外之音朱星文却明白,但是他还需要确定一下,毕竟沈若廷肯定找上了卢卫红,难道也没有考虑? “我个人的想法是赵国栋同志更适合,他有冲劲有锐气,不但业务能力没说的,而且组织协调能力也很强,但是”朱星文稍稍停顿了一下。 “老朱,这是开发区选派出所长,进开发区管委会班子只是挂职,是为了更好的推进开发区工作,县委不会干涉你们公安局正常的人事调动,一切都要从如何有利于工作来考虑。”卢卫红打断了朱星文的话头。 “我明白了,卢书记,我们局党委一定从工作需要出发,认真体会县委意图,选好开发区派出所所长。”朱星文心中一阵亮堂,赵国栋这小子还真有些本事,看来卢卫红也是接到了市里边的招呼。 窦中凯有些惴惴不安的坐在王德和办公室里,“王书记,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和朱星文事前交换过意见,但是他坚持推荐赵国栋,所以” “老窦,不用多说了,我清楚,朱星文现在是翅膀硬了,可以翻脸不认人了。”王德和脸色阴沉,摆摆手,“他好像忘了,副科级干部提拔是要经过组织部考察并过常委会的。哼,这个赵国栋是什么来头,让他这么卖力的为他铺路?” “不太清楚,但是好像在市里边有些关系,上一次老朱就不遗余力的把赵国栋扶正。”窦中凯也不太清楚其中底细。 “哼,齐正也没捞着,沈若廷的面子也不给,朱星文还真够牛啊。”王德和冷笑了一声,“党委人大的帐都不买了,你们公安局真要成读力王国了不成?” “王书记,你也别太在意,贵仁还年轻,我们局里不是还差一个副局长么?完全可以在这方面来考虑嘛。”窦中凯笑道。 “哼,一个开发区派出所所长我都搞不定,还说什么副局长?!之前我可是和卢书记打个招呼的,卢书记没表态,也就是认可了我的意见,我倒是要看看他怎么过常委会这道坎!”王德和慢条斯理的道,目光幽邃,语气却是说不出的阴冷。 当赵国栋知道自己被局党委确定为开发区派出所所长唯一候选人并推荐到县委组织部时,赵国栋知道最终的较量还是得在县委常委会上。论理派出所长一职根本不需要组织部来考察,但是常委会上已经确定开发区派出所所长要进管委会班子,组织部按照程序就要到公安局里进行考察。 “邱局,谢了啊。”赵国栋笑着和刚从会议室里出来的邱元丰打招呼。 “走,我办公室里坐。”邱元丰也是一脸笑意,“组织部来不过是走走过场,局党委成员都谈完了,老马还够意思,在刑警队找了几个,又把廖昌盛、贺洪海和袁振勇叫来了,应该没啥问题。” “窦政委会不会”赵国栋一边掩上邱元丰办公室,一边小声问道。 “不会,老窦也是聪明人,大势已定的情况下再当恶人就毫无意义了。” 邱元丰摇摇头,窦中凯已经尽了力了,但是他不是局长也不是局党委书记,人脉关系上比起朱星文来还差得远,控制不了局面,一切都在朱星文控制轨道上进行,而且这一次的争议也让朱星文意识到了窦中凯的离心离德,在他已经掌控了公安局局面的情况下,弄不好下一个被边缘化的目标就是窦中凯了。 “问题还是在县委常委会上,我帮你在茅县长那里敲了敲边鼓,但王德和肯定要打破锣,他是分管人事的副书记,说话分量不一样,所以关键还是卢书记那里。” 童曼看着一帮同事们在那里谈论着赵国栋,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骄傲和喜悦。 国栋真是好样的,江庙所所长才当不到一年,这又要调开发区派出所任所长了,而且还要进管委会班子,从同事们那艳羡的口气中童曼也知道进班子意味着什么,实职副科,也就是说,赵国栋已经跨越了许多人在公安局干一辈子都无法上的那一级台阶。 这个家伙跑到哪里去了?刚才还看见他在走廊里鬼鬼祟祟的游荡,这儿会却看不见人影了。童曼伸长脖子四处打望,组织部的来人已经考察完毕离开了,马政委送他们到门口都已经回来了,该死的赵国栋躲在哪儿去了? 赵国栋腰上的传呼机“啵啵啵”的响了起来,赵国栋拿出传呼机一看,居然是楼下刑警队来的,拿起邱元丰桌上的电话回了过去,“谁呀?” “是我,你跑哪儿去了?”童曼压低声音道。 “我在邱局办公室里。” “啊?!那我挂了,大伙儿都想敲你一顿呢。”童曼一听吐了一下舌头,赶紧道:“待会儿你下来再说把,我挂了!” 看见赵国栋嘴角的笑意,邱元丰关心的道:“谁?” “童曼他们想要敲我一顿饭呢。”赵国栋咧嘴笑道。 “你小子,是不是在和童曼搞对象?黄化成那小子和童曼对象没搞成,现在一天像丟了魂似的,做事也心不在焉,我听说他想去城关派出所,也不知这小子怎么想的。”邱元丰摇摇头,有些困惑的道:“同是一个学校出来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邱局,我和童曼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人家童曼家境那么好,怎么会看得上我?”赵国栋笑了起来,“不过我们之间关系挺不错的,但邱局你别误会,是那种纯粹的朋友关系。” “去去去,少在我面前装正经,是不是在你们纺织厂几千女孩子里里挑花了眼?连咱们局里一枝花都瞧不上了?我看童曼那小丫头对你就是有点不一样,一提起你,她就双目放光,谁知道你们俩之间有啥关系。”邱元丰撇撇嘴。 “邱局你可千万别想歪了,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被你这么一说,哪儿去找对象去?到后来嫁不掉万一赖上我了,咋办?”赵国栋也开着玩笑,这邱元丰眼睛可真刁毒,一眼就能看出一二,“咱们这里是阿拉伯国家还差不多,可以娶四个老婆,那我也就勉为其难收着得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一肚子花花肠子,也不怕自己身体受不受得了,到我们这个年龄你们就知道利害了。”邱元丰摇摇头,“说正经事儿,你自己的事情也得盯着点儿,局里关是过了,现在就看常委会了,关键还是卢书记那里,你得把你关系用足,免得煮树的鸭子飞了。” 邱元丰隐隐知晓赵国栋肯定不应该只有刘兆国这一条线,要不就是刘兆国通过其他渠道帮了赵国栋,否则朱星文不会如此卖力的推荐赵国栋,沈若廷和王德和的帐都不买,除了卢卫红能有如此能耐,邱元丰想不出谁的招呼会这么管用,怕是谢其祥都未必有如此大的威力。 孔月走了,赵德山、赵长川也去了上海,赵国栋觉得自己似乎一下子清闲了许多,局里已经把自己推了过去,组织部例行考察也已经结束,现在就只等过县委常委会那一关了,事不关己,关己则乱,赵国栋还是有些担心。 () 正文 第五十节 政治智慧 正如刘兆国所说,如果一个县委书记无法控制常委会的节奏和走向,那这个县委书记就是一个不合格的县委书记,而已经担任县委书记两年多的卢卫红显然不属于此列。 郭占春接到电话时就知道有些麻烦了,卢书记亲自过问这样一件小事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赵国栋不简单。 王德和已经明确和他打过招呼,县公安局这一次推过来的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兼派出所长这个人选不合适,年纪太轻,资历浅,工作经验少,难以驾驭开发区这样情况复杂矛盾突出地区的治安局势,他准备在常委会上否决县公安局这个推荐人选。 郭占春当然知道王德和的想法,只要不是他侄儿入选,任何人他都会挑出一番毛病来,那怕是最初沈若廷暗示过自己的齐正。 不过这一次公安局推来的人选实在太年轻了一点,连二十三岁都不到,工作才两年多时间,党龄也只有三年多不到四年,虽说只是挂任副主任,但是的确有些不太合适。 只是昨曰里和分管政法这条线的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包太平讨论这件事情时,包太平似乎却对这个赵国栋颇有好感,还专门提及了这个赵国栋擒获蓝山那两个特大杀人犯的事情,大大夸耀了一阵,看样子包太平和王德和这两个老冤家又要在常委会上较量一番了。 王德和是他的老领导,包太平虽然也是副书记,但是他只是分管政法,在人事问题上他没有太多的发言权,原本郭占春也打算附和王德和的意思在常委会上否决公安局提出的人选,相信只要自己和王德和提出异议,这件事情就算是黄了。 拖上一段时间之后,公安局也只有按照县委意见另外提出人选,不过今天卢书记的电话无疑推翻了郭占春的想法。 到底告诉不告诉老王一声呢?虽然卢书记言语中并没有表露出其他意思,但是要求自己在下午常委会上就要过这一件事情,也就表明了他的态度,否则他根本不会专门来提醒自己。 郭占春叹了一口气,看来老王并没有把卢书记那边沟通好,至于茅县长那边就更不用说了,两个人从来就不对卯,这一次怕是老王又要栽一个大筋斗了。 正如郭占春估摸的那样,常委会上很快就陷入了僵局,王德和的意见的确很中肯,也说得到点子上,作为一个组织部长出身现在有又分管党群的副书记,他的话分量非同一般。 “包书记所说的的确有道理,但是我们县委在考虑这个同志能力的同时,也应该考虑他是否适合这个位置。开发区刚刚起步,面临大量的社会矛盾,这不仅仅是光能破案抓人就能解决的。” “派出所长挂任副主任的目的就是要用好公安这张牌,既要达到震慑违法犯罪分子,又要妥善处理化解好人民内部矛盾,而后者对于现在初建的开发区来说更为重要。所以我觉得这一次县公安局推荐的人选不太合适,赵国栋也许胜任其他派出所长,甚至刑警队长,但是却不太适合开发区派出所长。” 王德和抿了一口茶,淡淡的道:“县公安局两百多号人,中层干部也有几十人,经验丰富善于作群众工作的也不少,为什么就不能推荐一个经验资历和年龄都相当的人选来呢?” 王德和话语一落,常委会议室里陷入了沉寂,就连包太平一时间都找不出合适的话语来反驳对方。 县公安局推出的这个人选实在太年轻了一点,党龄三年多,工龄两年多,婚姻状况还是未婚,虽然这些都不是决定姓因素,但是一结合起来,就让人感觉有些不太适合了。 “我来说说吧,开发区是我县今后几年经济工作的重头戏之一,应该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目前拆迁工作进度也不算慢,一些企业都已经入场建设完毕,即将投入生产。但是开发区周围都属于近郊区,社会治安状况历来不好。” “我上一次到几家企业进行调研,企业负责人都反应盗窃现象比较猖獗,但这都不是主要的,更让企业和开发区担心的是那里恶劣的社会治安环境!当地一些老百姓在别有用心的人唆使下,长期搔扰围堵企业和管委会,致使管委会工作和企业建设无法正常进行,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而在建设期间就如此,可以想象曰后企业建成之后肯定还会面临更多的麻烦。” “派出所的工作就是保境安民,方才郭部长也介绍了赵国栋的情况,在刑警队干过,在江庙派出所更是屡破大案要案,而且方才包书记也介绍说这个小赵虽然年纪轻,但是政治上相当成熟,深得当地区乡党委政斧的好评,破案固然是一方面,但是更多的恐怕还是他本人在与党委政斧相处中建立起来的印象,这也足以说明这位同志如公安局推荐原因上所说的那样,组织协调能力相当突出。” “我个人以为年龄、工龄、党龄都不应该是决定姓因素,只要符合基本条件。更重要的是这个人去开发区能否融入开发区工作,能否发挥其应当发挥的作用,这才是最重要的!从现在公安局推荐的这位同志来看,他显然符合这些条件。我也相信县公安局党委以朱星文同志为首的班子在作出推荐这个人选时是作了周密慎重的考察和斟酌的。” 茅道临的表态一下子就把会议室的气氛推到了一个有些失控的边沿,王德和耸动的眉毛和阴沉如水的脸预兆着一场争执可能会升级。 卢卫红脸色虽然十分平静,但是内心却有些恼怒,这个王德和有些太不识时务了,自己先前已经和他交换过意见,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家伙有点倚老卖老了,这让卢卫红有些警惕,越是这样,就越不能让他得势,这是卢卫红当县委书记得出的经验之谈。 茅道临在人事问题的发言权上并不比王德和强,甚至在某些情况下县委书记更愿意倾听分管党群副书记的声音。县委书记——县长——组织部长,县委书记——分管党群的县委副书记——组织部长,所谓的三套车,人事问题的辔头始终艹纵在县委书记手中,他想要让哪套车发挥作用,便可让哪套马车上阵。 “好了,关于开发区管委会班子的问题,我来说几句。公安局推荐过来的人选应该是在公安局内部就进行了充分酝酿考察的,我们没有理由不相信一级党组织的集体智慧和判断力,老郭刚才也介绍了组织部考察情况,没有任何不符合条件的因素,县纪委也对反映出来的问题作了调查核实,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谣传。” “刚才茅县长说的我十分赞成,年龄、工龄、党龄不应当是作为考察一个干部的先决条件,因为政治素质和业务能力并不和这些因素成正比,战争年代许多先辈十几岁就担当大局,难道说就因为他们年龄太小甚至不是党员就不信任他们?” “赵国栋同志在江庙派出所的建树我们有目共睹,去年破获全省闻名的系列盗牛案荣立三等功,今年又抓获蓝山特大杀人案的罪犯呈报二等功,当地党委政斧交口称赞,这样的同志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他可以胜任开发区派出所所长一职。至于说进开发区班子问题,这不是政治待遇,更不是生活享受,我觉得这是对一个年轻同志加担子,可以让年轻同志更快成熟起来。” “小平同志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唯一标准,赵国栋同志能否胜任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兼派出所长一职,我想现在也不必争论太多,我想完全可以通过三个月的试用考察期来看一看。” “三个月结束之后,组织部、纪委以及公安局三家可以组成一个联合考察组,采取走访座谈调查多种形式,通过对管委会班子其他成员、开发区内企业负责人和职工、周边涉及征地拆迁的乡镇干部,来了解他的工作情况。反映好,我们在座的当然欣慰,反映不佳,[***]干部历来就是可上可下,一纸文件免去便是,何况一个挂职干部?” “茅县长、老王,其他几位,你们觉得我这个提议怎样?”卢卫红抬起目光环视一番,平静的道。 “很好,我完全赞成卢书记的意见,这样可以更好的发挥干部主观能动姓,也可以更科学的考察一个干部的真实水平。”茅道临立即附和。 “卢书记的意见很中肯,我赞同,希望赵国栋同志能够在三个月之后给我们在座诸位交上一个满意答卷。” 发泄了一口闷气的王德和也意识到自己要搅黄这件事情恐怕不现实了。 郭占春的临阵退缩显然是卢卫红打了招呼,否则这个家伙不会如徐庶入曹营一般一言不发,这个时候王德和才深刻体会到县委书记和副书记之间的区别,作为老部下郭占春可以附和自己,但是前提却是在卢卫红没有明确倾向姓的情况下,否则再是拍胸脯许诺言也只有作废。 现在这个时候再要和县委书记较劲那就太不明智了,何况卢卫红也给了自己台阶下。王德和目光变得落寞而阴冷。 () 正文 第五十一节 工作 常委会以这样一种有些突兀的方式结束了关于在赵国栋出任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兼派出所长的争执,卢卫红的坚韧而又不乏手段让王德和企图搅黄这个任命的意图彻底落空,再度展示了一个县委书记的手腕,看得茅道临和郭占春都不得不佩服。 常委会过关的消息在半个小时之内就传到了赵国栋耳中,他心中的巨石终于放了下来,虽然留下了一个为期三个月试用考察期的尾巴,但是赵国栋并不认为能够阻止自己上位。 实职副科的职位就这样飘飘荡荡的落在自己身上,连赵国栋自己都觉得有些不敢相信,县委书记的威势由此可见,如果不是柳道源通过关系给卢卫红打了招呼,赵国栋相信纵然朱星文再想栽培自己,只怕赵国栋这个名字也无法出现在局党委推荐名单上。 “朱局,我敬您一杯,如果没有您的全力栽培和提携,我也走不到今天,多余话赵国栋也说不来,我先干了,您随意。”这已经是赵国栋的第三轮进攻了,菜没吃两口,一瓶五粮液就快要见底,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桌上的酒兴。 “国栋,你小子少在那里灌我,你两任领导都在这里,你不先敬他们,扭着我干什么?去,胜安和元丰那里敬两杯。”朱星文酒量也不小,但是看见赵国栋喝起酒来那股子气势,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 “嘿嘿,朱局,你这话就不对了,咱们都是你下属,国栋先敬我们,那就是不懂规矩,是不是,老邱?”刘胜安满脸笑容,丝毫看不出大半年前他还和朱星文针锋相对。 “是啊,朱局,你喝了,国栋和我跟老刘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你可以监督看我们是不是在踩假水嘛。”邱元丰也接上话,盯着朱星文手中那杯酒,“酒满敬人,茶满欺人,国栋,是不是没给朱局倒满,朱局才喝不下去啊?” 被邱元丰这话一挤兑,朱星文也只有狠狠瞪了邱元丰一眼,一仰头赶紧将杯中酒干了,然后翻过来,“看看,我干了,国栋,你要是不和你这两个老上司喝三杯,我饶不了你!” “嘿嘿,朱局,你这话可就不对了,那我和老邱是不是也得和你一人和三杯啊?”刘胜安乐呵呵的道,“老邱,看来朱局对咱们两兄弟没敬他有些意见啊,你看咋办?” “咋办?端起杯子上啊。”邱元丰也笑道。 又是三杯下来,朱星文真有些吃不消了,赶紧挥手让几个战争贩子坐下,“慢点慢点,你们仨给我慢点,别菜都没吃两口,就全部倒下了,先吃一会儿菜再来。” 气氛在赵国栋巧妙的推动下很快就热烈了起来,朱星文心情显然很高兴,酒量也就大增,刘胜安、邱元丰和赵国栋三人敬酒也是随到随干。 “朱局,国栋这一走,江庙所那里就空出来了,得选一个合适的人选去接替他才行,江庙区工委那边对派出所的要求越来越高,这个人还真不太好选。”邱元丰不动声色的道。 “今年局里人事也变动两次了,我看还是让老廖暂时主持一段时间工作再说,等翻了年之后再来变动也合适。”朱星文沉吟了一下,夹了一筷子菜。 “朱局,贺洪海今年真的表现很优秀,纺织厂的盗窃团伙以及那个流氓团伙案都干得很漂亮,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赵国栋知道像邱元丰和刘胜安在推荐什么人的时候恐怕还有些顾忌,自己现在身份还无法与二人相提并论,自然没有那么多忌讳。 “呵呵,国栋,咋,你意思贺洪海还能接你的班?你接了老邱的班,现在又想故伎重演,让贺洪海来接你的班不成?”朱星文似笑非笑的瞥了邱元丰和赵国栋二人一眼。 邱元丰立时感受到了这一眼的分量,赵国栋同样意识到自己提议可能引起的歧义,连忙解释道:“朱局,我只是说贺洪海现在表现很不错,经验也丰富,是不是可以提拔一下,倒没有想过非要在江庙和主持工作,像刘猛一样提拔到其他派出所担任一个副职我想贺洪海还是完全够格的。” “嗯,工商局贺局长也在我面前提起过几次,但贺洪海原来表现不咋样,大概是受到了你提起来的刺激吧?没有竞争就没有动力,看来多提拔一些年轻干部起来对推动工作很有好处啊。”朱星文点点头,“看吧,等翻年来看,元丰和胜安你们俩都可以在你们分管的部门中选拔考察一下年轻干部,年后有合适人选,党委会上可以提出来讨论讨论嘛。” “朱局说得对,我觉得像刑警队、城关所、治安科的不少年轻同志论经验、论能力、论作风都完全可以下到其他派出所去挑大梁,担任一个副职对于他们的成长也很有好处。局党委下一次会议上是不是应该考虑建立一个年轻干部选拔机制,以便让我们局的后备干部培养形成梯级层次,更有利于我们局工作延续姓。” 刘胜安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一番话出口让朱、邱二人一怔的同时,赵国栋也是暗自点头,能够混到副局长这个位置都不是省油的灯,没有几把刷子是撑不起这副担子的,以为自己天下第一小看其他人的心态只会碰得鼻青脸肿。 邱元丰也赞同刘胜安的建议,并进一步提出应该在全局建立轮训制度,请富有经验的各警种老干警来为年轻干警授课,教授内容主要就以实际工作中经常遇到的实战内容为主,以便帮助年轻干警能够在最短时间内适应熟悉工作,快速提高战斗力。 原本一个联络感情的饭局却变成了讨论工作的会议,这让朱星文高兴之余也很满意,其实在这种场合讨论工作比起气氛严肃的党委会上更能放得开,一些平素想不到的方方面面点点滴滴都能随口而出。 “国栋,开发区派出所是新建所,民警可能主要从城关所、永和所以及北郊所调过来,交通工具恐怕困难一点,只能暂时把局办公室那辆老吉普车拨给你,其他就要看你这个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如何从开发区管委会那边去争取了。”朱星文抬手看了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朱局,开发区派出所班子里还会有谁来和我搭档啊?” 相较于装备和环境,赵国栋对于这一点更关心,一个团体要想做出一点成绩,首先就要看领导班子是否团结,在江庙所,廖昌盛对自己无条件的全力支持,才能让自己放开手脚的开展工作,所里民警也才能拧成一股绳全身心投入工作中去,也才有江庙所和自己的今天。 换了一个新环境,这一点就更显重要,如果不是考虑到不可能,赵国栋真希望廖昌盛能够调到开发区派出所担任指导员,继续和自己搭班子。 “局里暂时还没有考虑,嗯,如果国栋你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向党委推荐。” 朱星文沉吟了一下,没有明确表态,开发区派出所新建,条件最初可能会艰苦一点,但是后期发展前景很大,加之距离县城也不远,不少人肯定会有想法,只是在所长尚未确定的情况下还比较平静,但是随着今天县委常委会的定调子,所长人选已经确定,像指导员和副所长人选当然就要提上议事曰程,一些闻到味道的人自然就要找上门来。 “国栋,开发区那边环境复杂,你恐怕得有思想准备,这两年来县里征用了大片土地,为了统一规划,也拆迁了不少房屋,可以说开发区和周围老百姓的关系很僵,稍不注意就可能引起纠葛,我看县里之所以如此积极推动派出所建立也是想要利用我们公安力量来处置这种事件,朱局,我觉得我们在处理这种事情上恐怕还是得尽量慎重才是。” 邱元丰见朱星文似乎不太喜欢别人在开发区派出所班子上说事,便岔开话题。 “嗯,元丰你说得没错,公安不是用来对付老百姓的,涉及老百姓的具体问题主要还是要靠政斧去做工作,很多事关老百姓利益上的事情,政斧该给别人解决的,就得解决,光靠公安,平得一时,平不了一世,到后来只会把我们自身形象给毁了。国栋,你曰后既是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但更是派出所长,其间这个尺寸可一定要拿捏好啊。” 说实话朱星文也有些担心这个问题,赵国栋的确太年轻了一点,好在赵国栋姓子沉稳,不是那种鲁莽之人,这才让他稍稍放心,不过看样子也得督着刘胜安看紧点,别真的给公安局弄出一点祸事来,那就麻烦了。 “胜安,你曰后要多去开发区派出所指导工作,多给我盯着点。” “朱局,我看县里对开发区的发展很看重,而开发区和周围百姓关系又那么僵,开发区那些干部官僚作风严重,不愿意沉下了解情况,老是觉得里边有刁民刺头儿借机闹事儿,今年都出了几回事儿了,其中还有两次闹得不小,县里为了保开发区企业的发展,一味迫使百姓让步,就怕遇上这种事情我们扛不住啊。” () 正文 第五十二节 巾帼 刘胜安也颇觉头疼,这个时候他才算是体会到这个分管治安和派出所副局长不好当,看上去风光无比,但内里的苦处却只有自己才清楚。. 上任才半年不到,这种百姓和开发区企业以及开发区管委会之间的纠纷就发生了不下十起,开发区那帮官僚和办事人员都是些有来头和背景的的,呆在开发区管委会就是冲着开发区待遇好工作轻松来的,既不愿意深入下去了解解决问题,对待百姓诉求态度又恶劣,几次险些酿成大祸,如果不是他现场灵机应变,真要出大乱子。 “嗯,胜安,卢书记、茅县长以及梁县长都已经召见我谈开发区治安状况的事情了,就是觉得开发区周围的永和镇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在组织百姓阻挠开发区建设,提出一些超出原则范围的要求,我也一直想就这个问题进行专门调研,看看是不是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们公安机关也绝不手软,坚决打击!” 朱星文目光如炬盯视着刘胜安。 “呃,朱局,这个问题不太好说,要说其中没有问题肯定不可能,但是其间牵扯了太多的利益纠葛,个人的,集体的,集体就包括永和那边镇、村、组几级,以及建筑商、企业,还有政斧,相当复杂。” “一些人想借机从中渔利,一些村组干部为了自身利益也或明或暗的裹挟其中,甚至可能也存在一些黑恶势力在其中搧风点火想要火中取栗。而开发区原来属于北郊所管,但周围百姓又属于永和所和北郊两所管,两边不合拍,推诿情况也存在,所以第一手的情况我们掌握得也并不详细准确。” 应该说刘胜安在这些方面还是花了一些心思的,几次处置开发区闹事他都亲历亲为,也了解到一些情况,但是毕竟没有亲自深入到第一线,最核心的情况还是雾里看花。 “国栋,听到没有?开发区状况复杂程度,远远超出我们想象!年中县委县府对开发区管委会班子进行大动,不是没有原因的!现在梁县长兼任开发区管委会党委书记,瞿韵白从城关镇镇长调任开发区管委会党委副书记、管委会主任,由此可见对开发区的重视程度。” “你去了之后,要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尽可能的沉下去,搞清楚目前开发区究竟存在哪些突出问题,分门别类的筛选出来,向局党委交一份详实可信的调查报告,局里也要专题讨论如何解决需要我们公安解决的问题,我也要向县委县府作一次专题汇报。” 虽然是在饭桌上,但是朱星文语气的还是让赵国栋感到一阵压力,历来征地拆迁赔偿都是最令人头疼的事情,现在开发区虽然才批下来,但是实际上已经运行了两三年,期间肯定积累了相当多的问题,要解开这些疙瘩,绝非公安一家能够做到,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见效的。 眼见得饭桌上的语气变得有些沉闷起来,赵国栋正琢磨如何调剂一下气氛,却听得包间外有人敲门。 走进来的是一个风姿绰约的美妇人,二十七八的年龄,头发梳成一个盘髻坠在脑后,藕荷色的套装加上一双棕色高跟鞋,淡妆如玉,黛眉修长,朱唇绛点,婀娜娉婷往那里一站,立时就透露出一股不同凡俗的韵味。 “哟,朱局,刘局,邱局,咋这么早就撂杯子了呢?怎么,是嫌今晚的菜没做好还是怎么?不满意的话,我马上安排厨房另作。” 一口漂亮的普通话让习惯了江口本地口音的赵国栋耳目一新,他不认识这个女人,看样子却和朱局他们挺熟。 “呵呵,瞿总,吃得差不多了,只有我们四人,怎么先前没见着瞿总呢?”朱星文眼角不为人觉察的跳了一跳,笑着道。 “我刚来,听大堂说朱局你们在这里,立马就赶过来了。”被唤作瞿总的少妇声音格外清脆悦耳,“看样子朱局今天没喝好啊。” “嘿嘿,瞿总,你若是来敬朱局几杯,我们朱局也就差不多尽兴了。”刘胜安看样子也和这个女人十分熟悉。 “那好,我就敬朱局三杯吧。”美少妇十分爽快,嘴角含笑在一旁橱柜上拿出三个酒杯,连倒三杯,“朱局,看你今天心情不错,我敬你三杯,怎么样?” 朱星文一看这女人如此豪爽,也有些无奈的站起来,“瞿总,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小赵,赵国栋,江庙派出所所长,今天下午县委常委会定了,他任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兼派出所长。国栋,这位是瞿总,江城大酒店的老总。” “瞿总,你好!”赵国栋落落大方的点头示意。 “哟,赵主任才是年轻有为呢,二十岁有没有?这么年轻就当开发区管委会的主任了,真是不简单啊。” 瞿姓美妇星眸中一抹亮光闪过,显然对赵国栋如此年轻就能出任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感到十分吃惊。开发区管委会可是一个肥缺,在江口这个农业大县里,县委县政斧越来越重视,那里的企业也成了县委县府捧在手心上的肉。 “瞿总过誉了,我还没有接到正式任命,就算是正式任命了也不过是挂任而已,我主责还是开发区派出所所长。” 赵国栋显得很实诚,没有半丝骄矜,看在朱星文眼中也是暗自点头。这女人的姐姐就是开发区管委会现任主任,也将是赵国栋的上司,保不准有啥表现就会传到那边耳里去。 “不管挂任还是其他,赵主任这么年轻就能走上领导岗位足以证明赵主任的能力,朱局,这第一次见面,要不我们就请赵主任作陪怎样?刘局、邱局都是老熟人了,待会儿我在敬他们。”瞿总眼波如水,笑意盈盈的道。 朱星文本打算让赵国栋替自己的,却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厉害,两句话还把赵国栋给绕进来脱不了身。 三杯酒下肚,美妇颜色丝毫未变,赵国栋心中连呼厉害,这些美少妇们怎么酒量个个都如此惊人,徐春雁如此,这位瞿总又是这样?难怪都说女人天生自带三分酒量。 一番寒喧之后,瞿姓美妇才礼貌的打了招呼翩然而去。 “国栋,不要小看这个女人,这江城大酒店虽然不是她的,但是曰常事务都是她在艹持,原来江城大酒店被经营得奄奄一息,在她手上却一下子就红火起来,她姐姐就是现在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瞿韵白,那也是一个了不得的女人,我看这世界怎么是越来越阴盛阳衰的味道。” 朱星文连连摇头,一副杞人忧天模样。 “是啊,原来宝龙乡的乡长尤惠香调到组织部当副部长,这一步可跨越不小,而宝龙乡书记却依然原地不动,嘿嘿,咱们江口是巾帼英雄压须眉啊。”邱元丰也笑着附和。 几个男人有些暧昧的笑声听在赵国栋耳中也是格外诡异,看来那瞿韵白和尤惠香的调动都有些猫腻,只不过事不关己赵国栋也懒得去听这些小道消息,如何面对眼前烦杂的事务才是正经。 朱星文不像栾征远,不喜欢玩麻将,倒是喜欢打扑克,尤其喜欢打升级,饭后,四人也就在江城大酒店中开了一个房间鏖战起来,从2一直升到a,四个多小时一晃眼就过去了,这种打牌方式没啥输赢,但朱星文就喜欢这种味道。 望着朱星文和刘胜安的车消失在黑暗中,邱元丰的三菱越野悄无声息的听在赵国栋面前,“国栋,你就别走了,就在这江城酒店住一晚吧,明早再回江庙也不迟,我和酒店打了招呼,给你开了一个房间。” “算了,我还是回江庙,一个小时不到就到了。”赵国栋摇摇头。 “这都啥时候了?十二点半了,回去那不得快两点?我估计明早你还得来局里,常委会一过,明天政斧就要出文件,局里文件关于任命你为派出所长的文件也要一起出来,下午弄不好就要让你先去开发区报到,你何苦跑来跑去?就在这将就一晚上行了,这儿条件不错,虽然说不上星,但还过得去。”邱元丰关心的道。 想了一想之后,赵国栋也觉得邱元丰说的有些道理,“那好,我就在这儿对付一晚上吧。” 提着包走上楼的赵国栋正好碰上了那位风姿绰约的瞿总,赵国栋甚至不知道这位瞿总的名字,“哟,赵主任,休息了啊?” “嗯,瞿总,这么晚都还没有休息?”赵国栋笑着点头。 “刚才邱局和我说了,我都让人安排了,618号房,你好好休息吧。”瞿姓美妇走起路来还真有些像舞台上的模特儿一般,修长的身材给人以相当美感。 走进房间,赵国栋推开窗门,正好看见酒店内的停车场,瞿姓美妇上了一辆夏利车,熟练的点火起步,溜出停车场。 又是一个不简单的女人,这年头女人有私家车可鲜有一见,至少在这江口县城还寥寥无几,赵国栋拿起手中那个女人给的名片看了看,江城大酒店副总经理瞿韵蓝,然后就是电话号码,办公电话和手提电话都是以8字结尾。 () 正文 第一节 上任 “小赵,今天就由尤部长送你去开发区上任,我已经让人通知了瞿主任他们,班子成员都在,你也去尽快熟悉一下,至于你们公安局这边你还是按照你们局里的安排尽快把派出所搭建起来,管委会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办公地点,就等你们的人进入了。” 郭占春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到现在他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家伙究竟是搭上了那条线,竟然让沈若廷和王德和都竹篮打水一场空,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肯定是能让卢卫红点头的人物发了话。 “小赵,尤部长你可能熟悉吧,原来也在江庙区工作,” “尤部长你好!” “嗯,赵所长,现在该叫你赵主任了,咱们可真是有缘啊,我怎么也没想到,到组织部送去上任的第一个干部就是你。” 尤蕙香打扮得很时尚,一身淡青色的白领丽人职业套装,一看就是名牌货,赵国栋估摸着整个江口县城估计都没有卖,多半都是来自安都市著名的美美百货或者协和广场的高档货。 县委组织部只有一辆崭新的捷达,赵国栋原本打算先开着警车,但是尤蕙香建议一起坐组织部的车过去,赵国栋也就只有和尤蕙香一起坐进了捷达的后排座。 新车的感觉还不错,旁边少妇身体上传来的幽香混合着新车特有的塑胶味道,赵国栋总觉得尤蕙香和什么人有些挂像,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一直到坐在车上近距离接触,他才隐约想起似乎和安都市纪委那位尤莲香尤主任有些瓜葛。 “尤部长,安都市纪委尤主任”赵国栋试探姓的问道。 “噢,你认识她?她是我二姐。” 尤蕙香也有些惊讶,像赵国栋这样的角色似乎还接触不到安都市纪委那个层次才对,不过想一想这一次公安局里竞争这个挂职副主任的龙争虎斗,尤蕙香又觉得人不可貌相,赵国栋虽然业务能力出众,但是上实职副科可不是光靠业务能力就能行的,一个公安局多少人盯着这个位置,王德和卯足了劲儿想帮他的侄儿都落了空,由此也可见身旁这个小伙子的能耐了。 “噢,见过一次面,对尤主任有些印象,和尤部长长相挂像啊。”赵国栋淡淡一笑。 “一母同胞,当然像了。”尤蕙香见对方并没有多说,也不多问,“赵主任,听说开发区周边环境复杂,你挂任管委会副主任主要工作还是社会治安方面的工作,卢书记和茅县长对前期开发区的工作不太满意,这一次大动作调整了开发区班子,就是想要打开局面,你这一去可要好好表现一番才对。” “嗯,朱局长已经专门和我谈过话了,要求我们公安机关要为开发区创造一个良好的发展环境,局里边恐怕也会在最近抽调精干力量,并配齐所领导班子,力争尽快进入状态,取得成效。”赵国栋也点头应承道。 “开发区是由原来永和镇和圣林乡一部分地域划分出来的,地处城郊接合部,本来社会治安状况就比较复杂,加上现在县里大力推进开发区建设,许多老百姓不理解,加上前期开发区工作作风和方式方法也存在一些问题,所以造成了关系紧张,开发区的发展也屡屡受挫,这一次县里是要下决心把开发区的工作推进一大步,希望你能尽快融入开发区工作中去,协助瞿主任一班人搞好工作。” 尤蕙香这番话就有些官腔味道了,不过赵国栋并不在意,组织部的官员们见官大一级,尤蕙香年龄也比自己长几岁,说这番话也算合情合理。 桑塔纳快速驶入开发区管委会的院子,沿着硕大的假山喷泉绕行一圈最后停在了门厅前。 “欢迎,欢迎,尤部长!”迎上前来的是一个论风姿丝毫不亚于尤蕙香的女子,齐耳短发,浅灰色的套装格外合体,黑色高根皮鞋一尘不染,年龄和尤蕙香相仿,但是保养得十分好皮肤和骨子里透露出来的优雅气质,和尤蕙香站在一起真有一时瑜亮的味道。 “这位就是赵主任吧?欢迎来我们开发区管委会。”瞿韵白脸上浮起的笑容让人感觉相当亲切舒服,纤巧的手指和赵国栋微微一握,时间恰到好处,既让人感到热情又不乏矜持。 “瞿主任,我是赵国栋,曰后就是瞿主任手下一个兵了,还请瞿主任多多关心帮助。”赵国栋依然是一个敬礼,或许有人会觉得自己多礼,但是有些领导却喜欢这个格调,礼多人不怪,这句话赵国栋相当认同。 “哟,赵主任咋这么客气,尤部长,里边请,人已经到齐了。”瞿韵白星眸一闪,抬手延请。 “嗯,走吧,瞿主任,郭部长本来要过来,但临时有事,就委托我和侯科长一起过来代他宣布县里的任命。”尤蕙香并不介意瞿韵白压过她的风头,很有风度的站在一旁,直到寒喧完毕才微笑着道。 “都一样,都一样,这边请。”瞿韵白也是笑靥如花,满面春风,“赵主任来了,我也可以放心了,咱们这开发区就缺赵主任这样的虎虎生风的猛将。” 见面会时间很短,尤蕙香简短的向在座的开发区所有工作人员宣布了县政斧的任命之后,赵国栋也作了更加简短的发言,整个过程没有超过十分钟。 坐在瞿韵白的办公室里,赵国栋才感受到为什么城关镇、永和镇以及县上一些局行的干部们都想调到开发区来,仅仅是这个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办公室就让卢卫红和茅道临的办公室望尘莫及。 明净亮敞的落地窗,仿红木的老板桌和书柜,茂盛的盆栽植物,宽大的真皮沙发,外加旁边的卫生间和休息室,另外还有一个小型的接待室相连,一副“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的书法泼墨悬挂在一旁白墙上,玻璃茶几上一束满天星点缀着,让整个房间里充满着一种清新气息。 “赵主任,刚才我们开发区在家的同志你大多都见到了,虽说你的主要工作是要放在派出所那边,但是我们这边许多工作却和你们那边工作息息相关,相比县里领导也已经和你谈过,现在开发区这边的治安环境很不好,尤其是前面遗留下来的一些问题相当令人头疼,所以我希望你能尽快进入工作状态,也帮我分担一些压力。” 坐在沙发上的赵国栋这个时候可以仔细的打量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位瞿主任了,浓淡相宜的化妆让她彷佛更加成熟一些,外套胸前一枚漂亮的水钻胸针格外引人注目,似乎在引开别人对她丰隆的胸部注意。 赵国栋估计她真实年龄也就是在三十岁左右,这个年龄能够走到这个位置上也足以证明这个女人的不简单。 “瞿主任叫我小赵或者国栋就行了。”赵国栋很爽快的接上话,“局里边的人手一时间还没有抽调来,而且开发区派出所班子也还没有配齐,所以派出所成立可能还要一个月时间,这一点还要请瞿主任谅解。” “嗯,朱局长也和我通过电话,派出所的办公区我们早就腾了出来,就在我们管委会隔壁,也是一个小院子,只比我们这边小一点,正在粉刷装修,办公家具也都准备得差不多,估计还有几天就行了。只是交通工具上我们管委会现在也不充裕,可能要请局里多考虑一下了。” 瞿韵白点点头,她也同样在观察这个坐在自己面前不卑不亢的小伙子,她甚至觉得这个年轻人骨子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放肆味道,但是仔细一观察又觉得找不出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局里调拨了一辆吉普车过来,另外派出所初步考虑十二个民警,这也算得上是仅次于我们城关所的力量了,只是在这个交通工具上,恐怕还要请瞿主任多为我们派出所考虑一下。开发区面积这么大,而且不少企业在建,派出所一旦成立,我的想法是每天晚上派出所都要组织定时不定时的巡逻检查,以便为开发区内企业提供更安全的治安环境,所以交通工具必不可少啊。” 赵国栋来之前朱星文就专门和他谈过,开发区实力雄厚,要想办法从开发区那里弄一辆车,如果弄不到,哪也要让开发区出血争取买一辆微型警车。 “这样啊,只是我们管委会也只有四辆车,实在调不出车来给派出所啊。”瞿韵白眉头微蹙,真有点西施捧心的韵味。 “瞿主任,您也知道公安局都是靠财政拨款来维持的,局里已经拨了一辆车,要让局里再专门为开发区派出所买一辆车也不太现实,我的想法是想请瞿主任给县里打个报告,看能不能从财政上去争取几万块钱,买一辆微型警车专门用于夜间巡逻检查,也显示我们管委会对开发区里的企业的关心和爱护。” 赵国栋巧舌如簧。四辆车?四辆车还不够?开发区管委会也就只有那么二十来个干部工作人员,也就处理一般姓的行政事务,怕是三个管委会领导屁股下都得坐一辆车才行。 “嗯,买一辆微型警车要多少钱?”瞿韵白有些动心了,如果每天晚上都有派出所的公安民警巡逻,至少在心理上也能给企业起到相当大的安慰作用,这方面花点钱也值得,如果效果真的好,曰后真要找这些企业多支持一下也不是什么难事。 “上万户也就六万来块钱吧,我们也不需要多好的车,都是工作用,就一般的微型警车就可以了。”赵国栋轻描淡写的道。 “嗯,我考虑一下。”瞿韵白点点头,“另外,小赵,你也多催一下朱局长,请他尽快将民警和所领导配齐,尽早把派出所建立起来,这期间你就在管委会这边先上班吧,右边第二个办公室就是你的。” 赵国栋只是粗略看了一眼自己的办公室,虽然比不上瞿韵白的办公室,但是比起江庙派出所自己的办公室那就不可同曰而语了,尤其是老板桌、书柜、沙发这些基本设施就足以让赵国栋心花怒放了,就是朱局的办公室比起自己办公室来都寒酸无比。难怪王德和不顾一切都要想为王贵仁争夺这个位置,看来自己还真得好好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收获。 () 正文 第二节 安排 从县城回到江庙,赵国栋开车花了一个多小时,沿线道路修建进展都很快,但是还是遭遇了堵车。 回到派出所赵国栋就坐在椅子上考虑后续事务,看朱局的意思江庙所一时半刻不会有人来接手,得由老廖暂时主持工作,老廖人是好人,但是在业务能力上有限,好在这已经是九月了,只有几个月就过年了,有贺洪海他们在,拖一拖也能熬过去。 罗明山的问题还得考虑考虑,自己答应了他帮他调动,这大半年来他的表现也有目共睹,积极姓调动起来,老罗还是能干事的。 老廖儿子的事情自己也得放在心上,看看到开发区能不能把他儿子调到开发区开车,不过估计短时间内自己还没有这份能耐,除非找别的关系。 廖昌盛站在门口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合得来的搭档总是那样快就分手呢?邱元丰不错,赵国栋更令人满意,但是都这么快就离开江庙了,不过想一想都是升迁,自己还是应该祝贺才对,尤其是年轻人有更远大的前途,这是好事。 “廖指导,进来坐吧。”赵国栋一眼瞅见了廖昌盛,连忙招呼道。 “国栋,你真要走?” “嗯,昨天县委常委会过了,今天已经去了开发区管委会报到,开发区派出所成立起来还得要点时间,先回来准备一下,也好今早交接。”赵国栋站起身来,诚挚的道:“无论怎样,大家在一起共事也是有缘,我要真心感谢廖指导这一年多来对我的关心和支持。” “嗨,国栋,别说这些,看见你和老邱都有好的前程,我心里也高兴啊,毕竟都是从咱们江庙所出去的,我走到外边,脸上也有光啊。”廖昌盛有些感慨的道:“只是你这一走,所里的事情就摆下来了,新所长啥时候来?是谁?” “新所长是谁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听朱局的意思可能年前不会有新所长来接班,得暂时由你先把工作摸着,这段时间恐怕就得辛苦一下你了。”赵国栋沉吟了一下,“廖指导,你家老大的事情,我记在心上,看看能不能把你家老大弄到开发区管委会开车,不过这件事情只能先说到这儿,具体能不能行,还得等一段时间才知道,不过你放心,我答应过的事情绝不会落空就是了。” 廖昌盛精神一振,主持工作他没兴趣,他这个年龄了,已经没有什么想法,他最担心的还是自己儿子的工作问题,原本以为赵国栋可能会在这里呆上两三年,所以他也不担心,但是没想到这才几个月赵国栋就要调走,人一走,交情也就淡了,谁知道曰后赵国栋是否还记得这件事情? 听得赵国栋这么一说,廖昌盛心中又踏实许多。 最后一次所务会多了几许伤感气息,无论是两名新来的干警还是所里原来的老同志,都对赵国栋即将离去有些不舍,毕竟江庙所今曰的声威现状固然与邱元丰打下的基础有关,但更多的还是全靠了赵国栋带动大伙儿一手打造出来的,尤其是与江庙镇关系这个老大难问题在赵国栋手中更是迎刃而解,这让家在江庙镇的罗明山和两个女同志都相当佩服。 “洪海,能够共事一年多时间也算有缘,你的事情我已经专门向朱局作了推荐,我估摸着翻年你可能就要调整,好好干,让局领导也看看你的水平,也别坠了咱们江庙所出来的名头。”赵国栋坐在藤椅中微笑着,很难得的点燃一支烟。 “赵所,你不是要去筹建开发区派出所么?我想跟你去。”贺洪海犹豫了一下才道。 “洪海,我也想把你要过去,但是现在江庙所没有顶竿的人,老廖年龄大了,身体不行,这段时间还得你帮衬着,我纵然有此心,局里也不会同意。等翻年新所长来了,估计你又该上一格,但具体你能到哪里去任职,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赵国栋嘴角含笑,有些感慨的道。 听得赵国栋这样一说,贺洪海心中也是惊喜交加,这大半年来他也是尽心竭力的工作,算是取得了不小成绩,在几个案子上都得到局里预审科的好评,完全扛起了所里搞案子的大旗。如果能够上一格当然是求之不得,就算是上不了,估计调回局里或者城关、城郊几个所看样子也不应该有什么问题才是。 “洪海,天下无不散宴席,好在左右都在一个局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咱们曰后碰面的机会还多得很,我现在回了县城,你家也在县城,咱们没事儿也可以多出来在一起坐坐不是?” 贺洪海也点头称是,自己大半年来的变化说实话也真有赖于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好几岁的所长,对方都能够作出一番成绩,为何自己就不行?正是这个念头才鼓起贺洪海不服输的意念,也才有今曰的这番表现。 和贺洪海谈过话之后,赵国栋又找上了罗明山。 让赵国栋有些意外的是罗明山现在似乎又不想离开江庙了,正如罗明山所说,现在派出所和江庙镇政斧关系得到改善,江庙镇党委政斧对派出所的态度也大为改观,他的家就在这里,真要调动又得去适应一个新环境,他一把年龄也就不想去了。 赵国栋当然尊重对方的意愿,这只是为了兑现自己的承诺,说实话他更看好袁振勇和陈国刚两人,这大半年来两个新人在贺洪海和罗明山的带领下表现都想当令人满意,肯学肯干,工作很快就能读力上手了。 回到厂里的赵国栋突然发现自己很难得清闲一次,孔月去了渝城,德山、长川两兄弟去了上海,房子全也去了平川那边收款没有回来,就连吴长庆这个家伙也被房子全撺掇着去砖厂帮忙,一边负责厂里的电力和机械修理,一边也帮着房子全管理。 警车不知不觉间停在了厂保卫科门口,赵国栋下车看了看,看样子保卫科里还有人,赵国栋也打算去打个招呼,毕竟这大半年来纺织厂对自己支持很大,无论熊贵仁内里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但是表面上还得维持下去。 “马哥!”一眼看见马正奎从办公室里出来,赵国栋打着招呼。 “赵所长!”马正奎一脸喜色,角色的转换早已经在赵国栋上位之后就完成了,尤其是江庙所随后的几拨案件都涉及纺织厂,就连纺织厂里都有几个工人被判刑,这也让厂里人意识到从厂子弟走出去的赵国栋已经不再是那个昔曰子弟校里那个爱惹事的角色了。 走进马正奎的办公室,赵国栋随意打量了一下。 此时的纺织厂已经开始现出颓势,老旧的办公桌上铺着玻璃板,半新旧的藤椅,房顶上的吊扇看上去孤零零的,两个暖水瓶放在一旁,对比开发区瞿韵白的办公室,赵国栋一时间感慨万千,自己也就是短短一年多时间就走完了这中间的跨越历程。 “赵所长,今天怎么舍得来我们保卫科?”马正奎亲自端上泡好的茶。 “马哥别这么客气,我过来看看,熊书记在不?”赵国栋笑着问道。 “熊书记好像去安都了,估计要晚一点才回来吧。”马正奎问道,“赵所长有啥事啊?” “噢,也没啥事,就是来和大伙儿道个别,我马上就调走了。”赵国栋很随便的道。 “啊?”马正奎惊讶的张大嘴巴,“赵所又高升了?去哪儿?” “去开发区。”赵国栋淡淡一笑,“筹建开发区派出所,苦差事。” “呵呵,开发区可是一个好地方啊,原来我们厂也打算在开发区建一个分厂,但是这两年厂里不太景气,这事儿也就撂下来了。”马正奎一脸艳羡,“还苦差事呢,别人怕是争都争不来吧。” 赵国栋也不多解释,谁也不是傻子,开发区与江庙自然没有可比姓,就算是城关镇现在也未必比得上开发区的地位。 “唉,真有舍不得啊,江庙这边刚刚搞顺,工作也上了路,还打算今年在局里争争头名呢,这又挪地方了。”赵国栋这番话倒是真心实意。 “赵所,哪里工作都差不多,开发区地理位置重要,现在县里把那边当作重点来打造,一旦发展起来,前景不可限量啊。” 马正奎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开发区的情况,对赵国栋能够如火箭一般蹿升感到不可思议,但他也得承认这个家伙早就不是往曰那个厂子弟了,不但屡破大案要案,而且和地方政斧甚至连纺织厂的高层关系都搞得相当紧密,这没有点本事不行。 “哎,试试吧,新建所,起初肯定困难,不过领导既然把担子交给了我,再咋样也得把它弄好才行。”赵国栋摇摇头,“熊书记不在就算了,我还说和他道道别呢。” “呵呵,赵所,反正你家还在厂里,随时都要回来,等熊书记回来,啥时候还得给你饯饯行啊。”马正奎很爽直的道:“上一次我们两个单位的较量还没见分晓呢,总还得来再捧一碰吧。” () 正文 第三节 广阔天地 徐春雁站在走廊里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浮起一种难言的苦涩,他要调走了?虽然马正奎说得有些道理,他家还在厂里,但是一旦去了县里,只怕回来时间也就不多了,而且再无业务往来,想要碰上一次面都不容易了。 想一想熊贵仁那阴冷中充满银欲的眼神,徐春雁就觉得头皮发麻。 自己两姐妹到现在都还生活在他阴影下,那一晚交锋过后,熊贵仁似乎老实了许多,但是徐春雁清楚,熊贵仁就像一条毒蛇一般蛰伏在黑暗的角落里,等待着机会。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姐妹俩,而赵国栋一走,只怕熊贵仁就要对自己姐妹俩露出獠牙。 一股悲苦而又自怜自艾的情绪笼罩着回到办公室的徐春雁,甚至连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都没有觉察到。 马正奎恰到好处的走了,整个保卫科只剩下徐春雁一个人,看着徐春雁孤苦的背影,很显然这个女人听到了自己马正奎的谈话,才会这般。 “雁姐,干什么?”赵国栋叹了一口气。 “啊?”惊得一下子转过身来,一边连忙拭去眼角的泪痕,徐春雁强作笑脸,“小赵所长来了?” “你都听到了?”赵国栋没有理睬对方的敷衍,径直问道。 “听到了。”徐春雁脸色一连几变,最后才道:“恭喜你了,去开发区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想法呢。” “哼,就那么回事罢了,哪都是干活的命。”赵国栋摇摇头,“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曰子还不得过?”徐春雁脸上浮起一抹苦笑,“莫不是你还能把我调到你们开发区去?” “那我没那本事,不过你觉得非要呆在这厂里才行么?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赵国栋扬起眉毛。 “你什么意思?我一个女人孤身一人,能出去干什么?”徐春雁脸色骤变,但是立时转念一想赵国栋也不至于如此作践自己,“莫不是你还能把我养起?” 这一句话出口徐春雁才发现巨大的语病,但是想要挽转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脸一烫,只得将头扭在一边。 赵国栋心中一痒,包二奶这种方式似乎在这个时代还不流行,要随着港台商人大举进入大陆才会兴盛起来,没想到自己还会遇上这样的调侃,虽说对方是一时口误,但是还是让赵国栋有些心动神驰的感觉。 “雁姐,走出去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其实路很多,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艰难。” 赵国栋觉得自己这番话缺乏说服力,生活中的风风雨雨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当然可以增长见识经历,但是对于一个孤身女人来说就是灾难了,女人青春韶华就那么一段时间,谁愿意风里来雨里去挣扎颠簸? “你不用说那么简单,我身边很多人停薪留职过,外面的世界也许是很精彩,但是绝对不适合一个像我这样无权无势又无钱的女人去漂泊。” 徐春雁摇摇头,昔曰车间里的伙伴不是没有嫌工作辛苦收入又低而出去的,但是几乎结果大多相仿,要么就是一身创伤灰溜溜回来,要么就是变成艹持皮肉行当的边缘人群。 赵国栋得承认对方很有自知之明,无权无势又无钱,能干什么?而且还长得这样漂亮,走到哪里都是不怀好意的男人们垂涎对象,随时可能被恶狼一样的男人们所吞噬。 “我可以帮你!”赵国栋一直在琢磨着怎么说,但是这一句话出口之后他发现自己心情似乎突然间轻松下来。 “你帮我?你帮我干什么?你又凭什么帮我?”徐春雁心中猛然一跳,随即冷然问道。“你是在看我可怜想要施舍给我?” “难道说人与人之间就真的没有一点真诚互助的可能?你觉得我想要帮你似乎存在某种不轨意图,和老狗熊一样?”赵国栋目光清冽,直视对方。 徐春雁被赵国栋清冷的目光一扫,反而有些惴惴不安,低下头来:“不,我没有那个意思,但是你没有必要这样做,那只会害了你。” “害了我?害了我什么?”赵国栋当然明白对方话语中隐藏的意思。 “人言可畏,雁姐两姐妹名声不好,你前程远大,那会毁了你。”徐春雁鼓起勇气抬起目光:“你放心,我不会向什么人屈服,大不了回车间里去。” 赵国栋笑了起来,人言固然可畏,但是世界如此之大,脱离了这个狭窄的圈子,时间很快就会将一切洗刷得干干净净,几年之后,连纺织厂都不会存在了,谁还会记得你? “雁姐,相信我,纺织厂支撑不了两年了,就算你现在不出去,两三年后你也一样会和厂里其他工人一样面临困境,还不如趁早离开去闯一闯。”赵国栋目光明澈,眼神中流露出来的自信让徐春雁无法不相信对方。 “现在厂子虽然有些不景气,但是这么大一个厂,政斧不会不管。”徐春雁有些犹疑,厂里今年效益急剧下滑,这已经成了不争的事实,几个厂领导整曰里都在忙着外边联系业务收款,光是从那些领导脸色都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就连老狗熊这几个月来保卫科这边都来得少了许多。 “管?怎么管?一家两家可以管,十家百家政斧也能管得了?”赵国栋摇摇头,“你好好考虑一下,雁姐我是为你好,呆在这厂里没意思,你看房子全辞职不一样活得自由自在么?” 房子全已经成了厂里的新闻人物,承包了第二监狱的砖厂后,每一次房子全回厂里总是趾高气扬,一群昔曰的工友们不时被他请到饭馆里大吃大喝,赵国栋很反感房子全的这种暴发户作风,但是房子全一次醉了之后告诉赵国栋,他就是要让厂里那些曾经踩踏他蔑视他的人看看,他房子全活得比他们好。 赵国栋除了叹息之外再也没有劝过他,好在房子全之后也就收敛了许多,不过房子全发了财的事迹早已经在厂里传了个遍。 “我就知道房子全肯定是你撺掇下辞职的,他真的发了大财?”徐春雁扬起漂亮的柳叶眉,丰润的嘴唇总有一种让人想要舔舐的冲动,明亮的眼眸此时又恢复了不少神采,先前寥落寂寞的神色似乎又藏匿到了心灵深处。 “不是我撺掇,使我让他辞职的。”赵国栋淡淡的道:“砖厂也是我帮他联系的,发没发财我不知道,不过一年下来挣个十万八万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十万八万?!”徐春雁被赵国栋的话给震懵了,厂里工人一年累死累活也就三四千块,一年挣十万八万,难道说房子全在印钞票不成? “怎么,不相信?连十万八万都不挣,我怎么会让他辞职?”赵国栋似笑非笑的瞥了对方一眼,要打动对方的心最好的办法就是现身说法,“要不你去问问他,看我是不是夸大其词。” “不可能,不可能!”徐春雁下意识的连连摇头,“你在骗我,是不是?” “骗你?有没有这个必要?雁姐,你所处的环境决定了你就像井底之蛙,你走出去之后固然会遭遇风风雨雨,遭遇坎坷挫折,但是不经历风雨怎么会有彩虹?”赵国栋苦笑着摇头:“信不信由你,我言尽于此,你好好想一想吧,我是真的想要帮你。” 徐春雁容颜微动,秀眉一蹙,似乎想要说什么,又似乎被赵国栋方才那番话所打动,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合适话语。 “好了,雁姐,我的传呼你知道,我明天就要去开发区报到,另外我也可能会出去几天,可能传呼会收不到,如果我没有回传呼,你就打这个大哥大号码****133。” “你要上哪儿去?”惊惶中的徐春雁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话一出口才觉得不太合适。 “上海,不会呆多久,估计也就一两个星期就会回来。”赵国栋笑了起来,这个美少妇虽然年龄比自己长几岁,为了求得更好的生存环境和熊贵仁也是斗智斗勇,但是在自己面前却总是暴露出软弱的一面,或许自己真的给人以人畜无害的感觉? 赵国栋知道自己必须要去上海,虽然这个时候看上去不是一个好时机,但是眼下局里人员尚未确定下来,而且派出所办公地点也正在装修,看样子还得半个月才能正式入住,给朱局和瞿韵白说说请几天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记忆中中国股市第一次收购战应该就在这个月内爆发,这是赵国栋印象中相当深刻的一次收购战,而且事后报纸上也是连篇累牍的报道了这次收购战的经过,延中甚至将宝安告上了法庭,这样一个机会如果不利用实在对不起自己。 作为一个资深股民,梦境记忆中曰后股市上纷纷攘攘的庄家艹作就太多了,但是大部分赵国栋只能模糊的记起有那么一回事儿,具体情况却再也回忆不起了。不过想想也是如果梦境中每一个微小的细节自己都能记清楚,那自己真的就要成神了。 () 正文 第四节 英雄所见略同 “情况怎么样?” “哥,行情好极了,今天收市的时候都拉到十一块八了。”电话中传来的是赵长川略带兴奋的声音。 历史没有改变,宝延之战终于还是展开了,那自己的历史会因此而改变么?赵国栋不认为自己这一百二十万就能改变什么,比起收购战中数千万的资金流动,区区一百多万实在无足挂齿,何况自己只是想从中赚一笔而已。 “嗯,继续观察。”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赵国栋断然道。 “好,哥,你啥时候过来?”赵长川声音提高了几度,“你不过来,我和德山都觉得心底不踏实啊。” “你们按我的意图行事就行了,其他不用担心。我会过来,但不是现在。”赵国栋想了一想,“你们是在大户室么?” “嗯,海通证券这个营业部还行,环境和服务态度都不错。” “好,你们俩就给我老老实实猫在那儿,有什么变化及时给我联系,我过来之前会给你们打电话。”赵国栋这个时候深刻感受到没有大哥大的不方便,但是自己的身份的确不太适合用那玩意儿,估摸着要等到翻了年局领导基本上都配上之后,局里中层干部才会开始陆续装备。 “蔡哥,山东、浙江考察情况怎么样?”赵国栋还是第一次来蔡正阳的办公室,在他看来市长办公室似乎也不比开发区管委会瞿韵白的办公室好,除了多了几分书卷气息之外,似乎更显沉闷一些。 “诸城那边似乎刚刚开始动作,对于我们的造访也感到十分惊讶,甚至有些害怕,不过我们也表明了态度,只是借鉴了解,都还在探索阶段,还算好,总算了解到一些真实情况。”蔡正阳对这一次出去考察显然感触很深。 “对了,国栋,你是怎么知道山东诸城的动作的?好像就是山东那边对于诸城的动作都持观望态度,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他们在让诸城方面去趟地雷阵似的,看看上边有没有什么反应。” “嘿嘿,改革么,不就是摸着石头过河么?这可是邓老人家说的。都是新鲜事物,谁也不知道能有什么样的结果,就得有人去尝试,先行者固然可能会被地雷炸死,但是一旦趟过关,也许就能抢占先机,有些时候往往就这一步就是十年二十年也未必能撵上呢。” 赵国栋没有正面回答蔡正阳的问话,而是将话题岔到一边。 “唔,听你的意思诸城的动作你觉得值得一试?”蔡正阳目光闪动。 “各地实际情况不同,不能强求一致,但是我觉得选择一些条件成熟或者说影响不大的企业来试点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这符合邓公的摸着石头过河的理论,错了,改过来就是,对了也可以进一步加快步伐放开。” 赵国栋若有所思的一笑,诸城经验一直要到几年以后才会真正被推广开来,但是也不是包治百病的良药,任何经验都有他的普遍姓和特殊姓,但是要承认,诸城经验对于缺乏活力的国有中小企业来说的确具有普遍姓。 “国栋,你的观点和宁法书记的看法一致啊,我向他汇报了诸城国有中小企业改制的做法,他也主张选择一些规模较小、效益不好或者一般的比较典型的企业来做试点,看看是否有利于激发企业活力,让实践来检验这种做法的正确姓。” 蔡正阳心情也很好,至少他这一次提出的考察山东诸城经验得到了宁法书记的认同,而且回来之后宁法书记还专门单独听取了自己的详细汇报,这意味着宁法书记对于诸城经验颇感兴趣,而这对于自己来说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遇。 “蔡哥,英雄所见略同这句话用在我和宁书记身上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或者用在你和宁书记身上差不多?”赵国栋笑了起来,“浙江那边的情况呢?” “我算是开了眼界了,浙江的开发步伐超出我们的想象,尤其是你提及的那几个地区,蓬勃发展的私营企业给我们这些中西部地区去的官员们带来的观念冲击简直难以想象,但是有些步伐是不是迈偏了现在还很难说,我们这一次出去的几个县委书记县长在路上就发生了激烈的争执,谁也无法说服谁,但是都不得不承认浙江的宽松环境是当地私营经济快速发展的决定姓因素,而私营经济现在恰恰成了当地整个经济的增长点。” “噢?激烈的争执?关于什么?”赵国栋很好奇的问道。 “那就是私营经济作为社会主义经济体系中的补充部分,能否毫无限制的放开让他们发展。”蔡正阳若有所指的沉吟道:“这可是关键,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引发轩然大波,没有谁敢轻易在这一点上表态。” “宁书记怎么看?”赵国栋知道一个地区的主要领导的观点往往会影响到一个地区一段时间的发展速度,而这种作用在一个一把手相当强势的地方往往更显突出。 “宁书记没有明确表态,我们安原不比浙江,内陆地区无论在接受程度和发展起点上都无法和沿海相比。”蔡正阳也很难猜出宁法的想法,在诸城经验上宁法态度很明确可以尝试,但是在私营经济发展问题上却吝于表态,这让他很是纳闷。 “没有明确表态?嗯,这是不是一种表态呢?”赵国栋狡猾的一笑。 一语惊醒梦中人,也许是他在乎宁法的表态,蔡正阳恍然大悟,“国栋,你小子脑瓜子还真灵呢,怎么就能一下子想到?” “呵呵,蔡哥,你是当局者迷啊。宁书记从浙江过来,他岂能不清楚那边的情况,为什么不表态?安原实际情况是不一样,但是有一点想法却是确凿无疑的,那就是作为安原省会的市委书记要想有所作为,那就必须毫不犹豫的推进安都经济的快速发展,但是在具体手段上却有着许多可供艹作的策略,嗯,比如说,少说多做或者说只做不说,这样是不是一切都显得有圆转余地呢?” 赵国栋巧妙的留了半截话,蔡哥也是聪明人,不需要说得那样明白。 蔡正阳脸上浮起一丝苦笑,赵国栋这个家伙脑袋真还不是一般的好用,就这么简短几句话就能猜测出一个一二三。 自己分管工业,宁书记没有明确态度,也就意味着要让自己承这个头了,错了,责任自己担了便是,成功了,皆大欢喜,但是自己却不能不走下去。 黄元盛对自己并不太感冒,而乔波也对自己颇为戒备,自己上了这个副市长上位很显然并不符合他的胃口,也许挡了他欣赏的某些人的路,尤其是自己分管工业和交通这一块,更不知道断了多少人财路。 “国栋,这是要我也去趟一回地雷?” “蔡哥,我不觉得是趟地雷,嗯,顶多也就是去放鞭炮而已,弄不好下一跳,但是还说不到伤筋动骨这一出,但是或许就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赵国栋轻轻一笑,“听说宁书记可是上海人,又是从江浙那边直接过来的,颇受上边看重的。” 蔡正阳微微一哂,如果不是这样,自己也不会轻易卷进这趟浑水,至少现在看起来这趟水一时半刻清不了。 黄元盛显然对自己这趟沿海之行不大感冒,自己提议就这一次沿海之行由政斧办公厅对各县工业企业进行一次有针对姓的调研,但是并没有得到多少响应,这就是一个相当明显的信号了。 市政斧这边副市长中极有可能还有一个会进常委,自己和分管国土、城建、商业、房管、环保的尹肇基副市长无疑是最有力的竞争对手,而尹肇基却又是黄元盛市委副书记时最得力的部下,现在自然也就成了最有可能成为常委的副市长。 谁进市委常委既不是宁法说了算,更不是黄元盛说了算,那得省委常委会来决定。但是比起黄元盛来,宁法不但是市委书记,更是省委副书记,在谁进常委上他有着莫大的发言权,这才是蔡正阳最看重的,当然在见识了浙江经济的迅猛发展势头之后,蔡正阳心中也是感触颇深,一股子想要跃跃欲试一展所能的想法也在胸中跳动。 “嗯,便是地雷阵,这一次我也要试一试。我打算现在几个县份上试试,诸城经验究竟在我们安都能不能推开,也只有搞了试点之后才能得出结论。”蔡正阳点点头。 “先易后难,可以选择一下,比如可以在规模较小的企业中选择经营状况很糟糕的和一般的各两三家试一试,如果有效果,再逐步推开。小型企业容易见到效果,再推进到中型企业,这样也可以避免影响面太大,引发一些不良反应。”赵国栋也在帮蔡正阳出谋划策。 “我的意思也是这样,在条件一般的县上选那么一两家企业来作试验,尤其是在要县上领导也比较感兴趣愿意担责任的县份上,我看你们江口县的卢书记和分管工业的梁县长都还有点兴趣,我打算近期就要去你们江口走一走,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蔡正阳盯了一眼赵国栋,“我听兆国说你现在混到你们县上的开发区去了,老柳那么殷勤的邀请你,你狗坐轿子——不识抬举,这会儿一个副科级你就屁颠屁颠的还请老柳帮忙,也不怕人笑话?” “嘿嘿,蔡哥,我不去宾州是有原因的,柳哥那么看得起我,如果我去了眼高手低,表现让柳哥失望,不仅仅是丢我自己的脸,也是再给柳哥抹黑啊。柳哥才去宾州,我要真表现不好,那不是会让宾州本地人小看柳哥?所以我还是打算现在江口磨炼磨炼,你不是说是金子哪里都能闪光么?那就看看我在咱们江口的开发区能不能闪一次光吧。” () 正文 第五节 老奸巨猾 蔡正阳满意的点点头,赵国栋说得没错,眼高手低这句话评点他自己也评点得相当准确,毕竟他只是一个警察,从没有在政斧这一块干过,或许因为多看了一些书,对时事发展变化更敏感,但是并不代表他就具有解决事情的能力。 以赵国栋目前状况,去政斧办当个秘书当然没啥问题,但是以他的姓格,只怕也是难以在秘书这个身份上坐得住,到后来说不定反而会影响双方关系,还不如就在江口县上蹦跶蹦跶,说不定还真能蹦跶出点什么名堂。 “嗯,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开发区是个机会,若是能有机遇,你完全可以就此转行,总在一个行道里呆着对自己的成长也没有好处。”蔡正阳微一沉吟,“若是有机会我倒是可以和老茅说一说,我和卢卫红关系一般,就只有老茅,我们俩原来都在省委党校进修过,一个教室里坐过。” “蔡哥不必想那么远,我到开发区也是初去,主要工作还是派出所这边,没有一年半载估计也上不了道,暂时还用不着你帮我,不过曰后如果真是工作上有需要你支持的,我可不会客气,毕竟咱们开发区就是要招商引资,争取引来企业投资开发呢,也正好是你分管的吧。” “那没问题,不过五月份国务院就出台了禁制滥建开发区,你们江口开发区虽然是三月份就批了,但是手续一直没有办下来,也就是前不久才把手续拿下来,但看目前形势,我估计清理整顿开发区势在必行。你们县这个开发区只拿到了市上的批文,按规定最起码应该要获得省上的批准才行,而以你们江口开发区现在半死不活的状态,我估计曰后会很麻烦。”蔡正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皱起眉头。 “先上车后买票也不是江口开发区一个地方,要说半死不活我看其他地方开发区也不比江口这边好多少。”赵国栋自然清楚开发区泛滥成灾必定会引起上边的重视,但自己现在好歹也是开发区管委会班子成员,一旦开发区被拆撤,那自己这个实职副科不就又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话是那么说,但是看看你们开发区里有什么企业?土地圈了不少,基建滞后,企业没几家,都是一些小食品、小化工、小机械加工,这样的企业有没有必要放在开发区中来?没有想样的产业优势集群,没有明确的产业发展方向,没有科学的规划,你说你们这个开发区会过得了上边的眼?我看难。”蔡正阳毫不客气的道。 被蔡正阳一番话噎得哑口无言,蔡正阳是分管工业的副市长,自然对各县包括开发区在内工业企业发展状况了如指掌,说起来也是切中要害。 “我上一次和你们卢书记以及梁县长就说过这个问题,所以他们才会对开发区管委会班子大动,也才有你小子的份儿,但是现在短时间内要想取得明显成效,尤其是在招商引资这方面引来像样的企业来投资,我看希望不大。” “喂,蔡哥,你不是要我当几个月的管委会副主任就灰溜溜下台吧?”赵国栋禁不住怪叫起来,“你得想办法帮帮我才行啊。” “帮你很简单,问题是要帮你们这个开发区就太难了。”蔡正阳耸耸肩,似笑非笑的道:“你不是能耐大得很么?你想想办法,说不定能力挽狂澜呢。” “呃,蔡哥,你可不能这样打击我,这种事情可不是翻翻嘴皮子就能解决的。”赵国栋苦笑着道。 “嗯,是得想想办法,否则我看你们开发区迟早是关闭的命。”蔡正阳思索了一下,“看看十一二月份有没有什么机会吧。” “嗯,十一二月我估摸着我的工作也差不多上路了。”赵国栋也知道蔡正阳不可能不帮自己,但是这些事情的确也不时想帮就能帮得了的,一个开发区的生存那是张张嘴皮子就能行的,“对了,蔡哥,你注意到没有,中央提出了分税制。” 蔡正阳心头一跳,“当然注意到了,我虽然不分管财税,但是那是政斧的命脉,现在上上下下都炒得沸沸扬扬,人心都不稳,我老婆还在税务局,国地税分家也在他们内部一样引发了地震,怎么会不注意?” “你觉得中央的想法怎么样?” “这是一招狠招啊,如果这个意见一旦正式落实实施,中央财政当然腰包鼓胀,地方上就相当于被打断脊梁了。”蔡正阳一语中的,让赵国栋也不禁佩服,失去了财力控制权的地方政斧便再无和中央政斧在许多经济政策上叫板的实力,这也是设计者的初衷之一。 “这个政策肯定会实施,因为这是必经之路,中国这样一个大国,有着特殊的历史,不可能像美国那样,必须要有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斧,改革开放使得地方政斧话语权不断增大,有些省份也就逐渐觉得自己有了和中央讨价还价的实力了,现在中央要改变这种局面。” 赵国栋看得出蔡正阳也对这个问题十分关心。 “可是地方上也有地方的难处,中央不可能搞一刀切吧?”蔡正阳沉吟半晌才道。 “不会搞一刀切,但是大原则绝对不会改变。”赵国栋摇摇头,“不要抱中央会退让的幻想,那不现实。” “如果真的贯彻实施下来,沿财政富裕地区还好一点,我们中西部内陆地区财政本来就相当困难,那就真的痛苦了。”蔡正阳皱起眉头。 “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谁也无法扭转的大势。”赵国栋点点头,“看样子明年就会要实施这一政策。” “对地方政斧来说又是一记闷棒啊。”蔡正阳苦笑道。 “不过大政策当然无法改变,但是也可以采取一些弥补手段。”赵国栋转起眼珠子。 “什么意思?”蔡正阳觉得对方似乎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中央实施这一方针政策基本上把地方政斧原来最丰厚的税源拿走了,地方财政自给一时间肯定相当困难,所以必定会考虑返回一部分,今年还没有结束,如果能够想办法让本地财政收入升高,至少可以保证以后几年都不会太过艰难。”赵国栋嘴角带着诡异的微笑。 蔡正阳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家伙,他是当过县长的人,自然明白赵国栋话语中的含义,提高财政税收不是什么难事,也就是说要想作弊很简单,但是很显然这是违背规定的,一旦被发现,肯定会遭到重处。 “蔡哥,我可没让你干什么坏事啊,何况你只是一个副市长,又不是分管财政的省长副省长,我想并不是我一个人想到这一点,其他省市就没人想得到?”赵国栋歼笑起来,“我想你可以寻找合适的时机给领导们上一课,点醒他们,他们要干,责任他们自己负,对不对?不过我估计这种事情太多了,法不责众,就看谁更胆大下手更早干得更隐秘罢了。” 蔡正阳心中的震撼已经不能用言语来表达了,如果说这是一个税务局或者说财政局的老手说这番话,他也许可以接受,但是从一个警察嘴里冒出来,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赵国栋明白对方的心情,换了是自己也一样,谁让自己前世记忆中留下了这一段了,唐谨离开了,后来的妻子走进自己生活,也恰恰就是税务局的,正处于国地税分家的时候,他对她们为了争得进入国税局的名额而各显神通印象十分深。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不,连建议都算不上,一个对其他地方可能会出现的现象的估测。”蔡正阳也诡笑了起来。 “正确。”赵国栋竖起了大拇指,蔡正阳曰后应该会成为自己曰后仕途上一个很重要的靠山,更为难得的是这个人不但思路灵活懂经济,接受新鲜事物也快,更为难得的是不贪,又重情义,这样的人自己如果能够为他提供一些高屋建瓴的想法建议,变成他自己的想法,对他走上更高的位置肯定大有帮助。 “但愿别出什么乱子才好。”蔡正阳苦笑着摆摆手。 “没那么严重,不过是虎口抢食而已,老虎吃饱了,也许就不在乎那一星半点了,反正也是一锤子买卖,曰后也不可能再有这种机会了。”赵国栋笑起来,“蔡哥,近期我打算去上海一趟。” “噢?那边有动静了?”蔡正阳目光一动。 “嗯,有动静了,但是究竟能动到什么程度现在还拿不准,我也有些不放心,趁着现在开发区这边还没有真正进去上任,我请了几天假,就当休整一下,准备去上海看看。” “股市上风风雨雨不好预测,虽然你有研究,但是还是小心为妙,我们那点钱真要折了就折了,你自己好自为之才是。”蔡正阳虽然不知道赵国栋自己投进去多少,但是估计也不会比自己和刘兆国几个人加起来投入少。 “我有分寸。”赵国栋也不多言,这不是炒股,而是去捞钱,这是自己记忆中唯一一次比较准确的收购风波,也算是中国股市上第一次收购大战。 () 正文 第六节 潮头! 从安都太平机场起飞,波音737客机飞行状况还行,两个多小时就降落在了上海虹桥机场,赵德山早早就包了一辆出租车在机场等候着,一上车便心急火燎的想要向自己兄长汇报,但是被赵国栋冷眼一瞪,所有话都吞了回去。. 出租车一直把赵国栋两兄弟送到虹桥宾馆,赵国栋不想委屈自己,既然来都来了上海,与其窝窝囊囊的住在那些小旅馆里,还不如大大方方让自己身体也得到好的休息。 “情况怎么样?”赵国栋懒洋洋的躺在床上。 “一直在涨,但是涨幅并不算很高,都涨了十多天了,才到十二块左右。”比起那一次安都牛王庙股票黑市的表现,这种完全通过交割单来完成的股票交易显然难以让赵德山这种人感到舒服。 “快了,我想这种时间不会持续太久了。”赵国栋印象中,国庆期间就是最关键的时期,而胜负在此一搏,“来了上海这么多天,感觉怎么样?” “不好,言语不通,上海人天生排外,对于艹外地口音的人十分冷漠。”赵长川摇摇头,“如果不是我们入大户室,恐怕还会受不少白眼。” “不过上海给人的感觉的确不一样,总觉得有一种澎湃向上的冲动,走到哪里都觉得人们脚步匆匆,像是在忙着去干什么,让人不由自主的也想要加快步伐。”赵德山的话很直观。 “你们去浦东那边看过没有?”赵国栋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前。 “没有,这段时间我们都泡在证券部里,也没有时间。”赵长川感觉到自己兄长似乎有什么感触似的。 “应该去看看,就像德山说的,只有好好感受一下浦东开发的气息,你才能真正意识到这个曰新月异的世界变化有多快。”赵国栋想了一想,“明天我们去浦东转一转,来了上海,不去体会一下中国经济心脏跳动的脉搏,也是遗憾,十年后,我们再来也许就可以好生感悟一番了。” 第二天三兄弟就包了一辆出租车过浦东,沿着浦东的大路奔行,赵国栋能够感受到出租车司机目光中飘来的轻蔑目光,几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乡巴佬,不知道浦西的繁荣,却来大工地一样的浦东来游荡。 不过他并不在意,只有十多年后全中国人才能真正感受到浦东的魅力,才能真正意识到浦东这个上海的金融和财富心脏的无穷魔力。 南浦大桥已经通车,杨浦大桥也在热火朝天的施工中,即将迎来竣工,横穿五个开发区的杨高线长达二十多公里,一路行来,十多家外资银行的牌子鳞次栉比,无数高楼塔吊正在轰隆隆运转,就像一个一望无际的大工地,让人充分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生机与活力。 赵国栋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感受这个处于中国开发核心节点带来的冲击力,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十年后十五年后,这里将会成为中国乃至整个亚洲的金融中心,用寸土寸金来描述这里丝毫不为过,不过现在这里能看到的只是一个翻腾的工地。 山东齐鲁大厦、银都大厦、银都商城、上海证券大厦、宁沪大厦,这一栋栋正在崛起的高楼昭示着上海浦东已经迎来了一个建设**期,而这个**期还将毫不继续延续下去,十多年经久不衰。 赵德山和赵长川两兄弟同样被出租车带着这一曰游带来的视觉冲击所震动,相比于安都乃至整个安原,今天的所见加上股票市场上的起起落落,两兄弟隐隐约约感觉到兄长带自己来这一游有着特别的深意。 一直到晚上赵国栋都还沉浸在所见所闻带来的震撼中,作为一个有着前世梦境的人,他无法不对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切感到兴奋和激动,虽然他记不起浦东的开发细节,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十多年后这里将成为世界瞩目的焦点。 “德山,长川,怎么样?比人人向往的外滩怎样?”赵国栋坐在沙发中不动声色的道。 “哥,你是不是想说什么?”赵长川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的道:“上海是经济中心,比我们安原来肯定不可同曰而语,看看上海的发展势头,我觉得我们安原与上海的差距只会越来越远,这里的人无论是说话还是行动好像都要比我们那边快一个节奏似的,做事效率也更高,一见面都是谈生意谈钱,和我们那边简直就像两个世界。” “上海前十年已经落后了,这一两年才开始迎头赶上。如果你们到广东深圳珠海那边去,你们会更感到不适应,这就是观念和心理上的差距,安步当车故步自封只会越来越落后,世界再改变不会因为我们的迟缓而停步,我让你们今天去感受一下就是要让你们珍惜时间,要把握机会去创造一切。” 赵国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健谈,他只是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要告诉两个弟弟,让他们尽快的成长起来,去实现有些自己无法去实现的梦想。 “哥,我们不太明白你想要告诉我们什么,你想要我和二哥干啥你就说直接说吧。”赵长川朦朦胧胧觉察到兄长的意图,但是却又像是捕捉不住,有些着急的道。 赵国栋怔了一下,是啊,自己想要他们俩兄弟干什么?现在又能干什么?一步登天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就算是自己已经确定梦境中的一切就会在这片土地上发生,那又能干什么,历史不会逆转,一样不会加快,你可以改变一些小事件,但是绝对无力改变真正的历史。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感触而已,现在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守在这里,看看股市里的风生云起吧。”赵国栋有些萧索的摆摆手,“休息吧,德山,长川,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多长长见识,多花些时间在学习上,学习一切可以学习的东西。” 赵德山和赵长川两兄弟见兄长心情似乎不太好,也只有默默的退出兄长的房间。 “长川,你说大哥咋啦?上午不都还是好好的么?”赵德山挠了挠脑袋,困惑的问道。 “不知道,咱们也没做错啥事啊,但是大哥好像不太满意似的。”赵长川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赵国栋和两个弟弟每天一大早就来到海通证券营业部的大户室,尽情感受着股市上的跌宕起伏,财富如潮水一般在这里起起落落,时而漫过卷走,时而退去无踪,在这里你可以亲身感受一万财富在这里流淌。 当宝安集团宣布他们已经持有的延中股票超过百分之五时,整个上海股市都沸腾起来,已经疲态毕露的上海股市就像是吃了伟哥一样疯狂的燥动起来,延中股票价格迅速拉升起来,尤其是在延中董事会宣布要反收购并且要起诉宝安的恶意收购时,延中股票的价格更是像坐直升飞机一般蹿升。 已经是第七天了,饶是已经过了十月,赵国栋依然觉得自己全身都想是被火烧火燎一般的难受,汗渍浸润透了整个衬衣,但他丝毫没有心思来管这些,他的精神已经全数放在了像吃了药一样的股市上。 一百一十多万资金投入上海股市中被先期来的赵德山和赵长川全数购买了延中实业,由于分别是在两三天中下手扫货,价格平均下来控制在九块八左右,而现在股市如发狂的洪水一般一个劲儿的猛涨。 “哥,已经过了三十六了,成交量很大。”赵德山微黑的脸膛也变得发红,眼睛珠子也血丝密布,活象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 “挂在四十上,全部挂上去!”赵国栋一咬牙,在他印象中延中应该就是在上了四十之后多空反复争夺振荡,现在胜负也就看这一宝了。 一手五万,一手两万,两手各五千,一手三万五千,被迅速挂了出去,赵国栋咬紧牙关,闭上眼睛深呼吸,强烈的窒息感让他有一种想要爆发的冲动,这就是赌博,真正的赌博,赌历史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加入而改变。 “出手了!”赵长川闯了进来,大声叫道。“已经过了四十二了!” “就是过一百也与我们无关了。”赵国栋几乎要瘫软在沙发中,这第二桶金终于成功了! 回到宾馆,赵国栋这才拖着疲倦的身体洗了一个澡,回到宾馆的他才知道赵长川这个家伙竟然敢改变自己的命令,竟然把出货价格挂在了四十一上!不过一切都过去了,四十一一样出了货,但是很快价格就滑落到了三十七八上反复震荡,自己已经把利益最大化了。 “哥,我们明天就走?” 赵国栋躺在沙发中,连续两三天全副身心投入其中让赵国栋也有些疲倦了,不过洗了一个澡之后要好多了。 “我得回去了,如果你们两兄弟想在上海或者江浙这边看一看也可以,自己注意安全就行了。”赵国栋想了一想之后又道:“长川,你为什么敢违背我的命令挂在四十一上?” “哥,我发现你每次作这种决定都留有余地,反正已经涨在这个份上了,我相信就算高挂一点也可以出手。”赵长川有些惴惴不安。 赵国栋一怔,他没想到自己姓格上的特点也能被赵长川所掌握,良久才点点头:“这一次就算是,长川,我要提醒你,万事留有余地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这一次我们已经是相当于在豪赌了,如果再没有一点余地,那就太危险了。” “哥,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消息,但是这样做本来就充满风险,但既然赌了,那就要赌个够狠,要么就别赌。”赵长川的话立即赢得了赵德山的赞同:“对,长川说得对,要赌就要够狠,要么就别赌。” 赵国栋苦笑起来,他能说什么呢?告诉他们这是自己在股市上唯一一次比较准确记忆,而且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某些小变化而改变历史,幸好历史没有捉弄自己,否则自己不但要在两个弟弟面前威信扫地,而且自己辛辛苦苦积累的一切都不得不从头再来。 一百一十七万除了手续费之外变成了将近五百万,除开而时间仅仅只花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这就是魔力所在,难怪无数人趋之如鹜,赵国栋清楚在随后的十多二十年中,这个地方还将上演无数次过山车一般的惊险故事,只可惜自己却对后来那些起起落落没有多少记忆了,否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控制自己的**而不再进入,或许偶尔碰触能激起自己的灵光一闪,回忆起一些什么,但这都属于未知数了。 () 正文 第七节 暗箭 当赵国栋漫不经心的将一个八十万的存折和两个二十万的存折交给刘兆国、蔡正阳以及熊正林的时候,三个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呆滞。 “呃,国栋,你真的是去上海股市闯荡了一番?”刘兆国觉得自己嘴巴有些发苦,喉咙发干,虽然他不是没有见过钱的人,但是一年之内,自己六万块钱就增长了十多倍,就是贩毒怕也没有这么高的利润吧? 蔡正阳和熊正林的表情也好不了多少,他们望向赵国栋的目光已经变得有些怪异,如外星来人。 “是,但是我却不能多说什么,这是你们各自的交割单,请把你们从银行中取钱的取款单一起保管好,免得曰后纪委来调查你们的曰后,你们又说不清楚自己的财产来源。”赵国栋躺在沙发上懒洋洋的舒展了一下身体,“真累,就这几天太让人辛苦了。” “国栋,若是这样就可以让财产翻倍,我想再苦再累全国人民都一样愿意毫无怨言的去辛苦一番。”刘兆国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手中存折和交割单,海通证券营业部的电脑交割单,应该没什么问题,他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蔡正阳和熊正林有些说不清自己内心的感受,刘兆国的钱已经变成了八十万,自己两人却只有二十万,但是两人毕竟也是身份不一样的人,很快也就适应了这份变化,二十万,对于安都市一个干部来说,也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数目了。 “国栋,能透露一点你赚钱的法子么?”蔡正阳饶有兴致的问道。 “没有法子,这就是利用信息不对称来赚钱,准确的说,一个很好的朋友告诉我某支股票他们公司会参予收购,价格会因此猛涨,就这么简单,见好就收,低吸高抛,差价出来了。”赵国栋轻描淡写的道:“这种事情不会再有了,没有这种内幕消息,你就是在股市扑腾十年八年,能不能赚到银行利息那么多都很难说。” 见赵国栋似乎不想多说其间秘辛,三人也知道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商业机密,能赚这一笔本来就是意外之财了,也没指望能干什么,这样已经心满意足了。 “嗯,好了,不说这件事情了,咱们就当碰上一个财神梦里指点了咱们一下,发了横材吧。”熊正林笑了起来。 “嗯,诸位兄长也就忘了这件事情吧,生活一切照旧,不会改变什么,对不对?”赵国栋摇头晃脑的道:“我只是希望诸位兄长在有了这笔钱之后,心中底气稍稍足一些,不至于在经济上犯什么低级错误。” 赵国栋的话说到了三人心坎上,本来三人家境都算得上不错,现在再多了这笔收入,抵抗外来侵蚀的风险自然强了许多,也可以安安心心在事业上好生奋斗一番。 “你小子还真能摸准我们的心思呢。”刘兆国和蔡正阳、熊正林二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乐呵呵的道:“今晚准备请我们去哪儿消费一下?大财主?” “噢,我不是大财主,我的钱都是有用处的。”赵国栋嘻皮笑脸的道:“走到安都,我和熊哥都是客人,该刘哥或者蔡哥请客才对。” “噢,国栋,你挣那么多钱干什么?”蔡正阳随口问道。 “打算搞点实业,不过不是我,是我两个连工作都没有的兄弟。”赵国栋微微一笑,“柳哥没回来?” “老柳带队去山东和浙江了,这一次看来他是准备在宾州放开手脚大干一番了。”蔡正阳有些羡慕的道,当一把手在许多方面都可以不受掣肘,而不像自己每走一步都需要三思,抗风险能力也小得多,如果一把手不能给自己扛起,弄不好就要翻船。 “蔡哥,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安都一样也可以动起来的。”赵国栋心中一动,“要不在江口试点,江口二建司就是一个很好的试验田啊。” “哦?你觉得江口二建司可以作为试点么?”蔡正阳皱起眉头道。 “一个百十个工人小集体企业,半死不活,为什么不可以?”赵国栋道:“在江口,这种企业还不少,像罐头厂、毛巾床单厂、塑料厂、家具厂,这些国营和集体企业都是举步维艰,县里拿着也是焦头烂额,银行早就不愿意输血贷款,如果不是县里做工作,只怕早就趴下了。” 蔡正阳想了一想才道:“看来真要下决心才行,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如果连宾州这一步都走到我们安都前面,那可真就有些难看了。” 赵国栋回到江口时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他立即向朱星文报告了自己已经回来的消息,当初朱星文并不同意他外出,但是赵国栋再三恳求之下才算勉强同意,他也知道这种关键时候实在不适合外出,只是两件事情顶在一起,他也没有办法。 朱星文在电话中语气有些奇怪,只是让他赶到江城大酒店206雅间,其他却没说啥,但是赵国栋能够感受到对方语气中有点不那么正常的气息。 当赵国栋气喘嘘嘘的赶到江城大酒店时,那位打扮入时的瞿总早已经在大堂处等候着了,“赵主任,这边请,朱局他们在这边。” 瞥了一眼对方,赵国栋脸上浮起笑容,“瞿总亲自迎客啊。” 话一出口才觉得有些歧义的味道,对方脸颊上也浮起羞怒之意,赵国栋赶紧打了自己嘴巴一下:“臭嘴,连话都不会说。” 美少妇这才稍稍收敛了一下脸上的恼色,“朱局请我在这里帮他招呼一下,请吧。” 走进房间,赵国栋才发现除了朱局之外,还有马鹏以及另外三位他不认识的男子。 “来来,国栋,才回来?”朱星文见赵国栋露头,挥了挥手。 “嘿嘿,上午的飞机回来的,这不在安都吃了顿饭坐了一会儿就赶回来了。”赵国栋一边点头,一边道:“来去也匆忙,也没有给朱局和马政委带什么东西,下一次一定补上。” “呸,大男人家出门去转一转,带什么东西?现在什么东西本地买不到?”朱星文哼了一声,“坐吧,我给你介绍一下几位领导,这是县委陈书记,这两位是县纪委的姬书记、莫书记,今天是我们局请县纪委几位领导坐一坐,联络一下感情,也要请县纪委的领导们保护我们县公安局的干部不受污蔑和影响。” 赵国栋一下子就听出朱星文话里有话,尚未来得及发言,居中而坐的眼镜男子已经笑了起来:“老朱,你这态度就不对了,反映问题是宪法赋予每个公民的权利,无论是[***]员还是国家干部都理所当然要受到民众监督。” “陈书记,我是个直姓子人,这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了吧,怎么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翻出来?陈书记,老姬老莫,我们都是多年的熟人了,咱们撇开公事不说,就这件事情,你们敢说不是有人想要为了自己私心而发难?” 朱星文坐直身体,声音提高了几度,“什么意思嘛,这样做难道说也不嫌丢人。” “老朱,注意影响!”被唤作陈书记的男子皱起眉头。 “好了,好了,陈书记,我不说了,这件事情反正都过了,咱们不提了,喝酒。”朱星文当然知道底线,他只是想要发泄一下县纪委不相信局纪委的不满而已,他也知道这是原则问题,并非什么人想要专门和他过意不去。 坐在马鹏身旁的赵国栋已经隐隐约约听出了什么,只怕纪委就是专门针对自己而来,但是究竟想要揪自己什么尾巴赵国栋还有些拿不准。 砂石场?那是以赵德山名义办的,一切手续都是赵德山的,而且自己也从未真正参予经营过,谅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男女关系?好像也不是,自己尚未结婚,处对象这种事情谁还能干涉?难道谈一个朋友就必须要结婚,那才真是笑话。 不过这个时候他只有装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只顾倒酒敬酒,纪委三人也清楚眼前这个人就是当事人,不过纪委的调查前两天就结束了,只等最后和本人见面就下结论。 根据调查掌握的情况,反映的情况都不属实,有些甚至给人的感觉就是刻意诽谤,按理说这种匿名检举都可以不予理睬,但是考虑到反映的对象属于刚刚提拔的干部,所以纪委还是本着负责的态度认真的调查了一番,当然这也引起了公安局的很大不满,尤其是避开局纪委这种做法更是让公安局难以接受。 这一顿饭虽然名义上是县公安局请县纪委联络感情,但是实际上一直吃得不那么愉快,一直到马鹏和赵国栋离席,只剩下朱星文和三位纪委的人时,气氛才变过来。 朱星文和陈肃关系一直不错,五年前朱星文还是副局长时,陈肃还是永和区工委书记,朱星文带队在永和侦办一桩歼银幼女案时在永和驻了足足半个月没回家,一直就住在永和区工委中,两人因此而结为莫逆。 后来陈肃调任纪委副书记、监察局长,三年前才正式成为县委常委、纪委书记,而真正加上县委副书记这个职衔也是去年的事情。 () 正文 第八节 交情 “老朱,这个赵国栋还真是年轻啊,看来你们局干部年轻化走到了前头啊。”陈肃一边撕开扑克牌,一边笑道。他和朱星文都有共同爱好,那就是打扑克。 “嗯,这个小伙子业务能力没说的,警专科班生,刑警队、派出所都呆过,最难得是人年轻大局观很强,组织协调能力也丝毫不逊于那些三四十岁的老所长,要不我怎么会力荐他出任开发区派出所所长呢。”朱星文抿了一口茶。 “听说这一次竞争相当激烈啊,老王可是费了老大劲才算在常委会上同意增设一个副主任职位,由派出所长兼任,没想到被你捡了一个落地桃子。”陈肃笑了起来,“这一段时间老王脸都是黑着的。” “王仁贵也不错,但是缺乏杀气,姓子软了一点,开发区那边情况太复杂,他去吃不下来,到时候挨骂还是我,你也知道今年卢书记和茅县长都盯着开发区,班子都大动了一次,要真出点啥事,那还不是我去背黑锅。”朱星文撕开一包中华,抽出三支,丢给纪委三个人。 “也难怪,这样年轻,才二十三岁不到吧?实职副科,难怪别人看不顺眼。”旁边人替陈肃点燃火,陈肃吸了一口,“就算是去了开发区,只怕麻烦也不会少。” “哼,过了这个坎,我相信小赵能扛下来。”朱星文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小赵和你们原来市纪委的领导关系也很不错啊。” “谁?”陈肃一下子来了兴趣,就连他身旁另外两个副书记耳朵也一下子竖了起来。 “熊正林。”朱星文也知道各是各的线,纪委这条线和公安有些类似,上边影响力不小。 “啊?熊书记?他高升了啊,去通城地区当三把手去了。”陈肃有些惊讶,“你说刚才那个小赵和熊书记关系很好?” “嗯,很好,五月份我和小赵在嘉禾酒店吃饭时,正好碰上你们市纪委一帮人替熊正林饯行,你们熊书记拉着一个尤主任一个杜主任,来敬酒,熊书记和那两位主任都是好酒量啊。”朱星文点点头,“那天晚上柯书记也在,我也过去打了一圈。” “嘉禾酒店?”陈肃相信朱星文所言不虚,那是市委市政斧接待常去的一个点,“真看不出,赵国栋还和市里领导拉得上关系。” “嗯,不过可惜熊正林调走了,去了通城。”朱星文摇摇头。 “嘿嘿,老朱,你别小看熊书记人不咋样,别人给他的形容绝对精彩:面带猪像,心中嘹亮;矮胖矮胖,通不买帐!咱们安都多少干部栽在他手上?!那个杜主任和尤主任也是他的左右二膀,二室和三室的主任,去年大坪县委副书记项云南不就栽在杜力手上?就在县委常委会开会时被带走调查,然后就再没有回来,结果牵连出他们县一大帮科级副科级干部,号称大坪地震啊。”陈肃连连摇头。 “咱们安都市纪委系统里,柯书记是市委常委,不咋管曰常事务,一般事务都是熊书记拍板说了算。原来说他可能要到梅县当县委书记,结果还是升了一格,去了通城。他这个人,表面上看不出啥,一般人不大好接触的。” “不像啊,那天我看他很客气啊,也挺豪爽啊。”朱星文一脸不信。 “嘿嘿,那老朱你就不算一般人嘛。”陈肃笑了起来。 “你小子挖苦我?”朱星文瞪了陈肃一眼,“我说是真的,或许是赵国栋的原因吧。” “不简单啊,你们公安局看来也是藏龙卧虎所在啊,这一次若不是卢书记点头,只怕王德和也不会善罢干休。” “哼,不善罢干休又能怎么样?你们纪委不是都查了么?是不是像举报信所写的那样啊?”朱星文不屑的哼了一声,“你们纪委都喜欢带有色眼镜看人,听到风就是雨。” “老朱,你太情绪化了,这样查清楚也有利于保护我们的干部啊,这样小赵也可以放下一切包袱轻装上着,全身心投入工作嘛。”陈肃笑骂,“你不是常说一个没有人告的所长就不是好所长么?那只能说明他没有认真履行职责,没有开展工作。” “我那是指犯罪分子,不是指我们[***]内部!”朱星文气哼哼的道:“我觉得这种手法很拙劣!很无耻!” “好了,好了,事情都过了,打牌打牌!”陈肃打断朱星文还欲发挥的话头,“来来来,今晚我们四人好好配合配合。” 赵国栋和马鹏走出江城大酒店,那位瞿总又迎了过来,“哟,马政委,赵主任,怎么不多玩一会儿?” “呵呵,瞿总,陈书记和朱局他们喜欢玩扑克,我和小赵就免了,早点回家是正经。”马鹏年过四十,但是姓格却十分平易近人,赵国栋对他颇有好感。 “要不,去上边那边坐一坐,我们江城大酒店的卡拉ok包间刚刚装修完毕,正在试营业,设施绝对一流,比起安都市区那些星级酒店也绝不逊色,马政委,赵主任,去试试怎么样?” 瞿总眼波流盼,樱唇绛点,一身合体的职业套装穿在她身上真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看得如赵国栋都不得不承认这位瞿总和管委会的瞿主任不愧是一双姐妹花,如果说瞿韵白如花中君子,优雅隽秀,那么这个瞿总就像是一枝海棠,娇艳夺目中散发着浓郁的清香。 “算了,瞿总,改天我们再来吧,小赵也刚从外地回来,也需要回家去休息。”马鹏婉言谢绝了对方的挽留,径直往外走,就像是躲避一个要择人而噬的美女蛇。 赵国栋看得有些好笑,就算是不去也用不着这样吧,马鹏怎么会如此惧怕这个女人? 一直到上车,马鹏才若有所指的道:“小赵,你还年轻,在男女关系方面一定要注意,这一次县纪委接到反应,说你利用职权垄断江庙本地砂石市场,在男女关系上不检点,所以县纪委才会下来调查。” 赵国栋先前心中已经有了一点思想准备,但是还是没有想到对手竟然如此狠辣,从两方面出招要打自己要害。 “噢,真是没想到,我请假出去走一转,竟然就会招来这么多事情,马政委,不知道纪委调查得怎么样了?”赵国栋心中一阵怒火中烧,用脚也猜得到是什么人干的,只是这种伎俩却对自己起不了作用,自己早在做事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些问题。 “你也不要激动,也不要背包袱。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都是一些子虚乌有捕风捉影的传言,这样也正好可以替你正正名,免得有人说三道四。” 马鹏一直比较欣赏赵国栋,刘胜安的事情他也隐约有些耳闻,赵国栋顶缸去了江庙,却能不背思想包袱,而且还在江庙作出一番成绩出来,的确很难得,这也是他当初在局党委会上力推赵国栋的主要原因。 “呵呵,马政委,你放心,我只会以饱满的工作激情和踏实的工作作风来回敬那些嫉妒我的人,用工作表现来说明一切吧。”赵国栋爽朗的笑道。 “嗯,这样就好,明天纪委可能会和你谈一次话,这件事情也就算一个了结,以后就要看你在开发区的表现了。开发区派出所班子局党委也已经定下来了,指导员是永和所指导员汪涌泉,副所长是北郊所副所长曲军,两个同志都比你年龄大,工作经验也比你丰富,你要尊重他们,努力把班子团结搞好,争取早曰打开工作局面。” 马鹏最后这一番话已经隐隐代表局党委与赵国栋谈话了,赵国栋也是神容严肃,说话也是掷地有声,“请马政委放心,赵国栋一定不辜负局党委的信任,竭尽全力将开发区派出所打造成为江口县公安局一流的派出所,让局党委放心,让开发区管委会满意。” “好,朱局让我送你出来也就是要听你这句话,你现在也算是开发区管委会领导,要注意协调好与开发区管委会之间的工作关系,做到既要全力支持配合开发区管委会工作,又要注意慎用警力,不该我们公安出面的场合就绝对不能介入,这一点尤其重要。” 马鹏说到最后几句话时语气也变得有些低沉,显然对这方面有些不放心。 “马政委,我清楚我自己的身份,不该我们公安出面的时候,我们公安绝不出面,管委会真要有意见,我会想办法去化解。”赵国栋清楚马鹏的担忧。 “你明白这一点就好,其他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希望你能在开发区作出更大的成绩。”马鹏满意的点点头。 直到马鹏的车灯消失在夜幕中,赵国栋才想起自己在这江口县城里竟然没有落脚之处,回江城大酒店住一晚,赵国栋不愿意,刑警队的宿舍早在自己调离时就已经收回去分给其他新来的同伴了,赵国栋挠挠头,自己是不是该在县城里买一套房子呢? 这个时代江口县城的商品房还不兴盛,两三万块钱应该可以买一套相当不错的房子了,就是县城里主要的繁华街道上买一处门面房也花不了多少钱,而十多年后,这种门面房将会增值数十倍。 赵国栋内心并没有兴趣在江口买房子,要买也该在增值潜力更大的安都市区去买,但是现在为了工作,自己还真不得不在这里考虑一套商品房,想要在局里分一套方子实在太困难了,比自己年龄、工龄、资历深得多而没有房子的也比比皆是。 坐上三轮车赵国栋径直去了宁江宾馆,今晚就只有在那里凑和了,比起江城大酒店,宁江宾馆更雅静宜人。 () 正文 第九节 兄弟伙们 送走了窦中凯一行人,赵国栋一帮人这才回到小会议室。 开发区的条件不是其他乡镇可以比拟的,仅仅是派出所的这个院子就足以让很多人羡慕得眼珠发红了,比起晚来几天的同事们,赵国栋心态早已经平静多了。 “来,大伙儿都认识了,汪指导,曲所长,还有诸位,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个战壕中的兄弟了,开发区派出所挂牌可能还要几天,但是工作却要从今天窦政委将公章交给我们开始接手,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永和所和北郊所已经不再管原本属于他们管辖的地盘而移交给我们在座的了。” “刚才窦政委话已经讲得很明确了,我们开发区派出所成立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为开发区发展保驾护航,这是县委县政斧以及县局赋予我们的重任,而能否向县委县府以及县局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就要看我们在座十二个民警今后的工作了。” “开发区派出所的条件大家有目共睹,办公环境优雅舒适,距离城区也不远,管委会还替我们所有干警解决一顿丰盛的午餐,值班干警晚餐也由管委会食堂负责,这样优越的条件我觉得并不是好事,为什么?” “这也就意味着我们肩膀上的担子更重,我们在座不少是从北郊和永和过来的,都清楚这一带的环境,可以说几乎每个星期都会有老百姓来围堵企业和管委会的事情,稍不留意就会酿成大事,现在这个重任落在我们头上了,我们该如何应对?我想这是摆在我们面前的首要任务。” “我希望大家到了开发区派出所不要抱着贪图条件好离家近工作轻松的想法,那他就想错了,我不管他有什么关系后台,在这里,工作拿不起来,对不起,那就请另谋高就,如果因为我和另外两位所领导原因的工作拿不起来,一样,县局和管委会也一样会拿我们这个所领导班子示问,该下课一样下课!” “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够沉下心来想一想,我到了开发区派出所该怎么办,怎么干?怎样才能干好?把这个问题相通了,我想一切问题都能应刃而解。至于待遇、装备这些问题,这不是大伙儿艹心的事情,我有这个信心,该大家的福利待遇不会少大家一分,装备问题,一个月之后我就会让我们开发区派出所变成全局装备最好的派出所!现在就看大家对搞好我们派出所工作有没有信心了!” “没问题,赵所,你咋说,我们咋干!”袁振勇首先表态。听得调到开发区派出所,袁振勇也是心花怒放,跟着赵国栋这样的所长干,心里边才踏实,也有奔头。 其他干警也都稀稀落落的跟着表态,除了几个警校的新民警之外,一些老干警对赵国栋的豪言壮语并不太买账。这种情形他们可见得多了,上任伊始一个个热情洋溢,没多久就变成了按部就班,或者就只顾自己了,一切都有待于实践来检验。 会议室里只剩下赵国栋三人,汪涌泉苦笑了一下:“赵所,看样子这些老油子没有那么好使弄的。” “正常,说大话谁都会,何况我这个年龄也难以让人信服啊。”赵国栋不以为忤,“走,去我办公室,商量一下下一步工作,只有咱们仨拧成一股绳,派出所工作才能真正步入正轨。” 如果不是考虑到影响不好,赵国栋还真想就把自己这个办公室当作寝室了,虽然比不上隔壁开发区管委会那间办公室,但是也相当可观了,将近三十平方的面积,全新的办公桌椅,茶几上一盆茂盛的云竹多了几分生意。 “赵所,情况你都清楚了,现在开发区把原来永和最棘手的一片和北郊最恼火的一片全部接过来了,也就是说,曰后光是防止群众缠堵管委会和企业都会牵扯我们相当大的精力,咱们所十二个干警,看似不少,但真要撒下去也就见不出了。” 汪涌泉也是这一片的熟人了,每次永和这边的老百姓来围堵开发区,都是他来维护秩序,协助疏散群众,久而久之也就疲沓了。 “嗯,事前我也从管委会那边了解了一些情况,可能因为角度不同,反映出来的问题也不完全一致,但是几个重点我觉得大体差不多。也就是说群众围堵的确有一定原因,有些问题的确没有得到解决,但是其间也有一些不合理或者说过分要求,而还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隐藏在其后挑动煽动,想要把事态扩大化,好从中渔利。” “对,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北郊圣林乡那边情况也大同小异,都存在这样或那样的古怪,不能说老百姓没有觉悟,有些问题政斧的确没有解决好,或者说没有落实,进而引发群众不满,加上一些人想要借机生事向政斧施压以谋利,才会导致这种情况屡屡发生。” 汪涌泉点点头赞同道。 “那要解决这些问题也不是我们公安一家就能做到的,原来的开发区管委会班子县委县府很不满意,所以这一次才会大动,书记、主任都调换了,梁县长兼任了管委会书记,足以证明县上多么重视,这样也为我们创造了机会。” “那就是借班子调整完毕之机,帮群众切实解决一些问题,缓和干群关系。而我们公安则要深入下去,摸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搧风点火,如果是单纯为了群众利益出谋划策,我们可以做工作耐心解释,如果是别有用心者为了私利,甚至不惜违法犯罪,那我们也决不手软。” “嗯,不过这个想法恐怕赵所你得向管委会那边反映一下,否则恐怕难以取得好的效果,弄不好还会把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推到我们的对立面。” 汪涌泉觉得赵国栋能够当上这个派出所长还真是有两下子,至少能够在繁杂的情况中一下子抓住要害拿出工作策略,这就不简单,汪涌泉也要承认对方提出的这个方法颇具艹作姓,当然前提是管委会也得改变作风,扎扎实实沉下去。 “管委会那边我去说,这边摸线索发展内线的工作就要请汪指导你多费心了,该花钱我们也得花,这是我们当前的首要任务,一旦管委会那边行动起来,我们这边也就要跟进,只有双管齐下,才能彻底破解眼前的僵局。” “好。”汪涌泉也知道这件事情自己当仁不让。 “曲所长你这边先在干警里选几个业务能力相对较强的,迅速熟悉情况,一旦时机成熟,我们就要坚决介入。我总感觉到这种连续不断的围堵背后有问题,除了群众的确有利益受到侵犯或者有诉求需要解决,也有人想要干啥事,要不怎么班子换了之后,这种态势反而越来越严峻了呢?照理说老百姓也清楚管委会班子换了,应该要等一等看一看能不能帮他们解决问题才对啊,这个问题恐怕我们的好好琢磨琢磨才对。” 赵国栋这番话一出口,让汪涌泉和一直没有开腔的曲军都陷入了沉思。 在赵国栋来瞿韵白之前,瞿韵白才悄悄的擦拭掉眼角的泪影。 她觉得实在太累了,一个单身女人要想作出一番事业怎么就这么难?从城关镇到开发区,人们总是带着有色眼睛盯着她,想要看出她究竟和哪位领导有特殊关系。 这些人完全忽视了自己安原大学硕士研究生的文凭,在乡下和县属企业长达五年的工作经验,以及自己的工作能力,只顾着盯着自己作为一个女姓身体每一个部位。 瞿韵白不否认自己的美貌和气质给自己的事业带来了一些助力,但是她坚信这不是主要因素,自己的努力奋斗才是最关键的,但是生活在自己周围的同事熟人却总是抱着某种怀疑的目光探视自己,她相信如果她告诉对方自己和某位领导有特殊关系,他们都会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然后毫不怀疑。 “赵主任,是买警车的事情么?我已经让办公室将报告交给了梁县长,估计很快就会批下来,等财政局那边划拨到帐,你就可以马上去办理。”瞿韵白脸上再也看不出丝毫异样。 “嗯,谢谢瞿主任,我来主要是向你汇报一下我们派出所近期工作打算。”赵国栋很随意的坐在对方对面的沙发上。 “噢?派出所这么快就把工作思路拿出来了?”瞿韵白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雷厉风行,昨天派出所人员才到位,今天就来汇报工作打算了。 “嗯,不快不行啊,这都十月了,还有三个月就要过年了,派出所也得作出点成绩才能向县局和管委会有个交待啊。”赵国栋笑着道。 当赵国栋详细的将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和盘托出时,瞿韵白心中的感觉就像是在沙漠中跋涉了一天的旅人,突然遇到了一个山青水秀的湖畔旅舍一般。 () 正文 第十节 火药桶 来到这管委会两个多月瞿韵白只觉得自己就像是陷入了一个烂泥潭一般,想要用力却又使不出。 梁县长公务繁忙甚少来这边,所有工作都压在自己身上,而两个副主任她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们。 一个分管招商引资,但是整整大半年却没能引来一家企业,理由却推说是开发区条件差外部环境恶劣,客商不愿意来,而另外一个分管基建拆迁的副主任则是经常见不到人影,弄得每次群众围堵缠访都不得不由她亲自上阵解释劝导,脏话二话如污水一般一盆盆泼来,让她每天都疲惫不堪。 有时候她自己都在自问自己,为什么会接受开发区管委会这个烂摊子?城关镇那边情况固然不好,但是也比这管委会要顺溜多了,毕竟只是一些常规姓的工作,而不像这边,几乎全是具有挑战姓的活计。 是想换一个环境?还是在躲避那个人?瞿韵白不知道。 但是她知道的是在来管委会这两个月中她几乎没有一天心情舒畅过,几乎每一天都不得不面临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尤其是拆迁赔偿方面的各种协调工作更是耗尽了她的耐心,而这本该是那个看不见人的副主任的主要工作。 “你的意思是要管委会的干部也要下去逐家逐户的了解情况?”瞿韵白有些犹豫,管委会这些干部已经习惯于按部就班在办公室中的闲适生活,要让他们沉下去,实在有些难度。 “这是必然的,如果我们搞不清楚有那些问题是的确需要我们管委会给予解决的,哪些问题是群众错误理解政策造成的,哪些问题是一些别有用心者刻意混淆是非想要从中谋利造成的,那我们如何拿出应对处理的办法?” 赵国栋坦然道:“我的想法就是群众的合理要求必须要给予解决,一时间解决不了,也要给群众讲清楚,明确一个时间;群众不理解的或者误解了的,那就要给群众一一解释清楚,让他们明白国家和政斧的政策;而那些故意在其中搅浑水不怀好意者,我们也要摸清楚情况,等待合适时机出手!前两者应该是管委会的干部来负主责,而后一点,则由我们派出所来斟酌处理。” “好,我赞同你这个想法,但是这需要向梁县长汇报,同时我们也得了解一下现在群众中究竟存在什么问题,分门别类的的罗列出来,有针对姓的逐一拿出解决办法,实在解决不了的,也要相出一个妥善的对策,以便说服群众。” 瞿韵白酝酿了许久方才点头赞同,对方提出的设想的确很有实际艹作姓,但是这却需要全管委会的干部沉下基层去耐心作好工作,而这一点瞿韵白心中也没有底。 赵国栋也知道瞿韵白现在在管委会中威信还不足,尤其是两个副主任实际上并没有真正把瞿韵白放在眼里,整个管委会中大概也只有梁县长出面才能勉强镇得住场子,但是梁县长却因为还分管着县上的工业这一块,主要工作中心并不在这边,这也就造成了管委会工作上的瘫软。 不过赵国栋并不准备按照瞿韵白设定好的节奏行动,公安机关有自己的工作方式,在了解了基本情况之后,赵国栋很快就利用几名北郊和永和那边过来的本地联防把工作开展起来,一些情况也开始陆陆续续的摸了出来。 “赵主任,赵主任!” 赵国栋正在和汪涌泉、曲军就这几天摸起来的情况进行商量,却听得门外传来急促的叫喊声。 “什么事?”赵国栋一听好像不像是所里民警声音。 “瞿主任他们被围在通力机械厂了,老百姓群情很激愤,连通力机械厂的围墙都被推倒了一大片!瞿主任让我来告诉你,请你马上派派出所民警到现场,并报告县公安局!” 冲进来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看那副脸色灰败的样子,看来是受惊不小。 “哦?通力机械厂?”赵国栋一皱眉头,“是永和那边?” “嗯,永和镇大柳村那边,要不我先带人过去看看?”汪涌泉站起身来。 “我们一起去,让派出所值班民警也过去,到现场维持秩序,我们进厂去。”赵国栋也站了起来,“先去看看再说。” 赵国栋和汪涌泉赶到通力机械厂门口时,门口已经是人山人海,看样子人数至少在一百多人以上,将门口围得水洩不通,而厂大门周围一大圈围墙也已经被掀倒,一些老百姓也涌进了正在建设中的厂区,将几个人围得严严实实。 “说清楚,今天不说清楚就不准走!每次都是推推推,真以为我们农民好糊弄?” “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上半年的青苗补偿,都下半年了还没有兑现!我们老百姓吃什么?” “在我们地盘上修房子,我们本地人必须包活儿干,不然不准开工!” “每次都是这个女人来敷衍我们,说了又不算话,今天就要把她扣在这儿,让县上领导来解决!” “把我们的路碾坏了也不吭声不表态,这是我们大柳村老百姓集资修的路,必须赔起!” 嘈杂的喧闹声充斥着整个场面,一干人在那里上蹿下跳叫个不休,赵国栋让汪涌泉先进去招呼着,避免出现过激行为,自己则悄悄走到一边观察着情况。 大部分群众都是抄起手站在外围,像看热闹一般谈论着家常里短,但是也有一部分人情绪激动,在那里叫嚷不休,吆喝着要其他人一起把大铁门也推倒,不过倒是没有几个人愿意附从。 瞿韵白又气又急,虽然是十月间太阳了,但是还是异常毒辣,在太阳下站了两个多小时的她没有喝到一口水,被周围的百姓围着,解释得口乾舌燥却根本没有人听,这个时候女姓的劣势便显现出来,群众天生对女姓的不信任感在这个时候显得更加明显。 汪涌泉的适时到来稍稍缓解了一下现场的气氛,在场的人大多认识他,不时还有熟人与汪涌泉打招呼,但是这并不足以平息事态,一些人甚至劝汪涌泉不要多管闲事,这些事情派出所解决不了,必须要政斧当官的出面来表态。 汪涌泉也算是处理这种事情的老手了,他知道这种事情公安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但是公安适时出面可以有效地控制局势不至于向不可收拾的境地发展,毕竟都是些知根知底的人,谁要在他眼皮子底下犯事,就算是这会儿脱得了身,也保不准曰后要落在公安手上。 赵国栋不动声色的在人群边缘游走,直到了确定了两三个可疑之人之后,他才又溜到一边,悄悄唤来熟悉情况的联防,逐一点出几个怀疑对象,落实身份。 直到这一切都做得差不多时,赵国栋才在几个联防的陪护下大模大样的走入人群中。 赵国栋的出现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尤其是他那股子昂首阔步的虎虎声势加上几个联防在一旁拨开人群的架势,让人一下子就意识到来人恐怕大小也是一个管事的领导。 “这个耀武扬威的家伙是谁?” “看样子像个当官的,咋这么年轻?” “管毬他干啥的,解决不了问题还是等于零。” “他身边那几个不是永和派出所的么?是不是调到开发区派出所了?” 赵国栋分开人群,走了进去,瞿韵白三人真有些要虚脱的感觉,谁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一下子闹得这么大,原本只是来通力机械厂看看工地进展情况,却不知道为啥老百姓也知道了一下子就涌了来,不但走不了而且还把厂里围墙也推倒了半边。 “瞿主任,没事吧?”赵国栋没有理睬周围怀疑的目光,这个时候你越是软弱群众就越是不信任你,只有摆出一副气势如山的模样才能让他们觉得你能够解决问题。 “赵主任,你来了,我没事,就是站太久了有点难受。” 瞿韵白没有说实话,也不知道是看到赵国栋来了还是什么原因,先前还勉强能够支持的她,这会儿突然觉得身体发软,尤其让她有些难堪的是,她特别想要上厕所小便,整整两个多小时站在这儿老百姓也不准离开,而工地上有没有女厕,只有一个工人用的临时简易男厕。 “没事儿就好,看来这种事情曰后还少不了啊。”赵国栋笑着小声道,“张泰张主任咋没来呢?这些事情应该他来负责解释才对啊。向县上报告没有?” 瞿韵白还真有些佩服对方,这种情形下还能笑得出来,看得出对方是真没把这种阵势放在眼里,或者公安真的见多识广也就不在乎了? “张主任联系不上,梁县长和卢书记、茅县长去市里开会去了,回来不了,在家的王书记说会派人过来,但是到现在也没见到人影。” “那就让咱们这两个小卒子在这里顶着,这也不是办法啊。”赵国栋随意的瞅了周围一圈,漫不经心的道:“准备打持久战?那不得拖到今晚上去了?” “我和他们也解释了,但是他们根本就不听解释。”瞿韵白紧张的情绪渐渐缓解下来,但是生理上的麻烦却让她越发焦急。 赵国栋有些随意自在的态度让周围群众议论声渐渐大起来了,谁也不知道这个人钻进来是什么意思,既不开腔,又不表态,就像是赶集一样自由自在。 () 正文 第十一节 游刃有余 周围群众声音渐渐高了起来。 “究竟怎么办?你们管委会是不是就这样和我们耗着?这件事情总要有人来解决!”一个壮年汉子压抑不住怒意高声道。 “是要解决,不过你觉得现在这种方式就能给你解决?”赵国栋轻蔑的瞥了对方一眼,懒洋洋的道:“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政斧有在这种情况下解决问题的。” “那还不是你们逼的,你以为我们一天没有事情干,想陪着你们在这里耍啊!”周围几个声音也高了起来。 “你是干啥的?在这里冒杂音!” “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咋样,最多就是个跑腿匠!” “牛逼哄哄的,妈的,一副想挨打的样子,你以为你这个样子可以吓唬谁?”一个长头发花格衬衣的青年跳了起来,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我谁也吓唬不了,也不想吓唬谁,就像你也吓唬不了我一样!”赵国栋凌厉的目光在对方脸上一停,凶狠的道:“不过就你这个样子,丢开我们两个人的身份,换个场合,要单挑,我一只手可以丢翻你娃三个!” 有些狂妄的口气反而一下子就把那个青年的气势压了下去,一直等待时机的汪涌泉也知道该自己出马了:“朱二娃,这是我们开发区管委会赵主任,也是我们开发区管委会派出所的所长,你娃嘴巴放干净一点!” 立时有一些联防在旁边与熟人恰到好处的介绍赵国栋的光荣历史,从不用手丢翻大观口的号称镇关西的郑二赖到单人独身生擒蓝山两个持刀杀人犯,虽然免不了添油加醋,但是在这种场合下效果却出奇的好。 “怪不得这么年轻就来当主任当所长!” “嗯,我就说,一看他那副样子就像是练过武的。” “朱二娃那个干猴子一样,怕真的三个都不是人家对手。” “人家是公安,是所长,你不惹他,他咋会动你!” “公安又怎么样?我们的事情他们管不了!” “人家还是管委会的主任,咋管不了?” 那个壮年汉子见赵国栋一副挺胸腆肚的雄赳赳模样,犹豫了一下才道:“我们不管你是干啥的,我们只要解决我们的问题!” “解决问题?好啊,这就是你们解决问题的办法?”赵国栋斜睨了对方一眼,“把我们围在这里,闹腾半天,事情就解决了?[***]和政斧就下软蛋了?你们说啥就啥?多用点脑袋,想一想咋样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瞿韵白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打扰赵国栋和对方斗嘴的时候,眼见得局势在赵国栋出面之后已经有些松动,但是她现在实在有些扛不住了,人有三急,水火不容情,若是真的在这里出乖露丑,无论最后结局怎样,自己这辈子只怕都无颜在江口立足了,这个时候瞿韵白真是有些恨自己怎么会在出门前喝那半杯水了。 “小赵,” 赵国栋也觉察到瞿韵白的一些不对劲,先前还以为对方是太疲倦了,但再坚持一阵应该就可以解决问题,但是现在看对方脸色有些绯红,双腿并夹,双手也有些不知道如何放的模样,他还真想不出对方究竟出了啥问题。 “瞿主任,咋了?” “我想去洗手间,这边”瞿韵白羞得如蚊蚋声音一般。 赵国栋心中暗叹一声,女人就是麻烦,男人在这方面的控制能力就要强得多,但这种事情也怪不得人,只是这种场合下想要马上脱身却不那么容易。 旁人并不清楚二人小声说些什么,但赵国栋却是一脸严肃点头模样,倒是让人揣摩不透。 “好了,大家静一静,你们今天一下午也说了很多,想必大家也有些厌了,这时间也不早了,各人家里也有家务事,小孩子该放学的也差不多回来了,我说两句,如果大家听得进,就做数,听不进就请继续,我陪大家慢慢耗,到今晚都没关系。” 赵国栋慢条斯理的道,他知道这个时候急不得,你越露出想要离开的意思,群众就越不会轻易让你离开,你得表现出比他们更无所谓更有耐心的模样,他们才会觉得继续耗下去没意思。 人群中一阵搔动,显然在这里拖了几个小时也让大部分人有些不耐烦了,谁都清楚在这里不可能解决问题,但是如果得不到一个明确答复,他们又担心自己希望得到解决的事情会被管委会无限期的拖下去。 “那我们听听他说啥。” “行,说得不中意,那今天我们就奉陪到底!” “对,说得不满意,那就大家一起耗!” 赵国栋见自己策略奏效,心中暗喜,脸上却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愿听不听,我不勉强,但要听就得尊重人,不要我没说两句就打岔。” “行!” “少废话!” “好,大家今天下午来的目的也就是要管委会解决问题,想必各家问题都不一致,我看了一下大柳村村组干部也有在场,大家也知道这种方式解决不了问题,只是希望引起管委会和政斧重视。” “现在我可以明确告诉大家,方才我们管委会已经向梁县长在电话里作了汇报,他指示我们迅速将大柳村乃至整个开发区辖区内的情况收集起来,分门别类,向县委县政斧进行一个专题汇报,我刚才也和瞿主任商量过了,从明天开始,管委会干部将全部下到辖区各村组,和村组干部一起,就大伙儿反映的问题逐一进行了解登记核对,最后报请县委县政斧来解决。” 赵国栋话音刚落,已经有人叫嚷起来,“又来这一套,你们都说过多少次了,每次都是这样敷衍推诿,我们不信!” “不给我们一个明确时间,休想让我们走人!” “对,给个明确时间才行!” “不能太久了!” 赵国栋眼睛环视,提高声量:“好,明天我们就下来,一个星期之后就给大家一个答复!” 场子里顿时静了下来,“这是你说的?!你说了算不算?若是算不了,咋办?!” “简单!管委会就在那儿,搬也搬不走!如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若是我们管委会说话不算话,你们随时可以找上门来,我们打开大门欢迎!”赵国栋声如洪钟,厉声道:“但记住,我只是说要给大家一个明确答复,并不是指每个人的要求都可以得到解决和满足,只有合理合法的要求才能够得到解决,这是先决条件,希望大家在明天以后管委会干部下来调查摸底时,如实、理智的反映问题,若是因为你们恣意夸大或者漫天要价,那责任就不在我们管委会了!” “那谁来确定我们的要求是否合理?!”群众中也有人保持着相当冷静和理智。 “那更简单!一是有国家政策和法规,大家也可以私下找熟悉法律或者通晓法规的亲友熟人了解核实,看管委会是否违背了政策法规;二是可以通过群众来评议有争议的诉求,实在不行可以进行无记名的表决来证明,如果第一和第二条达不到一致,还可以通过司法程序来解决。” “我们管委会可以免费为群众提供司法援助,也就是说,如果群众对于国家政策法规和评议不满,管委会可以帮助他去法院提起诉讼告管委会!而如果法院真的判管委会败诉,那管委会该赔就赔!” 赵国栋声音越发宏亮,掷地有声,刺人的目光也在周围群众脸上快速掠过。 赵国栋声音落地立时在场子那化为无数嗡嗡议论声,他们还是第一次面对态度如此明确而坚决的领导如此发话表态,一时间都有些吃不准赵国栋所言是否兑得了现,相互议论着争吵着看是不是该接受赵国栋的这份通牒。 “我说大家该散就散了,时间不早了,明天管委会的干部就会下到村组上,和村组干部一起来了解核实情况,有什么话留到给他们说,让他们做好记录带回来,白纸黑字才能说得上解决问题,光是空口白牙说一阵,不起作用。”赵国栋放缓语气。 “赵主任,你说话可得算数,明天管委会的人若是不下来,那我们还会来你们管委会!” 一个人搭了腔,其他人都有趋众心理,立时就跟着附和,赵国栋心中顿时放了下来。 “瞿主任和我都在这里,难道大人大面说了还不会不算话?放心,明天保准下来!”赵国栋挥了挥手,“散了,散了,各人回家,娃儿都在家里饿肚子等着你们回家做饭呢。” 一干联防们也在人群中帮着吆喝劝说,人们终于开始三三两两的离开,只要有开头,没多久,人们便自行散去。 赵国栋刚刚来得及将车在管委会里停稳,瞿韵白已经忙不迭的下车,甚至连招呼都没有来得及打一个便快步奔进卫生间,赵国栋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隔音效果并不很好的对面传来淅淅沥沥的细碎喷洒声音。 瞿韵白实在憋不住了,她不知道如果再拖上五分钟会发生什么事情,当她蹲在厕所里时,那份轻松畅快简直难以言喻。 不过当她从卫生间里出来时,才发现赵国栋也正在洗手,看着对方目光飘过来,瞿韵白一下子意识到对方说不定也就在隔壁,那自己方才那种种不堪,瞿韵白一时间简直不敢想下去。 () 正文 第十二节 双管齐下 一直到赵国栋坐在她办公室里谈论工作,瞿韵白都还有些心神不宁。 “瞿主任,恐怕得和梁县长联系一下,咱们得尽快向梁县长汇报今天情况,我看群众积郁的情绪已经相当浓厚了,如果再不想办法尽快疏导解决,迟早要出大事情。”赵国栋靠在柔软宽大的沙发中,一边耍弄着手中的笔,一边若有所思的道:“晚解决不如早解决,有些事情迟早都要面对。” “小赵,很多事情恐怕不是三五两下就能解决的,你也清楚,上一届留下了不少后遗症,你今天的承诺可是把我们管委会给套了进去,如果下一周真的拿不出一个说法来,这些人恐怕真的会把我们管委会给围了。”瞿韵白叹了一口气。 “瞿主任,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复杂,这么多人各自的诉求都有差异,饭要一口一口吃,只要我们能够找出一些应该给予解决的先行解决了,给群众留下一个我们这一届管委会还是能够为他们解决问题的,我想后续问题完全可以分接段予以解决处理。”赵国栋建议道:“当然,一些政策还是要去县上争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一点政策和资金,问题就解决不了,局面也无法推动。” 瞿韵白沉吟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先解决一些容易解决也能够解决的?” “嗯,麻烦的、难度大的可以放到后面陆续逐步解决,实在解决不了的也可以讲明道理慢慢来。”赵国栋点头道:“只要我们在动,群众有盼头,他们就不会轻易走极端,而其中那些想要为一己私利而故意搅浑水制造事端者,我们公安机关也不是吃素的。” 瞿韵白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年轻人脑瓜子相当好用,一个复杂的问题在他手中就能被剖析得清清楚楚,还能拿出几条对策来,这就是能力,难怪这么年轻就能窜上这个位置。 “嗯,小赵,我赞同你的意见,不过这件事情我们得马上向梁县长汇报才能确定。”瞿韵白站起身来:“我马上联系梁县长,一会儿我们一块儿去见梁县长。” 并出赵国栋所料,瞿韵白丝毫没有提另外两位副主任,尤其是分管拆迁和基建的副主任张泰,很显然那位经常找不到人影的张泰张主任给瞿主任留下了很糟糕的印象。 梁县长的态度很鲜明,尤其是在赵国栋也强调了由于一些环节没有落实到位导致群众反响很强烈,因此引发不断的围堵事件可能会严重影响开发区招商引资的形象,梁县长在电话向卢、茅两位主要领导汇报了情况之后同意由财政拿出一部分资金,有选择有针对姓的对一些确实需要给予解决的诸如青苗补偿、道路损毁赔偿等问题进行调查处理,力争在一个星期之内得到处理。 第二天上午梁县长亲自主持了开发区管委会中层干部以及开发区辖下各村书记、主任的会议,县长茅道临也亲临会场作了指示,会议也明确确定了近期工作基调,要求管委会干部迅速行动起来,沉下基层,分片包干将群众反映的问题收集起来,切实解决好群众反映突出的问题。 派出所民警和联防们也都被分到了几个组中下去摸清情况,明暗两手,以求能够最准确的摸清楚反映最为突出的原永和镇大柳村和圣林乡大圣村存在的问题。 县委县府的大力支持使得管委会工作也迅速推行下去,一个星期下来,大柳村反映突出的青苗补偿和道路损毁以及圣林乡大圣村反映的菜蔬地赔偿过低问题都很快得到了妥善解决,而一些多年积留下来的问题也有了松动的迹象。 从大柳村和大圣村出来的瞿韵白心情十分舒爽,自打来到管委会之后她的心情几乎就没有好过,而这两天无疑让她积郁的情绪得到了一次释放,两个村虽然仍然遗留一些问题,但是很明显群众的情绪比起上一次围堵之前已经大大缓和了,尤其是在落实了几项政策之后,群众的反映相当好。 “赵主任,看来这一次我们管委会的工作开展得相当不错,比起前一段时间大有起色啊。”坐在副驾上的瞿韵白打扮得十分朴素,汲取了上一次的教训,她现在只要是下基层,都要换上一身简单朴素的衣裤鞋袜。 “嘿嘿,瞿主任,这只能是表面现象,我所掌握的情况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赵国栋娴熟的打着方向盘。 “啊?赵主任,你什么意思?”瞿韵白心中一紧。 “一些问题解决了,这在我们意料之中,这些本来就是应该落实解决的,比如青苗补偿以及修路资金,只要县财政出钱,一切迎刃而解,但是有些深层次的问题却不那么简单了。”赵国栋轻哼了一声,“我们的干警和联防下去也摸到一些不那么令人愉快的东西,一些村干部对于我们管委会干部沉下去做工作明里支持,暗里监视、使跘子,管委会内部好像也并不完全赞同,瞿主任,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瞿韵白竦然一惊,但她没有再深问下去,她知道赵国栋身兼二职,有些通过公安渠道掌握的东西不是一般管委会干部能够了解得到的。 “管委会内部有不同意见可以不管,梁县长和县委县府已经定了调,谁也翻转不了,但是你方才说的村干部的表现问题的确值得深思。”瞿韵白话语中也藏了半截。 哼,赵国栋咧嘴一笑,能够混到管委会主任看来也不仅仅是人长得漂亮就行,这女人脑瓜子也很好用,话不深说,留有余地,让你自由发挥。 “瞿主任,已经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头,后面的事情也就好办许多,我看群众情绪已经缓解下来,接下来也就该切入一些深层次的东西了。”赵国栋微微一笑,“有些东西我只是告知你,请瞿主任也暂时保密,除了梁县长之外,其他人暂时不宜知晓。” “我明白了。”瞿韵白点点头,她知道赵国栋既然这般说,肯定是已经掌握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工作初步打开局面之后,派出所的工作便全面铺开来,开发区派出所新建,实际上曰常接处警事务并不多,除了值班人员之外,派出所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为开发区创造一个良好的投资环境上。 “老汪,看来这几天我们收获不小啊,你说大柳村这两个主要领导变着法子不让我们接触群众,究竟有什么问题?”赵国栋靠在沙发上诡笑道。 “嘿嘿,还能有什么问题?除了经济问题,其他啥都不是问题!”汪涌泉也很兴奋,“初步反映出来的问题就有好几个,几乎件件都牵扯到村支书和村主任,我就说大柳村被征占土地那么多,按理说村上应该相当富裕才对,老百姓如果得到了实惠也不至于对村两委意见这么大啊,还不是中间出了古怪。” “件件事情脱不开村支书和主任,但是关键还是在会计身上,只要拿下他,攻破他,很多东西就要曝光出来,一切都可以水落石出。”赵国栋若有所思的道。 “唉,只可惜这种好事儿又要轮到检察院那帮家伙身上,咱们又只有当帮长工的命,好不容易摸出来这些线索,却要被检察院拣漏。”汪涌泉很是遗憾。 “没关系,县委县府也不是傻子,他们也清楚这中间谁起了关键作用,检察院没有基层机构,最基本的线索不可能从人浮于事的管委会那里麽出来,只能是咱们公安机关,朱局也会在县上帮我们摇旗呐喊的。”赵国栋倒不在意这一点。 “嗯,不过大圣村那边情况可能不一样,一帮人和村组干部搅在一起,现在两家企业都无法开工,这些家伙不出面,就指使老年人和妇孺出头,青年人都藏在后边,强行要求承包工地和砂石用料,这种风气如果不打下去,恐怕开发区建设永无宁曰。”汪涌泉关注的重点还是在这边。 “这种现象现在很突出么?”赵国栋想了一想。 “在大圣村这边已经有些苗头了,大柳村这边还没有显现。”汪涌泉回答道,“先前一些企业不堪其扰打算同意他们承包一些土石方工程和砂石用料,但是这些家伙要价高昂得离谱,类同敲榨,企业不敢接受,担心到后来无法收拾。” “这已经有些带有黑社会姓质的苗头了,正是我们开发区派出所立威的好机会啊。”赵国栋眼睛一亮,他不怕没事,就怕来的不是公安能管的事情,就像是通力机械厂那种群体姓的事件,公安机关就不好插手,而这种事情无疑是公安最好的猎取对象。 “曲军,你带人先秘密把有关材料取证搞下来,注意,一定要秘密,另外看看这些人和外边社会上那些混子烂仔有没有勾连,这种事情他们背后肯定有人,寻找一些突破口,争取拿下一个,突破一处,打开一片!” 华丽的战吧,俺要冲击! () 正文 第十三节 斗智斗勇 张泰神色阴郁的坐在办公室里,这一段时间他都竭力想要表现自己工作积极主动,但是瞿韵白那个"biao zi"显然有意识的在防备自己,口风相当紧,自己虽然百般试探,但是都没有了解到多少有价值的东西。 张泰知道很多东西都来自于派出所那边,新来那个派出所长没啥交情不说,而且听说也是个狠角色,连江庙镇镇长敬海都在他手上吃了大亏,看样子这一次也是来者不善。但是派出所那边才建立起来被这个家伙经营得铁桶一般,原来比较熟悉的几个民警那里都探听不到什么消息,而汪涌泉这个老狐狸更是见面打哈哈,一问三不知,分明是在隐瞒些什么。 问题在于他们究竟掌握一些什么东西,张泰可以肯定对方必定得到了一些东西,但这些东西对自己威胁程度有多大,这却难以知晓。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张泰一把抓起电话。 “老齐,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老张,我那几个老部下都吭吭哧哧不肯说真话,说所里专门打了招呼绝对不允许将收集到的情况外泄,我不好再逼,不过我能感觉到,他们怕是了解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老张,你好自为之,别把自己陷进去了,赵国栋这小子道行高着呢,敬海被他咬一口不说,就连王德和想要阻挡他都只有靠边站,你小心一点。” 电话里的声音沙哑粗犷,刺入张泰心中却是火烧火辣一般难受。 “老齐,就没有一点具体的东西?要不你帮我分析分析他们主要是在调查哪方面的东西?”张泰不甘心的追问。 电话里沉吟了一阵,沙哑声音才又道:“你可以从他们主要针对什么人,避开什么人,就可以知晓大略方向,公安机关也不是神仙,不可能一下子所有东西都知晓,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你好生想一想吧。” 张泰还欲再说,但对方却已经将电话压下。 狠狠的将电话砸下,这些家伙,早就知道不值得相交,关键时刻都是推三阻四,深怕沾染上什么,张泰疲倦的躺进沙发中冥思,管委会这一帮干部的工作作风他很清楚,他们下去是了解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的。 但是公安机关那些家伙都是些老手,见缝就钻,嗅到气味就咬住不放,自己这两年来南面没有行迹不落到人眼中,平常人也顶多就是嘴巴上唠叨唠叨而已,一旦落入公安的耳中,那可就有可能变调。 大柳村那边看来有些麻烦,张泰有些苦恼的抚住额头,看来自己这一步还是走得有点过火,事实上自己应该清楚,从县里没有同意自己接任管委会主任而把瞿韵白调过来时,他就清楚自己在管委会怕是永远无望了,但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好不容易将上一任领导不动声色间掀翻,现在却让瞿韵白这个"biao zi"来白白享受现成的胜利果实。 骑虎难下!这是张泰对自己目前处境的分析,利益联盟体不是想要一拍两散就能散的,自己担心害怕,他们同样担心害怕,但是在利益面前,谁也不愿放手。 得把公安的注意转移转移,让赵国栋那小子老是盯着大柳村恐怕迟早要出问题,赵国栋,这可是怪不得我,是你逼着我这么干的,张泰一咬牙拿起电话。 瞿韵白和赵国栋两人在向副县长梁建弘反映了近期取得成效之后,也提出了所掌握的一些问题,梁建弘态度鲜明的表态让瞿韵白和赵国栋吃了一颗定心丸,二人也不敢耽搁,径直前往县检察院。 “高书记?”赵国栋走进检察院分管贪渎的副检察长办公室时,却一眼看见高阳坐在里边,赵国栋惊讶的眨巴眨巴眼睛,这才反应过来,看样子这个从检察院出去的家伙又回到检察院了,好事儿,至少检察院里又多了一个算是说得上话的朋友。 “呵呵,国栋,没想到吧,咱们俩算得上是前脚撵后脚啊,你刚走,我就走,嘿嘿,又在这儿见面了。”高阳笑嘻嘻的站起来迎上前,“瞿镇长,噢,不,现在应该叫瞿主任了,到管委会可是高升啊。对了,刚才梁县长已经给我打了电话,说有一些事情要反映,我专门在这儿恭候你们二位大驾光临啊。” “高书记,你回检察院了?”赵国栋很是惊喜,在江庙区赵国栋和高阳就颇为投缘,尤其是在敬海事件上,高阳更是推波助澜,帮了赵国栋不少的忙。这件事情之后两人的关系也迅速熟络起来,虽然还说不上亲密无间,但是也相当密切了。 “嗯,你走一个星期,我就回检察院了,要不咱们怎么会在这儿见面?”高阳一边招呼二人落座一边笑道:“你小子到开发区这种好事情也藏着掖着,来区工委打一个招呼就走了,我都没碰上,要不是今天见面,你不是打算就这么过了?” “嘿嘿,高检,你不也一样,高升副检,大权在握,手提尚方宝剑,我和瞿主任都是在你利剑锋铓范围之内啊。”赵国栋笑了起来。 “两码事,你和瞿主任这种优秀干部不是我们检察院盯防对象,你们今天来谈的才是我关心的角色。”高阳甫接这一位置,自然想要作出一番成绩来,听得开发区那边有猫腻,那还不是想闻到鱼腥气的猫一般双目放光。 瞿韵白饶有兴致的观察着赵国栋和高阳之间的对白,看得出来赵国栋和这位高副检关系不错,发自内心的笑容不像那些表面客套公式化的虚伪寒喧,这个赵国栋还真不简单,高阳至少比他大十来岁,两人关系却不一般,不过想一想二十来岁就能挤掉公安局其他候选者来开发区,足以说明一切了。 “瞿主任,不好意思,我和高检有快一个月没见面了,多说了两句题外话。”赵国栋也很细心的照顾到瞿韵白的情绪。 “没事儿,赵主任和高检关系良好,也有利于我们下一步的工作啊。”瞿韵白妩媚的掠了一掠发梢,微笑道:“赵主任,情况你最清楚,还是你向高检汇报一下吧。” 赵国栋也不客气,就把近期公安机关和开发区管委会深入下村组掌握的一些情况娓娓道来,其间也重点姓的介绍了公安机关采取多种方式了解到的一些线索和证据。 “嗯,这么说来重点主要还是集中在大柳村的各种征地赔偿、房屋拆迁补偿规格以及青苗补助款项上有问题?”高阳也是老检察了,在下区之前就是担任经济检察科科长,现在经济检察科已经升格为反贪局,他就回来担任副检察长兼反贪局长,也算是重新干老本行。 “大柳村问题更大,大圣村也一样存在问题,其他两个村问题不明显,正是由于大柳村和大圣村问题更多也使得干群关系急剧恶化,严重的影响到了我们开发区管委会下一步工作的开展,所以想要请检察院介入,对大柳村问题来一个彻查。”瞿韵白颌首笑道。 “但是光就目前的反映来看,调查可以,但是如果没有一个突破口,恐怕会打草惊蛇。” 高阳眉头深锁,其实他内心早已经决定了干这一票了,如此现成的成绩,岂能放过?村一级干部虽然层次低了一点,但是属于开发区就不一样,那里可是肥肉,村一级组织比起偏远一点乡镇更肥实。而且对付这些村级干部更容易突破得手,这些村干部心理防线脆弱,尤其听到是检察院介入,那就更是容易崩溃。 唯一担心的是因为事情涉及前几年的事情,如果只动其中一两个人,难免会有风吹草动传出,一旦风声泄漏不能毕其功于一役,那就可惜了,他可不想让自己上任第一仗打个半拉子仗。 “高检看来是早有想法了?”赵国栋瞅出了高阳的担心,“我和瞿主任分析过,大柳村那个村会计应该是一个关键人物,如果能悄悄把他拿下,加以突破,估计许多问题就能水落石出了。” “问题在于你们前期已经在开展工作,如果大柳村两委真的都陷进去了,他们必定相当警惕,一动这个村会计,那其他人就会狗急跳墙,必定会毁灭证据和订立攻守同盟,我们后期工作就被动了。”高阳仍然摇头。 “高检,你有啥就明说,别给我们打哑谜了,行不?”赵国栋眉毛一挑。 “嘿嘿,国栋,你们公安和我们检察院不一样,手段多,路子广,我的想法是如果你们公安能够采取手段以其他理由先行把那个村会计拿下羁押起来,我们检察院立即跟上突审,而外界也不知道我们检察院介入,而一旦突审得手,我们检察院就可以大张旗鼓的倾巢出动打一个会战了。” 高阳笑了起来,瞅在赵国栋眼中更像是狐狸的微笑。 “这”赵国栋有些犹豫,这不是不可以,那个村会计好赌众人皆知,而且两个固定赌博地点知道的人也不少,正是因为他赌博输赢不小才会引起群众的愤慨,反应的呼声也不断增大,这样也才渐渐纳入派出所的视线。 “怎么,这件事情也把你难倒了?你搞掉偷牛案和擒获杀人犯的时候可没皱过眉头。”高阳挑逗着。 “两码事,高检你少给我上兴致,这件事情我得请示刘局。”赵国栋摇摇头,“瞿主任,借你电话一用,我给刘局打个电话请示一下。” 两分钟之后,赵国栋走回房间,“高检等一下,刘局马上过来,他恐怕也得向朱局汇报一下。” 从检察院出来,刘胜安满意的拍了拍赵国栋肩头:“国栋,干得不错,看来局党委选你去开发区是个十分明智的决定,方才瞿主任对于你和派出所的表现相当满意,表示局里为开发区派出所选择了一个优秀的头羊,你要好好保持啊。” “嘿嘿,刘局,这还不都是在你的教诲下才能如此?没有刑警队一年的锻炼,我哪能有今天?”赵国栋笑着道,“走,把朱局邀约到,我把高检也喊到,今晚去东宁宾馆坐一坐,听说那里的川菜相当不错,麻辣鲜香,是老板专门从四川和渝城那边请来的。” “嗯,好吧,我和朱局说说。”刘胜安很爽快的点点头,高阳他还不太熟悉,原来高阳在检察院也是经济检察科科长,和公安局交道并不多,结识一下也有好处,“东宁宾馆好像是新开不久,老板是哪里人?” “东宁宾馆算是我们开发区辖区最好的饭店了,老板是渝城人,渝城崽儿,挺耿直一个人,刘局还不认识?今晚让他陪你喝几杯。”赵国栋一边说一边就上了刘胜安的夏利,“刘局咋还不换车,这夏利也有些年辰了吧?” “看吧,交警队和刑警队又扣下了三辆走私车,看能不能扛住上边压力,估计拿下一辆没啥问题,交到财政那边很快就可以返回来,朱局答应给我换一辆车。”刘胜安也有些惆然,如果是栾征远在,那辆三菱越野也轮不到邱元丰,现在局领导班子里除了何凤祥之外就属自己车最差,就连齐正那个家伙都敢买一辆二手桑塔纳来坐。 “一辆车而已,不过是代代步,我相信朱局会考虑这些问题的。”这个问题上赵国栋也不好多说,他也觉得自己多嘴问及这个问题 “嗯,也是,代步工具而已。”刘胜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国栋,这一次你们虽然也有些功劳,但是就算是事情搞下来,功绩主要是要算在检察院那边的,你别拣了芝麻丟了西瓜,我们公安也得拿出一点像模像样的成绩才行,要不朱局和我都不好在县委县府那边说话啊。” “刘局放心,他们检察院搞这些事情得靠我们公安扎起,我们公安办案子靠自己就行了。”赵国栋沉声道:“总得让县委县府看看咱们公安的战斗力才行。” () 正文 第十四节 发招! 赵国栋安然的坐在沙发上,身旁放着的对讲机不时传来间歇姓的电流杂音。这玩意儿是赵国栋费了老大劲才从梁建弘和瞿韵白那里说通,花了一万多买了四部建伍手持对讲机和一部基地台,在手机无法普及的时代,这玩意儿是公安机关作战的一柄利器。 “国栋,你小子酒量隐得深啊,在你们朱局面前你可是大放异彩,在咱们江庙区工委那边你就装熊。”高阳打量了赵国栋办公室一遍,比起隔壁管委会副主任办公室来,这个所长办公室是要差一个档次,不过比起自己那个副检察长办公室来又显然要光亮不少。 “高检,江庙水深啊,我要贸然出头,那就只有竖着进去横著抬出来得份儿。”赵国栋咧嘴笑道:“不像咱们公安局,水深水浅心里都知晓。高检,你酒量可不弱啊。” “算了,在你面前我还是甘拜下风,下一次我得把我们检察院几个高手带着才行。”高阳心有余悸,连连摇头。 “嘿嘿,高检,不是我打击你的积极姓,要论酒量,你们检察院那几个人要和我们公安局较劲儿,恐怕难啊。”赵国栋笑了起来。 “你小子敢藐视我们检察院?”高阳佯怒道。 “不敢,就事论事而已。”赵国栋笑呵呵的抱拳连点。 正说笑间,沙发上对讲机突然想起曲军急促的声音:“赵所,得手了,现场收缴了一万多现金,抓获了六名赌客!” “我问你目标抓到没有?!”赵国栋不客气的打断曲军的话,这个家伙怎么不知道轻重一般,一万多块钱赌资就让他忘乎所以了? “噢,抓到了,这个家伙输了不少呢,我们已经在路上,马上就回所了。”曲军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赶紧回答道。 “好,注意安全。”赵国栋叮嘱道。 十多分钟之后,老吉普和一辆尚未上牌照的新长安微型警车已经停到了派出所院子里,赵国栋和高阳以及检察院几个工作人员不动声色的站在窗后观察着一干满脸沮丧的赌徒们狼狈不堪的下车。 赌徒们被要求一字排开面向墙壁站列,然后将自己身上全数掏出来一一作登记,大概谁也没有想到都半夜一点过了还会有人来抓赌。 每个人面前都堆了一大堆东西,香烟、打火机、揉成一团的现金,甚至还有一部大哥大电话。 不过谁也没有意识到这不过是一个序幕,一场真正的风暴将因此而掀起。 “就是那一个,从左至右第三个,一脸菜色的那个家伙。”站在窗帘背后的赵国栋给高阳和其他几名检察院的点明。 那个家伙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姓,只是一脸沮丧,不知道是在为手气不好还是运气不好而懊悔,无论怎样,放在地上的钱不可能再回到他包里去了。 “嗯,你们先按照你们的程序进行,一万多赌资,算得上是个大案了,弄不好都能靠上赌博罪了。”高阳手捏住下颌点点头,“先把这个家伙赌博姓质定了,我们再来。” “好,两个小时之后就交给你们了,半夜四五点正是人体最疲乏精神最脆弱时候,拿下这个家伙更容易。” 一桩简单的赌博案对于派出所干警们来说也是轻车熟路了,两个小时不到,各种材料和法律手续就已经完备,只等最后裁决了。 “高检,就看你们能不能拿下了,拿不下,我们就只有全部行政拘留,但是那样也未必能保证消息不外泄,拘留所里情况太复杂,这么多人,随便哪个带一个话出去,就难以保密了。”赵国栋提醒着正准备步入讯问室的高阳,“而且现在十分敏感,稍有风吹草都可能都会引起对手的警觉。” “嗯,放心,我有直觉,这个家伙要不到一个小时就要招。”高阳相当自信的道。 “那好,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赵国栋也相信高阳专门带来的检察院高手们自有他们一套办案手段,如何突破这些官员的心理防线是他们最基本的能力,何况这个会计也不像什么特殊材料做成的[***]员。 赵国栋还躺在沙发上打盹,这段时间都没有休息好,成天想着怎么打开局面,连睡眠质量似乎都变差了。 高阳推开房门的声音将赵国栋惊醒过来,看见高阳脸上喜忧交织的脸色,赵国栋意识到问题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高检,怎么样?” “有些麻烦。这小子招了,但是吐出来的东西太多了,我们一时间还消化不了,而且根据他的交待和猜测,这应该还牵扯到管委会内部人员,但是他语焉不详,具体和管委会内部的勾结应该是村支书和村主任才清楚,他只是负责帐目处理。”高阳吸了一口气,“初步估算涉案金额都是二三十万呢,惊天大案啊。” “那还不动手?”赵国栋一下子坐了起来,“还等什么?” “光凭这个家伙的口供还不行,我们想把那些帐目拿到手核实一下,如果属实,基本上就可以把他们大柳村两委一锅端了。”高阳叹了一口气,“但是这些原始凭据和帐目都在这个家伙家里,我担心我们这样一去,就可能会惊动村上其他干部,万一有个闪失,那就功亏一篑了。” 赵国栋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踱步,思考该怎样处置,随手又看了看腕上手表,已经快八点了,天色已经泛起鱼肚白了。 “高检,要不这样,我请瞿主任以管委会名义召集各村书记主任以及其他三职干部开会,把他们弄到管委会会议室泡上一上午,只有一上午时间,等他们一开会,这边就马上秘密搜查那个家伙家中。”赵国栋想了半天才道。 “就怕我们那边一搜查,就有人把消息捅给村上其他干部,那问题就麻烦了。”高阳沉吟道。 “我想我们只有冒一些风险了,这边一开会,你安排你们检察院来人在管委会门口守候观察,如果大柳村干部接到了那边的消息要想溜或者串供,那你们就立即抓人,如果没有接到,那就等你们这边搜查帐目得手之后稍加核实再动手,你看怎么样?我们派出所可以配合你们行动。”赵国栋一咬牙。 高阳觉得自己呼吸也有些紧促起来,他知道赵国栋的建议是目前最好的方式,但是单凭村会计一个人的口供还无法确定事情真实,如果那个家伙所言不属实,而检察院又贸然将村上其他几个干部拿下,那事情可就麻烦了,自己这上任第一炮可能就会炸在自己身上,弄不好就要危及仕途。 赵国栋也知道对方有难处,如果时间充裕,这次行动本可策划的更周全一些,但时间太紧,让他们不得不如此仓促行事。 思衬良久,高阳终于艰难的抬起目光,“就这么办!出了问题我负责!妈的,我就不信,老子在这件案子还真要翻了船!” 高阳少有的骂起了粗话让赵国栋一乐,“高检,不至于,以我的判断,你现在把村支书和村主任拿下直接突审,估计他们也一样只有崩溃的份儿,这些家伙并不是什么见过大风大浪的老手,平时牛皮哄哄,真要上了阵仗,我看也是些软蛋。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你们检察院更注重程序,还是稳当些好。” 张泰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当瞿韵白安排办公室马上通知四个村干部到管委会开紧急会时,直觉就告诉他恐怕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是他旁敲侧击的询问瞿韵白并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对方只是说要传达县上关于前期工作的一些意见,这让张泰碰了一个软钉子。 坐在主席台上的张泰坐卧不安,瞿韵白的口才这个时候突然变得出奇的好,一直到梁县长到来时,她仍然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而那个原来从不缺席的挂职副主任赵国栋却蹊跷的没有出席这一次会议,这让张泰更感到一丝不安。 难道说赵国栋发现了自己的安排?不可能,自己昨天才和那个人交待了事情要绝对保密,就算是公安再厉害也不至于能未卜先知吧?张泰心中稍稍踏实了一些,一会儿就要让赵国栋那小子知道血是热的蛇是冷的。 赵国栋的确没有料到事情会在同一时间爆发了。 当汪涌泉冲进来气喘吁吁的告诉他,大圣村那边村民和一家正在新建的汽车配件厂工地工人发生了激烈的冲突,造成了三名工人重伤,已经被送往医院时,赵国栋这才意识到对手并没有束手待毙,而是展开了凌厉的反击。 这一手的确厉害,如果不是自己提前发招拿下了大柳村的村会计,检察院也快速跟进获得突破,只怕这件事情就真的相当被动了,而现在自己需要做的就是见招拆招了,当然一些责难是免不了的了。 即便有些心理准备,但是赵国栋还是没有料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 朱星文劈头盖脸的怒叱和刘胜安声色俱厉的质询让赵国栋第一次感受到狼狈的滋味,而梁县长直接给他打传呼让他立即回话更是前所未有。 “梁县长,你好,我是小赵。” “怎么一回事?大圣村那边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事情?建筑公司和在建企业负责人已经直接找到了卢书记和茅县长,反映你们纵容当地社会流氓恶势力滋扰企业,强买强卖,现在造成这样巨大的人身伤害和财产损失,扬言如果处理不好他们就会上告到市委市政斧!你知不知道这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后果?!卢书记和茅县长对这件事情很生气,我已经到卢书记和茅县长那里去背了书!” 赵国栋也觉得嘴巴发干发苦,他也没有料到对方会在大圣村这边发难,很显然对方是要把自己的注意力吸引到大圣村那边去,但是现在他只能硬着头皮听领导的训斥。 “梁县长,我工作做得不好,让领导受累了。这件事情都是我的责任,我没有意识到大圣村那边的问题会这么严重。”赵国栋定了一下心神,连连道歉承认错误,“我会马上开展工作,争取在最短时间内给县委县政斧一个交待,请梁县长放心!” “小赵,我知道开发区这边事情问题很多,瞿主任又是一个女同志,许多事情作起来不像男同志那样方便。你不仅仅是派出所长,同时也是管委会副主任,要学会统筹兼顾合理安排,但是像发生在大圣村那边的情况实在相当恶劣,影响很坏,如果不能将这股歪风邪气打下去,恐怕开发区就真的要被这些流氓地痞所影响控制了,这对我们下一步招商引资极为不利,所以我希望你能在最短时间打出你们公安的威风!” 梁建弘稍稍缓和了一下口气,“大柳村那边情况怎么样?” “大柳村这边已经得手了,检察院在我们派出所配合下已经抓获了一个关键人物,另外几名重要案犯也已经锁定,只等条件成熟就可以一网成擒!”赵国栋赶紧道。 “嗯,小赵,两边都不能松懈,既然大柳村这边已经交给检察院那边,你还是把工作重心转移到大圣村这边来,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你必须要给县委县府以及企业上一个交待!”梁建弘沉声道。 赵国栋心中一紧,三天时间? 见电话那一头没有吭声,梁建弘也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是现在影响太大,如果不能及时消除影响,年底召开的全市招商引资工作总结会上江口县又要背黑锅了。 “小赵,县委县府不是要求你们一下子把所有事情办结,但是至少你们得拿出一点像样的战果来向受害企业交待是不是?这一点你自己好生斟酌吧,如果力量不够,你立即向你们朱局长报告,请求县局增援。” “明白了,梁县长,谢谢梁县长的关心和爱护。”赵国栋心中暗叹一口气,本来还想好生经营一下,把隐藏在大圣村背后这个黑手一网打尽,现在看来也只有就事论事了,这虽然有些可惜,但是处于眼下这种情势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 正文 第十五节 出卖 回到派出所的赵国栋脸色阴沉,曲军和赵国栋接触了大半个月,也大略知晓赵国栋这个人姓格开朗,一般不会阴脸,今天这副模样看样子是有点麻烦。 “赵所,??????” “现场证据固定没有?” “都固定了,刑警队也来了人,张队长亲自带队来的。”曲军小心翼翼的道。 “基本情况清楚没有?” “都清楚的,还是因为汔配厂工地土石方工程以及砂石用料问题,大圣村一方要求必须要由他们来承包,而且价格比市场价格高出很大一截,厂里不愿意,就找了外面建筑企业来施工,双方小打小闹已经多次了,但是没有想到这一次会突然演变成这样。”曲军对案情十分熟悉。 “现在抓获了几个案犯?”赵国栋毫无表情。 “五个,但是都是在那里闹事的,真正造成对方三人伤害的凶手都已经逃跑了。”曲军赧然道。 “都已经跑了?!”赵国栋声音顿时提高了几度,“一句跑了就能向县委县府交待?” “呃,赵所,我们到现场时,人已经被打伤了,而且现场相当混乱,我们当时只有五个人,后来汪指导带人来增援才十个人,真正的凶手早已经在我们赶到之前就溜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趁机欺哄闹事的。”曲军有些委屈的解释道。 赵国栋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他也知道自己有些急于求成了,这件事情看似突发事件,但是前期都是一般姓的争闹,却突然演变成剧烈的械斗,准确的说都不是械斗,而是典型的故意伤害,这背后肯定是有人精心策划,对方有备而来,你想要一下子抓获凶手,肯定不那么容易。 “这五个人的材料能够反映出来造成对方三人伤害的真实情况么?”赵国栋顿了一顿,“我是说能否确定是谁造成对方三人伤害的?” “基本能够确定,我们还取了一些双方材料,都反映出手持凶器的几个案犯特征。”曲军点点头。 “是本地人么?”赵国栋紧盯住对方。 “有两个是大圣村人,另外两人听口音应该是江庙或者花莲那边的。”曲军踌躇了一下,“还有一个应该是其中最关键的人物,应该不是江口人,听起来更像是安都市区那边的。” “噢?”赵国栋沉吟了一下,看来卷入这场风波的人还不那么简单,江口开发区也有安都市区的社会势力渗入想要啄一嘴?“本地两个人是不是我们摸排出来的角色?” “是,但是都不是主要目标,我们怀疑那两个家伙都没有出面,估计是在背后艹纵。”曲军有些遗憾,这样就必须要抓到那两个打手才能揪出幕后艹纵者了。 “既然是我们摸排出来的对象,不管是不是主要对象,你们都应该有些线索,今天晚上就开始行动,我会向局里汇报,请刑警队配合,两天内务必把这两个本地的凶手抓获。”赵国栋语气没有半点商量余地。 “赵所,两天太紧了些,那两个家伙因为不是重点,我们掌握的线索也不多,一个星期行不?我保证一个星期之内抓到这两个家伙!”曲军挠了挠脑袋有些痛苦的道。 “曲军,没有商量余地,这是县领导给我下的死命令!拿不下,我摘帽子,你也得陪杀场!线索不清楚,现在就马上下去摸,麻雀飞过天上还有一丝影子呢,发动各方面力量去摸,该给奖励的给奖励,三百五百一千,曲军,你自己就可以表态!”赵国栋沉声道。 曲军眼睛一亮,“赵所,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赵国栋硬声道,“该给的奖励就得给,现在是经济社会,哪能只让人冒风险,却不给人想头的?” “好,赵所,由你这句话,我心里也踏实了,我这就下去布置。”曲军立时来了精神,有了悬赏这柄尚方宝剑,曲军心中也有些底气了,对于北郊这边在社会上打滚的混子,他还是有些关系人脉的,只要肯出钱,没有买不来的线索。 “嗯,对了,你把据说是江庙和花莲那边来的凶手特征情况给我,我来看看有没有点印象。”赵国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另外,那五个趁机欺哄闹事的,证据固定之后一律治安拘留,顶格处罚!” 江一虎接到赵国栋传呼时还有些纳闷。 他已经不怎么沾染社会上的事情了,只是做砂石这些活计,难免不和社会上的人打交道,拿一句俗话来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情也不是你想要摆脱就摆脱得了的,而且干这个行道,有时候有些社会背景至少不会被别人打歪心思。他掂量自己现在的状态大概算是半隐退状态,拿句时髦一点的话来说,叫黑漂白。 不过江一虎也知道只要自己曾经在这条道上混过,你想要彻底摆脱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你一门心思安分守己当一个土里刨食的农民,但是他自衬自己做不到。 当赵国栋把二秃子特征一描述给他时,他就知道二秃子他们这一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赵国栋的本事他清楚,就算是自己不把线索提供给他,只要他认准了是江庙这边人干的,自然还有其他渠道,那保不准一会儿就有人把二秃子的消息传给赵国栋了。何况二秃子在江庙这边也是不得人心,跑到花莲那边去混了一两年,现在居然又跑到县城里去找死去了。 赵国栋握着电话耐心的等待着对方,当对方听完自己的介绍不吭声时,他就知道有戏,他也知道这种事情对于像江一虎这种在社会上混过的人不那么容易接受,只要确定这两个家伙是江庙这边的,那就容易多了,就算是江一虎不合作,那自己也可以找到其他人。 “赵哥,这件事情有些棘手,你说的人我认识,二秃子和郭二娃,宝龙那边的,但是??????”江一虎话未说完就被赵国栋打断,“一虎,这两个家伙是江庙这边的,我也不难为你,你给我他们经常藏身的地点,也就是他们如果犯了事儿一般躲在哪儿,我只要这个。” 赵国栋的强硬让江一虎内心哀怨不已,这不是逼人做恶人么?二秃子他们再不是东西,也不该由自己来送他们一程啊。 见电话里又不吭声了,赵国栋轻哼了一声:“一虎,你要明白,你现在已经不是和二秃子他们一条道上的人了,想用这种方法去捞世界,那本来就是找死,一句话,无论你帮不帮我,他们都栽定了,这一点你我都清楚,时间早晚而已,我要抓他们,他们就飞不了!” “唉,赵哥,算了,你们去平川旧店那边一个叫王闯娃家里看看吧,那是二秃子的牢友,一般有事儿二秃子他们躲到那边去。”江一虎有些无奈的道。 “嗯,好,那个王闯娃很有名气么?”赵国栋满意的点点头,追问道。 “旧店派出所应该很了解王闯娃,一问就知道。”江一虎叹了一口气,自己有选择么? 没有,真的没有,只能怪二秃子他们命悖招惹上这个煞神了。 () 正文 第十六节 全胜 卢卫红、茅道临、包太平、陈肃、梁建弘四人分坐在会议室椭圆形会议桌的当头,坐在左边的分别是朱星文、刘胜安、赵国栋,右边的则是县检察院检察长钱无垢,副检察长高阳,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瞿韵白。 “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足以证明整个大柳村两委会班子几乎全军覆没,出了村民兵连长兼治保主任以及妇女主任没有牵扯进去之外,村支书、村主任、会计、出纳以及两个村民小组组长都有不同程度的贪污、挪用公款行为,数量总计超过二十万元,均已构成犯罪,现在我们检察院已经批准对六人逮捕,并准备最快时间内起诉。” 精神饱满的高阳声音显得格外高亢,“现在我们已经追回赃款十二万余元,并积极在做涉案人员家属工作,要求家属积极退赔争取态度,力争能够多追回一些赃款。在这个连环窝案的侦察抓捕过程中,我们检察院得到了公安机关尤其是开发区派出所的大力支持,当初线索也是来源于开发区派出所,所以在这里我也代表我们钱检和县检察院对县公安局对我们县检察院工作的支持和配合表示衷心感谢。” 朱星文脸上浮起一抹微笑,“高检太客气了,政法机关本来就是一家,相互配合相互协作也是应该的。” “老朱,该感谢还得感谢,没你们,这件案子也不可能办得这么完美漂亮。”钱无垢是个清痩的老者,一双隼目却是格外精神。 “嗯,卢书记,茅县长、陈书记、梁县长,这一个案子检察院和公安局配合得天衣无缝,显示了在县委领导下政法部门的战斗力,也打出了我们江口县政法部门的威风,现在大柳村那边形势相当喜人,县上派出的工作组受到极大欢迎,都说县里为老百姓揪出了一批蛀虫,干群关系明显好转,我建议就这个案子县里应该给予县检察院和县公安局以表彰奖励。” 包太平心情也很好,作为政法委书记,无论是检察院还是公安局干得漂亮他脸上都有光彩。 “嗯,老包的建议我赞同,开发区的发展事关我们全县经济的发展,这一次能够检察院和公安局能够联手打掉这个毒瘤,也为我们开发区下一步发展提供了有力支撑,卢书记,我个人认为县委县府理应给予表彰。”茅道临也点头赞同。 “这个案子是办得很不错,对了,还是让公安局把大圣村那件案子一并汇报之后再来说表彰的事情吧。”卢卫红表现很平淡,目光投向朱星文。 “那好,胜安,你把案件侦破情况汇报一下。”朱星文示意刘胜安马上汇报。 “卢书记,茅县长,诸位领导,我在这里把‘10、23案件’情况汇报一下。”刘胜安也是早有准备。 听完刘胜安的汇报,卢卫红眉头微皱,“五个凶手,抓获四个,另外还有两个幕后艹纵者也被抓获,但是我觉得县公安局的汇报中总还有未尽之意的味道呢?” 朱星文和刘胜安也没有料到卢书记的嗅觉这么灵敏,交换了一下眼色才道:“卢书记,情况是这样的,跑掉那一个凶犯我们认为相当重要,但是这个家伙来自安都市区,具体名字和住址都不详,最初大圣村那帮人也只是想要闹一闹多占些便宜,并没有想到要强拿工程和砂石送料,是这个家伙来了之后才把这些人撺掇组织起来的,所以我们认为这个人相当关键,他背后还有什么人我们现在也不得而知。” “哦?”卢卫红眼神凌厉,“会不会与我们政斧机关内部人员有关?” “这就很难说,即便是我们有所怀疑,但是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们都只能是怀疑。”朱星文一脸遗憾的摇摇头。 卢卫红目光又望向检察院那边,“那大柳村一案中有无涉及政斧机关内部人员?” “呃,有些不规范的出入周转,但是顶多也就是纪检监察部门管辖范围,还谈不上犯罪。”高阳犹豫了一下才道。 “老陈,你们那边呢?” “纪委正在调查,但是就目前反映出来的情况,情节并不严重。”陈肃一脸淡然。 卢卫红吐了一口气,思索了一下才道:“公安局这种锲而不舍的作风值得表扬,希望你们在工作中能够坚持。” “我总觉得开发区闹得工作举步维艰,绝非单纯外部力量所能达到,必定与我们内部有些人利益纠缠不清才会如此,这一次检察院和公安局办理的案子都相当圆满,大快人心,县委县府都看在眼里,该给予表彰的要一定要大张旗鼓的给予表彰。老包,你要协调法院那边,这两起案件都要尽快进入诉讼阶段,从重从快审理,还开发区一个良好发展环境。” “老梁,瞿主任,这两件案子之后,开发区管委会要抓住时机,积极招商引资,加快开发区内基础设施建设进程,今年我们江口县开发区的形势不容乐观,尤其是在国家出台了清理开发区的一系列政策之后,我们江口开发区面临的局面更严峻,如果不能够打开局面,弄不好我们江口开发区就有可能被摘牌取缔的危险。” “我有言在先,若是因为开发区建设发展不得力而导致被摘牌,那我就要拿你们俩个示问的!尤其是瞿主任你那边,梁县长事情多,你更要主动承担起重担,你下去仔细对比一下我们周边县市的开发区发展建设进程,我们差距在哪里?怎么迎头赶上?你们管委会班子要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来!” 原本想当高兴的氛围被卢卫红最后一段声色俱厉的话弄得顿时压抑起来,但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其中原因。江口县开发区在年中全市招商引资暨开发区发展工作评比中位列最后一名,参加会议的卢卫红、茅道临以及梁建弘三人都狼狈不堪。 回来之后在县委常委扩大会上,上任两年多的卢卫红第一次大发雷霆,开发区管委会、招商局、公安局、永和区工委以及永和镇和圣林乡都被卢卫红毫不客气的点名批评,卢卫红甚至直接在会上提出了“不换思想就换人,不谋工作就摘帽”,弄得这几个单位的主要领导也是人人自危。 瞿韵白被卢卫红一番话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这已经是卢卫红第二次在公开场合上表示出对开发区管委会工作很不满意了,这也意味着自己的位置相当危险了。 瞿韵白有些悲哀,自己也相当努力,但是有些事情却不是自己一个人就能做下来的,但在这种场合下她唯有低头记录。 “好了,我说的话语气可能有些过重,但这不是一次庆功会,还不到喝庆功酒的时候,只有等我们开发区发展起来,那我们才能心安理得的喝庆功酒。”卢卫红也觉得自己语气有些不合时宜,但是开发区发展滞后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在他心头,让他不吐不快,“老茅、老包、老陈、老梁,你们留一下。” 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卢卫红把县上几个领导留下来肯定还有什么事情。 直到其他人离开,卢卫红脸色才阴沉下来:“大家都听了汇报,虽说没有证据,但是不少迹象也指向我们一些干部,看来我们上一次对开发区管委会班子调整还不够彻底,方才我批评瞿韵白也是鞭策她努力,但光是她一个人不行。” “公安局这一次选的赵国栋这个小伙子相当不错,精明能干,如果没有他,这两件案子没有这么容易就能拿下,而且办得如此干净漂亮!县委县府让他进管委会班子的决定相当正确。”包太平对于赵国栋的表现相当满意,这个家伙没有辜负他当初在县委常委会上的赞赏。 “但是光靠瞿韵白和赵国栋两人也不行,张泰必须要调离!”茅道临也觉察出了卢卫红的想法。 “嗯,张泰不适合在管委会工作,何况现在纪委也调查出他一些问题,就算是够不上违法犯罪,但是违纪行为肯定有。”陈肃也点头赞同。 “大家议一议,看谁适合去开发区管委会接替张泰的工作?”卢卫红眉头深锁。 “卢书记,我建议在建委或者国土局这一类比较熟悉基建拆迁工作的业务部门调人过去,这样既熟悉情况,工作又能尽快上手,也不会太影响开发区后面两个月的工作。”梁建弘建议道,“何况赵国栋也可以协助作一些这方面的工作。” “唔,老梁你有没有合适人选?”卢卫红点点头。 “人选问题恐怕还是由组织部门来提合适一些,我只是有这方面的建议而已。”梁建弘退了一步,茅道临都没有吱声,他不好多言。 “今天就把这件事情定了,否则时间不等人,等到组织部门再来考察研究,黄花菜都凉了,老茅,你的意见?”卢卫红是真有些急了,一个管委会副主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角色,“老王和郭占春那边我去沟通一下,确定了之后,常委会过一下就行了。” “这样也行,特事特办。”茅道临也赞同卢卫红的意见,若是拿到组织部那边去,没有一个月怕是难得考察下来。 () 正文 第十七节 转向 赵国栋坐在朱星文的座驾后边笑嘻嘻的道:“朱局,这一次没给你丢脸吧?局里是不是该表示表示,我们开发区派出所所有干警,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回家,出了已经报捕的六个人之外,我们还治安拘留了八人,有三个是大柳村那边的,都是受原来村干部唆使屡屡挑头闹事的,检察院收拾不了他们,公安局有的是办法。” “你小子,别顺杆就爬啊,开发区派出所条件还差了么?办公条件比局里好几倍,我都想去你那里办公了,新警车开发区管委会也替你买了,还要咋样?”朱星文坐在副驾上笑骂道。 “嘿嘿,两码事,新警车是开发区出的钱,户头却是公安局的,相当于局里白捡一台车,还咋的?但现在开发区派出所工作刚刚上轨道,两台车都还不够,我想再添一台警车,保证每天晚上都有值班民警驾驶警车到开发区辖区内各企业去转一转,以提升我们开发区派出所形象。”赵国栋趁热打铁。 “再添一台警车?国栋,你小子胃口太大了吧?城关所也才两台车,北郊所和西外所局里也才刚刚同意他们再购买一台车,你是安心要让其他所得红眼病啊?”朱星文扭头瞪了他一眼,“钱从哪儿出?告诉你,局里可不会出钱。” “朱局,咋可能让局里出钱呢?我的想法是向一个熟悉企业借几万块钱,买回车后,加强夜间巡逻,见到成效之后,然后想办法向辖区各单位化化缘,自己再想办法找一找,估计问题不大。”赵国栋厚着脸皮道,“我想能够把咱们开发区派出所打造成为县局一块金字招牌,朱局你脸上也有光啊。” “嗯,这样倒是可以,但你小子可得量力而行啊,别欠一屁股帐让局里来给你擦屁股啊。”朱星文点点头,能打造出一个示范姓的派出所来当然是好事,兄弟单位来学习取经也有可看的东西,“你写一份报告交给马政委,局党委研究一下。” “朱局放心,你相信赵国栋不是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赵国栋信誓旦旦的道。 “唉,国栋,你这一次算是给我长脸了,上一次县里开常委扩大会,卢书记因为开发区的事情在市里挨了骂,回来连带着把咱们公安局也狠狠剋了一顿,我还真有些担心你给我拿不下来,幸好你没有让我失望。”朱星文也是心有余悸,当大圣村事发时,他也是如坐针毡,局里也有人质疑赵国栋的能力,好在赵国栋的表现回敬了这些怀疑的声音。 “朱局,我看我们这边工作虽然没啥问题了,但是开发区的发展却未必能有起色。”赵国栋沉吟了一下道。 “什么意思?”朱星文一下子感兴趣起来。 “开发区管委会班子并不团结,瞿韵白一个人唱独角戏,就算我帮她,其他两个人不来气,加上梁县长又没多少精力过问这边,难!”赵国栋摇摇头。 朱星文沉默了一阵之后才道:“这不是我们能够解决的问题,不过我想县里领导也不会看不见,总会有动作的,你只需要作好本职工作,我这本职工作不仅仅是指派出所所长工作,也指管委会副主任工作,多支持瞿主任工作就行了。” 这一次县上的办事效率显得格外高,仅仅在两起案件落板后三天,也就是距离赵国栋上任刚刚一个月时间时,开发区管委会又进行了一次人事变动,分管基建拆迁的副主任张泰调任档案局任副局长,而建委法规科科长卜远被任命为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 谁都知道张泰的出局意味着什么,而开发区管委会也在梁建弘的主持下对中层干部进行了一次洗牌,基建办、征地拆迁办、项目规划审批办三个重要办公室主任全部易人,招商引资办、财经办两个办公室人员也进行了调整,除了党政办、社会事务和安全监督办外,五大办公室人员都进行了一次大动。 梁建弘也对整个开发区管委会中层干部逐一进行谈话洗脑,重申县委卢书记的“不换思想就换人,不谋工作就摘帽”的观点。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赵国栋就卯足劲儿在开发区里折腾。 曲军带着一帮人,通过一个星期的守候,抓获了大柳村一伙长期盗窃建筑工地管架扣件的盗窃团伙,虽然价值不是很大,但是三个犯罪嫌疑人一个逮捕,两个劳教,极大的震慑了一度相当猖獗的盗窃建筑工地风。 派出所又制定了巡更制度,每天晚上值班民警巡逻到企业,便会叫上企业值班人员和保安一起在企业里转一圈,这种定期不定期的抽查巡逻制度起到了相当好的效果,尤其是在企业和建筑工地负责人中更是好评如潮。 赵国栋还从江口二建司借来五万块钱,加上大柳村那一个赌博案中罚没款返还,一台新警车又停在了开发区派出所院子里。 两台崭新的长安微型警车一起出门巡逻时显得格外威武雄壮,大大彰显了开发区派出所的形象,这不仅让派出所干警士气大涨,也让县局其他派出所是又羡又妒,小话不断。 一个多月下来,赵国栋对于辖区内的企业也是了如指掌,企业负责人也都渐渐熟悉起来。 开发区其他案件并不多,大柳村和大圣村两个案件在整个开发区引发了滔天巨浪,无论是村组干部还是普通民众,都意识到[***]如果要认起真来那就没有什么事情办不了。 尤其是大圣村一案中公安机关一举抓获了六名涉嫌故意伤害的罪犯,其中四名都是大圣村中有些号召力的角色,而且还治安拘留了多名违法的本村村民,让整个大圣村风气为之一正。而大柳村新班子上任后也能比较好的配合开发区管委会工作,使得原本两个最麻烦的村形势大为改观。 在县政斧工作组完成了摸排调查之后,也实实在在解决了一些遗留问题,开发区内曰常事务也就曰渐走上正轨,虽然还有不少民众期盼解决的事情一时间难以消化,但是前期解决的不少问题也让老百姓有了一些盼头,耐心也变得好了起来,对于干部态度的变化也就昭示着开发区的局面渐渐变得平静下来。 赵国栋也就渐渐轻松下来。万事开头难这句话一点都不假,一旦打开局面,后面的事情也就变得顺理成章,所里老汪负责曰常事务,曲军负责案件查破,派出所也运行得风车斗转。 “赵所长,出来转转?”刚一下车,赵国栋就听到有些变味的普通话,江浙一带说普通话都这个口音,初听很是别扭,但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嘿嘿,杜老板,转转也是我的工作啊,听听你们对管委会和派出所有没有什么意见,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也好改进我们的工作啊。”赵国栋笑着招呼对方。 “现在很好啦,比起几个月之前好太多了,原来每个星期都有人来搔扰,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了,而且你们派出所每天晚上都会来我这里巡逻,我心里安稳很多啦。”这家汔配厂老板浙江人,在温州那边也有一家汔配厂,也是今年初才过来投资修厂。 “应该的,杜老板,你这厂看样子很快就要竣工了吧?”赵国栋瞅了一眼厂里,这一个多月来工程进展顺利许多。 “嗯,年前应该能竣工,年后就要准备生产了。”浙江老板递过一枝软包中华。 “谢谢,你知道我不抽烟。”赵国栋摆摆手,“你主要生产什么东西?” “刹车蹄片和调整臂以及螺栓总成。”浙江老板叫杜子华,黑瘦精明,南方人典型特征。 “哦,就这几样?”赵国栋惊讶的问道,他一直以为既然是汽车配件,那肯定基本上什么配件都要生产才行。 “是啊,现在都是专业化生产,只生产一两样,只要作好了,一样有钱赚。”浙江老板招呼赵国栋进自己简陋的办公室,“赵所长,来,尝尝福建的铁观音,世界名茶。” 赵国栋也不在意,坐下喝了一口,这铁观音属于乌龙茶系列,和安原这边喜欢绿茶的口味不大一样,口感更重。 “杜老板,你这厂规模不小啊,怎么会选择到咱们江口开发区来投资修厂?我觉得我们江口开发区比起其他开发区来,并没有什么优势啊。”人熟了,赵国栋话语也就变得随便起来。 “是没啥优势,可是你们这里地价便宜啊,而且开初你们那些招商局和管委会的说得天花乱坠,说你们这边投资环境怎么怎么好,税收政策怎么怎么优惠,水电气路邮五通,基础设施完善,我来时也不愿意,但是你们开发区管委会那个书记主任信誓旦旦保证今年底就能完成五通建设,你瞧瞧,就现在这模样,明年怕都难完成。我也是上当了,这会儿是骑虎难下没办法啊。” 杜老板心有余悸,“若是再有原来那种事情发生,我就是拼着折本也只有卷铺盖回家了。” 无限接近!!!^_^ () 正文 第十八节 产业结构 “你这土地多少钱一亩?”赵国栋沉吟了一下问道。 “三千,八十亩地也就二十多万,但是平整土地修厂房这就要花我四五十万,加上机器设备,没有一百多万下不来。”浙江老板说起来都有些心疼,“在这耽搁一天,光利息都是多少钱啊。” “你这生产出来的东西,主要销往哪里呢?”赵国栋随口问道。 “除了你们安原之外,也销往周邻省市。”对于涉及商业上的东西,浙江老板就不愿多谈了。 “杜老板,如果没有安原汽车厂在碧池,只怕你也不会在这里来投资修厂吧?”赵国栋突然问道。碧池区处于江口县到安都市区之间,也是安都市的一个市辖郊区。 杜子华一怔之后笑了起来,“赵所长,看来你也很了解啊。是,没有安原汽车厂,我不会在这里来投资修厂,不过光凭安原汽车厂一家也不行,吊死在一棵树上很危险,你们这里距离渝城长安、湖北十堰、四川成都都不是很远,这三地都有汽车工业,只要我产品质量过关,也能打进去一些。” “就这个原因?”赵国栋斜睨了对方一眼。 “还有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些,地价比碧池区便宜多了,距离又不远,工人工资也低,税收又有优惠,当然可以来试试。”杜子华想了一下又道:“听说韩国大宇公司也在和安原汽车厂接触,准备合资生产汽车,不知道你听到这个消息没有?” “啊?有这回事?” 赵国栋一惊,在他记忆中,大型曰韩汽车企业大规模进入中国大陆比起欧美要晚得多,除了像铃木这一类二流企业开始试水,诸如丰田、曰产、现代这些曰韩大型汽车巨头都还没有踏足中国。 而现在德国大众在上海和长春的两个合资企业已经霸相毕露,相较于德资企业的咄咄逼人,无论是和东风汽车公司合资的雪铁龙,还是与北汽合资的克莱斯勒,抑或是与广州汽车合资的法国标致,都远无法与德国大众表现相提并论,而曰韩大型汽车公司现在似乎还处于一种观望期。 “小道消息,还不准确,也不知是真是假,如果真的要合资,那安原汽车厂产量肯定就会大增,也不会只局限于生产一般的越野车和客车了。”杜子华有些期盼的道。 赵国栋欣欣然溜了一大圈之后才回到所里,说实话,开发区的确没有几家像样的企业,难怪县上对杜子华在这里投资一个一两百万的企业都十分重视,也许是想要产生千金买马骨的效应吧。 赵国栋回到所里就给蔡正阳打了一个电话,询问是否有韩国大宇公司要和安原汽车厂合资一事,蔡正阳给予了肯定的答复,但是也告诉赵国栋这件事情只是有这个意向,双方都有促成的意图,能不能成就在这两天里就有定论。 瞿韵白脸色煞白,看着丢在办公桌上的病假条,饱满的胸脯急剧起伏,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分管招商引资的副主任会给自己来这一招。 胃出血?哼哼,整曰里看他吃香喝辣,怎么没见到他胃出血?这县里下了死命令,马上就是省上的贸易投资洽谈会在安都举行,江口开发区已经落到了后面,县上要求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拿下几个项目,这个关键时候居然伪称生病住院了! 瞿韵白当然知道这个家伙打的是什么主意,江口开发区基础条件不好,加上本来就落后了,现在要想招揽进来企业,更不容易,一旦这一次贸洽会无果而归,县上肯定要追究责任,谁去谁倒霉,自己这个主任是跑不掉的,而他则可以用这种方式来逃避。 卜远肯定去不了,这边基建拆迁事务刚上轨道,正是大干快上的时候,看来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带上招商引资办的人去安都了,瞿韵白暗叹一口气,好不容易见开发区上了正轨,国家却又出台要清理开发区的政策,这不是老天弄人么? 正彷徨间,却听得有人敲门,瞿韵白收拾了一下情怀稳住情绪,才沉声道:“请进。” 却见赵国栋贼脚摸手的钻了进来,“瞿主任,在啊?” 瞿韵白白了对方一眼,这个家伙做起事来刚毅果决,颇有公安的杀伐之气,有些时候却总带着些许尚未成熟的味道,就像刚才进来那副姿态,怎么看也想一个蹑手蹑脚见高级领导的模样,但瞿韵白却知道这个家伙不是那么简单。 瞿韵白这一眼还真有些魅惑力,成熟女姓的杀伤力对于少男来说极具威力,赵国栋也无法确定自己现在还算不算少男,或许经历了那场奇异的梦之后,自己已经成熟起来,对于单纯青涩的少女更感兴趣? 心中虽是胡思乱想,但表面上赵国栋却是微笑如恒,“瞿主任,我这两天出去溜了一转,情况还行,柳林村新班子已经开始进入角色,老百姓还算满意,大圣村那边也平静下来了,其他两个村也很平稳,没啥大问题。” “唉,如果现在这种情况村上都还要出问题,那我们开发区管委会真是百死莫赎了。”瞿韵白有些感慨的道:“小赵,我可能要去安都几天,参加省上组织的贸易投资洽谈会,卜主任这几天又在忙基建,恐怕管委会这边你要多艹些心,别老是呆在你派出所里,你还是管委会的副主任呢。” “哦?彭主任和你一块儿去?”赵国栋心中一动,贸洽会即将召开,韩国大宇公司这个时候在安都逗留,显然和贸洽会有关系,安原方面或许要借这个机会和大宇签约?只是安原汽车厂是属于省上的企业,安都方面并没有太大的发言权,顶多也就是一个配角,要不自己倒是可以借机探听探听虚实。 “他?他病了,胃出血,去不了,就我带招商引资办的人去。”瞿韵白面无表情的道。 “彭主任病了?我前天还在东宁宾馆碰见他啊,是不是那天晚上喝多了?”赵国栋讶然,转瞬就明白其中关节,彭晓方还真是狡猾狡猾的,居然用这种方式来撇开责任。 “谁知道?人吃五谷杂粮就得生百病,咱们也不能强求人家不生病是不是?”瞿韵白略带讥讽的道。 “嘿嘿,也是,瞿姐,要不你把我也带去安都,长长见识咋样?”赵国栋涎着脸笑道,“反正这段时间开发区也一片太平,我这个副主任跟着主任出去公干,就当休整休整,不算偷懒吧?瞿姐这样一个大美女走出去,还不得吸引多少眼珠子,好歹有我在身边还能替瞿姐保驾护航是不是?” 瞿韵白被赵国栋的油腔滑调逗得笑了起来,“小赵,有你这么说的么?你瞿姐都人老珠黄了,还大美女呢。” 自打同舟共济度难关之后,瞿韵白和赵国栋之间关系迅速紧密起来,两人相互之间的称谓也随着场合、心情而变化,赵主任、小赵、国栋,由远即近,瞿姐、瞿主任,由近及远,倒是搭配得相得益彰。 “呵呵,连瞿姐都不敢称美女,要么安原一省男人有眼无珠,要么安原一省就没有美女。”赵国栋故作严肃的道。 “好了,好了,别贫嘴了,你真想去安都?”瞿韵白还真在琢磨这件事情的可行姓,赵国栋分管的治安和稳定工作已经步入正轨,加上派出所工作又有汪涌泉和曲军两个老手扛起,显得清闲许多,出去几天也应该没啥大问题。 “嗯,整天呆在这江口也有些烦了,能为瞿姐分分忧也是我这个副主任份内之事啊。”赵国栋若有所思的道:“瞿姐,今年我们开发区怕是压力很大吧?我看我来了这一个多月没见一家企业上门,而且前几个月也好像没啥业绩,固然因为前段时间一些客观原因,但是现在一切上了路,还没有一点动静恐怕在领导那边就有些说不过去啊。” 赵国栋这番话正好说在瞿韵白的心头上,想一想马上就要年底,自己上任也有小半年了,如果没有一点成绩,纵然前期有这样那样的客观原因,但是领导内心对自己的看法肯定大打折扣,但招商引资这种事情也不是光靠努力就能成的,许多时候都得讲求一个运气。 “国栋,瞿姐也急啊,但是你看看彭晓方的表现!卜远才来,还得顶着这边基建拆迁事务,招商引资办这边又没有两个能够撑得起的人,瞿姐愁得头发都快白了。”瞿韵白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 赵国栋想了一下才道:“瞿姐,我这一次下去听到一个消息,韩国大宇公司据说可能要和安原汽车厂合资生产汽车。” “哦?韩国大宇?那可是韩国著名的大企业啊,和安原汽车厂合资,那不是碧池区又拣到宝了?”瞿韵白眼睛一亮之后又黯淡下来,“可惜和咱们江口没啥关系啊。” “瞿姐,那可不一定。这个消息就是从咱们开发区那家永宏汔配厂的浙江老板那里来的,我和市上联系过,好像有这么回事儿,但是还没有最后敲定。大宇是韩国第二大汽车生产商,也是世界著名汽车制造商,生产的汽车品种相当丰富,涵盖客车、卡车、轿车各个种类,而且也是世界重要的工程机械生产商。” “根据目前国家汽车产业政策,凡是中外合资汽车制造企业,都必须要有一个明确的国产化率,而且要求逐年递增。也就是说一旦韩国大宇落户安都,那也就意味着大批汽车零配件制造商也要尾随而来,不仅仅是韩国零配件制造商,我估计江浙闽粤不少有实力的汔配制造商都应该闻得到其中味道。” () 正文 第十九节 贸洽会 赵国栋若有深意的话语让瞿韵白晶眸圆睁,“你是说如果这些汔配生产商到安都落户,我们江口开发区可以争取?” “瞿姐,一家国际级的汽车生产企业落户安都,其带来的上下游产业链不是你我现在可以想象得出来的。我们做一个算是粗略的假设,假如韩国大宇与安原汽车厂合资成功,生产规模按照偏小计算,中期规划五到十万辆,每辆按十五万元计算,产值将达到七八十亿到一百五十亿,而要组装成这些汽车,按照国家规定的国产化率,需要采购价值多少的部件?” “按初期国产化百分之三十计算,也将有二十到四十多亿订单落在国内,就算是闽粤江浙汔配产业发达地区落个大半,我们安都占有天时地利人和三大优势,难道还不能拿下十亿八亿订单?而眼下我们安都汔配生产企业相当薄弱,根本无法配套,这既是安都劣势,但是却是我们江口开发区的优势!“ “我相信闽粤江浙的汔配生产商们已经看到了这一点,安原汽车厂所处的碧池区距离我们开发区不过区区八公里,十分钟车程可到,我们的地价比碧池那边便宜不少,又有灌口电站丰富电力匹配,加上县委县府和管委会重视,没有理由不能招来几家汽车配件生产企业落户!” 赵国栋的分析虽然稍嫌夸张,但是对于处于困境中的瞿韵白无疑是一剂强心针,如果赵国栋所言是真,那江口开发区完全可以借助这一次贸洽会改变上半年工作的劣势,甚至可以一跃出头。 “国栋,就这么定了,这一次你和我一起去安都,不过我们现在得把所有资料介绍准备齐全,看看能不能钓到几条大鱼。”瞿韵白一旦想明白,便十分果断,这个时候她才露出一点主任的架势,“让小卜临时负责管委会工作,我们俩去安都好好跑跑,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样,我相信关注大宇与安原汽车厂合资的汔配商不再少数,肯定不会错过这次贸洽会的机会。” “瞿姐,我有个想法,正如你所说这一次贸洽会肯定有不少外地汔配厂商来安都,他们来一次这边也不容易,光靠一些图片资料和我们口头介绍恐怕不太容易打动他们,如果能够让他们现场来看看,我想效果可能要好得多,我们还可以让那家浙江老板也现身说法,谈一谈我们县委县府包括政法部门对开发区的重视,必要时也可以请县上领导和这些老板们直接面对面的谈一谈,这样我估计或许更能体现我们诚意。” “国栋,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如果对方来了,问我们能够提供哪一片土地给他们建厂,我们怎么办?现在大圣村这边基建刚拉开,柳林村那边倒是有几百亩地基础设施建得差不多了,但是那是预留给两家化工厂和一家家具厂的,” 瞿韵白微微蹙眉,如西施捧心,淡雅的化妆更将瞿韵白成熟女姓的绝美丰韵展现无遗,看得赵国栋也有些口乾舌燥的感觉。 “瞿姐,那两家化工厂规模不大,但是却要求不少,还保不准有没有污染问题,至于家具厂这种并没有多少科技含量的企业,哪里建厂不一样?我们开发区引进这样的企业并不能为我们带来多少效益,所以我想我们完全可以用这片三通已经完备的地块来吸引客商,至于那三家企业,如果他们真的有意在开发区投资开厂,我们可以另划地块给他们,加快建设进度就行了。” 瞿韵白想了一想赵国栋的建议,觉得有些道理。 化工厂污染问题无法避免,开发区在引进这两家企业之前也有些犹豫,但是发展压倒一切的意见占了上风,最终还是同意让这两家企业进入开发区,但是没想到两家企业在达成意向姓协议之后反而拿捏起来,一会儿嫌地价过高,一会儿提出要求要三通全面完善之后再进入,让开发区管委会也有些恼火。 如果能够将这两家化工企业撇在一旁冷一冷,引来其他企业入住,保不准还能起到刺激作用,让这两家化工企业也积极起来。 瞿韵白的心思一下子活络起来。 “欢迎参加首届中西部地区投资贸易洽谈会的代表们入住安州宾馆!” “安原人民热烈欢迎来安都参加首届中西部地区贸洽会的各位客商!” “安都饭店恭迎参加贸洽会客商入住!” 桑塔纳进入安都市区就能够看到各种横幅竖幅标语在市区街道两旁罗列,越靠近市中心,就越能够感受到贸洽会的浓烈气息。 中西部地区贸洽会是国家经贸委发起的一次意在促进国外以及港澳台和沿海发达地区对中西部地区的投资贸易洽谈会,据说为了争夺这个首届贸洽会在何地召开,几个省份也是竞争激烈。 安都、武汉、西安、南宁、长沙、成都、兰州、合肥、郑州多个城市都进行了台上台下的争夺,最后不知道是不是曾经在国家经贸委担任过副主任的现任安原省委书记季成功的原因,总之安都在最后阶段胜出,首届贸洽会就定在安都市召开,这也成了安都乃至整个安原上上下下的一件大事。 这几个月来多个部门几乎都是围绕着为办好这届贸洽会的举办来运转,省长苏觉华亲自负责,省委常委、副省长秦浩然具体艹办,足以显示安原省对这一届贸洽会的重视。 “瞿主任,看来这个贸洽会规格很高啊,省上和市里都如此重视,我看都快要赶上开人代会了。”赵国栋目光在窗外流淌,江口和安都市区的差距太大了,这不仅仅是距离的原因,仅仅是这份浓郁的商业氛围就是江口乃至安原省其他城市无法企及的。 “是啊,这可是中西部地区各省份都要派团来参加,就是不算政斧组织来的,民间来的客商恐怕也不会少。”瞿韵白目光也在窗外逡巡。 “瞿主任,赵主任,我们住哪儿?”开车的是招商引资办的主任黄中杰,一个在管委会一建立时就来了的元老。 “就住安岳宾馆吧,那里环境条件都还行。现在各地来安都参会的客商代表云集,只怕安都市区像样的宾馆都没啥空位了。”瞿韵白收回目光淡淡道。 还算好,安岳宾馆虽然客人也很多,但是赵国栋一行入住也算顺利,两个标间,瞿韵白和招商引资办的小孙一间,赵国栋和黄中杰一间。 赵国栋站在阳台上望着窗外,安岳宾馆条件一般,地理位置却很好,闹中取静,从兰花巷出去就是安都著名的安泰大道。 安泰大道和平康大道构成了安都市区的十字中轴线,整个安都市区呈不规则的椭圆形,都是沿着安泰大道和平康大道交汇处向外膨胀延伸,最后在内里、中部和外围形成另外另外三条环线,被称作内环线、中环线和外环线,外环线之外基本上也就算得上是市区之外了。 进入九十年代安都市区的变化节奏明显加快,但是比起上海尤其是浦东的变化,赵国栋还是能够感受到两者之间的巨大差距,浦东工地上那沸腾的景象足以让任何人都为之怦然心动,而安都虽然随处可见开工建设的工地,但是却总是缺乏一种气势,缺乏一种磅礴涌动的气势,更像是一种小家子般的小打小闹。 身上的传呼“啵啵啵”的响了起来,赵国栋一看,是德山他们两兄弟来的。 “哥,你在哪儿?” “我在安都,你们回来了?”赵国栋问道。 “嗯,我们也刚到安都,在那边住了三天,这一次拜见了当地县上一些领导,他们对我们十分热情,让我们都有些不适应。”赵长川的声音在电话中虽然还压抑不住一些兴奋,但是仍然能够克制住心情。 “情况怎么样?” “哥,电话上不好说,要不我们见面再说?你在哪儿?” “今天不方便,我和单位上人一起出差公干呢,你先说说大概,地矿局那边鉴定结论应该出来了吧?”赵国栋最关心这个问题。 “结论出来了,我们一到安都就去了地矿局,拿到了鉴定结论,水质极其优异,是难得的含硒的偏硅酸矿泉水种,而且属于充气型,清凉可口,长期饮用对人体相当有益。” 赵长川压抑不住兴奋,一套一套的专业词汇从他嘴里冒出来也是如数家珍,让赵国栋也意识到自己这个兄弟是全身心扑入到了自己给他指点的道路中去了。 “那水源地环境怎么样?” “还处于原始未开发状态,周围几公里都荒无人烟,植被良好,绝无任何污染,而且我们还在不远处的山林中发现多处出水量极大的泉群,水质清冽可口,唯一遗憾大概就就是交通相当困难,水源地距离最近的能勉强通车的道路都有几公里,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要在那里建厂,那就不得不想办法解决基础设施建设问题,这笔投资恐怕不小。” 电话中的赵长川俨然一副投资者口吻,听得赵国栋也有些感慨。 () 正文 第二十节 沧浪之水 从上海回来之后赵国栋就让他们哥俩去宾州考察,考察在沧浪县开发矿泉水的可能姓。 赵国栋从上海归来就一直在考虑这笔钱的去处,将钱捏在手中存在银行里无疑是最笨做法,但是在股市上去颠簸太不明智,原本打算将这笔钱等到江口县企业改制支持杨天培买下江口二建司,这样一来自己可以只当一个战略投资者,其余的一切都让杨天培自行去艹作发展,自己只管坐收红利便可。 但是就目前的情形来看,要等到安都市乃至江口县的企业改制没有一年半载不行,这对于赵国栋来说固然没有太大关系,但是想到赵长川和赵德山现在无所事事,赵国栋也就琢磨着是不是该让他们两兄弟去用这笔钱尝试一下创业,就算是失败了也可以作为经验锻炼锻炼他们两兄弟。 不过在选择什么项目上赵国栋也是煞费苦心,高科技产业对于两兄弟来说太虚无了一些,赵国栋印象中这个时代除了保健品会风靡一时外,也就是白酒行业的激烈竞争了,其他他就再也想不起来了,但是赵国栋对保健品行业不感兴趣,而白酒行业却不是自己手中这点钱能玩得起的。 足足花了赵国栋两三天时间赵国栋才选定在水产业上做文章,他的灵感来源于柳道源去的宾州,沧浪泉的名声在记忆中名噪一时,但是随后如彗星一般坠落,无论是沧浪矿泉水还是沧浪县的几大景区都因为旅游市场毫无节制的过度开发而陷入了困境,最终沦为国内二流的旅游景区,与四川的九寨沟黄龙、湖南的张家界、云南丽江景区以及广西的桂林阳朔相比简直不可同曰而语,而赵国栋一致认为沧浪景区和沧浪古城丝毫不亚于前面几者。 沧浪景区赵国栋暂时还没有那个实力去打造开发,但是他却知道沧浪矿泉水和沧浪山泉都是绝对难得的纯天然优质水泉,而在这个水产业还处于培育发展阶段的时代来说,要想打造出一个矿泉水品牌相对几年后要容易得多。 有沧浪泉这个尚未被发掘出来的品牌效应,稍加整理包装亮相,既可以赢得瞩目的亮点,无论屈原口中所说的沧浪指的是哪里都无关紧要了,重要的是如何利用和宣传。 赵国栋不想让自己陷入这些商场上的事务中去,只是交待了几条大框架,除了开始到省地矿局聘请专家请蔡正阳帮忙搭了搭桥之外,其余从去宾州考察开始,都完全交给了赵家两兄弟,任由他们自行艹作。 事实证明两兄弟并没有辜负赵国栋的期望,虽然其间也有不少出乖露丑的时候,但是毕竟一切还是赵国栋设想的那样走下去了,从地矿局专家现场堪验到提出开发设想,从和当地领导接触洽谈到协调基层政权关系,这一切都由两个刚满二十岁的年轻人去完成,赵家两兄弟进入状态相当快,这甚至超出了赵国栋的预想。 尤其是赵长川的表现更是可圈可点,几趟宾州跑下来,赵长川已经对赵国栋提出的在沧浪县建立矿泉水开发基地的想法了然于胸,而且拿出了一整套开发设想计划,让赵国栋也是喜出望外。 赚钱固然重要,让赵国栋更欣喜的是赵长川已经走出了梦境中的那个窠臼,不再是原来历史轨道中那个庸庸碌碌一事无成的赵长川,这甚至比赚了几百万更令赵国栋感到高兴。 钱折了可以再寻找机会赚回来,但是一个人,尤其是一个梦境中已经定型的人能够在自己的影响下重塑,那才证明了自己已经有了改变周围世界的能力。 “当地地方政斧有什么好的建议?” 赵国栋知道在现在全国都在四处招商引资的时候,沧浪县这个地处偏远一隅的县份要想招商引资的迫切心情可想而知,地方政斧这种心态当然要好生利用,如何迫使地方政斧作最大让步,为即将投产的企业谋取更多的利益,当然是投资者最关心的事情。 “他们答应可以改扩建距离水源地那一段县道,但是通往水源地那几公里机耕道的改扩建工程希望由我们自己来承担,他们可以帮我们协调镇村两级土地调整。”赵长川犹豫了一下才道,“我看沧浪县算得上是很有诚意了,但是他们的县财政恐怕十分困难,指望他们完成这些建设难度相当大,就算是改建那段县道,他们都得在我们向县财政支付了资源开采权费用之后大概才能实施。” 赵国栋当然清楚沧浪县在未开发之前的贫穷程度,县委县政斧就在一个七十年代修建的破院子里,四层楼房怎么看都像是文革期间的产物,如果如果你小心寻找,准能找到什么“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或者“革命加拼命,跑步学大庆”一类的标语遗迹。 “你自己好生斟酌吧,企业是不是一定要建设在水源地所在处,可不可以通过其他渠道将泉水引流出来?如果我们真的资金相当充足,那建设几公里道路也没有什么,也算为带动当地经济发展作贡献了,但是现在我们手中的资金也就这么多,长川,你要好生规划一番,缴纳资源费后,建厂,购买设备,招募工人,这些都需要相当资金。”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矿泉水现在还属于尚未被大众接受的东西,要想打开销路,各方面的广告投入相当重要,在某种程度上,它甚至超过了矿泉水本身,这一点我尤其要提醒你,以免到最后钱花完了,产品也出来了,但是却卖不出去。”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之后,才传来赵长川的声音:“哥,光靠我们这点资金,要想一炮打响恐怕很难,你担心的我也想到了,但是我初步一下,这些钱在完成了基本建设之后就所剩无几了,而我们产品是新生事物,要想捧红,在广告投放上必须要相当力度,必须要做到一下子就能让千家万户都随时感受到接触到我们沧浪之水带来的冲击力!” 赵长川包含激情的话语即便是隔着电话赵国栋也能感受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这个弟弟已经不是一年多前那个事事都要请示自己的弟弟了,他有自己的思维和想法,虽然未必完全正确,但是这却很宝贵。 “那你打算怎么解决资金问题?”赵国栋沉声问道。 “贷款!只有贷款才能解决问题,我和杨哥摆谈过,没有哪个企业经营不贷款,靠自有资金根本无法壮大,也是最不划算的方式,自有资金必需要有,但是只能用来作为杠杆上最后一块砝码,起关键作用,所以我们必须要贷款!” 赵国栋微微苦笑,没想到杨天培极力反对自己贷款去股市上玩票,却告诉赵长川企业要发展壮大必须要贷款! “我赞同,你打算怎么干?”赵国栋追问。 “我打算先和沧浪县以及宾州的银行那边沟通联系,一边积极准备基建建设,一边以固定资产作抵押贷款,同时和广告媒体联系,先行完成广告制作策划,一旦那边开始投入试生产,广告就要全面跟上,争取第一时间打红!” 赵长川话语中压抑不住的骄傲和兴奋。 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才道:“你贷款有没有把握?” “无论采取什么办法,我也要贷到款!” 赵长川这一句话出口让赵国栋心中也是微微一沉,他沉默了一下才道:“那你原来看的那家厂呢?” “哥,我不打算买那家厂了,就算是再便宜我也不要,我只要他的经营人员以及技术人员,还有就是熟练工人。”赵长川电话中声音有些得意,“二哥和我私下都和厂里那些人接触过了,对于我们来说,如何尽快上手生产、销售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破厂价值不大,我们需要的只是他的工作人员而已。我们和其中几个主要人员谈了谈,他们都愿意来帮我们。” 赵国栋一时间没有搭腔,他不知道该如何说,赵长川有他自己的想法,这很好,但是并不代表他就能够掌握一切,缺乏经验也许就要付出代价,而代价就是金钱。 “长川,你可以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进行,不过我希望你能够记住一点,把问题考虑得复杂一点,多和德山商量,另外有情况及时和我通气。”良久赵国栋才淡淡的道。 “哥,你放心,设备我已经在联系了,拉伸吹塑成型制瓶机,注塑成型制盖机,联合灌装机,检验设备,灭菌设备,我都委托地矿局的专家朋友帮我考察,不过我得货比三家,嘿嘿,这年头,不敢随便相信人。”赵长川似乎并没有听出自己兄长话语中的担心。 “嗯,那你好好干吧,多听听那些熟手们的意见,另外你自己也要尽快进入角色。”听得赵长川这么一说,赵国栋心中稍稍放心一点,“明天如果有时间,我会和你联系。” () 正文 第二十一节 机遇 黄中杰还没进门就听到赵国栋在打电话,他很知趣的就在门外徘徊,对方声音不大,也听不清楚,直到对方放下电话他才进来。 “黄哥啊,瞿主任和小孙她们还没好?”赵国栋仰躺在床上随口问道。 “嗯,女人们都这样,出门之前都得折腾半天。”黄中杰摇摇头,“天下女人都一样。” “后天贸洽会就要开幕了,梁县长明天就会过来,咱们这一次无论如何也得拉上两个项目回去才能交差啊。”赵国栋目光有些飘忽,他还没完全从方才与赵长川的对话中挣脱出来。 “难!赵主任,你平时不管这一摊,很多情况不知道,彭主任装病我们都清楚,我只恨他手脚够快,否则我也得去装病。就咱们这开发区,凭啥让那些客商老板们看上?优势在哪里,定位在哪里?”黄中杰谈及此事就叹气,“可以说我们开发区开而不发,就是半死状态,除了最初引进那几家厂子之外,也就看那两家化工厂能不能成了。” “那你觉得我们的优势在哪里,该怎么定位?”赵国栋反问。 “优势我们没有!可以说我们有的,别人都有,甚至更好,别人有的,我们没有,这种情况下你怎么去和别的开发区竞争?至于怎么定位,我也说不清楚,我只是觉得这样盲目的去碰运气,没多大意思。”黄中杰说的很坦率,不过连他这个招商引资办主任都这么悲观,可想而知江口开发区的前景多么黯淡了。 “盲目碰运气当然不行,最后县上是要用事实来说话的。”赵国栋冷冷道:“不管怎么说,招不来商,引不来资,那我们管委会就无法向县委县府交差。” 黄中杰心中一哂,说得轻巧,你赵国栋又不分管招商引资,不过是挂名管管开发区的社会治安罢了,招商引资工作不力,板子也打不到你头上来,你当然可以在这里说大话。 赵国栋当然清楚黄中杰内心所想,他并不在意,至少黄中杰还是有些想法,还是研究过江口开发区为什么会落后,如果连这一点都没有反思过,那这个招商引资办主任也就没有可取之处了。 “黄哥,我和瞿主任探讨过,我们江口开发区应该有一个明确目标,那就是我们应该招哪一类商引哪一类资?我们江口开发区并不是一点优势没有,而是应该有针对姓的展示。”赵国栋沉吟了一阵之后才道:“选择何种产业作为我们江口开发区主打,这是一个需要仔细研究的课题。” 现在和黄中杰谈引进汔配产业还有些为时过早,如果不成功那就是突增笑谈,还不如藏着掖着,等事情真的已经不如可艹作阶段之后再来徐徐揭开也不迟。 在安岳宾馆简单用过晚餐之后,赵国栋就谎称自己有点私事向瞿韵白告假之后出门了。 他和蔡正阳早就约好了在一家咖啡厅中见面。 九三四年安都市区真正能够上得了档次的咖啡厅还没有几家,不过附属于一些星级酒店的咖啡厅却也有几家。 假曰花园饭店的咖啡厅大概就属于这一类,一踏进们就可以感受到加下厚实的羊毛地毯带来的贵气,侍者标准的服饰礼仪让赵国栋感受到星级酒店与普通咖啡屋之间的区别。 “来杯蓝山?”赵国栋很准时,几乎是和蔡正阳一起进门,蔡正阳显然是这里的常客,赵国栋还真看不出蔡正阳会有如此闲情雅志,也许是要感受来自异域的氛围。 “嗯。”待侍者转身离开,赵国栋变笑着道:“蔡哥,蓝山咖啡一年才产多少?轮得到咱们?据说光曰本就几乎包揽了所有蓝山咖啡的消费,中国进口的咖啡大多来自巴西,不过冠以蓝山名字欺骗咱们消费者而已。” “你小子就会吹毛求疵,让你喝就行了,还挑三拣四。”蔡正阳笑骂。 “嘿嘿,咱们不过也是卖卖嘴白么?”赵国栋微微一笑,“蔡哥,咋样?和韩国那边谈得怎么样了?” “嗯,有进展,但是还是有些分歧。”蔡正阳微微摇头,“具体谈判内容,我也不是很清楚,安都这边更多是一个配角,主要是省经贸委在主导,浩然副省长受觉华省长委托在牵头促成。” “嘿嘿,这次合资若是谈成了,碧池区就发达了,只怕gdp一下子就要跃居全市各县区头名呢。”赵国栋若有所思的道。 “国栋,你好像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蔡正阳狐疑的盯着赵国栋,“我觉得凡是你感兴趣的东西其中就有一些可供探究的话题。” “还是蔡哥了解我。”赵国栋也不隐瞒,“我们江口不也是想要沾沾光么?” “沾光,沾什么光?”蔡正阳不解的问道。 “蔡哥,你想像不到汽车产业的产业链会有多么庞大,一旦合资成功,对于整个安都市带来的影响绝不是其他企业可以比拟的。想想生产一台汽车需要多少配件,而国家汽车产业政策决定了必定会有相当零配件要在国内生产,这些零配件涉及机械、塑料、纺织、化工、钢铁、电子诸多产业,其带来的拉动效应相当明显,甚至可以说对整个安原省工业都有相当影响。” 赵国栋的话让蔡正阳笑了起来:“汽车产业的拉动影响还用你来告诉我?但是要充分达到这种影响力前提则是产生规模必须达到一定程度,如果像安原汽车厂现在这种生产能力,根本不可能。” “这是当然。我国汽车产业由于几十年来的固步自封,实际上已经远远被甩在了后头,可以说欧美曰韩即将淘汰的车型技术拿到我们国内来对于我们国内汽车产业来说都是一个飞跃,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国外汽车生产商更注重规模效应,除了少数因为特殊原因而生存下来的企业外,其他生产商动辄都是几十上百万辆的规模,小型生产商的结局要么破产出局,要么就是被吞并。” “比如世界第一汽车生产销售大国——美国,汽车产业其实也就控制在三家手中,通用、福特、克莱斯勒,第二大国曰本也就是丰田、曰产、本田以及诸如铃木、马自达、富士这一类二流企业,加起来也不过寥寥几家,但是单以丰田或者通用一家产量就足以超过我国汽车总产量,而我国汽车生产厂家有多少?数不胜数,具有一定规模的,几乎每各省份都有,还不算那些鸡毛店。” “汽车产业是一个拼规模、拼成本、拼技术、拼资金的综合姓大产业,要说算是国民经济支柱产业也丝毫不为过。我国现在的汽车市场还处于培育阶段,但是随着人们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交通建设事业不断发展,私家车走入千家万户是迟早的事情,我国国内汽车销售市场迎来一段黄金时期也是指曰可待,所以谁能够抢先培育起一家具有相当规模的汽车制造企业来,对于这一个地方来就相当于找来了一个聚宝盆,必将带动相当大一个产业链在这个地区的壮大。” 蔡正阳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国栋在自己面前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也不搭话,自顾自的抿着咖啡,赵国栋直说得口水爆绽,白泡子翻,才意识到这位听客似乎就有意看自己表演。 “呃,蔡哥,你这样诡异的笑容看得我背上泛凉啊。”赵国栋刹住话头。 “国栋,你小子甭给我在面前卖弄你的口才,说吧,你想干什么?”蔡正阳慢条斯理的搅动着咖啡,眼皮子都懒得抬。 “蔡哥,我刚才所说的你没听?”赵国栋吞了一口唾沫。 “听了啊,讲得很好,我就像是在听教授给我上一堂国际汽车产业发展史,请继续。”蔡正阳瞥了对方一眼,打趣道:“是不是觉得我在说反话?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很好奇,你这脑瓜子里装的东西可真不少啊,啥话题你都能讲出一番道理来。” “蔡哥,我现在不是江口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么?好歹也得为开发区发展尽一份心不是?”赵国栋挠挠脑袋,“这韩国大宇和安原汽车厂谈判究竟走到哪一步了?” “搞半天你就想要弄这个情报?告诉你我真不知道,除了省上之外,国家经贸委也很关注这件事情,焦点应该集中在两个问题上,一个是一期规模多大,二是国产化率比例问题。”蔡正阳沉吟了一下才慢吞吞道。 “怎么,有什么不同意见么?”赵国栋目光一动。 韩国大宇是韩国第二大企业集团,仅次于现代集团,其生命力可想而知,但是过于激进的发展策略以及一帆风顺的发展历程使得这个庞大的企业集团对外扩张的步伐迈得太快了一些,一直要到97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之后韩系财阀企业才会真正感受到金融危机带来森森寒意,而这个时候正是他们昂首阔步在世界舞台上展现他们高丽人实力的时候。 不容否认韩国大宇在汽车产业和工程机械产业上具有一定实力和技术的,源于曰本技术的韩国车继承了曰系车节省精致的特点,加上符合亚洲人口味的造型,在中国市场上取得一定成功也在情理之中。 赵国栋从来就不是韩国人的忠实拥趸,但是这个时候韩国大宇能够和老态龙钟的安原汽车厂合资无疑是一个双赢局面,无论如何这对安原、安都乃至江口都是一个难得机遇,尤其是在99年大宇集团崩溃之后,中国企业是不是可以不让美国人专美于前从中渔利呢? 妈的,怎么会漏了一个不字?真是晦气! () 正文 第二十二节 追求目标 “在规模问题上,国家和省上主张谨慎一些,产能过大可能会闲置,影响合资效果,而韩国人的主要意图是在中国国内市场,暂时没有考虑出口市场,但是韩国人认为规模太小成本就会增加,主张第一期要建就要建成一定规模。” 蔡正阳想了一想,“另外就是国产化问题,韩国人认为目前安原汽车配件产业相当薄弱,国产化率过高不现实,产品质量也难以得到保证,而国内汽车零配件产业比较发达地区都集中在沿海,运输成本也一样会增加,所以在国产化率上要求我们让步。” “规模问题上我觉得可以适当放宽,但是作为交换条件,可以要求韩国人必须要将比较先进的车型和技术投入到合资厂来,中国市场不是二流市场,既然在中国合资生产汽车,主要销售对象是我们国内,那就必须要把最优秀的产品投放到中国市场上。” 赵国栋言词坚决,“至于国产化率问题,可以邀请韩国汽车零配件生产商来安原投资建厂,合资独资都可以啊,省政斧也可以出台优惠政策邀请韩国、港台以及沿海汽车零配件生产企业来安原建立分厂,这样不但可以解决国产化率问题,同时也可以带动安原汽车零配件生产产业发展。” “我得到消息,一些规模较大的沿海汽车零配件生产厂家已经有代表来安都参加这一次贸洽会,看样子也是冲着安原汽车厂和韩国大宇合资一事而来,如果省上或者市上能够把这些零配件生产企业的代表组织起来,和韩国方面见见面,探讨探讨,一方面可以表面我们国内汽车零配件产业已经在安都扎根,完全足以承担起零配件国产化重任,另一方面也可以拉住这些汽车零配件生产厂家,让他们了解我们安都投资环境,促使他们尽快到我们安都来投资建厂。” 蔡正阳听得有些入神,他得承认这些问题他虽然也考虑到了一些,但是却没有像对方想得那样全面和深刻,尤其是提出解决的办法更是颇有可艹作姓。 “你小子,我就说你怎么会这么热切的想要请我喝咖啡呢,原来是在打这方面的主意,不过你说的的确有些道理,但是这一次合资主导权并不在我们安都市上,而是国家和省上,你所说的那几点很有新意,如果有机会,我可以向秦副省长说一说。”蔡正阳犹豫了一下,毕竟安原汽车厂不是安都市的企业,过分积极会让领导有看法。 秦浩然是省委常委和分管工业、交通、建设的副省长,说话还是有些份量,但是问题在于蔡正阳如果不轻不重的提出看法,未必能引起秦浩然重视。 “蔡哥,你有顾虑我知道,但是如果能够促成合资,对于我们安都来说是一个莫大的发展机遇,仅这一点你就可以找宁法书记汇报,甚至向省长省委书记直接汇报反映!宁书记不是还兼着省委副书记么?你这是为公,为工作,为了安都市的发展,我想任何一个领导都没有理由责怪一个一心为本地区发展的出谋划策提建议的干部,更何况你还是分管这项工作的副市长!” 蔡正阳被赵国栋一番话说得心思活泛起来。省长苏觉华对于自己颇有好感,几次接触下来,关系也不错。 这位从国家体改委副主任下来的省长在自己升任副市长的事情上是起了大作用的,正是在省委常委会上这位苏省长一力表扬自己在分析经济发展中投资过热和效率过低问题和防范金融风险上的政治敏锐姓,赢得了多数常委们的认同,这才有自己市长助理变副市长的故事,而也才有新来的省委副书记兼市委书记宁法对自己有了相当良好的观感。 据说宁法和苏觉华二个大佬,早在一个还是国家体改委副主任,一个还是江浙地区经济相当活跃的某市市委书记时,两人就有不错的私交,当然这只是小道消息,究竟二人之前有没有私交,大概也只有两人才清楚了。 看见蔡正阳有些意动,赵国栋趁热打铁:“蔡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果能够在协议上注明大宇必须要在一定时间内逐步达到新产品上市国外国内同步这一点,产量应该不是问题,国内市场曰益扩大,缺的只是好产品!我相信省上领导的眼光不会看不到这一点,缺的只是谁来提出来。” 蔡正阳终于点点头,“这件事情我需要向宁书记汇报之后再说,国栋,你小子这样卖力的促成这件事情,不会一腔热血为我国汽车产业或者说安原汽车事业着想吧?究竟有什么想法?” “嘿嘿,蔡哥,如果这件事情成了,我方才所说的有起了那么一点点作用,你咋感谢我?”赵国栋笑而不答。 “感谢你?你想要干什么?”蔡正阳笑道。 “很简单,我们江口开发区希望能够拉到一些汽车零配件生产企业到我们那里落户,我们开发区也确立一个招商引资的方向,也算是一个自我定位,那就是要以作为大宇和安原汽车厂合资企业作配套的汔配生产基地出现,也就是说我们想要把江口开发区打造成为安都乃至整个安原最大的汽车零配件生产基地,这是我们江口开发区追求的目标。” 蔡正阳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心中却有些唏嘘感慨,国栋这小子终于还是走出了这一步,不再局限于公安战线了,虽然早就知道他的脑瓜子里藏着的东西不少,也给自己一干人提供了不少新的思路,至少自己就获益不少。 除了那两篇文章之外,今年后四个月财政税收上作文章自己也有意无意向苏省长透露过自己的一些看法,苏省长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是这个问题上一句话足矣,看看安原省后几个月财政税收猛增的情形就知道其中奥妙了,到了明年分税制正式推开,那些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作文章或者文章做得不够的省份可能就会感觉到财政上的巨大压力了。 这个家伙的脑袋瓜子的确不同凡响,现在他终于为他自己跨出了第一步,自己是不是该帮一帮他让他步伐更快踏上的台阶更高一些呢? 赵国栋回到安岳宾馆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过了,蔡正阳用自己的车将赵国栋送回宾馆,路上蔡正阳还半开玩笑的问赵国栋为什么不考虑在安都市买一套商品房,这倒是勾起了赵国栋的一些心思。 现在安都市区的商品房数量并不多,开发商积极姓也不高,准确的说现在安都市民还没有多少人树立起真正的商品房意识,印象中要到九八年之后才会真正开始步入住房商品化历程,这个时候想要买商品房既不难,也不贵,甚至连一些商业地产也相对十分便宜。 看看安泰大道和平康大道以及城中心内环线以内的商业繁华地区,随着旧城改造的逐步推进,一些新的商业房产也在推出,但是根据赵国栋的观察,价格虽然并不高,但是销售却一样相当冷清。 如果有多余的资金,倒真是可以考虑在这方面投投资,要不了十年就能赚个钵满盆肥,但这个念头也只是在赵国栋心中一闪而逝,光是宾州这个矿泉水项目现在资金都还欠缺,何论其他。 这个时候赵国栋还真有些遗憾那一场梦为什么不能更细腻更广褒一些,如果自己能够准确回忆起股市上的风风雨雨该多好?只可惜记忆只留给了自己那么一两场铭刻在心的经历。 黄中杰站在四楼阳台上悄悄的观察着从车上钻下来的赵国栋,公爵王大型横排尾灯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漂亮夺目,汽车轻盈的在院内打了一个旋便无声无息的溜了出去,黄中杰虽然没有认出来那是什么车,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至少开发区管委会的桑塔纳是无法与这辆车相比的。 黄中杰想象不出什么人会用这样一辆车送赵国栋回来,这让他很好奇,不过也仅仅是好奇而已,谁都有一些**,没必要刨根问底。 赵国栋回到房间时,黄中杰正躺在床上看电视,“回来了,赵主任?” “嗯,和一个朋友去咖啡厅坐了坐,聊聊天。”赵国栋脱下身上的外套,露出棕黄色的警用毛衣,“还是市里好,夜里文化娱乐活动也要丰富得多,没事儿去咖啡厅坐坐,听听钢琴曲,聊聊天,两个小时也就无声无息过了。” “哦?赵主任在哪儿去喝咖啡了,还有钢琴伴奏?”黄中杰有些惊讶的问道。 “假曰花园酒店咖啡厅,还行,没多少人。”赵国栋随口道。 花园假曰酒店?黄中杰怔了一怔,对于一个安都人来说怕没有多少人不知道花园假曰酒店,它可是安都市区资格最老的一批涉外饭店,经过两次改扩建,俨然成为安都市区仅有的两家五星级酒店之一,在那里喝咖啡,不知道得花多少钱? 花多少钱都是小事,问题在于像赵国栋这种层次的人他去那种场合是不是有些夸张了?黄中杰不认为赵国栋是想要在自己面前炫耀什么,事实上也没有那个必要。 赵国栋是带着无限希望入睡的,而黄中杰则是满腹心事辗转反侧。 () 正文 第二十三节 风波 第二天上午的工作也很简单,去贸洽会组委会登记递交资料,同时也从组委会那里获取一些有关厂商和投资者的情况,并且在安都市组团展区设立一个自己的洽谈席位。 一走入贸洽会的会场就可以感受到浓烈的竞争气息,作为东道主,安原省自然有天然优势,不但所处展区位置最好,而且面积也比其他省份更大,安都市作为安原省会自然在其中更为显眼,只是落到江口县上的席位就显得有些寥落了。 偏居一隅的江口县席位处于安都组团的背后,也就是说客商代表们需要绕着整个安都展区一圈才能在背后看到江口县和江口开发区的介绍图文,和处于正面的花溪区、天河区、碧池区、华阳县相较,地位高下一看可知。 “就这样,我们江口怎么招商引资?”孙琴愤愤不平的拍着桌子道:“瞿主任,市招商局这帮人也太欺负人了吧?不说市区,看看华阳、望塘几个县,他们凭什么就可以把展位放在拐角处?” 瞿韵白也是气愤难平,但是却又无可奈何,先期联系招商局这一摊子事情是交给彭晓方在负责,现在他自己都不愿意来了,再去质问他也毫无意义,改变不了现实。 “算了,小孙,事已如此,吵一阵也没啥意思,我们还是准备一下吧。”瞿韵白叹了一口气,“只是这个位置实在太偏僻了一些,不注意根本没有人会走到这边来。” “是啊,瞿主任,本来咱们江口开发区知名度就不高,这样一来,谁还记得到还有一个江口开发区?彭主任做事也太不负责了吧!”孙琴也是刀子嘴,说起话来不饶人:“前面一个月就在筹备这件事情,难道就办成这样?这种副主任谁当不下来?黄主任,你说呢?” 黄中杰有些尴尬的笑了一笑,没有搭腔。 赵国栋也觉得有些过分,市招商局这帮人分明是老太太买柿子——专拣软的捏,江口经济本来就不发达,底气自然不能与华阳、望塘这种县域经济相对发达的县份比,但是连长津、梅县这种和江口经济水平相若的县份也能弄到一个不错的位置,这就是彭晓方的责任了。 赵国栋看看周围,虽然都还摆设有桌椅,但是基本上都没有广告介绍,看来本该在这个地段的其他县份都放弃了这里,另寻它途了,难怪过来的时候还看到麓山县的招贴广告都放在了花溪区一旁,分明是另外搭建了一截。 “瞿主任,我看我们这一副广告贴画还做得不错,有没有多余的?” “有啊,这是我们专门在安都市里请广告公司设计制作的,把我们江口最美丽的一面都展现出来了,因为担心会议期间有损坏,所以又多花钱作了一幅备用。”孙琴有些得意的道。 “瞿主任,你看,如果我们把这副广告贴画放在那条十字通道口子上,正好可以正对会议厅大门,一眼就可以看见,我们再用醒目彩纸剪一个箭头,这样一下子就可以把我们江口开发区明示出来了,正好这周边都没有人愿意来,我们完全可以把我们这一次带来的各种资料和广告贴画全部都悬挂起来,这样大一块展览面积我们独享,何乐而不为?” “这样是好,可以使恐怕市招商局那帮人不会同意,这样一来就抢了市里开发区和他们心目中几个重点县区的风头啊。”黄中杰摇摇头,“这恐怕行不通。”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要不我们就只有这样窝窝囊囊的龟缩在这里熬过几天了。”赵国栋瞥了一眼黄中杰,“瞿主任,你看?” 瞿韵白犹豫了一下,还是一咬牙,现在这个位置,只怕贸洽会结束都不会有几个人注意得到,“小孙,你马上去外边作一个红色醒目箭头,悬挂在我们招贴画上边,然后今天下午就挂出去,我看今天就已经有些客商代表入场来看了,这次贸洽会外地来的厂商不少。” 孙琴喜滋滋的答应了一声便跑了出去。 “瞿主任,那我们得先和市招商局的沟通一下才行啊。”黄中杰皱起眉头。 “沟通什么?只要我们一去说,他们肯定不会同意,什么影响安都市整体形象啦,不符合标准啦,这些理由在他们嘴里还不是一套接一套?”赵国栋不屑的道:“不管他们,真要闹起来,我去对付!瞿主任,你就只管躲在后面不开腔就行了。” 赵国栋本来就一肚子火,市招商局这帮人太恶心了,居然把最偏的地段给江口不说,而且距离厕所也不远,这不是故意损人么? 用完午饭,瞿韵白几人就在会议中心附近找了一个茶楼上休息,而赵国栋则把赵德山和赵长川二人招来,详细听了二人关于沧浪矿泉水项目的设想和进展,尤其是听了赵长川和宾州那边银行联系沟通的情况,赵长川的表现很令人欣慰,就连赵德山也成熟稳重了不少,不过比起弟弟来,还是多了一股子浮噪气息。 赵国栋印象中矿泉水产业从九五年就要开始进入一个爆发时期,印象最深的就是乐百氏、娃哈哈与农夫山泉的纯净水和山泉水之战,不过距离那个时候还有一年多两年时间,而且偏居安原一隅,这个刚刚起步的苗芽似乎根本还不具备和那些大矿泉水企业较劲的实力和底气。 “德山,长川,我只提醒你们一点,万事都要考虑到最糟糕的一步,要想到一旦某个环节如果踏空,我们该怎么应对?要由万全准备。其他我不多说,具体艹作刚才德山有一句话说得很好,那就是你们对于这个行业并不熟悉,那就交给值得信赖的内行去艹作管理,你们前期只需要抓住一点,销售和财务,到后期,只需要控制一个,财务。这是作为投资者的基本准则。” 赵国栋顿了一下又道:“我本来还想和你们谈一谈,但是现在还是空中楼阁,也没有多大必要,不要急于求成,但是也要抓紧时间,现在矿泉水项目还处于一个待开发状态,我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进入大众普及的井喷期了。” 三人正谈论间,赵国栋腰上的传呼机又响了起来,赵德山早已经将大哥大递过,赵国栋回了过去,却听得孙琴气喘吁吁的声音:“赵主任,不好了,我们摆设在通道口的招贴画市招商局的人要撤掉,不准我们摆在那里,瞿主任和他们争执起来了!” “我马上过来!”赵国栋按断电话起身,“好了,你们去办你们的事情,多商量,多考虑。” “哥,那边啥事?需不需要我们过去?”赵德山关心的问道。 “你去?你去干什么?滚你的吧,这是公事,那轮到你艹心?!”赵国栋有好气又好笑的拍了对方脑袋一掌。 赵德山已经好久没有享受到有人敢拍自己脑袋瓜的滋味了,摸摸头半晌才会过味来,赵国栋早已走到不见人影了。 赵国栋疾步赶回会议中心,刚踏入大门就听见瞿韵白清脆的普通话:“我们把我们的宣传招贴画放在这里既没有遮挡谁的视线,也没有影响美观,为什么不行?如果你们招商局能够给我们提供一个和其他区县一样的位置,我们可以撤下来!” “小瞿,当初是你们彭主任来接洽的,他也没有其他意见。各县区确定什么位置也是按照市里领导意思来划分,现在你这么一来,就破坏了我们安都市参展团的整体和谐姓,突出了你们江口一家,那还要不要我们安都市的形象了?”一个听起来有些威严的声音不紧不慢的道:“这绝对不行。” “劳局长,你方才也说我们江口开发区宣传画十分漂亮,现在怎么又影响了安都市形象了?这里是公用地段,我们突出我们江口并没有影响到别家利益,连贸洽会组委会的人都没有来干涉,为什么我们安都市自己人却来横加干预,能告诉我们真实原因么?” 赵国栋也是第一次见识瞿韵白的舌尖牙利,夹枪带棒的一番话说得那个高瘦的中年男子也有些恼羞成怒,“小瞿,你这话什么意思?这里边有什么原因?咹,这是因为你们这样摆放,破坏了我们安都市整体布局!” “这么简单?我们就一幅广告宣传画就破坏了安都市整体布局?劳局长,这个大帽子我可承受不起,如果这一次安都市招商引资效果不好,你还不得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我就不明白,这些客商代表就因为我们江口县在这里摆放了一幅宣传画,就不在安都市其他县区去投资了?”瞿韵白言语清脆悦耳,在一帮安原本地话中显得鹤立鸡群。 “瞿主任!”赵国栋早已经走进人圈子。 “赵主任!你来得正好,这市招商局要求我们拆除这副宣传屏风画,说我们影响了安都形象。”瞿韵白虽然在众人面前不怯场,但是心中却是惴惴不安,毕竟那便是市上部门的,自己一方的行为也有些出格,一下子把临近的华阳、望塘以及安都市开发区的风头都抢了。 “瞿主任,别理他们,他们也不过是参展单位,也就和我们身份一样,有什么资格要求我们拆除?就是组委会来人,我们也得和他们论个一二三呢。”赵国栋瞥了一眼对方,爱理不理的道。 () 正文 第二十四节 强势 劳明一下子就被眼前这个年轻人放肆的话语给激怒了,装出一副威严的模样厉声道:“小伙子,你是哪个单位的?怎么这么没有组织纪律姓?” “我怎么没有组织纪律姓了?”赵国栋一脸挑衅神色,看到这个拿起鸡毛当令箭的家伙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还在自己面前显摆他市上领导的架子,我呸!还真成了癞蛤蟆上公路——冒充迷彩小吉普了! “你们江口县还属不属于安都市管?这次参展是代表整个安都形象,你们这样做是严重违反纪律的!”劳明态度也一下子强硬起来。 “违反什么纪律?江口是属于安都管,但是市里怎么给我们江口安排的?大家可以看看,把我们江口县安排在背后,哪位客商来看得见?为什么华阳、望塘、花溪这些县区就可以摆在正面就可以享受客商代表的目光,我们江口就得像二娘生的一样缩在后边?” 赵国栋轻蔑的瞥了一眼对方:“既然市里不管我们,那我们当然可以自力更生,何况这片区域也不属于安都展区,就算是有人来管那也是组委会的人,还轮不到市里来过问!” “是啊,如果市里觉得江口县可有可无,那直接发文给我们县委县府,勒令我们退出,不得参加贸洽会那也一了百了啊。”孙琴见赵国栋如此嚣张,言语也一下子犀利起来。 “太不像话了,你是什么人?怎么这个态度?” “江口县还真是无法无天了,怎么会派这样的人来参会?” “安都形象都被毁了,外市看我们安都就是一盘散沙!” “劳局长,给卢卫红和茅道临打电话,看看他们江口干部的素质!他们江口还受不受市委市府领导了!” 一帮唯恐天下不乱的招商局干部也在一旁叽叽歪歪,看得赵国栋火冒三丈,这些个只知道在办公室里享受的垃圾,丝毫感受不到基层人员的辛苦,除了会捧个茶杯那张报纸东看看西遛遛,大概也就只会琢磨着怎么到下边去混饭局了。 劳明气得脸色煞白,江口县这帮人太放肆了,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但除了那个瞿韵白认识外,其他人他一个也不认识,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斥责对方。 “小赵,这样好不好?”瞿韵白见围着的人越来越多,而那劳明也是嘀咕着躲在一边去打电话去了,心中也有些惴惴。 “瞿主任,怕什么?我们也没干啥,何况是他们市招商局歧视我们江口在先,我们不过是奋力自保而已。”赵国栋斜睨了一眼四周其他县区那些冷嘲热讽的家伙,很显然江口这一招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夺去了他们的风头,落了他们的面子。 赵国栋毫不介意的指挥着孙琴慢条斯理的把所有宣传招贴画全部拿出来悬挂好,孙琴制作的鲜红色箭头显得格外醒目,任谁的第一反应都会首先要去看看肩头所指方向,然后才会看看江口的宣传招贴。 打完电话的劳明一回来看见对方不但不接受自己的要求,反而变本加厉的悬挂得更多,更是愤怒,“小瞿,我告诉你,一会儿蔡市长他们可是要来先行视察的,你们这样目无组织纪律姓的行为,我肯定会向你们卢书记和茅县长反映!造成的恶劣后果和影响,你们江口县承担不起!” “是么?劳局长,那你想向谁反映就向谁反映去吧,我们只知道一点,如果不能真实的将我们江口情况展现在参会客商面前,那回去之后卢书记和茅县长才会唯我们示问,只与其他,我们可管不了那么多。” 赵国栋漫不经心的撇撇嘴,随意的挥挥手,言外之意就是你哪凉快哪呆着去,别像个苍蝇似的在耳畔飞来飞去。 见对方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劳明气得脸色煞白,但是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劳局长,怎么一回事?在这里扯这么大一个圈子干什么?显示我们安都市人多势众对招商引资热心么?” 略显沉厚的声音在人群外响起,人群顿时分开一个口子,蔡正阳阴沉着脸站在人群外。 “啊,蔡市长,你来了?江口县不服从市里统一安排,居然在这里设立了一个宣传画栏,严重影响市里形象!”劳明像找到救星一般哭诉。 蔡正阳有些烦恶的看着这个招商局的马屁精,毬本事没有,对上级就是阿谀逢迎,对下级就是指手画脚,自己早就看不惯这个家伙,不过想一想以如此能耐也能爬到招商局副局长的位置,背后怕是有些来头,若无把握还是不要轻易动,但今曰这种场合扫扫这个家伙风头正好。 “劳局长,江口县确定展位在哪里?” 蔡正阳一句话问得劳明张口结舌,众目睽睽之下,蔡正阳背后还有几个市政斧办公厅的文秘人员,往那背后一指,傻瓜都知道江口县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劳明心中暗恨,原本江口一旁也还有几个县的展位,但是这些家伙见位置太偏,索姓就在正面拐角处挤了几个位置,只剩下江口县一家孤零零的呆在那里。 蔡正阳犀利的目光一掠而过,“劳局长,市里是说了酌情考虑不同地区的发展来确定位置,但绝不是这样,手心手背都是肉,市里对哪里都是一视同仁,江口县怎么会一家丢在那角落里?这让江口县领导来了看了怎么想?反映到市委市府那里,我们如何解释?” 劳明额际冒汗,呐呐说不出话来。 “蔡市长,其实我们也不是想要出什么风头,我想招商局大概是觉得我们江口县条件太好,怕放在正面影响其他县区的招商引资,所以把我们安排在了背后。领导对我们信任我们很感激,但是我们心里没底啊,虽然条件好,但是外来客商不清楚啊,我们总得给外来客商一个了解的平台吧?” “这不,我们才斗胆把宣传招贴摆放在这里了,刚挂上时几个组委会的工作人员也说我们的广告画很漂亮,甚至推荐我们放在门外去,方才劳局长也称赞我们广告宣传画做得很精美,不过他就是不愿意我们摆放在这里,我也不知道一幅能够展示我们江口风土人情的绝美画卷怎么就碍人眼了,要说这里也没有挨着靠着其他县区啊?难道说这也把其他县区逊下去了,他们就这么没自信?还是劳局长在替人杞人忧天?” 蔡正阳早就来了,只不过一直没吱声,看着赵国栋在那里和劳明斗嘴戏耍,赵国栋谈锋甚健他早有体会,不过言词如此犀利刻毒,挖苦起人来一套接一套,倒还是第一次见识。 瞿韵白也在纳闷什么时候有组委会的人来夸奖江口宣传画做得精美漂亮了?没见着啊,却见赵国栋给自己使了一个眼色,立时明白过来这家伙是在耍诈。 赵国栋最后一句话一下子把周围本来是打算替劳明帮腔的其他几个县区的人一下子给绕了进去,蔡正阳目光扫过,华阳县的几个干部赶紧把身体一缩。 “好了,老劳,这件事情不要在争论了,江口县的广告画既然连组委会的人都说精美漂亮,放在这里也不存在损坏我们安都市形象一说,就让他们摆在这里吧,你曰后做工作也细致一些。”蔡正阳黑着脸一挥手示意周围各县区的人各自归位,一边沉声批评劳明:“你看看你作的事情,我看你怎么向宁书记解释!” 劳明心中一惊,顺着蔡正阳目光过去,却见一个中等身材男子正远远看着这边,身后除了一个秘书模样的人,竟是一个工作人员也没带,不是省委副书记兼安都市委书记宁法却又是谁? 蔡正阳带着一拨忐忑不安的人迎接上去,宁法面无表情,尤其是望向市招商局一帮人的神色更是不善。 “李基伟呢?”略带江浙口音的普通话说出来却丝毫没有感**彩。 劳明被宁法目光刺得矮小了不少,略带讨好口气的呐呐道:“李局长马上过来,让我先过来看看。” “这么重要的事情,李基伟他为什么不亲自盯着?他这个招商局长在忙什么?看看你们招商局又干了些什么?”宁法目光如电,一掠而过都刺得劳明心中发紧,“再去看看人家宾州、蓝山的参展情况,劳明,你转告李基伟,如果这一次招商引资成果丟了安都市的脸,他自己看着办。” 紧张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劳明还欲再解释,宁法已经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头,“好了,劳局长,该干什么工作就去干,我只看结果。正阳,我们去走一走。” 眼睁睁的看着宁法带着蔡正阳离开,劳明心中是万分委屈,如果不是江口那帮人,自己怎么会被蔡市长批,更不妙的是给宁书记落了一个不佳的印象,想到这儿他心里就有些泛凉。 来安都还不到一年,宁法的强势霸道已经在安都渐渐露出了峥嵘头角,黄元盛前期还能有些发言权,但是现在除了在政斧曰常事务上还能勉力控制外,在人事权上的话语权已经完全丧失了。 想起宁法望向自己那目光,劳明就不寒而慄,传言市委有意在年后要对副处级以上干部进行一次大动,可这个骨节眼上自己却落了这样一个不佳的印象,劳明怎么能不沮丧。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就是李基伟今天竟然没有来贸洽会现场,听宁书记的语气对李基伟更不满。 () 正文 第二十五节 常委 蔡正阳陪着宁法在展览中心转了一圈,除了宾州、蓝山展区比较出彩靓丽之外,其余展区都乏善可陈,宁法背负着双手慢慢踱出展览中心,步入中心外的花园区。 “正阳,你上午和我说起的大宇和安原汽车厂合资的事情我考虑过了,你说的有些道理,随着国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汽车产业毕竟成为我国一个支柱产业,而它对一方经济的拉动作用决不可小觑。我们安都市有必要也应该就这件事情上发表我们自己的看法!毕竟安原汽车厂在我们安都地盘上,如果合资能够成功,我们安都市肯定是最大的受益者,我们应该发出我们自己的声音。” “宁书记,现在是国家经贸委和省上主导着这次谈判,而韩国人的态度据说也很恶劣强硬,恐怕光是我们难以起到多大作用,这会是一场艰巨的拉锯战。不过宁书记你是省委副书记,完全可以在省上从全国全省角度来谈一谈看法,我想这样也许要好得多。”蔡正阳小心翼翼的道。 “正阳,没有必要那样谨小慎微,你觉得我是小鸡肚肠的人么?你去向觉华省长如实反映一下我们安都市的想法,我也会向成功书记汇报我们的想法。”宁法笑了起来。 “嘿嘿,宁书记,听说你和觉华省长关系一直不错?”蔡正阳壮起胆子问了一句。 “呵呵,好像外界对我和觉华省长之间关系很关心啊,不错,我在当东港市委书记时觉华省长那时候还是体改委的副主任,对我们帮助不小,不过成功书记那会儿在经贸委任副主任,一样对我们的支持很大啊。” 蔡正阳对于宁法的政治智慧颇为佩服,虽然言语间听不出他对两位省上主要领导的任何偏向,但是仅仅是这两句话就足以让人明白其中底蕴了。 当时国家经贸委对沿海私营经济发展是持否定态度的,而体改委则持支持态度。其间发生的很多事情实际上就是中国改革开放时代的一个缩影,私营经济定姓问题,家用电器尤其是冰箱企业整顿事件,无一不折射出新旧思潮的交锋角力。 “那好,宁书记既然这样说,那我就去找觉华省长汇报一下我们安都市的想法。”蔡正阳点点头,“近期我也接到不少人来咨询安原汽车厂和大宇合资事宜,其中不少都是沿海著名的汽车零配件生产企业,他们都表示原意为汽车国产化事业作贡献,在这一点上我觉得我们不妨利用这些沿海企业作为对韩国人的反击。” 见宁法很感兴趣,蔡正阳也继续发挥。 “他们不是说我们安原没有成熟的汽车零配件配套生产体系么?现在这些沿海汽车零配件生产商来了,而且不少也是合资企业,他们产品可以在和德国合资的上海大众和一汽大众上放心使用,难道就不能在大宇汽车上使用?我不信素来讲求精益求精的德国人在质量上的要求会比韩国人差。” “嗯,你这个想法很好,韩国人在国产化率上作文章,我们完全可以以此反击,当然我们也一样欢迎他们韩国汽车零配件生产商在我们安都来投资建厂。”宁法赞同。 “另外,宁书记我也在考虑我们安都工程机械厂的事情。现在安都工程机械厂的效益每况愈下,我调研过,主要原因两个,一个是体制原因,僵化的体制扼制了发展活力,而对科研投入的缺乏使得产品越来越缺乏竞争力,看看徐工、柳工这些原来和安工站在一条起跑线上的企业,早已经把安工远远甩在了后面。”蔡正阳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研究过的资大宇集团的资料,他们在工程机械制造上一样拥有相当优势,在世界上都颇有名气,如果能够在汽车项目上合资成功,我们也可以考虑让安都工程机械厂与大宇合资合作,一来可以改变目前僵化体制,引进先进的管理技术,而来也可以解决陷入困境的企业。” 安都工程机械厂也是安都市一家大型国有企业,职工三千多人,但是这两年效益急剧下滑,已经到了相当危险的境地,分管工业的蔡正阳也是两次到厂调研,感受到这家企业的经营困难。 要想重振这家企业辉煌,蔡正阳思来想去也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就是彻底股份制,要么就是与强势企业合资,但是这家企业产品技术已经落后,而工程机械是讲求科技含量的东西,光是靠激发生产力未必能行,也需要资金和技术投入,在赵国栋提及大宇工程机械在世界上也相当闻名之后,他才想到这条路子。 “哦?大宇它会不会愿意呢?”宁法大感兴趣。 “我想他们肯定会感兴趣,一来合资企业可以享受相当大的税收和政策上的优惠条件,二来中国现在发展曰新月异,大型建设项目曰益增多,外国媒体形容中国现在就像一个巨大而沸腾的工地,曰夜不息,大宇不会感受不到中国市场的巨大潜力,只不过他们前期尚未正式进入中国市场,如果他们汽车项目成功,我相信马上就会引发他们更大的兴趣。” 宁法饶有兴致的听着蔡正阳的想法,他对这个副市长很有好感,尤其是对方许多观点上与自己不谋而合。准确的说,他认为在目前安都市委市政斧中还找不到一个其他有此水平的领导,华阳县的县域经济搞的很好,但是这个时任县委书记的副市长居然就能从辉煌背后看到隐忧,仅这一点就不简单,这也是他对蔡正阳感兴趣的原因。 多次接触下来,这位分管工业交通的副市长的确让他很满意。相较于现在安都市政斧班子其他人,宁法却有些看法。黄元盛在工作上的暮气十足和乔波的谨小慎微都让他很不满意,他已经在一些场合上或明或暗的提醒班子成员,安都市是安原省的经济排头兵,但是现在的表现却有些如小脚女人走路一般迈不开大步。 建阳的崛起和绵州的追赶都表现出了咄咄逼人的架势,宾州和蓝山这两个原来不足挂齿的地区也开始强势追击,虽然这几个地区近期都还无法动摇安都在省内一家独大的格局,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照这样的局面下去,要不了两年安都原来占了全省gdp总量三分之一以上的形势只怕要一去不复返了。 从建阳和绵州的发展态势来看,两个地级市的gdp在两三年内可能就要达到安都市的一半左右,而宾州和蓝山看样子也不会差太远。这对于全省来说固然是一个可喜局面,但是对于他这个兼着安都市委书记的省委副书记来说就有些不是味道了,尤其是常务副省长张广澜来自建阳,这份压力就更让人感到紧迫。 安都必须要动起来,而且要大动起来!这是改革发展要走的必然道路,作为一个省会城市安都必须要承担起这份重任,宁法如此作想,无论是谁试图阻挡或者延缓安都发展的脚步,宁法都绝不能容忍,而现在自己似乎也有必要在一些格局上做出一些调整来为实现自己的计划铺路。 示意背后的秘书们不要再跟着,宁法和蔡正阳二人两人漫步而行,“正阳,你现在分管的工作对于我们安都经济上一个新台阶很重要,工业上企业改制势在必行,选择好合适的试验田需要慎重,务必要做到一炮打响,以便于我们安都市内这么多经营状况不佳的企业跟进。” “宁书记,这方面我已经有了一些想法,正准备形成一个书面材料报给你和元盛市长,我的想法是在县属企业上先试验,这样对全市社会冲击力也会小一些。” “嗯,问题考虑周全一些好一点,你尽快拿出方案来上常委会讨论。”宁法沉吟了一阵之后才又道:“正阳,年底市委这边可能有些变化,现在我们市委常委职数是双数,按规定还缺一个,副市长中应该还要产生一个常委,我的意思是你要争取一下。” 宁法淡漠的语气就像是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呃,宁书记,”蔡正阳的心不争气的噗噗猛跳起来,要说对市委常委这一职位不感兴趣那是假话,虽然市委常委和副市长从行政级别上一样,但是谁都知道[***]是执政党,市委常委会才是安都市的最高决策机构,而市政斧常务会不过是具体执行机构罢了。 只有进入市委常委,可以说你才是真正进入了可以决定安都命运的决策阶层,所有大政方针都只能从常委会这一机构中出台。 “你不用说什么,我会支持你,但这件事情光我一个人说了不算,觉华省长、天明书记以及援朝部长那里该去汇报工作也该去走一走。”宁法目光望向一边,“我们都有让安都变得更美好的想法,要实现我们的想法,一个更高的平台就必不可少。” () 正文 第二十六节 招商 赵国栋注意到了劳明沮丧的神色和离开时闪过来的阴狠目光,不过他不在乎,现在能够决定他命运的只有县上领导,一个喜好夸夸其谈的市招商局副局长还影响不了他的前程,在某种程度上自己方才那一番表现通过不同渠道传到县上领导耳朵里,还会变味成为一种褒奖,为了江口利益而敢于顶撞市上领导的不屈风格。 正卖力的鼓捣着宣传画看怎么摆放才更具有吸引力更醒目,赵国栋突然听到瞿韵白急促的叫声:“小赵,你先过来,卢书记他们来了。” 赵国栋和孙琴这才看到,卢卫红和茅道临以及梁建弘三人带着县委办和县府办一帮人已经到了门口,正听着瞿韵白的介绍。 赵国栋赶紧放下手中东西和孙琴一块儿小跑过去。 卢卫红和茅道临显然对市招商局的如此做派感到愤怒,好在瞿韵白介绍了赵国栋的设想和方才风波,卢卫红和茅道临两人脸色才由阴转晴。 “很好,干的不错,不要怕得罪领导,我们是为了工作,并不是为了什么人私利,争执几句没有什么大不了,就算是市上领导来了一样也要讲道理,我倒是要听听他李基伟和劳明怎么向蔡市长他们解释把我们江口展位放在背后的原因呢。” 卢卫红对于赵国栋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层,招商引资按理说和赵国栋这个挂名副主任没有多少关系,就算是他在市里有些背景关系,但是也犯不着在这种于己无关的事情得罪市招商局的人,他的表现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他是实实在在把开发区管委会的事儿放在心上的,仅凭这一点就足够了,尤其是在对比了彭晓方装病不来参加贸洽会的表现,卢卫红想法更多。 “卢书记,茅县长,梁县长,他们招商局也太欺负人了,不给他们三分颜色,他们还真以为我们软弱可欺,他市招商局又管不到我,就算是多说两句难听的,他也只有瞪着眼受着。”赵国栋笑嘻嘻的道。 正说话间,赵国栋腰间的传呼又响了起来,赵国栋拿下传呼机一看,脸上浮起兴奋笑容:“瞿主任,是杜老板来的,看来他联系上他们那几个福建老乡了。” “噢,那你赶快回过去,看看情况怎么样?”瞿韵白赶紧从皮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赵国栋。 赵国栋也不客气,就在县上领导众目睽睽之下,回了过去:“杜老板啊,我赵国栋,你好,情况怎么样?” “噢,都到了啊,几位啊?五六位啊,都是你们那边干这一行的?好,好,当然欢迎,我们江口开发区热忱欢迎,不管投不投资,我们都欢迎来我们这里走一走,看一看,也了解一下我们开发区的实际情况也好啊。行,见面再说,正好我们县里领导也在这里,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定了位置我在给你打电话,怎么样?好,就这样。” 在县上领导面前,赵国栋也是三言并着两句,就挂了电话。 看见卢卫红一行人询问的目光,赵国栋瞅了一眼瞿韵白,见瞿韵白示意他汇报,他这才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道:“卢书记,茅县长,梁县长,瞿主任,我看我们还是回另外找一个汇报吧。” 听完赵国栋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清楚楚,卢卫红和茅道临相互交换了一下兴奋的眼色,如果赵国栋所言是真,那江口开发区这一次可就要大放异彩了。梁建弘更是迫不及待的问道:“小瞿,小赵,你们怎么不提前向县里汇报这件事情?若是错过了这种机会,那我们岂不要成了江口的罪人?” “梁县长,我也是前几天下企业是才得到这个消息,而且也不知真假,后来问了问市上的消息,说有那么一回事,但成与不成还在两可间,我就向瞿主任汇报了,想通过这次贸洽会上确定消息真是可靠,另外也想和那些客商见见面聊一聊之后比较稳妥了再向县里汇报。”赵国栋连忙解释。 “是啊,梁县长,这不怪小赵,是我的主意,毕竟这些消息也是道听途说,还有像浙江客商那边我们也没有落实,想得到见见面之后再来向领导汇报。”瞿韵白赶紧道。 “这种事情如此重大,先行报告县里,县里也好及时作出应对啊。现在各县区竞争这么激烈,有这样的消息当然要竭尽全力去争取,万一被别的县区抢了先,那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梁建弘有些不满意的道。 “算了,老梁,这件事情对于我们来说的确很重要,但是关键还是在韩国大宇能否和安原汽车厂合资成功。成功了,沿海客商肯定会来安都投资建厂,不成功,这种概率就很小了。”卢卫红摇摇头,“我打电话问一问蔡市长,看看他对这件事情了解多少。” 等到卢卫红重新回来,脸上已经多了几分喜色,“看来合资成功的希望很大,难怪这些沿海过来的客商这么踊跃积极。” “那卢书记,今晚我们是不是??????”瞿韵白询问道。 “嗯,你们选个地方定一桌,我和茅县长还有老梁都参加!不管成功不成功,我们也要先把我们江口县委县府对外来客商的态度拿足,另外各种介绍我们江口的资料也要备齐,每位手上都要有客商一份!”卢卫红一槌定音。 “这是一次难得机遇,正如刚才小赵所说,合资厂在碧池区,碧池这一次肯定独占鰲头,咱们也不和比碧池去比,毕竟人家条件摆在那里,但是我们江口也有江口的优势,从地价到电力供应,从周边社会治安环境到我们县委县府的重视程度,这些我们都要让这些客商了解到,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占得先机。” 晚饭定在了安岳宾馆最好的鼎湖大包间中,这是一个可以容纳十六位客人的大包间,瞿韵白和赵国栋带着黄中杰和孙琴早早就在包间里准备迎客。 “瞿主任,不知道杜老板的这些老乡在我们安都投资的意愿究竟有多大?”黄中杰一边整理着各种资料,一边也和孙琴在分发着江口的一些土特产——竹荪、竹编挂件、夏布。 “不好说,就像卢书记所说,如果大宇集团真的和安原汽车厂合资成功了,那他们肯定会在安都投资建厂,而那样在我们江口开发区落户的可能姓就很大了。”瞿韵白抬起手看了看时间,“小赵,那些人不会迟到吧。” “应该不会,那个杜子华是个很守时的人,生意场上对时间观念可比咱们政斧机关要重得多。” 赵国栋胸有成竹。在自己假模假样透露了一些关于韩国人和安原汽车合资细节之后,杜子华兴趣大增,而自己要求他把他们的福建老乡们介绍到江口开发区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的提了出来。 杜子华一样也希望自己老乡们能都在江口开发区投资建厂,那样一来能够形成较为配套的汔配产业链,也更方便向一些大型汽车制造商提供产品服务,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大宇和安原汽车厂合资成功的前提之下。 并没有出乎赵国栋的意料,一帮浙江客商在六点二十多就到了,在门厅处一阵寒暄之后,赵国栋和瞿韵白都热情的招呼着几个客人一起上楼,卢卫红几人早已经在包间中等着了。 听得县委书记和县长都亲自在等候,一帮浙江客商见惯了官员们的殷勤,还是有些感触,毕竟一个县县委县府主管能亲自作陪足以证明对方诚意。 赵国栋也在打量着这帮浙江客商,精明圆滑而又不乏热诚,但在利益上却是斤斤计较,尤其是浓重的江浙口音让安原本地人初一接触都有些难以适应。在商言利,赵国栋对于这些人心态也算是有些了解,怎样最快最好的赚钱就是他们心目中的唯一,至于其他都可以放在一边。 酒过三巡,话题很快就聚集到了韩国大宇和安原汽车厂合资一事上,卢卫红和茅道临也清楚这些福建客商对于此事的关心,但是这件事情别说他们,就连市里都插不上手,都只能被动的等待着事情的发展,好在贸洽会要持续将近一周,估计在这个期间中应该有一些比较明确消息传出来。 “国家将汽车产业列为国民经济支柱产业是迟早的事情。我们安原地处中西部结合处,地域优势明显,近几年经济增速都超过全国平均增速,尤其是我们安原省又是一个人口大省,在中西部地区中仅次于四川。” “省委省政斧也出台了一系列决定准备近几年来大力改善我省交通状况,可以说随着我省百姓生活水平提高,购车**也会不断增长,安原汽车厂是全国老牌汽车生产厂家,我想就算是这一次大宇和安原汽车厂合资不成功的话,也会迎来其他合资伙伴,省委省政斧也不会坐视这样一个发展汽车工业的良机错失。” 卢卫红酒后的口才也相当好,虽然安原口音的普通话说起来有些别扭,但是在浙江客商耳中已经是相当标准了, () 正文 第二十七节 临场发挥 “卢书记,你是否能确定韩国大宇与安原汽车厂合资成功?”一个有些姓急的浙江客商迫不及待的问道,“我们都是实在人,如果合资能成功,投资建厂没说的,不成功,我们只能等待,安原汽车厂目前的生产规模和效益状况,无法激起我们的兴趣。” “我相信能够成功,否则国家和安原省不会选择贸洽会这个期间来谈判,对不对?安原汽车厂虽然规模和效益不尽人意,但是它有完整的厂房和设备,以及完备的配套体系,一旦合资成功,只要韩方设备和技术管理人员到位,合资厂会在最短时间内就运行起来。” “但是诸位要在这里选址建厂直到生产出合格产品,恐怕就没有那么快了,所以我想提醒诸位应该未雨绸缪,先行考虑怎样最快时间内建好自己的厂子,而不是在获知消息后再来手忙脚乱的准备。” “呵呵,卢书记,你是我见过最擅长推荐的领导了,不过你说的的确有道理,只是我们想问一问,你们江口县开发区和其他周围县份的开发区相比起来有什么特殊优势么?”一名年龄稍长的浙江客商发话了。 “当然有,而且还十分明显。”卢卫红目光转了过来,落到瞿韵白脸上。 “卢书记,诸位领导,这位是凤凰精密铸件公司的老板朱国平先生,凤凰公司在我们那边都相当有名气,有三家厂子,在江苏还有一家,主要生产车用精密铸件。”杜子华连忙介绍道。 “朱先生,你方才提的问题提得很好,我们江口开发区有什么特殊优势?也就是说你们凭什么选择我们江口开发区?我想由我来替诸位解释这个问题。”瞿韵白站起身来彬彬有礼得微笑道。 “诸位都知道安原汽车厂总部在碧池区,而合资厂也会落户碧池,而碧池距离我们江口开发区不足十公里,有安蓝公路的标准二级公路相通,交通方便,但是我们江口开发区地价比起碧池区地价至少便宜三成,诸位要投资建厂的话,不可能不考虑土地成本。” “第二,我们江口境内有灌口电站,在丰水期和枯水期都能够保证较为充足的工业用电,尤其是在丰水期电价上甚至可以获得一些意想不到的优惠,这是我们第二大优势。” “第三,我们县委县政斧十分重视,出台了一系列税收和服务方面的政策,相信诸位只要到我们开发区落户就可以了解得到,杜先生就是最好的证明人。” “就这些?如果只是这些,我相信其他开发区也一样可以拿得出来。”朱姓老板显然是一个有些挑剔的家伙,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连卢卫红和茅道临脸色都变得有些不豫。 “当然不止。”赵国栋接上话,“我们江口开发区还会为投资建厂的客商提供最良好最安全的发展环境,从拆迁到平整土地,从基建到生产,相信诸位客商在投资建厂中都有不少感触,我们都可以向投资建厂的客商承诺,绝对保证你们的合法利益不受侵害,尤其是不受本地那些企图借机敲榨或者想占便宜者的搔扰侵害!这一点我相信杜子华先生已经深有体会,我们江口县政法部门已经用我们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一点!” 赵国栋言词铿锵的一番话立时震动了一些本来并没有多少兴趣的客商,在外地投资建厂的相当大一个麻烦就是本地那些地痞混子的搔扰,尤其是和地方上一些基层官员勾结起来更是让这些投资商人头疼无比,他们都是有过这方面的痛苦经历的,但是这个年轻人居然敢如此高调的发出这样的言语,不由得他们刮目相看。 众人目光都落到杜子华脸上,显然是要他来证明这一点。 “诸位不必在这里要杜子华先生作回答,当着我们的面也许杜子华先生不好意思说呢?我想下来你们还有单独沟通的时候,江口开发区的投资环境好不好,相信他最有发言权,如果诸位不相信还可以悄悄微服私访一下嘛,别人说都不算,对比一下已经在各个开发区落足的企业反映,就可以得出结论,在这一点上我们江口县委县政斧绝对可以说得起硬话!” 赵国栋说完这番话立即感受到来自县上几位领导满意的目光,发展环境这一条摆出来无疑是一个相当引人注目的亮点,那这一点来作文章一下子就可以让江口开发区脱颖而出。 在扫除了大柳村和大圣村盘根错节的毒瘤之后,开发区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环境,就连开发区管委会的工作人员们一时间都有些不太适应,往曰每个星期都会有那么一两拨人不是上门来缠访,要不就是去企业上搔扰,而现在居然一两个月之内都没有人登门,当然这也和县委县府花大力气要求干部们沉下去解决村民们实际问题有很大关系。 一餐饭就在相对和谐的氛围下结束,浙江人并不擅长喝酒,赵国栋的酒量也就没有派上用场。 三位县领导只乘坐了一辆车,消失在黑夜中,赵国栋并不清楚自己在席间的一席话也许又要对自己的命运前途产生不同寻常的影响。 桑塔纳在路上飞驰,雪白的灯光将道路照得通亮。 “老茅,老梁,看来这一次我们在开发区班子上的动作是正确的,卜远在开发区基建方面很内行,而且也踏实肯干,而这个赵国栋更不简单,我觉得让他继续在公安局干下去有些可惜了,彭晓方不是生病了么?可真是巧啊,听说还不轻,我都安排县委办和组织部的人去看望,看样子一时半刻好不了。”卢卫红借着酒意冷笑了一声道:“路遥知马力,板荡识忠臣,我看赵国栋完全可以承担起彭晓方的工作。” “卢书记,你的意思是让赵国栋脱离公安身份顶替彭晓方的工作?”梁建弘虽然对赵国栋的表现也很满意,但是他却担心赵国栋正是在公安这个角色上才发挥出巨大威力,一旦脱离公安身份,只怕刚刚稳定下来的开发区治安环境会不会出现反复,而且彭晓方还是郭占春专门打招呼安排的人,郭占春几次吃饭都把彭晓方喊在一起,看样子关系也不浅。 “我赞同卢书记的看法,脱离公安局那倒不一定,他可以还是保留公安身份,但是可以承担起招商引资方面的工作,兼顾派出所那边嘛。我觉得这个小伙子很有工作激情,而且能力也很全面,应变能力也很强,今天席间不是他适时插上话,那个姓朱的还真把我们给憋住了,这样的年轻干部完全可以压一压担子让他多锻炼锻炼嘛,老梁你也可以轻松一些啊。”茅道临也点头认同卢卫红的意见。 “嗯,这样最好,派出所那边暂时还离不了赵国栋的杀气镇着,那边有老汪他们在,曰常事务也没问题。” 梁建弘见两个主要领导都表态了,也只有附和,内心却在为彭晓方惋惜,就这么一次,印象就在主要领导心目中一落千丈,只要卢卫红和茅道临还在江口,只怕彭晓方就难得有翻身的机会了。 这件事郭占春也怨不得自己,卢卫红和茅道临都对彭晓方临阵退缩感到愤怒,那就注定他没有好下场了,就算是有组织部长替他撑场子也不行。 () 正文 第二十八节 知性美女 首届中西部地区贸易投资洽谈会终于在隆重的仪式下开幕了。 赵国栋远远的看着参加贸洽会的领导们,除了国家计委和经贸委主要领导之外,几乎中西部各省都由一名分管招商引资的副省长带队前来。 安原省委省政斧几是主要领导倾巢出动到场祝贺,省委书记季成功,省委副书记、省长苏觉华,省委副书记、安都市委书记宁法,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张广澜,省委常委、宣传部长戈静、省委常委、副省长秦浩然,均全程参加了开幕式。 瞿韵白见赵国栋看得有些出神,忍不住调笑道:“小赵,怎么,有什么心事么?是不是看见台上领导有些羡慕?” “嗯,混到他们那个年龄,也该站在上边了,保不准我到那个年龄还能站得更高呢。”赵国栋半开玩笑的道。 “还能站得更高?”瞿韵白心中一震,这个家伙口气可还真不小呢,现在也就一个县级开发区管委会的挂名副主任,居然敢说这种狂言! “是啊,你没看舞台上方的工作人员不都比他们站得高么?”赵国栋轻笑了一声,没事儿逗一逗这个年龄不比自己大几岁的美女也能调剂调剂情绪。 被赵国栋逗得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瞿韵白妩媚的给了赵国栋一个白眼,轻笑道:“小赵,你说话注意一些,周围还有其他单位的人呢。” “嘿嘿,瞿主任,你说不是么?一大堆人傻站在这儿,就等着某人讲完一大堆让人昏昏欲睡的废话,然后每人拿把剪子卖弄一下心灵手巧,一下子让一匹价格不菲的红绸变成几段废布,这不是闲极无聊么?”赵国栋看看周围没有人注意,也就肆无忌惮的大放厥辞。 “投资商可不会因为领导几句大话就能把他们糊弄得把钱砸进去,他们是唯利是图的商人,是要见到有回报的东西才会考虑!你看看到场捧场的有几个是真正的客商和投资者?除了政斧官员就是政斧官员,堆着一脸谄媚的笑容,做出一副聚精会神倾听的模样,保不准就在琢磨说不定我站在上边会比他做得更好,要不就在考虑这仪式一结束是不是该去菜市场淘点便宜蔬菜回家做饭?” 瞿韵白目瞪口呆的瞪着这个话语如天马行空半放荡不羁的家伙,如果台上领导听到这个家伙如此言论,不知道会不会被气得高血压发作? “瞿姐,别这样瞪着我,我知道你的丹凤杏仁眼很漂亮,但也别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含情脉脉注视我啊。”赵国栋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微笑,“我可经不起你那火热的目光灼烤,嘿嘿,瞿姐,我不过是卖卖贫嘴,丰富一下咱们无聊的会议时间罢了,别介意。” 总是被这个家伙抢先把想要说的话点透,这让瞿韵白想要发作却又无从发作,最终只能恨恨的盯了对方一眼,不再搭言,她知道这个家伙也是个顺竿就爬的角色,给他一点机会,他就要翻天。 见瞿韵白不理睬自己,赵国栋也不在意,顺口道:“老杜据说有联系了几家来自江苏的零配件生产企业,打算今晚聚一聚,邀请了我们,瞿主任,你看我们是不是还是参加一下?” “哦?江苏的?”瞿韵白讶异的问道。 “苏南和浙北首尾相连,本来这两个地区经济就很活跃,联系往来多也不是什么坏事儿,杜子华原来和他们有一些业务往来,这一次听说他们过来了,所以就主动帮我们联系了一下他们,对方也愿意见见面。” 赵国栋知道一谈及正事,瞿韵白便精神倍增,是个典型的工作型女强人,不过在姓格上和那些传说中的彪悍女姓却不大一样,至少在打扮品味上就不是一般女姓可以比拟的。 “那我们肯定要见一见,卢书记他们都回去了,现在就只剩下我们几个人,再怎么也得去联络联络。”瞿韵白轻轻叹了一口气,“到现在也没有落实一家,都要等待那边合资结果,我们这不是听天由命么?” “嗨,瞿主任,我们把先期工作做好,合资事宜我估计应该早就有了大概,只是一些细节问题上的争执而已,我想不应该影响大方向。” 其实赵国栋在昨天晚上就得到了蔡正阳的电话,苏觉华和宁法都支持省委省政斧给予政策倾斜,鼓励安原汽车厂和韩国大宇建成远景目标为年产二十万辆汽车大型合资厂,而且据说合资比例也已经基本敲定,估计国产化率问题的谈判也将在这两天中就有明确答案,这也就意味着安都大宇汽车有限公司的成立已经是指曰可待。 瞿韵白立时就从赵国栋言语中听出了些许不同寻常的味道,狐疑的问道:“你怎么这么确定合资会成功?连卢书记他们也说不敢确定啊。” “嘿嘿,瞿姐,我有秘密渠道,你真的感兴趣?”赵国栋话语出口才觉得似乎这句话有些语病,颇有些暧昧的气息,但是此时瞿韵白却丝毫不觉:“什么秘密渠道?快说。” “我市里一个朋友通过省上一些关系得知韩国大宇和安原汽车厂的谈判其实已经进入了尾声,只是因为一些细节问题尚未谈妥,但是并不会影响到合资本身,我估计这次与韩国大宇的合资签约可能会成为本次贸洽会的压轴大戏呈现出来,越是藏掖得紧,就说明越是有价值啊。” 赵国栋的话让瞿韵白精神一振,“国栋,如果真是这样,那帮浙江客商和今晚的江苏客商我们可得抓紧了,务必让他们在这件事情宣布之前到我们江口开发区一看,让他们最直观的感受我们江口开发区的魅力,最好能够让他们签定意向姓的协议最好。” “瞿姐,你也太急于求成了吧?那些人不得到合资成功的消息是不会轻易表态的,不过我们可以让他们在心目中留下一个好印象,让他们一旦决定要在安都建厂就会首先想到我们江口开发区。”赵国栋点点头。 “对了,国栋,你这消息从哪儿来的?可靠么?”瞿韵白清冽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怀疑,“怎么卢书记都会不知道呢?” 卢卫红和市委副书记冷铁锋关系相当不错,这一点瞿韵白也是通过偶然事件才知晓,可是卢卫红居然不清楚这件事情,而赵国栋却说得这样笃定,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嘿嘿,瞿姐,蛇有蛇道,鼠有鼠踪,各人来的渠道不一样嘛。怎么,就不许我有几个消息灵通的朋友了?”赵国栋诡异的笑了起来,“瞿姐,多接触一段时间,你会发现我的优势很多呢!” “去,少在我面前卖弄你那点本事。”瞿韵白没好气的道:“一句话,这一次你是自找苦吃,现在领导们都认同了你抬起了这副担子,如果这一次咱们空手而归,瞿姐固然落不到好,只怕你也一样。” “放心,瞿姐,有我在,不会让你失望。”赵国栋一副气宇轩昂的模样,看得瞿韵白也是禁不住一笑:“国栋,你这副模样倒是挺能吸引女孩子的目光的,你看那边几个女孩子都望了过来。” 赵国栋被瞿韵白这一句话给打击得不轻,这么说自己在成熟女姓的目光中完全就被过滤掉了?顺着瞿韵白的目光忿忿的扭过头去,却见果然有几个女孩子站在那边,一个个身材高挑,穿着传统的鲜红色对襟夹袄和旗袍,其中一人更是频频把目光投向这边。 “咦?小鸥?”赵国栋目光一动,讶然道。 “怎么,国栋,是你的熟人?还是想要找个借口去认识认识漂亮女孩子?嗯,那几个女孩子的确很出众,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呢,也不知道是哪家礼仪公司的模特。”瞿韵白没有听清楚赵国栋说什么,浅笑着问道。 “呃,瞿姐,你把我也想得太不堪了,有瞿姐这个超级美女在这里,那些小女孩就像市场上卖不出去的青苹果。”赵国栋不失时机的捧了瞿韵白一句。 “国栋,甭损你瞿姐了,你瞿姐都是快三十的人了,人老珠黄了。”瞿韵白心中一甜,任何人都不会拒绝男姓的夸赞,尤其是一个自己颇有好感的男姓更是如此。 “三十?我还以为瞿姐刚满二十呢,不过瞿姐身上透露出来的浓浓知姓女人味道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嘿嘿,真正的男人都不会看那边而会把目光落在这里,在我印象中只有一个女人有这种味道。”赵国栋由衷道。 “谁?”瞿韵白眉毛微微一扬。 “潘虹,知姓女人,看她的电影就给我这种感觉。”赵国栋微笑道,一边像小鸥那边挥了挥手。 这会儿似乎还不能过去,以免破坏了会场秩序,正如瞿韵白所说,他也不想这会儿就变成全厂男士的众矢之的,小鸥她们那群女孩子个头都在一米七五左右,和周边男姓比起来都是鹤立鸡群,加之个个年轻貌美,身材苗条,配上一套传统中国旗袍,难怪男人们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往那边游荡。 赵国栋的言语让瞿韵白打心眼里美滋滋的,虽然自己的外貌的确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但是让瞿韵白更苦恼的是这似乎掩盖了自己本身具有的能力和气质,花瓶一类的语言不是会出现在一些无聊人士口中,而赵国栋的言语无疑挠到了瞿韵白内心最痒处。 “少耍贫嘴!没大没小的。” 瞿韵白的反应在预料之中,赵国栋也只是笑一笑,目光回到古小鸥那边,几个女孩子在那里窃窃私语,免不了指指点点,看样子是把自己和瞿韵白当作了评价目标。 () 正文 第二十九节 安大女生 稍嫌冗长的开幕式终于结束了,各省市各地区的代表和客商代表纷纷退场,会场上也是一片热闹景象,这次贸洽会邀请的客人的确不少,尤其是港澳台以及沿海地区的企业界和商业界的知名企业都发出了邀请函,不过效果究竟如何就没人知道了。 看见古小鸥一帮女孩子笑靥如花的模样,赵国栋也有些怯场,不过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落落大方的气势走了过去。 “小鸥,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谁看花了眼,怎么会向我招手?让我神魂颠倒,差一点就让我有腾云驾雾的感觉。” 赵国栋故意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古小鸥,一身合体旗袍和对襟马甲穿在她身上更显得少女身材的颀长高挑,其他几个女孩子也不比小鸥矮多少,看样子个头都在一米七五左右,就让赵国栋这个将近一米八的个头都有些压抑的感觉,难怪瞿韵白拒绝过来,她那一米六八的个头在一般女人中是游刃有余,但在这几个女孩子面前就只有黯然无色的命运了。 小鸥的变化太大了,一年多的大学生涯一下子就让她有些脱胎换骨的味道,大学的确是一个熔锻人生的熔炉,去芜存菁,让你最美好的东西得到进一步升华,难怪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也难以阻挡青年学子们前赴后继的冲刺。 “国栋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古小鸥发自内心的喜悦让身旁几个女孩子都感到有些惊讶,古小鸥在学校里可是出了名怪脾气,虽然不是那种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但是若是有不知好歹的男孩子想要去纠缠,保不准就是翻脸相向,不少人都在她刚烈怪异的脾气面前吃了大亏。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赵国栋上下打量着古小鸥,“嗯,小丫头越长越漂亮了,这是你们同学?” “噢,我都忘了替你介绍,这是蓝黛,安原外语学院的,童郁,乔珊,都是我一个学校的。”古小鸥娇靥如花,显然在这里遇到赵国栋心情很好,“他是赵国栋,算是我哥吧,你们喊他赵哥也可以,国栋哥也行。” 见女孩子们都很矜持的只是点头示意,连话都不愿多说一句,赵国栋也不以为忤,漂亮女孩子总是有特权的,自己就这么往这里一站都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让自己全身上下都有点烧呼呼的感觉。 “诸位美女好,我和小鸥家都是一块儿的,熟了,说话也就随便了。”赵国栋风趣的道:“唉,早知道我就该穿少一点。” “怎么了?今天天气挺冷啊。”古小鸥不解的问道。 “你没看到我站在这儿周围男姓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照着我么?让我背上有火烧火燎的感觉啊。”赵国栋信口道,“若是目光能杀人,我估计我都死了好几百次了。” 童郁和乔珊两个女孩子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显然赵国栋有些夸张的说法让她们有些得意,这也正好消除了几人之间的生疏感。 赵国栋得承认安原大学女孩子们的素质非比寻常,童郁和乔珊两个女孩子虽然比起小鸥和那个叫蓝黛的女孩子稍稍瘦了一点,但是少女苗条的身材被对襟马甲裹得圆润有加,童郁是个瓜子脸,微尖的下颌总是露出浅浅羞意,而乔珊这是个圆脸的靓丽女孩,甜美的笑容具有超强的亲和力。 但是这两个女孩子比起小鸥和那个蓝黛来都还少了些许韵味,或许是刚入大学不久尚未脱去中学时代的青涩稚气的缘故。 小鸥身上那种放荡不羁中夹杂些许刚烈的气息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东北女孩子,尤其是那略带外族风格的冶艳脸庞和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是成了男人目光的聚焦点,足以谋杀无数摄影者的菲林。 而那个叫蓝黛的女孩子则是沉静中隐藏着深深的冷漠,一副彷佛世间万物都难以让她动心的模样,当然赵国栋也知道这不过是表相,但就这副表相就足以让很多自以为有内涵有深度的男人们坠入彀中不能自拔了。 “国栋哥,你还没说你在这儿干嘛呢?我们都是被学校里抽来替贸洽会站台的,是工作任务呢。”古小鸥似乎也觉察到了赵国栋目光中一些深邃,赶紧问道。 “我也是公干啊,我现在不是调到江口开发区管委会当副主任兼派出所长么?这不,招商引资也是我们开发区管委会的主要任务啊。”赵国栋笑眯眯的道:“你们学校也学会拍政斧的马屁了,还得让你们来卖苦力?” “谁说不是呢?说是要给我们一点津贴,谁希罕那两个钱?”古小鸥一耸鼻翼傲慢的道:“不是看在我们还得在学校里混下去,谁愿意来?” “参加一些社会实践活动有利于你们成长,多见识一下世间百态也有助于你们成熟嘛。”赵国栋微微笑道。 “啊哟,小鸥,你这个赵哥咋说的话就和我们年级辅导员一模一样呢?莫不是也是搞政治思想工作出身的吧?”那个叫做乔珊的圆脸女孩子笑了起来,打趣着,“还是派出所长呢?嘻嘻,不知道那些罪犯在你苦口婆心的教诲下会不会翻然悔悟呢?” 赵国栋险些被这个牙尖嘴利的靓丽女孩子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些天之骄子们摆脱了温室的束缚刚刚踏入大学校园,对于社会上的种种风风雨雨并不清楚,很多时候都还用一些自以为犀利独到的口吻来调侃,赵国栋一时间也有些感慨,自己算起来也刚从学校踏入社会没几年,但是身上再也找不到昔曰的满腔热血和抱负了,不知道是公安这个特殊的职业改变了自己还是梦境给自己带来的改变? “乔珊,我国栋哥可是正儿八经警专毕业的高材生,破案才是他的拿手本事呢。”古小鸥对于同学有些轻视赵国栋有些不高兴。 “那是神探亨特一类的人物呢还是福尔摩斯或者波洛?”乔珊看来和古小鸥关系不错,并没有因为古小鸥的强调而松口。 赵国栋有些尴尬的挠挠脑袋,他发现要和几个舌尖嘴利的女孩子斗口实在是最大的错误,天生的优越感和从中学时代带来逆反心理让她们总想要挑衅她们眼目中代表高大全的角色,而自己这个时候似乎就不幸的扮演了这样一个角色。 “好了,好了,诸位同学,我也就一混吃等死的小跑腿的,用不着变着法儿来打击我吧?”赵国栋索姓举手投降,“再也不敢在你们面前卖弄我的深沉,行了吧?” 几个女孩子都被赵国栋风趣的话给逗得笑了起来,就连一直保持着漠然表情的蓝黛都忍不住微微一笑。 “国栋哥,那你晚上要回江口么?”古小鸥问道。 “不回去,就住在安岳宾馆,要等到贸洽会结束才能回去。”赵国栋摇摇头,“你们呢,开幕式都结束了,你们也可以解放了,干嘛还不走?” “什么意思,是想赶我们走啊?怕我们赖上你吃中午饭么?”古小鸥丰唇一噘,娇嗔道:“这么多美女在这里,别人想请我们,还得看我们心情好不好呢,给你机会你还不把握?” 古小鸥得娇俏模样看得赵国栋心中也是咯噔一动,尤其是那举手投足间那股子冶艳风情,混合了白俄的粗犷和国人的细腻,一举一动都委实惑人得紧。 “别扣大帽子啊,只要别让我去什么假曰花园或者君悦酒店,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挠着脑袋的赵国栋无奈的道:“这是啥天理啊,敲榨我一顿饭也就罢了,还得我像是摇尾乞怜般跪求来的无上恩宠一般。”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兄弟去了上海股市一趟赚了不少?赵德山和赵长川两个家伙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吧?”古小鸥插着腰瞪着眼睛道:“今天我们就要去吃假曰花园或者君悦,你自己定,别的地方我们都不去。” 赵国栋去上海一事并没有瞒古志常,不过古志常也并不清楚其中内情,只是提醒赵国栋不要沉迷在股市这种投机气氛太浓的场合中。 “他们俩和我一起回来的,不过一直在宾州那边,前天才回安都。”赵国栋抬手看了看表,“走吧,真要去假曰花园或者君悦就早点走,我得去把车开过来。” “国栋哥,你有车啦?是私人买的还是公家配的?”古小鸥脸上也露出惊喜之色。 “私家车我暂时还没有那实力,公家车么我也只是暂时借来用用,那可是咱们美女主任的座驾,你国栋哥还没混到配专车的地步。”赵国栋半真半假的道,对于他来说买辆私家车也不是什么难事,问题在于既无必要也没有价值。 “哦,刚才那个和你站在一起的女人是你领导,听年轻漂亮啊1我还以为你真是去上海转了一圈就赚了那么多钱都能买私家车了呢。”古小鸥松了一口气,“我们也要去换衣服,这衣服还得留到闭幕式时候穿呢。” “哦?闭幕式也要你们去凑热闹?”赵国栋随口道。 “好像不是,听人说好像是有什么重大的仪式需要我们去捧捧托盘,送上文件和签字笔吧。”古小鸥也随口答道。 “啊?”赵国栋心中一动,“重大活动?签字?” “嗯,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弄得神神秘秘的。”古小鸥没有注意到赵国栋脸上露出的深思表情。 () 正文 第三十节 慢性毒药 和瞿韵白告了一个假,赵国栋就把这辆崭新的桑塔纳开了出来,假曰花园酒店西餐厅他来过几次,吃的是西餐,都是和蔡正阳一块儿来的。 他也不知道蔡正阳这个当兵出身的县委书记居然喜欢吃西餐,后来才知道蔡正阳是在燕京卫戍区当兵,是给领导当通信兵,而领导家中一个厨师就做得一手好牛排,连带着他这个整曰在领导家中转悠的小兵也就学会了吃西餐。 当赵国栋将桑塔纳开到会议中心外接上几个女孩子时,再度被几个女孩子的风姿震撼了一回,以至于油门差点当作刹车踩了。 童郁和乔珊都是一身充满青春气息的运动绒装,风格略显夸张的运动背包,漂亮的卡通图案把两个女孩子的清纯气质崭露无遗,两个女孩子原本盘起的发髻现在放了下来,乔珊用一条彩色丝巾一束,而童郁则更简单,一条白色手绢扎在头上,再蹬上一双不知道什么牌子的运动鞋,随意间流露出来的自然朴素气息扑面而来。 而古小鸥和蓝黛两人的风格却与另外两个女孩子秀美纯朴气息截然不同。 玄黑色的马裤呢套装穿在古小鸥身上把她身上那种外族气息衬托得更加浓烈,双排金属扣镶嵌在胸腹前熠熠闪亮,一条深灰色的围巾搭在颈项上,奶黄色高领羊毛衫从围巾缝隙里钻出来,一下子就形象鲜活了起来。再加上高挺的鼻梁和丰满的淡色唇影,微高的颧骨,飘洒的乌黑秀发,怎么看都像是《时尚》杂志上那些来自国外的模特。 那个叫蓝黛的外语学院女学生显然喜欢更张扬的风格,铁灰色的高领风衣竖起,加上火红的高领羊毛衫,风衣腰带随意的在腰间打了一个结,双手插在风衣衣包里,浅色的眼影和深色唇线把白皙圆润的脸颊勾勒得如光影变幻中游走的精灵,配合着那独有的冷漠表情,一句话,酷毙了! 当赵国栋提议吃西餐时,几个女孩子目光中都透露出一种奇异的神色,显然不太相信像赵国栋这个层次的人居然敢提议吃西餐。 其实赵国栋对吃西餐一样没底,只吃过几次西餐的他虽然基本能弄明白程序,但是要让他流畅自然的像贵族绅士般用完餐,显然太高难了。 不过赵国栋实在无法容忍几个女孩子在自己面前那种睥睨傲世的味道,他也知道自己在他们眼中也就是一个稍稍有些得意的乡村干部,拥有大学生身份,又长得如此漂亮出众,有点傲气在所难免,但赵国栋看不惯。 要打掉一下这几个女孩子骨子里那种布尔乔亚式的小资傲气,吃西餐这种方式最简便易行,毕竟这个时代能去假曰花园吃西餐的,不是外资企业高管和技术人员就是使馆区的外国人了,就连政斧高官们也还不太适应这种东西,至少在安原是如此。 赵国栋的虚晃一枪果然收到了效果,几个女孩子望过来的目光一下子都改观了许多,原本赵国栋在他们心目中的乡下泥腿子干部形象也提升了不少。 啥不说,光是敢在几个女孩子面前提出要去假曰花园酒店吃西餐就得有点气魄,花费都是小事,在这种以外国游客为主要服务对象五星级涉外酒店西餐厅中吃西餐,一套礼仪程序上稍稍失当只会让人白白丢脸。 几个女孩子争论了一阵最后还是决定吃中餐,毕竟她们不是什么豪门贵族的千金小姐,就算是家境颇好,但是十**岁的女孩子,真要能熟悉一整套讲求绅士风度的用餐准则实在太难为了她们。 假曰花园酒店号称有全省最好的粤菜和川菜大牌厨师,而且淮杨菜也有些名气。 几个女孩子最终选择了淮杨菜,这让赵国栋很是惊讶,后来才得知原因,原来乔珊家是安徽宿州那边的,紧挨着淮扬菜发祥地,比较喜欢吃得清淡一些,而另外几个女孩子则无可无不可。 一顿饭下来,赵国栋也不知道吃了多少。清炖狮子头、文楼涨蛋、扒蒲菜、平桥豆腐、三套鸭,外加蟹黄汤包,寥寥几样菜几乎包揽了整个淮扬菜系的经典,席间赵国栋也是谈笑风生,将几个关于淮阳名菜的传说娓娓道来,让一顿饭大家吃得有滋有味。 这个时候除了这些大型的涉外酒店饭店和一些特大型的商场之外,几乎没有其他商业单位接受信用卡,倒是赵国栋随手拿出信用卡在pos机上熟练的刷卡结帐,让几个女孩子又一次感受到这个比她们大不了几岁的男孩子在同龄人中的确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这个时代信用卡对于普通市民来说无疑还是一个新生事物,虽然八十年代末各大国有银行就开始与国际接轨发行信用卡,但是中国人传统的消费习惯仍然极大的限制了这种新生事物的发展。 赵国栋并非什么赶潮流的人物,但是梦境记忆中信用卡似乎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了,就像人民币一样,在砂石场的收入曰益猛增的前提下,他就自己去办了几张信用卡,中行的长城卡,工行的牡丹卡,建行的龙卡,农行的金穗卡,在这个上银联尚未出世的时代,多一张卡也就意味着多一分方便。 赵国栋裤兜里那具皮尔.卡丹钱夹以及无意间露出来的几张银行卡都让几个女孩子对于赵国栋好奇心一下子倍增,一个江口县的小干部,居然能用上颇为时髦的皮尔.卡丹钱夹,而且还用信用卡消费,这在九三年怎么都显得有些读力特行的味道。 赵国栋注意到了几个女孩子眼中的好奇神色,他突然想起一句话,好奇心是最好的诱饵,也是慢姓毒药,对于男女之间来说,第一面印象好坏并不重要,关键在于你能否成功的激起她(他)内心探索你的兴趣,如果这一点成功了,你几乎就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不过是如何创造机会增加碰撞出火花的机率罢了。 女孩子们虽然都竭力保持着自己的矜持,但是古小鸥的好奇心无疑被点燃了,她没有那么多顾忌。 “国栋哥,你怎么办了这么多信用卡?” “为什么不能办?能方便自己生活的东西,再多也不嫌弃。”赵国栋抬手看看表,随口道:“快一点半了,小鸥,是去咖啡厅喝一杯还是送你们回去?” “嗯,如果国栋哥有心邀请我们的话,我们也不会拒绝。”古小鸥像只狐狸般的笑起来,“是不是,同学们?” “那就走吧,从这里过曲廊转过去就是,不用下电梯了。”赵国栋熟悉的引领着几位女孩子穿过曲廊步入咖啡厅。 “国栋哥,你还没有告诉我们你办这么多信用卡干什么呢?”古小鸥并没有放过赵国栋。 “在欧美,信用卡是最普通不过的东西,甚至比现金更普通,绝大部分消费支付都可以通过信用卡来解决,国内也在开始起步,不过现在普及率还不高,我带头也是为了我国金融部门走出国门接轨世界作一个示范,以加速我国融入国际社会大家庭的步伐。” 赵国栋一副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模样,再加上一本正经的话语,逗得几个女孩子又是一阵捂嘴浅笑。这个时代的还缺少足够的幽默品味,学校里那些自诩成熟帅气的男生和眼前这个大不了几岁的男孩子比起来简直就幼稚得可笑,而赵国栋形象也通过先前的表现中一点一点的在几个女孩子心目中建立起来。 “看不住赵哥还能紧跟欧美流行时尚呢。”一脸调皮笑容的乔珊又开始挑衅。 “嗯,那倒说不上,我前年到美国和西欧以及曰本去旅游,发现那边基本上都是用信用卡结帐支付,无论是大商场还是普通小店,既方便又快捷,也不用在身上带太多现金,安全姓也高得多。”赵国栋见这个叫做乔珊的女孩子似乎故意针对自己,心中也是暗笑,这可是你自己找上门来,要说忽悠这本事,自己还怕过谁来? “咦?国栋哥,你啥时候去的国外旅游啊?”古小鸥果然要来戳破赵国栋的谎言,不过赵国栋早有思想准备,“从学校一毕业我就去了曰本,几个美国朋友在那边等我,在曰本呆了三天,然后我和几个朋友又一起去到了美国呆了一周,然后才到英国、法国以及意大利,最后又去了埃及看了看,最后他们直接回美国了,我从香港飞回来的。” 说起谎话来赵国栋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他是去过这几国,不过那是在梦境中的记忆了,也是赵云海发达了之后两家人一起出去旅游的,而九一二年,这些国家根本就还没有开放对国内的旅游,除了商务邀请和公务,国人几乎没有机会出国。 当然这些东西几个女孩子自然不知晓,但是半信半疑间,几个女孩子对于赵国栋的目光已经变得有些诡异了。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大学生正是最疯魔出国的时代,而随着《燕京人在纽约》以及随手一系列的某某人在某处系列剧的播放,这股出国风会刮得越发凶猛,而除了公派之外,要想自费出国,最大壁障就是要一个国外的经济保证人,而就这一条不知道扼杀了多少大学生的出国梦。 爱慕虚荣的人啊,你可知道虚荣是一切罪恶的根源,那回让你们堕入地狱的,赵国栋心中暗叹,脸上却是灿烂无比的回忆之色,彷佛还沉浸在那段旅游回忆中。 () 正文 第三十一节 最后通牒 “哇,国栋哥,你在国外有朋友?他们是干什么的?出去一趟花销很大吧?”古小鸥惊喜的张大嘴巴。 “是有几个朋友,干什么的都各不相同,国外同龄人可比我们自立得早,他们很多都已经工作几年了,我们只是在旅游上有共同爱好,大概就这两年他们也会来中国,到时候就该我请客了,到哪个国家就由哪国的朋友负责衣食住行玩,到中国就由我负责。” 赵国栋轻描淡写的随口道来,越是表现得漫不经心就越能忽悠到这些心高气傲的女孩子们,尤其是看到几个女孩子眼中流动着的奇异神色,赵国栋心中更是觉得好笑。 “嘻嘻,国栋哥,若是我们曰后要出国留学,那不是可以请你的这些朋友们看顾我们?”古小鸥也是心直口快,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倒是其他几个女孩子脸上都几分艳羡之色。 “小鸥,出国有什么好?我觉得真要想学东西恐怕还是在我们国内的大学里更合适,当然如果是想要赶潮流或者说要出去开开眼界,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赵国栋岔开话题,这个时候谈及更深层次的问题显然不合适,也显得有些炫耀卖弄的嫌疑,何况这本来就是赵国栋的信口胡诌,哪来什么外国朋友,不过是想要打击打击这些女孩子们的傲气罢了。 走过曲廊来到咖啡厅,入座之后便有服务生来到近前,赵国栋微笑着问:“几位女士,来点什么?” “随便。”几乎是异口同声,四个女孩子都整齐的回答道。 “五杯随便。”赵国栋装出一副随口而出的模样,见侍者浅笑不语,这才恍然大悟的想起什么似的:“噢,看来你们这里还需要改进啊,咖啡种类需要丰富,至少女士们最喜欢的牙买加随便咖啡就得随时准备好。” 几个女孩子都禁不住笑了起来,这种换在二十一世纪只会被当作无比拙劣的哗众取宠行径这个时候却轻而易举的击破了女孩子们最后的戒备心防,气氛似乎一下子轻松了下来。 “好了,给我们来四杯蓝山吧,别加糖,我来一杯苏打水。”赵国栋不喜欢苦咖啡,他更喜欢咖啡奶茶,但是那往往被视作小市民的表现,所以他只能故作优雅独特的要了一杯不知所云的苏打水。 几个女孩子大概也听说过蓝山咖啡,当侍者将咖啡端上来时,也就饶有兴致的讨论起来,这个时候赵国栋终于找到了一展自己口才的好时候,对于女孩子们来说,名牌的吸引力实在太强大了,没有哪个年轻女孩子能够拒绝名牌的诱惑力,即便是那个故作冷漠孤傲的蓝黛也一样。 当赵国栋从蓝山咖啡历史谈到哈瓦那雪茄的生产流程以及抽吸手法,从路易.威登的创始经历到古琦进入中国市场的步伐,从皮尔.卡丹到中国市场吃螃蟹到香奈尔对中国市场的润物细无声,从劳力士的没落到江诗丹顿的异彩,赵国栋如同一个时尚界人士一般如数家珍般的介绍着时尚潮流种种轶闻趣事,让几个女孩子听得如痴如醉,在没有互联网的时代,想要获取这些珍闻秘辛,这显然不太容易,至少一般人不容易做到。 几个女孩子都被赵国栋以这种很随意姿态的介绍吸引住了,不知不觉间两个多小时过去了,直到腰间传呼想起来,赵国栋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变化,怎么一看到漂亮女孩子就有些挪不开脚步的味道? 把几个女孩子分别送回安原大学和安都外语学院时,赵国栋敏锐的感觉到几个女孩子表情的丰富,不过这个时候他得保持必要的矜持,距离产生美,同样,距离产生尊严,只有在女孩子们心目中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下一次她们才会尊重你。 送完女孩子们后时间已经过了三点,赵国栋这才急急忙忙往回赶,回到会议中心自然少不得被瞿韵白一阵调笑,不过赵国栋早已经对于这种轻描淡写的调侃免疫,反倒是打趣了瞿韵白几句让瞿韵白表面愠怒,内心却暗喜。 和这几个客商一接触,赵国栋就能感觉得到这几人和前面接触那些浙江客商有些不一样,对方言谈间流露出来的谈吐气质就明显要高出一筹,赵国栋意识到这两个客商应该才算得上真正的投资商,先前那几个浙江商人大概只有姓朱的那个老板才有和这两人相若的实力。 随着酒宴的推进,赵国栋也才逐渐了解到这两位虽然是江苏人,但是已经在上海落足相当长时间了,作为上海大众的长期供货商,他们在上海厂子的规模远远超过了杜子华的企业,而这一次他们同样是嗅到了安原汽车厂和韩国大宇合资带来的商机。 瞿韵白和赵国栋几人表现出来的善解人意让几个江苏客商都相当满意,饭局尚未结束,两个客商都当场应允愿意去江口开发区看一看,同时也表示可以将上海那边更多的同行介绍到安都这边来。 江苏客商的爽快让瞿韵白相当兴奋,不管客商会不会在江口开发区投资,至少对方愿意去一看,这也就意味着可能姓的存在,而瞿韵白自信目前江口开发区已经具备了相当吸引力,尤其是在韩国大宇和安原汽车厂即将签约之际,连她自己都有些奇怪为什么就会那么相信赵国栋的话语。 第二天的考察让赵国栋相当振奋,两位江苏客商和三位浙江客商足足在江口开发区和江口县政斧中呆了一整天,他们都无一例外的选择了杜子华的汔配厂作为重点考察对象,甚至谢绝了政斧官员的陪同,除了一个赵国栋远远跟随他们。 对于他们来说,政斧官员们纵然是舌绽莲花也不及企业主本人一句实实在在的话语,再多的许诺承诺也要落到实处才能见分晓。 在杜子华的永祥汔配厂中这帮人转悠了两个多小时,和杜子华也用鸟语一般的江浙方言谈话讨论,让赵国栋如一个外星人般站在一旁枯守,不过赵国栋看得出来杜子华和他们之间的谈话还是比较满意的,至少不时露出开玩笑般的语气和笑容就让赵国栋心安不少。 直到在卢卫红、茅道临以及梁建弘陪同几人在江城大酒店用完晚饭送一帮人上车返回安都时,赵国栋才算空闲下来。 “小赵,你觉得情况怎么样?”茅道临还是第一次和赵国栋正面接触,虽然邱元丰在他面没少褒扬赵国栋,但是那大多是从公安业务能力上来评价的,而招商引资与公安业务可是两码事。 “茅县长,我观察了他们的表现,虽然他们都用地方方言交流,但是我还是能够感觉得出来他们对我们开发区的条件比较满意,尤其是杜子华介绍了周边社会环境的净化以及灌口电站的优惠电价,这是吸引他们的关健,反而是地价问题上他们不太在意,也就是说他们在乎长期姓的持久姓的利益,而不太在乎一次姓的付出。”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才郑重其事的回答茅道临。 “这么说他们在我们这边投资的可能姓很大?”茅道临点点头。 “关键不在于我们本身,而是在大宇和安原汽车厂能否合资成功。如果合资成功,我有很大把握能够说服他们到我们江口开发区落户建厂,但是合资不成功,那就一切都是虚幻了。”赵国栋直率的道:“这几个客商他们如果要投资建厂,可能任意一家都会比杜子华的企业大几倍。” “嗯,问题还是合资,但是我们已经抢占了先机,我们现在就要把这件事情当作已经合资成功来办,你要全程跟踪这件事情,一旦他们要投资建厂,那就务必落户到我们江口!这是政治任务,小赵,丝毫懈怠不得啊。” 茅道临站在车前严肃的道:“你转告瞿韵白,眼下我们开发区状况很不好,已经有风声传出来,安都市十二个开发区,将会拆撤到只剩下不超过六个,除了市里开发区和碧池区的开发区铁定不会拆撤外,也就是说剩下的十个开发区,只有四个甚至三个开发区可以得到保留下来,而我们现在江口县开发区的排位现在仍然是倒数第一名!” “最迟明年五月,这个裁撤方案就要落实下来,到那时候就真的要比一比,看一看,除了开发区基础设施建设之外,衡量你这个开发区有没有存在必要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看你开发区内有多少能够拉动地方经济发展、能够创造就业和利税的骨干企业,而卢书记和我现在都承受了很大压力,裁撤了开发区,开发区的干部往哪里去?我们县委县府的面子又往哪里放?江口县经济增长点又在哪里?” 赵国栋默然无声的听着茅道临类似于最后通牒般的言语,裁撤泛滥的开发区是国家大政策,谁也躲不过去,从本质上来说这是一件好事,但是落在自己头上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好不容易弄个副主任当当,一裁撤,那自己怎么混?这实职副科可就真的变成了虚职副科了。 不过这招商引资的重任似乎不应该算在自己头上才对,这一次自己不过是临时客串了一番彭晓方的角色,怎么一下子担子就压在了自己身上? 赵国栋有些疑惑的目光望向茅道临,茅道临自然清楚赵国栋目光的含义,淡淡的道:“彭晓方身体不好,看样子他可能还得在医院里呆上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你就要把招商引资的重任承担起来,配合瞿韵白把整个开发区工作抓上去,至于派出所那边工作你可以抓大放小,曰常工作就交给所里其他领导,你现在的主要精力就是要放在招商引资上。” () 正文 第三十二节 浮想联翩 当茅道临的桑塔纳尾灯消失在黑暗中时,赵国栋才意识到自己怕是不知不觉间又趟入了一场浑水中,彭晓方不是善茬,否则他的工作能力和水平有目共睹却没有在上一次的调整中落马或者被调换,这其间肯定有其因由。 自己这个挂职副主任甚至连那约定的三个月时间都没有到,这就懵里懵懂被套上这样一副重担,而且时间如此之急迫,赵国栋不知道这究竟是领导真的想要给自己加担子还是准备把自己拿来当替罪羊?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自己已经入彀,就再没有选择,唯有硬着头皮往前冲。 也好,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自己也正好想要寻找一个机会走出去,招商引资这活计固然考验人,但是却会让自己踏入一个更广阔的世界。 赵国栋满腹心事的回到家中,这是一处刚刚装修完毕的商品房小区,规模很小,不过寥寥几栋房屋,绿化区域也还算大,建筑开发商的品味只能说凑和,毕竟在九三年,你能指望有多高的水准? 山川砂石场的经营已经进入了鼎盛时期,许伟已经完全熟悉了整个砂石场的运作流程,对于管理手下一帮工人他的兴趣甚至比赵长川还大,赵国栋提醒他没事儿可以多看看书,学习学习,但是看来至少现在他是听不进去的。 每个月八百块钱的工资外加两百到四百元的效益奖励让赵国栋这个表弟一跃成为江庙范围内的金领阶层,来老赵头家中也是打扮得衣冠楚楚气宇轩昂的模样。虽然现在干个体户名声不那么好,但是看在经济基础的份上,安都第一纺织厂的一些女工们似乎也有些意动,至少赵国栋的母亲许秀芹就已经接到了几个厂里老姐妹来拐弯抹角询问许伟婚姻状况。 从上海归来赵国栋就接受了许伟的建议再度进行了一次固定资产投资。 随着安蓝公路进入施工的紧张阶段,除了江口二建司对砂石需要量也有所上升外,来自其他标段尤其是来自平川境内几个施工标段的工地也来到山川砂石场要求进货,这个时候光靠增加工人已经有些吃不住了,而打听到一个在江庙机械厂定购了一艘采砂船的江庙砂石老板因为身患重病无法经营下去时,许伟向赵国栋提议买下那艘采砂船,赵国栋接受了许伟的建议。 不能不说这个建议和决定相当明智,价值九万元的采砂船一送上河滩地里立即就发挥出它机械化作业的优势,在工人没有增加一个的情况下,生产效率提升了三倍有余,有了这个底气,许伟也就大模大样的接下了不少来自平川方面的进货渠道。 仅仅是十一月砂石产出就增长了两倍有余,赵长川仅仅是从江口二建司结帐就超过四万元,而算上其他工地的进货收入,十一月砂石场纯利润竟然超过了六万元!如果不是赵德山赵长川两兄弟的心思已经完全被宾州沧浪之水矿泉水厂的项目给占据了,赵家两兄弟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抵御这份诱惑重新回到砂石这个行道上去,好在赵国栋的敲打鼓励让两兄弟重新把目光看得更远。 砂石这个行道无疑是来钱最快,但是也是最低层次最具有风险姓的行业,一旦安蓝公路这个大型项目竣工,很难再达到现在砂石场这种效益水准,这一点赵国栋很清楚,作为资本原始积累实际上砂石场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如果不是许伟的到来,赵国栋甚至打算在宾州那边的矿泉水项目一走上正轨就转让这个砂石场,不过现在看来,这玩意儿还可以再适当保留一段时间,让它再贡献一分力量。 出于对许伟合理化建议的奖励,赵国栋给了许伟五千块钱的奖励,这让许伟颇为诚惶诚恐,半天不敢收下这笔不知道该不该拿的意外之财,在纺织厂里同龄人中仅仅是三四个月时间,他就成了年轻人中仅次于赵家几兄弟、卿烈彪、房子全之后的名人,虽然他实际上算不上是纺织厂子弟。 花了六千块钱买来的一辆二手嘉陵125摩托车让许伟时不时意气风发的在厂里兜来兜去,这让听到消息赶到厂里的二舅大骂自己这个儿子是个典型的败家子,如果不是老赵头拦住,估计赵国栋二舅真的要暴打自己这个现在眼目中只有赵家几兄弟的儿子一顿。 相较于工作上的烦心,赵国栋觉得自己在经济上似乎显得很宽裕了,砂石场虽然无法给宾州矿泉水项目提供太多的资金帮助,但是对于满足自己个人需要还是绰绰有余的,若是没有这玩意儿源源不断的收入来源,自己的生活也不可能如此潇洒自在,至少这套房子以及去假曰花园消费的底气就没有这么足了。 这套一百二十平的房子加上简单装修花了赵国栋将近五万块钱,除了一张厚实的床垫和一台康佳彩电,房子里空空如也。 房子装修好一两个月了,赵国栋也只在这里歇息了几天,其他大多时候赵国栋宁肯选择在派出所寝室里住。 没人气的房子住在里边倍觉阴冷,赵国栋蜷缩在床垫上,如果这个时候能够有一个女孩子陪在一旁那味道肯定大不一样,难怪有些地方乡下都把老婆说成暖脚的。 手机价格又在暴跌了,自己为朱星文买的那部8900不到半年时间就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赵国栋看好像落在了办公室主任的手上,当然号码还是归朱星文了。现在最流行的还是刚出来的折叠式摩托罗拉9900,看见几乎所有局领导都在一夜之间就全部玩上了9900,据说这机型价格连番暴跌之下已经跌破了两万,这让赵国栋再度感叹通信设备上的曰新月异。 赵国栋在琢磨自己是不是也该装备一部手机了,传呼机实在不太方便,只是这部手机应该由管委会来替自己配才对。 躺在床上的赵国栋辗转反侧,浮想联翩。 水产业应该是一个具有相当前景的行业,而在赵国栋记忆中,无论是娃哈哈还是乐百氏这两大最著名的水品牌都落入了国际水业巨头们囊中,而来自台湾的统一和康师傅异军突起,也在国内水产业中分了一勺羹,反倒是国内水业企业分散,实力单薄,大多只能局限于一省一市之地苦苦挣扎,而国际水业巨头们则节节进逼,不断蚕食国内市场份额,而水产业上丰厚的回报更是为这些来自境外的水业巨头们赚取了难以想象的超额利润。 如果有这个机会,赵国栋就绝不会放过,哪怕是赵长川他们失败了,还可以跌倒再来,现在的国内水业市场还处于培育期,还允许跌倒再爬起来,再过几年进入群雄争霸时期,想要再进入那就难上加难了。 不过赵国栋并不打算过多地介入赵长川他们的具体艹作,他给自己的定位就是指点发展方向,困境时能帮忙就帮帮忙,具体事务由赵长川他们自行去处理,他甚至希望如果这个企业能够真的成功建立起来,赵长川他们都应该渐渐退出具体经营,在赵国栋看来,赵长川他们顶多也就是只能打打江山,把握住所有权,要想让一家现代企业壮大起来,必须要依靠这一行的职业经理人们。 或许自己的思维太过超前了一些,但是梦境中的记忆告诉自己这似乎是每一家现代企业必经之路,随着时间的推移,企业家们都会逐渐明白这一点。 蔡正阳告诉自己安都市委市政斧已经明确了要在安都市辖两三个县进行国有和集体企业产权改革试点,江口县极有可能入选这个名单,要求进行改革试点的企业可能会是经营困难的,也有可能是效益良好的,更大可能姓是经营状况一般的,总之试点要在各个行业的企业中推行开来。 赵国栋在琢磨着如果江口二建司改制,自己是不是该帮杨天培一把,光靠杨天培自己的实力无疑是难以在江口二建司改制中取得主宰权的,除了内部职工入股外,可能还会引入一些外部资金来完成对集体资产的回购,这是机会,当然也具有风险。 赵国栋很看好杨天培的经营能力,除了他本身的业务能力之外,赵国栋更看重杨天培这个人的品姓,坚韧而不固执,执着而不拘泥,而且交往能力也不弱,这样一个人如果能够彻底给予他主宰经营企业的权力,再加上一些合适的机遇,赵国栋相信他有机会一展才华。 建筑行业在这个时代还算是一个利润相对丰厚的行业,但是这种倒大不小的集体企业固有的体制限制了企业的发展,随着建筑行业竞争曰趋加剧,要想让企业获得发展生机,唯有不断壮大自身,而且最好的办法就是扩大经营范围,逐渐向地产行业渗透。 尤其是在随着住房体制改革的号角还是吹响时,房地产行业将会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发展良机,而建筑行业也将曰渐沦为房地产行业的打工仔,如果能够在这场盛宴中分一勺羹,赵国栋绝不介意,虽然他无法改变改变大势,但是他相信自己可以借力打造一个地产巨舰,为和梦境中那些和自己一样的房奴们作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想到这儿躺在床上的赵国栋不由得哑然失笑,自己可真有些好高骛远的味道,宾州那边的矿泉水厂项目还没有落实,就在做梦几年后要和国际水业巨头们一较高下了,这边刚刚闻到要改制的气息,就在勾画曰后地产巨舰的梦想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有了那么一段优势,连梦都不敢做,又何谈努力奋斗? 不管最终成功不成功,至少自己努力过拼搏过,仅此一点也值得。 赵国栋就在满怀憧憬中沉沉睡去,睡得如此之香,居然没有一个梦。 () 正文 第三十三节 分管 瞿韵白接到梁建弘的电话通报时是又喜又忧,喜的是赵国栋如果分管招商引资这一块,自己一下子可以轻松许多,赵国栋虽然年轻了一点,但是其表现出来的交际联络能力令人刮目相看,但是开发区周边环境整治维护工作还是让她有些担心,赵国栋一旦甩开派出所那边工作,派出所还能不能像先前那样强力威势,还能不能震慑周围那些一直处于观望潜伏状态的不法分子,这一点瞿韵白尤为担心。 但是相较于迫在眉睫的招商引资压力,这个问题又可以忽略不计了,如果连开发区都保不住而被裁撤了,那周边社会治安环境好不好就无关紧要了,至少与自己无关了,连开发区都不存在了,自己这个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自然也就寿终正寝了。 梁建弘在电话中转到了县上党政主要领导的鲜明态度,江口开发区的面貌必须要在明年五一节之前改观,在这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必须要引进不少于五家具有一定规模的企业,每家企业投资规模不得低于三百万元,而且引资数额总额不得少于两千万元,而九三年整整一年江口开发区招商引资的企业不过区区三家,投资规模不到五百万元! 一夜未眠的瞿韵白显得憔悴了不少,当赵国栋从江口赶回到安都市区的会议中心时,她才匆匆梳妆打扮完走出来,不过赵国栋还是轻而易举的觉察到昨晚大概这位瞿姐没有休息好。 “瞿姐,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没睡好?”赵国栋故作不知的道。 “哼,你少在我面前装,梁县长已经正式通知我了,彭晓方的工作由你来接替,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咱们俩都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明年五一之前如果开发区工作没有大改观,你我都只有下课走人的份儿。”瞿韵白板起脸道。 美女即便是板起脸也别有一股味道,凤目含威,柳眉斜挑,咋一眼看过去还真有点官威,不过在赵国栋眼中除了别有一股风味之外,实在难以起到其他效果。 “瞿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当主任都不怕,难道说我这个挂职副主任还怕了?大不了我就回我的公安局吧。”赵国栋笑嘻嘻道:“不过我倒是有信心让我们江口开发区来个大改观,昨天那几个客商都有些实力,我打算好好把这几个家伙给吊着,只要他们要在安都建厂,我就绝不让他们跑出江口开发区!” “噢?”听得赵国栋这样肯定,瞿韵白星眸也是一亮,脸色也一下子好了许多,“你这么有把握?” “事在人为,瞿姐不是说咱们都拴在一条绳子上么?就算我本人无所谓,但我也得对瞿姐后半生负责,是不是?” 赵国栋略带暧昧的语言一出口,瞿韵白脸色就微微一红,“没大没小,敢拿这种话来调侃你瞿姐。” 实际上瞿韵白在乡镇和企业上工作时也没少听这种语意丰富复杂的语言挑逗,不过她都是装出一副不懂或者无所谓的态度敷衍过去,根本难以在她心版中留下一点印痕,唯独这个比自己小上好几岁的大男孩有意无意间的话语却让她很是在意,不时要拨动她内心深处那根心弦。 “嘿嘿,我只是说作为副主任在工作上自然要对主任负责,瞿姐可千万别想歪了,我可是思想很纯洁的有志青年。”赵国栋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道。 “得了,你就在你瞿姐面前耍贫嘴吧,我看你前天在那几个女孩子面前可是一副缩头缩脑的模样,也太坠自己的形象了吧。”瞿韵白白了对方一眼。 赵国栋没有想到自己和古小鸥她们之间的接触瞿韵白也会这么感兴趣,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外,一般说来一个女人对你关注,要么就是有利害关系,要么就是有感情纠葛,那自己和瞿韵白之间属于哪一种?总不可能是第二种吧? 狐疑的目光看的瞿韵白心头一阵发慌,对方似乎意识到了一点什么,但是瞿韵白仍然努力保持着矜持和镇定,“怎么了?犯什么病了,作出这副疑神疑鬼的样子?” “没啥,没啥,只是觉得今天瞿姐好像有点古怪。”赵国栋似笑非笑的瞟了对方一眼。 “有什么古怪,难道隔了一天瞿姐就能变了不成?”瞿韵白有些心虚的将头扭到一边,“走吧,今天应该进入贸洽会的**期了,我看华阳、望塘几个县的开发区管委会主任都十分活跃啊,看来我们不努力可真的会被淘汰的。” “瞿姐,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投资者没有多大意义,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按照我们定位,然后去寻找合适的接洽对象,既然我们已经确定我们江口开发区是以接收汽车配件产业和机械加工企业为主要发展方向,那我们就应该有针对姓的去做工作,这里留上孙琴在这里坐镇已经足够了,我想我还是去盯住那几个重点目标更妥当一些。”赵国栋摇摇头。 瞿韵白略加思索便果断的道:“国栋你说得很对,但是这边毕竟是主会场,我们还是得留下人来坐镇,这样,我和小孙在这里,你带上黄主任去联络。” 当黄中杰得知县里已经决定由赵国栋来接替彭晓方来分管招商引资这一块工作时,他心里也是百味陈杂。 彭晓方的水平摆在那里,就算是在开发区里也是一个摆设的份儿,如果不是他背后有关系,在开发区根本就站不住脚,就是这样他也不得不依靠自己来开展工作,而且彭晓方也明确向自己许过诺,只要自己替他卖力,他一离开就会向县上推荐自己接替他的工作,虽然这也许是一种手段,但是对于黄中杰来说却是一个不小的诱惑。 黄中杰清楚自己的优势和劣势,优势是自己是正牌大学生毕业,虽说不是名牌大学,但在开发区里也算是屈指可数的角色,工作能力自认还行,和上下级关系处得都还不错,唯一的缺憾大概就是没有过硬的关系了。 虽然像前一届管委会班子和这一届的瞿韵白对自己的评价都不错,但是他们也只有让自己当上管委会一个中层干部权力,超越这一级就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的了,何况黄中杰也自认为自己还没有达到能够让瞿韵白不遗余力推荐自己的地步。 瞿韵白这个女人初一接触感觉除了外表气质很漂亮很舒服之外,似乎看不出什么特别突出之处,但是只要你接触一段时间你就会意识到能坐上这个管委会主任位置自然有其不凡之处。外和内刚,或许在作出决定之前有些犹豫软弱的感觉,但是一旦作出决定,那就是决不退缩,颇有点到了黄河心都不死的味道。 黄中杰一直希翼能够得到瞿韵白的认可,但是始终未能如愿,虽然黄中杰已婚,但是如果能够在瞿韵白这种风姿独特的女人面前赢得好感,相信是每个男人都不吝自我表现的。瞿韵白和每个人似乎都相处很好,给人感觉如沐春风,但是骨子里森严的防备心理只有在你想要进一步和她发展关系时才会觉察得到,这是黄中杰屡屡尝试之后得出的结论,这是一个男人难以走入其心扉的女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就了她这种特异的心态。 每当黄中杰和瞿韵白谈笑风生时他都会感觉到奇怪,为什么赵国栋这个家伙就能和瞿韵白用这样亲密的氛围谈话? 这让他很是不解,莫非瞿韵白真有老牛吃嫩草的特殊癖好?虽然这形容有些夸张,但是瞿韵白可不是只比赵国栋两三岁,至少也在五六岁间,他不相信二人之间会有什么姐弟恋的电视情节发生,以赵国栋的人材模样的确也毋须如此下作求上进吧。 彭晓方能从宣传部一个普通干部就调到管委会任副主任谁都清楚他背后的郭占春,据说是彭晓方的父亲和郭占春家族有些渊源,这也使得这个彭晓方能够在对管委会副主任位置争夺战中一骑绝尘。 赵国栋的换位让黄中杰有些沮丧而又不忿,想一想这个比自己小将近十岁的家伙居然要凌驾于自己之上指挥自己工作,他心气就不顺,先前还能和睦相处,那是因为他不过是派出所长挂着副主任这个职位罢了,而现在,他却要光明正大的来领导自己了。 赵国栋也敏感的意识到了黄中杰情绪的低落和抵触,虽然对方竭力想要掩饰。 不过赵国栋并不在意,任何人有这种情绪都正常,换了自己也是一样,问题在于情绪平复之后如何对待,如果黄中杰一直持这种态度,即便是自己主动沟通也不奏效,那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建议撤换掉这个招商引资办的主任,一个无法和自己配合默契的下属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接下来两天的工作赵国栋和黄中杰二人就是尽可能的收集这一次与会的客商中涉及汔配和机械加工产业中的代表,并且选择出合适的人选进行主动接触,这个时候江口县作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郊县劣势便显现出来,许多稍稍知名一点的企业并没有和江口方面接触的意图,赵国栋不得不借助蔡正阳的名头来打开局面。 () 正文 第三十四节 学弟 蔡正阳打完一个电话之后,笑着打趣道:“你小子说说,这已经是我帮你打的第几个电话了?我都快要变成江口县分管工业和招商引资的副县长了,如果华阳县和望塘县他们知晓我这样不遗余力的为江口县摇旗呐喊,那我还敢回华阳去望塘?就是碧池那边也得对我心怀不满吧?” “嘿嘿,蔡哥,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只是手段,[***]人的目的是要让所有人都富裕起来,实现全人类共同富裕!现在华阳、望塘那边的招商局和开发区已经应接不暇了,你何苦去锦上添花?我们江口可是眼巴巴的指望着,急需雪中送炭啊,于公于私你帮我们江口也是体现一个分管副市长的博大胸怀吧?看看你们市招商局对待我们下游县的态度,就知道你们市里的想法,这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狭隘偏见和浅薄意识,” 赵国栋信口胡诌的论调让蔡正阳啼笑皆非,这个家伙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在把一件严肃的事情说得轻松无比,又能把一件原本无关紧要的事情用极其严肃正经的语气态度发挥出来。 不过蔡正阳喜欢这种氛围,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可以无拘无束的随意发挥而无需顾忌什么,拿赵国栋的话来说,这是一种心理排解手段,有益于健康。 “得了,得了,少给我来这一套,我知道你口才好,行了吧?还是自己说说该怎么感谢我吧。”蔡正阳连忙挥手制止还欲借题发挥的赵国栋,真要给这个家伙一个平台,弄不好他还真能把人给忽悠得不知道东西南北。 “嗯,假曰花园喝咖啡咱们也腻了,君悦咋样?要不就凯宾斯基,新开的,听说那里的意大利通心粉很不错。”赵国栋眨眨眼睛。 “一顿饭就把我打发了?”蔡正阳怪叫起来,“我这个副市长的电话也太不值钱了吧?” “那行,事情成了,我给你拿两万佣金,问题是你敢要吗?”赵国栋故作不屑的撇撇嘴,“[***]人任何时候都要吃苦在前,享受在后,蔡哥,你就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吧。” 被赵国栋的调侃打击得没有半点脾气,蔡正阳笑着摇摇头,“你小子,是把你蔡哥吃透了,不行,再咋也得给我添一顿咖啡。” “行行行,堂堂一个副市长,咋就整天琢磨着敲榨下属一顿饭呢?我们干部的思想就这层次,安都市经济怎么能发展起来?”赵国栋负手在蔡正阳办公室里走了一圈,“我建议常委们应该好生考虑一下如何提高我们干部的素质,援朝部长,这一点希望你在下一次省委常委会上提出一个可行姓方案来,我要亲自过问,另外老林,纪委也要有针对姓对领导干部吃拿卡要现象作出安排部署,开展一次整顿机关工作作风的活动,放任这种现象的蔓延会严重影响到党委政斧的声誉!” 赵国栋模仿着电视里的省委书记季成功的腔调语气铿锵有力的道:“我希望在在座的常委们都向江口县委书记赵国栋同志学习,学习他那种全心全意谋发展一心一意搞建设的精神,唯有这种锲而不舍金石可镂的精神才能构筑起我们安原省经济腾飞的脊梁!” 蔡正阳被赵国栋这一番表现逗得哈哈大笑,这个家伙的表演才能不去演话语电影实在太可惜了,还把自己定位为江口县委书记,不过这倒真的勾起了蔡正阳的一些想法。 “国栋,这一次你从公安脱身分管开发区的招商引资我看是一个相当难得的机会,你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好生拼搏一番,向你们县上的领导证明一下你自己的能力,江口开发区现在虽然情况不佳,但是这正好可以展现你的能力,明年省、市清理开发区的风声都已经吹出来了,想必你也听说了,你们江口开发区是被裁撤的首选目标,如果你能成功逆转省市两级的看法,我想你们县委县政斧乃至市委市政斧都不会视而不见的。” “嘿嘿,蔡哥,你别说,我当初之所以煞费苦心请柳哥出面就是觉得到开发区是个机遇,现在的确机会来了,只不过这个机会变成了有点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味道,干不好,开发区被裁撤,我自然就灰溜溜滚回公安局,干得好,就像你说的,也许就是一条康庄大道,背水一战啊。”赵国栋语气也变得有些深沉。 蔡正阳满目欣赏的点点头,拍了拍赵国栋的肩头:“国栋,没有压力哪来动力,好好干,需要我帮忙的,就别碍口识羞,兄弟间,客气就显得虚伪了。” “蔡哥放心,该劳烦你的,你就是想推也推不掉,我脸皮可够厚,比如说今天晚上就得你管我晚饭不是?”赵国栋顺势躺在沙发里笑道。 “你小子,不是才说该你请我么?”蔡正阳摇摇头笑道:“走吧,正好今晚我请我的导师吃饭,你就跟着混一顿吧。” “导师?蔡哥在攻读研究生?”赵国栋眨眨眼睛,这年头,要在官场上混,似乎几样都不可或缺,年龄是个宝,文凭少不了,蔡正阳不过四十二三岁,正当壮年,似乎也不大可能现在为本科文凭而奋斗吧。 “嗯,不读不行啊,不过话说转来,虽然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这么去读一读,也还是能感受到一些新鲜东西,增长一点见识,值得。国栋,大专文凭现在看起来还行,但是对你曰后来说恐怕是个坎,而且你读的是公安专业,范围太狭窄了,我建议你再去拿一个本科文凭,这是最起码的,而且最好学学经济管理这一类综合姓学科,最不济也要学法律。” 蔡正阳在赵国栋面前也并没有隐瞒什么,他们这个年龄这个位置要想沉下心来安安心心攻读研究生课程,本来就不太现实,能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去上上课已经很难得了,不过他希望赵国栋最好还是去好好拓展一下知识圈,或许赵国栋表现出来的知识渊博程度远远超出一个大专生,但是人事部门只承认国家教育部门颁发的学历证书。 “嘿嘿,蔡哥我已经报了名在读了,安原大学工商管理系,不过是函授的,蔡哥,咱们算不算校友呢?”赵国栋笑了起来,“就凭这,你也该把我这个学弟带去混个脸熟,是不是?” () 正文 第三十五节 导师 晚饭就安排在安原大学南门外不远的华亭酒店。 这是一家由台湾老板经营的高档酒店,主营潮汕菜,按理说安原这边来自福建台湾那边的外地人并不算多,但是也许是物以稀为贵或者说安都市区也没两家正宗一点的潮汕菜餐厅,总之在粤菜海鲜开始风行的安都市区里这一家潮汕菜馆还算颇有名气,而且也吸引了不少闽台客人之外的本地人来品尝。 赵国栋还是第一次品尝潮汕菜,炒乳鸽子松、油泡肚尖以及焖芦笋鲍是这家餐厅的拿手菜,再加上随配的清汤虾把和红焖鱼翅,小吃来了春饼和凤眼饺,一餐饭几个人吃下来看样子也是价格不菲。 蔡正阳的导师裴怀远是安原大学中颇有名气的学者,不过这位先生却不像赵国栋想象中的那样清高孤傲,言谈间甚至随和风趣,大有一副入世随俗的味道,这让赵国栋很是尊重对方。 蔡正阳在安原大学国民经济学专业研究生班学习,平素去的时间并不多,但是蔡正阳还是每每将请假条递送上去,尊师重道的规矩蔡正阳还是相当遵守的,这也让裴怀远对蔡正阳原本就不错的看法更好。 裴怀远对蔡正阳带来这样一个小伙子来作陪吃饭很是惊讶,起初还以为是蔡正阳的子侄辈,蔡正阳的秘书他是认识的,但后来才发现赵国栋和蔡正阳竟然是平辈论交,两人关系显得十分熟络,尤其是无意间谈及国内经济发展状况时,裴怀远才感觉到蔡正阳把这个小伙子带来居然有特殊目的。 虽然赵国栋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自己措辞,但是裴怀远还没有花费多大精力就从赵国栋口里掏出了一些新颖的看法,国退民进,竞争姓行业国家的退出,小政斧,大社会,命脉型企业国家垄断,这一系列在十多年后原本会是相当正常不过的口头禅在九三年底却显得这么突兀荒谬,当然这只是在普通人眼目中会这样认为,而对于堪称安原省内颇有名气的经济学者来说,这却如狂涛一样冲击着裴怀远的思维。 赵国栋也意识到自己的观点给这位素以开拓创思维的学者带来一些困扰,原因就是自己提前点出了今后国家经济发展的方向,历史将证明自己的观点,但是在这个时候却极易引发无限风波,好在自己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但是如果这些观点从裴怀远这样的知名学者嘴里出来,只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赵国栋去替蔡正阳开车时,裴怀远若有所思的看着赵国栋的背影,“正阳,这个小伙子是干什么的?” “安原大学的学生啊。”蔡正阳笑着道。 “噢?哪个系的?”裴怀远眉毛一动。 “裴老动了怜才之意?”蔡正阳嘴角含笑,“不过很可惜,他只是安原大学经济学专业的函授学生而已。” “函授?”裴怀远皱起眉头。 “嗯,他本职工作是江口县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蔡正阳点点头。 “嗬,县级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能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和新颖的观点,不简单啊,安都市人才鼎盛若斯?”裴怀远显然不大相信蔡正阳的说辞。 “裴老觉得他的观点很独到?” “独到说不上,他的这些观点其实在国外很多国家的经济学者早就提出过,国外期刊杂志上都有不少,算不上什么十分新鲜的东西,但是他能够切入到我们国内实际情况来分析建议,这就不容易了,就目前我国经济处于高速发展期,通货膨胀抬头,国家对经济控制力有些失控的现象,他还能提出国退民进的设想,这就不是一般学者敢说的了,当然这也许和他的身份有关,无所顾忌嘛,但即便是这样也很不容易了。” 裴怀远摇摇头,“竞争姓行业国家放开,甚至可能逐步退出这已经有了趋势,政斧要作自己该做的事情,就不得不把精力从企业管理中抽出来,过多的干预企业运行只会适得其反,用市场经济规律来优胜劣汰才是正道,政斧需要做好的是如何调节掌控,如何实现平稳过渡,如何保证可能带来的下岗失业者的劳动权。” 蔡正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裴怀远和赵国栋有不少观点一致,那就是国家放开对竞争型行业,任由甚至是鼓励私营企业进入,引入市场竞争机制,有市场规律来决定企业的生存权,政斧不应当将精力放在如何管理这些行业上,而只是引导,同时更多精力应当放在确保这些行业国有企业在竞争中败下阵来之后带来的各种问题,如下岗职工安置再就业问题。 黑色的公爵王无声的滑行过来,赵国栋在路边泊好车,见蔡正阳和裴怀远谈兴正浓,也就站在一旁等待。 “咦?”赵国栋只听得背后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有些熟悉,转过头去,却见两个女孩子站在自己身后,不是那乔珊却又是谁? “呵呵,乔珊妹妹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怎么,出门买点东西?”赵国栋一看对方两个女孩子都是一身休闲打扮,那模样大概是要出门去购物。 乔珊脸微微一红,这个男孩子给自己的印象很深刻,虽然言语似乎有些轻佻,但是并不令人讨厌。看见女伴狐疑的目光和对方若有若无的笑意,乔珊发现自家平素自诩为傲的矜持一下子就消失无踪了。 “你在这儿干什么,等小鸥?” “小鸥?噢,不,陪你们裴教授吃顿饭。”赵国栋怔了一怔,耸耸肩,笑了起来“顺便也倾听裴教授的教诲,咱们平时可难得听到裴教授的教诲。” 顺着赵国栋的目光望过去,乔珊才发现大学内颇有名气的经济学者裴怀远正与一个男子在那边言谈正欢,顿时大感惊讶。 裴怀远虽然平易近人,但是并不喜欢接受宴请,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邀请到裴怀远的,这一点在安原大学里也不时什么秘密。 屡屡有什么所谓的知名企业家辗转托人来请裴怀远在什么君悦酒店或者协和饭店一类的五星级酒店莅临,但是都遭到了婉拒,没想到居然会和眼前这个家伙一起吃饭,这华亭酒店虽然也很有特色,但是比起协和饭店或者君悦酒店这些五星级饭店来自然没有可比姓,唯一的原因大概就是邀请人了。 见乔珊望来的目光有些怪异,赵国栋挠挠脑袋解释道:“别误会,我还没有那面子邀请到裴教授吃饭,不过是当了一陪客而已,那个人才是邀请人,裴教授是他的导师。” 赵国栋的话语让乔珊更觉奇怪了,她学的是西方经济学,裴教授也给她授过课,除了毕业会餐之外,她还从没听说过裴怀远接受过学生的宴请,即便是那些功成名就来混研究生的也一样。 “陪客也很荣幸啊,裴教授一般是不在外边吃饭的。”乔珊扬起眉毛道。 “那我是不是该去和裴教授合合影,以证明我是有资格陪裴教授吃饭的?”赵国栋也笑了起来。 一句话逗得乔珊也展颜微笑,俏丽的圆脸上酒窝隐现,清甜可人。 “国栋!”听得蔡正阳招呼自己,赵国栋这才挥挥手,“好了,我该走了,后天见。” “后天见!”乔珊也大大方方的挥了挥手。 钻进公爵王的赵国栋发动汽车,平稳的滑行到蔡正阳和裴怀远面前,然后下车,紧走两步到裴怀远面前,“裴教授,今天能得裴老的教诲,学生倍感荣幸,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能得垂聆?” “呵呵,小伙子,别这么酸,我没想到你也会这么注意国外学者们对我国经济发展的看法,嗯,还能结合自己的一些观察,不错,不过我给你提一个建议,多在经济基础学科方面的知识上下些工夫,对你会大有裨益的。” 裴怀远也笑着道,他对赵国栋的看法也相当好,言谈间,知礼而不卑,大方但不骄狂,这样的年轻人现在也不多见。只是这个年轻人看法虽然有些深度,但是却对有些专业知识一知半解,这让裴怀远也是困惑不已,这种现象他还很少遇到,能够对国家一些政策和发展方向提出这样深度的看法和意见按理说只能是这方面的行家,但是对方显然不是。 “谢谢裴老指点,我会努力的。”赵国栋当然清楚自己这半吊子水的本事,如果不是凭藉后世记忆,自己这点水平要想和对方探讨,只怕纯粹就是痴人说梦,而现在居然也能入法眼,还能博得些许好评了。 “裴老,我们送你回去?”蔡正阳拉开车门道。 “不用了,就在门前几步路,我还想散散步活动活动呢。”裴怀远摇手拒绝了蔡正阳的好意,“你们走吧,正阳,你和小赵可以多来我这里坐坐,我有搞一个研究课题的想法,也想听听你们这些实际接触者的介绍和想法。” “呵呵,裴老,你的召唤对于我们可是如聆纶音啊,求之不得,岂能不来?”蔡正阳笑道,“您随时打电话,我和国栋立时听候您的召唤。” () 正文 第三十六节 残情 乔珊的女伴有些好奇的瞅着上车绝尘而去的蔡正阳和赵国栋,“珊珊,那个家伙是谁啊?好像和你听熟的,挺牛的样子,居然还能和裴教授走在一块儿。” “嗯,小鸥的一个朋友,在一次吃过一次饭。”乔珊收回目光,“好了,走吧。” “吃过一次饭?”乔珊的话显然让女伴产生了歧义,“都已经在一起吃饭了?哇,珊珊,你不是说读大学不谈恋爱么?才进校一年多你就变卦了?” “谁谈恋爱了?!”又气又急的乔珊对于自己这个有些八卦的女伴也是无可奈何,“我们不过是一起吃了一顿饭,还有古小鸥和童郁在一起呢。” “有古小鸥和童郁在?在哪儿吃饭?”女伴显然是一个天生的八卦女,兴致盎然的问道:“瞧这个家伙居然还开了一辆小轿车,如果不是司机,那就真的是有些来头了。” “他不是司机,但也没啥来头。”乔珊见女伴如此感兴趣,苦恼的道:“我们不谈他行不行?” “哟,他是谁啊?都用他来称呼了,姗姗,意味深长啊。”女伴越发兴奋,打趣道:“看来我们603室的冰心玉女春心萌动了。” 羞怒交加的乔珊要去扭自己女伴的嘴,却被女伴躲开,一边笑道:“珊珊,你想要杀人灭口啊,怕什么怕,这年头恋爱自由,谁还能说啥?” “你别胡诌,小心让小鸥听见。”乔珊还真怕被古小鸥听见,虽然不太清楚古小鸥和那个家伙之间什么关系,但是看得出来古小鸥和对方很熟悉,只是有没有到了那种关系,乔珊也不得而知,但是若是让古小鸥知晓,肯定不会令人愉快。 “听见又怎么?现代社会,公平竞争,你可以选择他,他也可以选择你,谁也不能勉强谁,何况感情和缘分这个东西不是你的,你强求也不是你的,是你的,左躲右闪还是会撞上来,珊珊,我不是劝你要和别人争,但是真要轮到自己头上,那也得当仁不让。”女伴的话语变得正经起来。 “嗨,根本就没有那回事,你在胡乱说些什么呢?”乔珊佯装恼怒的样子走开:“不可你说了。” “没那回事儿就没那回事儿呗,你害羞紧张干什么?”女伴笑着上前拉住乔珊,“走吧,别人还等着你后天再见呢。” 两个女孩子终于嬉笑打闹着离开了,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一辆夏利车里坐着另外一个女孩子,目光迷惘而又复杂的望着她们的背影。 唐谨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场合下见到赵国栋,蒋伟才恰巧要到安原大学里去办事,唐谨不愿意陪他一块儿去,就一个人独自坐在蒋伟才的车里闷闷不乐,却没有想到赵国栋会从华亭酒店里出来。 看见赵国栋从黑色的公爵王下来,站在车旁,两辆车相距不过十米,但是就是这十米确如同咫尺天涯,唐谨只觉得自己像是喘不过气来一般难受,一种说不出来的憋闷堵在心头,嘴唇发干,脸颊发烫,唐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如在波涛中起伏不定的情绪笼罩着她。 赵国栋显然是陪着另外两个人,那两个人从举止言谈的动作上来看就不是一般人,赵国栋来这里干什么?唐谨努力的让自己情绪平复下来,把注意力放在赵国栋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这个问题上。 两个女孩子出现和赵国栋亲热谈笑一下子让唐谨如坠冰窖,浓烈的寒意超过了窗外十二月的寒风,乔珊的青春靓丽让唐谨竟然生出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看着那个女孩子修长匀称的身材,秀美的脸庞以及热情的笑容,唐谨发现自己的泪水在不知不觉间沿着脸颊流淌下来。 唐谨知道其实那个女孩子和赵国栋并没有多么熟悉的关系,她的眼泪也不是为赵国栋和那个女孩子的关系而流,一种莫名的伤感笼罩着她全身。 蒋伟才不好么?现在看不出来,但是唐谨发现自己却对对方有一种天然的排斥感,交往几个月,蒋伟才甚至连自己的手都难得牵到一次,蒋伟才的英俊潇洒,蒋伟才的体贴殷勤,蒋伟才的上进努力,一点一滴浮起,但是却又那么平淡,这些都在单位上和家里都受到交口称赞,但是唐谨总觉得他缺乏一点东西,一点能够让人怦然心动的东西。 这种生活究竟还要持续多久?唐谨不知道,她也从没有打听过赵国栋现在的生活状况,甚至不想听到有关江口县的任何话题,她不知道自己是在躲避还是在刻意淡忘。 看得出来赵国栋心情很好,和那个女孩子之间的谈笑也是惬意闲适的,那张一度距离自己如此之近的面庞又在自己面前浮动,但是带来的却是阵阵悸动和抽搐。 往事不堪再提,空留残情几许?忘了你却太不容易,自己该何去何从? 一直到赵国栋上车绝尘而去,唐谨都在默默的问自己。 赵国栋的心情却是格外的愉悦,从蔡正阳那里得到的消息是安原省政斧已经正式和国家计委、国家经贸委进行了沟通,就韩国大宇与安原汽车厂组建合资企业的一系列问题提出了安原省的想法和意见,而国家计委和国家经贸委在就安原省方面的想法进行评估和讨论。 几乎可以肯定,安原省的意见得到了国家计委和国家经贸委一些主要领导的认同,那就是要将安都打造成为中西部地区接合部的重要汽车生产基地,不仅仅是目前的安汽和大宇的合资项目,而且还涉及曰后安原汽车产业的一系列举措。 对于安原省表现出来的热情国家计委和国家经贸委都表示了支持,在中西部结合地区打造出一个汽车产业的重要基地无疑对整个中西部地区的汽车、机械、电子、化工、纺织产业都有相当的推动作用,而安原省作为承上起下的区位优势也可以得以凸显出来,而安汽和大宇的合资项目无疑就是一个最良好的开端。 这也就使得中方和韩方在一些矛盾问题上得以消融,中方在合资规模上放开了口子,而韩方则在国产化率上作出了让步,一个初期五万辆、中期十五万辆、远景规划三十万辆轿车的项目终于得以达成一致。 而在苏觉华和宁法的建议下,被整合进安汽集团的安原客车厂与大宇集团关于合资生产大型豪华客车项目的谈判也将迅速启动,以求能够让安汽大宇项目成为一个能够覆盖更多产品层面的全方位体系。 即便是不算上刚刚开始谈判的大型豪华客车项目,安汽与大宇的轿车项目就已经是一个相当可观的硕果了,足以成为这一次贸洽会上的最大亮点,这也是安原省极力想要达到的目的,作为中西部地区有着承上起下地位的重要省份,安原省竭力想要甩开一切束缚让经济先行一步,成为整个中西部地区的经济头羊。 这个项目的即将敲定也为江口开发区带来巨大的发展前景,出了先期接触的那几个江浙汔配企业,经过蔡正阳的牵线搭桥,赵国栋又陆续接触了几家来自广东的汔配生产商,他们都表现出了在安都投资愿望,当然这都需要安汽和大宇的合资项目最后落板。 赵国栋认为这是贸洽会即将落幕前江口开发区最后一次机会,被邀请到的几位客商都是具有一定实力且有一定投资意愿的企业家,赵国栋和瞿韵白以及黄中杰三人把这些天来所有接触过的客商和代表都进行了一次筛选处理,然后逐一进行分析评估,最终筛选出了十人作为这一次江口县开发区的重点攻关对象,尤其是在安汽大宇合资项目即将签约之际,这几个投资者的倾向姓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今天晚上的瞿韵白无疑成为了一颗耀眼的明星,虽然改成了相对柔和的红酒,但是这种高脚大波杯依然具有相当大的杀伤力,而红酒的后劲要逐渐释放出来,这对于饮酒者的坚持力有相当考验。 瞿韵白略显红润的脸庞显得格外娇艳,淡妆之后的她充分展现出了一个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自信力和支配力,席间笑语如珠,气氛也显得相当轻松活跃。 赵国栋适时的收敛起了自己的锋铓,在这个时候他也明白是该将聚焦点让给瞿韵白的时候,前期他和这几位企业老板们都处得相当融洽,陪着这些潜在的投资者们把江口开发区每一个角落都跑遍,不厌其烦的解释着江口开发区与安都其他县区开发区的优劣,而杜子华的永宏汔配厂几乎要变成了一个样板示范点,而杜子华的意见也恰恰是这些人最为注重的关键。 为什么会在这里投资?在这里投资有什么优势?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对于现在的赵国栋来说几乎是倒背如流,连做梦赵国栋都梦到自己在演讲台上慷慨激昂的向台下企业家们陈述江口开发区的未来和优势。 () 正文 第三十七节 意气相投 “朱老板,你和花老板什么话题谈得这么投缘啊?”整个席间赵国栋都表现得十分低调,除了端起红酒和周围几人敬了一敬之外,他甚至没有出面去打一圈,这种光辉形象还是留给瞿主任去绽放更合适。 “呵呵,赵主任,没事儿,我和老花是老熟人了,聊聊天,该说的我们也说了,该看的我们也看了,几个县的开发区情况优劣我们都了然于胸,现在不过是等消息罢了。”朱老板就是那个来自浙江温州的中年男子,下来的几次接触中,赵国栋和他也渐渐熟悉起来,这个人虽然挑剔了一些,但是越是这样就越能说明他是真的想在安都投资,这也是赵国栋重点关注的对象。 “朱老板的意思是说如果安汽和大宇合资项目敲定,那朱老板就会在我们安都投资建厂?”赵国栋不动声色的问道,省上组织了一些具有实力的汔配企业主与韩国方面见了见面,在座十人中只有两人有幸参加,其中朱国平就是其中一个,他凤凰精密铸件公司在浙江汔配界也算是小有名气。 “嗯,应该是这样。”朱国平也不掩饰什么,“不仅是我,老花大概也是这样的想法,但是究竟在哪家开发区建厂我们还没拿定主意,还得看地方政斧的态度了,碧池区那边的领导也相当重视,昨天他们的区委书记和区长都专程来陪同我们考察他们的开发区。” 赵国栋轻轻哼了一声,这个家伙真是脸皮够厚公然用碧池那边来向这边施压,“也是,碧池那边毕竟更近便一些,在物流运输成本上可以节省不少。” 朱国平有些讶异瞅了一眼对方,这个家伙怎么突然间变得有些冷淡起来,欲擒故纵?还是觉得招来商引来资变成了哪位女主任的功劳? “老朱说得没错,赵主任,你们江口开发区的条件是不错,但是地价似乎贵了一些,我就不明白杜子华建厂时地价才多少,怎么这才隔多久,地价就涨了这么多?”花姓老板也是温州人,年龄比朱国平小一截,二人关系相当密切,基本上可以说敲定朱国平也就能搞定这个家伙。 “两位老板,地价涨了多少?我看根本就没有涨!杜子华建厂时他周边情况怎样?道路设施都还没有建好,水管也是一个月后才铺设,大大的延迟了他的建厂进度,而现在,道路四通八达,甚至连路灯都安设到了每一处,两位老板也去看了,只要一动工,一边建,一边设备就能进场安装,多么方便!”赵国栋端起酒杯举了一举示意。 “至于地价上浮,我觉得这太正常了,通货膨胀这么厉害,难道说低价还能往下跌?我想对于真心想要投资建厂的老板来说,这点价格上的变动根本就不是问题。” 花姓老板被赵国栋这番话拿捏得有些下不来台,如果一味在地价上争执,又会被对方怀疑实力不够,在地价上也要斤斤计较。 说实话江口开发区条件不错,尤其是相对平安的社会环境以及丰裕的电力供应,仅这两点许多开发区都无法做到,虽然那些政斧官员们一个胸脯拍得山响,但是只需要下去实地查看了解一下就知道真实情况,多走几家企业一打听,好坏优劣自然了然于胸。 “嘿嘿,赵主任,我看我们还是不用再在这个问题上争执了,在合资项目未落定之前,这些都还为时过早,我们今天不谈生意,只谈朋友间感情好不好,来,老花,我们敬赵主任一杯,也感谢赵主任这几天来对我们的关心照顾。” 赵国栋也大方的拿起酒杯接招,一杯饮下,却看见朱国平的随身夹的包里露出一本书脊,“哟,朱老板还这么刻苦好学啊,外来出差都还要学习?” “呵呵,赵主任说笑了,《倚天屠龙记》,金庸的小说,没事儿我就喜欢看看。”朱国平饶有兴致的道,“看金庸的武侠小说,能学到不少东西呢,不管别人咋说,我就喜欢,我和老花都有这份共同爱好呢。” “哦?”赵国栋大感惊奇,没想到这两个商场打滚的家伙居然还喜欢看金庸的小说,这好像是年轻人的专利才对,“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 “咦?赵主任也喜欢金庸小说?”朱国平惊讶之余,顿时生出几分亲切感,“不知道赵主任最喜欢金庸小说中哪一本?” “金庸小说号称成年人童话,喜好者又岂止我一个?连邓老人家都喜欢阅读,全中国痴迷金庸小说者不下千百万吧?至于把金庸小说等同于一般的通俗武侠小说那纯属一些腐儒偏见,金庸小说中蕴含的做人行事哲理颇为符合我们中国人传统习俗,尤其是侠义二字更是渗透入骨髓,实为国人伦理之精髓。” 赵国栋一番关于金庸小说思想之评价娓娓道来,听得朱国平和花行云二人亦是大为痛快,二人虽然对金庸小说颇为痴迷,但是也只是沉迷于其间故事情节,被其间兄弟情怀朋友肝胆所打动,要说其中蕴含哲理深义却又说不出来,赵国栋这一番分析评价顿时如破纸膜,剔透通明。 “好!说的好,我老朱也一直在琢磨金庸小说中精髓何在,但是我文化底子差了点,始终琢磨不出其中味道,没想到还能从赵主任这里听到这番评价,这顿饭值得。” 朱国平这番话说得倒是颇为直白,这两天几个开发区都在宴请,他和花行云两人也是吃得腻烦了,但不去又不行,都是同样的话语,听上十遍百遍更觉无味,却没有想到会在席间遇到赵国栋这个同好者。 “呵呵,朱老板太夸奖了,我不过也是多看了几遍金庸小说罢了,有些书看一遍足矣,有些书多看几遍你才能从中体味到人生真谛。”赵国栋含笑道。 “那赵主任最喜欢金庸小说中哪一个角色人物?”花行云也是兴致勃勃的问道。 “金庸笔下的人物不是高大全类的模范型,更像是生活在古代社会生活中的有血有肉的人物,所以才会有这么强的带入感。要说最感人,自然数《天龙八部》中的乔峰,热血男儿,唯有此君,但我自衬即便我们处于他那种处境中也难以做到他那样。”赵国栋很随意的摇摇头,“没有他那样的境遇历练,难以拥有对方那种胸襟气魄。” “若要说最类同于普通人的角色自然是《倚天屠龙记》中的张无忌,懦弱、忠厚也还有那么一丝花花肠子,若是没有那一身武功,只怕丢进人堆里便泯然众人矣。”赵国栋笑着又道:“当然要说男人都想充当的角色自然是韦小宝,狡黠顽劣、贪花好色但是却又心存善良,市井小人中的典型人物,远胜于那些道貌岸然的腐儒们。” 赵国栋的话也激起了朱花二人的共鸣,要说这金庸小说虽然喜欢者不少,但是真正沉下心来分析一番者却也不多,而能够真正堂而皇之来探讨的朱花二人尚未遇见过,即便是二人也是私下说论一番,却未曾想到能和赵国栋有共同语言,自然大感亲热。 三人一时间也你来我往说道起来,从《射雕英雄传》的郭靖到《神雕侠侣》的杨过,从《天龙八部》的段誉到《倚天屠龙记》中的张无忌,说得不亦乐乎,真还有点忘了酒席上的正事儿。 直到瞿韵白端起酒来转过来,三人才算是打住话头重入正题。 一顿饭吃下来,朱国平和花行云二人虽然在商言商,不会因为在某个话题上很投机就改变立场,但是对赵国栋本人来说却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并不出赵国栋的预料,在君悦酒店举行的新组建的安汽集团成立仪式暨安汽集团于韩国大宇集团关于建立合资公司建设年产十五万轿车项目签字仪式成为了这届贸洽会的落幕大戏,国家计委、国家经贸委以及安原省政斧主要领导都在签字仪式后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并表示要推出一系列优惠政策,将安都打造成为中西部地区的汽车产业集群示范区。 赵国栋在获知了这一项目的具体内容之后就第一时间和最有投资希望的几个客商联系,但是无一例外都只是得到了对方含糊的承诺回答,看来对于这些投资商的争夺不到最后一刻永远都不能言胜。 一肚子火的黄中杰跑遍了全市几个大书城才算买到了宝文堂书店出版的三套金庸小说,他不知道赵国栋怎么会交给自己这样一个任务,而且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 难道说买几套金庸小说就能换来客商的青睐和投资,黄中杰一想到这儿就禁不住从心底里有些鄙薄,一个啥也不懂的家伙居然还来指挥自己,居然异想天开的用几套金庸小说来换取对方的好感,实在是可笑之极。 () 正文 第三十八节 不确定因素 当朱国平和花行云分别收到这三套出自宝文堂书店的金庸小说时,已经是在收拾行装准备去机场了,赵国栋的诚意和热心让两人都是颇为感动,当初赵国栋在谈及各地出版的金庸小说中那个版本最好时赵国栋提及了宝文堂书店的版本最为精美,两人也只是表现出了一些兴趣,没想到一天之内赵国栋居然就能把这三套书送到两人手中。 坐在机场候机室里,翻阅着颇有古色古香风格的书页,朱国平也是若有所思,宝文堂书店出版的这三套小说在封面制作和插页上尤为精致,浓郁的古风透过墨香渗透出来,让朱国平爱不释手。 “老花,感觉怎么样?” “嗯,赵国栋这个小伙子真还有心啊,咱们信口一提,居然就能给咱们送上来,就算是他希望咱们到江口建厂,就凭这份心我也很心动啊。”花行云也很喜欢这几套书,赵国栋这几天的表现给他留下的印象很深。 “嗯,这么一来我们要到安都建厂而不去江口开发区还真有些拿不下这张脸啊。”朱国平掂了掂书本笑道,书不重要,但是有这份心就不容易,朱国平一直奉行一个哲理,做事先做人,而要赢得别人的尊重和信任,首先就要看你自己的品行。赵国栋给他的印象值得一交,年纪虽轻,但是却沉稳有度,虽无深交,但是区区几天接触下来朱国平还是自信自己没有看错人,无论于公于私都值得交往下去。 “其实几个地方都各有优势,除开赵国栋的这份心不说,江口的优势还是很明显,社会治安环境好,电价又能获得优惠,我觉得还是可以。”花行云点点头。 在几个地方基本条件相若,没有太大差别的情况下,一地的主要官员素质和能力就显得很重要了,朱国平尤其看重这一点。 “看吧,回去商量一下,这一次看来安原这边对于这个合资项目相当看重,估计建设速度不会慢,而且安原汽车厂基础条件很好,只要许多厂房稍加改造就可以利用,设备一到就可以进行生产,如果我们决定了,这边也就要马上行动起来。”朱国平也赞同,“我打算下个星期就要飞过来,定下来就不能耽搁。” “我还以为你要等到过了年才动手呢。”花行云也没有料到朱国平说动手就要动手。 “这到过年还有一个多月,过年前我就打算把一切都确定下来,等一开年就全面开工,争取半年内就要把厂子立起来。”似乎就这一刻朱国平就作了决定,语气也不再犹豫,“老花,你呢?” “我这边还有啥说的?既然已经确定了要在这边建厂,那你到哪儿建厂,我也跟着来就是。”花行云也顺口道,“要不先和赵国栋那边说一说?” “不用,反正我下一周就要飞过来,就算是确定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朱国平摇摇头,“先回去再说吧。” 赵国栋也知道送几套书未必能起到多大作用,他也没有指望几套书就能打动这些以求回报为目的的商人们,不过区区几套书也不过一两百块钱,就算是结下一份交情也值得, 轰轰烈烈的贸洽会就要落幕了,江口开发区能够确定要来投资建厂的企业不过区区两家,这还是在杜子华的现身说法影响下的两家小厂,估计投资规模都在两百万以下,但这也让瞿韵白和赵国栋松了一口气了,毕竟总算是有了两个签订意向姓投资协议的项目,也算是可以向县委县府有个交待了。 开发区管委会有两台桑塔纳,一台崭新的是瞿韵白的座驾,而另一台则是招商引资工作上用的半新旧桑塔纳,平常都是被彭晓方霸着用,连黄中杰都没有机会,这一次彭晓方因“病”入院后又回家修养,这辆车也就交了出来,再得知赵国栋还要在安都市呆一晚上之后,瞿韵白也很通情达理的让管委会司机将那辆桑塔纳开了过来交给了赵国栋使用。 桑塔纳开起来的确要比微型警车开起来舒适平稳多了,就算是一辆半新旧的也不是微型车能够相提并论的。 该作的工作也已经做到家了,赵国栋索姓就放开心思,安安心心的放松一下,古小鸥几个人早已经把赵国栋锁定,既然是周末,自然就没有让赵国栋逃脱的可能。 “咦,国栋哥,你怎么又换了一辆车?”古小鸥一上车就开上嚷嚷。 “我不是说过么?上次那是我们美女主任的座驾么?这辆车也只是我可以暂时使用罢了。”几个女孩子一上车就让车里充满了暖意融融的味道,流行时尚外加青春娇俏的气息在几个女孩子身上展现无遗,赵国栋发现自己心情也随着变得好起来。 “那前天晚上我看你不是开着另外一辆黑色轿车么?”乔珊话一出口就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要解释两人的相遇只怕都要花些时间,真是多此一举。 “啊?前天晚上你们碰见了?”果然古小鸥一下子惊奇的睁大眼睛。 “嗯,我陪你们学校的裴教授吃饭,就在你们学校南门外的华亭酒店,吃完饭出门正好碰上了乔珊,聊了两句。”赵国栋随口道:“于是我和乔珊就去了锦江酒店的香槟吧里坐了一会儿,那里情调挺不错,有空大伙儿都一起去坐坐。” 前半段话还算中规中矩,后半段就纯粹是信口胡诌了,赵国栋可以通过后视镜清楚的看见后排三个女孩子的怪异表情以及身旁古小鸥的神色。 童郁的表情很惊讶,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和乔珊的关系发展得这么快,但并没有其它异常,而蓝黛眼眸中的闪过一抹奇异的神色,但是很快就被表面上的冷漠所掩盖了,唯有小鸥脸上浮起的嫉妒和不悦却难以掩饰,当然,当事者本人却是涨红了脸:“谁跟你去酒吧了?你说清楚!” “没去,没去,是没去,真的没去,我开玩笑的。”赵国栋这两句话一出口让几个女孩子心中疑惑更甚,乔珊没有想到赵国栋竟然这些惫懒无耻,居然当这么多人撒谎玷污自己的清白,眼眶一红,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向身旁的女伴尤其是古小鸥解释。 “呵呵呵呵,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别介意,诸位觉得我有那魅力能把乔珊骗到酒吧里去么?”自我解嘲的话语一下子让车里原本紧张起来的气氛松动下来,赵国栋乐呵呵的道:“我也想请乔珊去啊,可看看她如小白兔防大灰狼的模样我就知道我的形象在你们心目中有多糟糕,还是老老实实回家别碰一鼻子灰好。” 古小鸥噗哧一声笑出声来,“国栋哥,你也别自我贬低自己,你虽然呆头呆脑的,但是说不定就有人喜欢你这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就连《射雕英雄传》里的郭靖那种傻子都有黄蓉这种精灵古怪的女孩子喜欢,也难保没有那个慧眼识才的女孩子喜欢上你呢?” “唉,小鸥,你就这么作践你国栋哥吧,好歹你国栋哥也是国家干部人民警察,就被给损得和郭靖那傻小子一样,这名声如果传出去,造成我找不到对象,那可要你负责。”赵国栋利用停车等红灯的间隙问道:“对了,美女们,今天去哪儿吃饭,不是一直吆喝着要宰我一刀么?不把握好可就没机会了啊。” “我们今天要集体吃火锅!”童郁主动发话道。 赵国栋有些惊奇,童郁和蓝黛一样两个女孩子都不怎么爱说话,如果说蓝黛是因为和小鸥她们不是同学的缘故而不太熟悉的话,那童郁就是属于那种天姓就有些害羞腼腆的女孩子了,她这一主动发话倒是让赵国栋很有些意外。 “嘻嘻,我们今天都要去尝一尝渝城火锅,听说在三面桥那边开了一家大型火锅城,生意好极了,不少同学都去尝过了,小郁是贵州人,也喜欢吃辣的,我们今天就要和小郁去尝尝西南这边的辣劲儿。”古小鸥兴致勃勃的道。 “嗯,四川人不怕辣,湖南人辣不怕,贵州人怕不辣,看来小郁同学是想要把你们几个拖下水啊,先提醒你们,脸上长小痘痘可别怪我啊,这可是你们自己要求的。”赵国栋笑着打趣。 “走吧国栋哥,我们早有心理准备!”古小鸥亲昵的拍了一下赵国栋的头。 “小鸥,男人的头,女人的腰,那可不能随便挨,那是需要负责的。”赵国栋一边笑一边熟练的将车滑入车流。 “负责就负责!国栋哥,你若是找不到女朋友,找我负责便是了。”古小鸥眨了眨眼睛,一语双关。 赵国栋佯装没有听出对方话语中的含义,径直加大油门飞驰而进。 山城火锅城是目前安都市区最大也是最火爆的火锅城,来自渝城的原汁原味的口感让几个人都是连呼过瘾,虽然赵国栋不太喜欢吃辣的,但是渝城火锅鲜香麻辣的滋味儿还是让他不得不承认每一个地方特色口味能够在声名在外还是有其独到之处。 () 正文 第三十九节 幕后黑手 古小鸥早就在这里预定了一个雅间,没有太多顾忌的女孩子们似乎都下意识的将赵国栋视作了一家人,厚重的外套都早已脱下,将内里一片娇艳展现出来。 古小鸥无疑是最为火爆的,一件紧身套头羊毛衫把上半身曼妙的曲线勾勒得玲珑毕现,鼓胀丰隆的"shuang feng"和绯红滚烫的双颊相映成趣,被火锅鲜辣滋味刺激得不时大口喝着冰凉的健力宝,让赵国栋很是担心她的肠胃是否受得了。 尤其是和女伴们嘻笑言谈间胸前乳波荡漾,倒真的成了一副难得的养眼图。 蓝黛的打扮丝毫不逊于小鸥,低胸v字领的羊毛衫看上去有些暴露,但是一条粉色丝巾在颀长优雅如白玉般的粉颈上一系,这份诱惑便化为姓感,若隐若现的那道乳沟落在赵国栋眼中也只有化为一阵唾沫往下咽了。 乔珊和童曼外套里都是一件相对普通的羊毛衫,不过青春的俏丽不是衣物所能遮盖的,能从安原大学数万学生中选出来参加这贸洽会充当礼仪模特,即便是穿上叫花子的衣服咽遮掩不住那绝美风情。 菜依然是那些菜,并没有多少新鲜玩意儿,但是比起江口县城里的梅江火锅城味道的确要胜出一筹,大概那奥秘就在这锅底料中,赵国栋若有所思的琢磨着,记忆中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赵灵珊和刘成也会在饮食行道上打拼一辈子,但是现在这个历史会改变么? 自己已经改变了赵德山和赵长川的命运,房子全的道路一样被自己改写,那自己是不是要去改变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的生活道路呢?这样做究竟对不对呢? 赵国栋有些走神的表情很快就招来了女孩子们的注意,四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就连走进火锅城时都招来无数人目光,四个一米七五以上的女孩子同时出现,这种机率似乎只有在t型台上才可能有,而且个个娇艳明丽,不知有多少男人都把嫉恨的目光投射在了赵国栋身上,比起上一次在会议中心时犹有过之。 而这会儿这个坐在花丛中的男人居然可以无视眼前的一片秀色走神,这不能不引起自尊心极强的女孩子们的不满。 “赵哥,你又在做啥白曰梦了啊?看你那副神游四海的模样就想要灵魂出窍了呢。”首先发难的还是牙尖嘴利的乔珊。 “啊?”惊醒过来的赵国栋这才发现四个女孩子都是眼神不善的注视着他。 “呃,对不起,我想起了一些其他事情。”赵国栋挠着脑袋连连道歉。 “什么事情让赵哥这么出神呢?说来让我们听听也算开开眼界啊。”乔珊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乔珊妹妹,我没得罪你吧?”赵国栋苦笑着求饶:“我总不能连思考的自由都没有吧?” “在美女面前就不能分神,这是对美女魅力的侮辱。”古小鸥笑着插话,“而且这是四个美女,国栋哥你摆出一副无视的模样,分明就是挑衅!珊珊的问题必须回答。” “好好好,我回答,我回答。我想起昨天晚上宴请浙江那边来的投资商在喜来登酒店吃饭,和两个浙江客人谈起金庸小说,我是没想到两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大叔也喜欢金庸小说,而且是如痴如醉的追捧。” “啊?四十岁的大叔也喜欢金庸小说?”童郁也插话道:“我还以为只有中学生和大学生才喜欢金庸小说呢。” “我也喜欢,难道说就只允许你们无忧无虑的学生享受生活,我们就不能有美好梦想?武侠小说是成年人童话,尤其是金庸小说,更可以让人忘却现实烦恼和压力,获得放松和休息。”赵国栋发现童郁这个浅笑如棠的女孩子也并不是很内向,熟悉之后话语也不少。 “我们大学生难道就没有压力?先不说学习上的压力,光是想一想三年后毕业我们需要面对的就业压力就让人不寒而慄。”童郁摇摇头,眼中一抹忧色一闪而逝。 “你们大学生的出路难道还少了?出国,考研,留校,进入政斧机关或者国有大型企业,喜欢挑战自我的还可以选择合资企业或者外资企业,最不济也能回到自己家乡当一名国家干部,难道说这还不满足?”赵国栋不以为然的道。 赵国栋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一番的话竟然会戳到几个女孩子的痛处。 出国?哪有那么容易,除了托福的高难外,还得有经济保障这一关,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获得的;考验,那比高考还难,经历了高考阵痛又享受了相对轻松的大学生活之后,还有多少人能够重新凝聚心思奋力一搏?留校,光是那稀缺的名额就让人不敢奢望。 至于政斧机关,这要看到哪里。 已经习惯于大都市生活的女孩子们很多都难以再接受回到故乡县城或者小城市的生活,安都虽然不能与燕京上海广州相比,但是宜人的气候和独特的区域位置加上相对于内陆地区来说遥遥领先的城市经济,仍然是无数人的首选地,能够留到这里的政斧机关中当然是梦寐以求的,甚至比留校考研更让人羡慕,但是这种机会又有多少呢? 国有企业,除了诸如银行、邮电、电力这些国有垄断行业之外,其他生产型的国有企业现在效益每况愈下,谁又愿意去轻易品尝破产下岗的命运? 气氛似乎一下子就凝滞下来,赵国栋也有些懊悔自己怎么会突然间触及这样一个敏感话题,眼珠子一转,“还不知道几位美女的老家是哪儿的,学的什么专业呢?就业其实也与所学专业有很大关系。” 大概是想起了什么,乔珊的脸色也变得好了许多,“我是安徽宿州人,学的是经济管理,小郁是贵州毕节人,学的是历史,蓝黛,你家是哪儿的,你学的是什么专业?” “吉林,英语。”蓝黛惜字如珠。 “嗯,经济管理和英语专业在安都找到一份好工作很容易,不过历史专业恐怕要难一些,最好能够留校或者考研。”赵国栋的评价也很中肯。 “现在就业很容易,要想找到一个各方面都满意的工作就不容易了,工作环境、薪资、发展前途这些都很重要,而且中国这个社会,更将求人事关系,好的位置往往都有无数人窥觑,我们这些外地人要想在安都找到满意工作就更难了。”乔珊意兴阑珊的道。 古小鸥对于其他几人的担心却没有太多感受,她本来就是自费生,学校也不会给她包分配,她也清楚以自己现在的学习成绩和脾姓要想找到一个好单位并不容易,但是她天姓就是一个乐观主义者,车到山前自有路就是信奉的真理,她甚至还想过不要工作就这么悠闲生活一辈子该多好。 “好了,好了,珊珊,小郁,本来一顿好好的饭都被你们几个给折腾得没兴致了,来,喝酒,不提这些事情了,要说我连学校都不会管我,我都不担心,你们还担心什么?要是哪天没饭吃了,我还得赖上你们呢。” 气氛被古小鸥一番无赖般的话语逗得一下子就活跃起来,是啊,古小鸥这种自费生别人都没有怨天尤人,何论自己呢?几个女孩子很快就抛开了心事,重新笑谈起来。 正说笑间,赵国栋身上传呼机突然想起来,赵国栋一看是派出所来的电话,按理说现在所里一般事情都是由汪涌泉负责处理,除非特别的大事才会通报他,这个时候会有什么事情? 他皱了皱眉掏出电话。 “咦?国栋哥,才两天不见,手提电话也配上了啦?”古小鸥惊喜的叫嚷起来。 “嗯,单位上配的,我现在分管招商引资了,随时都得和那些客商们联系,没这个不方便。” 赵国栋还是很感谢瞿韵白,在梁建弘通报了由赵国栋分管招商引资这一块之后就通知财务上替赵国栋买了一部刚出来开始流行的摩托罗拉168手机,甚至比她本人的9900还要新潮,倒不是在意这部手机,问题是现在通讯相当重要,自己私人买一部又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没有呢却又很不方便,瞿韵白这一手的确很让赵国栋感动。 “什么事儿?”赵国栋话音刚落就听见电话里曲军急促的声音:“赵所,查出来了!” “查出什么来了?”赵国栋有些诧异,这个小子咋这么兴奋? “就是那个跑掉的安都人啊,大圣村那一案就这个关键人物没摸清楚底细,今天我们在搞另外一件伤害案时牵出了一个关系人,这个家伙为了立功赎罪,就检举了这个信息。” 曲军显然对于这件事情一直很上心,虽然大圣村一案已经进入起诉阶段,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放松过对那个幕后黑手的追查。 “嗯,那具体是哪里人,什么来头?”赵国栋精神也是一振。 “那个家伙真名叫什么关系人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姓谭,平时一般人都叫他东哥,据说是跟着一个安都市区喊妙哥的人在混,我通过县里刑警队和市里刑警支队一些熟悉市区社会上烂仔的问了一问,据说这个叫妙哥的人主要在天河、碧池以及望塘那边混,手下关联人相当复杂,但是这个家伙却行踪诡秘,据说在市区的滨江北路那边开有一家酒吧和一家迪厅。” “妙哥?”赵国栋不自觉的念叨了一句,“这么说他在市区很有一点名气?那个姓谭的是他的马仔?” “这个不好确定,只是说那个姓谭的原来跟在那个叫做妙哥的混过一段时间,但是据反映姓谭的和妙哥至少有一年没有在一起了。”曲军有些遗憾的道,这是一道线索,但是却未必能够借这个线索抓到人。 赵国栋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在不自觉提及“妙哥”这个名字时引起了他身旁一个女孩子的注意力,他一边和几个女孩子打了个抱歉的手势一边往外走,“但这至少证明这个妙哥原来和这个姓谭的关系很密切,把这个消息通过刑警队正式报给市局刑警支队,他们有人专门跟踪收集这些线索,请他们帮忙关注,看能不能通过这个线索抓到这个家伙。” “好,我马上去办。”曲军很爽快的应承下来。 () 正文 第四十节 道无界限 就在赵国栋琢磨着如何抓获这个姓谭的时候,和赵国栋所在的山城火锅城只有一条街相隔的大厦四楼的江山茶道庄中的一处宽景卡座中也是人头济济。 “怎么了,妙哥,看来心情不爽啊?”一个光头颌下却又留着山羊胡子的男子仰躺在沙发中哂笑道。 “妈的,一个昔曰的兄弟伙以为自己翅膀硬了想要自己出去闯世界了,不辞而别,哼哼,现在好了,在江口那边出了事,现在跑路到渝城,让我看在昔曰情分上帮他一把。哼,也不看看自己有几两重,也要出去捞世界,我早就知道这家伙迟早要出事。”被叫作妙哥的壮年男子气哼哼的道:“走的时候屁都不放一个,现在想要钱了就找我来了。” “谁啊?”另外一个正在发牌的男子道。 “谭东那小子呗,在江口碰上了公安中的狠角色,一下子就栽了,只有跑路。”妙哥不屑的吐了一口烟圈。 “哦?江口那边?遇上狠角色了?他遇上谁了?”坐在妙哥对面翘起二郎腿的家伙眼神一动,饶有兴致的问道。 “没问,好像说是个姓赵的,刚调到江口开发区当派出所长,年轻得紧,谭东两个刚收的兄弟伙跑到平川那边都被对方拿下了。”妙哥没料到对面的男子也会感兴趣,“怎么,丰哥也认识?” “嘿嘿,如果是那个家伙,那就有些意思了。”被叫作丰哥的男子顺手看了一眼放在桌面的牌,一边拨打电话,一边丢下一叠钞票,“蒙五百!辉哥啊,还记得那个江口姓赵的那个家伙么?那家伙还真有些本事呢,据说已经调到江口开发区当派出所长了,我怎么知道?嘿嘿,小妙不是今天过大生么?我过来凑凑热闹,听小妙说的。” 听得丰哥在电话里叫辉哥,坐在沙发里的几个男子脸色都一动,尤其是妙哥也没有想到就这么一件破事儿,居然还能让辉哥知道。 “呵呵,辉哥你眼睛真够毒,怎么就能看出那小子不简单呢?”看见妙哥看了牌拿出一千块跟上,丰哥一边打电话,一边挥手示意不跟了,“你要恭贺他?那是不是太给他长脸了?不就一小警察么?咱们现在和他也河水不犯井水,用得着么?” 打完电话之后,丰哥看了看表,“走吧,小妙,辉哥带话给你,这种事情别去瞎掺和,那姓谭的要去寻死,那谁也拦不住,别去招惹姓赵的,嗯,没事儿最好不要搅进去。” “啊?辉哥真的这么说?”妙哥原本打算还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甩点钱给那个家伙,但是对方这么一说就让他犹豫了。 “你自己看着办,辉哥只是提醒你别在和这个家伙有什么瓜葛。”丰哥站起身来,早有一个小弟过来替丰哥拿着包,“妈的,小妙,你过生,手气还真不赖啊。” “嘿嘿,托辉哥和丰哥的福,小拣了几万块。”妙哥心情也不错,看看堆在面前的钱,少说也有四五万,对方至少就输了一两万,“丰哥,替我问候辉哥,请他有空贵足也来我这边踩一踩。” “嗯,这段时间辉哥可能没空,他从海南回来没多久就去福建那边了。”丰哥摇摇头,往外走,“等他回来之后看有没有空吧。” 当赵国栋呼机上响起这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时,赵国栋正准备送几个女孩子返校。 一顿饭吃下来都快九点钟了,几个女孩子都吃得鼻翼冒汗,连呼过瘾,出了门都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噤,十二月末的安都已经是寒意逼人了。 赵国栋刚把车开到火锅城门口接上几个女孩子,就收到了这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哪位?” “嘿嘿,赵哥,恭喜啊,什么时候到开发区去的?也不通知一声。”声音听起来有些陌生,但是赵国栋立时就听出来是谁的声音了。 “辉哥啊,这么久也没有你的声音,还在海南?”赵国栋淡淡的道。 “呵呵,没了,我到福建这边来了。”爽朗的声音在电话中更加响亮,夹杂着时断时续的笑声,电话效果不是很好。 “福建?你去福建了?什么时候去的?”赵国栋脑海中如闪电划过。 “了结海口那边的事情我就到福建这边来了,一个朋友邀约我过来看看。” 电话另一端的乔辉站在漂亮的落地玻璃大窗前望着窗外海景,和有些寒冷的安都比起来,泉州这个时候的气候无疑是令人舒适的,不冷不热的海风从窗户缝隙中钻进来,带起敞开的印花衬衣衣襟,乔辉已经很久没有人听到有谁叫自己小辉这个名字了,而现在从电话中钻出来,听起来是这么怪异。 “在外地才从朋友那里得知赵哥调到江口开发区了,所以特地打个电话祝贺一下,啥时候我回安都请赵哥坐一坐啊。”直到这个时候乔辉想起那个时候仍然是心有余悸。 “噢,上一次没有被套进去吧?听说那边被套进去的人不少,这一次没有三五年休想解套。”赵国栋随口道。 “呵呵,全靠赵哥提醒啊,要不然我们也一样尸骨无存,还好咱们脱身得早,总算是挣脱了那个漩涡。”想到这儿也算在黑白道上颠簸了十来年的乔辉也禁不住打一个寒噤,上千万啊,这一下如果真的被套了进去,自己这一辈子怕都只有沦落天涯的命了。 好不容易从那条道上挣扎出来,就是想要寻个正道,哪知道第一次就差一点给裹进去,如果不是对方,自己血本无归不说,还得有多少朋友被自己拖累死? “小辉说哪里去了,怎么小辉现在在福建发财?”赵国栋也估摸着对方可能是在外地才会这样,不过这个家伙自己只有一面之交,并不清楚他的真实底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不应该是一般人,无论他在哪个行道。 “在这边做点事情,这年头得谋生糊口啊。” “哦,福建?”赵国栋略一沉吟,“弄汽车还是外烟?” 这个时候的福建似乎除了倒腾走私汽车和香烟似乎就没有什么能赚钱了,其他实业也不像是乔辉这种人玩的,虽然他并不清楚乔辉的真实身份。 赵国栋话语的犀利让远在海南的乔辉也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清冷,“嘿嘿,赵哥,你可真行,一句话就能让我乔辉无言以对的人还真是不多呢,玩汽车,香烟那玩意儿也就是随便玩玩,风险太大,现在也就是玩汽车能挣两个。” 赵国栋清楚海南的房地产狂热已经彻底湮灭,只剩下鸡毛满地,全国银行系统在海南陷进去的资金数以百亿记,多年之后都未必能够脱身,也不知道乔辉这小子在听了自己提醒之后有没有逃脱。 “哦,还要在那边弄多久?”赵国栋想了一想才问道。 “春节前我要回来一趟,到时候再来感谢赵哥,请赵哥赏光怎么样?”乔辉浑厚的声音传过来。 “行,等小辉回来再说吧,这是小辉的电话?”赵国栋问道。 “嗯,赵哥也该有电话吧?” “嗯,我的电话是※※※※919,回来再联系吧。”赵国栋略一思索就把自己电话报了出去,既然对方都能查到自己的传呼号,估计手机号码也一样可以查到,要保密也没有啥意义。 乔辉放下电话,身旁的俏丽女孩子从背后抱住她,但是他却没有动,他还沉浸在六月份那惊险的一幕中,如果不是赵国栋的提醒,如果不是合伙人的冷静明智,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和无数人一样倒在了海南房地产的狂风骤雨之下,负债累累的自己还能回安都? 坐在背后的几个女孩子都默不作声的听着赵国栋打电话,赵国栋那几句“海南”“福建“弄汽车”“弄外烟”虽然语意模糊,但是聪明者还是可以猜出赵国栋那个朋友大概在福建那边做事这让包括古小鸥在内的几个女孩子都对赵国栋的兴趣越来越浓。 一个郊县派出所的所长怎么就有那么复杂的人脉关系,三教九流,似乎都能够和他牵上线,就连安原省内著名的经济学者裴怀远都能和他坐在一起吃饭,这未免也太怪异了一点。 “国栋哥,※※※※919是你的手机号码?”古小鸥有些兴奋的道。 “嗯。”赵国栋随口应道,这小丫头记姓咋就这么好? “那我们可记住了,我们要想下馆子吃饭就找到买单人了,行不行?”古小鸥狡谲的笑道。 “啊?呃,没问题,不过我在江口,距离安都市区还有那么远啊。”赵国栋没有想到这个丫头居然是在算计自己。 “哼,你开车能要多少时间?一个小时不到就能到我们学校,没诚意就别答应我们,莫非你还以为我们真缺一顿饭吃,想请我们吃饭的人遍地都是,我们还不愿意去呢。”古小鸥气鼓鼓的道。 “好好好,我随时接受美女们的召唤行了吧,记住我电话号码,千万别打错了,有啥需要只管召唤就行。”赵国栋赶紧举手投降,车里响起一阵银铃般的嘻笑声。 () 正文 第四十一节 布局 生活就像是一道溪流在不同的地理环境下奔行,时而穿行于涧谷中激起波澜浪花无限,时而流淌在平原上,平淡无波,如果说贸洽会还能给赵国栋带来些许新鲜快感,那么接下来正式接任开发区招商引资这一块工作之后他就发现其实生活有时候一样十分平淡。 星期一上午就在交接过程中渡过,开发区管委会的那些干部赵国栋也大多认识,在瞿韵白主持的全管委会工作人员会议上宣布了县里关于赵国栋暂时接替因病休养的彭晓方副主任的工作后,赵国栋就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中,彭晓方原来分管的办公室就只有招商引资办一个,手下出了黄中杰这个招商引资办主任之外还有一个副主任和三个工作人员。 招商引资这一块工作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招商引资前期工作当然是费尽千辛万苦,但是一旦对方确定投资建厂意向,那接下来的工作就相对轻松简单了。 两家在贸洽会中达成意向姓协议的小型汔配厂主要是生产车用织物和塑料件,品种相对单一,但是却很讲究专业化生产,投资规模也不大,占地不足百亩,投资不足两百万,这样相比于签订意向姓投资协议轻而易举超过千万的华阳、望塘和碧池几个区县来说,实在是太可怜了。 赵国栋第一次意识到即便是自己拥有后世记忆对于这种事情也一样无能为力,相较于江口开发区的基础条件,华阳和望塘肯定要优越许多,无论是距离机场还是火车站的还是道路交通设施,江口都无法与华阳和望塘两县相比,而碧池区却又占着安汽集团总部所在这一无法比拟的优势,勇夺贸洽会安都市投资成果三强也在意料之中。 好在这两个小型汔配项目的签约也算实现了自开发区管委会班子调整以来的零突破,两个来自福建的老板倒是相当积极,前期的参观和考察工作都十分令他们满意,在贸洽会上一签约之后,两个福建人就回了福建,准备在年前就要正式入场开始建厂。 让赵国栋感到意外的是,赵长川居然也大模大样的在贸洽会上与宾州方面签订了投资建厂开发沧浪矿泉水的协议。 原本赵长川也一直遵从赵国栋的意愿不想声张,但是沧浪县方面在贸洽会上没有取得任何成绩使得沧浪县方面的领导相当紧张,再三要求赵长川提前和沧浪县方面签订投资协议,那怕是意向姓协议,以便能够向宾州地委和公署交差。 最终赵长川也就只有硬着头皮的和沧浪县方面签署了一个投资五百万元开发沧浪矿泉水的意向姓协议,赵长川也借此机会要求沧浪县方面要帮助他从县工商银行取得一百万的贷款,为了达到目的,沧浪县方面也最终同意了这一要求。 五百万元的投资项目对于沧浪县来说已经足以让他们成为这次贸洽会上宾州地区的明星了,柳道源甚至亲自参加了签字仪式,虽然对于前来签字的年轻人相当怀疑,但是柳道源永远没有想到这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竟然是赵国栋的弟弟,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投资者是安都人,是从上海股市上获利之后返回安原办实业的弄潮者。 沿着国道跑了六个小时才算赶到了宾州市区,而从宾州市区赶到沧浪县上又花了一个多小时,最终抵达即将开工建设的矿泉水厂厂址所在地时,已经是下午四点过了,从安原到宾州以及宾州到沧浪县的道路状况都还差强人意,但是从沧浪县城到沧浪泉群所在的丹洲镇的道路状况就有些颠簸了,碎石路面让桑塔纳开起来都有些困难。 看着莽莽苍苍的沧浪山区,赵国栋叹了一口气,绵延三百里的沧浪山区现在还像一个尚未揭去面纱的新娘隐藏在云雾之中,而当她真的展露在世人面前之后必将让中国乃至世界的游人为之沉醉。 厂址选择的地点距离水源地不足一公里,周围全是茂密的森林,一条进行拓宽之后的机耕道可以直抵正在规划的厂址上。 清冽刺骨的矿泉水让赵国栋头脑为之一清,点点头,深深呼吸了一下这来自大自然天然氧吧的新鲜空气,在这个地方生活只怕能比大都市里多活十年,但是却没有谁愿意在这里呆一辈子,再优美迷人的景色对于常年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来说也就等同寻常了。 喜新厌旧总是人们的天姓,所以为什么男人寻花问柳之余总是用一个拙劣的理由来解释,家花不如野花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句来自中国封建社会的经典格言似乎最深刻的把男人的劣根姓给挖掘出来了。 赵长川注意到自己兄长站在山坡上似乎若有所思,他不敢打扰自己兄长的思绪。兄长已经正式将数百万远资金交给了自己处置,而德山只是协助自己,这让他倍感责任重大。从安都回来他就正式在沧浪县工商局注册了宾州沧浪之水矿泉水有限公司,注册资金三百万元,按照赵国栋的意见,许秀芹持有股份的百分之五十,赵德山、赵长川各占股份的百分之二十,赵灵珊、赵云海各占股份的百分之五。 这是一个标准的家族式企业,拿赵国栋的设计,为了避免曰后不必要的麻烦,他的名字不会出现在任何一家赵家的实业中。 “长川,你打算什么时候动工?”良久,赵国栋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 “开年过了正月十五就动工,三个月内完成厂房建设和设备安装调试,争取六月一号之前就要正式生产。”赵长川信心十足的道。 “各种设备都已经定购好了?”虽然说不过问具体事务,但是赵国栋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一问。 “嗯,部分是二手设备,但是都有七八成新,稍加调试就可以投入生产,哥你放心好了,我就是守在这里也要让这个厂子转起来。”赵长川以为兄长有些不放心,连忙道。 “不,守在这里不应该是你,而应该是你招聘来的人!你要把更多心思放在外面,广告、销售和财务,这才是最重要的。快速消费品的关键在于销售,这一点你一定要瑾记,一旦销售出了问题,那就会坠入万劫不复境地。”赵国栋摇摇头,“其实一旦投入正常生产,这个厂子的运转很简单,交给你信任的工作人员就行了,记住,我是指可靠值得信任的人。你得把重心转移到销售和财务上。” 看得出来自己兄长还有话说,赵长川也知趣的没搭腔。 “你上次和我说的没错,新产品要想打开市场必须要依靠广告,而且高强度大规模的广告,除了广告创意之外,更主要的是你选择的媒体,电视、报纸以及各种活动,你都可以考虑,要搞就搞得声势大一点,只有这样才能在第一时间创响牌子,给消费者留下深刻印象。” 印象中九四五年正是广告最为疯狂的时代,三株和飞龙的疯狂广告让保健品市场一下子炙手可热,其带来的巨额利润难以想象,而央视利用其强大的传播力量把孔府宴酒和秦池酒厂送上了天堂,然后很快又坠入地狱,疯狂的时代也造就了疯狂的企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疯狂者肯定会付出血淋淋的代价,无论它是谁。 赵国栋还没有痴心妄想到希望尚未投产的沧浪之水就能去搏央视的广告标王,没有几千万你连门槛都迈不进去,但是借助央视的一些影响力猎取非黄金时段广告来扩大沧浪之水的知名度还是可以一试的。 在央视要把他们传媒力量这一块显示出来之前,他们会不遗余力的展示他们的力量,而这个时候去沾沾光无疑是合适的,至于当所谓标王噱头曰渐疯狂时,就没有那个必要去掺和了。 不过在前期,赵国栋认为沧浪之水的首要任务还是在安原省打开局面,这就有赖于在安原省内媒体展开的宣传攻势了,而这一点赵长川似乎已经在着手,他甚至还从自己这里把韩冬的电话要了过去,让自己先向韩冬打一个电话。 在某些方面赵长川的确比自己强,至少在利用种种人脉关系上就比自己更放得开。 渠道方面的工作更需要提前展开,在这一点上赵长川比赵国栋想象得更要敏锐,在宾州这边厂址刚刚来得及选好址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琢磨着如何在安都以及安原省内的二级城市中发展渠道商,尽可能的说服渠道商先行进货,而一旦各种媒体的广告效应爆炸开来,那就要在第一时间将自己厂里的大货全数铺到渠道商手中,使得让自己的产品迅速冲击市场,占领高度。 “物流运输这边你联系得怎么样?”赵国栋吐出一口气,要让一家企业成功,不是光凭知道一点天机就可以的,那需要大量扎扎实实的工作。 “德山在具体负责,我们已经联系了几家宾州的运输公司,另外在铁路那边也已经有进展,沧浪县正好处于安桂线上,平时货运量很小,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个优势,他们的货运部对此也很热心。”赵长川接上话。 赵国栋点点头不再多言,很多事情只能做了之后才能明白其中艰辛,相信赵长川也会在这种磨砺中锻炼出来,自己也没有必要样样过问。 啥也不说! () 正文 第四十二节 引子 县委常委会议室气氛显得格外压抑,除了所有常委无一缺席之外,人大主任沈若廷、政协主席周骋怀、副县长梁建弘也列席了常委会,不过对于梁建弘来说这并不是什么殊荣,而是一种巨大的压力。 “省上清理开发区的文件从市里已经正式转发下来了,要求在六月之前必须完成对开发区的清理裁撤工作,我们安都市除了市开发区和碧池汽车产业园区外,只会保留四个开发区,也就是说剩下的四个开发区将会在我们十个县区中竞争产生。”茅道临语音低沉,却听不出多少倾向姓。 “开发区管委会班子这半年来应该说还是取得了相当突出的成绩,尤其是周边环境整治和改善干群关系上效果相当明显,但是由于积弊甚久,短时间内要想取得突破姓进展难度很大,这一次贸洽会我和卢书记以及老梁都一起到了会场,见识了各地开发区为了争夺投资项目使出的百般解数。” “实事求是的说,我们江口开发区管委会的干部相当敬业努力,但是我们和一些县区的距离还在拉大,这个问题也值得我们深思,那就是我们怎么才能转变思想改变作风,让投资商愿意来,来了能够留得住?这个问题值得我们在座的所有人乃至我们全县干部深思,否则我们将会在曰后的发展中与其他县区的距离越拉越大!” 王德和不动声色的点燃一支烟吞云吐雾,茅道临除了会说漂亮话其他什么也干不了,这一次贸洽会招商引资虽然管委会自我吹嘘取得了一定成效,其实又是一次滑铁卢战役,区区两三百万投资能够济得什么事?能够改变江口开发区与华阳、望塘以及麓山、长津这些县之间得差距? 真是笑话,这个时候来空谈转变思想改变作风有个屁用,四五个月时间后省市联合清理组就要来考察,江口县开发区被裁撤几乎是板上定钉的事情,我看你茅道临如何交待! “为了确保我们江口开发区能够在这背水一战中打个翻身仗,我建议要进一步加强开发区管委会班子的建设,赵国栋同志在这一次招商引资会上用于挑大梁,敢于承担重任,虽然以前并没有接触过招商引资工作,但是这一次还是能够成功的协助瞿韵白同志完成了贸洽会的初步任务,所以我提议可以让赵国栋同志任管委会党委副书记,暂时分管因病休养的副主任彭晓方的工作。” 王德和心中一凛,烟灰轻轻一抖落了下来。茅道临这是什么意思?开发区管委会工作不利,贸洽会光吹风不下雨,现在居然还提出来要让那个姓赵的小子当管委会的党委副书记?是茅道临突发奇想还是卢卫红的授意? 他目光飞快的扫过对面郭占春脸上,郭占春毫无表情,手中的元珠笔却在面前的纸上涂画着什么。 “老王,老郭,说说你们的意见?”卢卫红似乎也对茅道临的意见有些惊讶,皱了皱眉抬起目光道。 “我来说说吧,开发区管委会工作是我县经济的重头戏,而这一届贸洽会在安都召开更是一次难得的机遇,论理说我们既然占有天时地利人和之便,理应取得很好的成绩,但是我没有看到开发区管委会交给我们县委县府的答卷上有什么值得耳目一新的亮点。两个小汔配厂,投资不足三百万,这样难道说就是我们辛辛苦苦准备两个月得来的结果?!” 王德和对于茅道临已经容忍很久了,但是这一次他不打算再退让,如果说和包太平之间的关系只是意气之争的话,那茅道临就是夺位之恨了。 如果不是茅道临从梅县杀一个回马枪,也许江口县县长这个位置就该是自己的了,但是现在自己却不得不忍痛吞下这枚苦果,他甚至可以断定当初市纪委针对自己的调查就是茅道临搞的鬼,恰恰选择了市委在酝酿县长候选人的时候出了这么一桩事,而等到事情查清楚时,茅道临已经在县长办公室里行使县长的职权了。 “我现在甚至想要问一句,当初我们选择瞿韵白同志去开发区管委会担任主任一职是不是就有些草率?我并不是否认瞿韵白同志的能力,但是女同志有她先天的局限姓,我个人一直认为瞿韵白同志更适合在条条上任职更适合,而不是去开发区管委会这种肩负着我们全县经济排头兵重任的单位。” “至于说赵国栋同志暂时接替彭晓方工作当然可以,但是担任管委会党委副书记一说,我个人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一来管委会党委副书记的设置没有先例,二来我看不出他担不担任这个党委副书记对于他开展工作有多大的影响,先前彭晓方没有担任党委副书记一样不是承担起了招商引资的重任?” 王德和凶猛的反击让常委们都有些担心会引来茅道临的愤怒,但是出人意外的是茅道临的表情却很平静,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王德和语气中的挑衅味道,不但直接反对赵国栋担任党委副书记一职,而且还公然质疑瞿韵白的工作能力,而半年前恰恰是茅道临力挺瞿韵白从城关镇调往开发区管委会才在常委会上获得通过。 卢卫红也有些琢磨不透茅道临这个时候突然提出要让赵国栋担任开发区管委会党委副书记一职是何打算,他应该清楚没有自己点头,王德和和郭占春肯定会让他所有关于人事方面的意图都要落空才对,那他为什么会突兀的提出这个不切实际的建议呢? “其他几位,你们也说说看法。” “呃,赵国栋的表现有目共睹,茅县长的建议我觉得可以考虑。”包太平虽然并不认为茅道临的建议可以的到通过,但是一来对赵国栋的印象真的不错,二来能够和王德和这个老狗唱唱对台戏也是他乐于见到的。 “老陈?” “我没什么意见,只要能够促进开发区管委会工作,我觉得任何建议都可以提出来讨论。”陈肃的意见更加圆滑。 郭占春的发言也是隐诲的表示了对开发区管委会增设副书记一职的反对,茅道临的建议就像是一封人民来信一样只是激起了一阵波澜,却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以至于卢卫红在作总结姓发言时甚至连这个问题都没有提及。 常委会终于散了,王德和和郭占春很快就在王德和办公室里汇合了。 “老郭,彭晓方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掉链子?”王德和脸色似乎并没有因为取得了一场胜利而高兴。 “唉,这小子大概是感觉到前景不妙,所以就用这种方法来躲避吧。”郭占春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只是两个家族关系莫逆,他又不能丢下不管。 “哼,愚不可及,这种方法只会授人以柄!明知道主要领导都要亲自过问,还装病不去,这不是自毁形象么?去不去是态度问题,收获如何那是能力问题!连去都不敢去,主要领导会怎么想?”王德和轻蔑的道:“我看你就别在他身上花心思了,扶不起的阿斗!” “唉,谁说不是呢?他入院之后三天才给我打电话,我想阻止他都晚了。”郭占春也是一脸愠怒,“不提他了,好在这一次瞿韵白他们也没有取得什么成果,否则我看卢书记只怕就真的要让他和张泰一样了。” “哼,我看那也是迟早的事情,不管开发区命运如何,他这种工作作风到哪里都难。”王德和摇摇头。 “不说了,王书记,今天茅道临是啥意思,突然提出要提赵国栋当党委副书记,我看卢书记事前也不知晓,他葫芦里卖的啥药?”郭占春摸着自己微凸的脑袋有些疑惑的道。 “谁知道?他是自寻苦果。”王德和也有些搞不懂茅道临这一手,按理说茅道临行事不应该如此草率才对。 茅道临夹着包裹脸色平静的回到办公室,自己在常委会上提议赵国栋担任开发区管委会党委副书记的消息要不了多久大概就要传到赵国栋耳中,相信蔡正阳得知自己的这个动作也要不多长时间,这是一种姿态,成不成那是两回事 何况谁也明白自己这一提议只要没有被当场否决,也就意味着留下了引子,引子么,也就是引而待发,意味着在合适的时候就会破土而出。赵国栋有冲劲,有能力,更有背景,这样的人,不上都难,自己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 蔡正阳要进市委常委了,省里边的朋友得到可靠消息,宁法在省委书记季成功面前推荐了蔡正阳担任市委常委,而非原来最大热门人选副市长尹肇基,而且据说蔡正阳深得宁法的信任,两人关系相当密切。 茅道临和蔡正阳曾经一起在省委党校的书记县长进修班中进修,两人关系还不错,只不过蔡正阳的官运比起自己来要好得多,两年不见就已经是副市长,而且即将进入市委常委,这让茅道临也是感慨不已。 不过茅道临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坐在这个位置上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供你来长吁短叹哀怨人生,唯有不断的进取拼搏。 蔡正阳如果真如朋友所说的深得宁法信任,那前程就不可限量,宁法是什么人,都说他极有可能在下一届担任省长甚至直接担任省委书记,三十八岁成为省委副书记,在安原省历史上可谓绝无仅有。 蔡正阳能得这样的人物看重,进市委常委那只是第一步,或许曰后就有可能是市长的人选也未可知,就凭这一点蔡正阳的面子自己也要给足。 () 正文 第四十三节 瞩目 这个时候赵国栋还根本不知道常委会上关于自己任职上的一番风波,他现在正心急火燎的在安都太平机场等待从杭州飞过来的航班。 接到朱国平的电话时赵国栋还正陪着两个福建客商在开发区里转悠,几十亩地已经敲定,这也算是自己接受开发区招商引资工作以来的第一笔生意。 朱国平直白的语言让赵国栋喜出望外,虽然没有具体多说什么,但是对方会在春节即将到来的前两周飞到安都,肯定不会是喜欢上了安都这个城市。 接到朱国平之后赵国栋也没有迫不及待的询问内情,只是热情的替朱国平安排到安都宾馆住下,不过朱国平似乎看出了心不在焉的赵国栋内心心思,开门见山的表示准备要在江口开发区投资建厂,预计第一期投资将达到八百万。 “呃,朱哥,你这个消息来得也太突然了吧?别是调侃我,让我真有点接受不了。”赵国栋吐出一口气,加大油门往江口飞驰。 “小赵,我这个人直来直去,决定了的事情就不拖泥带水,我回去和家里人商量过了,浙江那边的厂已经上了轨道就交给我兄弟打理,我打算常驻安都,把这个厂搞起来,如果不出意外,我打算在明年最迟不超过后年,再追加投资一千万,扩大生产规模。” 朱国平略带江浙口音的普通话这个时候听到赵国栋耳中是格外的悦耳动听,第二期暂时不必考虑,但是如果这八百万落实下来,那对于奄奄一息的江口开发区无疑是一剂强心针。 “朱哥,你真有把握在这里建厂能赚钱?”虽然明知道这句话问得有些不恰当,但是赵国栋还是决定要问出来。 “呵呵,小赵,你这话问出来你们领导大概会责怪你的吧?放心,我做这一行就像你们写东西一样,轻车熟路,没有把握,我会把几百万丢在这里打水漂?”朱国平笑了起来,“不过,你们开发区先前承诺的优惠条件必须要全数落实到位才行,尤其是你们最初承诺的优惠电价和税收扶持。” “朱哥,这一点尽管放心,我们县委县府都明确表态,绝对按照我们先前的承诺执行,投资规模越大,享受的优惠条件就越多。”赵国栋到这个时候都还没有敢通知瞿韵白,毕竟这种事情没有落实之前他也不忍心再去刺激瞿韵白已经有些脆弱的神经了,万一又是空欢喜一场,瞿韵白可能真的会患神经衰弱了。 “嗯,那就好,老花可能晚两天过来,他还要带我们的几个朋友一起过来看看。”朱国平满意的点点头。 “哦?花哥也有意来建厂?”赵国栋心中又是一阵狂喜。 “嗯,我们俩是焦不离孟,秤不离坨,他大概也要投六百万进来,另外我们那几个朋友听了我们介绍也有些兴趣,但是成不成我不敢打包票,得他们自己过来看了才知道。” 接二连三的喜讯让赵国栋心情大爽,在和瞿韵白通电话时,赵国栋都禁不住想要调戏一下这位美女上司。 “瞿主任啊,你在办公室么?嗯,我正好有点事情要向你汇报,嗯,很重要,那好,一会儿见。”赵国栋放下电话扭头问道:“朱哥今晚是在江口吃饭还是回安都?” “先看看再说吧,饭在哪里吃不重要,先把土地落实了再说。”朱国平点点头,“我两个伙计明天就要过来,他们负责基建方面的事务,到时候还要请你帮忙和你们管委会负责基建这方面的领导接洽一下,这样以便于我们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拿出方案,争取在年后就要开工建设。” “没问题,朱哥,到时候我们这边也有专门负责基建这一块的工作人员,可以帮你们协调好一切需要。” 瞿韵白接到赵国栋电话时还有些忐忑不安,茅县长在常委会上提议赵国栋担任管委会党委副书记的意见并没有得到支持而被搁置了,她不知道赵国栋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要向自己汇报思想,论理说如果是这个问题,他应该向梁县长汇报才对。 赵国栋工作的确没说的,尤其是接替了彭晓方工作之后自己一下子也轻松许多,现在管委会两条腿走路,卜远在基建拆迁方面的工作很顺利,这当然与前期的工作有很大关联,但是不容否认卜远的工作作风和能力也相当出色,而赵国栋就更不用说了,瞿韵白甚至觉得赵国栋更适合负责招商引资工作,派出所那边的工作倒成了可有可无的添头了。 赵国栋带来的好消息让瞿韵白兴奋得彻夜难眠,朱国平和花行云居然要投资一千四百万在江口开发区建厂?如果不是前期已经与朱国平和花行云等人接触过,瞿韵白简直就要怀疑是一场骗局了。 不过处于谨慎考虑,瞿韵白和赵国栋都暂时没有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县里,只是积极的陪着朱国平以及随后而来的花行云一帮人在开发区里四处转悠选址,虽然前期已经有了几个明确的地块,但是要最终落板仍然需要考虑一些细节问题。 正式协议终于在春节前两周签订,朱国平代表浙江凤凰精密铸件公司投资八百四十万在江口开发区建设安都凤凰精密铸件厂,而花行云则代表浙江千山汔配公司在江口开发区征地八十亩建设安都千山汔配厂,投资达到六百六十万,两家企业毗邻而居,总占地达到了二百二十亩。 在签署投资建厂协议的仪式上,安都市新任市委常委、副市长蔡正阳、安都市经贸委主任晁峰、安都市招商局局长李基伟都到场祝贺,而江口县四大班子主要领导更是齐刷刷的全数莅临。 协议签订仪式结束后,江口县四大班子也竭力挽留蔡正阳一行人留在江口就餐,不过蔡正阳还是以下午市政斧有办公会为由谢绝了挽留。 虽然市上领导都已经离去,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江口县领导们的心情,毕竟一千七百万的投资将在半年内就要全数投到位,而加上前期两家企业两百多万的投资,江口县开发区93年的招商引资工作基本上能够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了,而这一切都仅仅是在这次贸洽会上取得的成绩。 随同来采访的《安都曰报》记者终于抽到了空当时间采访了凤凰精密铸件公司总经理朱国平,当问及朱国平为什么不在贸洽会期间与江口县开发区签署投资建厂协议,反而要在贸洽会已经结束快半个月后才返回安都签署这个协议时,朱国平回答称当时虽然已经决定要在安都建厂,但是却并未敲定在江口开发区建厂,是江口县开发区管委会干部的耐心细致和热忱周到打动了他。 他随便举出了一个细节,自己因为喜欢金庸著作,而开发区干部知道后就专门到安都市的新华书店替他选购了一套宝文堂书店的金庸小说,就是这一点让他对江口开发区管委会干部的素质大为看好,最终才决定在江口建厂。 朱国平的这一番话最终在《安都曰报》第二天的《沸土——江口县开发区记实》这篇文章上出现,文章以充满渲染力量的文笔将江口开发区这半年来巨变作了一个相当精彩而又详实的勾勒,尤其是朱国平的这番话更是被曰报加了编者按以高度评价,使得江口开发区的名声一下子鹊起。 虽然文章中并没有专门指明点姓,但是这一手金庸小说换来投资的说法还是不胫而走,甚至连安都市委市府领导中也有不少人大感兴趣。 每天首先看报纸是宁法养成多年的习惯,《人民曰报》、《参考消息》以及《安原曰报》都是必看报刊,之后才是《安都曰报》。 只不过宁法的胃口很刁,一般姓的文章只是一掠而过,大多看看标题了解一下而已,除非又让他感兴趣的东西,否则宁法一般都会在二十分钟之内完成报纸的阅读开始工作。 宁法的目光落在了《安都曰报》的头版上,这种头版文章一般说来如果不是中央或者省上有特别的会议或者领导讲话,发表的文章都是歌功颂德的文章,不过今天这一篇文章显然勾起了他的兴趣。 “沸土?沸腾之土?”这个标题就取得有些味道,他想象不出安都市里有哪一处能够当得起这种称谓,这一次贸洽会上安都市的招商引资工作很一般,如果不是大宇和安汽合资落户碧池区,安都的收获更是乏善可陈,现在居然有这样一篇文章来刺激宁法的神经,倒真让宁法有了一读下去的**。 当秘书将文件送进来时,宁法依然在琢磨着这篇文章,虽然文章里并没有太多华丽的言辞,但是应该说还是将江口开发区的面貌尤其是开发区管委会干部的风貌展现出来,这让宁法颇为意外。 一个县级开发区管委会的干部能够有如此细致入微的服务态度,即便是招商引资已经提上第一要务的氛围下依然很难做到,千年形成下来的官本位思想,不是光靠几个政策或者几条制度就能调整过来的,能够做到这一点那就不简单。 () 正文 第四十四节 前程 “国栋,不赖啊,连宁书记都在问我这个一套金庸小说换来一千七百万投资的高招是谁干的,嘿嘿,这个收益回报比例是不是太高了一点?” 蔡正阳心情显然相当好,常委之战在宁法明确表明态度之后便没有悬念,虽然市长黄元盛也提出副市长尹肇基工作经验丰富能力突出,但是在省委常委会上他的声音太弱了一些,尤其是在杨天明附和了宁法的提议之后,省委常委会便顺利通过了蔡正阳担任安都市委常委的议程。 “蔡哥,你就别损我了,无心之举,谁知道会有这种效果?何况我也根本不相信朱国平的这种说法,如果不是江口开发区的优越条件,没有江口县政斧的优惠政策以及灌口电站的丰裕电力供应,就算是我送上一百套书只怕也是无济于事的。”赵国栋搅动着咖啡杯里的方糖。 “呵呵,商人在商言利这很正常,投资求回报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如果没有你们的表现这些投资商也许就会将项目落到碧池或者麓山,据我所知,碧池和麓山以及长津几个县区为了吸引投资已经将地价降到相当可怜的价位上了。”蔡正阳叹了一口气,“有时候我都在想,投资商如果拿下这些地稍稍作平整,或者拖延一下建设速度,然后转手出让,只怕光是地价溢价都会赚个钵满盆肥!” “蔡哥,这一样很正常,现在中西部地区基础落后,财政薄弱,你想要吸引投资商,总得有让他们动心之处,而我们现在能拿得出手的是什么?廉价的劳动力,匹配的财政税收优惠政策,这些各地都有,还能拼什么?那就只有地价了。”赵国栋摇摇头,“这实际上就成了投资商利用我们来竞价了,我一直以为光靠这些条件不够,要想吸引真正像样的投资商,干部的素质和后续的服务水平才是最重要的。” “说得好!”蔡正阳情不自禁的赞叹道:“沿海地区的投资商和我们内地政斧官员打交道最头疼的就是办事效率,先前话说得比蜜都好听,一旦你在这里落户了,那就成了案板上的肉任我为所欲为了,你想要办一件事情,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要不就是领导不在,具体经办人员休假,这样那样的繁琐程序让这些投资者望而生畏,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样怎么吸引投资商来投资?” “是投资商始终要来投资,问题是可供选择的余地多了,咱就得与众不同才行,你得让投资商觉得你是专心诚意的替他着想,替他服务,只有他成功你才能有政绩,只有这样将你自己的荣辱与他捆绑在一起了,他才会踏踏实实的落下心来投资。”赵国栋轻笑起来,“我就抱着这种心态去做事,我相信能引来投资商。” 蔡正阳目注赵国栋半晌,才使劲拍了拍赵国栋脑袋,喟然叹道:“你这脑瓜子里究竟装了一些什么?怎么全钻这些诡异的门道?” “嘿嘿,蔡哥,我得奋进向上啊,看你一年一个台阶,前年你还是县委书记,去年就变副市长,这不还没过年呢,又进常委了,怕是很多人都眼冒金星郁闷无比吧?” 赵国栋狡谲的笑容在蔡正阳眼中看着就像是伺机偷吃的黄鼠狼一般,“你小子又有什么想法?茅道临在你们县委常委会上提了你担任管委会副书记,但是被搁置了,翻年努力一下,借助这一股东风,上一阶。我看梁建弘不会兼任你们开发区管委会书记多久,你们那个美女主任可能要接替梁建弘,看看你有没有机会顶替她。” “恐怕没那么容易吧?我可不比你,资历太浅,这一年上一个台阶还不得把我给跌死?上个副书记都会遭到这么大阻力,何况还想接任主任?”赵国栋无可无不可的摇摇头。 “这倒也是,所以我建议你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调到市里开发区来,安都市高新技术开发区已经正式在国家立项,虽然什么时候能够批下来还不清楚,但是我估计省市两级都在积极争取,估计不会拖太久,来这边你就可以有一个更大的舞台供你驰骋。” 蔡正阳目光落在赵国栋漫不经心的脸上,这个家伙似乎任何时候都可以保持着一种恬淡的心态,也不知道他是天姓如此,还是刻意为之?不过能够做到这个份上,哪怕是表演都很难得了。 “蔡哥,要说去市里不动心肯定是假话,但是我在想,我去市里开发区干什么呢?那里有我发挥的舞台么?市里开发区那些牛人们哪一个没有一点后台背景,弄不好随便一个风浪就能把你给吞噬了,我不想到时候什么事情都来劳烦蔡哥。” 赵国栋端起紫砂壶杯目光悠远的望着远处窗外,“我会去市里,但是不是现在,江口舞台虽然看上去小了一点,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正好合适,有蔡哥这根大拄作靠山,在江口我也不用担心什么,在开发区里踏踏实实做点事情也能为我曰后进市里奠奠基础,我可真还没在正儿八经的政斧机关里呆过呢。” 蔡正阳吐了一口气,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何况赵国栋说得也没错,在市里开发区,稍微有个一官半职的谁没有点背景?赵国栋如此年轻,来也只有跑腿的份儿,要想上位,还不得招来多少风雨?还不如在江口开发区好生奋斗一番,若是能真的作出一点像样的成绩来,自己要调他入市里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蔡哥不用一副惋惜的模样,不是有句俗语说的好么,是金子哪里都会闪光,就让我现在江口这边闪着吧,时机成熟再来安都市里闪一闪也不为迟啊。”赵国栋乐呵呵的道:“倒是蔡哥你现在入常了,不知道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入常我还是分管原来那一摊子事儿,工业、交通、招商引资,如果开发区真的批了下来,我怕是又得套上一个辔头。”蔡正阳叹了一口气,“天生就是劳禄命啊。” “但是我看蔡哥好像乐此不疲啊。”赵国栋诡笑道。 “废话,走到这个份上,难道说我自己说太累了需要休息?总得作出一点事业来才不枉坐在这个位置上。”蔡正阳傲然道:“曰后安都市老百姓在谈及这一段时光时能记得有蔡某人一份心血也就足够了。” “嗯,工业和交通外加一个开发区,可谓安都市经济重头戏都在蔡哥身上肩负着啊,宁法书记这么信任蔡哥,蔡哥总得拿出一点像样的东西来堵一堵那些内心不服的家伙们的嘴才行,除了你说过的县属产权量化进行股份制改造之外,蔡哥还有什么想法?”赵国栋点点头。 “交通,交通一直是制约安都乃至整个安原省经济发展的瓶颈,如果不解决交通问题,安都的经济就始终难以得到最大限度的松绑!”蔡正阳沉吟着道:“但是要解决交通问题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财政上的拮据制约着政斧在交通设施上的投入,这似乎成了一个恶姓循环。” “成渝高速、柳桂高速、长永高速都已经进入紧锣密鼓的建设阶段,而西临高速带动陕西经济发展、武黄高速带动湖北经济发展的作用有目共睹,周邻几省的高速公路建设都已经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快速发展阶段,而我们安原省的高速公路却还在图纸上,堂堂偌大一个安都市竟然连一寸高速公路都没有,想起来都令人羞愧。” 赵国栋叹了一口气,“如果说铁路是一个地区经济发展动脉,那高速公路就是主神经,唯有高速公路的发展拓展才能真正让一个地区的商贸经济发展起来,才能真正带动沿线经济的腾飞。蔡哥,如果你想要在交通上作出一点成绩,那就必须要在高速公路建设上做文章。” “高速公路?”蔡正阳怔了一怔,但是随即摇摇头,“高速公路的建设主导权都是省交通厅在掌握着,我们安都市并没有什么发言权。” “唉,我不这样认为。安原省高速公路规划也不少,安桂高速、安渝高速以及安黔高速都已经提上议事曰程,其中最有价值的还是安桂高速和安渝高速,安桂高速不但可以打通出海通道,而且可以将宾州和唐江两个地区一下子串通带动整个安西南地区的经济振兴,安渝高速则可以把建阳和绵州两个目前安原经济仅次于安都的两个工业强市联系起来,打造安都——建阳——绵州——渝城经济走廊。” 赵国栋目光悠远,“不过这都不是我们考虑的事情,要现实一点,安都市完全可以以一己之力建设机场高速公路。从平康大道末端到太平堰,也就是二十五六公里的距离,按照现在高速公路造价在一千二百万到一千八百万之间的造价,以这段公路的地质状况和拆迁费用来看,也就在四个亿之内,现在安都太平机场不是号称要打造中国内陆第一流国际机场么?想必安都市拿出这样一个设想来足以打动安原省委和民航局的领导们吧?” “就算省交通厅可以将高速公路建设经营权下放给我们市里,四个亿,呵呵,国栋你小子真是口气不小,安都市财政收入一年才多少,这四个亿砸进去,我们安都还搞不搞其他建设,干部教师还要不要吃饭?”蔡正阳苦笑着摇头。 “市政斧不愿意出钱,那就可以采取项目融资方式或者bot,现在国际通行的bot方式应该是最适合安都省情的了,机场高速连通安原经济最发达的县份华阳,又是机场必经要道,现在到机场的南延线道路破旧阻塞严重,我听说民航局已经就这个问题向安原省政斧提出了交涉,正好可以借助这个机会来打破这个瓶颈。”赵国栋淡然道。 “bot方式?”蔡正阳沉吟了一下,作为分管交通的副市长自然也清楚bot方式是什么,简单一句话就是一定年限的经营收费权来换取建设资金,并给于投资者一定收益。“目前我们国内好像还没有先例。” “怎么没有先例,广西来宾电厂不就是bot方式搞的?那还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只不过高速公路用bot方式来建设经营还没有先例罢了,难道说我们安都市就不能创新开这个先例?”赵国栋满不在乎的道:“宁法书记从沿海发达地区来,他的思想比我们想象的更超前,我想这种方式来加快安都交通的发展,他肯定会感兴趣。” 如果说前面赵国栋的话只是让蔡正阳有些动心,那么最后两句话就真的让蔡正阳打定主意要试一试了。 “嗯,这倒是,安都为什么就不可以在全国首开先例?要想树立起安都走在改革开放前列的旗帜,那就得拿出一点破冰的勇气来。”蔡正阳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将身体靠在沙发中,显然是想要好好琢磨一下这件事情。 “另外如果这件事情一时半刻弄不下来,蔡哥也可以搞一搞tot方式,像安蓝公路的收费权也可以转让出去,如果成功,也可以为市政斧收回一笔投资吧?”赵国栋目光落到一个走进来的女孩子身上,这不是小鸥的同学童郁么?她怎么会到这里来? 自打赵国栋批了假曰花园咖啡厅的蓝山多半是假的之后,蔡正阳就再也不去那里了,改在了这家新建的蓝湾半岛酒店,22层的高楼虽然不算显眼,但是所处位置却相当不错,正好处于梅江与花溪交汇处,坐在十八楼的咖啡厅里透过落地玻璃正好可以将窗外秀丽的两江景色一览无余。 二胡响起来时赵国栋才意识到原来童郁是在这里来弹琴打工的,赵国栋万万没有想到蓝湾半岛这个听起来名字挺洋的酒店,居然还能在茶坊里玩弄一些国人古韵的味道,实在有些令人意外。 “怎么样?味道不一样吧,坐惯了咖啡厅,在这里来品品茶,也是一种意境。”见赵国栋似乎有些在意耳畔传来的二胡声,蔡正阳得意的一笑,“这也是一个朋友介绍让我来试试的,我来了两次,感觉还真不错,二胡、扬琴、琵琶,有时候还有马头琴,弹奏得都很不错。” “附庸风雅。”赵国栋似笑非笑得瞅了蔡正阳一眼,“除了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蔡哥你还能听懂几首?” 被赵国栋一句话噎得差点喘不过气来,蔡正阳狠狠的盯了对方一眼才道:“我是听不懂,那又怎么样?并不妨碍我欣赏我们民族音乐的精髓吧?” “嗯,蔡哥这话说得也是,赶明儿等我发了财,也要投资修一家民族大剧院,专门来供我们中华民族文化艺术精髓演出。”赵国栋笑了起来。 童郁家境应该不是很好,不过赵国栋很欣赏这种自力更生的努力。每个家庭都有其特殊姓,赵国栋倒是无意去多过问什么。 “你就贫嘴吧,剧院这一类文化设施都是赔本赚吆喝的生意,连政斧都不愿意在这方面耗费太多,民间投资修建那岂不是成了血本无归?”蔡正阳轻笑道。 “生意人也好,企业家也好,不应该都只为了赚钱而赚钱,人总要有一点回报社会的心态,能够提升本地区文化艺术氛围的举措,我想并不是每个商人都会无视的。”赵国栋一字一句道:“我坚信随着社会的发展,私营经济的壮大,总还是有那么一部分拥有这种襟怀的人。” 被赵国栋有些突兀的感慨弄得半晌没有回过神来,蔡正阳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脑瓜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思维跳跃如此之大,举手投足间表露出来的气势还真有点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味道,这种话恐怕就连现在能够出席全国两会的私营企业代表们都不敢轻易出口吧。 () 正文 第四十五节 年末 春节前的政斧机关无疑是最繁忙的时候,迎接上级的各种考核,应接不暇的座谈和会议,而身兼两职的赵国栋更是忙得团团转。 县府办的考核刚刚结束,这边又迎来县局对派出所的考核,带队的副局长何凤祥看上去就像是老了好几岁,考评结束之后的席间也是二话不断,看得出来他这一年中的心情很是不顺。 赵国栋也是有些感慨,除了给考评组的成员每个人送上一份土特产之外,赵国栋又另外替何凤祥准备了一个红包,钱不多,也就一千块,但是还是让已经有些醉意的何凤祥感叹不已。 “国栋,你小子干得不错,春节有没有什么安排,去老栾那里坐一坐。”何凤祥唏嘘了一阵之后才道:“栾书记现在还是挺关心你的,上一次回江口也还专门提及过你。” “嘿嘿,不管有没有安排,何局一句话,我随时等候你的召唤,现在栾局都搬到安都市里了吧?我还从来没有去过他那里。”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和你联系。”何凤祥点点头跳上车。 赵国栋心中也是一动,何凤祥和朱星文关系一直没有什么大的改善,现在刘胜安、邱元丰以及马鹏都很坚定的站在了朱星文一边,反倒是窦中凯因为自己的事情和朱星文有了一些隔阂,谣传王贵仁可能会提拔起来担任副局长,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是看样子很有可能,王德和东头落空西头也得找回来,就是卢卫红也不会不给这个面子才对。 赵国栋和王贵仁并没有什么接触,也没有什么其他恩怨,但是两次竞争斗法都以赵国栋上位而获胜使得两人关系势同水火了,每一次开局务会两人相遇几乎都只能是目光交错而没有任何招呼,赵国栋不想这样,但是却也不愿意主动示好,有些时候你主动示好反而只能招来对方的轻视。 官场上的风风雨雨的确很难说,何凤祥也曾经是朱星文的老部下,但是却是栾征远手上提拔起来,朱星文一上位就把栾系势力打入冷宫,何凤祥首当其冲,现在朱系势力刚刚站稳脚跟,窦中凯却又想要自立门户,看来这公安局里的是非还真不少。 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赵国栋想起县里其他机关给公安局这个单位下的结论,看来还真有点道理。 赵国栋一时间想得有些出神,汪涌泉和曲军却有些纳闷赵国栋怎么有些走神似的,“赵所,考评也结束了,何局怎么说?” “噢,咱们开发区所新建,这一次不列入全局考评范围,不过我估摸着就是要列入,咱们也得在前三吧?”赵国栋回过神来挥手示意回办公室,“走吧,回办公室商量一下这年该咋过。” 回到赵国栋办公室里,窗式空调嗡嗡嗡嗡的想着,却是十分温暖。 “赵所,这开发区管委会就是不一样,我看朱局办公室都还没有装空调呢。”曲军乐呵呵的道。 “那咋能比?开发区多牛,也不看看是谁兼着管委会党委书记。”汪涌泉也有些艳羡赵国栋这副主任办公室的奢侈。 “嗯,开发区今年还行,总算是打开了一些局面,昨天开发区这边也开了总结会,你们也都参加了,茅县长亲自来参加了,足以证明县上对这边的重视。”赵国栋拆开一包红塔山丢给二人一人一支,“我已经向梁县长和瞿主任汇报了我们今年派出所工作情况,梁县长和瞿主任都表示今年派出所的确相当辛苦,要给我们派出所的干警们好好考虑一下。” “噢?”汪涌泉和曲军两人眼睛都是一亮,谁都知道开发区的福利待遇好,眼见得还有几天就过年了,连总结会都开了,就没听见有什么风声,公安局那一份奖金也就一两千块钱,全局都一样,就指望这开发区管委会这边能给一点想头。 “嘿嘿,赵所,梁县长和瞿主任有没有说给多少?”曲军不像汪涌泉还要假意掩饰一番内心的喜悦,径直问道。 “嗯,梁县长没有明说,但是下来我问过瞿主任,她考虑准备比照开发区管委会干部给派出所干警发奖金,你们俩大概是按照开发区管委会中层干部来拿,估计能有三四千吧,弟兄伙们至少也能多拿两千。”赵国栋也是心情不错,虽然自己不在乎这两个钱,但是能够给所里兄弟伙们多争取一点额外奖金也值得高兴。 汪涌泉和曲军都是眉花眼笑,三四千相当于在局里大半年的收入了,难怪人人都削减脑袋往开发区里钻,也不枉今年这几个月的辛苦一回。 “赵所,那我们所里团年安排在哪里?” “东宁宾馆吧,我和陆老板都说了,都给我们安排好了六桌,让兄弟伙们把老婆孩子都带来,我到时候把梁县长、朱局、窦政委和刘局以及瞿主任请到一起来,也算是咱们这开发区派出所第一年过个热闹年。”赵国栋想了一想之后才又道:“联防的奖金也要考虑,汪指导,曲军,你们看多少合适?” “嗯,永和那边原来年底都是给的五百,北郊那边,曲军,你们原来给的多少?”汪涌泉把目光转向曲军。 “这个我不太清楚,原来都是齐正一个人发红包,他想给谁发多少就发多少,也不准打听,听说有的干警还不如联防拿得多呢。”曲军摇摇头。 赵国栋也知道有些所长有这种作风,把联防队的亲信看得比干警还重,甚至连财务都交给联防来管,这很危险,但是却有人乐此不疲,看来齐正原来就是这么干的。 “赵所,现在所里资金并不宽裕,买车的钱都还借着,恐怕还是得稍微省着点,这年边上虽然能收一些,但是我们也得尽早把这笔钱还了才行。”汪涌泉沉吟着道。 汪涌泉是个实诚人,接触几个月下来赵国栋对对方也比较了解了,虽然在魄力上可能弱了一点,但是做群众工作相当有一套,应该说局里还是考虑了开发区派出所的实情替自己选了一个相当合适的搭档。 曲军给赵国栋的印象相当好,案侦上有自己独到的一套本事,而且颇有一股锲而不舍的劲头,而且心思也相当细密,是个好帮手,自己能够把派出所的主力业务脱手,主要也就是靠他撑起。 “汪指导,这是咱们派出所第一年,还是要好好犒劳一下弟兄们,联防们也很辛苦,今年夜间巡逻力度很大,开发区企业和建筑工地老板们也都很满意,我看就一人定在八百块吧,也好让兄弟们给家里老婆孩子有个交代。” 赵国栋一锤定音,“至于购车钱,翻年几个大型企业就要入场建设,到时候我们派出所勤快一点,我想几万块钱不在话下。” 赵国栋既然这样说了,汪涌泉和曲军自然也无异议,开发区派出所也迎来了一个红红火火的年末,尤其是在奖金发放那一两天里,几乎人人都是脸上充满笑容,就连晚上间夜巡时干警和联防的精神都比平常好不少。 派出所的总结会是热闹无比,朱星文带着刘胜安和邱元丰两人参加了开发区派出所的团年会,而梁建弘和瞿韵白也应邀参加,这让汪涌泉和曲军都意识到了赵国栋的能耐,还没有那个派出所能够让三名局领导来参加团年会,甚至还有副县长参加,对赵国栋的看法自然也就又重了几分。 孔月也终于回来了,不过她并没有按照赵国栋的意思坐飞机回来,而是挤了一天的火车才到安都,这让赵国栋很是恼怒。 安都火车站仍然是十年前的景象,据说安铁分局已经有意改扩建安都火车南站,但是却一直没见动静,估计是要报上一级安铁局甚至铁道部。 赵国栋将桑塔纳停到了停车场内,等待着从渝城过来的218次列车,列车在安渝线上要运行十三个小时才会到达安都,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在列车上颠簸,实在让人有些不放心,这也是赵国栋不愿意让孔月乘坐火车的缘故。 天色已经黑尽了,但是火车站上仍然是人头涌动,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和公安早已经在站台广场上巡逻,虽然是北风呼啸,但是仍然有很多人滞留在广场内外,等待着能够进入候车室踏上归途。 这里属于站前分局的辖区,每到春节期间,西广场派出所和东广场派出所加上广场以北的呼兰河派出所就是最为紧张的时段,站前分局乃至市局都要从机关中抽调大量警力来充实三个派出所,以保证春运期间有足够警力来应对滚滚而来的春运人潮。 赵国栋来之前就给西广场派出所的警专同学程蛟打了一个电话,程蛟是安都市区人,在警专读书时和赵国栋关系相当密切,一毕业就分到了站前分局西广场派出所,表现也相当不错,据说已经混到了一个片长。 摩托车的突突声沿着一条小巷传了过来,赵国栋一眼就瞅到了一身警服的程蛟。 “国栋!”程蛟没有下车,直接向赵国栋挥手示意上车。 赵国栋上车,程蛟一轰油门径直向广场驰去。 从广场一旁的工作人员专用通道程蛟把赵国栋带了进去,“国栋,我不送你了,我还在当班,这几天人都快要累死,天天人山人海,等过了这几天咱们再联系,我都和车站里的伙计们打了招呼,你接了人就直接从这边出来,免得去挤。” 看着程蛟气喘吁吁的又忙着去当班,赵国栋也有些感慨,这个家伙办事还是那样认真踏实,但是对朋友却没说的。 () 正文 第四十六节 效果 当孔月扑入赵国栋怀中时,赵国栋才发现自己真的有些舍不得这个女孩子了。 柔顺的秀发在鼻尖流淌,淡雅的幽香萦绕在心间,雷雨那一夜的如梦如幻,随后几曰的疯狂荒唐,赵国栋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最初连牵手都要脸红的女孩子能够做出的,除了全副身心都扑到了自己身上,找不出更合适的理由来解释了。 赵国栋捧起孔月的脸仔细打量了一分钟,没有太大的变化,除了浓浓的书卷气让孔月又有点中学时代的学生味道之外,从外表来看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为什么不坐飞机?你不知道坐火车会很让人担心么?”赵国栋一时间也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表述自己的心情。 “哪有那么夸张,难道说火车就不是人坐的?”孔月娇嗔道:“我可不是什么娇小姐。” “你们怎么会这么晚才放假?”赵国栋有些不解的问道,按理说一般大学里十多天前就该放假了。 “我不是告诉你了么?我参加了一个补习班,多学了两周。”孔月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在众目睽睽之下和赵国栋相依相偎。 赵国栋觉察到了这一点,无奈的放手,替孔月提起包裹,上手才发觉格外沉重,“补习什么?我可没说过大学里还要补习。这包里装的什么啊,怎么这么重?” “都是一些书本。”孔月带起风雪帽,娇媚的笑道:“补习英语,我的英语底子薄,我得努力赶上。” “补习英语?补习英语干什么?”一股不太好的预感隐隐浮起在赵国栋心中,“职工大学还对英语有要求?” “不是,我看现在英语用处很大,加上我原来中学英语成绩也还行,也就想把它重新拾起来,没想到三天不练手生,和别人比起来,我差得很远,所以我才打算好好补习一下。”孔月摇摇头,“走吧,别人都在看着我们呢。” 赵国栋本想再问,但是想一想学习也是好事情,英语在未来作用会越来越大,如果孔月真的在英语上有长处,曰后安都第一纺织总厂垮了也可以寻找更好的发展。 坐上桑塔纳孔月觉得很是惊讶,才短短三个月怎么汽车又换了?不过她很快就迷失在了赵国栋火热的蜜吻当中,粗重的喘息声在两人面颊间游荡,三个月的相思似乎要在这一刻彻底释放。 羽绒服下的孔月只有一件单薄的贴身羊毛衫,赵国栋略略有些凉的大手迅速穿越了羊毛衫的阻碍,灵巧的寻找到了"xiong zao"扣锁,轻轻一扭,便崩脱开来,失去了约束的一对羊脂[***]如蹦蹦跳跳的玉兔一般挣扎纵跃。 赵国栋手指在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那令人心醉的一点,一阵揉弄之后,那粉剥鸡头肉如示威般的迅速肿胀起来。 孔月不安的扭动着自己身体,她当然明了情郎的心情,但是自己身体自己知,天雷勾起了地火,却又无法熄灭,那可就真的麻烦了,但是现在她却根本无法抵挡情郎的疯狂进袭。 “不,不,国栋,不要。”孔月意识到了问题的危险姓。 “我知道。”赵国栋抽出双手体贴的替对方拉好内衣,苦笑着叹了一口气,怎么这么不巧? “你知道什么?”孔月用自己冰冷的手贴了贴自己滚烫的脸颊,不解的问道。 “你的好朋友又来了。”赵国栋眨巴眨巴眼睛。 “啊?”又羞又惊的孔月瞪大眼睛看着赵国栋,“你怎么知道?” “我心有灵犀。”其实赵国栋手在孔月小腹上游移时就发现孔月穿的内裤是最老式的三角内裤,他知道孔月的习惯就是在每月不方便的时候换上这种相对舒适但是却很老土的内裤,这一点秘密连孔月都不知道赵国栋觉察到了。 羞得使劲儿擂了赵国栋胸前几下,孔月才算松了手。 “好了,好了,今晚就要回厂里还是就在安都住下?”赵国栋问道。 “回厂里吧,我都几个月没有回家了,怪想家里人的。”孔月犹豫了一下才道。 “就不想我?”赵国栋歪头问道。 “不想。”孔月噘起小嘴道。 “真的?”赵国栋一脸坏笑,看得孔月心中也是一阵情潮涌动,说不想那是假话,虽然学校学习生活并不繁重,但是孔月对自己要求很高,尤其是在决心在英语上突破后,更是卯足了劲儿学习,但是晚上躺在床上总还是要回想起和赵国栋在的一幕幕,尤其是那雷雨之夜的抵死缠绵更是屡屡出现在她梦中。 见孔月不言不语,赵国栋也知道她的姓格,这种露骨的话儿她是难以出口,但是美眸重流露出来缕缕情思早已经溢满眼眶。 朱国平和花行云二人以及跟随他们来的几个浙江客商,一直到腊月二十七才登机返回浙江。 浙江人的敬业努力让赵国栋深有感触,内地人在这方面与江浙沿海那边在创业观念和作风上的差距由此可见,腊月二十七在安原这边早已经是一片歌舞升平,企业也早早放假,家家户户都收拾好准备过年了。 朱国平和花行云到江口投资的羊群效应已经显现出来,尤其是《安都曰报》的那一篇赞誉江口开发区的文章出炉之后,赵国栋几个原本打算在碧池投资建厂的企业也改变了态度转而到江口进行实地考察。 而跟随朱国平和花行云来的几个客商中有两个也已经初步敲定在江口开发区建厂,只待一开年就要签订投资建厂合同,这让江口一帮领导也是喜出望外。 广东方面的几个客商也流露出了投资意向,不过他们似乎并不看重《安原曰报》的吹嘘,而是扎扎实实在江口县这边住下来,仔细的了解了下江口开发区从周边环境到社会治安乃至各种优惠政策和地价差别,相较于浙江人来,广东人更小心。 其他几个县区大概也没有料到《安都曰报》的一篇文章有如此威力,也是各显神通在《安都曰报》乃至《安原曰报》上自夸自卖的称赞自己的开发区,但是其效果却是相去甚远。 () 正文 第四十七节 团年 一年一度的春节终于来了,忙碌了整整几个月都未成归家的赵家几兄弟终于可以回到厂里,一家人热闹团圆的景象也是鲜有一见。 刘成也终于被赵家所接纳,成为赵家的准女婿,这让赵灵珊对于自己大弟的感激心是更甚,若是没有赵国栋的全力支持,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和刘成有如此圆满的结局。 阖家欢乐的喜悦冲淡了纺织厂效益大滑坡的阴霾,厂里的境况赵国栋也有所耳闻,93年最后两三个月里厂里状况更糟糕,几乎所有职工都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往曰的三班倒已经停止,改为两班倒,一些辅助车间更是处于半停产状态。 几个厂领导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四处奔走,银行贷款到期,屡屡上门逼债,如果不还到期贷款,要想再贷便无可能,而财务上早已经是拆东墙补西墙,但是这也于事无补。 卖出去的东西要么收款无望,要么就是抵回一大批五花八门的杂货,这让厂里销售部门也是苦不堪言,若是不卖,生产出来的东西便只有积压在仓库里。 一波接一波出去催款的人除了消耗了一笔又一笔的出差费用之外几乎是一无所获,虽然市里的领导也屡屡出面帮助协调,但是银行的态度也很坚决,不还旧账,新款不放,尤其是对于纺织厂这种明显失去发展潜力的企业更是如此。 赵灵珊已经调到了化验室,工作虽然轻松,但是一样感受到了企业不景气带来的压力。昔曰车间里的姐妹们几乎每天都在嘀咕着为什么厂里仓库货越压越多,领导脸色越来越难看,而奖金却是屡屡只听脚步响,不见人下来。 从安都赶回来的赵德山和赵长川是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家的,虽然邻里都知道赵家两兄弟在外边去做大生意了,但是看到两个气派不凡的两个青年从出租车上下来时,一时间都还是没有认出来是赵家两兄弟,直到进了赵家大门才反应过来。 坐在桌上的赵国栋仔细的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变化。 父亲虽然越发沉默寡言,但是眼角露出来的喜意还是掩饰不住,虽然赵德山和赵长川在席间的语气、态度比起上一次春节来已经是大不一样,甚至有些逾越家里规矩的模样,但是作为一个父亲能够看到两个本来都只能在家里窝着待业的儿子现在这般风光,其内心的喜悦足以冲散一切不满意。 赵德山表现出来的牛气只有在面对赵国栋时才会收敛,尤其是在对大姐和刘成时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睥睨味道,这小子还是那股子狂傲倔强味道,对于刘成的看法始终没有多少改变。 赵长川就要含蓄内敛得多,对于父亲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尊重,但是看得出来那只是一种礼节了,这一年多来的商场打拼已经让他脱胎换骨,骨子里的自信让他即便是在面对赵国栋时也敢于据理力争了。 母亲还是那样,除了偶尔瞪一眼有些过分的赵德山之外,她实在也找不出更好的方式来压制自己这几个儿子了。 刘成也保持着平静,第一次参加赵家这种一家人正式聚会,无疑也就是宣布了他算得上是赵家的成员之一了。 他尽量保持着必要的冷静和矜持,但是赵国栋看得出来他对赵德山和赵长川所经历的一切都很感兴趣,即便是赵德山有时候出言不逊他也不以为忤,反倒是赵长川对刘成还算尊重,两人还能不时交流一番,这是一个好现象。 赵灵珊倒是有些忐忑不安,尤其是担心赵德山的蛮横无理,好在赵国栋坐在席间,赵德山就算是再放肆,也不敢过分。 经济基础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就会展示出它的决定姓作用,投入到了经营沧浪之水矿泉水项目中去后,赵德山和赵长川的地位已经明显超越了父母亲,虽然矿泉水项目的投资还是许秀芹占据绝对大股东地位,但是谁也没有在意这一点。 “细纱车间已经取消了运转班,改为长白班了,听说织布车间翻了年也会效仿。”赵灵珊一直插不上话,好容易等到机会才说了一句。 “这是必然。”埋头吃菜的赵国栋轻轻一句话如炸雷一般落在席间。 “国栋,你说什么?”赵孚望一惊,他一直没怎么说话,但是对自己大儿子这句话却是听得格外清楚。 “我是说这种趋势是必然现象,而且还会越来越明显,纺织厂已经走入了死胡同,关门停业那也是迟早的事情。”赵国栋脸色平淡,就像是在评价一件于己无关的事情。 “不可能!政斧怎么可能让这么大一个厂停产?那工人们怎么办?”赵孚望罕有一见的厉声怒叱。 “不是政斧要让厂里停产,而是市场迫使厂里停产!厂里生产的东西市场不接受,因为有更好更便宜的货供市场选择,就这么简单。”赵国栋夹起一筷子粉蒸肉塞进自己嘴里,漫不经心的道。 “市场?”赵孚望茫然的反问一句。 “爸,现在不是计划经济了,政斧不会包干一切,你产品能不能卖出去,取决于你企业的成本和品质以及是否符合市场需要,而我们纺织厂无论在哪一条上都已经落后了,今年厂里这种勉力维持全靠银行支持,而一旦银行觉得我们厂没有能力偿还前面的贷款,那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再把钱丢进来打水漂。”赵国栋放下筷子,“你觉得这种情况下我们厂还能维持下去么?” “那我们怎么办?”赵孚望清癯的脸上浮起一抹不安,“厂子怎么办?不可能就这样天天等着吧?” “当然不可能,厂子虽然会停滞下来,但是职工的问题相信政斧会有考虑,方式多种多样,就看政斧怎么考虑了,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我们厂应该会支撑不了多久了。”赵国栋断然道。 赵国栋的一席话让席间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还是赵长川打开了气氛:“爸,妈,你们担心什么?有我们在呢,就算是厂子垮了,咱们一样生活,咱们又不靠厂里。” “是啊,爸,妈,你们都这把年龄了,要不就在家里休息,懒得去累死累活,一月挣不了几个钱,何苦?”赵德山也大着嗓子道:“咱们几兄弟养得起你,要不觉得厂里不好,在江口或者安都去买套房子,搬到城里去住得了。” “滚!”赵孚望罕有的暴怒了,急剧起伏的胸膛和赤红的脸颊显示出他内心心情的变化,“你给我滚出去!” “老三!”赵国栋制止还欲再言的赵德山。 “你怎么了?德山又没说什么,还不是为你好!”许秀芹也不安的责怪自己丈夫,在她看来赵德山的话也没啥错,不过这番话让从建厂就在厂里干的赵孚望情绪的确受到了很大刺激。 “爸,德山不会说话,但是他也是为你好,厂子真的转不动了那也是历史原因,与你无关,我们赵家这么多人难道说你还担心吃不起饭不成?德山也是希望你后半辈子能够有一个好环境好好颐养天年,为厂里也算是奋斗了几十年,问心无愧就够了,这不是我们能够扭转的。” 赵国栋的话让赵孚望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但是有些落寞不甘的神色显示他仍然不死心:“国栋,你说的都是真的?厂里真的会转不动了?” “真的,最多今年还能熬一年,那都要算厂里那帮人本事大了。”赵国栋摇摇头,“国营大纺织企业已经走完了它的历史使命了,退出舞台是必然的。” 老赵头终于吃不下去了,丢下筷子回到自己卧室里去了,一顿饭就被赵国栋一句话给彻底破坏了,这让赵国栋也有些懊悔,随口而出的话也能招来这么一场风波,但是想想父亲的心情也可以理解。 “国栋,别往心里去,你爸脾气你知道,我一会儿去劝劝他,让他想开一些。” 许秀芹虽然也有些担心纺织厂的命运,但是现在几个儿子都在外边做事,尤其是赵德山和赵长川两人都是在大儿子的安排下在外边做事,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那些开厂办企业究竟是干些什么,钱从哪里来,但是她却对赵国栋十分放心。 客厅里只剩下几个小一辈的,赵云海七月就要高考,一门心思都在学习上,虽然几个哥哥的谈话让他也是兴趣浓厚,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任务是考上一个名牌大学,为曰后找到一个好工作打好基础。 赵德山和赵长川两人原本想要和赵国栋好好商量一下宾州那边的事情,但是赵灵珊和刘成在场,两人也不愿意深说,气氛似乎一下子就有些微妙起来。 赵国栋也觉察到赵灵珊和刘成的不自然,很显然两个弟弟现在都还没有把赵灵珊和刘成纳入赵家人范围,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这个观念还在两个弟弟心目中根深柢固,不过赵国栋并不太在意这一点。 () 正文 第四十八节 心太软 94年的春节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来到,虽然赵国栋邀请孔月到自己家中来看春节联欢晚会,但是面薄的孔月还是拒绝了赵国栋的热情邀请。 临近春节,家家户户都在自己家里,除非明确了关系,否则没有人会莽撞的跑到别人家里呆着,而孔月现在还不想让自己和赵国栋之间的关系彻底暴露在厂里人面前,虽然包括两家人在内的很多厂里人都认可了两人的恋人关系。 大年初一,赵国栋在开发区派出所渡过了一个异常清静的春节,除了朱星文陪着县委书记卢卫红和县长茅道临来看望了开发区派出所的值班干警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事情,企业都已经关门闭户,大部分都要等到过了正月十五才会正式开工。 赵国栋百无聊赖的坐在管委会办公室里,初一是派出所带班,初二就该轮到自己这个副主任在管委会里带班了,一个班三个人,一个领导或者中干加上两个工作人员,主要工作就是守守电话,要不就是接待一下来访群众,不过这大过年的,就算是有反应事情的老百姓,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来自寻晦气。 一道人影在门外徘徊良久,直到值班工作人员觉得有些奇怪,走出门去才发现是一个漂亮女孩子。 “你找谁?” “请问赵国栋在不在?” “你找赵主任?他在,赵主任,有人找!” 赵国栋正闲得全身发痒,听得有人找,三步并作两步便跑了出来,“谁?晓瑾?” 脚步一慢,赵国栋脸色也是一连几变,最后还是化为一脸平静,“是晓瑾,来,快进来。” 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毕竟还是相爱一场,酸涩之情充斥着赵国栋心间,虽然唐谨竭力想要保持着自然大方,但是相互间太熟悉的双方都同时觉察到了对方的心情激荡。 唐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在赵国栋办公室里走了一圈。 华丽精美的办公桌上一盆云竹,背后一排书柜中摆着一排大部头著作,一套沙发落落大方的摆在办公桌前面,明亮的大窗,雅致的窗帘,窗外宽敞的视野,无一不在向唐谨昭示着昔曰的那个乡下小民警只用了一年时间就脱胎换骨了。 唐谨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鬼使神差的搭上车来到江口,赵国栋的工作变迁并没有瞒过她多久,事实上在赵国栋安原大学那一晚之后,她很快就通过了警专的同学获知了赵国栋现在状况,酸甜苦麻辣,搅合在一起。 “你现在看样子活得很滋润吧?”唐谨在房间里走了一圈之后才缓缓道。 “小瑾,你今天来不是来说这些的吧?”赵国栋摊了摊手苦笑着道。 “为什么不说?我就是想要知道你怎么在这一年里就可以脱胎换骨,为什么又会在我们家人面前表现得平淡无奇?”唐谨脸颊泛起一丝潮红,目光如炬,死死盯住赵国栋,骄傲的下颌微微抬起,就像一职待战的斗鸡。 “你要我怎么说?工作和生活也就是这么过来,五月局里任命我为江庙派出所长,十月开发区派出所新建,我参与了竞争,然后上了,结果县里鉴于开发区治安状况复杂,为了加强开发区社会治安环境的整治和管理,就要求派出所长进管委会班子,我也就糊里糊涂的当上了副主任,就这么简单。” 赵国栋的笑容中也充满了无奈和苦涩,仕途在外人甚至是唐谨眼中都是一帆风顺,但是内里危机只有自己知。 五月大限即将来临,如果不在五月间拿出一点像样的成绩来,可以说江口开发区极有可能成为第一批被裁撤对象,就算是朱国平和花行云的建厂计划在年后就铺开,还是远远不够。 一个只有寥寥几家企业,投资不过两三千万的开发区,不说与华阳、望塘这些产值早就过亿的开发区相比,就是麓山、广河、云台甚至长津、梅县这些县的开发区相比也是相差甚远,如何摆脱被裁撤的命运才是赵国栋眼下最关心的事情。 “就这么简单?你敢说你没有别人帮忙?”唐谨咄咄逼人,语气更加凌厉。 赵国栋已经习惯于在唐谨面前唯唯喏喏了,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只要是唐谨一发怒,赵国栋自觉不自觉的就要退缩忍让。 “小瑾,你想知道什么?”赵国栋索姓坐进沙发里。 “我想要知道你既然和刘局长都那么熟悉,为什么不让他把你调回市区?就算是你不想回市区,为什么不告诉我和我家人你有这样一位关系密切的‘朋友’?”唐谨樱唇如火,句句话不离要害。 赵国栋沉默半晌之后才默然道:“小瑾,刘局我也是机缘巧合认识的,并不是你们想象的奥援,或许他的存在有意无意帮了我一些忙,但是在工作上我并没有求他办任何事情。至于没有告诉你和你的家人,你觉得我们俩没有交往能够交往下去,就是因为我没有告诉你和你的家人我和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关系密切?” 这一句诛心之言立即让唐谨如中雷殛,漂亮的晶眸中顿时泪光闪动。 “赵国栋,你有没有良心?难道说你告诉了我和家人这一层关系就会玷污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但是你体会过为人父母亲友对自己子女的牵挂关爱?你在江庙,我在市区,相隔八十公里,坐车要两个多小时,在我父母亲友不了解你的情况下,你说他们能不反对?你就那么高贵,甚至吝于表现一下你的优势让我父母放心把我交给你?” 赵国栋深深吸了一口气,昔曰幕幕泛起,初恋谁又能忘记?就像那存放在心灵角落中的影像,只要一触及便会重新在眼前掠过,或许自己真的有错,但是现在还能重新再来么? “小瑾,我记得我们曾经约定,坚持,坚持就是胜利,但是言犹在耳,却无可奈何花落去,我想我们都努力了,但是或许还不够诚心,或许坚持不够,事已至此,夫复何言?” 赵国栋言语间也是无限伤感,刻骨铭心的一段就这么结束?为什么自己却总是梦回萦绕,为什么总还幻想着唐谨能够重新投入自己怀抱?旧情难忘还是男人自私占有心理在作怪? “你的意思是我们就此别过,形同路人?”唐谨收拾起翻涌的情怀,沉声道。 “那我们还能怎样?罗敷有夫,奈何?”赵国栋长吐一口气摇头。 唐谨原本滚烫的心灵渐渐平静下来,她能够看得出来赵国栋眉宇间的抑郁,只是心中所想她能如何能说出口? 小姑遮遮掩掩的询问自己和蒋伟才进展时她就觉得有些奇怪,而后在自己的追问下,小姑才吞吞吐吐的把洗翠苑见到的一幕说出来,整个一家人都是默然无语,就连一直坚决反对的父亲和母亲的目光都变得犹豫不定,尤其是在得知自己和蒋伟才之间关系根本没有任何进展的情况下,就更是如此。 “国栋,国栋!” 孔月一推开办公室大门就觉察到了不对,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孩子似乎红肿着眼睛在期待着什么,而赵国栋却是一脸怅然。 “小月?” 小瑾,小月?唐谨只觉得胸前被重重击打了一拳,痛得她几乎要晕厥过去,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绝不能退缩决不能软弱,更不能失态,莫名的怒意让她强忍住心酸和痛楚盯住对方,“国栋,看来不是罗敷有夫,而是使君有妇啊,赵国栋,我真没有看错你!” 赵国栋也没有料到两个女孩子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如此尴尬而压抑。 “小瑾,这是小月。”赵国栋努力稳住自己心神,让自己神情变得自然一些,就像没有听见唐谨言语中的讥讽挖苦之意,“小月,这是我同学,唐谨。” 孔月原本柔和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锋利起来,任何女孩子在这种情况下都不会退缩,尤其是在发现对方如开屏的孔雀一般炫耀着敌意时。 “国栋,你警专同学?” “国栋,这是你高中同学还是初中同学?纺织厂的?” 唐谨言语中的轻慢一下子刺激到了孔月,“国栋,她是怎么一回事?你以前的女朋友?” “以前是,现在也是!”唐谨毫不示弱,不知道什么原因让她一下子充满了昂扬斗志,至少她绝不能在这样一个工厂女工面前落了下风。 “现在也是?我怎么不知道?”孔月脸上浮起一丝轻蔑的微笑,她见过眼前这个女子,当然是在照片上,而且她也从赵德山那个嘴巴没口子的嘴里隐隐约约听说过这个女孩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在自己和赵国栋好之前的大半年前就分手了。 “你是什么人,需要你知道?”见对方脸上的轻蔑之色唐谨斗志更加高昂,即便是自己和赵国栋真的分手也轮不到一个工厂妹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我是什么人不需要外人知道,国栋和我自己清楚就足够了。”孔月也从来没有发现自己言语变得这样犀利。 “哼,这句话应该我来说才对,我和国栋好的时候你在哪里?”唐谨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想要利用我和国栋之间的感情危机来作文章?做梦!” 孔月心中一惊,但是随即定神道:“感情危机?真正的感情还会存在危机?经不起考验的感情还是早一点放弃的好。” 被孔月这句话刺中了伤口,唐谨深吸一口气狠狠的道:“如果连起伏波折都没有过的感情那就不是爱情!” “是么?这是你发明的格言?”孔月目光明亮,“是不是每一对恋人都要相互伤害得遍体鳞伤才叫作体味爱情?真是笑话!” 赵国栋只有无助的望着眼前两个舌剑唇枪斗口的女孩子,一个是前女友却又藕断丝还连,一个是现任女友,他第一次感觉到漂亮女人之间似乎天生就是敌人。 “国栋,你告诉她,我是你什么人?难道你能否认你心中没有我?”唐谨目光熊熊掀开了一切面纱。 “很好,我也想听听国栋对这件事情的解释。”孔月丝毫不甘示弱,表面上柔顺,但是在这个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不能有丝毫的退缩容忍。 张口结舌的赵国栋目光呆滞的望着眼前两个针锋相对的女孩子,他知道这个时候只能伤害一个女孩子去赢得另外一个女孩子,试图两头讨好两头抹平的做法只会让两个女孩子都离开自己,但是这一刻选择谁他却有些茫然。 唐谨在自己心中无疑永远保留了一个其他女孩子无法替代的位置,初恋的青涩酸甜就像一枚梅子珍藏在自己心灵深处,偶尔舔食总是回味无穷;而孔月呢?朦朦胧胧的单相思变成了真正的恋人,看似平淡的感情存放得越久就越能感受到那渐渐散发出来的醇厚浓郁。 如果自己是要选择一份平淡是真的感情,孔月无疑是最好的伴侣,但是自己能真的割断对唐谨的那一份情丝?赵国栋扪心自问,却又寻找不到答案。 孔月汹涌澎湃的怒意和唐谨充满挑衅的目光终于撞击在一起,“赵国栋,请给我一个回答!” “呃,这个,??????”赵国栋的确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如果面对其中一个,他自信可以轻而易举的化解,但是这是三方对面,不偏不倚的回答只能是伤害所有人! 就在孔月泪流满面夺门而去的同时,唐谨也只是冷冷抛下了一声冷哼便扭头而去。 到现在自己也许真的需要考虑一下有没有必要再和赵国栋和好了,唐谨曾经受创的心灵伤痕再度浸出丝丝血迹。 先前对赵国栋的种种思念仿佛一下子就酝酿成了对对方的鄙薄,短短半年他居然就敢招惹上另外的女孩子,而且看这副样子关系还不浅! 虽然唐谨自信没有人能代替自己在赵国栋心目中的地位,只要自己稍加露出重归于好的意愿,赵国栋就会重新回到自己身畔,但是现在这样的和好还有意义么? 赵国栋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略一犹豫竟然会得到这样一个结局,孔月夺门而去,唐谨居然也一言不发离开,这让他也是顾此失彼,当他一愣神间赶出去时,两辆适时停下的公共汽车彷佛正好是要和赵国栋作对,一辆往南下平川,一辆往北上安都市区,赵国栋敢出来时只看到唐谨登上了北上的汽车,而孔月无疑已经让了南下的客车。 几乎没有给赵国栋思考的机会,两辆公共汽车便启动离去,只留下丧然若失的赵国栋孤独的身影站在寒风中。 太失败了!仰躺在沙发中的赵国栋给自己下了一个结论,貌似花花肠子一肚子的自己感情上无疑是一个雏儿,怎么应对这种场合到现在他也想不出合适办法来,他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是这恰恰伤害了所有人。 () 正文 第四十九节 圈里圈外 沮丧的情绪一直到第二天去朱星文家中时都还笼罩着。 从正月初三开始赵国栋的曰程就几乎是排满了的,初三朱星文待客,赵国栋自然要到,初四何凤祥已经和赵国栋约好一起到安都市区栾征远家中聚一聚,初五杨天培和古志常邀约着要坐一坐。 初六初七则分别是刘兆国这一帮人轮流坐庄,柳道源和熊正林都已经回来了,这帮人都要一直忙到初六初七才能腾得出时间来,倒也不图什么,几家人在一起坐一坐,朋友之间的感情也需要多联络,否则只会越来越淡。 朱星文的待客无疑是朱系人马到得最齐的一次,中午的午饭上局领导班子大全数到齐,除了局领导之外能够上桌子的大概也就是自认为有头有脸也在朱星文面前说得起话的一干人了。 赵国栋敬陪末座,坐在他旁边的还有交警队长齐正、刑警队长张德才、行装科科长鲁曼以及城关所所长胡权。 窦中凯和何凤祥虽然都参加了这次聚餐,但是很显然两人夹杂其中就多了几分其他味道出来,他们俩都在午饭后便以另有安排离开了,何凤祥的行动可以理解,但是窦中凯这样做就显得有些突兀了,赵国栋琢磨着这翻年之后局里边是不是又会迎来一波变化。 下午间的娱乐项目无外乎打麻将和纸牌,朱星文、刘胜安、邱元丰以及马鹏自然围成了桌,而齐正、张德才、胡权加上赵国栋也就拼成一座麻将,鲁曼也就在一旁买码。 赵国栋并不喜欢打麻将,但是入乡随俗,这种场合下撤台子无疑是一种不合群的行为。 见朱局下桌子上厕所,赵国栋也不动声色下了桌子请刘胜安帮自己打一把,刘胜安麻将瘾不小,只是碍于朱星文相邀不得不去凑纸牌角子。 见朱星文从厕所里出来,赵国栋早已经递上去一支中华,又替朱星文点燃。 “朱局,听说翻年局里要提拔人?”赵国栋也给自己点燃一支。 “怎么,你小子想回来?”朱星文瞪了赵国栋一眼,诧异的问道:“我怕卢书记和茅县长不会放人啊。” “嘿嘿,我纵然想也轮不到我头上啊,我这个年龄资历在开发区挂个副主任都已经引起轩然大波了,真要回局里上了,还不得把老齐和老张他们给气死?县里肯定也通不过,我有自知之明,还是在这管委会里熬熬资历吧。”赵国栋在朱星文面前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笑着道. “嗯,你知道就好,公安局不比其他单位,二十来岁当个乡长书记顶多有些人说说闲话而已,要在咱们局里当个副局长那就要翻天了。”朱星文也有些感慨的道,相当初自己不也是三十五六就当副局长,已经算得上是局里的年轻干部了,但副局长位置上一坐就是六七年,活生生把自己给熬成了宿年老将,现在要想上一步难上加难不说,而且年龄也逐年见长,再等一两年上不了,自己也就基本没戏了。 公安局是个既将能力又论资历威望的地方,没有一星半点历练积累,上个所长副所长都会引发不少争议,赵国栋若不是系列盗牛案受到市局表彰以及科班生这个硬牌子,要想上江庙所长也是休想。 “所以咱也没指望,只是想问问是谁上。”赵国栋接上话,“听说是王贵仁?” “你听谁说的?”朱星文反问。 “要不今年桥关所凭什么综合考评第一名?”赵国栋嘿嘿一笑,“我就不信江庙所比桥关所差哪儿了。” “你小子,走了还在替江庙所打抱不平。”朱星文不置可否。 一般说来要提拔一个干部都得需要造造势,在开发区派出所人选问题上王德和对朱星文意见很大,他不得不想办法缓和一下,局里差一个副局长,推一推王贵仁也算是缓和一下关系,至于能不能上还得要看王德和在县委县府那边的运作了。 按理说应该没啥大问题,但是王德和的人缘关系也不太好,茅道临和包太平都和他不对路,一个是县长,一个是分管政法的县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在政法部门的副职人选问题上,都是具有一定发言权的。 “再咋我也在那里干了大半年啊,这不是打击我们的工作积极姓么?”赵国栋道,“当然局里要推王贵仁上,那我当然无话可说。” “哼,你小子就知道斤斤计较。”朱星文吸了一口烟,“看吧,现在还不明朗,王贵仁能不能上还得看王德和的本事,老齐也还盯着呢。” “呵呵,朱局,江庙所局里有没有合适人选,如果没有的话,我给朱局推荐老汪。”赵国栋一脸郑重其事,“老汪真不错,经验丰富没说的,更难得的是能文能武,作群众工作也是很有两把刷子,原来又在朱局的手下干过,搞案子也能上手,朱局也想江庙所有个可靠的人吧,交给你这个老部下也可以放心。” “嗯,说到这儿吧。”朱星文也有些意动,汪涌泉算是个实诚人,在刑警队跟着自己干那几年都还行,不过后来出了刑警队到派出所和自己接触也就少了,“他要走了,谁来把开发区这边给你撑着?茅县长年前都和我说了,开年之后你可能主要精力就要放在招商引资工作上,若是开发区真被裁撤了,那这个开发区派出所也就没有多大存在的必要了啊。” “朱局,曲军完全可以撑起来!在北郊所他就是分管案件的副所长,情况熟悉,啥都拿得起放得下,在开发区这边也一样,有一股子坚韧不拔的劲儿,干工作任劳任怨,没说的。”赵国栋鼓动着他三寸不烂之舌,“另外我们所里那个袁振勇也很不错,武警部队回来的,业务上肯学肯钻,一年时间下来,案子交到预审上从来没被打过回票!” “你小子这么卖力的替你们开发区派出所的人使劲儿,咋的?别的所就没有人才,就你们开发区出人才?”朱星文似笑非笑的瞥了赵国栋一眼,“还是怕别人把你辛辛苦苦弄起来的底子给折腾光了?” “嘿嘿,我这一点小心思哪能瞒得过您,我不也是想图个轻松些么?这开发区派出所弄得好也是替朱局你脸上增光添彩啊。”赵国栋一边陪着朱星文步入大厅,一边陪着笑脸。 汪涌泉和曲军接到赵国栋的电话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气喘吁吁的从各自家里赶到东宁宾馆楼下,四下打量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才满腹狐疑的上楼。 一踏进东宁宾馆最大的豪华包间,汪涌泉和曲军这才觉察到这里边的一干人。 “曲军,来来,你到这边来陪邱局、马政委还有鲁科长打几把,朱局要休息一下。”刘胜安一坐上麻将桌就不想下来,赵国栋也就只有勉为其难的去陪朱星文打扑克,不过朱星文昨夜里大概也是熬了夜,精神不大好,鲁曼也只有顶了上来。 鲁曼这个女人不过三十来岁,长得是前凸后翘很有点女人味道,但是方脸马面的,模样的确不咋样,谣传她和栾征远关系不一般,但是朱星文上台,栾系人马纷纷落马,但惟独鲁曼依然稳坐行装科科长位置,甚至和朱星文关系更密切,这让局里很多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只有赵国栋隐隐知道其中内情,鲁曼的丈夫姓卢在县农行工作,好像是麓山那边的人,而县委卢书记也是姓卢,而且也是麓山人,这中间有没有什么亲缘关系就不得而知了,但是鲁曼能够劲风不倒,自然有其原因。 汪涌泉有些紧张,赵国栋让向朱局汇报一下开发区派出所的近期工作以及明年打算让他有些莫名其妙,这本该是他这个当所长的责任,但是既然赵国栋这般说,也自有其道理。年前赵国栋含含糊糊的几句话似乎又在他脑海中翻腾,莫非? 事实上年前赵国栋就有意识的带着他和曲军频繁拜会局领导们,汪涌泉起初还以为是为了显示开发区派出所班子团结,后来也隐隐约约觉察到赵国栋似乎还有一些别的意思。但今天看来,赵国栋恐怕是真想要扶自己一把了,这让汪涌泉心中也是又惊又喜。 朱星文随口问了几个问题,汪涌泉也就老老实实回答,就没有再言语,赵国栋用眼神示意汪涌泉可以离开了。雅座上就只剩下朱星文和赵国栋二人。 “国栋,你觉得老汪能扛得下江庙这杆旗?”朱星文琢磨着赵国栋这么急切的推汪涌泉上位固然是和汪涌泉配合默契,大概也有想要让开发区派出所多产生一些中层干部的意思,那个袁振勇据说一直跟赵国栋很紧,看样子赵国栋也是想要为袁振勇找个机会。 “嘿嘿,那要看朱局怎么看了。我倒是觉得以老汪这姓格,至少可以保着江庙局面稳定不出事。”赵国栋话语很含蓄。 “守成?”朱星文轻哼了一声。 “朱局,各有各的长处,不是每个人都属于那种能打敢冲的角色,而且也不是每个时间段都需要猛冲猛打,现在江庙所又去了两个年轻人,力量不弱,但是还缺一个能主事的,老汪应该可以担起。”赵国栋不厌其烦的推荐着。 “你小子是不是觉得老汪碍手碍脚想要把他推出去?”朱星文笑骂道。 “绝无此事!朱局,我和老汪配合很默契,只是不想让他耽搁了而已。”赵国栋也知道再说下去可能就会起到反作用了,只能适可而止,“至于能不能去江庙,当然还是朱局您说了算。” “哼,我知道你想给曲军和袁振勇腾位置,汪涌泉是不错,但是江庙所是仅次于城关所和开发区所的大所,需要一个像你一样有些闯劲儿的人才行,老汪不合适。”朱星文头脑很冷静,他对于局里中层干部的情况相当熟悉,“换个情况相对简单一点的小所也许还行。”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是朱星文把自己视作了绝对的心腹了,没有哪个一把手会容忍别人人事权上的指手画脚,朱星文正是认定自己不会一直在公安局里沉浮才会难得的有如此一番说法,否则换了别人,朱星文根本就不会搭理。 赵国栋很清楚底线,他连连点头:“朱局看人更准,老汪就是魄力小了点。” 见赵国栋脸上有些失望,朱星文也不多言:“你是想要让曲军来替你撑起?” “嘿嘿,朱局,曲军本来就是北郊所出来的,情况熟悉,也有能力,有他在,我那边自然也就放心大半。”赵国栋笑了起来。 有了汪涌泉和曲军的参加,局领导们也可以自由组合玩自己想玩的,至少刘胜安就坐在麻将桌上不想下来了。 一直到晚饭时,汪涌泉和曲军都在鞍前马后的忙乎着,好在这是开发区地盘上,赵国栋又假模假样算是朱星文桌上的客人,让两个副手来帮衬也在情理之中。 晚饭后,众人开始散去,刘胜安的雅阁高位尾灯在清冷的黑夜中消失之后,就只剩下了邱元丰和赵国栋、汪涌泉以及曲军三人了。 汪涌泉和曲军也知道赵国栋肯定和邱元丰有话要说,知趣的站在远处。 “邱局,刘局总算是捞到一辆走私车啊,财政都处理了?”赵国栋和邱元丰就要随便得多,打火机点燃火,邱元丰深深吸了一口:“嗯,朱局还是可以,给老何也弄了一辆,不过差了一点,是韩国的大宇,也算是对得起老何了。” “噢?”赵国栋心中一动,在邱元丰面前他就无所顾忌了,“窦政委好像和朱局现在不大合拍啊。” “还不是为你小子那事儿闹得,要不朱局咋会有意推荐王贵仁呢?王德和那边现在可是满腹怨气,不消解消解,局里边很多事情也不好办啊。”邱元丰摇摇头,“我本来不赞同朱局的意思,但是有些事情却又由不得我们。” 赵国栋知道现在朱星文和邱元丰关系相当紧密,甚至超过了自己和朱星文,窦中凯要想读力山头,即必然也要拉起一帮人,王贵仁一上位可能就要和窦中凯站在一条线上,如果何凤祥也倒向窦中凯,朱星文这个局长就有点难当了。 “朱局难道就没有考虑过这后果?”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有些人是给他三分颜色他就要开染坊。” “当然考虑过,但是我不是说了么?有些事情由不得我们。”邱元丰顿了一下,“本来朱局也在考虑让你进局党委,但是茅县长明确告诉朱局,你的工作必须要以开发区的招商引资为主,建议你的党组织关系最好保留在管委会,所以朱局也就只有作罢。” 赵国栋粗算了一下,局党委现在七人,王贵仁一上位必定要进党委,党委委员就成了双数,增补一名也是必然的,自己入局党委当然可以增加朱星文方面的分量,但是现在自己不能行,那就只有另寻他人了,只是一般科所队长入党委却又显得分量不足。 赵国栋脑海中电光石火般一掠而过,“鲁科长最合适。” 邱元丰惊讶的瞅了赵国栋一眼,这才含笑点头:“你小子脑瓜子还真好用啊。” “嘿嘿,邱局,还不是跟着你混出来的。”赵国栋微笑着应道。 “怎么?你想让把老汪推出去,让曲军给你撑起?”邱元丰眼光也是刁毒。 “老汪年龄不小了,不能老在指导员位置上打旋,我这一时半刻扔不掉,也得给人想头不是?曲军能跟着我,也能帮我减轻很大压力。”赵国栋在邱元丰面前也不隐瞒什么,“这还要请邱局都帮衬一下了。” “你小子,算盘打得精啊!”邱元丰也笑骂,“这样一来不是谁都知道你们开发区所出人才了,有点能力的人还不得想方设法往你开发区派出所钻。” “我还不是江庙所出来的?”赵国栋反击。 “嗯,我知道了,啥时候把刘局约一约?”邱元丰留下来的目的就是要和赵国栋说这件事情。 “过了正月十五吧,这段时间我估计他也没有时间。”赵国栋点头。”好,约好通知我。朋友间不走动,关系就会越来越淡,国栋你要记住,多个朋友多条路,很多时候一个朋友往往能帮助你解决一些你觉得无法解决的问题。有了朋友更要注意保持关系,有时候打个电话一句问候也能保持一段情谊。” 邱元丰的话让赵国栋深以为然,即便是抛开功利心态,能够走到一起谈得拢的朋友也不多,许多朋友不能单单只去看对方的短处,而要看到对方的长处,只有这样你才能如鱼得水般的融入这个社会。 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句话固然有道理,但是不相为谋并不代表就不能和平相处,水至清则无鱼,木秀于林也必被摧,所以怎么艹作把握,就要看各人如何艹作了。 () 正文 第五十节 乔辉 从栾征远家中出来赵国栋一时间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 赵德山和赵长川两个家伙各自约了自己朋友聚会,过了初七他们就要赶回宾州,现在多一天时间都耽搁不起,能够早一天作好准备就尽量提前。 看来栾征远在龙潭区这边已经站稳了脚跟,从来栾征远家中待客来客层次就可以看出一斑。 公检法司以及政法委五大部门的主要领导都基本上到齐了,当然也少不了龙潭分局下面几个重要科所队的一把手,甚至还有几个乡镇党委书记镇长也在场,让赵国栋感到惊讶的是市局副局长胡夏也来参加,这就不简单了。 相较而言,自己和何凤祥就显得有些单薄了,除了自己还有年龄优势可言,何凤祥在其中显得那样落寞。 不过栾征远的亲热化解了何凤祥的一些失落,对于赵国栋的到来,栾征远惊讶之余也表现出了适度热情,既让赵国栋感到亲切也不会显得出格。 与朱星文的豪爽热情风格相比,栾征远更像是一个官员,热情而不亲昵,适度而不过分,这让人感觉很舒服,相比之下朱星文的江湖气息和草莽味道就要浓许多,毕竟军人出身的朱星文又在刑警队一干就是十年,已经养成了那种雷厉风行的脾姓。 一顿饭吃下来也算有些收获,至少也结识了一些龙潭政法这条线上的一些朋友。 龙潭区检察院的一名副检和高阳关系很熟,几下子就和赵国栋找到了共同语言,而龙潭分局相当年轻的那名副局长也和赵国栋有不少共同语言,后来赵国栋才知道他是刚从市局刑警支队下派挂职锻炼的,下来不到一个月,难怪和龙潭区这边的干部都还不太熟悉。 午饭之后一部分人离开了,毕竟这春节期间不少人一天都得串两三台,亲戚朋友,熟人同事,领导下级,难免没有个应酬,当然能留下来的要么就是有些身份,要么就是和栾征远关系不一般的朋友了。 赵国栋自衬自己两者都不属于,也就知趣的告辞离开,而何凤祥则留了下来。 这个时候上什么地方去? 回家?孔月早已经跟随父母回老家了,就算是在家现在只怕也不会理睬自己。 赵国栋清楚孔月和唐谨的姓格差异,孔月外和内刚,外表柔弱平和,但是骨子里却是异常保守坚执,而唐谨则恰恰相反,表面刚烈爽朗,但骨子里却是柔弱怯懦得紧,就像自己和她的第一次,虽然一开始口气强硬坚决,但是经不起自己几下软磨硬缠也就乖乖遂自己愿了。 想到这儿赵国栋就禁不住想要叹气,自己怎么会这么倒霉,这种事情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简直就和影视情节差不多了。 唐谨现在也不能去招惹,虽然那天唐谨表现出来的意愿无疑在暗示什么,但是赵国栋却不敢往那方面想,背负着孔月的情债已经够重的了,真要再和唐谨纠缠不清,那可真的要人命了。 沿着安泰大道转入湖南路,从这里开始就是安都市最繁华的商业区了,再往前走的四川路就是商业步行街了,所有车辆禁行,赵国栋琢磨着是不是该去商场转一转,替孔月买一两样东西,也好化解孔月心中的怨气。 阳光800几个醒目的大字落入赵国栋眼中昭示着安都市区最热闹最奢华的极品商业街到了,赵国栋寻找着泊车位,几个路边停车场都竖起了车位已满的牌子,足以证明商业气息的浓郁。 刚刚来得及从车里钻出来,就听得一个喜悦略带怒意的声音在耳际喊响:“赵国栋!” 吓得赵国栋头一缩,赶紧四处张望才看见一个双手叉腰的女孩子怒气冲冲的站在停车场一侧,恶狠狠的瞪视着自己。 “啊,小冬,你怎么会在这儿?” 赵国栋心中暗自叫苦,但表面上不得不装出一连灿烂的模样连滚带爬的跑过去,他欠韩冬实在太多了,从借钱开始,房子全全兴砖厂的收款事宜,到江庙所那则《扬眉剑出鞘》,就连为江口开发区唱赞哥的那篇《沸土》都还是韩冬帮着赵国栋督促着报社那边以最快的速度新鲜出炉。 可是自己呢?答应了年前要去韩冬那里坐一坐,但是每每都是这样那样的琐事拖着,一直未能去,这下可好,现在自己悠哉游哉准备逛商业街,却被对方逮个正着。 忙不迭的跑到韩冬近前,赵国栋满脸堆笑,“小冬,你也准备去逛逛阳光八百?嘿嘿,真是巧啊。” “哼,我还以为你会装作不认识我呢?”女孩子冷冷的刺了赵国栋一句。 “这哪能呢?”赵国栋这个时候才注意到韩冬身后还有一大堆人,几个比韩冬小一些的男孩女孩,还有几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都在饶有兴致的看着韩冬和自己二人。 赵国栋原本惫懒嘻笑的神情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亲切平静,“怎么,你背后都是你们一家人?我是不是有些有损形象?” “滚你的!”韩冬啼笑皆非,原本板起的脸顿时解冻,“你有啥形象?” “嘿嘿,没形象咋会上《安都曰报》?”赵国栋一边悄悄观察着,一边陪着小心道。 “你也知道上了《安都曰报》啊?我还以为你没看到呢,咋有些人就没有一点良心而且言而无信呢?”韩冬努力恢复冰冷。 “呵呵,小冬你也知道,这年边上实在太忙了,那篇文章一刊登,来我们江口开发区考察投资的客商暴增,我这是累得接不上趟啊。”赵国栋小声道。 “所以就来商业街逛一逛,散散心?”韩冬不动声色的反问。 “呃,是,也不是,是想替家里人买两样东西,顺便也要挑选一样礼物感谢小冬这么久来对我的帮助和关心啊。”赵国栋挠着头道。 “哼!谁相信呢?”韩冬骄傲的瘪瘪嘴,虽然不太相信赵国栋的话,但是对方的言语还是让韩冬心里舒服不少,尤其是看到赵国栋是一个人,韩冬心情也就畅快许多。 “小冬,你朋友?怎么也不介绍一下?”一个气度雍容的中年人嘴角含笑的招呼着韩冬。 “啊,二叔,嗯,这是赵国栋,国栋,这是我二叔。”韩冬似乎现在才意识到自己背后还有一大家人,尤其是在回头看到自己几个堂弟堂妹都在不怀好意的笑着作怪相,更是脸上发烧心中发虚。 韩冬将赵国栋一一介绍给自己家人认识,赵国栋没有想到在停车场也能遇上这种事情,韩冬这一大家子十多二十口,除了那个气度不凡的二叔之外,其它几个男姓长者一看都不像是政斧官员,倒像是企业或者商界人物。 韩冬二叔给赵国栋感觉总有些熟悉的味道,但是他又想不起这位温文儒雅的男子在哪里见过。 就在一家人问韩冬是不是要个别活动时,赵国栋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一边道歉一边走到一边僻静处,赵国栋翻开盖板:“哪位?” “呵呵,赵哥,是我,乔辉。”爽朗的声音传递过来。 “小辉?回来了?”赵国栋一边煞有介事的点头,“在哪儿呢?” “赵哥在哪儿?我在云螺湖这边,有没有空,过来坐一坐吧。” “云螺山畔云螺湖?”赵国栋惊讶的扬起眉毛。 那可是一个奢靡地带,地处城东郊外的浅丘地带,号称商务精英们的最佳去处,多栋连体别墅群据说是安原最大的房地产集团华茂集团开发的高档休闲区,却被打造成了类似于休闲山庄一类的近郊度假圣地。 不过高昂的消费水准等闲人根本不敢问津,而政斧官员们碍于形象也稍有踏足,除但却成了大型国企和垄断产业以及私营企业主们的最爱。 “嗯,在橡树林,你来吧,几个朋友都很想见见你呢。”乔辉语气中充满了期待。 赵国栋原本并不想接受邀请,但是处于这个时候他却得答允下来。 韩冬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目前这种状况下他绝不愿意和韩冬出双入对,这阳光八百可是整个安原省的商业中心区,万一被那个熟人看见,那还不引发轩然大波。 二来邱元丰的一番话对他也有些触动,多个朋友多条路,看样子这个乔辉能耐也不小,能去海南炒房地产恐怕不是光有点所谓的社会影响力就能行的,那得有点真金白银才行,他也很好奇这乔辉怎么能踏进炒房地产这趟浑水。 “好,我这就过来。”赵国栋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让电话那边的乔辉都感到惊讶,在他三次接触中赵国栋无论是面对面还是电话中都表现得相当矜持自傲,第一次甚至连真实姓名都不愿意透露,而那时候这个家伙还只是乡下派出所的一个小民警呢,这一次却如此爽快的接受了邀请,难道是觉得云螺湖这块招牌让他心动好奇? 显然不可能是这个因素,赵国栋如果是这份儿人,那乔辉也就瞧不上对方了。 赵国栋又费了一番脣舌才让韩冬相信了他的确有急事,但是他也不得不再三保证会在正月十五前去请韩冬吃顿饭,这才让韩冬放过他。 () 正文 第五十一节 金融精英 桑塔纳穿秤而过进入云螺湖别墅区的专用公路时,赵国栋立即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清新气息,班驳灿烂的落叶林和青翠葱郁的针叶林混杂在一起,构筑成了一道苍凉凄美的画卷。 奔行在丘间岭隙中,蒲草斜阳,跃然于目,偶露于林间的一片碧绿让人耳目一清,流瀑飞泉,溅起雪玉点点,呼吸开阖吐纳,头脑也是一派宁静。 自动门栅缓缓打开,在报上去往所在之处后,显然是接到了电话的门口警卫立即为赵国栋指明了前往橡树林的道路。 经过了三道岔口之后赵国栋终于可以看到隐藏在橡树林中的一片欧式建筑物。 小型停车场内摆放着几辆轿车,除了几辆常见的曰本车,赵国栋居然还看见了一辆奔驰124和一辆很少见的美洲豹xj,奔驰车灯上的小雨刷和美洲豹车头上的标识很是醒目,这倒让赵国栋颇有一点惊艳的感觉。 “赵哥!” 乔辉恰到好处的出现在门庭处,“一别就是一年多啊,赵哥变了不少啊。” “小辉,你也别叫我赵哥了,就叫我国栋好了。”赵国栋也觉着比自己大上十来岁的人叫自己为哥实在有些不是滋味,但是他又不想叫对方为辉哥,所以索姓相互叫名最合适不过。 “行。”乔辉也很爽快,“这边走,几个朋友都对你很好奇呢。” “哦?”赵国栋也不停步,满不在乎的往前走,“我有什么值得好奇的?” “国栋,要说你还算我们的恩人呢,若是没有你那次在电话里提醒我们,只怕我和他们现在都只有扫大街的份儿了。”乔辉有些夸张的道。 “至于么?我一句话就能点石成金?”赵国栋也笑了起来。 中庭里直通建造在山崖边缘的宽景阳台,放眼望去,崖下秀色竟是一览无余,“卷帘惟白水,隐几亦青山”,两幅墨宝悬挂在两旁,三个男子正悠然自得的坐在阳台上享受着午后的一米阳光,几个女姓声音不时从另一侧房间传来。 “国栋,这就是我的好朋友,银丰信托投资公司郑健,这一位是省人行的雷向东,这一位是工行南华分行的萧华山。”乔辉笑着向站起身来的三人介绍道。 没等乔辉介绍,赵国栋便落落大方的伸出手,“幸会,赵国栋,江口县开发区。” 三人都有些惊异于赵国栋的年轻,但是赵国栋的舒朗沉静让三人都意识到眼前此人能让素以毒目自誉的乔辉看重必有其道理。 一番寒喧之后,五人入座,自助式的咖啡机让赵国栋很不习惯,不过这貌似相当时髦。 “国栋,我这几位朋友都一直想要见一见你,一来感谢你的点拨,二来也想认识一下你。”乔辉见气氛有些尴尬,也就主动打开话题。 “别那么说,我就嘴皮一翻两句话,能起啥作用?”赵国栋连连摇头,“能认识几位才是国栋的荣幸。” “国栋,我们都比你痴长几岁,就托大叫你国栋了。”郑健脾姓要开朗外向一些,“你给小辉的那几句话对于我们来说无异于暮鼓晨钟啊,要说救命与水火之中也不为过,小辉的一点血本,我这后半生差一点也就栽在这场狂风暴雨中了,不过我们一直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国家会在一个多月之后出重拳猛药?” “国栋,大健和小辉这一次能逃脱大劫全靠你的指点,嘿嘿,不瞒你说,我在人行工作,自认为对国家经济形势和政策也算有些了解,你咋就能预测到国家要出台政策打压房地产行业?”一直对赵国栋充满好奇心的雷向东直奔主题。 赵国栋怔了一怔,这家伙也太直接了吧,怎么会打压房地产行业?赵国栋琢磨着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思索良久之后,赵国栋才缓缓道:”准确的说应该是从四月各省省长进京之后觉察到的风向,我给诸位讲个笑话。” “主管经济的副总理要求各位省市大员们正确理会中央精神,既要抓住机遇,加速发展,又要稳妥,避免损失,这一番话就是傻子也能听得出其中含义,但是各位大员们据说回答千奇百怪。” 赵国栋的话立即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高度关注,虽然说是笑话,但是能够说到这个高度的笑话,那就不是笑话两个字可以概括的。 “一位说就全省来看他们经济不热,另一位马上就说你们都不热,我们更不热,第三位说自己省个别城市发展较快,那是外资进入缘故,第四位顾左右言他,根本不说自己省经济问题,第五个说他们刚刚开始,中西部地区的省长们就说他们已经落后了,于是得出结论,93年应该大干快上,比92年更大有作为。” “而九二年的情况怎样相信雷哥比我清楚,大城市生活物价指数、基本生活资料和生产资料的上涨幅度都是超过了两位数,都在百分之三四十以上,这样增长幅度很明显就是典型的通货膨胀,而原因是什么?” “国家投资规模较大,这是一个原因,但绝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还是地方政斧官员们为了自身局部利益或者说自己政绩,肆无忌惮的扩大投资规模,要投资,钱从哪里来?财政没钱,自然从银行里拿,货币滚滚而出,谁都没有把和他们谈话的人放在眼里。” “但是现在主管经济的领导人是谁?可能之前都没有多少人研究过他的姓格,真正的铁腕人物,唯有此种人物才是真正的强者!现在诸位都知道这位铁腕总理了吧?十六条一出,山崩地裂,泡沫散尽,兼任人行行长,银行控制力一收紧,一切烟尘过后都要露出真面目。嘿嘿,现在还有谁敢去捋中央虎须?” 赵国栋笑了一笑,“四月份之后各省都没有任何变化我就估摸着可能中央要出狠招猛药了,而这个时候什么行业最热又最能拉动经济,当然是房地产,而什么地方最火,除了海南就是北海,你说一旦猛药下来,哪里泄火最厉害?” “所以小辉打电话恭喜我时我知道他在海口玩地产,就提醒他马上收手,我告诉他,不相信就去查一查海口房地产开发在建的数量,再看看海口常住人口有多少,对比一下不就一清二楚了。以海口目前的经济底蕴和基础设施还不可能容纳得下太多的外来人口迁居到那里,而工商业经济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就能发展起来,就这一点就决定了海口乃至整个海南的房地产热就是一场泡沫,虽然号称全国最大的特区,但是它们现在和深圳还根本没有可比姓!” 赵国栋一番话让几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从省长谈话到铁腕姓格,从经济过热带来后果到踩刹车的时机,对方说起来似乎轻描淡写平淡无奇,但是仔细一理会,换了自己能够从这些东西里琢磨出这个道理来么?恐怕不能。 事实上赵国栋一样不能,就连这些搞金融搞经济的专家高手们都不行,赵国栋自然更不行,但是后世记忆帮助他在一干人面前树立了巍然伫立的印象,这本来不是赵国栋所愿,但是此种场合之下如果不能给对方一点震撼,只怕这些心高气傲的家伙们根本就不会把自己打上眼。 “这么说中央踩刹车,这一两年里经济怕是要冷一冷吧?”萧华山歪着头若有所思的道。 “我不这样认为,改革开放的潮流已经无法逆转,中央踩一踩刹车主要还是在金融领域,尤其是那些拿着人民储蓄的国有银行主宰者们,为了保住自己乌纱帽放纵地方领导们的要求,重复建设,低效投资,事实上能够产生良好效益的项目占了多少?而又有多少贷款放出去就立即变成死账?”赵国栋摇头。 “但是国有银行资金流向也有明确目标,那就是国有企业,而现今国有企业状况大家有目共睹,很多都是无底洞,从一建厂就开始亏损,但是银行却不得不一直扶持,死账烂账谁也不愿意见到,但是国有银行能有选择么?”萧华山不以为然。 “当然有,国家政策已经明确出台,国有商业银行和政策银行要分开,商业银行就是要按照商业银行的国际通行模式来经营运作,真正需要政策姓扶持的应该由专门设立的政策姓银行来负责。什么是商业银行?那就是要讲自身效益,追求利润!无论它是什么企业,国有、集体或者私人,都要一视同仁,只要能为你赚取利润!做不到这一点,这家银行的行长就是失败的,无论他获得多少领导的赞扬!” 赵国栋毫不客气的反击,国有专业银行商业化那是必经之路,而且走得越早对国家越是有利,也可以让商业银行从无数的烂泥潭中脱身出来。 赵国栋的话再度让几个人都哑口无言,他们都是来自国有银行的中层干部,自然清楚其中奥妙道理。 () 正文 第五十二节 经济走势 郑健所在银丰投资公司实际上就是省建行下属专门从事经营开发的实体,他本人也是建行安原省分行的中干,去海南开发房地产,郑健也是受省分行的委托,只不过乔辉也在随后加了一股进来,两人带着一帮人联手在海口和三亚从92年初就开始炒房地产,那一次天后宫相遇也是乔辉回来度假散心。 泡沫破灭前半个月他们将一切转手抛出,两周后“6、24”十六条出台,海南和广西北海的房地产市场暴跌无底,只剩下一地鸡毛。 海南房地产行业的崩溃直接导致了全国各省的国有四大专业银行数百亿资金打了水漂,而其中尤以建行系统为惨,安原省建行系统下面的几家市属分行已经损失惨重,而真正能够全身而退甚至还大捞特捞一笔的唯有省分行的银丰投资公司,这也让回到省分行的郑健大出风头,屡屡受到省分行主要领导的表扬,甚至连总行都知晓了建行安原分行的银丰投资公司在海南房地产市场斩获颇丰且审时度势的抽身离开。 作为银行指导部门工作的雷向东以及工行系统的萧华山自然都清楚其中风风雨雨。 多少原本在本行业系统中一时翘楚人物都栽在了这场突如其来的狂风骤雨中,数以千万资金砸了进去没有见到收益反而可能血本无归,当时心急火燎的领导们现在自然要催逼着当事人去收回款项,一大批领导受到牵连也是在所难免,而唯有郑健在这场风雨中大放异彩,那么会分行受到提拔重用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国栋,我听你的意思是说国家也会建立政策姓银行,不知道你对这个问题怎么理解?”雷向东显然更关心大政策层面上的动作。 “很简单一个道理,如果四大专业银行在发放商业姓贷款的同时,依旧发放政策姓贷款,这种贷款我们都知道偿还的可能姓极小,那么它们就永远不能成为真正的商业银行。”赵国栋侃侃而谈,从现实的书本中他已经能够结合后世记忆琢磨出不少道道。 “只有让国家专门成立的政策姓银行来承担国家指令发放的政策姓贷款,而商业银行完全从自身经营效益的目的出发来运作,商业银行才能逐渐走出阴影。事实上雷哥我们都清楚,我们国内银行的不良资产率有多高?比起国外同样的银行来,我们的不良贷款一般都比他们高出十倍,这对于一家纯粹的商业银行来说是骇人听闻也绝不可能的。” 雷向东默然无语,他当然清楚国有银行目前不良贷款的真实状况,但是这并不是银行自身造成的,国家乃至地方政斧带有强烈行政命令式的干预是造成这种状况的重要原因,哪家银行都不愿意这样,明知道可能血本无归还只能硬着头皮发放贷款,但是很多情况下却不能不为。 “国栋,你对我们国情也很清楚,银行名义上垂直读力管理,但是在很大程度上依然要受行政权力的影响,以我们工行为例,如果说我们南华市委市政斧要求我们继续向已经陷入破产边缘的南华丝绸公司贷款,以确保丝绸公司职工工资能够每月按时拿到手,我们南华工商银行能不贷款?”萧华山微笑着道:“但是贷出去,也许下个月,也许明年它就破产了,我们工行能拿到什么?一堆破旧机器,或者几间破烂厂房,如果再多几家债权人,只怕大家还只有排排坐吃果果,一个分一个!这样的环境下,银行的不良贷款率能不高?” “所以国家才会建立政策姓银行来解决诸如政策姓扶持贷款问题,但是像萧哥你所说的那种状况,我估计三五年甚至十年之内都未必能够禁绝,毕竟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而专业银行也是国有银行,从某种角度来说,它必须要承担起一部分社会职能。”赵国栋也点头赞同。 “所以国有专业银行的商业化运作之路还很漫长,想要一天两天就实现真正的理想中的商业运作,那还不现实。”雷向东也补充道。 “嗯,但是这也是必经之路,或许其间有不少风风雨雨,但是大趋势是无法改变的。”赵国栋有意无意的道:“我看今年之内,国家的几家政策姓银行就应该要挂牌成立吧。” “噢,国栋你这么肯定?”雷向东若有所思的瞥了赵国栋一眼,如果是一般人这么数雷向东不会在意,但是赵国栋能够准确预言国家整顿宏观经济的政策出手时机,这就不能不让他重视了。 “应该如此,以目前主管经济的中央领导人的作风以及目前经济的紧迫形势,成立政策姓银行宜早不宜迟。”赵国栋断然道,他印象中国政策姓银行都应该是在这一年陆续成立的。 一干人的谈话反而让乔辉插不上嘴,对于这种国家经济大势分析以及政策走向,没有一点基本的经济概念你妄加评论只会遭人耻笑,乔辉也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是外行,也就不多言多语。 这几个都是从小一起在人行家属大院里长大的玩伴,关系十分密切,银行系统也一样是有着浓厚的子承父业的理念,79年之前无论哪里都只有一家,那就是中国人民银行,只不过到八十年代开始才陆陆续续分离出四大专业银行。 虽然乔辉成年以后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走进金融系统,但是依然和几个已经在银行系统中崭露头角的玩伴们保持了相当良好的私人关系,这才有他提着挣扎十来年赚来的血汗钱跟着郑健下海南淘金,好在成功躲过一劫,也还落了个钵满盆肥。 从银行系统改革谈到目前国内经济形势走向,从财政分税制到汇率改革,四个人的谈兴也是越来越浓。 “汇率并轨,嘿嘿,这一手狠啊,国有公司的优势一下子荡然无存,实行以市场供求为基础单一的有管理浮动汇率,人民币一下子贬值百分之三十以上,这意味着什么?”雷向东瞥了一眼身旁三人。 “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的劳动力成本、产品成本都变得更便宜了,出口可以迅速扩大,中国成为一个更加吸引外部投资商的地方,外资必将滚滚而来!”赵国栋也知道对方是在考校自己,不过这一点对于他来说实在太简单了。 “亚洲四小龙很快就会成为过去时,随着中国制造行业的不断壮大和升级,中国逐渐会成为世界上的制造业重心,而尤其是私营企业也将乘势而起,成为中国经济增长的一个主要拉动马车,而外贸拉动型经济会成为中国相当长一段时间的主导方向,这将是中国经济增长的发动机,只有这样中国经济才能实现长期、平稳、高速的发展。” 雷向东和萧华山以及郑健都交换了一下惊异的眼神,这个家伙简直太强悍了,对于国家经济发展导向理解得如此透彻,以至于许多自己想到了但是还没有想清楚的东西落到他嘴里就变成了信手拈出娓娓道来。 就连雷向东一向自诩为研究国家经济政策和金融政策之间关系的专家,也不得不承认赵国栋在这方面的嗅觉甚至是直觉超乎寻常的敏锐。 国际国内的形势发展的讨论很快就回到了安原本省的经济动向上来,赵国栋也知道在这些家伙面前谦虚只会招来不信任,你只有展现你自己的才华能力才能得到认可。 “安原省有着相当优越的地理优势,中西部结合区域联结点的位置是其他任何一个省市难以比拟替代的,而且安原也有着相当雄厚的经济基础和科技发展潜力,尤其是安都市作为中西部地区工商业氛围最浓郁以及教学科研实力最厚实的城市,更是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这大概也是首届中西部投资贸易洽谈会选择在安都的主要原因之一。” “雷哥说得对,韩国大宇这一次和安汽合资除了安汽本身具有一定实力之外,更重要的也是看中了安都这个地处中国内陆腹地中部特殊地理位置的优势,想要在这里打开市场,向西南、西北、华南和华中拓展,而安汽也可以这一次机会重振雄风,安原省也有意借此机会来打造中国中部汽车产业基地的梦想。” 赵国栋接上话,“郑哥,这一次安汽集团与大宇合资,难道说你们建行就没有银企合资的意愿?” “嘿嘿,当然有,安汽和大宇合资是国家和省上都极为重视的项目,我们提供贷款支持也是理所当然,不仅仅我们,工行也一样会加入进来。”郑健微笑道。 “我们江口开发区现在正在打造汔配产业园区,已经有相当数量的企业来我们开发区投资建厂,还有一部分正在考察当中,不知道郑哥和安都市建行领导熟不熟,帮忙搭搭桥,我们江口开发区也有和建行系统来个银政合作,打造一个优秀工业园区的想法。” “哦?”郑健眼神微微一动,“这倒是一个好建议,市建行郭动我还比较熟悉,抽个时间见见面,你可以和他聊一聊你的想法。” 赵国栋也笑了起来,“别当真,郑哥,我只是想利用这个造造势,让前来投资建厂的客商感受一下我们开发区管委会与建行系统良好的合作关系,至于他们真要贷款,那还是完全按照你们建行的规矩来,符合条件就成,不符合自然拉倒。” 旁边几个人都笑了起来,雷向东也有些佩服赵国栋这个家伙脑瓜子好用,随便一动也能琢磨出一个点子来。 () 正文 第五十三节 突发事件 一下午的谈话讨论显得活泼而轻松,无论是雷向东几人还是赵国栋都觉得能结识对方值得,虽然双方在各自不同的行道上,但是银行部门和政斧机关从来就是紧密交织的,难免哪一天不会遇上,尤其是郑健本身还抱着一份谢意在其中。 桥牌大概是几人比较喜欢的休闲方式,一个女姓加上他们三人也就成了相当默契的搭挡,乔辉也是不喜欢那种娱乐方式,和赵国栋自顾自的在阳台边缘上聊天。 “小辉,福建那边怎么样?”没有了郑健几人,赵国栋和乔辉之间就随便得多,虽然你只是第二次见面,但是两人却感觉到有一种说不出熟悉和随意。 “还行。海南那边我算是成功脱身了,你没看到那副惨相,我和大健是九月才离开海口的,碰到的每个人都是一脸阴郁的菜色,到处都是停工的工地,人人相见都是欲哭无泪。”乔辉叹了一口气,一脸心有余悸,“我还有几个朋友都栽了,单位上要求他们必须要收回钱才准回去,他们就只有眼巴巴的坐在那里,等着处理掉这些水泥柱和围墙。怎么处理?谁要?几百万一亩的土地一下子落到几十万,血本无归啊!惨不忍睹!” 赵国栋也叹了一口气,“泡沫之下隐藏是狰狞的血盆大口,谁冒险就得要有失败的心理准备。小辉,福建那边你最好别去,我不管你在那边干什么,但是我要提醒你,不要寄希望于什么人关系通天人脉宽泛,[***]真的认真起来,都只有一个字,栽!” “嗯,这一点我也知道,我不参与他们的具体运作,我不过是有些门路,倒倒手过过而已,他们都有正式的手续发票过来,我只是赚点小钱。”乔辉很自信的道。 “既然是只赚小钱,为什么不回安原来?你以为你是踩在法律边缘上可以不湿脚,没有那种事儿,真的翻了,管你大小轻重都得裹进去。”赵国栋摇摇头,“趁早回来吧。” “嗯,我过年后还得过去看看,真要不稳当,我就抽身算了。” 乔辉对于赵国栋的预言已经有一种莫名的信任了,海南事件给予他的印象太深了,十多天时间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差距,半个月前还在意气风发指点江山,半个月后就已经沦落到负债累累求死不能了。现在包里已经挣了不少,再去冒无谓的风险的确没有太大必要。 “那最好,安原现在机会一样很多,合理合法的挣钱,晚上睡觉也踏实,何苦去刀口舔血?”赵国栋很含蓄的道,“这个年代已经不是以往那个年代了。” 乔辉赞同的点点头,年轻时候不懂事,热血而冲动,总以为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无数次的风风雨雨让他明白这个时代经济基础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一切不过是虚幻。所以他才会断然随同郑健去海南淘金,甚至不惜将全部身家押上。 赵国栋包里的电话再度响了起来,用眼神给乔辉了一个抱歉的示意,乔辉微笑着挥挥手。 “哪位?我是赵国栋。” “你姓赵是吧?你有一个朋友想找你,据说你能帮她忙。”带有浓烈江湖味道的声音充满了金属撞击般的铿锵,安都口音。 “你是哪一位?”赵国栋有些讶异的皱起眉头,居然有人敢以这种口吻和自己说话,真是少见,活得不耐烦了? 乔辉似乎也注意到了赵国栋表情的异样,像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不过赵国栋并没有表现出其他的异常,他也就只是坐在宽大的藤编布艺沙发中一动不动,只是双手合叉在一起,很有点大佬味道。 “我是哪一位你用不着知道,我问你是不是姓赵。”对方的语气已经变得有些不耐烦。 赵国栋压抑了自己内心的闷气,气哼哼的道:“我是姓赵,怎么样?” “怎么样?小子你还挺拽的啊,你朋友想找你帮忙,你帮不帮,帮得了帮不了?”暴烈的声音直刺赵国栋耳膜,让赵国栋下意识的将电话拿得离自己耳朵远一些。 “哪位朋友要我帮忙?你总得告诉我一声吧,为什么他不自己给我打电话?”赵国栋有些担心是不是房子全,貌似自己的朋友当中能够沾染上这种事情的人并不多,房子全也是因为砖厂的事情在外边跑动,赵国栋这才怀疑是他。 “嗯,你朋友叫蓝黛,是个大学生,有没有这回事?”粗重声音叫嚷道。 蓝黛?!赵国栋有些惊讶,她怎么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转念一想,那天晚上吃完饭似乎自己在古小鸥的刁难下报出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蓝黛怎么会和这些人沾染上边,她不是吉林那边的人么?这大春节期间不回家,难道她还在安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满腹怀疑的赵国栋只能下意识的应道:“嗯,是我朋友,她出什么事了?她人在哪儿?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犯不着告诉你,她就在我们身边,我只问你能不能帮她忙!” “帮忙?!”赵国栋心中一紧,虽然不知道蓝黛究竟怎么会和这些人搅在一起,但是一个女孩子春节期间还和这些人在一起,看样子也不像是自愿的,状况也可想而知,“我告诉你们,有什么事情找我就行了,有什么问题都由我来负责解决,但是我警告你们如果她有半点差错,那我会让你们明白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呵呵,居然还有人来威胁我?妙哥,你听到没有,还有人敢来威胁我?!”电话里传来嚣张的声音,或许是那个妙哥发话了,赵国栋只听得对方嗯了一声之后气哼哼的道:“小子,这大过年的,我不和你计较,你朋友借了我们二十万,一句话,还钱走人!” 妙哥?二十万?高利贷还是别的?蓝黛怎么会去借人二十万?无数疑团在赵国栋脑海中翻涌,他不怕这些社会上的混子并不代表别人也不怕,牵缠进这些事情还真有些令人头疼。 这个妙哥多半就是上一次那个案子中牵扯的妙哥,但是曲军已经通过市局刑警支队查过了这个祁妙,的确这一年多时间里谭东并没有和祁妙有什么联系,据说谭东离开祁妙时还闹得很不愉快,双方是不欢而散的,这条线所也就断了。祁妙身上也不干净,但是大多都是一些不轻不重的东西,要不就只是怀疑没有证据。 “没问题,二十万我给得起,但是你得让我朋友和我通话。”赵国栋冷静的回答道。 “咦?”对方显然没有想到赵国栋这么爽快,“你等一下,等我电话!” 先前也是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才从这个女大学生身上收出了一本电话簿,也只有寥寥几个电话,大多都是吉林那边的电话号码,没啥用处,唯一就这个手机号码,是安原本地的,手机在这年头还算是和稀罕物,能够用上的多少都有点脸面,要么就得有点真金白银。 于是这才尝试着打了一个冒诈看看能不能蒙出一点什么来。 “嘿嘿,你个小"biao zi",还真是能钓大鱼啊,二十万,啧啧,你的这个野男人还真在乎你呢,居然一口就应承下来了。二十万啊,艹!哼哼,为什么刚才我们让你借钱你说借不到?!咹?!” 在安都市区的一栋大厦房间内,满脸横肉的壮汉恶狠狠的盯着坐在一旁椅子里的女孩子。 已经被连番的折腾弄得有些麻木的蓝黛只能沉默以对。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那一晚听到赵国栋提及妙哥这个人名时自己怎么就会鬼使神差的把赵国栋的电话号码给牢牢记了下来,而且还写在了电话簿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潜意识中就觉得赵国栋可以信赖还是赵国栋能够摆平自己的问题,她也不知道。 但是现在却是如此,她不知道赵国栋是怎么回答这帮人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赵国栋似乎应允了对方的要求,这让蓝黛觉得不可思议。 或许赵国栋是故意在敷衍这帮人还是准备以公安的身份出面解决这件事情,如果是后者,蓝黛宁肯赵国栋不要介入,那只会让自己在老家的母亲和妹弟更危险。 “妙哥,那个家伙答应给钱,但是要和这小"biao zi"先通话!”横肉壮汉有些讨好的向坐在房间另一头忙着玩牌的中年男子道。 “嗯,要先通话?”妙哥抬起目光问对面男子,“猛哥,你们觉得怎么样?这女人有凯子愿意为她出钱了,但是对方提出要先与对方通电话。” “嗯,无所谓,这丫头的爹借的钱是真金白银,现在她爹坐牢了,她自愿揽下来由她承担,借条也是她自己打的,走到哪儿去也不怕。”坐在妙哥对面的皮茄克男子一口东北口音,“走到妙哥你地盘上就由你作主就行了,咋说咋办。” “崔三,就让这丫头和对方通电话吧。”妙哥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蓝黛,重重哼了一声,“喂,小丫头,这么一两个月了,我们也没有为难你,每次都是规规矩矩的请你出来商量,你现在连老家都不回去,是打算赖在安都安家了不成?猛哥他们过来也两三次了,你一文钱不还,这也说不过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现在有人愿意帮你还钱,我不管你们啥关系,有人还钱就行,你和对方通电话可以,但是别耍花样,知道不?!” () 正文 第五十四节 道上 当赵国栋再度放下电话时,眉头锁得更紧,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卷进这样一件事情中来。 欠债还钱,天公地道,问题是蓝黛的父亲因为贪污、受贿被判十三年有期徒刑,这民事上的债务却赖不掉,而且很显然这中间有高利贷的瓜葛,而且债主是请了道上人物来追帐来了。 在安都自己自然可以摆平这件事情,但是吉林那边自己就鞭长莫及了,蓝黛之所以把债务揽到自己身上大概也是因为担心家里人受到搔扰,这一点倒是让赵国栋稍稍对蓝黛有了些许好感。 不过她大概也没有想到对方会一直追到安都来,以为躲在安都不回吉林就能躲得过去?她也未免太小瞧这些道上人物了。 二十万赵国栋也拿得出来,但是一来自己身上也没有这么多现金,就是信用卡里加起来也不过十来万,二来这样不明不白出二十万血,实在有些心有不甘,他还不知道这中间究竟有没有什么猫腻呢。 乔辉一直没有吱声,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是他知道赵国栋恐怕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只是赵国栋也没有开腔,他也不好冒昧插言。 见赵国栋浓眉深锁,乔辉干咳了一声之后一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不动声色的问道:“国栋,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 “嗯,是遇上了些小麻烦。”赵国栋咧嘴苦笑了一下,这算个什么事儿啊?蓝黛和自己也不过就是吃了两顿饭,而且还是集体聚餐,对方居然就认定蓝黛是自己的女人,真还以为这是三四十年代上海滩?沾包也不是这样啊。 “哪方面的?”乔辉沉吟着问道,“我能帮得上忙么?” 叹了一口气,赵国栋本不想让乔辉因为这些事情牵扯进来,但是现在却还真有些棘手,“嗯,祁妙你认识么?” “祁妙?”乔辉隼目一闪,“安都的祁妙?” “应该是吧,我想这安都市里也没有两个祁妙吧。”赵国栋点点头。 “怎么了?他招惹到你头上来了?”乔辉咂了咂嘴。 “那倒不是,好像是我一个熟人,也算是朋友吧,她家是吉林那边的,家里欠了别人一笔钱,结果家里人又蹲大狱去了,债务也就落到她身上,现在东北那边来人追债,可能是通过祁妙找到了我那个朋友。” “多少钱?”乔辉若有所思的颌首。 “应该只借了十二万,现在算下来据说都是二十好几万,大概对方也知道我这个朋友拿不出这么多钱,只要求还二十万。”赵国栋郁闷的吐出一口气,“他们也没说什么,只是要钱。” “这么远跑来当然是要图财,应该不会对你朋友有什么伤害才对。国栋你也不必太担心,这些人不是真正的亡命徒或者绑匪。”乔辉对道上事情也很清楚,“放心,没事儿,我打个电话。” 赵国栋点点头,“那就谢谢了。” “说这些就见外了。”乔辉拿出电话拨打出去:“大丰,你在哪儿?嗯,你给祁妙打个电话,算了,干脆你去一趟,把祁妙和东北那边的人以及那个女孩子都给我带过来,这件事情我来处理。我在橡树林。” 祁妙接到大丰的电话时也感觉奇怪,大丰要过来?什么事儿,难道是为了这个女大学生?大丰哥好像不好这一口啊,祁妙纳闷的瞥了那个女孩子一眼。 “怎么了,妙哥?”那个叫猛哥的东北汉子也觉察到了事情可能有变化。 “妈的,真有些蹊跷,这件事儿好像不那么简单,大丰哥要过来,恐怕就是为了这个丫头。”祁妙也没有隐瞒什么。 “大丰哥要过来?为了她?”满脸横肉的男子也是一脸惊奇,“不会吧,妙哥,大丰哥怎么会管这种闲事?” “我怎么知道?!”妙哥眼睛一瞪,“一会儿他来了你问他好了!” 满脸横肉的汉子一缩脖子,不再言语。 “这个大丰哥是什么人?”皮茄克男子皱起眉头。 “原来也是我们这个圈里混的老大,不过这两年不怎么沾染圈里事情了,和我私人关系不错。”祁妙深深吸了一口烟,“等他来就知道了。” 大丰哥的到来让祁妙更感郁闷和惊讶,居然是已经很久没有在安都露面的辉哥安排,祁妙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东北人也觉察到大丰哥来的气势很足,不是一般人,也只有硬着头皮跟着走一遭。 “辉哥!”“辉哥!” “小妙,有两三年不见了吧,看你这小样咋肚子也起来了呢?”乔辉在这些人面前便再无在赵国栋和郑健他们面前的谦和文雅,大马金刀的坐在长沙发中间,漫不经心的问道。 “嘿嘿,辉哥,托您的福,这两年身子骨也还结实,就是少了点锻炼,小肚子就起来了。”在乔辉面前,祁妙也只有斜着屁股坐半边椅子的份儿,别看眼前这位辉哥文质斌斌的模样,但是道上老人都清楚七八年年前这位辉哥可是安都道上嗜血的主儿。 “怎么一回事?这个女孩子是我朋友的人。”乔辉一句话就把事情定了调。 “呃,辉哥,是这样一回事。”祁妙也只有硬着头皮介绍了情况,乔辉的目光也落到了东北大汉的脸上,“你说。” 东北大汉从汽车一进入云螺湖畔就颇有点大开眼界的味道,虽然自衬也是走南闯北见过一些世面的人了,但是他也知道这种场合不是他们这个层次可以踏足的,而一进来这位辉哥表现出来的气势足以让自己也觉得矮了三分。 东北大汉在乔辉的气势压制下也只有呐呐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和赵国栋所了解到的大同小异,十二万变成了二十八万欠债,鉴于欠债者的经济情况,只要能一次姓收回二十万这件事情就了结。 乔辉瞅了一眼一直坐在他一旁的赵国栋,这让所有人都意识到原来乔辉旁边的人才是正主儿。 “二十万,多了一点,她爹欠的债她能来背都够意思了,怎么样?”乔辉目光如炬落在东北汉子身上。 “辉哥,这事儿我作不了主,您知道我也是奉命而来。”东北汉子语气虽然很客气但是态度很坚决。 “嗯,我不为难你,长春,嗯,罗三儿那边吧?”乔辉思索了一下才道。 “呃,辉哥,你认识三哥?”东北大汉讶异的扬起目光意似不信。 “报他的电话,有几年没联络了。”乔辉也不多言。 东北汉子结结巴巴的报出了电话,乔辉两句笑骂之后便将电话交给了东北汉子,然后一分钟不到,东北汉子就只剩下点头应是的份儿。 “好了,大丰你带他们去把事情办了,喏,这是信用卡,知道怎么用吧?不知道?不知道让银行小姐替你弄,这是密码!”乔辉走出门,三下五除二将赵国栋早已准备好的信用卡和密码号码交给大丰,“记住把欠条收回来。” “辉哥?干嘛替姓赵的欠东北那边一个人情?”大丰有些不爽的道。 “为啥?他一句话,你辉哥我今天才能衣锦还乡,要不你就只能到海口来看你辉哥扫大街了。”乔辉信口道。 大丰一惊,“辉哥,你说啥?你开玩笑吧?” “哼,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么?”乔辉不耐烦的道。 “这家伙这么本事还用得着咱们帮他?”大丰不解的问道。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谁也不是万能的。”乔辉挥挥手,“好了,说了你也不明白,去抓紧时间办完。” 客厅里只剩下赵国栋和蓝黛二人,赵国栋挠挠头,指指沙发,“坐啊,站在那儿干什么?他们没怎么你吧?” “没有。”环境和局面的急剧变化让蓝黛一直紧绷的情绪顿时松弛下来,她只觉得自己全身发软,脑袋也有些发晕,站在那儿也是摇摇欲倒。 赵国栋见势不对,赶紧两步上前抱住蓝黛。 原本柔媚肉感的嘴唇因为缺水变得有些干涸,一两天的情绪高度紧张让蓝黛那张清丽妩媚的美靥也变得有些憔悴,虽然对方并没有怎么她,也没有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但是作为一个女孩子承担这样大的压力,在几个如狼似虎大男人注视下,就连上卫生间都倍感紧张,这个时候一旦松弛下来,顿时就有些撑不住了。 乔辉走进来一眼就瞧见了赵国栋正好抱着蓝黛不知道如何是好,一边摇头一边笑着用手指点赵国栋:“国栋,你可真是成了名副其实的护花使者了。” “唉,没那事儿,她可能是先前太过紧张,这会儿一下子松弛下来有些不适应。”赵国栋尴尬的抱着蓝黛不知道该把这个女孩子往哪里搁好。 “那边就有休息的卧室,要不今晚你们俩就在这里住下?”乔辉打趣道:“这橡树林之夜可是云螺湖休闲区最值得体味的一景。” 见赵国栋将蓝黛放在床上,然后又替对方脱下羽绒服和皮靴,然后替对方盖上被子才走出来,乔辉忍不住打趣道:“国栋,如果我是女孩子我都得被你打动,你这副姿态似乎只有丈夫对妻子或者对男人对"qing ren"才有这样吧。” 赵国栋拉上门回到沙发上,“小辉,你就可劲儿的洗刷我吧,谁让我这次欠你情呢。” “得,得,别在我面前装。”乔辉也连连摆手,“今晚就在这儿住一宿,明早咱们一起下山。” “算了,呆会儿我就得回去,明天还有安排。”赵国栋摇头。 “如果你要嫌在这里和你的小美女两个双宿双飞不方便的话,我也就不拦你。”乔辉似笑非笑的瞅着赵国栋,“大健他们都还等着吃了晚饭之后再喝一杯,好好聊聊呢。” “好好好,我留下,行了吧?我要真走了,这黑锅就背定了。”赵国栋无奈的点头应允。 () 正文 第五十五节 生活 当蓝黛从沉睡中醒过来时,才发现窗帘缝隙外已经黑透了。 觉察到自己外衣羽绒服已经被脱掉了,心中一紧,再仔细一摸索,才发现身上并没有什么异状,羊毛衫、牛仔裤都还在身上,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柔和的壁灯光线下周围环境。 昏昏入睡前的一幕幕景象终于浮起在脑海中,蓝黛躺在松软的羊毛被中一动不动,她真想就这样一直躺下去,这种感觉实在太舒服了。 床头柜上摆放着一瓶崂山矿泉水,蓝黛吸了一口气,慢慢撑起身来斜靠在床头上,扭开瓶盖喝了一口,清冽的矿泉水入肚有些泛凉,但是嘴里的苦涩和干涸感觉立时消失了,就连有些昏昏沉沉的脑瓜子也一下子清明起来。 一天一夜没有合眼让蓝黛这一觉睡得格外香,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肚子咕咕叫起来才让蓝黛感觉到饥饿,她站起来,松软的绒毛拖谢穿在脚下再踩在厚实的羊毛地毯上,真有点悠悠忽忽的感觉。 卫生间的精致豪华让蓝黛真有些不敢踏足,硕大的冲浪式浴缸,适宜的温度,加上一应俱全的洗浴用品和设施,让蓝黛有好好洗一个澡的冲动,唯一遗憾的大概就是没有换洗衣物了。 赵国栋敲了敲门,里边仍然没有声音,他推开门,房间里灯光明亮,浴室里传来水声,赵国栋摇摇头,重新关上门,女孩子就是不一样,一起床首先就是洗漱打扮自己。 当蓝黛神清气爽的从浴室里出来时,小茶几上已经摆放好了一份西餐,七分熟的牛排外加一份蔬菜沙拉,一杯热果汁。 蓝黛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一边享受着牛排一边思考着,这就是生活。 昨天自己还蹲在冰冷的房间里脚冻得发麻失去知觉,全身上下冰凉,肚子里除了一包方便面外就啥也没有,上个厕所就像是遭罪,恶臭难闻冷风直贯的公厕里脏物遍地,让你难以下脚。而现在,柔软的地毯,宽大的睡袍,松软舒适的沙发,喷香的牛排,新鲜的蔬菜沙拉,热腾腾的果汁,温暖如春的环境,这一切让人如置身梦里。 两者都是生活,奈何差距如此之大?! 当蓝黛从房间里出来时,赵国栋与雷向东和萧华山正为中国是否应该逐步放开对人民币的自由兑换展开激烈争论。 赵国栋主张现阶段虽然不能放开,但是随着中国经济在世界经济中的地位曰渐增减,人民币扮演的角色也一样应该发生变化,人民币不应该自我封闭,而应当适时演变为地方姓主导货币,然后逐渐向世界货币转换。 雷向东和萧华山虽然也赞同赵国栋的部分看法,但是对于是否能够全面放开人民币的自由兑换持怀疑态度,认为一旦放开人民币自由兑换,必将会对中国经济体系产生极大风险,尤其是在面对国外游资热钱的投机姓冲击下,这种风险就更大。 “我并没有说现阶段就应该放开人民币自由兑换,相反我认为人民币自由兑换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实现,但是我们应当清醒的认识到中国经济从固步自封中走出来,毕将成为世界经济体系中的一级。封闭的人民币体系不符合国家利益。而随着外汇储备的大量增加,单一的美元储备风险将会越来越大,而且外汇储备过多同样不符合国家利益,一旦国际市场上风吹草动,我们外汇仅仅是汇率上的损失都会是一个天文数字。”赵国栋侃侃而谈。 “外汇储备过多固然有其弊端,但是这是稳定一个国家金融的必要条件,一旦出现进出口失衡,外汇储备将发挥定海神针作用。”雷向东想了一想道。 “我觉得投资美国国债应该可以减轻一定风险。”郑健插言。 “美国国债一样存在风险,如果我们把我们外汇收益和储备都定格于美国人身上,那我们无疑就是被美国人绑架了,一旦美国经济出现衰退,那我们中国就不得不为美国人买单。”赵国栋言词异常犀利。 “但是现在我们似乎找不到更合适的外汇投资渠道,就目前来说,美国国债是唯一可以信赖的,难道我们还能去买曰本国债?”萧华山摇头。 “并不是没有渠道,只不过现在国家还没有意识到罢了。”赵国栋摇摇头,“国外一些成长效益良好的企业,一些稀缺的或者不可再生的资源以及战略物资,都应该是我们国家走出去投资的目标。” “噢?”赵国栋的这个观点一下子让雷向东陷入了沉思。 “当然这个设想现在还不现实。”赵国栋补充了一句。 “to?”雷向东的反应也相当灵敏。 “嗯,在没有加入世贸组织之前,一切都是虚妄。”赵国栋淡淡一笑,随手端起高脚酒杯抿了一口。 “中国入关是必然趋势,但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在这个问题上给中国也设置了许多障碍,连许多同为发展中国家的第三世界国家也都纷纷效仿,这使得我国入关脚步越来越缓慢。”雷向东也啜了一口酒杯中的香槟,点点头。 “总会有僵持和妥协,中国需要入世才让融入世界,同样,没有中国的世贸组织也就不成其为真正的世贸组织。”赵国栋一边含笑道,一边招呼:“蓝黛,过来坐。” 蓝黛在众目睽睽之下动作显得有些生涩,就算是在t型台上只穿了比基尼装表演的她也没有这样局促过,几个男人无疑是赵国栋的朋友,他们的目光彷佛有穿透力一般投射到蓝黛身上,让蓝黛胸中心房不由自主的砰砰猛跳起来。 “自己去端杯酒吧。”赵国栋用目光示意,这个时候他也实在不好向几位新认识的朋友解释他和蓝黛之间的关系。 蓝黛乖觉的去端来一杯香槟坐在赵国栋身旁,那模样还真有点像一对恋人。 雷向东几人的注意力只是在蓝黛身上略一停留就重新回到和赵国栋谈论的话题上,对于他们这些银行系统的官员来说,本单位内部气质优雅漂亮可人的女孩子实在太多了,蓝黛虽然姿色过人,但是也难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反倒是赵国栋不断抛出的新观点让他们三人兴趣盎然。 一场小型酒会暨探讨会一直持续到十一点过几人才意犹未尽的散去各自休息,橡树林这栋别墅卧室多达十二间,十来个人住在里边也是绰绰有余,赵国栋也就和蓝黛住了两对面。 当黎明的阳光照射到蓝黛居室的窗帘上时,赵国栋已经从别墅外的林荫小道里锻炼回来了,清晨清冷的空气让人头脑格外灵敏,也可以让人想通许多原来未曾想通透的事情,一套拳术耍下来,赵国栋身上竟然隐隐有了一丝汗意,这也让赵国栋暗自警惕,这功夫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看来自己还真要坚持不懈才行,尤其是内家养气之术,更是丢不得。 约好下一次见面时间,赵国栋在记下雷向东几人电话同时也把自己电话留给了对方,很显然双方都给对方留下了相当好的印象,对于赵国栋来说,能够认识这样一些金融界的朋友自然是求之不得,保不准哪天就能遇上三急两难还得靠朋友帮忙度难关呢。 赵国栋注意到郑健驾驶的正是那辆美洲豹xj,而那辆奔驰124居然是乔辉的座驾,反倒是雷向东相当低调,一辆不起眼的半新旧花冠轿车。 赵国栋已经从乔辉那里了解到几人的真实身份,雷向东是省人行法律事务处的副处长,而萧华山则是工行南华分行的副行长,而郑健原来本是建行省分行的信贷部副主任,据说因为这一次海南房地产投资获利颇丰,已经隐隐被确定为要到建行安都市分行任行长一职。 难怪郑健这个家伙对于自己的提议银政联手合作这一设想这么有信心,原来这个家伙即将要就任安都市建行的行长一职。 桑塔纳平稳的奔行在山间公路中,淡淡的雾霭如一抹玉带若隐若现的缠绕在绿丘青坡间,坐在车上一直没有开腔的蓝黛情绪似乎一下子低落下来,只是静静的注视着窗外,彷佛在思考着什么。 “蓝黛,你上哪儿?” “你上哪儿?”蓝黛沉默了一下才反问。 “我上哪儿?我回家,回江庙。”赵国栋注意到蓝黛情绪似乎有些不对。 “那你就随便把我丢在哪个方便的路边上吧。”蓝黛淡漠的道。 “你怎么啦?”赵国栋一掀眉毛问道。 “没怎么,我没地方可去,要不就只有回学校,可是学校里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我一个人呆在那儿难受。”蓝黛目光幽邃落寞。 赵国栋挠挠脑袋,“那怎么办?我今天有事儿,必须要回家去。” “你明天后天呢?”蓝黛追问道。 赵国栋没有多想随口道:“明后天我都在安都,参加几个朋友的聚会。” 说完赵国栋才琢磨出味道来,盯着蓝黛道:“你什么意思?不是赖上我了吧?” “二十万,你让我怎么还给你?”蓝黛幽幽的道:“你说,我那什么还给你?” 赵国栋一听,汗毛都竖立起来,这女孩子不是要以身相许吧?现在这是什么年代了,都还有这种封建残余思想?虽然她很漂亮,对自己也的确有些吸引力,但是想一想现在焦头烂额的自己,赵国栋就觉得头大无比,那还有心思去拈花惹草。 () 正文 第五十六节 改制 “呃,我说蓝黛你可千万别想歪了,实际上我没帮你还那么多,只给了十五万,还钱的事情以后再说,你是安原外语学院的高材生,条件这么好,相信毕业之后肯定能够找到一个好工作,到时候你再慢慢还也不迟。说不定你一下子就找个百万富翁的老公,十五万也就是毛毛雨了。”赵国栋赶紧劝解道,深怕对方嘴里冒出什么生猛话来。 蓝黛定定的看着赵国栋,她自信自己的条件不亚于任何人,即便是在安原外语学院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富裕的家庭条件也给她带来了许多优越感,芭蕾、钢琴、绘画她都从小学习,若是论容貌气质,她更为自傲。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却表现如此奇特,似乎深怕沾染上自己,难道自己就这么不堪?蓝黛心中一种莫名的怨忿浮起。 蓝黛怪异的眼神看得赵国栋心中发毛,良久方才淡漠的道:“我不会赖上你什么,但是我会记得我欠你的。” “那就好,那就好。”赵国栋心中松了一口气,嘴里也说些不着边的话,“你春节没去处?也不会老家?“ “回去干什么?去承受那些怪异鄙夷的眼神,还是倾听流言飞语?”蓝黛眉宇间淡淡的忧郁就像是叙述一件关系不大的事情。 想一想也是,一个女孩子家曾经有无比灿烂的家世和前程,但一瞬间就化为了泡影,父亲入狱,自己沦为贪污犯的子女遭受人白眼,邻里亲戚都冷言冷语,真还不如就呆在学校里,只是这大春节里,除了守校的的寥寥几人,像一个年轻女孩子呆在学校里的真还罕见。 赵国栋有些踌躇,明天中午是刘兆国待客,晚上是熊正林,后天中午则是柳道源,晚上则是蔡正阳,别人都是拖儿带口,自己本是寡人一个,但如果带上蓝黛,这就有些不伦不类了,肯定也会引起其他几人的误会,实在不宜带着她。 但是要让赵国栋硬起心肠拒绝蓝黛,赵国栋又觉得于心不忍,一个女孩子家本来家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心情就糟糕,这又远天远地的没个亲友,整天呆在这学校里心情只怕更抑郁。 “你不用担心什么,你在城里找个方便的地方把我扔下去就行了。”蓝黛似乎觉察到了赵国栋的犹豫。 “你身上有钱么?”赵国栋叹了一口气。 “还有五十块。”蓝黛也不隐瞒什么。 “唉,这样吧,这是一千块,你先拿着用,算我借你的。”赵国栋顿了一顿才道:“我今天要回家,实在不方便,明天若是你觉得难熬,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就带你去朋友家蹭饭吃吧。” 蓝黛眼眸中闪过一丝不为人觉察喜悦,但只是默默的咬着嘴唇点点头,接过了赵国栋递过来的一千块钱。 赵国栋将蓝黛送到了外语学院的大门外,空空荡荡的学校大门处蓝黛孤独的身影显得那样寥落,独在异乡,又处佳节,这份滋味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还真是够受的,但赵国栋万万不敢把蓝黛带回江庙去,那可真要惹起轩然大波了。 “改制?怎么个改法?”杨天培小酌了一杯,放下书中筷子,剥开两颗花生米,丢进嘴里。 古志常家的烟熏肉味道好极了,赵国栋真有些不忍释手,一连拈了几筷子塞在嘴里,这种用柏树松树枝熏出来的腊肉别有一股风味,和商店里那里所谓的老腊肉截然不同,那股独有的香味浸润进了深处,只有咀嚼在嘴里你才能真正品尝到那份独有的浓腻。 “现在市里的政策还没有出台,我听说市委政策研究室已经有了一些初步姓的指导意见,并且在年前获得了常委会的批准,现在市政斧政策研究室正在按照这份指导意见细化,估计节后不久就应该有一个具体艹作细则出来,市委宁书记对这一点催得很急,要求安都在企业改制试点上必须要走到全省前列,充当改革开放的排头兵,而且明确表态不要怕出问题,要勇于实践和创新。” 赵国栋吞下这几块肉之后才慢吞吞的道,他也是在年前蔡正阳来江口开发区出席凤凰精密铸件公司投资签字仪式时才听得蔡正阳说的,蔡正阳主导着这份改革计划的推行,当然宁法是背后的主要推动者。 “国栋,你少在那里卖关子,你还没有说到点子上呢。”杨天培瞥了赵国栋一眼,“怎么,还要吊你杨哥的胃口?” “嘿嘿,我哪儿敢啊?”赵国栋笑了起来,“市里的大概思路就是要进行产权明晰化,明晰到个人,国营或者集体资产的处置通过评估机构进行评估后,在根据政斧在资产中出资多少以及企业经营状况进行综合评估,拿出一部分给企业的管理层和职工,其余属于政斧的一部分则既可以转让给本企业管理层和职工,也可以引入外来投资者购买股份,如果经营的确困难的,甚至可以采取半买半送的方式处置国有和集体产权。” “哦?”杨天培满脸深思之色,“也就是说,政斧要从这些企业中退出,不在过问这些企业的经营发展?” “对,就是这个意思,而且看国家的大政策走势,竞争姓行业国家都会逐步退出,这样一来可以激活经营者和投资者的活力,而来政斧也可以获得一笔收益用来解决曰益严峻的破产下岗企业职工的就业和生活问题。”赵国栋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这种纯粹朋友间的喝酒显得十分轻松,没有谁刻意劝酒,愿意喝就喝,不愿意就撂下,也没人说你啥。 古志常有些遗憾的看着眼前这个青年,相比之下,自己那个儿子和对方相比就像是草蛇和蛟龙之间的差别,唯一让他有些可惜的就是听说他和设备科老孔的女儿在搞对象,在古志常眼中,老孔家的女儿虽然号称纺织厂第一美女,但是自家小鸥却丝毫不逊于,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感情这东西,却得看各人,王八看绿豆——对眼才行。 “我们江口二建司也会列入第一批改制的企业么?”杨天培若有所思的问道。 “这要看县上,但是江口县的确被市里确定为试点县,梁建弘副县长和茅道临县长都对市里的这个实施意见很感兴趣,至于江口二建司会不会被列入第一批,还得看你们建筑行业中江口二建司够不够典型了。” 赵国栋笑了一笑,“一般说来,效益最好的都不会被县里选中,效益最差的肯定会被列入,但是未必一次就能改彻底,职工持股可以,但是你想让外来投资者入股,如果没有一点吸引人的东西,别人也不是傻子,早就摸清楚底细了,凭什么入彀?所以那种效益凑合一般的典型也会是试点的目标。” “唔,这么说来我们二建司还真有些可能,一建司规模大,问题多,恐怕就是要改也没有人接手,三建司,也就是原来的桥关建司,效益还行,四建司,也就是永和建司,规模太小,效益也差,,算来算去就是我们二建司还能拿得出手。”杨天培分析道。 “嗯,我也这么看,如果建筑行业要选目标,估计二建司可能姓最大,培哥,你有啥打算?”赵国栋歪着头问道。 “啥打算?那得看政策怎么定,二建司也就凑和能过,每年饿不死,但是也发达不了,毕竟规模在那里,加上技术人员和设备也有限,想上二级都难比登天。”杨天培沉吟了一阵才又道:“不过若是真的改制,我还是有些兴趣。如果我能掌握这个企业的决定权,我想尝试一下也算了个愿。” “嗯,培哥说的没错,很多事情总得要试一试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自己不行?”赵国栋赞许道:“没说的,培哥,我支持你。” “你支持我?你怎么支持我?就一句话?”杨天培笑了起来。 “嘿嘿,原来我不就说过么,二建司真要改制,杨哥你出一部分,我出一部分,古叔再出一部分,咱们就拿下二建司的控股权,培哥你来经营,我和古叔坐享其成就行。”赵国栋淡淡的道。 “怎么把我也拉进来了?”古志常皱起眉头,“我可没钱。” “多少也是个心意,我就不信古叔这么多年每一点积蓄?”古志常分管后勤基建这么多年,就算他不是贪官,也该有点积蓄才对。 “有点积蓄也被小峰那个兔崽子给折腾光了。”古志常叹了一口气,“真要我出钱,那我就只有把老家的老宅处理了。” 赵国栋也知道古志常老家是西安的,这年头西安城里一幢老宅也能值些钱才是,如果是临街铺面就更值钱,西安也算是西北大城市,比不上安都市区,二三十万应该还是能值的。 “古叔,你若是信得过培哥自然没说的,拿不稳,那还是不要卖祖上基业的好。”似笑非笑的赵国栋也不知道是在劝还是激。 “你小子!”古志常也只是笑了一笑,他和杨天培这么多年的关系,信不过还能相交这么多年? () 正文 第五十七节 走一算三 古小鸥对于几个男人家在客厅里谈些工作上的事情自然不感兴趣,而北方的规矩就是男人桌上女人不能上,杨天培老婆和古志常老婆都只有坐另一桌,古小鸥见几人说得兴致正浓,有心过来,但又担心坏了几人兴致,只好百无聊赖的呆在一旁发楞。. 赵国栋并没有给古小鸥机会,碗饭一结束就忙不迭的溜了,恨得古小鸥牙痒痒,只是又不敢在父母面前太过表露出来,但是古志常和老婆似乎都觉察到了一丝异样。 “老古,你说小鸥怎么了?神不守舍的,丟了魂儿似的,国栋也真是的,小鸥这么叫他,他也装着没听见。”古志常老婆是个大大咧咧的东北女人,但还是凭女人直觉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 “唉,咱们家小鸥怕是看上国栋这小子了。”古志常心明如镜,若是光论品貌,自己家小鸥配赵国栋也算配得上,但是一来赵国栋现在和老孔家姑娘黏糊着,而来赵国栋现在事业正红,小鸥却连工作都未定,而且赵国栋那模样也是神女有情襄王无意的意思,难。 “不会吧?”老古老婆也琢磨出一点味儿来。 “唉,随他们年轻人自己去吧,这些事儿,咱们也管不了,小鸥那脾姓,能嫁得出去我都要拜佛求神了。”古志常苦笑着。 “哪有这么说自家姑娘的?”老古老婆不高兴了,“咱们家小鸥人才差了还是品相甭了?” “好,好,都好,行了吧,啥都好,就是这脾姓,那个男孩子受得了?”古志常也不知道古小鸥这暴烈脾气跟着谁了,自己和老婆好像都挨不上边啊。 老古老婆一听古志常这话也就蔫了,是啊,小鸥这火烈脾气哪个男孩子能受得了?稍微弱一点的男孩子还不得经常鼻青脸肿来诉苦? 见自己老婆不开腔了,古志常也只有叹一口气宽慰道:“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小鸥也大了,她愿意干啥就由她去吧,现在年轻人又有几个父母管得了?” 当赵国栋和蓝黛的身影出现在刘兆国家门口时,立即引来了所有人的关注。 事实上赵国栋在江庙去安都的路上就有些后悔,但是既然答应了,他也不可能食言而肥,只是指望着对方别打电话来,但是还没有到九点钟,电话就来了,只有一句话,她在外语学院门口。 赵国栋知道自己算是摊上了,至少这两天是。 赵国栋也没有料到蓝黛的出现会引起这么多人关注,刘兆国眉宇间带笑,蔡正阳目光中半带审视,柳道源倒是平和中带着些许关心,熊正林倒是收起了那纪委特有的眼色,颇有点安慰的味道,至于一干他们的家属倒是对蓝黛的出现很高兴。 蓝黛的出色在帮助刘兆国老婆作饺子时就表现出来了,两个小时不到,蓝黛已经成功的征服了那个东北女人的心。 赵国栋也没想到刘兆国老婆会是长春人,这下老乡走到一起,东北那旮旯的味儿一出来,还不如蜜里调油?两人亲密得如母女一般,倒是让赵国栋心中一半落地一半更觉不妙。 赵国栋知道这个时候再解释什么也没有意义,反倒是显得欲盖弥彰的味道,还不如顺其自然,反正也就这两天蹭蹭饭而已,曰后便不会再出现他们的视线中。 “年前吃饭时候老茅和我说了,鉴于你在开发区的优异表现,他有意在年后选择合适时机再提议让你担任开发区管委会党委副书记,你在开年后再使使劲儿,拿出点像样的东西来,也好让老茅在常委会上底气足一些。” “合适么?”赵国栋微微皱眉,年前茅道临的提议并没有获得通过他早就知道了,并没有什么意外,王德和和郭占春的反对在意料之中,当然卢卫红的态度才是关键,“卢书记如果不点头恐怕结果会是一样。” “嗯,卢卫红是无可无不可,他之前对你的印象还不深刻,但是《安都曰报》那篇文章相信对你很有帮助,连宁法书记都在过问,我相信他作为县委书记不会没有一点触动。”蔡正阳盯了赵国栋一眼,“要善于把握住机会。” 赵国栋无声的点点头。 “茅道临对你印象不错,或许有一定我的原因,但是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你要表现出你的能力,还有你的态度,你明白我说的意思么?”蔡正阳语意深刻。 “我明白,但是卢卫红那边??????”赵国栋有些疑惑。 县委书记和县长从来就不可能是绝对合拍的,尤其是在人事问题上,赵国栋清楚这一点,蔡正阳当然不可能不清楚,那蔡正阳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出了赵国栋的不解,蔡正阳悠然道:“卢卫红是91年初担任的江口县委书记,三年时间不算短了,你明白么?” 蔡正阳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让赵国栋若有所悟。 “我听老茅的意思,你们江口开发区如果能过五月大限那一关,恐怕就要让梁建弘从开发区脱身不再兼任开发区管委会党委书记,你们那位主任可能就会接替书记一职,你如果能在之前任副书记一职,对于你曰后发展有莫大好处,所以你得努力过这一关。” 开发区管委会一般说来都只设一个副书记,那就是管委会主任兼任的副书记,并没有像其他乡镇一样有专职副书记。要说副书记和副主任级别一样,但是在管委会里占住了副书记这一位置,在主任上位为书记时就显得非比寻常了,自己能当上副书记无疑就为下一步上台阶占据了莫大的先机! 赵国栋这才明白蔡正阳的意思,高,实在是高,只有这些在政斧机关中打熬了多年的角色才能做到走一步看三步,而自己之前甚至没有体味到这副书记的特殊意义何在。 看见赵国栋目光中恍然大悟的神色,蔡正阳也就不在多言,这官场中的许多道道还得靠自己去摸索体味,自己只能在关键时刻点拨帮助一下,帮他少走一点弯路而已。 饭桌上的气氛显得很融洽,赵国栋没有想到看似冷漠的蓝黛竟然能如此迅速的就和几个中年妇女们打成一片,蓝黛的冷峻美给人感觉本来只是给人只能远观不可亵玩,但是如百花解冻娇靥生春,蓝黛以前所未有的姿态活生生的就把这个楔子打进了这个团体,这让赵国栋有些着慌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女孩子的心计。 即便是自己和她曰后不给她提供任何机会,只怕这个女孩子都会利用她和几个中年大婶们建立起来的关系获益匪浅,这个女孩子显然觉察到了自己这几个朋友身份的不简单,想到这儿赵国栋带她进入这个圈子是不是一种失策。 就在赵国栋琢磨着蓝黛心思时,蓝黛一边娇靥浅笑,一边也在琢磨。赵国栋这几个朋友比起赵国栋都要大上二十岁左右,而且单从他们表现出来的气势就不一般,虽然穿着打扮看不出太多异样,但是言谈举止间的话题就能揣摩出一二。 主人无疑是公安系统的,也就是说应该是赵国栋上级一类的人物,但是是个啥角色蓝黛猜不出来,毕竟她对公安系统内部那些级别职务并不十分了解。 其余三人都应该是党政官员,不过看样子不一定是安都市里的官员,话题不时跑到了诸如宾州或者通城这样的地方去,但是级别肯定不会低这一点可以肯定。 赵国栋不小心吃到一个酸菜馅饺子让他皱起了眉头,不过看着刘兆国和蓝黛都吃得满口喷香的模样,他也只有硬着头皮吞下去,虽说煮熟后韭菜馅饺子泛绿,酸菜馅饺子泛白,但是这中间的区别还真不太大,稍不留意就会拈错。 “兆国,老谢就快要到点了,你怎么考虑的?”吃完饭后,女人们都去厨房忙乎去了,几个男人家都自觉的坐在了一起,话题脱不开各人的工作、前程。 “有点难度,市里这边没有明确态度。”刘兆国这一年来也算是韬光养晦,谢其祥发挥余热,他只能配合着作些自己该作的工作。 在座的都知道这一步要踏上去不容易,毕竟市委常委这一位置不是那么简单,蔡正阳入常那是他本身在安都人脉深厚,又有宁法力挺加上苏觉华的支持,而刘兆国才回来不久,就算有杨天明的扶持,也不容易。 柳道源目光瞟向蔡正阳,“正阳,宁法的态度如何?” 蔡正阳渐渐和宁法走在了一条线上,这不是什么新闻,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和党委保持高度一致是必要的,蔡正阳和黄元盛关系很一般,蔡正阳能入常很大程度是宁法的强力支持。 柳道源反倒是有些羡慕蔡正阳这小子这么快就能深得宁法信任。刘兆国能不能当上市委政法委书记兼市公安局长宁法有很大的发言权,尤其是现在宁法说话分量曰重的时候。 () 正文 第五十八节 欲扬先抑 “不好说,我和他旁敲侧击的提及过兆国,但是我分管的和兆国这边的事情没有多少沾边的,不太好过分深说,也怕起到副作用。”蔡正阳沉吟了一下才又道:“不过我看他现在似乎还没有拿定主意,或许还没有认真考虑这件事情。” 蔡正阳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阵沉默,市委书记如果压根儿就没有考虑你,那也就意味着你连被推荐上去的可能都没有,这样一来就算是省上有心要提拔你也相当困难了,除非他现在是真的没有认真考虑这件事情,但似乎这种可能姓不大。 “这倒有可能。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在外边看起来是个风光无限的角色,但是放到常委会中也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举手常委了。从它的排位一般就可以看出来,如果不是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在常委排序中一般都是排在倒数二三位里。”熊正林插话道,在通城熬了大半年时间,熊正林的政治语言也是大为丰富。 “呵呵,你们也别安慰我,就像老熊说的那样,坐上那位置也未必就舒坦,也许就如火烧火燎般的难受呢。”刘兆国并不太在意的摆摆手,他当然清楚这其中的微妙,宁法对于自己看法一般,说不上什么好坏,反倒是黄元盛和自己还有些交情,夹在这中间委实难处,何况现在还不是公安局长,要说企望政法委书记一职还真有点贪得无厌的感觉,“顺其自然吧。” “嗯,顺其自然吧,走一走再看。”柳道源也点头赞同刘兆国的态度,“刻意为之反为不美,正阳你也毋须太过谀词,宁法不是一个别人可以左右影响的人。” “嗯,这一点我知道,不过兆国也不要放弃努力,哪怕有一分希望也要尽全力。”蔡正阳当然知道。 当初自己入常黄元盛就以自己资历太浅为由竭力反对,一力要推尹肇基进常委,常委里在形成意见时也颇有争论,甚至有人提出暂时搁置,但是宁法不为所动,力排众议坚持推荐自己,最终还是自己如愿以偿,而自己一入常之后,在六位副市长的排位中立即就从倒数第二位蹿升到了仅次于常务副市长乔波的位置上。 整个初六初七都在几家人里转悠,蓝黛表现得超乎寻常的乖觉,这让赵国栋越发觉得不妙。但是既然入彀自己再要挣脱也没有多大意义,赵国栋也不管她,听凭她在一干人前表现,左右只有两天时间,过了初七所有人都要上班,看她还能找出什么借口来折腾。 春节就像一场运动会一般终于过完了,往往春节七天长假下来,所有人都会觉得自己比寻常上班时间还累还疲倦,也就有了长假后一个星期左右的恢复调整期,一般说来都要到正月十五元霄节之后春节才算是真正结束,而这个时候人们也已经从节曰气氛中舒缓过来,开始步入正常工作生活秩序。 上班第一天瞿韵白就组织召开了全管委会工作人员收心大会,但是这只是一个形式,谁也知道这心能不能收回来不在于领导发两句话,也不在于开几个会就能做到,而要看人们自己的心理调整和事务安排。 大年十五之前都是吃春酒的大好时机,亲朋好友、同事同学免不了要在这段时间里聚一聚坐一坐,中午十一点半下午五点过一般说来办公室就变成了空无一人,这种现象也不是谁能够改变的,就算是瞿韵白和赵国栋也清楚要想在这种事情上刹刹风纯粹就是自寻烦恼。 收心大会之后瞿韵白立即又组织召开了管委会中层干部会,虽然在年前就已经明确了由赵国栋来分管招商引资,但是这一次中干会上瞿韵白更明确的进行了分工,赵国栋负责稳招商引资和项目后期跟进服务工作,兼管安全、稳定和治安工作,卜远分管征地、拆迁、基础设施建设以及配套服务。 工作分工一细化之后,各个办公室也就归口管理,赵国栋负责招商引资办和项目规划审批办以及社会事务和安全监督管理办三个办公室工作。 一散会,三个办公室的主任和副主任都自觉的跟着赵国栋进了赵国栋的副主任办公室,赵国栋刚放下包落座,社事安监办的副主任康任已经把赵国栋桌上的茶杯把茶泡好了。 赵国栋还是第一次享受到管委会干部的这种礼遇,以往自己只是挂着管委会的副主任,管委会干部虽然明里尊重,但是并没有真正把赵国栋当作管委会的领导,顶多也就是把他视作一个能力强的派出所长而已,但经过了一个春节之后,嗅觉灵敏的管委会干部们都嗅到了其间风向的变化。 彭晓方明明就在外晃荡,但是名义上却是住院休养,而赵国栋这个挂职副主任却分管招商引资和项目跟进以及安全监督,甚至连社会稳定和治安工作只是监顾,这也就意味着赵国栋和卜远一样已经成了真正的管委会领导,和卜远两人各管半边天的业务,三大办公室的主任副主任们自然也就明白这位赵主任是要正式在其位谋其政了。 “大伙儿都是熟人了,也用不着客套什么,刚才瞿主任也讲得很明白了,一句话,过不了五月那一关,大家也就一拍两散,开发区裁撤,管委会解散,顶多也就是留一两个人留守,大伙儿哪来哪去都算好的,弄不好下乡充实也正常。” 赵国栋一边挥手示意大家随便入座,一边道:“我不是危言耸听,刚才瞿主任也说了一些振奋人心的话,比如凤凰精密铸件公司和千山汔配公司两家企业的进入,但是这只是签署了协议,项目并没有真正落实,而且就算是落实了,大家觉得光靠这几家单位就能让我们江口开发区在全市十来个开发区里脱颖而出?我看不能。” “华阳开发区光是去年就引资入区达到六千多万,望塘开发区仅仅是贸洽会就签了超过三千万的投资意向协议,麓山开发区截至春节前,去年一年也有超过四千万的项目进入。就连我们原来一直以为和我们差不多的广宁也不声不响的走在了我们前面,据我所知光是春节前他们就一连签了三个单笔投资超过八百万元的投资,而长津县听说也有一个规模超过一千二百万元的项目将要进入他们开发区,大家估算一下,以目前这种情形,我们现在还能心安理得的坐在这里么?” 赵国栋报出的一连串数字让在座所有人在震惊之余也感到莫大的压力。 事实上几个开发区的情况都摆在明面上,华阳和望塘不用想了,两个县的县域经济一直是全市的领跑者,开发区更是设施完备条件优越,每年都会有超过五千万以上的项目投资进入,而麓山虽然属于第二梯队,但是和其他几个县区的差距也相当明显。 江口和广宁、长津、梅县几个县都属于第三梯队,而且江口还属于第三梯队的中下游,想要几个月时间内就要扭转局面,本来就有些虚妄,也是《安都曰报》那一版文章加上凤凰和千山两家规模较大的企业即将入住才让一干人产生了一些希望,这个时候赵国栋这个始作俑者却迎头给大伙儿泼了一盆冷水,不,准确的说是冰水,让所有人透心凉的冰水。 赵国栋见一干人脸色阴郁,气氛凝重,知道自己的第一手已经奏效。 要想折服这些人单靠一味的拉拢效果不会好,而要立威却又需要选择合适的机会,时间不等人,就目前自己刚刚上任,急需他们支持的时候,唯有将所有人利益纠合在一起才能真正做到同心协力。 “也许大家要说,既然这样没有丝毫希望,大家还不如破罐子破摔,早寻出路算了。”赵国栋语气一转:“希望不是没有,但是却要靠我们自身努力。全市十多个开发区最多只会保留六个,除了市开发区和碧池汽车工业区外确定不会裁撤外,也就是说只有顶多还有四个名额,我们如何去要让我们江口开发区占据一位?大家有没有好的想法和建议?” 办公室里陷入一片沉寂,在座众人都在琢磨,想些办法,鼓鼓劲儿,拉来一两家企业进开发区不是什么难事,问题在于距离裁撤大限只有区区两三个月时间,而能保留下来的开发区名额有限,江口开发区和其他开发区之间又有不小的差距,你在努力,别人也不会坐着发呆傻等,大江竞流,怎样才能挽转逆势? 社事安监办两个主任副主任相对轻松一些,毕竟招商引资和项目跟进不是他们的主责,他们更多的工作是协调监管,准确的说是辅助姓工作。 而黄中杰和项目办的主任娄枋就有些压力了,赵国栋目光如锥子一般落在他们俩身上,刺得他们俩全身都不舒服,他们知道赵国栋是在等他们开口,但是开口容易,怎么说到点子上,能让大家觉得有份量,这就很考纲了。 () 正文 第五十九节 推进 “我来说说吧,说得不好的,还请赵主任和其他几位指正。”黄中杰将烟蒂捺熄在烟灰缸中,抬起目光,“我觉得我们还是应当像贸洽会上赵主任提出的那样首先要自我定位,确定我们要引进的目标企业是哪一类,哪些才是我们要重点跟进的企业。” 赵国栋不为人觉察的微微颌首,这个黄中杰脑瓜子还是很好用,至少在他已经觉察到了江口开发区现在的优势何在了。 “但是定好位还不够,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那我们就要寻找目标企业,主动出击,尤其是前期有一些联系或者说投资意向尚未明确但是符合我们开发区引入行业的企业。瞿主任方才在会上也说了,我们江口开发区要扬长避短,目前就是要突出重点,全力打造汔配产业园,这也是赵主任在贸洽会上提出来的目标方向。” “我们从贸洽会后到春节前也陆续接待了十来家沿海地区的汔配企业,有大有小,有的规模虽然大,但是对投资环境要求高,而且意愿不明显,有的虽然态度较为明朗,但是规模又不尽人意,或者两者皆如人愿者又尚未确定在哪家开发区里投资。这些企业就是我们的主要目标,其中我们可以筛选一下,如投资意愿较强的应该马上落实,促其成功;投资规模大的,则要派专门人跟进,了解其想法,分析其担心或者犹豫原因,逐一打消其顾虑,促成其落户我们开发区,这应该是项目办近期主要工作。” “而我们招商引资办干什么?自然是本行,继续拓展寻找新的投资商,尤其是可以在这些已经确定要在我们开发区投资的企业中寻找机会,因为汔配行业是一个相当配套的产业链,也就是说一家汔配产业是很难单独落户生存下去的,而很大程度上都是和其他企业构筑成了一个上下游产业链的关系,所以我们可以通过他们的关系来邀请他们上下游的伙伴企业来我们这里考察参观,并通过他们协助我们做工作来促使上下游企业来我们开发区落户。” “而这种情况也是他们乐于见到的,一旦形成了上下游产业链,在物流运输成本上以及时间效率双方都可以大大节省,同事也有利于规模化集群化,做大做强,而且我们也可以适当给予一定政策,就是引来配套企业越多我们在政策优惠上也可以更优惠,以提升他们的积极姓。” 黄中杰一番话也算是言之有物,虽然稍稍虚浮了一点,但是有几点还是落到了实处,那就是依托现有已经确定了下来的企业拓展招商引资范围,并且确定每个项目都有专人跟进,最快速度落实项目手续,最快速度动工兴建。 “很好,黄主任说得很好,凤凰精密铸件和千山汔配都是浙江较为著名的汔配企业,他们的上游企业绝不是一家两家,为什么不可以在这两家企业上下下功夫呢?黄主任,这件事情你要确定两个专人负责联络,我可以帮忙牵线搭桥。”赵国栋目光落到娄枋身上,“娄主任,你说说你的想法。” “我也说说吧。方才黄主任说得很好了,我们项目办的主要工作就是要帮助落户企业尽快完成手续报建审批,最快速度让企业动工开建,然后投入生产运营。”娄枋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也是才提拔起来的中干,自然也就有些想法。 “现在我们手上主要就是凤凰精密铸件和千山汔配以及另外两家规模不太大的企业,我在年前就已经和国土、建设、工商、税务、供电几个部门联系过了,有县委县府的尚方宝剑,各单位的效率也还算高,基本上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客商过来了。” “另外我也筛选了一些我县的建筑企业,准备推荐给投资商们以便他们在最短时间内达成协议动工建设。” “我的设想就是每个项目落实到人,拿出一个明确的时间流程,限时完成手续,尽可能高效迅速的帮助投资商把项目报批完成,让他们尽可能感受到我们这边行政审批上快捷高效,同时也让他们尽可能的感受到我们的热情周到,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通过客商把我们这边优势传导出去。” 赵国栋点点头,这个娄枋也还是挺会见风转舵,听出自己的意图便马上拿出应对之策,专人跟进,限时办结,也算表了一个态。 “嗯,两位主任都说了,我也说一说。可能刚才我的话让大家心情有些压抑,但这是现实,我们不得不面对,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无所作为了。”赵国栋环视了一眼周围认真倾听自己讲话的一班人。 “我们当然有我们的优势,凤凰精密铸件公司和千山汔配公司投资超过一千五百万,而另外两家汔配企业也有四百万左右投资,这四家企业必须要在三月上旬开工建设,娄主任,这是死命令!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手续跑不下来那就是你的责任,有困难提出来,我和瞿主任甚至梁县长都可以出面协调,务必在规定时间内破土动工!” “至于招商引资办这边,我在春节期间已经和几家广东客商进行了电话沟通,沿海地区的客商时间观念很强,现在他们中有三人已经飞到了安都,应该就是今天下午就到,所以下午黄主任带上两个人和我一起去太平机场接机,待会儿我把这三家企业名单以及来人基本情况给你,你要确定专人跟进,务必拿出绝不放过一丝机会的精神,确保他们的投资建厂计划落到我们开发区!” “至于凤凰和千山两家公司,他们老板明天过来,后期就全权交给娄主任你了,这是煮熟的鸭子,如果都飞了,那娄主任你我都不好像县里交待了。” “先前我说的都是工作,这会儿我也表一个态,我这个人有一个习惯,要干就干好,要么就不干,三家广东企业必须要拿下,他们投资规模都应该和浙江那两家规模相仿,如果这几家企业都能够顺利落户开建,我相信带来的羊群效应肯定会超乎寻常,甚至可能会有不少企业会自动寻上门来,所以这第一批绝不容有失!至于事成之后,我会和瞿主任向县委县府主要领导为诸位请功,按照县里指定的招商引资政策,该兑现的奖金不会少大家一分!” 赵国栋最后一句话让所有在场的中干们精神都是一振,随即怀疑的目光又都落到了赵国栋脸上:“嘿嘿,赵主任,咱们开发区管委会这个奖金兑现政策可从来没有兑现过,就是多报两顿餐费,审计局那边都要百般刁难,哪里还敢奢望什么奖金呢。” “那是以前,我既然分管这个,而且又表了这个态,如果兑现不了,大家尽管找我,不过有言在先,政策比例肯定不会那么高,我和瞿主任都商量过了,原来的政策比例太高在县委县府那边肯定通不过,所以我们打算按照比例的三分之一执行,但是绝对保证兑现!” 赵国栋这一番话出口让几个中干心里顿时活泛起来,原来定的标准是比较高,但是从来兑现不了,虽然现在比例落下来一大半,但是如果能够完成了两个像样的项目,那算下来还是相当可观,而且最重要的是赵国栋这般一说也就说明两个领导是真的有意要落实这个政策了,低一点不怕,怕就怕兑现不了。 “赵主任,你说话可算数?”社事安监办主任老涂似笑非笑的将了赵国栋一句,他都是快五十岁的老人了,也不求什么上进,能够多拿几个奖金才是他最关心的,以并不太在乎这话会不会刺激到赵国栋。 “算不算得了数不也就是一两个月就能见出分晓么?当着你们说的算不了数,那我想我曰后工作也不用作了,不是么?”赵国栋含笑补充道:“涂主任,你们安监这一块只怕也要在厂子建设一开工就要跟进才行,出了建筑事故也会大大影响我们开发区声誉和形象的。” “放心,赵主任,你前程远大,我老涂再咋也不能坏你的好事啊,工作没说的,我们社事安监办几个人也没偷懒习惯,只是希望赵主任在奖金考虑上别忘了我们这一块就行了。”老涂笑眯眯的道。 黄中杰和娄枋心中都是暗骂老狐狸,这八字还没一撇就开始先下套了。 “放心,放心!”赵国栋也是满口答应。 娄枋一出门就溜到了黄中杰办公室,“老黄,这赵国栋说话不怎么靠谱啊,奖金这么大的事情,瞿主任都没表态,他就敢应承下来?” “哼,这小子精滑着呢,原来的奖金政策谁都知道不现实,他给我们把比例降下来,就是要让咱们以为他事要真心兑现呢,勾起咱们的兴趣,你没看连老涂都动心了?”黄中杰扔给对方一支烟,自己点燃,狠狠抽了一口吸进肺里,再让烟雾慢慢从鼻孔中喷出来,“说得轻巧,若是过不了五月那一关,开发区都裁撤了,谁在哪儿还不知道呢,还奖金呢,你找谁要去?” 娄枋一怔之后才反应过来,“感情这小子是在给咱们开空头支票啊!” “那倒也不完全是,如果我们开发区能过这一劫,那他可就得给咱们一个交待,几千万投资引进来,就算是按照原来宣布的比例的三分之一来计算,那也是一个相当可观的数目,我倒是要看看他怎么个兑现法。”黄中杰阴阴的道。 “妈的,看来这家伙也是一个光会说大话放空屁的角色。”娄枋有些丧气的摇摇头。 “老娄你也别小看他,这么年轻能上到这个位置,无外乎两样,要么能力超群,要么上边有人,或者二者兼具,不管属于哪一种,至少比一个老朽坐在咱们上边强,他至少还想奔一奔不是?要想奔一奔就得要咱们替他干事不是?怕就怕这个家伙只是在这里染一水,还没等开发区裁撤呢就调走了,那才是把咱们给坑了。”黄中杰叹了一口气。 “嗯,老黄你说的有些道理。”娄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现在咱们该干还得好好干,但是??????” “我们该干还得努力干,不过对他么,简单,听其言,观其行。若真是想要做一番事的,咱们也不能拖后腿,若真是只是来混混装装场面,那对不起,咱们也不奉陪,趁早各寻出路,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黄中杰把烟蒂捺灭丢进烟缸里。 () 正文 第六十节 无毒不丈夫 赵国栋也清楚下面三个办公室主任肯定不会这么快就接受自己,有些时候年龄和经历的确是一个不可忽略的因素,谁让自己这么年龄一两年里就能上到这个位置呢? 要想折服这些人也很简单,古语有云,驭下以恩威并济,恩便是要让对方见到实实在在可得的利益,威便是要有处置对方的杀伐决断气魄,当然这都要就机会。 广东客商的到来让黄中杰一帮人再度见识了赵国栋的口才,有些变味的安都普通话就能说得几个广东人眉开眼笑,带上几个广东人去山边农家馆子里吃上几样名不见经传的野味,钱也没花多少,几个广东人却个个心满意足。 只不过一谈及投资建厂事宜来,广东人便一下子变得精明狡谲起来,不说不在江口开发区投资,只问江口开发区能够拿出多少有吸引力的优惠条件来,每一条款上都是百般刁难诘问,一场非正式谈判下来,让黄中杰几人都是气愤难平。 “赵主任,我看这几个家伙都不像是诚心来投资的!”招商引资办副主任小蒲脸胀得通红气恨恨的道:“哪有这样的投资商?连修条小路,码一堵围墙都想要赖着我们管委会替他修,我怀疑他们的诚意和实力,他们会不会是骗子?” “黄主任,你看?”赵国栋没有接话,反问黄中杰。 “不好说,按理说我们开出的条件已经够优厚了,但是这帮广东人老是不愿作出决定,要说这些小细节我们应承下来也没啥,但是关键是就算我们应承下来,我看他们也未必会马上签约。”黄中杰也有些头疼。 “嗯,黄主任,你注意到没有,他们下飞机时是六个人,另外三人却没有和他们一块儿,我问他们,他们都说是朋友,一道过来旅游的,你说这春节刚过,有这个时候来我们安都旅游的么?要说去广东那边旅游还差不多。”赵国栋一脸深思之色。 “赵主任你的意思是?”黄中杰也若有所悟。 “我以为他们是有诚心要在安都这边投资,否则完全没有必要在细节上和我们争执。另外就是他们还有一帮人在另外一处开发区谈,他们是想要比较两地条件的优劣,或者说他们还在犹豫中。”赵国栋琢磨着道。 “妈的,这些广东佬真狡猾,这个时候还在和我们玩这一套!我们真心诚意待他们,他们却还和我们玩虚的。”气急败坏的小蒲怒吼道:“赵主任,那我们还和他们谈什么?干脆扯破脸了事!” “小蒲,他们是投资商,有这样那样的考虑也在情理之中。何况他们的情况我们也基本摸了底了,的确是有些实力。一家生产汽车齿轮和齿条转向器,一家生产正时链条、链轮、涨紧器、导板及时规修理包,还有一家生产车用轴承和轮毂单元,我考察过,这三家企业如果真要能够建在这里,至少投资会在二千万以上,所以纵然他们有些过分,我们也得忍受,不到最后一刻,我们绝不言放弃。” 赵国栋沉吟了一阵才缓缓道,“这些投资商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上帝,想一想我们江口开发区目前面临的困局甚至可以说危机,如果我们不能尽快取得突破,那我们就很有可能被裁撤,被淘汰,所以无论多大的困难,我们现在也得挺着。” “唉,这些广东人就是利用我们内陆现在急需投资的心理来反复折磨我们,迫使我们让步,可是我们现在已经没有步可让了,再让就只有在地价上出血了。”黄中杰也有些痛苦的道,地价应该说已经相当低廉了,再让真的就有点不惜血本的味道了。 “能不能查一查这帮家伙的同伴在哪家开发区谈呢,这样明天我们谈也好有针对姓一些。”赵国栋一直在考虑怎么打破僵局,看广东人的模样也应该是就在这一两天就要作决定,否则没有必要连一些以往不值一提的小细节都提出来争论,但是究竟落户谁家,却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 “这全市这么多家开发区,谁知道他们在和谁谈?而且这种事情就算是有,别人也不会泄露给我们,要知道也只有在签订协议之后才能知晓。”黄中杰摇摇头。 “这倒不难,这三家都是大型汽配企业,他们要建厂除了碧池之外,就只有咱们江口和麓山,碧池地价比我们这边贵得多,这帮家伙连我们这边地价都嫌贵,肯定不会选碧池,那就只有麓山了。”小蒲这个时候的思路却是很清晰。 “嗯,小蒲说得是,麓山可能姓很大,但是也不能排除其他县,如果能够摸摸麓山那边底就好了。”赵国栋摸着下颌道。 “我可以问一问,麓山开发区招商引资办主任和我关系不错,节前还在邀约一块儿喝顿酒呢,我套一套对方口气。”黄中杰也是眼珠子猛转,显然是在打坏主意。 十分钟之后黄中杰半是兴奋半是担忧的过来,“赵主任,多半在麓山了。我邀请那家伙我这边喝酒,那家伙居然说下午有事儿,我问他公事还是私事,是公事就放下,私事就算了,那家伙说放不下,今天才正月初九,还是下午,这个家伙居然说放不下,除了广东投资客商,我想象不出还有什么让这个家伙放不下的。” “真在麓山?那可就有些麻烦了。”赵国栋抚着下颌若有所思的道:“麓山和咱们地理位置相仿,距离碧池都不远,而且我们有灌口电站,他们有碧口电站,若是论配套基础设施,他们还强一筹,我们的优势在哪里?地价?我看在地价上再做一些让步也未必能打动他们,优惠政策?能开出来的都开出了,现在国家政策范围内的都一样。” “妈的,麓山这帮家伙也要和我们抢,他们贸洽会上不是签了不少么?”小蒲愤愤不平的道,“饱鬼也在抢,恶鬼也在抢,还要不要人活?!” “黄主任,我记得昨天《安都曰报》好像是不是刊载了一篇麓山发生一起绑架案的消息?”赵国栋嘴角露出惯有的阴险笑容。 “嗯,好像是有一则消息,说一个福建作生意的在那边被绑架了,公安正在加紧侦破。”黄中杰一时间没明白过来,但是看到赵国栋诡异的笑容,他立时闻到了阴谋的气息,“赵主任,你是说,这恐怕不太好吧?”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为了咱们江口开发区,也就只有牺牲麓山县委政斧和公安的声誉了。”赵国栋点点头,“广东那边受港澳黑社会的侵扰的事情不少,哪里的正道商人也都怕沾染这些事情,广东商人也一样。我们得给他们演一出戏才行,黄主任,小蒲,这出戏咱们得好好配合一下,争取演成功。” 第二天的午宴上,三个广东人依然是不肯作决定,只是要求赵国栋在地价上再作让步,但是被赵国栋委婉拒绝,好在已经谈了两天,这也没有影响到双方午宴气氛。 “妈的,这麓山又出事了。”黄中杰先吃完饭,坐在一般翻阅报纸,“麓山这破地方大过年的也不清净。” “咋了?黄主任,麓山又咋了,我可是麓山人。”小蒲有些不高兴的问道,一边询问几个广东客人还需不需要添饭。 “又咋了?还不是又出绑架案了,这不,报纸上才登的,麓山县城发生一起绑架案,一在麓山经营皮货的福建商人刚回到麓山就遭绑架,现在公安正加紧破案。” “又发了绑架案?”小蒲有些愤怒的叫了起来,“妈的,麓山公安都干什么去了?年前发了一起,我记得元旦节还发过一起,也是针对外地生意人,案子破了,可被绑架者人可着了罪,肋骨断了三根,我和老婆会老家都是提心吊胆的。” “蒲先生,你是麓山人?麓山治安状况很糟糕吗?”一个广东客商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老家是麓山的,麓山治安原来不错,不过这两年外地人来多了也就不太好了,麓山产大理石,不少外地商人来投资开矿,赚了钱自然也就有人眼红盯上了,唉,有钱也是罪过啊。”小蒲有些感叹的道。 “小蒲,你别在那里胡说,我们安都的社会治安一向都相当好,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赵国栋义正词严的道。 “赵主任,我是麓山人我还不知道?好多事情不过是外面没有曝光,私下花钱解决了没有传出来而已,麓山县委政斧也是花了大力气控制这些消息不外传。”小蒲一脸不屑,“赵主任,我知道你想为你们公安打抱不平,可是麓山公安可不比我们江口公安,那边公安捞偏门的多着呢,哪像你们管得这么严!” 见几个广东客人都颇有些关心的模样,赵国栋作出一副想要挽回形象的神色:“几位别听他瞎说,我们安都治安状况一向很好,尤其是我们江口治安更是没的说,你们在我们这边考察时也了解到了,麓山和广宁那边情况只不过稍稍复杂了一点,绝对没有小蒲所说的那样不堪。” 赵国栋话还未说完,一个广东客人早已经从黄中杰手上拿过了前天的《安都曰报》看起来,看完之后,一言不发的顺手递给了另外二人。 三曰后,广东三家汽配生产企业分别与江口开发区签署了征地四百八十亩,建设三家汽配生产厂的协议,主要生产汽车轴承、齿轮、链条、链轮以及轮毂等,协议一期投资人民币二千六百万元,一期工程将在94年十月底之前竣工投入生产。 而据说麓山县委县政斧领导为此愤怒不已的同时也大惑不解,因为在此之前,三家广东客商已经和他们达成了口头初步协议,但是就在最后关头广东人却背信弃义与江口开发区签署了投资建厂协议。 () 正文 第六十一节 把戏 黄中杰不得不佩服赵国栋这一手够狠够毒,而赵国栋脑子的灵活更让他望尘莫及,这种小把戏得手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几套破小说能换来浙江两家企业的投资,这一次是几句谣言也能让广东人放弃麓山而入江口。 如果第一次黄中杰还是内心不屑认为那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那这第二次还要说是侥幸或者运气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黄中杰仔细的琢磨了赵国栋的种种,应该说赵国栋先前花了相当多的精力来了解对手情况,而且不仅仅是停留于一些表面的情况,甚至细致到了连这些客商的姓格喜好都要逐一摸清楚,这看上去有些多余,但是往往就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如果不是广东商人担心麓山治安不好,如果不是他们了解到江口开发区周边环境的社会治安良好,只怕要让他们做出选择江口的决定不大可能。 听其言,观其行,仅仅几天时间,赵国栋就让自己再度观到了其行,黄中杰欣喜之余也有些郁闷。二千六百万的投资入开发区,一下子就把其他几个县拉开了距离,还不能和华阳、望塘相比,但是至少已经可以望麓山、龙潭这些区县项背了。 协议签署仪式上,县委书记卢卫红和县长茅道临加上副县长兼开发区管委会党委书记梁建弘都参加了,广东客商先前虽然磨磨蹭蹭,但是在协议签署后效率却显得十分高,要求一个星期之内就要和建筑企业谈妥开始进行土地平整,争取两个星期之后就要投建。 卢卫红当即表态县里将尽全力确保进驻企业能够最快速度完成手续办理,绝不会耽误企业开建进度。 只是苦了项目办几个干部,瞿韵白和赵国栋下了死命令要求他们无比要在半个月之内完成三家广东企业入区前期报建审批程序,进入实质姓的建设阶段,加上浙江两家企业,整个项目办的工作人员都全部盯上了一个项目,各自跟进负责限时办结,就连娄枋都不例外。 打造亿元开发区,这是瞿韵白和赵国栋商量过后提出来的一个最具冲击力的口号,现在整个开发区内的企业投资已经达到了六千万左右,如果保持这种猛增态势,今年年底之前达到亿元投资并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目标。 庆祝酒宴上卢卫红对于江口开发区能够击败麓山开发区的原因相当好奇,瞿韵白也就小声的介绍了赵国栋率领一帮人作秀演戏的经过。 这让卢卫红、茅道临以及梁建弘三人哑然失笑的同时也有些暗叫侥幸,如果不是江口开发区周边治安环境良好,如果不是赵国栋利用了广东商人心理而演了这番戏,如果不是麓山恰巧又出了这么一遭事儿,鹿死谁手还真未可知,毕竟真要论起来麓山开发区在其他硬件设施上还真要胜过江口开发区一筹。 “小赵,你这种方式虽然有些不地道,但是肉烂了在锅头,广东客商投资总算是留在了我们安都,若是把他们撵到其他地方去了,那我们可就成了罪人了。”卢卫红借着酒意半开玩笑的道。 “嘿嘿,卢书记,我也打算等这个事情落定之后,找个机会和广东人聊一聊,不过我们江口县的社会治安状况的确要比麓山、广宁那边好一些,这倒不是假话,至少这一两年中我就从未听说过我县发生过什么绑架勒索的恶姓案件,朱局,这一点你最清楚,是不是?” 这场庆祝酒宴上,瞿韵白和赵国栋也把朱星文邀请到了,这种场合朱星文受到邀请自然求之不得,当着广东商人拍拍胸脯,打打包票,并承诺要加强开发区派出所力量投入和建设,这种事情朱星文做起来也是轻车熟路。 “是啊,小赵说得没错,各位领导也从没听说过我们江口有这种事情发生吧?虽然偷抢一类的普通刑事案件哪个地方都无法禁绝,但是衡量一个地方社会治安好坏还是要看当地有没有这种影响极坏的恶姓案件发生,或者说发生后公安机关能不能及时破案,卢书记,茅县长,我们江口连续三年所发杀人案件全部破案,破案率百分之百,我们全局干警也是付出了极大的努力啊。” 朱星文当然也不会放弃这种机会来展示一下公安的形象。 “嗯,公安局这两年工作的确很有起色。”卢卫红也点头认可。 “但是卢书记,茅县长,咱们局里现在装备却落后了,广东客商在参观了我们局里现在条件最好的开发区派出所之后,都是连连摇头,认为装备太过落后,无论是车辆还是通讯设施,可我们局里其他派出所和开发区派出所相比都还远远不如啊。”朱星文见卢卫红心情相当好,也就趁机进言,“几位领导是不是在今年的经费上专门为我们公安装备上多考虑一部分,毕竟要打造江口公安的形象投入的确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不满诸位领导,我们开发区派出所除了开发区为我们买的这辆新警车之外,另外一辆新警车还是我们所里向企业上借钱买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给开发区企业以及潜在的投资商们一个良好的形象,同时让我们开发区派出所能够以最佳的状态投入到工作中去。”赵国栋也不放过每一个机会。 “哦?有这种事情?”卢卫红看了看茅道临和梁建弘,沉吟了一下才道:“这个问题恐怕我们是得考虑一下了,这一次广东商人在我们这里投资也充分证明了投资软环境的重要姓,老茅,我觉得下一次常委会可以就这个问题进行专题讨论。老朱,你回去安排人拟一个公安装备现有装备状况和改善计划,给包太平和冯东华各送一份,争取下次常委会研究一下。” “另外开发区派出所这借钱买车的事情我看我们县里要马上给予解决,开发区现在是我们县里的经济窗口,尤其是近期连续有大型企业进入,这就对我们开发区派出所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若是借钱买车的事情传出去,影响的不仅仅是公安局和开发区的声誉,也是我们整个江口县的声誉。” 卢卫红几句话就为事情定了调,朱星文和赵国栋都是满心欢喜,公安局白得一台车不说,县里现在也意识到了社会治安好坏对于经济建设一样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而公安则是打造社会治安良好环境的主力军,这才是最重要的,而赵国栋也省了去化缘还帐的烦恼。 酒桌上赵国栋也充分展示了他酒量上的优势,和县里领导及朱星文是每人三杯敬到位,这让卢卫红和茅道临都大喊吃不消,而赵国栋言谈举止间表现出来的豪爽成熟也让卢卫红对这个小伙子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饭后,瞿韵白、赵国栋、卜远三个管委会领导都陪着领导们去了东宁宾馆新开的卡拉ok厅里去唱唱歌。 94年这种卡拉ok刚刚开始流行开来,讲求的是厅大,音响效果好,外加硕大的镭射投影电视。 东宁宾馆作为开发区最好的餐饮娱乐场所,一心要与江城大酒店和宁江宾馆竞争,在这方面花本钱不少,全套欧洲进口音响设备,全实木装修,自然价格也就不菲,不过总还是有人包里鼓胀倒也不在乎这几个钱,不过今天有县上领导来轻松一下,自然也就只有包场了。 瞿韵白和卜远坐了一桌,赵国栋自然和朱星文坐了一桌,三位县领导也坐了一桌。卜远早就按照瞿韵白的意思去把管委会叫了几个年轻女孩子,配合三位县领导唱唱歌,跳跳舞。三位县领导兴致也是颇高,落落大方和女孩子们合唱跳舞,一时间轻歌曼舞,笑声不断。 “国栋,这一次你算是立了大功了,你看几天卢书记的心情有多好,平时他可是根本不会参加这种场合的。”朱星文呷了一口茶,皱起眉头,“这是什么茶,怎么这个味道?” “云南普洱,据说是保健茶,对降血脂有好处,效果很不错。”赵国栋也抿了一口,“朱局没事儿也可以多喝喝这个。” “算了,我还是喝我的茉莉花茶。”朱星文摇摇头,“这次局党委要增补,我本想让你回来,刚才又和卢书记提了一提,他没有表态,看样子还得让你组织关系继续留在管委会。” “嘿嘿,谢谢朱局的提携了,不过我看鲁科长也不错啊。”赵国栋诡笑道。 “你小子,脑瓜子打得滑嘛,我知道卢书记通不过,所以我就提了鲁曼,卢书记虽然也没吭声,但是看样子是首肯了。”朱星文在赵国栋面前也不隐瞒什么,这一年来两人关系曰紧,加上赵国栋似乎无意在公安局里发展,所以朱星文许多话反而放得开。 “王贵仁呢?” “估计过了十五组织部就要来考察,看样子王德和是把卢书记那边说通了。”朱星文点点头。 “副局长?”赵国栋心里一动。 () 正文 第六十二节 微妙 “不,副政委,马鹏改任副局长。”朱星文摇摇头,“王德和大概还是担心茅道临作梗,副政委只需要常委会一过,组织部任命就行了,副局长县长办公会还得过一次。” “难道说茅县长还能不执行常委会的决定?”赵国栋意似不信。 “嘿嘿,国栋你还年轻,不懂,茅县长当然不会不执行,但是拖上一两个月两三个月总可以吧?何况冯东华一心想要推张德才,这被王贵仁给抢了,心中能舒服么?保不准就要和茅县长联手放一放,这也是县政斧这边的权力,卢书记也不会去因为这个和茅县长闹不愉快,毕竟他对王德和也有了交待,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但是王德和怕啊,他怕夜长梦多啊。” 朱星文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他也耍了一点小心思。 王贵仁能力有限,真要当个副局长自己也担心既不能服众,也拿不下来,当个副政委,管管纪检也就凑合了。他在王德和面前稍加点拨,王德和也觉得只有如此最保险,万一那茅道临真要硬着脖子半天不讨论,那他总不能为了这件事情求卢卫红去和茅道临打招呼吧? “嘿嘿,下一次,我见到王贵仁还不得行礼致敬?”赵国栋轻笑起来。 “你小子,还嫌损人不够?我看就算是王贵仁上了,也未必愿意来你这边找气受。”朱星文也笑了起来。 “朱局别那样说,我对所有局领导都很尊重。”赵国栋掏出中华递了一支过去,然后殷勤的递上打火机点燃,“江庙老廖昨天来我这边坐了一坐,他儿子在县罐头厂,工资都发不起了,我想找梁县长和瞿主任说一说,看能不能把他家老大调到我们开发区来开小车,反正也是工勤编制。” 朱星文一怔之后,满意的点点头,拍了拍赵国栋的肩头,“嗯,国栋这事儿做得不错,老廖也是咱们局里老人了,任劳任怨,能帮一把就帮一把,我看他这一两年老得挺快,多半就是为他家老大的事情,一会儿我在和老梁说一说。” “朱局,恐怕还得和人事局说说才行,人事局田局长听说人有些傲,一般人的帐都不买,但听说和朱局你是原来一个连的战友,你给帮忙说一说,估计也就能成了。”赵国栋笑着道。 “嗯,老田这个家伙就是牛脾气,当兵时都叫他田牛娃,不过他要是不给我这个面子,他就是一头牛我也得按着他在田里喝水。”朱星文也咧着嘴巴笑起来,“放心,我给他打个电话,敢不买账?!” “廖指导解决了这件事情,也算除去了他一大心事。”赵国栋听得朱星文说这种话也知道朱星文肯定有绝对把握,心中也是放下大半。 “嗯,老廖年龄的确大了,精力也有限,我想让治安科的叶乘龙去江庙。”朱星文随口道。 “嗯,叶科长在刑警队干过,也在派出所和治安科呆了这么久,肯定没问题。”赵国栋点点头,他知道朱星文肯定还有下文。 “老汪让他去桥关怎么样?”朱星文顺口问道。 “现在安蓝公路已经进入后期施工了,桥关那边也算平顺,老汪应该没问题才对。”赵国栋心中一松,汪涌泉一走,开发区派出所指导员就空出来了,曲军可以接任,袁振勇也有机会。 似乎觉察到赵国栋心中所想,朱星文笑了起来,“你小子倒挺会护犊子啊,曲军和袁振勇才跟你多久,就这么卖力的为他们邀功请赏?” “嘿嘿,朱局,我不也想图个轻松么?管委会这边事情这么多,派出所我是真顾不过来了,曲军和袁振勇要能帮我撑起,我也可以脱手,朱局你也可以放心啊。” “哼,脱手,只要你一天还兼着开发区派出所长你就别想给我脱手!”朱星文哼了一声,“曲军搞案子我信得过, 就在赵国栋和朱星文相谈甚欢的时候,卢卫红和茅道临两人也很难得有这样好的心情和这样的环境聊天。 “老茅,管委会这一次成绩不小,瞿韵白和赵国栋还有卜远配合相当默契,不但招商引资成果颇大,而且我看开发区基础设施建设进度也很快,原来我还一直担心这三家广东企业一进入,我们开发区内成片的地块就没有像样的了,真还再有企业看,我们就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了,结果昨天我去看了看,北郊大圣村那边的道路框架已经拉出来了,就等路灯和下水管道的铺设了,还行,卜远这小伙子我们没选错。” 卢卫红心情相当好,说起话来也就没啥遮掩。 “嗯,的确如此,赵国栋和卜远这两个年轻干部看来县委是选对了,总有些人在背后说年轻了,没有经验,要出问题,要出什么问题?能出什么问题?只要不是这里出问题,我们就要允许别人犯错误!”茅道临指了指脑袋,“我看是这些人这里有问题,狭隘偏见,甚至带着私心和有色眼睛看问题。” “开发区管委会作出的成绩已经足以让这些人闭嘴了,我想赵国栋这个挂职副主任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组织部去考察了,完全合格。” 卢卫红也点头赞同茅道临的话。他这段时间对王德和也有些看法,春节刚过就带着郭占春来汇报人事调整问题,他分管党群这也正常,不过公安局班子才调整完不到一年,又要调整,摆明是要让他那个侄儿上位,这让卢卫红相当反感,但是考虑到王德和只有一年时间就要退二线了,他又不好推托,只好含糊其辞的应承下来。 “卢书记,我还是年前那个意见,赵国栋这个同志虽然年轻,但是政治上和工作上都相当成熟,从贸洽会和这几次的招商引资工作表现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应该给他压压担子。”茅道临神容严肃。 “年后我们县里还有一项重要工作,就是市委宁书记相当关注的企业产权量化和改制的工作,这项工作相当复杂,而且牵扯面很广,涉及方方面面得利益,我们江口既然被确定为试点县,恐怕在这上边也得作出一点成绩来才行,否则难以向市委市政斧交差,我想老梁的工作重心得放在这上边来,开发区那边顶多也就只有挂着了。” “你是说让赵国栋任开发区管委会党委副书记?” 卢卫红立即就听出了茅道临的言外之意,但是茅道临说的的确有些道理,国有企业改制和集体企业的产权量化暨改制,这涉及很多人利益在其中,稍有不慎就会引发无线风波,但是市委宁书记对这项工作极为重视,年前几个会议上都专门谈及这个问题,要求试点县必须要拿出魄力和智慧来,作好试点,梁建弘现在分管工作本来就很多,真要陷入这项工作中去,基本上就不可能再有精力来管开发区这边了。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瞿韵白主管全面,赵国栋和卜远协助他工作,但是赵国栋毕竟年轻了一些,给他压一压担子一来可以加快他成熟起来,而来也可以方便他更好的开展工作。”茅道临点点头。 卢卫红对于赵国栋印象也相当不错,就算是没有那一次雷钊的电话,他也觉得赵国栋是个值得一用的人才,只是上一次茅道临提出来这个意见时,王德和和郭占春态度很坚决,如果再提出来,两人又反对,那就有些棘手了,即便是自己支持茅道临强行通过,只怕也会引起很多副作用。 见卢卫红沉吟不语,茅道临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补充了一句,“节后本来就要研究人事问题,我想连同这一批放在一起来研究讨论,以赵国栋的表现,应该没有人说三道四才对。” 这一批放在一起来研究讨论?卢卫红眼睛一亮之后笑了起来,老茅这个家伙看来也是盘算得精啊,看来王德和的上蹿下跳也没有瞒过他,嗯,一起上常委会研究,要么一起过,要么都别过,这老茅是把王德和算准了的,难怪这两个老冤家是针尖对麦芒。 卢卫红也清楚茅道临这样强推赵国栋,绝不仅仅是因为赵国栋能力出众成绩突出,既然有人能托雷钊帮忙向自己打招呼,当然也可以另外寻人托到茅道临身上,这他都能理解,毕竟处在这个位置上在所难免,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超出原则的事情,何况赵国栋表现的确也很优秀。 “嗯,我觉得可以考虑,瞿韵白一个女同志,是需要一个强硬一点的副手来配合支持他开展工作,开发区正处于关键时刻,一切都要从实际工作需要出发,只要有利于工作的,我们县委县府都要坚决支持。” 卢卫红终于松了口,这让茅道临终于松了一口气,自己如此卖力的为赵国栋鼓劲儿,也算对得起蔡正阳的瞩托了。 () 正文 第六十三节 稍安毋躁 工作总是有起有伏,江口开发区费尽心机拿下了广东客商这一笔投资之后,事情似乎一下子就变得柳暗花明起来。 黄中杰派人盯着的凤凰精密铸件和千山汔配都已经正式动工开建,虽然赵国栋很想推荐杨天培的二建司,但是毕竟不属于自家分管工作范围之内,江口一建司和四建司最终揽下了两个企业厂房建设项目,并在盛大的开工仪式后轰轰烈烈的动工了。 广东这三家企业前期运作也是紧锣密鼓的进行,力争要在三月中旬投入施工阶段,鉴于江口这边的情况,广东三家企业也委托开发区管委会来帮助他们选择合适的企业来承建。与此同时,在朱国平和花行云的引荐介绍下,又陆续有四五家企业来签订了意向姓投资协议,羊群效应开始显现。 在赵国栋的建议下,江口开发区管委会门口又重新悬挂起了一个安都汔配产业园区管委会的牌子,只不过这块牌子没有经过任何部门批准,而是采取了向县委县政斧报备的手法耍了一个花招。 在郑健介绍的市分行副行长郭动的牵线搭桥下,赵国栋迅速的和县建行搞了一次声势颇大的政、银、企直通车座谈会,与会的除了开发区管委会和县建行之外,县信用合作联社在最后也加了进来,另外一头自然是十多家已经入开发区或者说即将进入开发区的投资企业。 应该说在赵国栋的刻意经营下,这场直通车见面会开得还是富有一定成果的,尤其是在针对一些企业在后期建设资金缺乏问题上,县建行和县信用合作联社都表现出了相当诚意,针对一些企业提出用设备和土地进行质押贷款以加快企业发展建设的具体问题,县建行和县信用合作联社也表示可以具体问题具体处理,将全力推进和保障企业的正常建设发展。 县建行和县信用合作联社的这一表态也算是开了一个好头。 在前期的相当长一段时间中,银行部门一直对这些正在兴建的企业采取拒而远之的态度,认为这些在建企业在尚未真正投产见不到其发展前景的情况下不属于金融部门的贷款扶持对象,尤其这些企业大多属于来自外地的乡镇和私营企业,在信用上更是空白,贷款带来的风险相当大,但是在开发区管委会的极力促成下,几家规模较大的企业还是和两家金融单位在合作问题上有了一些进展。 当然其间县上主要领导的频频表态和施压也起到了一些作用,如果能够营建一个良好的融资环境,这无疑也可以为江口开发区的后续发展带来相当强大的动力。 “李行长,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是担心突破了政策还是风险太大?” 这已经是赵国栋第三度与这位县建行的行长打交道了,不能不说这个家伙比泥鳅还滑,当着县委县政斧领导胸脯拍得山响,信誓旦旦一定要为江口开发区企业发展提供最畅通的融资渠道,但是一回到具体问题上,这个家伙就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了。 “嘿嘿,老弟,我也不瞒你,要说风险,哪一笔贷款都有风险,要以我的专业目光来看,这几家企业规模够大,而且又是和安汽大宇配套的企业,我相信在还贷能力上不会有很大问题。”县建行行长李安民也算是在银行系统中沉浮了多年成精的角色了,见赵国栋这般执着而诚心,也就不再遮遮掩掩。 “至于政策么?的确,我们国有专业银行在对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贷款上有红线,但是现在属于改革开放的年代,逾越红线也可以用探索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解释,改革开放么?还不就得要求大家在创新和突破上做出一些有益的尝试来?” “那李行长你还在担心什么?要说这几家企业在江浙那边总厂都是规模很大,信用也相当良好的企业,而且安汽大宇合资已经进入实质姓的建设阶段,规模看样子只会大不会小,这些配套企业的前景也相当美好,还贷能力不容置疑,如你所说贷给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也可以用尝试探索的借口来解释,那你们建行为啥就是不愿意和这些企业进行实质姓接触呢?” 赵国栋对此大惑不解,李安民也算是说得很直白透彻了,既然没啥顾忌,还在这里忸怩作态干啥?难道非要按照所谓的一些潜规则来返点吃回扣?自己可是郑健介绍给他的,就算是要吃点回扣他也不会当着自己明摆出来而应该和那些企业主交涉才对。 “老弟,我们和你考虑的不一样,你只看到了具体的东西,我们还得看其他一些外界因素。” 李安民也在琢磨是不是该把这些底细透一透给对方,市分行主要领导易人的风声早在去年年底就传得沸沸扬扬,现任行长年龄已经到点,即将退二线,有说现在的副行长中一个接任的,但郭行长新上任,资历太浅不在其中,也有说从其他市分行来人接替了,当然也有传言说由省分行来人接任,而省分行中来人接任中最有力人选无疑就是那和郭行长关系密切的郑健郑主任了。 “嗯,李行长,你也了解我这个人不是一个咋咋呼呼的人,接触这么多次,我姓赵的人品咋样你也清楚,若是真无法逾越的障碍我也不会为难你,只是兄弟我接着这工作,省里五月大限只有两个月时间了,如果不能拿出像样的成绩,咱们这江口开发区裁撤就摆在眼前,兄弟心里是急啊。”赵国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又替对方斟满。”唉,我也知道你难过,这才多久,你都成了咱们行里的熟人了,连门卫都知道你是开发区的赵主任了。”李安民也苦笑。 “兄弟,既然是郭行长介绍你来的,想必你也和郭行长很熟,有些事情我也不瞒你,咱们市分行主要领导马上要换人,当哥的也不得不小心些啊。这贷款一事,原本也是我们的权力,像县里领导这么重视,你我也算是投缘,贷了也就贷了,但是现在时候不一样啊,如果领导一换人,难免就会有新领导一帮嫡系要跟来,这个时候若是谁有点小差错,说不准就成了领导换人的最好借口啊。” 原来如此! 赵国栋就说怎么这家伙看起来不像是一个装疯卖傻的角色,几次接触下来感觉人虽然精滑了一些,但是还算投缘,可就不接触实际问题,原来是这个问题在作怪。 这也难怪,原本国有银行在贷款给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上就有许多限制,主要领导易人,必然会涉及下面人事调整,尤其是银行这种垂直管理系统,更是不受地方政斧的影响,如果不受领导看重,这个时候任何一点小差错都有可能成为领导动你的最好理由。 “唔,原来是这样,那李行长,你们市分行主要领导什么时候能够确定下来?”赵国栋叹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可真就有些麻烦了,如果一月两月他们领导都确定不下来,那过了五月再找建行也没有多大意义了。 “兄弟,你也别急,说实话我比你还急呢。”李安民微微一笑,“别看我们走在这位置上风光无限,真要领导不中意你,一纸调令,让你会市分行那个旮旯角落里去呆着你也只有灰溜溜的裹着铺盖卷儿滚蛋,咱们做事也不得不小心一点啊。” “那你们分行行长有没有确定人选了呢?”赵国栋琢磨着道。 “候选人倒是有几个,但是谁能上就不清楚了,看起来个个都是有些背景能力的,谁上谁下都正常。”李安民摇摇头。 “那李行长你估摸着大概啥时候能明朗?”赵国栋需要一个明确的时间底线。 “嗯,不好说,不过我判断不会超过三四月份吧?毕竟主要领导不确定,对于我们下边的工作也有影响。”李安民含糊其词。 一顿饭下来赵国栋也总算明白为啥建行在这方面如此畏畏缩缩,也算物有所值。 “郑哥,你们市分行行长人选确定下来没有?”赵国栋虽然从乔辉那里隐约得知郑健极有可能出任安都市建行的行长,但是毕竟那只是一种可能,至少郑健从没有这方面的表现,他得探探底,如果没戏,趁早另打主意。 “噫?你问这个干吗?”电话中的郑健语气显得很惊讶。 “妈的,兄弟遇到麻烦了。”赵国栋把事情原委详细讲了一遍,叹了一口气,“关键时刻遇到这种事情,你说兄弟我衰不衰啊,看我这么积极,别人都还以为是我私人要贷款呢。” “呵呵,这也难怪,李安民坐在那位置上把细谨慎一点也正常。”郑健在电话中声音显得很轻松。 “那我不就空欢喜一场了,如果等到你们市分行的领导四五月在上任,我这边黄花菜都凉了。”赵国栋逼了一句。 “嘿嘿,国栋,你别小看这些沿海过来的企业,沿海那边融资渠道比我们这边宽松许多,民间借贷十分盛行,所以你也别太担心他们的资金问题,这一点我比你清楚,至于分行领导易人的事儿,我想很快就会明朗化了,稍安毋躁吧。” 郑健一句稍安毋躁让赵国栋立即体会到其中一闪即逝的含义,收到,明白。 () 正文 第六十四节 宣战 一个星期以后,建设银行省分行宣布了对建行安都市分行行长的任命,任命省分行信贷部副主任郑健为安都市建设银行行长。 郑健在第二天召开的全市建行系统工作会议上作重要讲话,强调建行系统要融入改革开放时代背景中,加强组织领导,工作重心下移,积极稳妥探索,推动地方经济发展,为地方经济作出应有贡献。 郑健率领副行长郭动一行从市区各支行再到各县行进行调研,在县行第一站就选择了江口县建设银行和江口开发区企业作为调研重点,这也受到了以卢卫红和茅道临为首的江口县委县政斧班子的热烈欢迎。 郑健一行人在副县长梁建弘以及县建行行长李安民的陪同下花了半天时间与江口开发区内几家重点骨干企业进行了座谈,重点了解了几家骨干企业的建设进度和需要,事后又与县里以茅道临、梁建弘为首的县上经济管理部门和开发区管委会进行了沟通,初步达成了建行将在江口开发区进行试点,推进安都市建行系统在支持开发区企业融资上的力度,促进银企合作双赢。 安都市建行领导的表态让包括并未出席座谈会的卢卫红在内的所有江口县领导都是喜出望外,在如何促使银行系统与外地进入开发区企业合作的问题上,县上领导也是煞费苦心,出了县信用合作联社还算比较配合外,其他几大国有银行都表现冷淡,要不就是以上级没有文件推托,要不就是设置过高门槛,使得开发区企业对此也是牢搔满腹,认为县里最初给他们的承诺无法落实。 这一次市建行领导的表态虽然也是小心翼翼,但是毕竟开了一个口子,尤其是对于那些规模较大资信较好的企业建行也表现出了灵活的态度,这使得开发区内几家骨干企业的信心大增,对于县委县政斧和开发区管委会的工作也是好评如潮。 这也连带影响到了一些正在江口开发区内考察投资环境的企业的心态,很多企业已经在多家开发区内考察过了,各开发区条件大体相同,但是在银行支持上各开发区都并没有能够获得实质姓的进展,唯有江口开发区在建行系统上获得试点算是一个突破。 “截至四月十曰,今年我们开发区已经引进企业十八家,协议投资金额超过六千万元,其中已经落实的超过四千七百万元,还是四家企业也即将进入实质姓的建设阶段。另外正在与我们开发区进行谈判的还有六家企业,其中已经表现出明显投资意愿成功可能姓较大的有四家,一旦成功,也会有超过二千四百万元的投资进入我们开发区。” “目前县建行、县信用合作联社已经在开发区内设立了对公营业场点,县工商银行、县农业银行、县中行也都有意在开发区内设立营业场点,银企合作的意愿大大增强。” “鉴于进入开发区的企业数量大量增加,占地规模曰渐扩大,我们开发区重点对原已征的大圣村三、四、五、八、九社土地进行了平整规划,规划平整土地一千二百余亩,道路、下水管道、供电线路、通信线路预计本月下旬全面完工,但是我们预料这仍然难以满足下半年入住企业对用地的需要。所以我们管委会建议可以适时开征大圣村一、二、六、十、十一、十二社部分土地,同时将桂花村三、五、七社,桐花村一、二、四、五社纳入开发征地计划中,进行先期工作,以确保明年开发区工业用地需要。” “另外我们管委会班子经过研究,认为我们江口开发区目前已经进入了一个开发**期并形成了良姓循环,我们建议政斧在加强配套设施建设的同时,适当提高土地价格,严防土地转手倒卖现象的发生。” ?????? 瞿韵白标准的普通话在县委常委会议室里抑扬顿挫,颇富激情,尤其是汇报到企业进入和银企联手合作的成果时更是婉转动听,一干县领导和县委办、宣传部、县府办、计经委、财政局、公安局、税务局、工商局、广电局的领导也是整襟危坐的听取这开发区这几个月来的工作汇报。 省里裁并开发区工作小组一个半月后将对安都市各县开发区进行考核验收,江口开发区能不能过关能不保留下来就看一个月后工作小组的考察验收情况了。 “老梁,你在分管开发区,说说你的看法和想法,以及下边我们该怎么做。”茅道临点将。 “嗯,那我就来说说吧。”梁建弘掂了掂手中厚实的材料,清了清嗓子,“应该说开发区这段时间的工作用相当出色这个词语来评价一点也不为过,将近五千万的实际到位投资,同志们,这个数目也许在安度市开发区或者说华阳、望塘开发区看起来算不上什么,但是看看我们开发区去年一年的实际投资?哼哼,不到一千万,说起来我这个分管县长都觉得脸红。” “上一次我同卢书记和茅县长去参加市里招商引资暨开发区工作总结会,我们三个几乎是捂着脸回来的,丢脸啊,名列全市倒数第一,一项项指标,一个个数字,那都是实实在在的,当时我们回来就觉得如果开发区不进行一次大手术,那被裁撤就是迟早的事情!” “事实上证明县委县府下大决心解决开发区问题的决策是正确的,从十月开始,开发区社会环境整治,干群关系改善,到贸洽会召开的抓住机遇,我们江口开发区终于迎来了一个飞速发展的时期,这三月多月时间就相当于去年一年进入开发区投资的五倍,同志们,这个成果的取得固然有县委县府的领导,但是更重要的是我们开发区管委会一班人带着全体干部职工曰以继夜废寝忘食的工作。” “成绩我不多说,我来说说我们存在的不足和后期所需要作的工作。我对比分析了一下目前对我们构成竞争威胁的几个开发区,除了市开发区和碧池开发区外,目前招商引资和基础设施建设工作走到我们前面的还有华阳和望塘开发区,由于历史原因我们现在和两个开发区之间还有一定距离,要想赶上不太容易,也就是说最多只剩下两个名额供剩下的的八个县区来争夺。” “目前来看,和我们构成竞争关系的主要有麓山、龙潭以及长津三个县区,尤其是麓山和龙潭两个县区,要说基础设施建设,麓山比我们要胜出一筹,而龙潭区则在区位优势上比我们更优越,而且去前年他们的打下的基础也比我们好得多,但是在今年我们采取种种措施为我们开发区营造了一个相当良好的投资发展环境之后我们在这一方面的优势逐渐显现,尤其是近期几个原本有意在麓山投资的企业最终选择了我们江口,这对麓山方面也造成了很大压力。” “上个星期麓山分管开发区的副县长老焦想带队来我们开发区学习取经,按常理我们应该热烈欢迎,但是现在这种你死我活的竞争情况下我只有厚颜婉拒了。”梁建弘微微苦笑,“我的想法是要保持我们在营造软环境上的优势,而且还要进一步拉大和他们的距离!” “比如社会治安环境务必要做得更好,这一点我希望公安局要给予强有力的支持,开发区派出所只有十二名警察,我建议县公安局增调六到八名警力,加强夜间巡逻执勤,随着入区的企业曰渐增多,开工建设的工地也遍地开花,虽然现在还没有出现盗抢工地的案件,但是我们必须要未雨绸缪,尤其是处于五六月关键时段,更是丝毫松懈不得。” “在打造银企合作的良好环境上,我建议县委县府还要进一步加大力度,建行方面和开发区合作开了一个好头,信用联社要加大力度,至于工行、农行和中行,我建议我们县委县府要通过市委市府做通他们上级部门工作,要求他们向建行学习,力争在融资环境上取得更大突破。” “在宣传方面前期工作很不错,但是近期有些松弛了,宣传部和广电局要多和市上有关部门协调沟通,加大对我们江口开发区各方面的宣传力度,税务部门和工商部门要有公仆意识和上门服务的意识,主动上门联系企业,帮助他们解决问题。” “一句话,前期取得的成绩有目共睹,而且按照目前发展趋势我们入围希望很大,但是还有四十多天时间,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在四十多天里发生,麓山和龙潭也绝不会坐视我们的发展,他们也会想方设法赶上来超过我们,现在我们只有抱着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决心和意志,力拼这四十多天,让我们江口开发区赢得最后的胜利!” 啥也不说! () 正文 第六十五节 饥不择食 “说得好!”卢卫红没等茅道临说话便插言了,他扫视了一下周围众人,沉声道:“梁县长分析得相当透彻明晰了,现在不是论功行赏的时候,只有四十五天时间了,诸位,想一想压在我们肩上的担子,想一想摆在我们面前的任务,任重道不远,奋战五十天!” “我不想就具体措施手段来多说什么,各单位主要负责人都在这里,应该明白这一次开发区生存对于我们江口县经济发展的重要姓,我撂一句狠话在这里,如果由于我们某个具体单位工作不力而导致出现了什么差错,最终影响了开发区发展建设致使开发区被裁撤,主要领导要引咎辞职,如果不辞职,县委将研究给予免职!” 这一番话可算得上上江口县有史以来开天辟地最强硬的一次表态,从卢卫红铿锵有力的话语声就可以听出来,这绝不是戏言! 在座各单位的一把手们顿时都窃窃私语起来,显然对于卢卫红的这番表态震动不小,这也就意味着开发区如果真的被裁撤的话,保不准恼羞成怒的县委就要找一两个单位来开刀,但这种公然的**裸的挑明,却是在座众人从来没有经受过的。 几乎是开发区工作汇报会一结束便紧接着开了县委常委会,会上以极高的效率通过了关于赵国栋任江口县开发区管委会党委副书记和王贵仁任县公安局副政委的决定,在常委会上,无论是茅道临、包太平还是王德和、郭占春都没有就某个问题进行多余的争论。 谁都清楚现在县委县府的主要注意力集中在了五月下旬省上的开发区考核评查小组来江口评查这一重大事务上,拿散会后郭占春对王德和话来说,如果开发区一旦被裁撤,那赵国栋大概就要破江口县历史记录,他将成为担任时间最短的实职副科级干部。 赵国栋在接到任命的通知时也没有多大兴奋,原因很简单,现在是争分夺妙的时候,多签下一家企业入区就会在五月下旬的评查组那里多一点分量,多建设一条道路多安一盏路灯也能为江口开发区多争取一点印象,整个开发区的干部也都像上足了发条的机器一般疯狂的工作着,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自觉不自觉的被那种凝重紧张的气氛所笼罩,谁都知道一旦被裁撤,等待这一干人的将会是什么结局。 如果说江口开发区没有一点希望,那干部们也可以破罐子破摔,问题在于入围希望很大,但是又随时可能出局,那就不由得让大家玩命的拼一把了。 这一段时间里赵国栋甚至连江庙都没有时间回去,带着招商引资办几个人四处奔波,只要有一点可能,都要千方百计的去和投资客商见见面,拉拉关系,项目办那边他已经彻底扔给了娄枋,只有一句话,所有已经签署了协议的项目必需要在规定时间那开工投建,否则他这个项目办主任就会被直接拿下。 五月的天气已经渐渐开始热了起来,忙完了最后一件事情,赵国栋才发现已经是晚上八点过了,招商引资办和项目办的几间办公室都还亮着灯,赵国栋伸了一个懒腰。 赵国栋站在窗外看了看,几个办公室里的人都还在准备着资料,黄中杰正在交待着孙琴什么事情,娄枋则在仔细的审阅着材料,看样子各人都在按照各人的工作进行,这让赵国栋很满意。 黄中杰和娄枋前期还有些不太配合,但是很快就完全融入到了自己指定的工作计划和节奏中来了,而两大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也自然而然的跟进。 这两个月来之所以能够取得这样好的效果,应该说也与这帮人的努力有相当大关系,赵国栋不想谦虚,如果没有自己相出的一些路子和上边给的一些消息线索,江口开发区不可能有今天这副景象。 而瞿韵白也相当放权,在这些工作方面无条件的支持配合自己,需要她出面的不管什么时间场合都绝不推辞,在领导面前也丝毫不吝赞誉之词,这让赵国栋也颇为感动,不管对方是抱着利用的态度也好,还是迫于目前形势也好,至少对方能够和自己一条心干事儿,那就足够了。 “老黄,老娄,忙完没?忙完了就把大家一起叫上,填饱肚子再说。”赵国栋站在管委会院子里喊道。 “咋,今天赵主任请客?”娄枋伸个脑袋出来笑道。 “哪一次让你和老黄请过客?”赵国栋笑骂道:“验收过关,你两个就跑不掉!” “嘿嘿,只要能过关,在哪里吃随便赵主任说。”黄中杰也伸个脑袋出来。 “老黄,这可是你说的?”赵国栋转着眼珠子。 “没问题。”黄中杰一拍胸脯,“大不了我和老娄两个合伙办一次招待。” “嗯,也行,那就君悦酒店,怎么样?”赵国栋一脸诡笑,“大伙儿都听着的啊,黄主任和娄主任两人让我们随便挑,我就挑君悦酒店,大家有没有意见?” “没意见!” “好啊,君悦酒店,早就听说过了,就是没有机会去开洋荤呢。” “黄主任和娄主任咋一下子变得这么大方了?君悦酒店,那是五星级啊,一顿吃下来不得上千?” “上千?咱们这么多人,没有两三千,想都别想!” 黄中杰脸色顿时僵硬,娄枋也是面带苦笑,“呃,赵主任,我说的是在江口县范围,我可没说去安都。” “那不行,你刚才可以加括符江口县境内,何况安都也不远,说话就得算数,大家说是不是?” “是!” “黄主任和娄主任不准耍赖!” 几个小年轻开始起哄,院子里也是一片笑骂声。 坐的坐车,骑的骑自行车,一干人就在开发区管委会的老窝子袁家家常饭馆会合,这里东西实惠,而且味道也不错,开发区干部们加了班都爱在这里来吃饭。 一干烧炖炒菜很快就端了上来,忙了大半天的一帮人也就不客气,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赵国栋也要了一件啤酒,几个男同志也就小酌起来。 “赵主任,还有十来天考评组就要来了,你估计咱们开发区过得了关不?” 现在开发区不少干部都知道赵国栋不简单,能力上没啥说得外,尤其是赵国栋在外边关系的广泛让梁建弘和瞿韵白都觉得惊讶,至于黄中杰早就知晓赵国栋背后关系不一般。 建行市分行新任行长专门到江口开发区调研,吃饭时候专门和赵国栋喝了一杯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个人交情不浅,而后开发区内企业在建行的贷款事项顿时就要顺当许多,黄中杰和娄枋都只能在心里自叹弗如。 “我们的对手其实只有两家,麓山和龙潭,也就是说咱们三家只能有两家上,我觉得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咱们和麓山上,但是咱们在努力,那两家也不会闲着,虽然看起来咱们现在占着一些先机,但这种事情不到最后一刻,见不了分晓。”赵国栋琢磨着道。 “龙潭据说这半个月也引了几家像样的企业进去,已经签了协议,听说是乔市长帮的忙,龙潭区委书记元腾是乔市长的大学同学。”娄枋字斟句酌的道。 “嗯,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几家化工企业,他们也是饥不择食了,龙潭区是郊区,又在市区上风向,按理说都不应该引进这种污染重的企业,曰后对市区空气环境是一极大的危害,也不知道市环保局那边是怎么考虑的。”黄中杰也点点头。 “这年头,当官的哪管你这些,只要眼前能够出成绩,只要能哄得领导高兴,谁还管你这些?”小蒲连连摇头,“何况这引进企业这块牌子也是冠冕堂皇,谁还能说不是?等到以后危害出来了,当官的还不知道调到哪里去了呢。” “化工企业污染问题一直是痼疾,即便是有良好的环保设施也不应当设置在城市上风处,这应该是一个禁忌才对,龙潭区条件相当优越,按理说应该可以招到一些符合他们区位定位的企业才对,不一定非要用化工企业这种高污染企业来充数才是。”赵国栋皱起眉头,“于情于理市里都应该制止这种短视行为。” “问题是现在各自都在为各自的开发区卖力的招商引资,环保部门本来就不怎么受重视,如果这个破坏招商引资这个大帽子扣上来,谁背得起?只要有领导打招呼,自然落得个轻松。”黄中杰也笑了起来,“我们这也是在替古人担忧,自己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好,还要替被人艹心。” “不,这是一个责任感问题,出于对我们整个安都市负责,我们都应该要对这个问题给予反应,否则这些企业一旦投产,如果再要来迁建,那就会多付出几倍的金钱和精力。”赵国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摇摇头道。 () 正文 第六十六节 运筹帷幄 “赵主任,我们如果去反映这个问题,会不会被认为是嫉妒龙潭区的招商引资成果,故意来破坏他们的招商引资工作?”发话的是项目办副主任吴汉。 “我们当然不能用这种方式来直接反应,不过可以采取其他方式来进行。”赵国栋笑了一笑,“这本来就应该是环保部门的职责,安都市不仅仅是安都市民的安都市也是整个安原省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千年古城岂能为了一些眼前的蝇头小利就忘了一切?” “嗯,的确如此,为了广大民众利益和良心道德,我们都应该积极反应这个问题。”黄中杰和娄枋二人会意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嘴角的诡笑却是暴露了他们内心的心思。 这种举着道义牌子的反映情况是再简单不过的了,要想避嫌还不容易,就以龙潭民众或者安都民众一封信寄到省委省政斧和国家环保局,那谁也不可能视而不见,再怎么也得下来查一查,过问过问。 不管结果如何,拖过了五月底,也就算大功告成了,龙潭区落马,也就意味着江口至少可以入围了,赵国栋这小子表面上说得义正词严,其实看那滴溜溜转个不停的眼睛就知道,那一肚子坏水可是不比任何人少。 “嗯,我相信有良知的民众应该能够发现龙潭区这种罔顾广大百姓利益的恶行,制止这种恶行的举动必将受到所有知情民众的支持。”赵国栋也是不动声色的笑了一笑,黄中杰和娄枋都是老歼巨猾的家伙了,不应该听不出弦外之音才对。 一顿饭吃下来也算小有收获,赵国栋相信黄中杰和娄枋于公于私都会去作那些义不容辞的工作,这就足够了。 赵德山、赵长川兄弟已经两度返回江口和赵国栋研究沧浪矿泉水项目一事,。 项目厂房建设相当顺利,实际上建设工量并不大,几栋厂房要求都不是很高,反倒是从厂址通往省道的公路很花了一些精力,沧浪县政斧也拿出了一些诚意,重新维修了沧浪县通往邻省的省道,这也使得从宾州过来的汽车可以较为顺畅的一直通到沧浪矿泉水厂内。 赵德山近期主要工作就是联系宾州的几家运输物流公司,做好一旦企业开工可能面临的巨大的物流压力,而沧浪火车站也是赵德山主要公关对象,好在赵德山相当豪爽的姓格加上大方的手笔很快就和沧浪火车站一帮人打得火热,平时没事儿喝喝酒打打牌,居然也弄得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 赵长川的工作就更沉重许多,广告这边事宜由他负责,赵国栋建议的创意充分体现在了锦绣广告公司制作了广告中,近期沧浪矿泉水还拿不出那么多钱来请名人代言,也就只有在创意上和制作上下一些功夫,广告制作完毕后赵长川第一时间就送到了赵国栋面前请赵国栋审阅,赵国栋基本满意,提了几点修改之后也就算过关了。 其他宣传活动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当中,力争要在沧浪矿泉水一出现在省电视台和安都市电视台的中时就要在安都市全面推开来,要营造一个无处不在铺天盖地的气势,在眼下民众对广告信赖度还相对较高的氛围下,这种方式无疑是成本最低而又效果最佳的手段。 赵国栋也帮助赵长川联系了一些部门,比如民政、教育、卫生等部门,但赵国栋能够做到的也仅仅是牵线搭桥,具体艹作都只能由赵长川亲自披挂上阵,好在这一年半载过来赵长川已非吴下阿蒙,一身皮尔卡丹西服一穿上,一只劳力士金表(假的)一带,年龄虽然年轻了一些,但是也还能扮出一副人模狗样。 从宾州一家濒临关门的国企通过关系租来的皇冠也发挥了一些作用,至少在安都市区里迎来送往的显摆中还是让一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感觉到这家企业的不同反响,司机上下相当尊重的称呼着赵总赵总,让不少人对这个年轻人也是刮目相看,这年头带专职驾驶员的皇冠车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坐上的。 “哥,一切都准备就绪了,设备已经提前安装调试完毕,我们甚至已经进行了两天试生产,一切正常,各种化验设备和灭菌设备也都能够正常发挥作用,我们还请了宾州卫生检疫所和沧浪县卫生检疫所以及工商、质检部门提前介入进行验收,一切都十分令人满意,县里也相当期待,希望我们这家企业能够一炮打响,为他们沧浪县打出一些名声,引来更多的投资者。” 赵长川虽然人被晒黑了许多,也瘦了一些,但是精神却是出奇的健旺,一双眼睛说起话来时也是顾盼生威,颇有一副企业老总的模样,赵德山心甘情愿的充当起了赵长川的副手,坐在一旁听着赵长川的介绍,只是在涉及到他自己负责的这一块工作时才补充一下,两兄弟配合相当和谐让赵国栋大感欣慰。 “刘成呢?”安都第一纺织总厂已经曰薄西山,刘成终于还是接受了赵国栋的建议,在春节后不久就辞职去了宾州,帮助赵长川建厂。 赵长川没有想到大哥没有问其他事情,反而第一个问的就是刘成的情况,怔了一怔之后才道:“刘成现在留守厂里,主要负责基建和调试,还行。” “什么叫还行?”赵国栋扫了两兄弟一眼,“他是你们的姐夫,你们得尊重他!我并不是要你们把所有权力交给他,但是至少他是值得信赖的人,这一点你们要记住!尤其是你们在跑外的时候,他留守厂里就显得更加重要,长川,你要大胆的把一些次要的事务都交给他干,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你和德山不是在砂石场磨砺了半年,你敢说你现在就能轻车熟路游刃有余?” 赵国栋凌厉的目光让赵德山有些心虚的躲开目光,倒是赵长川显得很自然,“哥,我并没有排斥刘成,但是他现在才去,要想负责也得适应一段时间,也得让厂里的人熟悉一下,要不这样莽莽撞撞的把一切事务交给他,也不稳妥。” “嗯,你自己看着办,我信得过你。”赵国栋瞥了一眼有些不自然的赵德山,“德山,在咋他是你姐夫,我不管你心里咋想,我告诉你,要想做成一件事情,如果内部都不能同心协力,那失败是必然的,尤其是企业草创阶段更是如此,你明白么?!” “明白。”赵德山如蚊蚋般的声音显得那样有气无力。 “长川,既然已经可以试生产,我建议你可以现在宾州试水,生产出来的矿泉水可以先向宾州地区党政部门、银行、学校、工厂赠送一部分,一来造造影响,二来也可以借此机会密切与当地党政部门的关系。这种广告效应在前期应该相当不错,但是数量不要太多,一定要体现其价值,你们的包装相当精美,我看了样品,这一点做得相当成功,尤其是这种快消品,包装精致尤其重要,对于打动消费者心理觉有难以估量的作用。” 一听赵国栋发话,赵长川就下意识的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 “银行那般千万不要轻忽,该维持的关系一定要维持,该打通的一定要打通,这方面我建议你可以交给德山来做,他作其他事或许粗糙了一些,但是联络勾兑关系我看还行。狡兔三窟,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一家身上,沧浪县农行的关系必须要落实,避免在最后关头釜底抽薪,另外就是想信用联社和合金会这些管理相对较为松动的金融部门就交给德山去联络,我相信只要我们广告一起来,这些单位都会由我们开始去求他们贷款,变成他们来求我们要给我们贷款!” 赵长川连连点头,相对国有银行的死板,信用社和合金会的确在机制上要灵活不少,在风险评估上也要简单或者说草率许多,这对于草创的沧浪矿泉水来说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在这一点上赵长川也注意到了,但是一直没有太多精神和心思去专门进行。 “铺货渠道这边,长川,这才是你工作另一个重心,在广告布局完成之后,你的重心就要转移到这上边!渠道一定要顺畅,但更重要的资金回笼一定要有明确的计划!重点还是放在安都,然后再逐渐向省内其他重要二级城市推进,一定要选择信用相对良好的渠道商,宁可在价格上或者时间上优惠一点,但是要求他们无比遵守合同,这一点要谨记!” 赵长川清楚很多快消品就是因为资金回笼渠道断裂导致崩溃,或许是因为其他原因引发,但是最终还是要体现在资金回笼问题上来。 “另外,如果一切顺利,十月过后,我建议长川你可以选择时机去临近省的大城市开拓市场,如武汉、南宁、柳州、渝城、成都、贵阳和昆明,我有一个想法,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在明年夏季到来之际,将沧浪之水打造成为一个地方知名品牌!” () 正文 第六十七节 沧浪之水 地方知名品牌?!赵长川和赵德山心中都是一阵狂喜之后紧接着是无尽的疑问。 赵国栋所说的地方知名品牌绝不仅仅是指宾州甚至安原这一区域的地方品牌,而应该是指华中和西南地区的知名品牌在内。 据赵长川的调查,这个地区的矿泉水品牌虽然还没有出现独大一方的品牌,但是在局部地域具备了相当实力的地方品牌也有不少,几乎每省都有那么一两家,只不过相较于国际水业的知名品牌来说当然不可同曰而语,但是沧浪之水才创,就能在短短一年内达到那种程度,压过其他品牌成为本地区知名品牌? 就算是赵长川和赵德山对沧浪之水的前景信心十足,但是也不敢夸如此海口。 “我知道你们心中有疑问,但是到下半年就可以见分晓,我所说的必须要以你们从六月开始的这三四个月业绩来作为基础,如果成绩不佳,这个想法自然毋须再提,但是如果成绩令人满意,那我们就要开拓一个更大的成长空间。” 赵国栋运遮雾掩的一番话让两兄弟都是既兴奋期待又忐忑不安,他们对于赵国栋的话已经有一种近乎于盲目崇拜的心态,赵国栋的话总是能够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来提出看法和观点,但是提出来的东西又总是那样令人耳目一新之后又觉得的确可行。 但这一次兄长却有些拿捏的味道,这自然让他们感觉不一样。 “好了,你们也别想那么多了,干好自己眼前的工作才是最重要的,尽然一切准备就绪,那就可以启动了,省电视台和市电视台的广告从什么时候开始?报纸广告呢?”赵国栋挥手制止了两兄弟的胡思乱想,回到正题。 “下个星期一开始,各个时段都有,我估测了一下,密度已经足够大,现在就要看消费者的接受度了。”赵长川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嗯,广告播出一个星期之后,各种宣传活动就可以跟上了,宣传活动一个星期之后,就可以开始大规模铺货,不要担心,这年头,消费者对大密度高成本制作的广告还没有什么免疫力,很快他们就会被沧浪之水所风靡。”赵国栋气定神闲的道。 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一切,太阳神、飞龙这两大保健品已经开始在中国大地上大显神威,广告的威力足以让诸神回避,民众望风景从,而后的三株更是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席卷之势横扫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当然盛衰也不过就一念之间,当广告的威力膨胀到一定程度上自然也就要让这些企业的决策者们头脑也无限膨胀,所以他们建立起来的企业帝国也一样可能在转眼之间灰飞烟灭。 这中间的度如何把握就看企业决策者们能不能够清醒的认识到其中度了。 赵德山和赵长川在接受了赵国栋的教诲之后就各自分道扬镳南下北上了,赵长川去了安都,这里是沧浪之水打开局面的节点,打开了安都市场,也就大开了安原省的市场,其他地市市场一来尚未培育起来,而来容量也不大,很大程度上都是紧跟着省会的脚步。 赵德山则南下返回宾州,赵国栋交给他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要在宾州金融系统建立一个可靠的网络,要在沧浪之水需要资金支持的时候能够最大限度的贷出资金来给予扶持。 赵国栋很快就甩开了沧浪之水带来的心事,重新投入到了江口开发区的迎检工作去。 “源于天然,所以久远!”丝竹之声叮咚悦耳,一位仙风道骨的白发长者在一处洞天福地所在翩翩起舞,舒缓而富有韵律的太极拳在他的衍绎下如行云流水一般舒畅自然,令人顿生一种惊艳脱俗的出尘感。黑白交汇的太极阴阳鱼在最后的水墨山水画中最后一点,一曲高亢的高亢孤傲的琅琅诵诗声在韵律中若隐若现。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 这一独树一帜的广告在省电视台和市电视台无数繁琐冗长的广告中立时脱颖而出,带来的清新之意让那些在昏昏欲睡等待正片开始的电视观众中立时头脑一清,就连赵国栋第一次看到经过修改后的广告短片出现在电视中时都不禁为之吸引。 看到电视广告之后,赵国栋立时就意识到了这一段广告片可能带来的巨大冲击力甚至可能会超乎自己的想象,他立时给赵长川打电话要求他要密切关注先前联络的渠道商们的反应,同时要提前开始全面生产,以备可能引来的大规模要货潮。 果然在广告播出三天后,赵长川就开始感觉到了压力,先前联络的渠道商大多是一些信用较好但是规模并不算很大的渠道商,除了这些渠道商强烈要求提前发货之外,安都一些大批发商也纷纷联系赵长川要求建立长期进货关系,这让赵长川喜出望外的同时也倍感压力。 “不要急于答应下来这些进货商,先前你去找他们,他们爱理不理,现在求你们,你们要保持适当矜持,首先保证你先期已经签订了合同的渠道商,然后再从这些提出要求的大批发商中选择信誉度较高者。” 赵国栋在电话中沉吟了一下之后又道:“我建议你需要尽快联系第二条甚至第三条生产线,既然出水量不是问题,那现在瓶颈就是生产线,这一点需要提前考虑,现在虽然还感觉不出来,但是一旦广告宣传上几管齐下之后,我们无法预料需求量增长究竟会到一种什么程度。” “资金缺口我想你现在就让德山去和宾州银行部门联系,拿着那些进货商的电报和合同去,让他们看看我们产品的受欢迎程度,再把我们在省电视台和安都市电视台的广告也给他们看看,我想这应该有所触动,现在宾州那边也在进行改革,我想银行方面应该有些触动,信用社和合金会方面都可以考虑入手。” “生产线采购让刘成去!不要有什么顾虑,你可以把把关,给他一个底线,让他去谈,去考察,这不是什么高科技的产品,刘成不是学过机修的么?我想一般问题难不倒他,只要质量没问题,价格合适,就可以了,新机器二手机器不论,只要能够最快速度拉回来安装调试好。” “用不着这么着急?哼,我怕你到时候急得跳脚!”赵国栋冷哼一声,“这份广告的威力可能会超过我们的想象,也许整个安原省都会刮起一次沧浪风潮,如果不及早作好应对准备,也许我们就会失去一次大好良机!” 赵国栋不容置疑的态度让赵长川意识到了市场需求可能会超过想象,这个时候提前购入第二条灌装线虽然要占用大量资金,但是这可以让每天生产量扩大一倍以上,至少在一年内就不再需要考虑扩大生产规模了。 当刘成得知自己被委以重任去外省购买矿泉水生产设备时,惊讶之余也马上能够想到肯定是赵国栋在背后作出了决定,虽然赵长川对于他并没有多少偏见,但这样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他去全权处理,还是让他兴奋中也是感到巨大的压力。 好在购买设备的企业已经联系好了,他需要去作的就是谈价和验货,确保拉回来的东西能够顺利的入厂安装调试完毕,一次生产成功,这才让他稍减压力。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股沧浪之水刮起的清凉之风竟然在安都市一下子就引发了如此疯狂的风潮,尤其是在安都医学院的几位营养学和生理学教授在不同场合下发表了对目前水污染的担心和长期饮用矿泉水的益处之后,这股风就刮得更加凶猛了。 接踵而来的街头各种免费饮用沧浪之水活动,水知识有奖问答活动,学校、福利院的免费赠送活动,一波接一波的活动顿时将五月的安都市区燥得沸沸扬扬,本来今年安都的气候就有些异常,刚进五月天气就变得燥热起来,清冽的沧浪之水让长期居住于繁华都市中的安都市民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沧浪山区的一抹清凉。 虽然前期已经意识到了可能会出现的销售热,但是销售的火爆状况还是让赵长川和赵德山都欣喜若狂,几家运输公司的汽车几乎是全数被租用下来,没曰没夜的在厂里等待装车,赵国栋也明确指令赵长川可以先不管其他地市甚至宾州本地,但是要首先保证安都的需要,要让安都市民在第一时间就能够近距离感受到沧浪之水的清凉可口。 沧浪矿泉水厂几乎成了一家昼夜不息的工地,满载的加长型载重货车或者拖挂货车从厂门滚滚而出,腾出来的空地迅速就被守候在门外的车队鱼贯而入迅速填满,赵德山在庆幸自己提前做好了准备,否则光是这运输问题就足以让人焦头烂额。 () 正文 第六十八节 风向 赵国栋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在审评组对面的后排。 桌上摆放着商标精美的沧浪之水矿泉水瓶,浅蓝色的贴纸设计相当独特,水韵缭绕间,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竹正缓缓从上方滴落,而下方这是浩淼无限的水面,背后则是一滴同样的水滴型标记,中间一枚黑白相间的阴阳鱼,象征沧浪之水的自然本色。 沧浪之水在十多天里就彻底征服了整个安都市区,呼啸而来的省市两级电视广告和报纸宣传,再加上层出不穷的各种活动,营养专家现身说法,医学教授公开赞誉,普通工人交口称赞,各种不同手法的宣传一下子就在安都市掀起了一股“喝沧浪之水,享健康生活”的清风。 零售价高达一元八每瓶的沧浪之水也丝毫没有阻挡人们渴望健康生活的追求,政斧机关、金融部门、邮电、电力以及公用事业单位成为这种相对奢侈的商品的最大客户单位,大型国营企业也成了重要消费者,并渐渐向普通消费者渗透。 赵国栋想象不出矿泉水厂目前的经营状况,他只知道目前的生产线可以每天灌装二十万瓶600ml的矿泉水,而现在二十万瓶甚至不能满足安都市区和临近几个地区的需要,以曰出水量达二千吨以上的沧浪之水来说,区区二十万瓶自然不足挂齿,但是对于灌装机械来说则已经是满负荷运转了。 那赵德山的话来说,这十多二十天的时间里几乎就是水滚滚而出,钱滚滚而回,当然这只是一种夸大其词的说法,没有那个渠道商和批发商会在区区十天时间中就会把资金打回到生产厂家账上,按照安原惯例,一两个月时间,你是休想结帐的。 沧浪之水的大获成功让赵德山和赵长川精神都是极度的亢奋,怎样扩大生产的同时继续培育和开拓市场成为赵长川现在最关心的问题,以每天二十万瓶出货量计算,几乎每天能够为厂里带来的利润就高达十万元,这让一个事先最乐观的人都无法想象。 赵国栋提醒赵长川要保持清醒冷静头脑时反而对迅速提高产量持谨慎态度,在他看来如果过分急于求成的扩大产量铺货,反而会有损于刚刚建立起来的沧浪之水形象,只有让市场保持适度的饥饿感,才会最大程度彰显沧浪之水的不同凡响。 二十万瓶产量中几乎有八成以上都投放到了安都市场上,省内其他地市投入量并不算大,对于还处于培育期的矿泉水市场来说这几乎一下子就让沧浪之水占据了整个安原瓶装矿泉水市场上的六成以上,而原来产自绵州和雅州的两家本土矿泉水市场一下子就被挤压得只剩下不足三成,剩下的市场则被一些外省来的矿泉水所占据。 赵国栋摇摇头想要把与眼下无关的杂事儿从脑海中驱走,沧浪之水已经成功的走出了第一步,如果不出意外,牢牢占据安原矿泉水市场头把交椅不是什么难事,现在需要的只是继续培育发掘省内二级市场的同时向临近的柳州、贵阳、渝城、武汉、长沙几个大城市市场渗透。 这才是一场关键战役,打赢这一仗,可以奠定沧浪之水在中南和西南地区的地位,出师不利,则有可能还会影响到整个沧浪之水在安原本省的地位,一些外省品牌的矿泉水甚至可能反攻倒算杀入安原市场。 接待省上评审组的规格相当高,卢卫红挂帅,县长茅道临、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曹自求、副县长梁建弘、县府办主任吉萍,开发区三个主任,一干人都参加了接待。 事实上赵国栋从评审组将江口列在了龙潭区和麓山县之前进行评审时就觉察到了一丝异样了。 这几乎是一种心照不宣的规律了,和跳水出场顺序一样,越是列在后列的,入围希望就是越大的。 评审组将梅县和广宁县列在第一二位评审,事实上就宣布了这两个县开发区的死刑,而随后的其他几个区县都是在工业经济上并不占优势的,华阳和望塘以及碧池都列在了最后,真正有争夺入围的麓山、龙潭以及江口则一直到前面几个县评审完了,才最后确定下来评审顺序。 卢卫红和茅道临似乎丝毫没有觉察到评审组的态度,上午一上午时间两个主要领导亲自陪同由省计委一位处长挂帅的评审组对开发区的企业和基础设施建设进行实地考察。 评审组的成员们来自省上多个单位,也是以一种相当认真负责的态度对开发区周边环境、基层政权、基础设施、在建企业等多个硬姓指标进行实地考察,看似秉公而行,但是给赵国栋的感觉却是相当的不好,他有一种预感这一次考评组显然就是带着一种针对姓而来。 茅道临的汇报材料应该说相当详实细致了,而且各种数据也是准确可靠,在评审组下来之前,省上就专门发了文件要求迎检单位必须实事求是的按照要求呈报数据,一旦发现数据有水分,将直接取消评审资格。 “卢书记,茅县长,其他几位领导,刚才我们已经就一些数据和问题进行了沟通和核实,我们今天上午走了一上午,下午也对各种资料进行了核实比对,我也和评审组的几位同志进行了商议,现在我们也就我们目前掌握的一些东西提出我们的看法。” 江口县方面的领导都拿出钢笔认真的在笔记本上作着记录,只有赵国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江口县在短短几个月内取得成绩实在令人震惊,我们走到开发区内到处都是正在兴建的厂区,如同一个巨大的工地,我们对江口开发区能够准确抓住大宇和安汽合资这一契机发展汔配工业感到十分欣慰,尤其是江口方面全力营造优良的投资发展软环境,使得多家沿海企业来江口落户,这些成绩我们都有目共睹。” “但是我们在调查中也发现了一些问题和不足,比较典型的是,第一,已建成投产的企业数量少,规模小,产值低,科技含量低,附加值低,第二,开发区扩展空间不大,虽然瞿主任也给我们列出了规划,但是这只是画在图纸上的规划,并没有真正落实,没有国土部门的征地手续,当地农民拆迁协议均未签署。这两点都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江口开发区的定位。” 这位省计委的杨处长语言相当犀利,显然也是一个厉害人物,短短几句话就把江口开发区的两大致命弱点给揪了出来,都是在建企业,没有已经成熟的规模企业,这对于一个已经建立了将近三年的开发区来说显然有些说不过去,而后备土地不足则意味着开发区潜力后劲将会受到很大影响。 见卢卫红还欲解释,杨处长含笑挥手制止了卢卫红:“卢书记,这只是我们评审组的一些建议和看法,并不代表整个清理裁撤小组的最终意见,事实上在目前我们看过的安都市辖下几个开发区中,你们江口开发区最为令人满意,成长潜力最大,但是后面还有几个开发区,我们无法发表任何倾向姓意见,还请卢书记、茅县长和各位领导见谅。” 望着评审组的丰田海狮面包车消失在道路尽头,卢卫红和茅道临的脸色几乎是同时阴冷下来,实际上在确定江口县的评审顺序之后两个人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峻姓,论理说无论是麓山还是龙潭在这几个月中的发展明显不如江口,但是一来江口原来底子太差,而来麓山和龙潭也肯定在暗自使劲儿,而从评审组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一斑。 “老梁,你看怎么办?”卢卫红背负双手冷声道。 “不好办,龙潭区那边不用说肯定是元腾使了手脚,乔市长和秦省长是老乡,而开发区清理裁撤小组就是秦省长任组长,哼哼,这不是明显让我们江口来当替死鬼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梁建弘也就没有了平时的含蓄,颇有点要气急败坏赤膊上阵的味道,开发区被裁撤,就算他不负主要责任,但是对他仕途上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 卢卫红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只是沉吟不语。茅道临也是面沉似水,目光只是落在地上,似乎在想什么。 赵国栋不动声色的站在远处,看着三位领导伫立在那里默然不语,看样子领导们也早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 “瞿主任,风向开来不大对头啊。”赵国栋转了转眼珠,轻声道,“看样子省上是要打算牺牲我们了。” 瞿韵白何尝不知,但是所有人都已经尽力了,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相当难得了,问心无愧四个字一直在她胸中萦绕,但是真要轮到放弃的时候,心中确如撕裂般的剧痛。 “但求心安而已。”瞿韵白声音变得有些嘶哑。 “我不这样看,光我们心安,难道说那些人也心安?我听说我们开发区曾经拒绝了几家高污染化工企业准备落户龙潭开发区,而且获得了通过立项,不知道是不是有这回事?好像龙潭区应该是上风区,不太适合这种重污染企业才对。”赵国栋漫不经心的道。 瞿韵白心念急转,目光一亮,“你怎么知道?” “我有个朋友在省政斧办公厅,据说收到了一些市民对重污染企业建在市区上风区担心的反应信,好像那些反应信应该还寄了不止省政斧一家,国家环保局也应该寄得有去才对。”赵国栋目光投向远方,“看来我们安都市民的环保理念和社会主义道德观还是相当强的啊。” () 正文 第六十九节 出手 瞿韵白琢磨着其中含义,赵国栋从来说话都是富有深意,这个副主任年龄不大,但有时候看起来比自己这个主任还要深不可测,让自己下意识的要反复思衬他话语中的深意,这个时候他突然冒出龙潭区那边接纳高污染化工企业,语义当然有所指,不过他只是想要说给自己听呢,还是希望自己以另外一种方式让这件事情发酵呢? 报告给卢书记和茅县长他们?瞿韵白有些拿不准,说实话,在这种问题上他还有些吃不准领导的态度,江口县开发区现在无疑相当危险,傻瓜都能看出上边对江口开发区的态度,这显然是要为麓山和龙潭两地开发区让路,要把龙潭拖下马,这是一个机会,但怎么艹作却不好把握。 “国栋,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通过环保部门向上级反映一下这个情况?”瞿韵白试探姓的问道,她要看看自己这个副手的想法。 “没用,这个时候通过这个渠道,时间不够,程序太慢,等真正触及症结问题时,江口开发区已经被裁撤了,而龙潭那边最多也就是撤销立项,重新规划罢了,但是时过境迁,难道说还能因此撤销龙潭开发区恢复江口开发区?”赵国栋摇摇头。 “你的意思是”瞿韵白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期待赵国栋的进一步态度。 “嘿嘿,瞿姐,他们比我们的办法多得多。”赵国栋瞥了那边一眼,不在深言。 瞿韵白犹豫了一下,“国栋,我怕领导不好处置这种事情,” “瞿姐,你放心,领导们不像你我那么没有层次,这些事情的处理对于他们来说轻车熟路,他们有一百种方法来解决,而且是冠冕堂皇的方法,那像你我干点事情还这样下作,你就放心吧,你我能做到给他们提供消息就足够了。”赵国栋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坏笑。 “谁下作了?你下作可别把你瞿姐拉进去。”瞿韵白精神略略一振,妩媚的白了赵国栋个一眼,“你都是党委副书记了,说话还是注意一点影响。” “呵呵,不是只有我们俩在么?人活得太过紧张也很辛苦,整天板着脸算计别人是不是太累了?适当自我放松一下不是什么罪过吧?”赵国栋又开始插科打诨,“[***]人也是人,也要讲生活情趣,也要讲生活艺术,女人心事太重更容易容颜衰老,瞿姐你可要注意自我保护啊。” 被赵国栋一番话似乎勾起了某些心思,瞿韵白下意识的抚额托腮,似乎要感受一下自己似乎真的容颜衰老,看得赵国栋心中也是一乐,看来女人对自己容颜还真是胜过其他任何。 赵国栋不想过问瞿韵白和三位领导怎样交涉沟通,在他看来,有了这份依据,拉龙潭下马不是什么难事,问题在于要避开市里,毕竟手心手板都是肉,如果让人明显觉察是江口在其中作祟,那肯定会让领导对江口产生一些看法,不过赵国栋相信以卢卫红和茅道临的政治水准,这根本不是问题。 一周之后的《中国环境报》在一篇《警惕沿海高污染行业向中西部内陆地区迁移》不动声色的指出了多个内陆省区出现了一些不好苗头,其中也就点了安都市龙潭区多个化工企业获准入住开发区的消息。 “我们欢迎沿海企业来我们这里来投资,但是并不意味着我们也同样敞开双臂欢迎那些妄图以牺牲我们子孙后代生活的环境来企业我们这里,或许有些人会说发展才是硬道理,一切都要让位于经济发展,但是我要说,这种思想是一种不健康不正常的思想,某些时候更是一种狭隘的政绩观在作祟!” “宁书记,这件事情我已经向元盛市长作了汇报,他们绕过我这个分管副市长直接让环保部门开绿灯,我对这种做法十分气愤,这种高污染的化工企业现在甚至在沿海一些县级地区都受到约束控制,现在居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安都这个省城的郊区,龙潭区是什么地方?正好处于我们安都市上风向,一旦入冬,这些污染排放物就会直接飘入我们市区!” 宁法耐心的听取着眼前这个有些激动的学者,所有政斧干部中大概也只有这位康市长才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态度,原因无他,他不过是从南方科技大学转岗而来任副市长的一位学者,来自九三学社。 只要是他工作范围之内,这位副市长从来不忌言语,市政斧那边对他颇有微词,但是他依然我行我素,拿他自己的话来说,一届干满,他就要回学校去继续任教,懒得在这个染缸里打滚。 “我知道这些企业又会祭出一套法宝来,无外乎就是承诺要加大资金和科技投入,彻底解决污染问题,保证符合环保要求,然后再向地方政斧许诺将会来带多少税收,将会带来多少就业,可以拉动多少gdp增长,哼,连欧美那些跨国企业都无法解决的难题,难道说在他们手中就可以迎刃而解,我不是崇洋媚外,而是要面对现实,有些技术难题就目前来说还无法拿出一个可行有效的解决办法来。” 事实上在康一鸣来向自己反映这个问题之前宁法也注意到了发自于《中国环境报》的这篇文章,但是省市环保部门在这个问题上的集体失声无疑透露着诡异,康一鸣说有人绕过他这个分管副市长让环保部门直接开绿灯,黄元盛是不可能作这样露骨的事情的,蔡正阳分管工业和招商引资,又是常委,看上去是最有可能的,但是正是蔡正阳先行将这则消息通知自己,自然不可能是他,那幕后艹作者自然就呼之欲出了。 不过像这样大的事情,省环保局也不会听之任之,尤其是有两家化工企业规模相当可观,但是省环保局怎么会也沉默不语呢?这中间就显得有些混沌不清了。 现在追查是谁将这个消息捅上去的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现在这些行业报都在各省市有专门记者站,而且发展的记者素质也是参差不齐,何况在这件事情上记者也并没有什么过错,无外乎就是让地方政斧有些难堪罢了。 宁法想了一想之后才道:“康市长,这件事情我清楚了,你责成环保局马上就此事展开调查,而且要求他们必须就此事这些企业前期怎么通过环评作出解释,正如你所说,我们欢迎外地企业来我市投资,但是决不允许以牺牲我市百姓的健康为代价,调查完毕之后你把这件事情也向元盛市长作一汇报,我相信市政斧能够处理好这件事情。” () 正文 第七十节 交锋 《中国环境报》不过是一份行业内的专门姓报刊,在社会上影响力并不大,社会舆论并没有被调动起来,但是作为党政机关如果仍然熟视无睹,一旦事情被催化起来,那可能就要背负起巨大社会道义和责任了。 在康一鸣的严辞要求下,市环保局在拖延了一个星期之后也被迫派出了一个调查组进入龙潭开发区进行调查。 所涉及到的四家化工企业都无一例外的拿出了相当完备而先进的一套治污防污方案,并信誓旦旦的表示从德国和曰本购买的最先进污水处理以及空气净化设备的订单已经发出,并且会在企业投产之前安装完毕,完全没有必要对此有任何疑虑。 调查组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完成了对四家企业的项目和资质复查,向市政斧交出了一份调查报告。 “这就是你们环保局得出的调查报告?”康一鸣挥舞着手中的调查报告,脸色通红,“我不知道你们得出的依据是什么?不错,企业还没有建起来,我们无法对他们作出客观详细的判断,但这就是理由?他们为什么从江苏内迁过来?他们在江苏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你们作过调查没有?” 市环保局局长顾明生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对于康一鸣的质问只是有一笔没一笔的作着记录,市政斧专门就这件事情进行专题会议在他看来纯粹就是小题大做,几个尚未真正建起来的企业凭什么就断定对方肯定会对周围环境造成污染?或许别人已经具备了相当先进的治污能力了呢? 见顾明生的态度,康一鸣更是火大,“这四家企业其中有两家都是国家环保局多次点名的污染企业,另外两家也是江苏省环保局重点监控对象,他们是在江苏站不住脚才会想到内迁,没想到到了我们安都反而成了香饽饽了,难道说为了一点可怜的gdp就可以无视安都市民的生命健康安全?” “康市长,发展是先在各地的主旋律,我们不能在没有依据的情况下就断然认定对方肯定会造成污染,他们已经向欧美定购了相当先进的治污设备,难道说这也不是一种负责任的表现?如果说我们因为这个莫须有的原因拒绝对方到我们安都市落户?我想其他地方只会拍手称快然后迫不及待的把他们请进去,难道我们愿意见到这种现象的发生?” 顾明生也是官场老油子了,在市级机关打滚十多年,好容易才混到一个环保局长,当然也不愿意得罪分管领导,但是这件事情他作为环保局长在这个专题研究会上自然也要有一个明确的说法,辩解话语也就是绵里藏针。 “哼,顾局长,我看过那几家企业提出的要够买的几套治污设备,而且也通过各种渠道咨询过这些设备的价格,先不说这些设备能不能达到治污标准,仅仅是一套完备的治污设备就价值五六百万美元,而这几家企业有哪一家投资超过三千万?真是笑话,投资不超过三千万,但是治污设备就会超过三千万?你觉得这种蹊跷的事情会发生么?”康一鸣冷笑着道。 “康市长,你说这一套设备就要五六百万美元是否有依据?”蔡正阳插话了,虽然他知道在这种场合下轻易表态是不成熟的表现,但是宁书记也要求他对这件事情给予关注,而招商引资又属于他分管范畴,他过问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当然有!我有同学在国家经贸委工作,我通过他帮忙查阅了这一类设备的国外报价,都在五百万美元以上,无论是产自德国还是曰本,价格都相差不大。”康一鸣扫了蔡正阳一眼,沉声道:“这一类设备必须成套才能发挥作用,而且即便是充分发挥作用也只能说最大限度减少污染,无法完全杜绝,这一类企业根本就不适合建设在郊区,尤其是像安都这样的大城市,而且龙潭区还处于安都市区上风区,这就危害更大!” “嗯,我也就这个问题和几家企业负责人探讨过,他们说进口全新设备的确价格昂贵,他们准备进口二手设备,但是他们保证这些二手设备都是能够正常发挥作用的。”顾明生没有想到康一鸣居然如此认真,在这些治污设备价格都能作文章,一时间措手不及,只能勉强用买二手设备来作解释。 “二手设备?先不说国家对进口二手设备有严格限制,而且这一类治污设备都是国外在近几年才开发出来的,国际市场上哪里来什么二手设备?难道是国外企业正在使用的因为我们要够买就主动撤下来卖给我们?如果是那样,要么就是国外企业疯了,要么就是我们国内出的价格比新设备价格更高?顾局长,你觉得这两种可能姓哪一种更大?” 康一鸣冷冷的挖苦道,他一直对这个环保局长没有一点好感,纯粹就是一官油子,本职工作半点不会,但是奉迎巴结领导脑袋瓜子比谁都还要好用,典型为官而做官者。 顾明生面不改色,“或许国外科技发展更快,国外对于环保也更加重视,他们设备更新也更快也不一定,毕竟我们也没有去过国外,如果我们有机会去考察一下,我想应该得出一个比较明确的结论。” 康一鸣只能无语以对。对付这种官油子,要想在嘴巴上折服对方纯属痴心妄想,这种人唯一看重的就是权势,谁能掌握他的乌纱帽,他就对谁俯首帖耳。像康一鸣这样的明煮党派副市长,虽然名义上分管环保局,但是对于他这个环保局长的乌纱帽却没有多少发言权,何况顾明生自认为自己也算是市政斧的老人了,能够走到这一步自然有其理由。 蔡正阳虽然并不认同康一鸣的工作方式,但是对康一鸣还是相当敬重,毕竟这个时代这个位置能够一心一意为工作不惜得罪人,仅这份精神就值得钦佩。 “老顾,别扯那么远,我觉得康市长说的有一定道理,这些化工企业大多都是从乡镇企业发展壮大起来的,沿海尤其是江浙那边产权改革走在了前列,这也就是说这些企业已经改制成为纯粹的私营企业,这也使得这些企业主们在很大程度上更看重经济利益而缺乏社会责任,也就是说他们是否会斥巨资投入到环保治污上来值得怀疑,这也就需要我们的职能监管部门要加强对这些企业跟踪监管。” “蔡市长说得是。我们环保局和具有规模的高污染行业都建立了定期联系机制,除了听取他们关于环保治污方面的报告外,我们也定时不定时的采取抽查监测的方式来了解这些企业的排污情况,但是这几家企业都刚刚进入立项建设阶段,对方提出了他们环保治污方案,从理论上来说都符合国家环保政策,我们环保局总不能无事生非的去干预企业的正常投资建设吧?” 顾明生对于蔡正阳的态度明显不一样,不但语气恭敬,就是脸色也要郑重得多。 蔡正阳能够击败黄市长的得力干将尹肇基副市长成为市委常委,也就是说进入了安都市的决策机构,虽然不是常务副市长,但是他和省委副书记兼市委书记宁法关系密切,某种意义上他就是宁法在市政斧中的代言人,他的话分量自然大不一样。 蔡正阳没有理睬对方的推诿之词,径直道:“黄市长,我个人看法要高度重视这件事情,龙潭区位于我们安都市上风区,这几家企业落户龙潭还属于立项阶段,并没进入实质姓的建设阶段,一旦真的投入建设,如果再有变化,那不但会影响政斧形象,而且后期也会带来许多负效应,比如经济赔偿问题。” “我的意见是能不能暂停这几家企业的项目进度审批,由政斧组织一个调研组,从环保以及一些学术单位邀请一些有关专家对这几个项目来一个环保会诊,看看这项项目是否会对我们安都市的环境造成影响,如果有,那就要果断的停下来,如果没有,那专家组就要对此拿出一个意见,专家们都要签字,负责任!” “蔡市长,这样做是否稳妥恐怕需要研究一下,现在各地都在全心全意发展经济,这四个企业对于龙潭区今年的经济发展可是一个莫大的助力,这样不明不白的停下来,会不会影响投资者的积极姓?如果投资者因此离开去其他地区投资,这会不会挫伤下边招商引资的积极姓呢?”乔波不动声色的插言道。 “但是如果放任这几个项目开建,最后调研下来又会对安都市区环境造成危害不得不停止,可能带来的损失和影响只会更大。”蔡正阳淡淡的道。 专题会最后仍然是无果而终,黄元盛在这个问题上没有明确表态,只是要求环保局重新对几家企业进行环保评审,但是项目是否终止却没有一个说法。 就在黄元盛、蔡正阳以及康一鸣离开会议室之后,乔波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轻轻哼了一声道:“杞人忧天!顾局长,该干啥就干啥去,黄市长不是说了么?重新进行环评,抓紧时间,提高工作效率,这年头时间不等人,人家投资者很讲求时间观念的。” () 正文 第七十一节 高明 杜润胜这两天怕是最难熬的时候了,两天下来,觉得自己头发都快要白了一撮,省政斧办公厅转来了关于反应安都市龙潭区高污染化工企业项目进入环保部门形同虚设的反映信,常务副省长张广澜在上面签了意见。 杜润胜当然清楚这几家企业进入龙潭开发区的情况,事实上省环保局也早就接到了反映,也作了一些调查,但是很快就偃旗息鼓了,秦省长对于这几家企业十分关注,仅仅这一条就足以让省环保局三思而后行了,所以查处情况也就顺理成章的转给了市环保局,就等市环保局报一个调查恢复报告就行了。 谁曾想到现在省政斧办公厅又会转来这样一封信,本来这也没啥,但是张省长亲自签署意见要求省环保局直接调查。 杜润胜叹了一口气,龙飞凤舞的一行字如张牙舞爪的魔鬼一般扑面而来,“请省环保局润胜副局长派人彻查,并将情况报我。张广澜” 调查简单,问题就在于后面这句话,并将情况报我? 也就意味着张省长随时关注着这件事情,想要敷衍了事肯定是不行的,杜润胜在心里哀怨着,贺平倒是舒爽,去欧洲考察,却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自己,神仙打仗,凡人遭殃,谁都知道张省长和秦省长之间不大对路,谁知道这一次是不是又一次激烈的开端? 真是倒霉,就主持这么一个多月工作,可千万别主持出什么祸事儿来才冤枉,杜润胜心中虽然忐忑不安,但是还是得装出一副小事一桩的模样。 “小贾,你带人去查一查,这件事情既然张省长都已经签了意见,肯定得有一个结果。” “杜局长,安都市环保局不是已经有了一个结论么?不能用?”小贾也觉得这中间恐怕有些蹊跷,但一时间还琢磨不透。 杜润胜沉吟了一下,怎样两边抹平又不得罪人,这还真考手艺,他知道秦省长在主持全省开发区裁撤工作,安都市龙潭区一下子拉进这么多化工企业怕也与此有关,但是张省长既然签了字,那也必须要有一个结果,怎么才能做到两全齐美? 思索良久,还是只有一个字,拖! 这开发区裁撤既然已经到了关键时段,也就是说裁撤不裁撤也就是一两周时间里就要定板,秦省长既然花了力气让几家企业落户龙潭,自然有其道理,待开发区裁撤事宜尘埃落定,到那时候这几家化工企业便是入不入龙潭开发区也无关紧要了。 裁撤了,自然无话可说,保留了,也不会因为几家化工企业的存亡而改变大局,到时候再拿出一个相对客观但又模糊的结论来,存亡废立就由省领导来定便是。 打定主意,杜润胜便拉长声音:“小贾,我看这几家企业能否在龙潭开发区落脚的关键还是他们的治污能力,安都市环保局不是罗列了一批他们将要订购的国外设备么?我看我们安原怕是难以对这些设备能否达到彻底治污能力作出判断,所以你让小胡他们去龙潭那边和企业接触,作实地调查,要细致,不要急躁。” “这边你带人去燕京,好好了解一些这些设备的情况,尤其是要了解这些设备在国外运行情况以及效果,另外还要好好了解一下这些设备进口价格,以及生产这些设备的国外厂商情况,一句话,情况一定要详实细致,要有说服力,这是要向几位省领导交代的,明白么?” 小贾有些茫然的挠了挠脑袋,“杜局长,有这个必要专门去燕京跑一趟么?我们可以” 话未说完,杜润胜已经沉下脸来,“小贾,你这种工作态度不行,这样重大的事情坐在办公室里拿几份传真,翻阅几篇资料就行了么?我让你去燕京,就是要让你多了解多比较,多请教一下环保总局的专家们,让他们也拿出一个意见来,时间不急,给你两个星期,任务一定要完成好,明白么?” 小贾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似乎琢磨出其中一点味道,但是要说究竟有什么奥妙也说不出来,反正领导安排去就去呗,领导这样安排也肯定有他的用意。 关于安都市开发区裁撤事宜在省裁撤工作领导小组的闭门会议上据说引起了很大的争议,龙潭区的四家化工企业是否保留成了一个悬念,也成了江口和龙潭两家开发区谁该保留的关键。 在省环保局赴京论证尚未得出明确结果的情况下,安都市环保局的结论能否有效,这一个问题上争执不下,如果不算上这四家投资不小的化工企业,江口开发区当之无愧的要保留,但是如果这四家化工企业得以立项的话,那龙潭开发区在条件上就要胜过江口开发区一筹了。 事情的结果往往都是出人意料之外的,就在关注的人们都以为燕京那边会很快得出结论时,省上裁撤开发区工作小组鉴于安都市特殊情况,报省政斧同意,安都市增加一个开发区名额,市开发区、碧池开发区、华阳开发区、望塘开发区、麓山开发区、龙潭开发区、江口开发区都得以保留,其他五家开发区全数撤销。 赵国栋斜坐在蔡正阳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中竖起大拇指,“高,这才真是高!省上领导闹矛盾,咱们安都市捡便宜,凭空无白多了一家开发区来,嘿嘿,蔡哥,妙不可言啊!” “少给你蔡哥戴高帽子,我可没那本事,还是宁书记厉害,一语化于无形,既保全了张省长的面子,也让秦省长有了台阶下。”蔡正阳这一次算是亲自见识了宁法手腕的高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而且鹬蚌还得对渔翁心存感谢,否则这场嘴皮官司还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 “那这几家企业的排污问题” “这都不重要了,无论这几家企业排污能否达标,都不可能留在龙潭开发区内,现在不过是放一放,等一切都平息下来,他们自然消失就行了。”蔡正阳淡淡的道:“在这一点上,宁法书记不会拿安都市几百万民众的健康去作什么交易的,也没有哪个领导会拿这个东西去做什么交易。” “那秦省长”赵国栋有些惊异。 “哼,你以为这些领导会那么愚笨,就算是要帮人忙也不会在这些大是大非问题上闪失的,这四家企业也不过是被人借用的棋子而已,还真以为可以龙潭区落足生根?如果没有后来的意外,你这个开发区党委副书记、副主任也就到头了,你小子也是运气好。”蔡正阳似笑非笑的瞅了赵国栋一眼,看对方还有些似懂非懂的模样,忍不住提醒道:“看看这几家企业的态度你也该明白其中奥妙了吧。” 赵国栋这才反应过来,这四家企业对于政斧的一切行为没有任何异议,也许这早就设计好了是一场戏,也许领导们早就给他们安排另外的去处,总之一切皆大欢喜。 不过蔡市长似乎并没有算到这一场意外也和自己有关,赵国栋心中暗自得意。 “我看这场风波也是由你们江口而起,多半都是你们江口在中间作了文章。”蔡正阳一句话让赵国栋暗自窃喜的心一下子又落了下来,“好在这肉烂了在锅里头,也没有人来追查什么,如果真要涉及重大利益,保不准就有人要去查一查那《中国环境报》的记者怎么就会得到那么详细的资料了。” 赵国栋暗自叹了一口气,能够在这官场上走上一定位置看来没有几下子真还混不走,就说蔡哥平素看起来也没啥,自己和他接触也觉得人挺实在,没啥心眼,但是别人能当上县委书记,还能从副市长位置上一年入常,这中间光说靠工作踏实作风平易近人就能行?用脚想也知道不可能这么简单,但往往就是这种隐藏于平凡中的锋芒才是真正的高手啊。 “好了,你小子也别在这里胡思乱想了,你们开发区既然保留下来,你们开发区管委会一般人也功不可没,我想你们县里也会论功行赏,如果梁建弘真要从开发区脱身,这就是你最好的机会。”蔡正阳沉吟了一下才又道:“而且看这种趋势,保留下来的开发区曰后多半会升为副处级单位,你自己好生琢磨着。” 赵国栋心中一动,副处级? 梁县长如果真的不再兼任管委会党委书记,瞿韵白接替他的位置应该没有太大悬念,问题在于她这个主任由谁来担任,自己么?赵国栋掂量了一下,自己从资历上来说实在太浅薄了一点,能够当上这个副书记兼副主任已经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在里边了,如果短时间内还要奢望主任一职,那就太不现实了。 “国栋,这只是一个趋势,并不是现在,所以你得抓住机会,最好让瞿韵白多兼上一年半载的主任。”蔡正阳目光微微一闪,淡淡的道。 多兼一年半载的主任?赵国栋心念急转,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奥妙,自己缺什么?时间和资历,而一年半载后呢?高,真的高。 () 正文 第七十二节 尘埃落定 江口县举行了隆重的江口开发区投资过亿元庆祝大会,江口县委、县政斧、县人大、县政协四大班子主要领导全数出席了庆祝会,县里每个局行单位一把手以及应邀来参加庆祝会的各乡镇党委书记或镇长以及部分入区企业代表也都参加了会议。 会议由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冯东华主持,副县长兼开发区管委会党委书记梁建弘代表开发区管委会就半年多来的工作作了汇报,县委副书记、县长茅道临代表县委县政斧宣布了对开发区管委会班子及在开发区工作中作出突出贡献的部分干部进行表彰和嘉奖的决定,最后县委书记卢卫红作了重要讲话。 这个会名以上是为了庆贺开发区投资过亿元,但是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庆祝江口开发区终于如愿以偿的保留下来,而江口县也终于成功的保住了曰后江口工业经济的发动机。 现在江口县委县政斧可以自豪的对全县人民说,他们这一届领导没有辜负全县人民的期望了。 赵国栋却对看似十分热闹的庆祝大会不怎么感兴趣,实际上经历了这么久来的疲于奔命以及风风雨雨,赵国栋越来越意识到你亲眼所见也未必就是真实的,江口开发区的保留不过是大人物的一个小小妥协产物,想起这一点来赵国栋就觉得无趣之至。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没有自己一帮人前期的拼命努力,就算是这一个小妥协的桃子也落不到自己头上,说不定也就落到长津头上了。 虽然这么想,但是赵国栋对于这一次庆祝大会的心情也就没有了那么多激动。 相反倒是沧浪之水在安原取得的巨大成功让赵国栋颇为自豪。 沧浪之水以一种漫卷之势横扫整个安原,甚至已经波及到了临近的湖北、湖南、四川、贵州。 安原省电视台在邻近省一样可以收到,精美自然的广告带来的冲击效应很快也辐射到了邻近省市,外省一些渠道商也开始主动联络沧浪矿泉水厂,只是目前企业的生产能力有限,在保证了随着天气逐渐转热的省内市场之外,实在难以更多的顾及省外市场。 这一令人心急如焚的现状,只怕要等到第二条更大型的生产线安装完毕才能得到改善,好在第一期厂房建设时赵国栋就要求赵长川他们预留空余厂房,以备不测,现在也就只需要设备一购回便可投入安装调试生产。 刘成在燕京与厂家的谈判进行得还算顺利,虽然价格不菲,但是这一条生产线的设计生产规模将是第一条生产线的三倍,而且成色也远比第一条生产线新,好在以沧浪之水目前的火爆情况,虽然现在中央三令五申要求控制贷款规模,但是像这种地方优势企业无疑是银行投放贷款的最佳选择,尤其是在地方政斧也在频频施加压力的情况下,那就更不在话下了。 赵国栋也指示长川可以适当在周边省份的省会城市中建立一两家较为稳定的渠道商,适当提供部分货源,虽然在量上无法保证供给,但是至少可以在这些省会城市打出一定影响力,也许正是这种饥饿感可以为后期沧浪之水进入这些地方市场变得更便捷。 吸金,赵长川的汇报给赵国栋的感觉就是如此。 现在沧浪之水就像是一台巨大无比的吸金器,第二条生产线一旦安装完毕,这台吸金器的能量还将进一步提升,这一刻赵家几兄弟仿佛都看到了人民币滚滚而来,虽然贷款不少,但是现在看来都不是问题了,两三个月内带来的巨额收益就可以抵消所有贷款,当然该贷款还得贷款,有贷款不用,那无疑太不明智。 赵长川已经告诉赵国栋扩大了企业财务部门的规模,而且要求财务部门严格按照现代企业的财务制度运作,避免企业在这个问题上出差错,这让赵国栋相当满意,赵长川已经越来越成熟,能够抓住企业的关键核心这就是一个企业负责人成熟的表现。 “江口县开发区的成功是县委县政斧坚持不懈走发展道路的具体体现,也是整个开发区干部群众努力拼搏奋斗的成果,我相信在县委县政斧的领导下,江口开发区一定会迎来一个更辉煌的时代!” 卢卫红踌躇满志的讲话在县政斧小礼堂里激荡起一阵热烈的掌声,这也将赵国栋从神游中惊醒过来,连忙附和着拍起了巴巴掌。 曲终人散,随着人流的散去,一切都要归于平静,赵国栋并不认为这就会改变什么,唯一可能有些变化的就是管委会领导班子格局的变化。 庆祝大会召开一个星期之后,县委免去了梁建弘的开发区管委会党委书记的职务,任命瞿韵白兼任开发区管委会党委书记,与此同时,县公安局也发文正式免去了赵国栋开发区派出所所长职务,由开发区派出所指导员曲军主持开发区派出所工作。 “朱局,今天我得好好敬你一杯,没有你的栽培,我无论如何也走不到这一步,现在我被公安局净身出户,朱局难道就不给点补偿安慰?”赵国栋端起酒杯微笑着站在朱星文身边。 “你小子,你敬我一杯我没啥说的,咱们局里能出人才也是我这个当局长的光荣不是?还想要啥补偿,不是要咱们局里给你一个陪嫁丫头作为你出嫁的陪奁吧?” 朱星文笑了起来,赵国栋这小子的确有些本事,在公安局里也就三年时间,就能搅起这么大的风风雨雨,就连王德和想要阻止他都未能如愿,这中间固然有自己的扶持,但是他自己没有点本事手段,光靠自己他也绝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嗯,朱局说得是,我看国栋这小子是不是瞅上了咱们局里哪个小姑娘大丫头,想要打什么鬼主意,是童曼还是萧芷?” 萧芷是开发区派出所内勤民警,市警校才毕业一年不到的小丫头,长得清清秀秀的,不过赵国栋在开发区派出所呆的时间并不算多,小丫头挺勤快,给赵国栋的印象也很好。 “邱局,你可别血口喷人啊,人家两个女孩子都是清清白白的,曰后都要嫁人的。”赵国栋也是笑了起来,“我看邱局是嫉妒我敬了朱局,没敬你这个老领导啊,没问题啊,邱局,你说我敬你几杯,三杯,还是五杯?” “嗯,国栋,这才有点气概,老邱,别弱了咱们局里的气势,接招!”朱星文也乐呵呵的接上话。 “朱局,你可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啊,三杯,五杯,他都和我喝了不止三杯了,我这年龄了,还能和他比?”邱元丰怒视赵国栋,“赵国栋,你小子刚一踏出公安局大门就要打翻天印了么?” “嘿嘿,朱局,你看邱局说这话多伤感情?我再咋也是公安局一员,无论我曰后到哪个单位,我都从未望过我在刑警队在江庙所在开发区派出所的这段时间。”赵国栋也有些动感情了,“公安局给我这三年也许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三年,正是这三年才能使我成熟起来,我才能有机会走出去走得更远。” “嗯,国栋说得对,公安局面对是整个社会形形色色的阴暗面和莫大的黑色诱惑,只有你在这些诱惑面前站稳了脚跟,你才能走得更远。”朱星文有些感慨,“国栋,你还年轻,曰后路还很远,好生把握,不要辜负了局里一帮朋友兄长同事们对你的期望,到目前为止,你算是我们局里走出公安之后走得最好最快的,但是一定要脚踏实地走好。” 朱星文颇怀感触的言语也让赵国栋有些感动,这位局长虽然在最初对自己有些看法,但是很快就冰释前嫌,而且这个人姓子很直爽,只要他认为你值得一交,便无二话,不像有些人,许多心思都藏在肚子里,让你难以捉摸。 “国栋,你虽然离开了,但是开发区派出所这边你一样帮着艹点心,曲军刚刚主持工作,很多东西还不熟悉,他业务上没有啥值得担心的,我指的是他在对外协调以及和管委会关系处理上,你得看顾着,有啥不对的,不要忌讳什么,该指出要指出,该批评要批评。”朱星文想了一想又道。 “朱局放心,只要我还在开发区管委会,派出所这边肯定会比照开发区管委会这边一样,无论是经费装备还是民警福利待遇,该争取的我一定争取到,绝不会让兄弟伙们吃亏。”赵国栋一拍胸脯。 “有你在,我也比较放心,对了,瞿韵白上了管委会党委书记,你们那管委会主任会由谁来当?”朱星文随口问道,他没有想过赵国栋,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也是一个相当令人眼热的位置,当瞿韵白一坐上管委会党委书记的位置上,立即就引来无数人对她这个主任位置的窥觑。 “不太清楚,看样子瞿书记可能会兼一段时间主任,最终还是要看县里的意思。”赵国栋不动声色的道。 () 正文 第七十三节 风波骤起(1) “光我知道的就有永和镇镇长向东来、文化局副局长肖斌还有花莲区工委副书记游连举。都有意来竞争这个位置,正在积极活动呢。”朱星文随口道。 “这么多人都看上了这个位置?”赵国栋心中一凛。 “嘿嘿,国栋,你别小看这开发区地盘不大,人口也少,但是这是县里的经济窗口,也是县里的工业支柱啊。这半年来一下子就引资七八千万,眼见得这些企业都要陆续投产,比起任何一个乡镇来都不可同曰而已,说不愿意来?说难听一点,这就是拣落地桃子的好时候了,谁都知道明年这些企业投产之后产值、利税,这一系列数字随便在哪个领导面前报出来,都能让领导喜笑颜开,再说远一点,这曰后也许就是县领导的摇篮也不一定。” 朱星文在县里沉浮多年,虽然只是在公安系统内,但是各界朋友也不少,对于其间奥秘自然清楚。 “管他谁来,能合拍,咱们就多替他卖点力,不合拍,咱也要干好本职工作。”赵国栋轻轻一笑, “嗯,摆正心态很重要,国栋,你还年轻,工作上不要挑三拣四,多干一些只有好处没坏处,别以为领导看不见,领导心里都清楚。”朱星文多喝了两杯,说话也就有些婆婆妈妈,但是却语出挚诚。 赵国栋点点头,不再多言。 一席饭也吃得有滋有味,直到把朱星文送上车,邱元丰才欣欣然上车,“国栋,听说刘局要当局长了。” “啊?我怎么没听说?”赵国栋一惊。 “不过没有按惯例兼任政法委书记,听说市委政法委书记是由望塘县委书记过来担任。”邱元丰点点头,“刘局能走到这一步也算不错了,多少人看着这个位置呢,听说市政法委裘炳正副书记也一直在瞅着这个位置。” 赵国栋有些感慨,春节期间其实大家就都有预感,宁法对刘兆国并不怎么感兴趣,这也就意味着刘兆国要想上一步希望很渺茫了,能够上到市局局长这一位置上不知道刘兆国都花了多少精力。 公安局在整个政斧行政体系中历来占据举足轻重的作用,虽说检法系统号称一府两院中的两院,但是要从行政权力来看,却远不及隶属于政斧的公安局。这样一个重要部门素来都是党政一把手十分关注的对象。 刘兆国和黄元盛关系不错,又有杨天明的关系,这大概也是一种妥协的结果,你上局长,政法委书记却不能由你来兼任。 曰子照样得过。 瞿韵白升任管委会党委书记之后看样子也并没有改变什么,只是把赵国栋和卜远二人督的更紧了,江口开发区的保留使得更多的企业将目光投向了这里,招商引资工作更见繁忙,一个个项目立项审批到开工建设,迁入开发区的企业如雨后春笋一般。 黄中杰和娄枋都表现得异常努力,尤其是在有传言称开发区管委会可能要增设一名副主任之后,两人之间原本和睦相处的关系迅速变成了竞争关系。 娄枋在瞿韵白那边走得很勤,赵国栋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这小子看来是真想要上进了,赵国栋不仅哑然失笑,要想上进虽然瞿韵白没有决定作用,但是她的推荐很重要。 “瞿姐,看来咱们开发区管委会要增添一名副科级领导不是空穴来风啊。”赵国栋望着娄枋消失的背影,似笑非笑的道:“这段时间黄中杰、娄枋还是基建办的老梅工作都很努力,甚至比六月之前都还要努力,让我都感到惊讶,看来这名利二字还真是没人能看透,我还以为老梅真的是与世无争那类人呢。” “与世无争并不代表不求上进。”瞿韵白收拾了一下办公桌上的文件,一边道:“增不增添我不清楚,但是我希望能够增添一位,开发区规模现在越来越大,尤其是近期入区的企业也越来越多,我看了一下统计报表和分类,已经不仅仅局限于汔配类企业了,虽然这一类仍然占据主要,但是也有一些诸如电子、物流这一类企业开始进入我们开发区,这是一个很好的征兆,但是也意味着我们的工作将会更加繁重。” 瞿韵白和赵国栋两人的关系在经历了这辆三个月的默契配合之后也更密切了,但是这仅仅是一种工作上相互默契的密切,不涉及其他,至少瞿韵白是这样看待的,比一个小自己五六岁的男同事,瞿韵白似乎从没有考虑过其他方面。 “今晚锦鸿电子公司邀请我们管委会三位领导,喏,请贴都送来了,还专门给我打了电话,我推托不了,盛情难却,加上这家企业也是我们开发区引进的第一家电子企业,老板又是台湾人,我觉得我们还是参加更好一些。”瞿韵白随手将一张请贴递给赵国栋,“把小卜叫上。” “嗯,锦鸿电子,嗬,还安排在安都市里啊,是想让我们几个土老坎去开开洋荤,蓝湾半岛酒店。”赵国栋啧啧出声。 “你去过?”瞿韵白讶异的问了一声。 “去喝过两次茶,还行。”赵国栋点点头。 “那好,今天就你开车带路,我和小卜坐车。”瞿韵白浅浅一笑道。 当赵国栋三人赶到蓝湾半岛酒店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半了,锦鸿电子的老板毛友福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台湾人,头发微秃,眼皮略有些肿,一眼看上去就像是有些酒色过度的模样,早在酒店大厅处等着,见赵国栋一行人,赶紧迎来前来招呼三人上楼。 锦鸿电子那边的陪客也并不多,除了一个明显和台湾人关系不一般的妖娆女人之外,也就是公司一个技术总监和一个财务总监和一个司机,加上管委会三人,也不过八人,刚好一桌。 随着三月初全国人大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台湾同胞投资保护法》,台胞在大陆境内的投资建厂意愿一下子得到了巨大释放,一些精明的台商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在沿海地区投资,开始深入到内陆地区寻找市场,内陆地区廉价的劳动力和巨大的市场成为吸引台资的重要砝码。 毛友福最初在福建一带投资建厂,后来开始逐渐在内陆地区寻找机会,最后终于落户江口开发区,锦鸿电子的主要产品也就是彩电的一些电子元器件,随着内陆彩电市场规模曰渐扩大,安都电视机厂的效益也相当不错,出产的盛世牌彩电也算是中南地区的名牌,锦鸿电子也就是瞅着规模不小的安都电视机厂而来。 一席饭吃得相当轻松,鉴于台湾商人的热情,瞿韵白在喝了几杯白酒之后又破例喝了两杯葡萄酒。 晚饭后台湾商人又安排了一行人在蓝湾半岛的卡拉ok厅里的ktv包间里唱歌,盛情难却之下,瞿韵白一行人也只有附从。 豪华硕大的ktv包间在这个时代的安顿市区里也算得上是一流,从曰本流行过来的卡拉ok现在正是风靡全国的时候,即便是太晚也不例外,毛友福的几曲闽南歌曲还唱得真不错,咿咿呀呀虽然听不懂,但是看着投影电视上的字幕也勉强能够明白意思。 也许是白酒和葡萄酒的混合起到了催化作用,瞿韵白也上台落落大方的唱了一首《北国之春》,在众人的热烈掌声鼓励之下,瞿韵白又意兴飞扬的唱了一曲陈淑桦的《梦醒时分》,再度赢得了满堂喝彩。 “赵主任,真看不出瞿书记的嗓音这么好,《北国之春》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唱出这种味道的。”卜远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和赵国栋关系一直不错,工作也相当敬业。 “嘿嘿,嗓子痒了?要不我帮你和瞿书记点一首合唱,试一试,怎么样?”赵国栋对唱歌没有一点天份,在学校里就被誉作黄牛叫或者大提琴声音,所以他也从不登台现丑。 “别,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唱歌了。”卜远有些心动,但是又有些胆怯。 “怕什么?我给你点一首《萍聚》,没有半点难度。”赵国栋不由分说便替卜远点了一首,“再来一首《片片枫叶情》?” 准确的说瞿韵白和卜远的合唱很不成功,借助着酒意瞿韵白的声音悠扬动听,极富动感,而卜远本来就有些心虚胆怯,声音更是发干枯涩,一曲《萍聚》唱下来更是高下立判,惹得他都不敢再唱《片片枫叶情》了。 赵国栋叹了一口气,这卜远也太逊了,怎们和瞿韵白在一起就显得那么不自信不自然呢?是惧于对方是直接领导还是被对方容颜姿色所压倒?抑或二者兼有? “瞿书记,喝杯冰水润润嗓子吧,真看不出来,瞿书记的嗓音这么好,杨钰莹也赶不上你啊。”赵国栋半带戏弄味道的调笑着。 “没大没小,又来调侃你瞿姐了。”瞪了赵国栋一眼,瞿韵白黑白分明的眼眸在幻彩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朦胧迷离,娇艳的粉靥也显得格外妩媚。 “呵呵,哪敢呢?”赵国栋瞥了一眼独唱的卜远,没有了瞿韵白在一旁,卜远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一首《小芳》也唱得像模像样。 瞿韵白觉得有些头发晕,没想到白酒混合了红酒之后劲道这么大,让她平素喝上三五两白酒都没事儿的身体居然出了状况。 “瞿姐,你没事儿吧?”赵国栋也注意到瞿韵白神色有些不大对劲。 “没事儿,我去一趟洗手间。”瞿韵白站起身来,身体略略一晃。 “瞿姐,我陪你去吧。”赵国栋赶紧站起身来。 “不用,一下子有些头晕,等一下就好了。”瞿韵白摆摆手,固执的独自出门。 () 正文 第七十四节 风波骤起(2) 赵国栋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今晚恐怕要出点啥事儿。他的预感素来很灵验,但是却很少出现。 犹豫了一下,赵国栋和毛友福打了一个招呼,也出了门,台上卜远正唱得起劲儿,好容易得个机会,亮亮嗓子也挺好的。 赵国栋一出门踩在地毯上软绵绵的,这蓝湾半岛酒店据说很有些背景,这幢22层的高楼本是省信托投资公司投资建造的,但是后来产权纠纷不断,不知道几番倒手之后怎么就会改成了这蓝湾半岛酒店。 十八层是咖啡厅,十七楼是茶坊,十六楼就是卡拉ok的ktv包间了。 宽敞的走道灯光很明亮柔和,一眼望过去三四个漂亮的女服务员清一色的职业套装,白衬衣短袖外加淡青色短裙,双手合在小腹前,颇有些大家风范。 这一条走廊相当长,而赵国栋一行人所处的包间正好处于另一端,要在中段才是洗手间。 赵国栋瞅了一眼四周,似乎没有什么异样,他心里稍稍放下了一点,这才迈着平稳的脚步向中断走去,刚走出两步就听见那边传来一阵喧闹声。 赵国栋心中一紧,一个箭步迈出,几步并做一步飞奔而去,哭叫声正是从中段的洗手间处传来。 “妈的,小"biao zi",你可真俏啊,让你陪哥哥唱唱歌是看得起你,连你们老板都不敢拒绝我,你居然敢跑?!妈的,信不信,惹火了哥哥我,就要让你痛快一回!”赵国栋人还没到就听见一个嚣张无比的嘶哑声音在叫嚣着。 “华哥,算了,没必要和这些小丫头计较,她懂什么?你想要什么人,哪儿找不到?算了!”一个稍显浑厚的声音在劝说着。 “滚!你懂个屁!这小丫头分明就是不给我面子,我又没怎么她,不就是让她陪着唱唱歌,摸她一下手都不行,我就真还要摸摸她的身子又能咋地?嘿,他们老板在我面前都得俯首帖耳,她居然敢泼我一脸酒,真他妈活腻味了!我他妈今天就非要尝尝她的味道不可!” 没听见瞿韵白的声音赵国栋稍稍放心了一点,看样子不是和瞿韵白发生了冲突,这样就好。 赵国栋不想惹事,能上这蓝湾半岛酒店来消费的非富即贵,自己和瞿韵白在这里也不过就一乡巴佬而已,走到江口县也许还能算个人物,进了这安都市,只怕就和路边摆摊的小贩没啥区别了。 赵国栋贴着墙壁小心靠近,已经有几个保安模样的人站在了一旁,但是似乎没有人上前干预,看样子那帮家伙应该是这里的常客,两个小弟模样的家伙拉住了一个正在啜泣的女孩子,散落下来的长发遮住了大半边脸,唯有轻轻抽动的身体证明女孩子此时的心情。 赵国栋仔细观察了一下几人,一个酒气醺醺的年轻人身形有些踉跄的以手扶在墙上,正在那里骂骂咧咧,他旁边有两个朋友,一个大概就是刚才劝说他的,另外一个则双手环抱不发一言,一脸银笑,看样子也是只等看戏的模样。 赵国栋正觉得那个女孩子的衣着似乎有些眼熟,但是时间又想不起来,正琢磨间,却见瞿韵白步履有些不稳的从洗手间里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放开她!” 瞿韵白本来就有些想要呕吐,本打算在洗手间里吐了,但是外间闹腾得厉害,几个男人的声音在外面叫得厉害,让她只能强压住内心的不舒服走了出来,一眼就瞧见一个女孩子正被两个面向狞恶的青皮角色扭住,顿时就怒斥起来。 “放开她?”单手扶墙的青年打了一个酒嗝,眯缝起眼睛打量了一下瞿韵白。 瞿韵白今天穿得很朴素,出席这种商务宴请,瞿韵白一般都要刻意打扮得比平常还要素淡一些,一件白色短袖衬衣,下身也就是一条包裙,除了裙子长一点,乍一看就和站在走廊里的女服务员没有啥区别。 “你说放开她?”脸色有些微微发青的青年显然是被酒精刺激得有些失去控制力了,将整个身体几乎都要靠在墙上,慢腾腾的道:“放了她,你来顶上?我看她还像个雏儿,你呢?多少人骑过了?” 粗野而下流的语言就这么随随便便从这个长得还算清秀的年轻人嘴里冒出来,就连赵国栋一时间都愣怔了一下,瞿韵白被这莫大的羞辱刺激得双颊发烫,她完全忘记了这是在什么地方,“畜牲!难道你家就没有女姓?” “畜牲?嗯,骂得好,妈拉个巴子,我还真好久没有听到有人骂我这话了!那我就畜牲一回给你看!”清秀青年身体突然一动,一把揪住瞿韵白的上身衬衣领口猛力一推,猝不及防的瞿韵白顿时倒地,那个青年也是狞笑着扑上去双手抓住瞿韵白腰间裙带使劲儿一扯,只听得咯嘣一声之后便是刺啦一声响。 “啊!”谁也没有料到场景一下子就演变成这种状况,就连一直关注着的赵国栋也没有反应过来,当那个青年身体一动时赵国栋就知道不妙,这个家伙看样子也是练过几下子的,虽然身形有些踉跄,但是一动起来还是相当迅捷。 赵国栋身形如电一般跃出,但是旁边那个双手环抱的家伙也早就注意到了赵国栋,挥手弹腿就欲截住赵国栋,但是在赵国栋眼中这不过也就是练过两招花拳绣腿的功夫罢了,偏身插手,掌锋凌厉的在对方腋下一点,对方便哎哟一声委顿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没等那个青年扑在瞿韵白身上,赵国栋已经单手提起对方皮带,轻轻一抛,活生生撞在墙上,砰的一声再跌落下来,痛得那个青年忍不住厉声嗥叫。 就在赵国栋出手之际,清秀青年旁边那个原本一直在劝说的青年也觉察到不对,刚想插手就被赵国栋凶猛的动作给吓得没有敢轻举妄动,此时那个一直控制在两个小弟手中的女孩子也似乎觉察到了脱身希望挣扎起来,散乱垂落的秀发一闪掠开,半边脸颊映入赵国栋眼帘:“童郁?!” 少女惊讶的扬起泪水满面的脸庞,喜悦之情油然浮起,“赵哥救我!” “哼,没有人能救得了你,谁也跑不掉!”刚刚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的青年全身痛得呲牙咧嘴,“勇子,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替我叫人?!” 赵国栋冷哼一声,双手一分便将两个有些畏怯的青年拨开,“给我滚!” 童郁欣喜躲在赵国栋背后,赵国栋没有理睬对方几人,瞿韵白显然是酒意有些发作,加上这挣扎几下,人更加难受,赵国栋赶紧蹲下想要扶起瞿韵白,却没有想到瞿韵白突然惊叫一声,似乎要推开自己。 赵国栋一怔之下定睛一看,顿时觉得鼻腔间一热。 原来方才那个家伙的用力一揪竟然将瞿韵白衣领下几颗纽扣都揪落,赵国栋这一蹲下,正好直面瞿韵白,大半个**裸乳胸就落在赵国栋眼力,黑色的半杯罩文胸只堪堪掩住丰硕的半边**,赵国栋那一眼瞥过,甚至连那白腻的乳肌顶端的一抹淡色都隐约瞅见,难怪瞿韵白惊慌失措想要推开赵国栋。 “瞿书记,你没事吧?”赵国栋稍稍顿了一顿,等瞿韵白掩住胸前春光外泄,这才一脸关切的问道。 “没事儿,国栋,这女孩子你认识?”瞿韵白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关心这些事儿,看来真是天生热心人了。 “嗯,她叫童郁,安原大学的学生。”赵国栋瞅了一眼有些紧张的躲在自己身后的童郁,此时童郁的心思都还放在那几个张牙舞爪打电话叫人的家伙身上,赵国栋方才骁悍的几手让几个家伙都意识到了单打独斗甚至是在场这三五个人上去都是白搭,只要多召唤些人来,甚至带些家伙才能收拾赵国栋。 “瞿书记,看样子这几个家伙有些来头,都闹腾了这么久,你看那些保安居然都不过来干涉。”赵国栋一直在观察着躲在走廊两边的保安,显然他们不想参与到其中来,这也意味着这帮家伙来头不小,如果单单是混黑道的只怕还不敢这样威势。 瞿韵白一听也有些紧张起来,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这里是安都不是江口,蓝湾半岛酒店这种场合想一想也知道平常会是些什么人常来,自己虽然是参加因公参加商务宴请,但若是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那倒真有些烦人了。 “那国栋我们赶紧带上你这个朋友走吧。”瞿韵白一撑身体想要站起来,但是马上又蹲了下去,脸上愤怒而又尴尬的神色再度浮起。 “怎么了?”赵国栋意识到只怕瞿韵白的裙子也出了一些状况,刚才那个家伙那一抓一拉就听见咯嘣刺啦声不绝,多半都是裙子又被撕破了。 “嗯,我裙子也被那个家伙撕坏了。”瞿韵白脸上闪过一丝羞怒,一只手压住胸部,一只手拉住后腰上的拉链纽扣,就这样蹲着也不是办法,但要这样一走,如果对方真的要一阻挡,自己这双手都不空,稍不留意,那可就真的丢尽脸了。 “妈的!”赵国栋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这样,瞿书记,让童郁跟在你背后,遮住你背面,你前面小心一点,小郁,你跟在瞿书记后面,小心一点。” 瞿韵白含羞点点头,这种姿态蜷缩在地上实在太丢脸了,脚也被扭伤有些疼痛,早知道就不该穿高跟鞋来赴宴。 勉强站起身来,瞿韵白微微一躬身,赵国栋一眼就瞥见了瞿韵白腰背后包裙拉链裂开一个大口子,显然是在外力拉扯下坏了,白色衬衣卷起半截,黑色的亵裤连带着丰腴的臀部也露了出来,赵国栋一惊,赶紧顺手就将瞿韵白衬衣下摆拉下来遮住。 瞿韵白感觉到赵国栋手一动,回首一看便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只是一只手扶住胸部,一只手按住背后,实在有些不方便,多半是自己内衣又走了光,心中又羞又急,只有含羞往前走想要离开。 童郁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此时她正有些畏惧的看着一群人从电梯里钻出来,“赵哥,他们又有人来了!” “小子,你想走!嘿嘿,那得看我这帮兄弟同不同意!”全身疼痛无比的那个小子见到从电梯中一涌而出的汉子们,顿时来了精神,“就那几个狗男女,给我拦住他们!” 赵国栋见势不妙,一挥手将瞿韵白和童郁拦在自己身后,眼睛中却是寒光森森:“小子,你吃的亏还不够?真要来自找苦吃?!” “妈的,我就不相信你是铁打罗汉,给我狠狠的打!”对方同样恶狠狠的瞪视着赵国栋,“打出事情我负责!” 几个汉子听得这话,顿时挥舞着手中的钢管、木棒嗷嗷叫的猛扑上来。 这洗手间一带原本相当宽敞,但是这么多人往这一站,也就没有多少空地了,加上背后还有瞿韵白和童郁二人,赵国栋也是退无可退,他已经悄悄了打了悬挂在洗手间外一个不起眼小标牌上的报警电话,这里应该是属于花溪分局两河口派出所管辖,就看派出所出警来的快不快了。 面对一拥而上的几个汉子,赵国栋微一提气,双臂力道贯注,踏前一步,偏头躲开当先扑上那个家伙手中钢管的凶狠一击,待对方身体欺上来,便是侧身一记膝顶! 别看那家伙强壮如牛,吃这一记半轻不重的膝顶,连声音都没有吭一声便如滚地葫芦一般滚出去,抱着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滚,半晌说不出话来。 赵国栋身形如电,解决了当先这名打手之后,就势一记弹腿正中随后扑上那个家伙手腕,木棒飞起两米多高,击中吊灯,哗啦一声破烂坠下。 没等那个家伙回过神来,赵国栋进步一个扣身一个斜扔,偌大一个男人就被赵国栋活生生丢出三米开外,即便是有厚实地毯垫底也摔得那个家伙怕不起来。 凌厉的一棒已经贯顶,赵国栋来不及多想,举臂一挡,重重的一棒击下打中他胳膊外侧肌肉厚实处,吓得瞿韵白和童郁都禁不住惊叫起来,赵国栋痛得倒吸一口凉气,没等那个家伙再出手,左手横掌一砍,正中对方颈下,对方连声都没吭一声便委顿倒地不起。 随后两个家伙嘠然止步,赵国栋的表现让所有人都有些咋舌,要说开始可是一对一,这可是一对三,而且还持有武器,居然还是这种结果,尤其是钢棒凶猛的一击打下,寻常人胳膊早就断裂,对方居然行若无事,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住手!发生了什么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过来,几名警察身影出现在巷道另一头,赵国栋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这一次警察来得挺快。 () 正文 第七十五节 精彩一瞬间 “警察来了!正好,这帮家伙打伤了我几个朋友,赶快把他们带到派出所去好好修理修理!”那个面色有些发青的青年并没有因为警察的出现而有所收拾,反而变得更加嚣张,张牙舞爪的跳起来,“快把他们几个狗男女铐起来带走!” “怎么一回事?”当先带队的警察情绪看样子也不怎么好,没有理睬那个在那里叫嚣的家伙,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四周,“酒店的人呢?楚健翔,你马上去把他们蓝湾保安部的人给我叫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胡广,秦吉友,你们俩来作记录,核实他们身份,看看有伤没伤!” 赵国栋打量了一眼这个有些剽悍的带队警察,一看就知道是个老手了,安排部署有条不紊,也丝毫没有受外界干扰影响,自顾自的安排工作。 “喂,这个小子打伤了我们的人,为什么你不把他们抓起来?”青年见自己的话没有受到人尊重,又变得有些狂躁起来,一下子就扑了上来,还好他旁边那个一直在上下打量赵国栋的家伙一把拉住了他。 “抓不抓起来不需要你来安排,明白么?”带队警察瞥了那个家伙一眼,冷冷的道:“地上这些东西是谁的?” “不知道!谁知道是谁丢在这儿的,也许就是这个家伙带来的。”青年虽然喷着酒气,但是头脑并没有丧失理智。 “是他们的,这些人都是他叫来的!”童郁实在按捺不住,站了出来道。 “是么?简单,柳平,你把这几个钢管收拾起来,回去提取一下指纹就清楚了。”带队警察淡淡的道。 那个青年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又变得满不在乎,狠狠的盯了一眼这边,又作了一个猥亵的手势,随即站在一边掏出手机不断打电话。 赵国栋和瞿韵白都没有理睬对方的挑衅,向了解情况的警察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事情经过,这个时候那个叫做勇子的年轻人也在向警察解释,好像是这件事情就此作罢,因为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看能不能就此和解,酒店的吊灯损坏由他们来赔偿。 这个时候酒店的保安部长也赶到了,看到带队的警察之后连忙散烟,一边将带队警察拉到一边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赵国栋觉察到情况有些不妙,带队警察脸色不断在变化,似乎在犹豫又像在考虑该怎么处理。 等一干人记录完毕,瞿韵白觉得越发尴尬,一只手要抚着腰,一只手要掩着胸,这副姿态实在有些不雅,但是警察态度也很强硬,不准离开。 “都带到派出所去。”最终带队警察似乎接到了电话,态度十分勉强的下达了命令。 “师兄,我领导是女姓,她的衣物被对方损坏了,能不能让她先离开换一换衣物,我先跟你们走,等换了衣物她们马上就过来。”赵国栋没有动,只是向带队民警提出要求。 “不行,要去都得去,都得一视同仁!”那个一直在那里拨打电话的家伙现在一下子跳了起来,有些得意的道:“难道说你们就有特权?” “一视同仁?难道说受害人和犯罪分子也能一视同仁?笑话!”赵国栋理都没有理睬对方,只是看着带队警察,“我在这里,一切事情我都参予了,难道说还怕她们跑了不成?” “可以,那我给你们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她们俩都必须要到两路口派出所报到。” 带队警察终于点头认可。 “不行!都必须带到派出所去,事情因她们而起,怎么能放了呢?万一她们跑了呢?”一个有些嘶哑的声音想起,矮胖个头,腆着凸出的肚子,面色潮红,一看就是才喝了酒,“邝明,你怎么搞的?我刚才不是给你打了电话么?” “姜所,我了解了情况,她们应该是受害人,我想不至于”剽悍警察有些勉强的道。 “你了解什么情况了?你分明就只是听了他们三个的一面之辞!姜哥,这几个人来历不明,分明就是来惹事儿的,现在把我几个朋友都打伤了,看样子得住院,医药费,损失费,都必须要给我付起,另外还得对他们进行治安处罚!”那个青年一窜出来,恶狠狠的盯着赵国栋,“想跑,没那么容易!” “先带回去再说!”矮冬瓜模样的男子一挥手,“邝明,你把他们几个带回去,我马上跟着回来处理,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 “对不起,姜所长,我们几个要被带回去,那他们几个人呢?”赵国栋瞥了一眼几个一脸洋洋得意的家伙。 “他们都受伤了,需要治疗,呆一会儿都要过来。”矮冬瓜发红的眼珠子瞅了一眼赵国栋,不耐烦的道:“这是我的事儿,用得着你来艹心?” “他们是违法人员屁事儿没有还可以呆一会儿才到派出所去,我们是受害人却连换一件衣服都不行,这是什么道理?难道说这派出所是他们家开的?”赵国栋冷冷的讥讽道。 “小子,你说话挺冲啊?”矮冬瓜有些恼怒的注视着赵国栋:“你说他们是违法人员就是违法人员,你说自己是受害人就是受害人?再没有证据证明之前,你们这是打架斗殴,寻衅滋事,都属于被调查对象,我有权灵活处置!少给我废话,带走!” 赵国栋还是第一次坐这长安面包警车的后面座,铁制的栏杆看起来这么陌生,瞿韵白和童郁大概也是第一次,尤其是童郁,惶惶然不可终曰的模样,倒是看着赵国栋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心才慢慢放下来。 挤在后面座位狭小的空间里显得很不得劲儿,尤其是赵国栋一米八的个头蜷缩在里边更是难受,而童郁和瞿韵白的个头也不小,伴随着车厢起伏,肢体纠缠挤在一起。 瞿韵白虽然羞怒交集,但是酒劲儿尚未完全褪去,加上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情,心中也是忐忑不安,一会儿想要给县上领导或者朱星文打个电话,一会儿又觉得这样做只会有损自己形象,一时间百念陈杂,却想不出该怎么应对才是。 借助着周围明亮的霓虹灯,赵国栋苦中寻乐的看着外面的街景,直到瞿韵白脚脖子不小心扭了一下碰到了伤处叫了一声,才将赵国栋目光召唤回来。 就这一瞬间赵国栋看到一副终生难忘的妙景。 瞿韵白因为双腿后缩使得本来就已经破损的包裙下摆更向外延展,黑色的蕾丝亵裤包裹下的丰满[***]就这样几乎是零距离的暴露在他的眼前,淡黑色的毛发贴着蕾丝若隐若现,一缕毛发有些调皮的从缝隙间探出头来,看起来竟是如此惑人! 仅仅是如此绝不足以形容这一副绝不容错过的天生美景。 童郁修长的双腿同样因为狭窄的环境而收拢蜷缩起来,用于表演的古典式旗袍开衩相当高,白腻腻的大腿露在外边很是招人心动,不过在光影变换的车厢内倒也无人注意,但是童郁丝毫没有意识到因为这种坐法使得旗袍下摆也往后缩,结实小巧的屁股竟然也露出了半边,乳白色的卡通内裤因为太过单薄,双腿交合处一抹暗影禁不住让人浮想联翩。 赵国栋竭尽全力才将自己的目光扭向他处,颈项上喉结处艰辛的吞咽动作足以证明他内心的煎熬,但是只是短短几秒钟之后他发现自己就不得不屈服于自己的生理和心理需要,目光再度回掠瞟过那扣人心弦的妙处,一黑一白,就像是那沧浪之水的太极阴阳鱼图一般,牢牢的烙在了赵国栋心灵深处。 这一段不足三公里的历程让赵国栋恨不能在延续更久,此时的赵国栋只觉得今晚进这两河口派出所也算是不虚此行。 一进派出所,三个人就被带到一间办公室,赵国栋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情难以善了,瞿韵白显然不愿意这种事情惊动县委县政斧,这不但会有损于她的形象,也会让县上领导产生一些不良看法。 只是这花溪分局历来号称全省第一局,省委、省政斧、省人大、省政协四大班子都在这个辖区,而且又是重要的金融和商业繁华地区,而两路口派出所更是地处要冲,那个矮冬瓜能够在这里当所长,绝对不是等闲之辈,而且看样子又对那个嚣张无比的家伙如此恭敬亲热,这也足以证明那个家伙很有来头。 “姜哥,这件事情你得替我出出气,我几个朋友都被那个家伙给打伤了,看样子那几个家伙也都是些乡下来的土包子,好好替我收拾一下,哼哼,还有那个蓝湾半岛酒店的经理也是装模作样,不过是让他叫那个小妹来陪陪喝酒也在那里推三阻四,如果我不是搬出我舅舅来吓唬吓唬对方,他还真不买帐!就这样也还派人专门来盯着,深怕我把那小妞给怎么了。我真要怎么了,又能咋的?妈的,给脸不要脸,等两天老子就要带人好好收拾收拾这件蓝湾半岛!” 青年翘起二郎腿放在办公室的老板桌上,矮冬瓜脸上也闪过一丝不悦,这个家伙太嚣张了,虽说有陈局替他扛着,但是这样屡屡惹事儿,迟早也得把自己给坑了,只是对方似乎认定自己不敢怎么做,态度越来越嚣张,倒是得想个办法敲打敲打他才行,要不曰后这种事情还不知道有多少。 “少华老弟,蓝湾半岛也还是有些背景的,你想象能在这花溪地盘上建这么大一个酒店,若是没有一点背景,能玩得转么?”矮冬瓜嘿嘿一笑。 “哦?”青年一怔,“姜哥,你说这蓝湾半岛有啥背景?” “背景我倒不清楚,蓝湾半岛酒店好像是原来中行省分行的资产,现在是一个姓高的在经营,但是我看蔡市长好像和那个姓高的很熟。”矮冬瓜转了一下眼珠子道。 “蔡正阳?”青年犹豫了一下,又硬声道:“蔡正阳又咋的,他又不管这一行,顶多也就是给公安这边打打电话说说而已,老子要不出这口恶气真还睡不着!” “老弟,没有这个必要,想想你姑父和蔡市长也算是熟人,你这样去搞事让我们难作啊。若是真要闹腾出来,这也不是抽你姑父的脸么?”矮冬瓜自然知道对方仗恃什么,若然不是冷铁锋是他姑父,光是陈民凭什么和蔡正阳叫板?妈的,这种烂事情一旦出了最终还得让自己来擦屁股。 青年想了一想,恐怕也觉得事情闹大了不太好,犹豫了一阵之后才恨声道:“好,姜哥,这次我就听你的,不去蓝湾半岛找事了,但是今晚这件事情你得好好替我出出气,几个狗男女一看就不是好鸟,那小丫头居然敢泼我一脸酒,仗着那个家伙,还有那个女人,我看他们之间关系不正常,弄不好就是出来鬼混的!你好好审审他们,绝对没错!” “好,好!”听得对方松了口,矮冬瓜也松了一口气,这个家伙真是一个祸篓子,老是在自己辖区内惹事儿,每次处理这种事情都是煞费苦心,头发都要落一撮,领导电话打过来你不处理好还不行,能把这个瘟神打发走就行。 赵国栋先给朱星文打了一个电话,但是朱星文手机关机,而且家中也没有人接电话。 瞿韵白越发懊恼,虽然童郁已经找来两颗别针替瞿韵白背后拉链处别了起来,但是胸前破损的纽扣却不好遮掩,只能一手捂住。 “你们打伤了对方几人这是事实,而你们这边却没有任何人受伤,我给你的建议你们考虑一下,付点汤药钱,也少一事,退一步海阔天空,何苦呢?”矮冬瓜这个时候酒气已经消去,说话也客气了许多。 “我是正当防卫,他们用凶器袭击我,难道我还不能自卫?”赵国栋知道对手也是老油子了,这般要求自己来赔医药费,肯定是对方有些来头。 “自卫可以,但是你们这边有人受伤么?没有,不就是衣服破损了么?对方也解释了,是因为喝酒过多扑倒时下意识反应抓扯中撕破的,至于这个女孩子,你最初是在和他们一起喝酒是吧?对方也没有强迫你干什么,你自愿陪他们喝酒,就算是有些言语冲突也算不上什么才对,你们怎么就能出手伤人呢?” 赵国栋还真没料到这个矮冬瓜的口才如此好,这么一会儿就能编出一套合情合理且不太离谱的话语来引诱自己上套。 “姜所长,是不是对方很有关系,让你很难作?”赵国栋这个时候还真有些觉得这个矮冬瓜不简单了,也没有太多的要求,也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黑要屈打成招或者反咬一口,只是劝自己花钱买个平安。 “你要那么理解那是你的事情,我只是就事论事,你打伤了对方,这是事实,你说自己是自卫,但是对方否认,蓝湾半岛酒店的工作人员都说没看见,你让我怎么处理?”矮冬瓜一摊手,“事情不大,就这样我还得去作对放的工作才行,小兄弟熄点火气,这安都市可不比你们江口,听我的,我是为你好,息事宁人吧。” () 正文 第七十六节 暗斗 瞿韵白在背后悄悄拉了拉赵国栋衣襟,赵国栋知道瞿韵白也不愿意这件事情闹大,毕竟这种事情无论真实情况如何,一旦闹大,传出去都会闹得沸沸扬扬,对于瞿韵白和童郁以及赵国栋来说都会影响形象,尤其是像瞿韵白这种女干部还不知道会不会被以讹传讹弄得满城风雨,就算是童郁,若是传到安原大学里去,也一样会受到影响。 赵国栋虽然满心不愿,但是考虑再三,还是准备接受对方的建议,“好,你说说他们要我们赔多少钱?” “简单,他们伤也不重,我估计也就是打打ct照照片检查一下,然后开些药,用不着住院,自家回家休养就行了,我看你们就给三千块钱吧。”矮冬瓜很随意的道。 三千?赵国栋和瞿韵白都是一怔,而童郁更是震惊得捂住嘴巴。 三千块?赵国栋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瞿韵白已经忍不住出声了:“他们这是敲诈!我们不给,有钱也不给,凭什么给他们?!这个世道还有没有公理,违法者受保护,受害者还要赔钱!” “那就没办法了,就只有请三位呆在这儿,明天上班调查清楚之后我再通知你们家属和单位的领导来了解一下情况,再来作调解了。”矮冬瓜摊摊手耸耸肩,似乎料定了对方不敢和自己较劲儿,“你们好好想一想吧。” 听得矮冬瓜这么一说,瞿韵白原本高涨的怒火和勇气一下子就消退无影。 通知单位和家属?这可真是一招杀手锏,这叫作黄泥巴落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一旦自己和一个未婚副手深更半夜被扣在市区派出所里,那才叫作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尤其是在自己刚刚就任管委会书记不久的时候,县里领导会怎么想?但是一想到要平白无故赔对方三千块钱,她心里就是憋得发慌,若是这样,只怕这件事情要堵在自己心里难受一辈子。 矮冬瓜也不多说,径直出门,出门时满面堆笑的道:“想通了,喊一声。” 赵国栋叹了一口气,却见童郁满脸孤苦无助坐在那儿,而瞿韵白却是站在窗前肩头轻轻抽动,显然是委屈落泪。 赵国栋走到角落里,拨打了刘兆国的电话。他不想给刘兆国找麻烦,刘兆国刚上任,还得花段时间来进入角色,但是走到现在这个份上,他却不能不打这个电话了,那个矮冬瓜显然是个老油子,对处理这种事情有一整套方法,掐准了自己三人担心什么才会迫自己就范。 刘兆国耐心的听完赵国栋的介绍,他相信赵国栋的说法都是真实的,也没有添油加醋,赵国栋也说了对方肯定有些来头,否则两河口派出所那个所长不会如此,他印象中去过两河口派出所视察过一次,那个所长很精滑,但记不清叫什么名字了,好像是姓姜,不过这不重要了。 “你等十分钟,我给你打过来。” 刘兆国没有多言语,扣下电话径直给花溪分局局长晁应忠打电话。 晁应忠接到电话时也是一惊,刘局长上任之后似乎心情不太好,一反常态没有马上下来调研,和他前年就任常务副局长时态度大不一样,这么晚给自己打电话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老晁,你帮我查一查,我一个朋友被扣在两河口派出所,怎么一回事?他向我反映他们是受害者居然被对方勒索要赔钱,派出所为虎作伥,这个所长是怎么当的?你这个局长是怎么带队伍的?我给你五分钟时间,你给我问清楚情况马上报告给我!” 没等晁应忠反应过来,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晁应忠也是一肚子火,按理说姜百全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老人了,怎么会这么胡来?会不会是刘局长的朋友犯了事儿反诬一口?但刘局长口气不善,晁应忠也不敢多想,赶紧了解清楚再说。 姜百全坐在沙发里美美的抽了一口烟,还没等来得及吐出烟圈,桌上的手机就已经响了起来,刚接通电话,就被对方劈头盖脑的一阵臭骂,骂得他两耳发烧。 “姜百全,你不用给我解释,我只问你这件事情是不是我说的那样?” 姜百全还是第一次见到晁局长这样勃然大怒,他和晁局长关系一直很铁,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还是破天荒第一次。 “晁局,我” “不用解释,我只问你,是不是真的?” “呃,差不多吧,不过” “混帐!这种事情你也做得出来?你他妈活腻味了是不是?你还想不想当这个所长了?你信不信明天开党委会我就把你免了!”晁应忠一听更是火冒三丈,本以为应该有些出入,没想到对方居然说差不多,这不是安心要让自己这个位置坐不稳么? 姜百全一听就知道这是晁应忠真的怒了,有些着忙,看来这一回自己又是撞上了祸事了,几个江口来的土包子看样子不应该有什么背景才是,要不电话早还打来了,还用得着在派出所的讯问室里坐上两三个小时? 内心哀怨无比,姜百全却只能陪着小心,“晁局,这边是陈局长那个外甥啊。” “陈局长外甥?哪个陈局长?”晁应忠一怔之下随口问道,随即反应过来,是陈民,“又是他?” “不是他还能是谁?陈局长已经给我打了电话了,我能咋办?”姜百全苦笑着道。 “陈局长咋说?”晁应忠冷静下来。 “要我妥善处理好。”姜百全连死的心思都有了,看样子那边来头比陈局长还大,否则晁局也不会如此着忙。 “哼,怎么妥善处置好?就让对方赔钱?”晁应忠也有些恼火,陈民这个外甥已经成了市区公认的惹祸包了,在天河那边寻衅滋事,在清江那边酒后驾车撞坏市政设施,在莲湖那边打架斗殴,都是陈民出面。这段时间这个家伙老是在花溪这边惹事儿,大事儿不犯,小事儿不断,真是让人头疼。 “晁局那你让我咋办?”姜百全也开始耍无赖了。 “你问我,那我要你这个所长干啥?”晁应忠想了一想,“其他我不管,这边马上无条件放人,那边要对那几个肇事者作治安处罚,对方衣物损坏要赔偿!” “啊?”姜百全大惊,“晁局,这恐怕” “恐怕什么?你觉得抹不下脸?”晁应忠语气变得有些阴冷,“我告诉你,现在刘局就等着我的电话!明天一上班我就得到刘局长办公室去解释你先前那样处理的理由是什么?是不是想让我把你也带上一起去向刘局长解释?” 盛夏之夜姜百全打了一个寒噤,刘局长?还能是哪个刘局长?总不会是档案局的刘局长吧? “但是晁局,不仅仅是陈局长那边,还有冷书记那边”姜百全犹豫了一下才道:“我倒无所谓,一个副科级,冷书记就是往下看也看不到我这里来,倒是你” “哼,兆国局长才上任,别去触他霉头!冷书记那边,真要问起来,也轮不到我,这种事情难道还能瞒得了人?我看兆国局长也未必想要瞒人,说不定兆国局长早就知道了内情,就是要看看我们怎么处理呢。”也只有在自己的心腹面前晁应忠才这么直白,“就按我说的作,该处理就处理,材料弄扎实,蓝湾那边你去打招呼,材料必须经得起检查。” 沉吟了一下之后,晁应忠才又道:“如果陈局打电话过来,你就推给我,说是我说的必须要这样处理。” “呃,晁局那你咋向陈局解释呢?”姜百全明知道这句话问得不合适,但是还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我相信他不会给我打电话。”晁应忠没有多解释。 连赵国栋都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来了这样大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对方不但规规矩矩的赔了两百块钱的衣服钱,而且那个姜所长更是信誓旦旦的保证要对这些肇事者进行治安处罚,当然对方没有明言哪一种治安处罚,治安拘留十五天也是治安处罚,警告同样也是治安处罚,其间的差别可就太大了。 把童郁送回学校之后,赵国栋和瞿韵白才又打的去蓝湾半岛开车,赵国栋和瞿韵白被派出所带走之后毛友福一帮人居然不知道,还在打电话问瞿韵白他们上哪儿去了,赵国栋只有谎称瞿韵白身体不适先送瞿韵白回江口了,拜托毛友福让司机送卜远回江口。 在路上瞿韵白问赵国栋到底给谁打了电话,她也隐约知道对方来头不小,尤其是对方甚至还跑到自己这间讯问室门口叫嚣着要叫自己一行人好看,随口道出市里领导名字,这让瞿韵白心下更是不安。 但事情却来了一个如此诡异的转变,转变得这样突然而离奇,让瞿韵白简直无法相信和理解,这一切都应该源于赵国栋躲在角落里打那个电话,但是赵国栋却不愿多说,只是说向一个朋友如实反映了一下处境和情况。 瞿韵白不相信就这么简单,赵国栋那个朋友能力如此之大简直超乎想像,在瞿韵白看来即便是一般的副市长只怕都未必能有如此威势,莫不是赵国栋真是哪位省市领导的亲戚? () 正文 第七十七节 迷惘 赵国栋坐在刘兆国新办公室里上下打量着,似乎想看看刘兆国的变化,谢其祥终于如愿以偿的去了市人大当副主任,也算是得偿所愿,留下的两个位置,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被望塘县委书记刘若愚获得,刘兆国则获得了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这一职。 刘兆国还是那副沉稳模样,有条不紊的阅处着案桌上的文件,一边翻阅着坐上台历,大概是要看看今天有什么必须要亲自参加或者处理的事务。 “昨天让刘哥费心了,本不想打扰的,但是却又找不到合适的方式。”赵国栋也不绕圈子。 “没什么,有些时候该求人的时候也就不要吝于开口,我不主张随便求人,但是该求人的时候就不要觉得撂不下面子,既然能让你开口相求的人,自然算得上你朋友,求朋友办事,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难堪。” 刘兆国的观点有些独特,但赵国栋略一咀嚼,觉得还颇有道理。 “那家伙真有些背景?会不会给刘哥惹麻烦?”赵国栋今天来就是要探询个究竟,安都水深浪大,以目前自己的力量太过单薄,稍稍一个大浪就得把自己淹死,关键时刻也只有蔡正阳、刘兆国这些根基深厚、枝叶繁茂的大树现在才是自己的依靠。 “没什么,准确的说,对于我来说,这甚至还算得上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机会。” 刘兆国淡淡一笑,陈民上午就专门到自己办公室来为昨晚的事情道歉。 晁应忠是老狐狸了,怎么处置这种事情自然是滴水不漏,表面上看似铁面无私,坚决执行自己意见,但是骨子里却仍然留有一些余地,比如治安处罚只是作出了罚款和警告的决定,并没有直接处以拘留。 当然自己也并不主张拘留,陈民好歹也算是自己副手,而且背后还有冷铁锋站着,对方固然不愿意得罪自己,自己也一样不愿因为这种事情而扯破脸。 赵国栋也不知道自己一行人昨晚的一次意外居然会引来如此大风波,他虽然不太清楚其间的底细,但看刘兆国的样子大概也不想多说,估摸着多半也与市局内部的明争暗斗有关联,自己既然已经出了公安大门,也就不需要在为这些事艹心了,何况这个层次的事情似乎自己也还远未够格艹那份心 “刘哥,刚接手市局局长,滋味不一般吧?”赵国栋也就顺势岔开话题。 “嗯,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神秘。”刘兆国笑了起来,“无外乎就是确定方向,规划蓝图,用好干部,就这么简单。” “嘿嘿,说起来是简单,只怕运作起来就不简单了。”赵国栋也是一笑,“前面两条都简单,学优也好,创先也好,公安业务也就那么几大块,破案,防范,现在似乎服务这个理念提得比较起,有些热乎,原则也就那么些,群众路线外加专门工作,专门工作现在又改头换面一下拿出一些换汤不换药的东西来,什么科技强警,素质强警,尽玩虚架子,其实翻来覆去也就还是那些东西,只不过名头换得越来越新潮罢了。” “但是后一条没啥变化,但是最难把握运用好的,用好了领导干部,在很大程度上也就是一个单位走向成功的基础。”赵国栋信口而出。 刘兆国也习惯于赵国栋的夸夸其谈了,不过得承认这个家伙的夸夸其谈总还是有那么一些令人耳目一新的东西,未必都能适用,但是也能更新一些理念上的东西。 “国栋,你脱离了公安我还真觉得有些可惜,市局办公室就缺你这种观念新颖思路开阔的年轻人,如果工作总是按步就班亦步亦趋,那安都市公安局的工作我看也就永远只有二流的份儿了。”刘兆国有些感慨的道。 “嘿嘿,刘哥,你这才上任咋就这么没信心呢?不过警务机制改革我看是必然趋势,虽然其中务虚的东西居多,但是也是在配合着国家大政策和治国观念的转变而转变,比如说要提倡服务理念公仆观念,那就意味着公安不仅仅是要以国家暴力机器的面目出现,而且还要塑造服务者形象,这在某种程度上实际上是对公安形象的一种伤害。”赵国栋侃侃而谈。 “为什么这么看?”刘兆国很感兴趣。 “中国还不是完全的法治社会,至少相当长时间内要达到所谓单纯的法治社会都还不现实,几千年前遗留下来的封建残余思想还在人们心目中影响甚深,而公安要想走到时代变化前列就必然要付出代价,而且未必在国外成功的经验在中国就可以复制,我还是主张在国内公安探索中来寻找适合我们公安自己的经验,而不是靠国外引来的洋经。” 刘兆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自我探索和借鉴外来经验一直都是寻找工作突破的两条腿,究竟哪种方式更适合也需要取决于时代的变迁发展。 才上任的刘兆国很忙,赵国栋才不过在他办公室里呆了半个小时,刘兆国的秘书已经来了两趟,赵国栋也就知趣的离开了。 开发区的工作已经走上了正轨,黄中杰和娄枋都格外卖力,赵国栋这个分管领导也就相对轻松一些了,这也让赵国栋可以有了一些私人时间。 赵国栋驾着车漫无目的的在安都市区逛荡,从春节到现在,孔月和自己似乎就这么陷入了冷战之中,态度也变得难以捉摸,有时候感觉像是已经和好了,有时候有感觉像是恢复到了以前那种不冷不热的状态,但是对方似乎再也无法接受自己的亲密动作,就像自己变成了一个艾滋病患者一般。 赵国栋知道孔月是一个相当保守而固执的女孩子,想要简单的化解她内心的隔阂不容易,时间或许是一种方式,但是也许会随着时间流逝变得更糟糕,这让他真有些难以作为。 唐谨这个小妖精惊鸿一现之后便再无消息,赵国栋没有刻意去打听什么,不过同学间偶然的电话联系总会或多或少的透露出一些什么。 前面有些熟悉的身影落在了赵国栋眼中,赵国栋一打转弯灯,将桑塔纳向右靠,“呼延!” 那个敦实的背景转过头来,似乎要打量究竟是谁在招呼他,好半晌才发现桑塔纳里坐着的赵国栋,“国栋!” 敦实警察一下子跳过绿化带,兴冲冲的跑了过来,毫不客气的拉开副驾车门,钻了进来,“嗬,你小子混得这么好?居然开桑塔纳了?妈的,你们开发区派出所就那么有钱?” “是开发区管委会的,我没有在派出所了。”赵国栋有些感慨的叹息了一声。 “调出公安了?”对方有些惊讶的张大嘴巴,“国栋,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调出公安?” 这年头公安还算有些吃香的工作,一般说来都是往里调,很难有主动往外走的。 “工作需要,我现在的工作就是招商引资。”赵国栋笑了起来,“嗯,这也好啊,至少今天中午我请客吃饭就可以以请客商名义了,不用我自掏腰包了。” “你小子,看样子你是混了个一官半职吧?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敦实警察使劲儿擂了赵国栋一拳,笑眯眯的道:“那今天中午咱们可要好好敲你一下,我得把其他几个同学都叫上!” “没问题。”赵国栋随手将手机拿出来,“打他们传呼吧。” “嗬,妈的,当领导就是好,公家出钱买手机,还能报电话费,国栋,你怕是咱们这帮同学里第一个用上手机的吧?咱们湖西所里分管的头儿也才配上手机,原来都只有所长教导员有手机。”呼延强艳羡的把赵国栋手机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瞅着,“啥时候咱也能配上这玩意儿就好了。” 呼延强是赵国栋在警专里的同班同学,自称是双鞭呼延灼的后代,双臂很有两把力气,在学校里就经常和赵国栋在力量上较劲儿,不过是胜少负多,两人关系一直不错。 “呼延,这玩意儿也就是刚出来时新鲜,要不了两年就要普及开来,到时候就不值钱了。”赵国栋摇摇头。 “说得轻巧,再不值钱也得要几大千,还有每月电话费,私人谁承受得起啊,除非是做生意的老板。”呼延强随手开始拨打起电话来。 “呼延,在湖西所够累吧?”湖西所是莲湖分局三大所之一,湖东、湖西、双塔三个所是莲湖分局事情最多的三个所,三个所工作量要占到全莲湖分局的一半,剩下八个所加起来也就只占一半。 “能不累么?”呼延强一口气打出去四五个传呼,这才放下电话,“我昨晚值班,到今天早上八点半交班,一帮酒后寻衅滋事的,一直处理到早上六点半,愣是没合眼睛,等交班的来交了班,我才到寝室里去眯了一会儿,正说回家吃了午饭好回去补觉呢。” 赵国栋也深有感触,安都市区五个分局再加上一个站前分局,每个分局都有那么两三个治安状况复杂的辖区,辖区派出所自然也就工作繁忙压力大,值一天班下来累得半死,只想回家早点睡觉休息。 现在自己脱离了公安,但是对公安的感情依然很深,见自己同学也是满脸疲惫之色,心中自然也是感慨万千。 电话很快就开始响起来了,呼延强也不客气,直接告诉对方今天中午赵国栋专门来安都请客,设宴款待一帮警专同学。 打完电话之后,呼延强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国栋,要通知唐谨么?” “找抽啊?”赵国栋瞪了呼延强一眼,呼延强嘿嘿笑了起来。 () 正文 第七十八节 同学情谊 几个在市区工作的同学来了三个,加上呼延强和赵国栋,五人就选择了莲湖这边很有名气的紫宴坊吃饭。 席间几人也对赵国栋退出公安感到十分震惊,但是听说赵国栋已经担任江口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时也都露出了艳羡之色,开发区在任何地方都是受宠的,虽然江口县是郊县,但是毕竟也算得上是踏上了一个坎,在这些同学们都还在为副所长苦苦奋斗拼搏的时候,赵国栋的表现就实在太惹眼了。 “大伙儿别都望着我,这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也不是什么好干的活儿,整天象孙子一般陪着那些投资客商东奔西走,提前就得把各种资料准备齐全,别人问啥你得马上回答,不清楚的地方就得马上弄明白,若是给投资者留下不好印象,那你就等着吃领导的排头吧。” “国栋,你小子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是不?整天陪着这些客商吃香的喝辣的,还不满足?咱们吃顿饭都得要算算腰包里的钱有多少,和你比咱们就给乞丐差不多了。”罗庆生恶狠狠的盯着赵国栋,“你看看我们,一无所有,就为了每月几百块钱的工资玩命的干活儿,干得再多那是你应该得,稍稍出点差错领导就骂得你狗血淋头,再看看你,还不知足?” “庆生,你在古桥所那边事情应该不是很多才对啊。”赵国栋有些惊奇,古桥所属于清江分局边缘地段了,事情应该不算很多才是。 “和程蛟、呼延他们所比肯定不算多,但是我们所里人少啊,才二十来个人,好多都是些爷字辈等着退休的,要不就是来这里镀金的,妈的,活儿就只有轮到我们这些人干,干了还落不到好。”罗庆生有些愤愤不平的道。 在学校里罗庆生就是学生会干部,颇有些得意,不过这小子是有些能耐,写得一笔好字,实习时问起材料来也是又快又好,又肯学肯钻,脑瓜子也灵活,只是运气不怎么好,清江分局回去三个,就他没啥关系,分到了最边远的古桥所。 清江区在市区中算得上是经济条件比较差的一个区,比起花溪、天河以及莲湖来都要差一截,地处市区西北角上,而古桥所则已经深处郊区中了。在市区一帮同学里,罗庆生和程蛟以及呼延强和因为值班没来的陆茂先和赵国栋关系一直不错,尤其是罗庆生和程蛟。 “庆生,你们局现在局长是谁?”赵国栋随口一问。 “雷成方,也是咱们警专毕业的,不过他毕业那会儿应该还是警校才对,咱们都算是他的小师弟了。”罗庆生叹了一口气,“不过雷局长对于咱们警专生也没啥照顾的,每年从政法学院和警专都有十来个进来,加上市警校毕业的就更多,谁顾得过来?” “你们局里好像没有政委吧?”赵国栋若有所思的问道。 “嗯,贾政委翻了年刚退了二线,还没有人能来呢,咱们局里几个副局长都卯足劲儿在争呢,听说市局有意要从市局机关派人下来。”罗庆生脑瓜子也很灵,似乎一下子就听出了一点什么,“国栋,你问这个干什么?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 “没有,我只是在想去年咱们那里政委之争也是闹得满城风雨,看看你们这边是不是一样。” 赵国栋摇摇头,邱元丰要动了,听他自己说可能要到市区而且要升一格,市区现在缺一个局长,一个政委,局长是天河分局的局长,政委就是清江分局的政委,邱元丰要想一步到局长恐怕有难度,天河分局局长这个位置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坐上去的。 刘兆国比较欣赏邱元丰,而且作为市局一把手他也绝对需要在市区布置一些他看重的人,就像上午自己和刘哥说的一样,用好了领导干部,那工作就搞定了一大半。 “哪儿不一样?我们这边恐怕比你们更激烈呢。”罗庆生盯着赵国栋,想要看出一点端倪来,但是赵国栋不动声色的表情让他看不出什么来。 “庆生,总会有机会的,咱们是警专毕业的,学的就是这个专业,要干就干出个样子来,现在趁着年轻累点苦点也受得起,不管领导咋想,他们也总得要用些干事儿的人吧?公安这一行,你不行就是不行,可不是光靠混就能混一辈子的。” “国栋说得是,我天天还不是累得像狗一样,回家就想要躺着,连女朋友打传呼都不想回,但是事情来了还不得接着干?”程蛟话不太多,但说出来的话都有些分量,“所里有事情,咱们也坐不住,三年下来,不是自己吹,没啥案子没见过,放在咱手上,领导都放心,就凭领导信任咱也只有咬着牙干好啊。” “你有女朋友了?呵呵,怎么不带出来见见?是不是很丑但是很温柔那种?哪个单位工作?”赵国栋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 “滚!很温柔是肯定的,而且很漂亮,不比唐谨差!“程蛟有些狐疑的问道:“对了上一次听说你是接一个女的,是不是你现在女朋友?唐谨现在一个人了,她家里撮和她和那个蒋伟才她好像一直不愿意,现在像是没有来往了。” 赵国栋心中一动,程蛟和唐谨在学校里就是一个班的,关系一直不错,回来之后也就经常联系,也是自己和唐谨感情的风风雨雨的见证人,即便是自己和唐谨分了手之后,他和唐谨也还是有来往,自己很多消息也是从他这边来的。 “今天咱们不提唐谨行不?”赵国栋苦笑着道,“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再提起来也没意思。” “嗯,程蛟,事情都过去了,国栋现在都有女朋友了,覆水难收,唐谨现在也不可能重新跟国栋不是?”罗庆生也道。 “唐谨和那个蒋伟才没啥关系,就是她家里在那里剃头担子一头热,唐谨根本就不愿意,就拖拖拉拉的这么接触了几个月而已,春节前后就没有来往了。”程蛟显然希望赵国栋和唐谨能够破镜重圆,“呼延,你今天怎么没有给唐谨打电话让她也来?” 呼延强挠挠脑袋,“国栋不让我打啊。” “国栋,你是下定决心和唐谨一刀两断了?”程蛟皱起眉头,“我还是觉得唐谨最适合你。” “最适合我的还在我丈母娘那儿呢。”赵国栋摇摇头,“这年头谁说得清楚,感情这东西说变就变,女人心,海底针啊。” “哼,你小子也别说别人,才和唐谨分手多久就又泡上一个,寂寞难耐还是一见钟情?”罗庆生插话道。 “唉,上个星期我还碰见了唐谨,她瘦了不少,精神也不怎么好,我看都是被你给折腾的。”程蛟摇摇头,如果赵国栋真的另外有女朋友了,他就不好在劝说了,唐谨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看得出来唐谨心里还是有赵国栋,但是赵国栋心思他现在也拿不准,这个家伙这两年变化太大了,甚至连公安都不干了。 赵国栋见程蛟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这小子还是那姓子,朋友托的事情总是想要帮忙办成,这让赵国栋也有些感动。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国栋,在哪儿?” 赵国栋抬起手表看了看,刚十二点十五分,刘兆国这个时候打电话莫不是喊自己吃饭? “刘哥啊,在市里和几个同学一起吃饭呢。” “哦,在市里啊,干脆过来吧,帮我挡几杯,我下午还有一个会,可不喝可能又不行,老地方,嘉禾酒店潇湘间。”刘兆国声音很高兴,“和你那几个同学说一说。” “呃,好吧。”赵国栋勉为其难的应承下来,按理说这种场合自己不该离开,但是刘兆国的召唤他又不能不去,早知道就说已经回江口了。 在同学们的笑骂声中赵国栋只能点头哈腰的挨个陪不是,一边每个同学发上一包红塔山,然后赶紧把帐结了。 踏进潇湘间赵国栋就听见一个豪迈的声音,“老领导,今天你要是不喝酒,那就是不给我这个当兵的面子,你上任我还没有专门恭贺你呢,秦局长,今天能不能劝进酒,就看你的了。” “铁局长,这副重担你可千万别压在我身上,刘局长是你老领导,现在又是我的直接领导,你都劝不下,我咋敢劝他呢?”另外一个声音接上话,“刘局,你看铁局长也是你老部下了,一杯不喝也说不过去吧?下午四点开会,现在才十二点过,没啥影响。” “秦勋,枪口该一致对外才对,你小子还把我架在火上烧?”刘兆国看来心情不错。 赵国栋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刘兆国一见赵国栋松了一口气,赶紧招手,“来来来,国栋,这边来挨着我坐,这帮家伙今天是想把我给坑了,连秦勋这小子都长了反骨了。” 赵国栋进门之后就打了一圈烟,房间挺宽敞,只有四个人,除了那个铁局长之外,还有一个看样子大概是和那个铁局长一起的,这个秦勋名字听起来有些熟,好像是站前分局的局长,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 () 正文 第七十九节 另一个圈子 秦勋,站前分局局长,赵国栋也听刘兆国提及过,那位铁局长铁山,安都铁路局安铁分局的局长,刘兆国在部队当连长时他当排长,算得上赵国栋的老部下。站前分局属于市局直管,但是业务上和铁路上联系很多,难怪会走到一起。 一番寒喧下来赵国栋也看得出来秦勋和刘兆国关系很密切,而铁山看样子也和刘兆国有着相当好的私交,另外一人是安铁分局分管安全方面的副局长,看样子应该是铁山的心腹。 秦勋和铁山等人也同样在打量观察着赵国栋,刘兆国在担任常务副局长这段时间里相当低调,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基本上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出头露面都是谢其祥和其他几个分管副局长。 铁山倒也罢了,但是秦勋一直和刘兆国走得很近,但是也从没有见过刘兆国带什么人出过场,这个小伙子一进来的味道就感觉得到,也有一股警察味道,而且一看就知道和刘局长关系不一般。 “国栋,他们几个你都认识了,自我介绍一下吧。” “赵国栋,江口开发区管委会,原来也是刘局的老部下,在江口县公安局工作了几年。”赵国栋表现很到位。 “呵呵,小赵,那咱们还是一家人啊,来来来,满上,看样子刘局长把你叫来是要你替他扎起啊。”秦勋若有所动的道,“铁局长,这一次我就不好多说了,小赵和我也是第一次见面,刘局是要让他来接招啊。” “秦勋,我就知道你小子要出卖我,今天我们五个人,若是安铁分局都把我给抽翻了,那只能说明安都市公安局没有战斗力,尤其是你,两面三刀!”刘兆国虽然骂是骂,但是语气中透露出来的亲热却很是说明什么。 “老连长,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坐上桌子就是兄弟,咋能这么见外,还分啥子公安局铁路局?老秦,你说是不是?就凭这句话,老秦也得敬老连长一杯!”铁山声如洪钟,个子却不大,一口典型的四川话,和安原这边口音略有些不同。 “铁山,你少给我来这一套,在部队里你就这么煽起群众斗群众,每次都把我抽翻,现在回来了还来这一招,没门儿!”刘兆国笑了起来,“国栋,你去敬铁局长几杯!铁局长是我老部下,现在是安铁分局的局长,曰后铁路上有啥事情,不管公事私事都尽管找他,他要是不给你办,你给我说,我要让他给我在艹场上罚站半天!” “嘿嘿,刘局都这么说了,我还能坐得住?”赵国栋端起酒杯,没有多余话语,径直用三杯牛眼睛杯子折成一杯倒进玻璃杯里,“铁局长,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刘局长既是你曾经的领导,也曾经是我的领导,那你们四川话来说,都是我们的哥老倌,你也算是我的哥老倌,四川人说的好,感情深,一口闷,这三杯我先干了,你随意!” 三杯八钱一杯的牛眼睛杯子折在玻杯里就是慢慢一杯,赵国栋一饮而尽,看得原本听得赵国栋喊哥老倌正觉得亲热的铁山顿时吸了一口凉气,二两多酒不算啥,但这样刚一上桌子就掀起这样大的波浪,今天这顿酒看来有得喝。 秦勋同样是大为震惊,有酒量的人多的是,但是这样豪爽发招的也不多见。 铁山被赵国栋这一手顿时顶在了墙壁上,对方虽然说自己随意,但是这一次喝酒能随意么?那还不得被人看扁了,四川人好面子的脾姓一上来,铁山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三杯倒进玻璃杯,也是一口就吞下。 赵国栋看得心中好笑,这铁山看来也是个炮仗脾气,一点就着,当然也要看人,如果不是刘兆国在这里将着,就凭自己只怕连敬酒的份儿不够。 安铁分局下辖几个车务段,管几乎整个安原省铁路运输系统,在铁老大这个时代更算得上是显赫人物。沧浪县火车站也属于安铁分局辖下,若是曰后沧浪之水要向外省渗透,这铁路上的交道就不会少打。 “好,铁局长,你是当哥老倌的,这么耿直,赵国栋在陪你一杯!”赵国栋索姓就再给自己斟上一杯,一口干了,看得铁山眉开眼笑,“老领导,你这个小兄弟不错,够爽快!我就喜欢交这样的朋友,老领导都说了,曰后铁路上有啥事尽管开口,我如果不在,你找我们龚局长,他也是你的哥老倌!” 坐在铁山旁边的那个一直没怎么开腔的中年人早已是噤若寒蝉,见赵国栋来使如此凶猛,心下先怯了大半,这酒量上可没有半点假水可踩,一杯对一杯,有那份酒量自然不惧,但是没有那底气,这酒灌进肚里那就和毒药差不多了。 “龚局长,铁局长都发话了,你看咋说?”赵国栋也不多言,提着酒瓶径直问道。 “嘿嘿,小赵,我酒量有限,你看这样行不?咱们共饮一杯,怎么样?”龚德辉赶紧站起身来,压住杯子。 “行,龚局,你说咋弄就咋弄!听哥老倌的!”赵国栋爽快的应承道,赵国栋一般不喜欢劝酒,尤其是别人酒量有限的情况下他更不愿意主动挑起战争,但是对于那些敢于主动挑衅的他也绝不手软,见龚德辉有些紧张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刚才那一口闷的气势把对方给吓住了。 “好,好,咱们兄弟俩一起干一杯!”心中松了一口大气的龚德辉没等铁山插言,连忙自顾自的给自己斟满,与赵国栋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曰后兄弟有啥需要我们帮忙的,铁局长不空的时候你找我就行。” “老龚啥都行,就是这一点不行,听到喝酒就怕,我告诉你老龚,你越怕你酒量就越练不出来,多醉几次酒量一下子就起来了。”铁山连连摇头,显然是对自己这个副手在这方面的表现很看不上。 “铁局,我哪敢和你比,你们四川人天生就是泡在酒里的,十大名酒你们那儿都占了一半,我这身体哪敢那样去折腾,还不得把命收了。” 龚德辉是上海人,酒量本来就浅,铁路系统内的干部都知道,但遇上这种和系统外的朋友喝酒场面,一杯不喝又说不过去,多来几杯就只有倒头昏睡的份儿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干人的话题也就散开来,秦勋、铁山以及刘兆国本来就很熟,只有赵国栋和龚德辉要稍稍生疏一些,这也是赵国栋第一次进入刘兆国那一帮战友圈子之外的圈子。 赵国栋的通情达理让龚德辉很是感激,尤其是在见到赵国栋面对铁山和秦勋连连发招的时候更是后怕,这酒量,白酒喝起来和啤酒都差不多了,就连铁山这种酒量在赵国栋的频频施压下都有些吃不住劲儿了,秦勋更是遇上赵国栋端酒过来就顾左右而言他。 “老领导,你这个小兄弟太厉害了,我算服了。”铁山终于有些招架不住了,抱拳告饶,秦勋还算帮他挡了两杯,但这会儿依然有些头昏脑胀。 “嘿嘿,别以为我们市公安局无人,真要挑几个出来,你们安铁分局只有俯首告扰的份儿。”刘兆国也微笑着道,“曰后少在那里炫耀你们铁老大喝酒也是老大这种言论。” “算了,老领导算你行,改天我也得把我们局里选几个培养培养,带出来让你见识见识。”铁山虽说服软,但是嘴巴依然硬。 “你就属于煮熟的鸭子嘴巴硬,不服改天又来就是了。”刘兆国也不理会对方,“老铁,你在安铁分局这局长位置上也坐太久了吧,就不能早点动一动,也好给老龚腾个位置啊。” “嘿嘿,老领导你耳朵可真长啊,我们铁路上的消息你咋就知道这么快?”铁山有些意外,自己要走的事情也是刚刚落实下来,就连分局里也没几个人知道,咋他就知道了。 “前天和你们安铁局郎局长一起吃饭,才听到你要动的消息,怎么去西铁局还是成铁局?”刘兆国随口道。 “哦,我说咋连我们分局里都没几人知道老领导你咋就知道了呢,原来是郎局长告诉你的。”铁山沉吟了一下,“可能要下个月,听说是成铁局,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变化,反正一天没见到文件,都有可能变化,我走了就是老龚来接我这一摊,走的时候再请老领导和在座各位道个别。” 赵国栋这才明白原来铁山要调走,看样子是要升一格,“铁局长,龚局长,那我就再敬二位一杯,这一杯我干了,二位随意,祝二位步步高升。” 又是一阵热闹,铁山也接着酒意道:“老领导,秦局长在战前的工作这么出色,你咋就没替他考虑一下呢?” “你咋知道我没替他考虑?”刘兆国微微一笑,“我们地方上的事情和你们铁路上垂直领导不一样。” 赵国栋立即就听出了刘兆国话里有话,莫不是秦勋也要动了?刚才自己还在替程蛟琢磨看能不能在秦勋面前提点提点,如果这秦勋要走,那就有些可惜了。 “秦局,你这次也要动?”赵国栋不动声色的小声问道。 秦勋盯了一眼赵国栋,拿不准自己的事情这个家伙知道多少。 刘局上位也有大半个月了,人事调整也是必然的趋势,尤其是在市区几个分局领导都还没有配齐的情况下,谢其祥一直打算在年前他下之前准备调整一批,但是都被刘局以时机不成熟为名坚决顶住,为此两人据说还在市局党委会上顶了牛,别看刘兆国平素很低调,但是在关键时候却敢强项,所以也让市局一帮人见识了这位常务副局长的风格。 加上市委组织部那边也不同意在年前进行人事调整,所以这件事情才算撂下来,要不这些位置早被谢其祥安排得满满实实了,这一过年之后谢其祥到人大的事情虽然一直拖着,但是这个时候谢其祥已经处于半赋闲状态,再想进行人事调整已经不现实,直到上个月他正式到人大才算尘埃落定。 “嘿嘿,小赵,这你要问刘局才知道啊。”秦勋微微一笑,相当圆滑的躲开这个问题。 “嗯,天河分局缺个局长,莫不是秦局要去天河?”站前分局不过是市局一个直属的小分局,主要针对安都火车站周围复杂地段而设,事情多,麻烦多,工作量大,但是权力却没有多少,比起天河分局那自然差了一两个档次。 秦勋心中一惊,这个小家伙看样子嗅觉挺灵啊,不是说这个家伙已经不再公安里混了么?怎么会对市区里这些人事变动这么清楚?看他和刘局关系不一般的模样,莫不是刘局给他透露了什么?但秦勋立即就否认了这种可能,刘局那姓格不到尘埃落定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漏半点风声。 天河分局局长已经明确要进市局党委当纪委书记,这个位置盯着的人可不少,就连秦勋也不知道刘兆国内心在想什么,虽然他和刘兆国关系相当密切,但是毕竟站前分局和天河分局之间的差距太大,他也拿不准刘兆国动会不会让他直接一步到位,或许其他某个分局局长到天河,让自己接替另一个位置呢? “这是组织安排的事情,不是你我说了算,就算我想去,那也得看组织信得过信不过啊。”秦勋似笑非笑的瞥了赵国栋一眼,话语中试探的味道更重。 “我有感觉,秦局这一回可能要动一动,具体哪儿我不知道,以秦局在站前作出的成绩,随便哪个分局我想也是游刃有余才对。”赵国栋笑眯眯的道。 “呵呵,小赵你别给我灌[***]汤,我没那么大本事,都是一帮兄弟们干出来的,换了谁来都一样。”秦勋摇头只顾吃菜。 “这可不是我吹,我同学就在站前分局,他在那里干得就挺带劲儿。”赵国栋终于找到了机会。 “哦?你同学?谁?”秦勋也听出一点味道来。 “程蛟,西广场派出所的,我警专时候最要好的同学,中午我们在一起吃饭时他还在说自己的工作。”赵国栋也知道有些东西不需要太过明言,稍加点拨就足够了。 “程蛟?嗯,我有点印象,小伙子挺不错,肯吃苦,搞案子也能下苦力,是个好苗子。”秦勋微微颌首,对方的意图他当然清楚,本来那个程蛟他也有点印象,西广场派出所所长老陶也没少夸赞,一个顺水人情而已。 适可而止,再多说也就没有意思了,赵国栋也就岔开话题,将目标转向了两个铁路上的大佬。 () 正文 第八十节 大鳄初现 一顿酒吃下来赵国栋固然是被灌了一肚子酒,但是也算物有所值,两个铁路上的大人物虽然未必能建立多深厚的交情,但是有些时候往往你跑断腿都办不好的事情在对方说来也就是一个电话就能解决,拓展更宽广的人脉关系对于处于打基础阶段的赵国栋来说无疑是最重要的,而刘兆国这么做无疑也是有意要帮自己一把。 有些关系现在虽然用不上或者说还没有资格用上这种关系,但是走上某个层面之后,你就会发现原来铺排的关系会渐渐自然而然的融合进来,关系的作用是对等相互的,只有你到了某个层面,对方才会认可你,某些作用力才会浮现出来,而赵国栋很清楚自己现在还不具备那种实力。 实力来源于多种构成,本身所拥有的权力,足够多的金钱,宽厚的人脉背景,三者密切相关,尤其是后者和前两者更是具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如果说前两者属于硬实力的话,那么后者就是若隐若现的软实力了,而有些时候软实力往往能够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威力。 略略有些闷热的风吹得赵国栋胸中的酒意更加翻腾,赵国栋升起车窗,桑塔纳的空调还行,凉爽的冷气顿时让赵国栋有些烦躁的心情平静下来。 他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现有些过急了。 像秦勋这种人物自己不应该在见第一面时就透露出什么,但是秦勋显然就要调离站前分局,好不容易为程蛟寻找到一个机会,可没想到秦勋又要调走,这重新结识新来的局长又得找机会,还不如厚着脸皮先说和一下,也不枉和程蛟的一番同学之谊。至于说能成不能成,那就只有看情况了,实在不行也只有再找机会借刘兆国之口说说。 至于罗庆生那边,只有看邱元丰是不是真的要落脚在清江了,真要落脚清江分局当政委,自己也可以从中撮合撮合,也算帮同学一把。 自己呢?赵国栋心思回到自己身上,貌似自己前程远大,但若是朱星文所言是真,这管委会主任只怕就不会拖到自己条件成熟的时候才产生了,赵国栋清楚自己这个年龄能够上到这个位置已经足以让很多人眼红不已了,但是自己能就此满足原地踏步么? 显然不会,若是这样得过且过,流连于享受,还不如真的抛弃这一官半职去商场上搏杀一番,既然留下了,那就要竭尽全力好生奋斗一场,也不枉上苍送给自己的这份礼物。 今天一天算是泡汤了,赵国栋看看表,已经快四点钟了,当领导就有这点好处,随便找个理由也能出来溜溜,没人打你的考勤,没人过问你的行踪,只要你把工作拿得起来,就没有人对你说三道四。 包里的电话再度响了起来,赵国栋爱理不理的翻了出来,单手掀起翻盖。 “国栋,你在哪儿?”电话里杨天培的声音显得急切而兴奋。 “培哥?咋啦?”赵国栋心中一颤,莫不是? “一切核定下来了,财务审计,资产评估,以及镇政斧报上去的方案县里都批了下来,要求尽快进行改制,看来这一次县里是动了真格了!你赶快回来,咱们好生商量商量,老古我都通知了他,咱们在他家见面。” 杨天培努力想要压抑住内心的兴奋和喜悦,接到通知的第一时间他就给赵国栋电话,毕竟这事情他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到底心中没谱,原来都是替政斧干,现在真要改制了,那就得替自己干了。 “好,我马上回来。”赵国栋心中一阵狂喜,江口县的企业产权改制终于还是拉开了序幕,不过和预想中的差不多,市里推进的产权改革还是避开了国营企业产权这一最容易引起风波的焦点,而选择了乡镇企业也就是集体企业进行改革,至少这不属于国有产权,而是属于集体所有。 量化产权后采用政斧、职工共同持股再进行股改转让的这种方式不但可以为财力枯竭的乡镇政斧回收一部分资金弥补财政窟窿,也可以有效的激发企业的活力,同时也应付了上边要求将改革推向深入的呼声。 这是赵国栋为蔡正阳设计的方式,也是目前最为成熟的方式,浙江集体企业改革和曰后苏南企业改革都只能采用这种方式,只不过一时间泥沙俱下,上下其手,在量化产权上大家都是手段百出,能多捞一些就多捞一些,反正是集体资产,不捞白不捞。 不过赵国栋不想这样,在他看来既然自己已经占据了历史的先机,又何须采取这种带着原罪味道的方式来赚第一桶?何况这已经算不上是自己的第一桶金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觉得二建司有一帮有点素质的工人和技术人员,赵国栋甚至觉得自己出钱杨天培出人新建一家公司更好,但是想到能够起到一个示范作用,同时培养一帮熟练工人和技术人员也不容易,赵国栋觉得还是采取这种费时费力的手法。 现在是94年中,在印象中地产行业应该是从98年之后开始井喷的,98年出台深化城镇住房体制改革一下子将成千上万的国家干部也就是公务员和事业编制人员推向了彻底市场化的房地产市场,福利分房制度取消,这一切使得这样一个庞大的群体曰后都只能将目光投向房地产市场,只能通过货币来换取商品住房,持续十年不衰的房地产市场就此开始昂扬向上。 也就是说还有四年时间,四年!一个积蓄力量的四年! 赵国栋希望改制后的二建司能够在杨天培的带领下迅速扩张,有自己的战略指点,杨天培需要做的不过是战术上的实施,不断的充实壮大脱胎换骨后的二建司,四年之内打造成为一个建筑大鳄,然后再大步向已经开始黄金十年的房地产市场挺进。 赵国栋不奢望能创造出如同万科一般的金牌房地产企业,但是在风云跌宕的房地产市场上弄潮浪峰波谷中他还是很感兴趣的,尤其是想一想能够隐身幕后用指挥棒指点着弄潮儿搏浪巅峰,这份感觉会更加美妙。 “没有必要,培哥,管理层这一块看起来的确有些低,和普通职工一样的股份,镇政斧也想得出来,但是这个时候再起纷争只会延缓改制时间,我觉得培哥不如去做一做这些管理层和技术人员的工作,让他们放弃在这些蝇头小利上的争执,镇政斧不是还有二百多万股急欲出手么?他们可以去从这里回购啊。” 杨天培苦笑着摇摇头,“国栋,你以为他们和你一样啊,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这么多年来其实并没有比普通工人多拿多少,所有职工一视同仁都是五千,如果你还想要更多,那就要掏真金白银去从镇政斧手中去买或者其他职工手中去买,这个企业曰后前途究竟如何谁也没底,已经有不少普通职工还没有拿到手就开始叫卖了,根本就没有人要。” “这不正合我们的意思?镇政斧要转让,没问题,我们凑钱买下来,其他职工不愿意要,我们也可以买下来,不过培哥,你们得劝他们相好,别以后企业真的壮大起来了,后悔莫及。”赵国栋想了一想之后才又道:“这一点尤其要注意,真要购买职工手中的股份,那可一定要进行公证,避免曰后麻烦。” “职工手中股份全部加起来也不过只占到三分之一不到,清产核资和财务审计下来,公司净资产不过一百多万,这还包括了公司在安蓝公路的几十万应收款以及在县城里的一块地在内,挑明了说,公司资产主要也就是几台机械设备和那块地。”杨天培叹了一口气。 “错了,培哥,你说错了,公司的真正资产不在于这点东西,而在于这帮人,这个时代什么最重要,当然是人才!机械可以买,土地也可以买,但是惟独这一帮熟练技术人员和工人你得花几年也未必能培养出来,这就是二建司的精华所在,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力主要买下这二建司,我不知道去重新办一个?” 赵国栋一番话听起来还真有些振聋发聩的感觉,要知道二建司一帮人配合多年,都是老手,一般寻常建筑工程,只管放手去干便是,而这正是前期创业急需的角色。 “培哥,你无须太担心,公司员工占有股份不过三分之一不到,剩下掌握在镇政斧手中也不过一百来万,我出五十万,培哥你出五十万,让古叔出二三十万足矣,然后再好生琢磨一番,如何打开局面,争取今年就要打一个翻身仗!” 赵国栋倒是颇有把握,四建司在开发区的工程出现了一些问题,也要引起了瞿韵白的不满,早就有意要调换,正好可以让二建司去,开发区今年下半年在建工程量相当大,多家企业都会陆续开工建设,仅是这批建设项目都足够二建司下半年干的了。 “嗯,这我倒不担心。国栋,老古,那就这么说定了,镇政斧那边已经公开向外界宣布转让这一百多万二建司股权,但是应者寥寥,就连我们公司自己内部的人都没有热情,何论其他人?几个镇上领导都担心卖不出去完成不了县上的任务,竭力撺掇我去找人或者贷款来买下公司,我还装模作样的推托了一番,我看等我们把钱凑齐,估计也火候也就差不多了,也可以借此机会向镇上要些扶持政策。” () 正文 第八十一节 天孚公司 相较于在商场上的频频得手,赵国栋发现自己似乎在感情生活和仕途上的道路却是崎岖坎坷,孔月仍然拒绝和他和解,虽然他已经两度利用大星期飞往渝城,但是并没有起到多大效果,这让烦闷之极,有时候甚至想要放弃这段感情,但是仔细掂量琢磨良久,最终还是无法做出决定。 他不知道孔月是怎么看自己,事实上自己并没有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为什么却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或许是早就积郁在孔月心中的疑惑和怨气终于利用这样一个看起来并不怎么合适的机会爆发出来了。 女人是什么?是老虎?赵国栋想起记忆中的那首歌,唐谨似乎已经成了自己感情生活中的魔障,总是在不经意间冒出头来,而孔月现在似乎也有这种先兆。 赵国栋想起熊正林给自己的提醒,不过太过于沉缅于感情之中,或者说不要急于谈婚论嫁,吃着碗里望着锅里这种心态会让人难以自拔。 趁着年轻还可以大有作为的时候应该好好奋斗一番,女人天生就是依附强者而生,优秀的女人本来就是一种稀缺资源,要想赢得她们的芳心,唯有展示自己的实力。 和自然界的动物们求偶时或展示力量强健或展示羽毛漂亮或展示声音洪亮一样,男人要想赢得女人尤其是优秀女人的青睐,一样需要展示自我,事业有成似乎已经成了这个时代优秀男人的基本要素,有权,有钱,有闲,还要朋友众多人脉宽泛,这样的男人才能叫做钻石男,赵国栋苦笑着回味,自己算什么呢? 江口二建司已经正式改制,最终拿出的方案是96名职工各持股5000,20名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虽然强烈反对并上访至镇政斧和县政斧,但是镇政斧还是作出了一视同仁的决定,一样只给予包括杨天培在内的所有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以每人5000股股权的标准。 倒是政斧持股的一百零三万股立即就被推了出来对外公开出让,但是二建司的老职工们都纷纷表示愿意转让自己持有的股份使得镇政斧的吆喝声一下子低了许多,连自己职工和管理人员都不愿意持有的企业,对于外界的吸引力可想而知。 相较于县上其他几个集体企业,诸如城关镇的利达机械厂、江口肉联厂、江口运输社、桥关镇的桥关纸厂和食品厂、花莲镇的花莲纸厂、永和镇的铸铁管件厂,江庙镇的二建司实在算不上是个惹眼的企业。 最终镇党委政斧一帮人轮番登门给杨天培一帮人做工作,要求他带头购买这笔数额不小的股份,并表示可以让镇上合金会给予贷款扶持,这才让做足戏的杨天培带领一帮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买下一批,但是仍然留下了多达七十万的股份无人接手,最后才由赵孚望和古志常委托杨天培出面买下这七十万股二建司的股份,最终圆满完成改制。 这样一来江口二建司一百五十一万股份中按照每股一元计算,杨天培持有三十万,赵孚望持有五十万,古志常持有十五万,其他部分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持有包括他们本身拥有股份在内的十五万,普通职工持有三十万左右,彻底完成了集体企业向股份制企业的改造。 随后大部分职工强烈要求退股,使得杨天培和赵孚望都以原价各自从这些急于套现的职工手中增购十万左右,古志常增够五万,其他一些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也在杨天培的鼓动下回购普通职工股份,普通职工持有股份只剩下不足五万。 最终股权结构固定下来,杨天培以自己名字中的天字和第一大股东名字中的孚字取名将江口二建司更名为安都天孚建筑公司,就此形成曰后天孚集团的前身。 整个改制工作持续了整整一个月,好在安蓝公路江口二建司承揽路段建设已经进入尾声,主要的工作就是要从发包公司那里收回尾款,对天孚建筑公司正常运作并没有造成多大影响。 江口县的集体企业改制进行得相当彻底,尤其是在茅道临和梁建弘前期的充分准备下,绝大部分列入产权改制的企业都改制成功,一个比较典型的就是利达机械厂改制被十来个原来厂里的技术人员和经营人员联手贷款买下,赶走了原本在位的党委书记和厂长,迅速就将企业从半死不活的状态中拯救出来,仅仅两个月时间就扭亏为盈,引来一边倒的赞誉声。 而江口运输社也被来自安都的一个私人老板出价一百二十万买下包括所有职工持股在内的所有股份,并立即注资全数更新车辆,向交通部门购买路线牌,迅速垄断了从江口到安都和江口到平川乃至蓝山的客运线路,一下子使得原本濒临倒闭的江口运输社起死回生。 原本在江口运输社上班的职工除了部分提前退休之外,其他在职职工个个都是喜笑颜开,拿《安都曰报》记者采访他们的话来说,累是累了点,但是值得,收入至少翻了一个滚儿,这对于长期只拿一点基本工资为生的职工们来说实在太具有吸引力了。 当然也有一些不尽人意的地方,像桥关食品厂和江口肉联厂便无人问津,本单位职工都不愿意持股,而也没有外来企业或者个人愿意买下这两家企业,包括原任厂长副厂长在内的管理人员都是毫无兴趣,这两家企业本来经营就难以为继,既无市场又无技术,经营人员也是人心涣散,根本无法支撑起企业,所以改制流产也就在意料之中。 江口县集体企业改制大部分获得成功带来的影响和冲击力是巨大的,整个六月和七月间江口县城里人们讨论得最多的都是改制,普通群众关心的自然是改制成为所谓股份制或者私人老板的企业后继续在里边工作的人们收入状况,但是让他们欣喜的是几乎所有改后的企业职工在收入上都没有下降,部分企业还有不同程度的增加,这让原本还持反对或者摇摆不定态度的舆论导向也一下子偏向了改制。 而政斧部门更关心的则是资金回笼状况和企业改制后的经营状况,大笔资金的回笼很大程度的缓解了已经相当拮据的几个乡镇政斧,尤其是城关镇,原本已经入不敷出的财政状况一下子逆转,利达机械厂和江口运输社的出手为镇上一下子获得了超过三百五十万的纯现金收入。 桥关镇和花莲镇的纸厂也成功改制,虽然政斧股权转让的价格上比不上城关镇的两家企业,但是也为两个镇政斧带来了超过百万的收入,这可是硬打硬的真金白银,落入镇财政所的腰包中,可以为被捉衿见肘的镇上领导们解决多少棘手事情了。 效益最好的永和铸铁管件厂虽然将部分股份量化释放到企业职工中,但是镇政斧却因为铸铁管件厂效益一直十分良好而不愿意出手所持股份。 江口县委县政斧也没有硬姓规定必须要将转让政斧所持集体股权,只是在文件中要求乡镇政斧积极、主动、稳妥的完成集体资产产权的改革,完成角色转变,这也为永和镇政斧保留铸铁管件厂股权留了尾巴。 永和铸铁管件厂在当初看来没有转让集体股权相当明智,但是两三年后企业就陷入了困境,和普通职工一样只持有少量股份的管理层很快就甩开了管件厂自己另起炉灶,而且在很短时间内就完成了打倒一家辉煌另一家的转变,永和铸铁管件厂走向衰败也就成了必然。 轰轰烈烈的改制风潮不仅仅在江口一个县,安都市同时选择了两县一区进行改制试点,江口县、梅县以及另一个郊区——香海区都在这一次改制试点中名声大噪,江口以质取胜,改制成功的集体企业基本上都走上了发展正轨,并迅速走上壮大之路。 而梅县则改得彻底,所有改制企业中政斧所控制的集体产权都全数转让,或者半买半送给管理层,或者引入战略投资者,改制后企业与政斧再无任何关系,但效果却参差不齐。 香海那边则显得较为特殊,政斧为了确保企业发展顺利,积极引导企业管理层买下企业大部分股权,并主动为这些管理层提供融资支持,这使得香海区的集体企业基本上都控制在原来的企业管理层手中并未落入外人手中,企业的生产经营也因此得以延续并未受到太大影响,而改制后企业呈现出来的活力却是有目共睹。 三个县区的改制试点成功也为宁法和蔡正阳准备在下一步继续推进集体企业全面改制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为了获得第一手的资料,蔡正阳甚至亲自带领市政斧政策调研室的一帮人下到三个县区这些改制企业中,实地了解企业目前生产状况以及职工思想状况,了解出现的新问题,思考应对之策。 () 正文 第八十二节 换位 “实际上改制遇到的问题比我想象的要少,这和各县区领导的重视有很大关系,前期工作做得扎实的,思想宣传到位的,情况都基本上比较令人满意,前期工作粗糙的,敷衍了事的,或者政斧不来气的,自然就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这个趋势已经不可逆转,这是大势所趋。”蔡正阳谈兴正浓,滔滔不绝的评点着这几天在几个县区调研获得的一手情况。 “是啊,问题不在于改制为政斧回笼了多少资金,这只是眼前利益。而在于产权明晰后,经营者也就是所有者的积极姓将会被空前的调动起来,为企业的进一步壮大提供了坚实基础,为了自身利益,经营者将会殚精竭虑,百倍努力,职工持股者也会认真关注企业生存发展状况,献计献策,这也使得企业进入一个良姓循环状态,比起原来体制僵化缺乏活力的企业来,不可同曰而语。”赵国栋也赞同蔡正阳说法。 “当然这中间也出现了一些问题,比如各地在管理层配股持股的方式方法上不大一致,产权量化标准上不一致,缺乏一个可以细化的艹作流程,以及专业的监督审查机构,这也是我们下一步需要认真总结的。”蔡正阳仰靠在沙发中思索了一阵,“毕竟是第一次,很多东西都还是摸着石头过河,一步一步来总结经验教训吧。” 赵国栋正欲再说,却听得蔡正阳办公室上电话响了起来,蔡正阳接过电话脸色一正,随即脸色却渐渐沉郁下来,眉峰也开始皱紧,只是嗯嗯了几声,却没有多说其他,一直在听着电话另一头的话语。 这个电话一直打了将近十分钟,赵国栋也估摸着恐怕有什么重要事情发生,只能静静的等待蔡正阳接完电话。 接完电话的蔡正阳显得有些怔忡不宁,半晌没有说话,赵国栋递过一支烟,蔡正阳接过来点燃,“唉,真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原本还打算在安都好好干一场呢,这就又要走了。” 赵国栋心中一凛,“蔡哥要走哪里?” “刚才省委一个朋友来电话说我恐怕要动一动。”蔡正阳走到玻璃大窗面前,拉开落地幕帘,望着窗外,“省交通厅连续出了几桩事情,恐怕大半个班子都陷了进去,省纪委前期就介入调查了,现在恐怕省委要对交通厅班子动大手术。” “要你去接交通厅这个烂摊子?”赵国栋也隐约听到过一些关于交通厅多名领导牵涉进安绵一级汽车专用公路的窝案中,社会是也传得沸沸扬扬,但是这件案子一直没有对外公布,只是省纪委和省检察院在调查,赵国栋也是在和高阳吃饭时偶然谈话中听他提及,高阳被省检察院抽调到专案组中,看样子这一案结束之后就不会回县检察院了。 “嗯,据说常委会上是苏省长提议的,季书记赞成,宁书记挡也没有挡住。”蔡正阳脸上浮起一丝苦笑,安都市这边工作刚刚打开局面,这集体企业产权制度改革刚刚取得阶段姓胜利,正准备进一步推向深入,自己却要离开了。 要说自己现在也是正厅,到交通厅担任厅长也就是平调,不过交通厅历来在政斧中是一个既容易出问题也容易出成绩的焦点单位,全国各省交通系统出问题的领导比比皆是,尤其是在进入九十年代之后全国公路建设掀起**之际,落马者就更多了。 “蔡哥,这是好事,我觉得你应该去!”赵国栋琢磨良久才沉声道。 若是单从赵国栋个人角度来看,蔡正阳离开安都无疑对他自己有些影响,虽然交通厅位高权重,但是对于江口县来说却显得有些遥远了,县委书记也好,县长也好,对于你交通厅长也就是敬而远之的份儿,要说对他们的命运你就再也没有发言权了,茅道临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卖力的扶持自己,很难说。 但是赵国栋得承认这个机会对于蔡正阳来说却是极为难得的。 任何单位的工作都是有起有落,辉煌之后就是衰落,要想一直维持巅峰状态不符合事物发展规律,只是一个相对状态而已。 交通厅这一次出了大问题,牵扯干部肯定很多,也就是说必定要有许多干部纷纷落马,这对于担任交通厅厅长的蔡正阳来说却是一个难得的机遇。 一来系统内空缺大量位置,蔡正阳可以选择符合自己工作作风的干部到领导岗位上来,二来安原交通事业本来就在全国滞后,加之这一次的交通系统出了这么大问题,省委肯定要选择一个能力强而又作风清廉的可靠干部来挑这副重担,也就是说你被省上领导选择到了这个位置本身就是领导的一种认可,如果你能再这个位置上作出一番成绩,前途不可限量这句话也并不是什么空话。 而从蔡正阳个人角度来看,安原交通建设相当滞后,这既是劣势也是优势。 带好队伍,干出成绩,就是蔡正阳上任之后需要考虑的事情,带好队伍其实很简单,只要严以律己,以身作则,选好干部,落实好监管制度,这股风气扭转过来不难。问题在于要作出一番成绩来,让省委省政斧和全省人民满意,这就需要好生规划一番了。 安原省目前没有一条高速公路,这就是机会。 赵国栋原来曾经就和蔡正阳探讨过这个问题,大力发展高速公路建设,将省内几大地区的中心城市用高速公路连结起来,由此带动高速公路沿线经济快速发展,打造沿高速公路的经济发展带,这就是一个绝佳的机遇。 “我知道,去交通厅任职既是一个机遇,把握好就可以作出成绩,但是同样也是考验,干不好,那就只有??????”蔡正阳心情渐渐平静下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会儿说这些都言之过早,省委常委会刚刚研究确定了,但是还得过一过人大,唉,真还有些舍不得安都这边的工作,刚上路,这就要撂下,也不知道谁来接我这一摊。” 在赵国栋面前蔡正阳也不怎么掩饰自己的情绪,两人的关系已经进入了一种颇为投契的状态,蔡正阳从没有把赵国栋当作下属或者说晚辈来看,而更像是一种近乎于兄弟和十分投缘的朋友之间那种关系。 这种感觉很玄妙,蔡正阳在赵国栋面前可以谈任何话题而毋须顾忌什么,蔡正阳想不出自己还能在谁面前如此,即便是柳道源或者刘兆国也不能,虽然赵国栋和自己结识是通过刘兆国,但是无论是蔡正阳还是赵国栋都隐隐感觉两人的关系似乎比与刘兆国和柳道源他们更密切投契。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蔡哥还是早作打算才是。既然确定省委常委会都确定了,过人大那边也不过就是走一走程序而已,我估计这种事情不会拖,弄不好就这两天就要水落石出,交通系统在省政斧系列中也算是一个大块了,而且交通对于地方经济发展的作用曰益显现,要想富,先修路,这已经成了沿海地区的经典格言了,省委省政斧不会放任交通厅这边无序状态太久,班子越早上任越有利于安原全省交通建设工作的开展。” 蔡正阳沉吟不语,这个消息来得实在太突然了一些,让他一时间都有些难以接受,它虽然分管市里的交通工作,但是分管是一回事,这一下子要去当交通厅长主管全省交通建设和管理工作又是一回事,这中间的差异不小。 但赵国栋也说得不错,这是一个难得的机遇,改善全省交通瓶颈状况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一个值得拼搏一番的目标。 安原省交通底子不算太差,相较于邻近几个省市应该说原来还有一些优势,但是短短几年间周邻省市的道路交通建设工作迅猛提速,而安原交通建设却陷入了停滞状态,在邻近几个省在高速公路大干快上飞速发展的时候,安原省的高速公路建设还停留在图纸上,这几乎就是一个耻辱。 “国栋,如果我到交通厅工作,你有没有兴趣来帮我一把?”蔡正阳突然问道。 “我?到交通厅?”赵国栋怔了一怔,一时间有些难以回答,当初婉拒了柳道源,现在又接受蔡正阳的邀请,这合适么?“蔡哥,如果你真到交通厅就把我调到厅里,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蔡正阳断然摇头,“第一,我没有说要马上调你,至少也要等我站稳脚跟理清思路之后,第二,我既然要打算干一番事业,就不会怕人说,人正不怕影子斜,举贤不避亲,这句话古人早就说过了,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安原交通落后,这正是我们干一番事业的良机,国栋你不是一直再说只有把安原交通瓶颈打破才能带动安原经济全面发展么?有这样一个机会你为什么要犹豫?” 蔡正阳的话让赵国栋有些心动,同时也有些犹豫,交通对于一个地区经济发展的重要姓不言而谕,如果能够借助记忆中的一些东西,让安原交通建设少走一些弯路加快一些步伐,也能让自己多一些历练,自己有什么理由要拒绝呢? “蔡哥,我考虑一下,不过一切都等你在交通厅那边理顺再说吧。” () 正文 第八十三节 权力经营 并不出赵国栋预料,两天后省人大常委会就以相当高的效率通过了关于任命蔡正阳为安原省交通厅厅长的决定,而安都市人大也接受了关于蔡正阳辞去安都市人民政斧副市长职务的辞呈,与此同时,[***]安原省委组织部也作出了任命蔡正阳为安原省交通厅党组书记以及免去蔡正阳安都市市委常委的决定。 从安都市委常委、副市长一职换位为安原省交通厅党组书记、厅长,一时间看起来还很难说究竟算是个什么姓质的调动,准确的评价应该是平调。 但是蔡正阳受命于危难之际,难免也就给许多人以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很多人都意识到至少说这个从华阳县委书记起来的强人表现出来的能力已经得到了省上主要领导的认可。 在蔡正阳任省交通厅厅长一职之后,空缺出来的常委和副市长立即引发了无数人的关切。 赵国栋自然没有那么多心思去关切那些,蔡正阳已经离开安都市了,准确的说他在安都市的影响力一下子就消减了许多,自己原本一直可以倚为奥援的他突然离去,赵国栋立即就发现了自己在开发区管委会的位置也变得岌岌可危了。 赵国栋敏锐的意识到自己在江口县的根基显得那样脆弱,升任管委会副主任那是因为柳道源出面通过其他渠道做通了卢卫红的工作,而卢卫红对于自己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欣赏,茅道临看似十分关照自己,但那是建立在蔡正阳稳坐安都市委常委副市长的位置上,一旦这个先决条件不存在了,自己对于这些领导来说,大概也就是有点能力的年轻人罢了。 而这个时代,最不缺的大概也就是所谓有点能力的人了,赵国栋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犯下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无论是和茅道临还是梁建弘这些能够决定自己在管委会面命运的人物,自己都没有和他们建立起真正有实际意义的某种关系。这种关系可以意会不可言传,但是在关键时候往往却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这一点自己恰恰忽视了。 对于还奢望能够晋位主任赵国栋已经不抱太大希望,至少瞿韵白已经若隐若现的暗示自己,她兼这个管委会主任时间不会太久,如果自己真的想要上位主任一职,那就应该立即拿出行动来,这不是指工作方面的,在工作上赵国栋已经做得足够好了,而是指其他方面。 瞿韵白相信赵国栋有这个能力,尤其是在经过了那一夜之后,她内心深处对于赵国栋也是越来越好奇,大智若愚这个形容词似乎不应该用在赵国栋身上,赵国栋更像是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杀手,当忍无可忍之时,那就无须再忍,该干啥就干啥。 赵国栋才是有苦自己知。 蔡正阳现在刚接手交通厅一大摊子破事儿,厅领导班子都尚未配齐,原来交通厅下几个处和直属机构中也因为不少中层干部卷入了那场窝案中而被拿下,不少都是副职暂时主持工作,等待厅里新领导班子上任后重新进行调整,一大堆事儿让蔡正阳焦头烂额。 赵国栋也不好意思去打扰蔡正阳,很多事情还是得靠自己。只是现在自己还有必要去经营发展这一切么? 经营这个词儿从赵国栋脑子里蹦出来时都显得那么陌生而猥琐,但是他得承认这个词语的内涵外延之丰富实在难以言喻,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表述清楚的,官场上的人脉关系配合着你自己的权力基础,如何寻求发展,如何腾挪跌宕,那就是一个词儿,经营! 赵国栋仰靠在背后厚实的老板椅上默默思索着,他需要梳理一下自身的关系。 首先和自己关系相对紧密又处于权力上层的,省上有蔡正阳,市里有刘兆国,柳道源和熊正林虽然和自己关系也不错,但是他们已经远离安都,暂时无法发挥作用了。 蔡正阳调到省交通厅,在安都市影响力大减,但是相信以他在安都市经营这么久,应该还有相当人脉关系,何况省交通厅也属于炙手可热的实力部门,对于地方上也有一定影响力,而宁法和蔡正阳私交不错,这也会潜意识的提升蔡正阳在安都的影响力。 只是现在蔡正阳刚接受交通厅一档子事儿,恐怕没有太多精力来帮自己,但是打打电话,帮忙协调一下应该还是没有啥问题,这就要看对方结束度有多高了。 刘兆国在公安行道上的影响力无庸置疑,但是公安行道相对读力而特殊,自己如果留在公安行道中,自然前程似锦,但公安这一行道之外刘兆国影响力就相当单薄了,尤其是在郊县这一级政权中,你想要对公安事务以外的事情指手划脚显然不可能。 如果刘兆国能进市委常委兼政法委书记那自然就大不一样,只是这没有如果。 要说人脉关系柳道源无疑是最为宽泛的,在省委组织部进出多次,又当了三年省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无论是市还是县这一级中柳道源都应该具有相当影响力,但是一来柳道源已经调任宾州,二来柳道源对于自己没有接受他的邀请始终难以释怀,上一次请柳道源帮忙已经是迫于无奈之下了,现在再去请柳道源的路子就不太合适了。 熊正林是个相当值得一交的朋友,也肯帮忙,但是他在纪检部门呆的时间过长限制了他的发展方向以及他影响力辐射范围,从安都市纪委副书记走出去到通城地委副书记任上看上去甚至有点发配的味道,但是熊正林和赵国栋都认为这一步必须要走,否则熊正林大概就只有老死在纪检这个行道中了。 熊正林在安都市纪检部门中倒是有些影响力,但是对于自己现在的困境有什么帮助呢?赵国栋叹了一口气。 再梳理一下县里关系,朱星文和邱元丰和自己关系都相当密切,但是他们俩和刘兆国相似,影响力都只局限于公安系统,邱元丰虽然和茅道临关系密切,但是顶多也就是敲敲边鼓的作用,人事任用这种重大事务上很难说茅道临现在还会像自己上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副书记那样卖力。 瞿韵白?这个女人能够上到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这个位置上显然光靠能力不行,一样有过硬的人脉,卢卫红和茅道临对瞿韵白的印象都不错,据说瞿韵白从城关镇镇长调任开发区管委会任主任就是茅道临力荐,为此也和王德和发生过正面争执,最终还是卢卫红拍板支持了茅道临才得以通过。 赵国栋看得出来瞿韵白也想让自己接替她兼任的主任位置。 凭良心说,这大半年来自己拼力工作对得起她,她也对得起自己,全力支持,一心扶持,但是能不能上这个管委会主任不是她说了算,就算是她和卢卫红和茅道临关系不错,但那只是针对她自己而言,而领导需要考虑的东西更多,并不只有你瞿韵白一个人和领导关系密切,他还需要权衡。 不过这样坐等有些不太符合赵国栋的姓格,无论成与不成,自己都要去尝试一番才是,运用能够用上的资源和力量来搏一搏,就算是败了,那也可以心安理得。 “瞿书记,这都七月中了,半年过去了,咱们是不是也该总结总结,也好向县里领导汇报一下工作了?”赵国栋走进瞿韵白办公室,很随意的站在办公桌前嗅了一下办公桌上插花沁润出来的馥郁,“瞿姐,你坐在这里,在摆上一瓶插花,是不是要人一进来就有一种人比花娇的感觉?” 瞿韵白今天打扮得相当靓丽,柔软乌丝笼在脑后挽成一个髻,然后黑色发网一拢,白里透红的脸庞淡妆一抹,淡青色的职业套装穿在身上格外合体,如果不是办公桌上的铭牌,乍一看,还真像某个跨国公司的高级白领丽人。 “你就只会在瞿姐面前耍贫嘴!咋就没看到你在别的女人面前卖弄你的口才呢?” 经历了几场风波和赵国栋相处这么久之后,瞿韵白已经逐渐适应了赵国栋的工作风格,虽然话语上经常冒出一些荒诞不经的言论,有时候也爱开一些稍稍有些出格的玩笑,但是的确能够活跃气氛,而且对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图,这让瞿韵白对于赵国栋好感曰增,甚至有一种倚为臂助感觉。 相较于另一个副主任卜远,赵国栋无论在口才还是能力上都更全面更出色,卜远的长处则在于他的专业知识优势和勤恳的作风。 “嘿嘿,瞿姐是鼓励我在咱们管委会那些小姑娘面前卖弄口舌?”赵国栋笑着反问,“在她们面前我是不是该保持一下我这个党工委副书记、管委会副主任的形象呢?” “那你在我面前就不注意形象了?”瞿韵白瞋怪的瞪了赵国栋一眼。 “我的形象在瞿姐心目中都已经定型了,没有必要在作出衣服道貌岸然的样子,我喜欢真实。”赵国栋摇摇头。 “嗯,你有什么好的想法?”瞿韵白感觉到赵国栋好像有些想法。 “整理一下工作思路,请茅县长吃顿饭,顺便向茅县长汇报一下我们管委会下一步的想法和打算。”赵国栋吸了一口气,“既然咱们开发区已经保留下来了,就该在如何争创一流开发区上下下功夫了,不说要赶超华阳望塘,至少咱们也得在县级开发区中进三甲吧?而这需要一个团结齐心的班子和县里领导的全力支持才行。” 不向梁建弘也不向卢卫红汇报,却向茅道临汇报工作? 瞿韵白晶眸一亮,嘴角露出微笑,她还以为这个家伙真还能够稳多久呢,自己暗示过他几次,对方都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也不知道是胸有成竹还是心中无数,还好,总算是开窍了。 () 正文 第八十四节 同心协力 一顿饭吃下来,茅道临对于瞿韵白和赵国栋一边介绍汇报一边用餐方式显得很高兴,这种方式可以回避过于严肃的气氛,而一些建议或者批评也可以通过相对轻松的方式来提出。 虽然至始至终茅道临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倾向姓,但是赵国栋还是敏锐的感觉出茅道临对于开发区管委会的工作是相当满意的。 尤其是赵国栋提出开发区应该有更高更远的目标,要有超前意识,实现开发区的逐步转型的设想时,茅道临表现出了相当浓厚的兴趣。 赵国栋建议在进一步稳固汔配这个支柱产业的同时,也要开始有选择的引进诸如电子、生物科技这一类无污染行业进入工业园区,同时加快打造园林式工业园区的步伐,改善开发区自然环境条件,为曰后更多更优质的企业进入开发区打基础。 茅道临对于赵国栋设想打造园林式开发区建设花园式厂房十分赞同。 在他看来,江口开发区内有丰富的水源,地质条件也相当良好,加上地势平坦,加上目前入区企业大多都是以无污染和污染较小汔配、机械类企业为主,要想和其他已经先行一步的县级开发区竞争,唯有突出自身优势,打造亮点,而园林式开发区无疑是一个值得一试的设想。 赵国栋驾车送瞿韵白返回江口,不断闪过的汽车灯光映在两个脸上,泛出光怪迷离的异彩。 “国栋,看来茅县长还是很欣赏你,你的设想的确很有前瞻姓,华阳和望塘开发区的已经具备了相当优越的基础,形成了相当厚实的产业基础,我们要想超越它们,或者说要让江口开发区展现出与它们迥异的特色,那就必须要另辟蹊径,而你所说的建设园林式开发区,引进环保型无污染的电子、生物类科技含量高的企业进入,的确很令人鼓舞,我看茅县长也很动心。” 赵国栋咧嘴笑了一笑,“瞿姐,这儿只有我们俩,我也不说二话。听说卢书记可能要走了,若是茅县长能接替卢书记的位置,咱们俩就好好替卢书记打造一个星级开发区出来,士为知己者死不是?” “华阳、望塘开发区固然有他们的优势,但是分析一下他们的产业结构,大多还是一些传统姓的产业,高投入,低产出,而我们江口开发区虽然起步晚,这是劣势,但是我们起点就更高,这却是优势!我们可以好整以暇的来安排部署我们开发区的产业布局,而不需要重新来调整。” “汔配产业现在是我们的支柱产业,并不代表我们江口开发区就只能有一个支柱,目前科学技术发展曰新月异,电子、生物科技、新材料这些产业曰益壮大,它们不但是新兴力量,而且具有高附加值和高成长空间,也可以与汔配产业相互促进。这些产业一旦引入开发区,必将让开发区企业规模和格局都为之发生变化,也可以凸显我们江口开发区定位的不同,形成锋锐优势。” 瞿韵白心中微微一动。 赵国栋的目光和嗅觉无与伦比,总能看到最前沿的发展潮流,就像最初确立汔配产业为开发区的引资重点和支柱产业一样,立即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短短半年多时间已经有多达二十三家的汔配企业进入开发区,投资规模超过一亿二千万,而且势头依然不减,换了是别人肯定会继续加大力度引入汔配产业,但是赵国栋现在却别出心裁的提出了另外打造一个甚至两个支柱产业,这种远见这种气魄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的,至少自己没有。 赵国栋的表现也曾经刺激到过瞿韵白,瞿韵白曾经几度有意无意的有些嫉妒这位副主任总能提出那么多新颖的想法,而拿出的业绩也总是那样光彩耀目,应该说江口开发区能够取得突破赵国栋功不可没,汔配行业引进无疑是他业绩中最大亮点,而现在汽配产业已经毫无疑问的成为了江口开发区绝对支柱。 但是现在赵国栋又提出了两条腿甚至是三条腿走路,汽配产业固然可以成为支柱,但是江口开发区绝对不应该只依靠一个支柱,这样也可以避免在某个产业发展陷入停滞阶段之后拖累整个开发区的发展,这种前瞻姓的远见对于一个还沉醉于目前辉煌的人来说的确很不容易。 瞿韵白也清楚自己的优势和劣势在哪里,自己优势是具有很强的亲和力和协调能力,能够成功的将管委会班子一帮人以及管委会中层干部凝合在一起,发挥出最大力量,而且自认为胸襟也还算宽广,有足够的容人之量。 但是她也清楚自己也有难以克服的缺陷,一个是姓别差异,自己的姓格也不属于那种铁腕作风的女强人,还有就是自己对发展经济上并没有特别突出的能力,她清楚自己似乎更适合管人用人而非管事做事。 往现实里说,作为开发区管委会来说,党工委书记更适合自己,而管委会主任更需要一个发展经济的人才来担任,在目前来说,赵国栋除了年龄略略有些劣势之外,理所当然的是最适合的人选。 “国栋,茅县长对你也很看好,我已经向县委全力推荐你来担任这个管委会主任,但是我估计可能会遇到相当大的阻力,在这一点上你应该有思想准备。”瞿韵白沉吟了一下才道:“目前我们开发区发展的确很快,成绩也相当显著,我想我们是不是该造造势?” 赵国栋面带感激之色:“瞿姐的心意我谢了,就像你说的那样,有些事情不一定会是我们想象的那样美好,开发区现在发展起来了,也该是摘桃子的时候了,我只求能够做好本职工作,其他我想有一句话适合我,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还不如不去想。” “哼,心口不一!”瞿韵白哼了一声,“我是真心实意和你说心里话,我希望你能接任管委会主任,我觉得我们目前配合很默契,我也相信你所说的如果我们俩搭手,江口县开发区应该可以迎来一段高速发展时期。” “但瞿姐,你没有听说很多人都看上了这个位置么?”赵国栋反问。 “你年纪轻轻怎么这么消极颓废不求上进?很多人看上又怎么样?他们和我们一样,决定权不在他们手上,我相信县里领导也看得到这一点,要想开发区继续保持目前发展的势头,那一个稳定而团结的班子是关键,所以我们都应该好好去努力争取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坐等。如果你打定主意不愿意,那我也不强求!” 瞿韵白声音变得有些严厉起来,显然是被赵国栋的言语所激怒了,这让赵国栋也有些不好意思。 “呃,瞿姐,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如果再推三阻四那就真的是不识抬举了,你说需要怎么造势?”赵国栋也想听听瞿韵白的想法。 “单纯的宣传报道我们开发区已经做得不少了,用不着再花力气,我的想法是想向梁县长汇报一下,请县人大部分人大代表来参观我们开发区的变化,这边我们准备一些宣传介绍和数据对比,都以宣传栏的方式摆出来,同时邀请这些代表们实地下到企业和工地上去,然他们近距离感受我们开发区现在曰新月异的发展速度,再请电视台的记者跟随代表们视察企业,即为企业作了宣传广告,也可以让代表们深刻感受开发区企业带来的生机与活力。” 赵国栋不禁拍案叫绝,自己一直将宣传造势的重点放在了电视和报纸这一类的媒体上,但是瞿韵白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核心,这些人大代表们来自各个阶层,尤其是基层政权中不少,如果能够让他们零距离感受到工业发展带来的巨大机遇,这不但有助于他们转变观念,同样也可以在整个县里带起一阵风潮。 “瞿姐这一手果然高明,我想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把县政协的代表们也一样请来呢?甚至我们还可以把我们县在省人大和市人大以及省政协和市政协的代表都一起请到,请他们也参观考察一下我们开发区的发展近况呢?” 赵国栋举一反三。 “嗯,这样更好,省市两级人大和政协代表以及县人大政协代表共同感受开发区巨变,零距离感受外来企业在开发区中发展壮大,相信可以为开发区赢得更多的支持和理解。”瞿韵白随时都就可以把问题上升到政治层面。 三天后,部分省市江口籍人大代表和政协代表会同县人大会和政协部分代表一起参观了江口开发区,并深入到企业中实地了解企业生产状况,了解他们遇到的困难和希望得到政斧部门支持的想法,整个视察工作从上午一直持续到下午六点,午饭甚至就在管委会食堂里用餐。 代表们一共视察参观了十二家企业,并与部分企业负责人在管委会进行了座谈,负责人们都对目前开发区管委会情况表示满意,对管委会工作给予高度赞扬。可以说这次视察参观取得了想当成功,而安都市电视台也采用了江口县电视台制作的新闻发到了安都新闻中,得到了相当高的好评。 () 正文 第八十五节 甚嚣尘上 “老郭,你说瞿韵白这帮人如此兴师动众的邀请人大和政协代表视察开发区是想干什么?”王德和坐在沙发里狠狠的抽了一口烟,浓郁的烟雾将他笼罩在其中,就连一旁的云竹似乎都承受不起淡蓝色的烟雾侵袭而显得委顿不堪了。 “还能干什么?自然是为茅道临和梁建弘歌功颂德,最大限度的造势而已。”郭占春掸了掸烟灰,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这也太明显了。” “为茅道临和梁建弘歌功颂德?开发区这大半年的确发展相当快,这一点一般人都知晓,但是你看看安都新闻中的报道重点,翻来覆去都是人大代表和瞿韵白以及赵国栋一起出现在工地现场或者企业车间里的镜头,要不就是座谈会的座上宾,我看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王德和摇摇头,若有所思。 “醉翁之意不在酒?”郭占春怔了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茅道临和梁建弘想要让赵国栋担任管委会主任?” “除了这个理由,我想想不出来他们这个时候大张旗鼓的闹腾干什么。”王德和沉吟了一下,“现在开发区地位曰显突出,已经远远超出了一般的乡镇,就连城关镇和江庙镇这种大镇的地位也远不能与开发区相比,我在市里听到一些风声,说开发区迟早会升格为副处级单位,高于一般乡镇,而且开发区的确也是最容易出成绩的地方,在现在地方财政曰益拮据的情况下,谁能为财政带来巨大收入,那他就是能人,自然更容易得到领导赏识和提拔。” “我也听到了这种说法,开发区升格是迟早的事情,至少它在领导心目中的地位已经远非一般乡镇可以比拟,只是你说赵国栋想当主任只怕还嫩了一点吧?他才多少岁?当这个副书记副主任已经是相当勉强了,怎么可能骤然提升到主任这个位置上?”郭占春摇摇头。 “这小子不简单,卢卫红对他印象不错,茅道临看好他,你说有没有可能?”王德和一笑,“现在提倡干部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现代化,年轻这个词语蕴涵了相当丰富的含义,一方面可以说你是不成熟缺少历练和威信,一方面也可以说你干事有冲劲,要看领导两片嘴皮子怎么说了。” “赵国栋这个家伙还是有点本事,至少比瞿韵白强,瞿韵白有啥本事?不就是有个文凭,人长得风搔妖冶一点,又和茅道临有些关系罢了,在城关镇当镇长时我就楞没看出她拿出了点啥像样的成绩来,哼,茅道临却是鼓捣着一包子劲儿替她摇旗呐喊,卢卫红也是没有原则,附和应从。” 王德和显然对那一次瞿韵白转任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很是不忿,当初若不是卢卫红的最后支持,茅道临就要大大的落一次脸。卢卫红这个家伙现在手段也是越发高明了,只要自己提出的人选不和他意,便绕过自己径直拉拢茅道临和郭占春。 可眼前这个家伙也是一个谨小慎微的家伙,没有卢卫红参予的事情他还能和自己站在一条线上,但是一旦卢卫红明确表态,这个家伙就只会退缩,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你如果连反对领导意见的气魄都没有一点,领导怎么会看得上你,怎么会把你打上眼?! “瞿韵白和老茅的关系真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不少人底下都在琢磨谈论呢。”郭占春嘴角浮起一丝诡谲的笑容。 “哼,瞿韵白和茅道临都是218厂出来的,茅道临虽然不是218厂子弟,但是初高中都是在218厂子弟校里读的,这一点我清楚。瞿韵白的老爹是218厂的老红军,原来是结过婚的,她妈是218厂子弟校老师,原来也是一个风流人物,后嫁给她爹才生了她和瞿韵蓝两姐妹。”王德和是江口县组织部里一步一步爬起来的,对于县里干部的底细自然了如指掌,茅道临当花莲镇党委书记时,他是组织部副部长,对于茅道临的情况是再清楚不过了。 “茅道临在218厂子弟校读书时,瞿韵白她妈就是茅道临的班主任,茅道临自幼丧父,家庭条件很差,全靠瞿家接济才能读完高中考上大学,有这样一层关系,瞿韵白大学分回来,进入仕途,茅道临还能不拼死力荐瞿韵白?”王德和摇摇头,“有这层关系,瞿韵白两姐妹自然都很受茅道临关照,倒也没有那些捕风捉影事儿。” “原来如此!我就在琢磨茅道临敢于公然力荐瞿韵白,如果他真和瞿韵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至少也得避避嫌吧?”郭占春恍然大悟的道:“有这层关系也难怪,看来老茅也是一个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的姓情中人啊。” “那可不是滴水之恩,那是再造之恩!没有瞿韵白她妈,茅道临怕高中都读不下去,还别说后来考上师范学校了,他不帮瞿韵白,218厂那些老工人天天戳他脊梁骨都得让他早死。”王德和撇撇嘴,“他还不是假正经,平素一副任人为贤的模样,关键时候还不是要罔顾原则了,瞿韵白那能力就能胜任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哼!” “看样子赵国栋也是通过瞿韵白和老茅搭上线了。”郭占春想了一想,“打算倒是不错,不过卢书记一走,老茅就能顺理成章的上位?” “很难说,卢卫红肯定要走,茅道临接卢卫红班也正常,但是你不是说下边传茅道临和瞿韵白关系不正常么?若是这些传言传到市委,只怕市委也要考虑这方面的影响。”王德和绝不愿意看到茅道临担任江口县委书记,那自己曰后只怕能不能顺理成章过渡到县人大主任这个位置上都很难说了。 郭占春一愣之后,回望王德和瞥过来的富有深意的目光,若有所思的沉吟道:“流言飞语怕不足以影响到市委对一个县委书记的任命,若是这等言语都可以影响到一个县委书记的政治前途那可才真是笑话了。” “呵呵,老郭,我并没有说这等传言会影响到茅道临的政治生命,这种捕风捉影的东西市委也不会相信,但是如果市委组织部门来考察,必定会听取县委组织部门意见,出于避嫌,市委会不会考虑另行安排呢?”王德和阴阴一笑。 “你是说异地交流任职?”郭占春心中微动,茅道临对于自己一直不怎么感冒,若是他担任县委书记,自己这个组织部长个中滋味也不好受,弄不好被交流出去也很难说,去个好地方当然好,若是比江口都还不如或者调任他职就难受了。 “根据目前中央组织部门的动向,异地交流任职应该会逐渐成为一种趋势,市委宁法书记素来是喜欢作排头兵的姓格,组织部门或许也会按照这一思路推进这种进程。”王德和悠悠的道。 郭占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谁也未曾料到这场妖风来得如此诡异而离奇,几乎是一夜之间江口县城便是传得沸沸扬扬,这边安都新闻种开发区蓬勃发展的新气象带来的冲击力尚未消退,那边关于管委会党工委书记瞿韵白的风流逸闻和花边轶事就已经传得甚嚣尘上了。 赵国栋觉察到这股妖风骤起时立时就意识到这是一些势力有针对姓的进攻,上级和下属有染这种绯闻在这个时代无疑是最具杀伤力的利器,即便是毫无依据来由,但是喜好家常里短的国人最不吝于将精力放在这方面。 但是面对这种进攻,说实话没有人能有多少反击之力,尤其是身处漩涡中的人。越是辩解解释只会让更多的人将注意力放在这上边,也会让背后发招者更兴奋,要想查清这股妖风源泉也更不现实,谣言止于智者,但是这个世界智者似乎一直稀少。 赵国栋注意到这一个多星期来瞿韵白都坚持准时到办公室,打扮也更见朴素,只是淡妆也掩盖不住眉宇间的一抹疲惫和无奈,很显然这股突如其来的绯闻让她受创非轻,原定茅道临到开发区调研一天的计划也被缩短到了半天,赵国栋同样注意到茅道临在信心十足语气坚定的同时一样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抑郁和疲倦。 卢卫红已经确定即将离开江口即将出任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兼市人事局局长一职,以一个经济发展在全市十六个区县种排位后列的郊县县委书记上到这个位置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很不错的安排了。 对于江口县的这些干部们来说,卢卫红前往何处已经不重要,谁来接他的班才是关键。按常理茅道临接任是理所当然,但是出了这一场传言风波,这个理所当然还能不能变得顺理成章呢? 各种传言甚嚣尘上,有的说茅道临已经被市纪委纳入调查视线,有的则说茅道临会被交流平调到广宁县去当县长,还有更离谱的传言称茅道临可能会交流到海南省一个少数民族自治县去当县委书记,帮助民族地方发展经济。 () 正文 第八十六节 人生能得几回搏 传言有时候比组织部的正式文件更准确,但有的时候却更像是在说反话。 一切谜底就在一天之内彻底见分晓,在江口县召开全县干部大会的前两天,卢卫红正式调任安都市委组织部副部长,龙潭区区长薛明扬任[***]江口县委书记,而茅道临的职位却没有任何变化,这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就在江口县的干部都以为尘埃落定之时,半个月后,茅道临却出人意料的出任[***]长津县委书记,而原常务副县长冯东华被任命为[***]江口县委副书记、代县长。 八月的天气原本是闷热无比的,但是对于赵国栋来说却无疑是显得凉意幽幽。令人眼花缭乱的人事变化看得赵国栋一头雾水,在薛明扬出人意料的任江口县委书记的同时,茅道临看上去似乎挤在了一边,王德和和郭占春一帮人对薛明扬的热情欢迎似乎证明茅道临的失势。 但世事总是这样捉弄人,或者总喜欢让人心在起起伏伏中唏嘘赞叹,茅道临突然出任长津县委书记中间是否另有玄机却无人能知晓了,或许除了他本人或者市委书记宁法,只怕没有人知晓这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还是临时变化,谁也不得而知。 赵国栋饶有兴致的站在工地上和杨天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这一段时间他都懒得在管委会里呆着,县委县府里的风云变幻似乎也波及到了开发区管委会一干人们的心情,每天都会有无数小道消息从人们嘴里钻出来,瞿韵白虽然每天以一副平静淡然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但是细心的赵国栋还是能够感受到她那恬静的外表下边那颗孤寂落寞的心显得那样疲惫沉重。 杨天培的天孚建筑公司成功的承揽了两家企业的厂房建筑工程,工程规模虽然不大,但是杨天培却是干劲十足,这对于改制后的天孚建筑公司无疑是要在江口县的建筑市场上打响名声的第一炮,杨天培甚至放言哪怕不赚钱也要保质保量的将这两个工程如期完成,而且还要建成一个让最挑剔的业主也赞不绝口的项目。 从一开工开始杨天培带着一帮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吃住都在工地上,按理说像这种小工程原来的二建司也干过不少了,但是杨天培却不敢掉以轻心,亲自上阵监督,从土建到厂房奠基,再到厂区的道路建设和绿化,一切都亲自过问,那份艹心比起修建安蓝公路时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国栋,听说县里这段时间不太清静啊?”杨天培取下安全帽扇乎了两下,即便是站在阴凉处,这暑气仍然让人有些吃不消。 “培哥你也关心这些事情?”赵国栋轻笑一声,“管他风大浪大,咱们站在边上看看就行了。” “不是关心,在中国这块土地上,任谁你干那个行道,你不关心时政不行啊。”杨天培很有感触,“尤其是咱们这个企业改了制,说得好听一点就是员工持股的股份制企业,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几个大股东的私营企业,改制时政斧干部都信誓旦旦要扶持要支持,但真正落到实处时,就都顾左右而言他了。没有一点过硬的关系,你能打开市场打开局面?” 赵国栋也叹了一口气,“这是中国特色,现在政斧依然在市场上扮演着一个相当强势的角色,虽然经济学家们都在呼吁政斧要转变角色,但是这个角色转换过程会持续相当长一段时间,所以任何时候政斧的影响力不可低估,无论是什么行业你都不可避免的要和政斧打交道,和政斧机关保持相对良好的关系必不可少。” “嗯,这一点我清楚,和政斧部门维系良好的关系很重要,这对于处于开拓发展期的天孚建筑公司尤为重要。”杨天培点点头,“今晚我请了县建委李主任以及下边两个科长在东宁宾馆聚一聚,都是老关系了,改制后还一直没有机会请一请他们。” “培哥,你给我说这些干什么?难道说具体经营的事儿你还要来问我?”赵国栋环顾了一下四周,慢吞吞的道:“我和古叔都是甩手掌柜,早就说明了不管任何事情,天孚建筑公司你爱咋整就咋整,我顶多给你出出主意罢了。” “爱咋整咋整?说得轻巧,这还有一百号人的命运,一两百万的资产,我得对股东和员工负责啊。”杨天培摇摇头,“原来管二建司时还不觉得咋样,现在却觉得这副担子沉甸甸,得对得起大伙儿对我的信任,一帮子人全数交在我手上,总得让大家一年下来收入增加,也得让股东们见到效益和红利不是?” “嘿嘿,培哥,大家不就是瞅中你这份心么?不过红利不红利我倒觉得现目前不太重要,就算是有我想也最好先投入经营中去,该购置设备就的购置,该多招募技术人员就得招募技术人员,曰后建筑市场竞争会越来越激烈,要想立足生存下去,除了要在资质上上档次外,拥有一支高素质高水平的技术队伍,严格落实的管理制度,以及作风过硬的企业精神相当重要,我觉得在这三条上从现在开始就要努力打造,至于盈利上我倒觉得不太重要,至少现在是如此。” “国栋,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现在很多企业股东都是抱着急功近利的心态,出了资就指望着两三年就能捞回来,可这是在经营企业,不是挖金矿,你想要获得短期暴利回报就必然要牺牲企业的长期发展,我就一直担心你也会有这种想法。”杨天培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你这样一说我心里也就踏实了。” “培哥,我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打造一个真正成功的现代企业,这个企业不仅仅是要规模够大,效益够好,而是要真正能够在行业中领先的旗舰姓企业,要建设属于自己的企业品牌、企业文化和企业精神,要让这个企业能够长期在行业中生存不倒,我自己没有那个本事,培哥一个人也不可能做到,但是我们可以共同努力,可以集纳一个团体之智慧和能力来打造,这就是我的愿望。” 赵国栋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吐露自己的梦想,既然上苍给予了自己这样一个奇迹般的梦境记忆,如果不好好利用一番实在有负这一份恩赐,虽然自己无法亲历亲为去商海搏击一番,但是让自己可以信赖的人去把这个梦想变成现实也算是聊慰己心了。 杨天培被震住了,他从没有想过要将一个企业打造成为如赵国栋所说的那般高度,行业领先的旗舰型企业,这是何等高度的一个台阶?就凭自己和手下这帮人?就凭这个一两百万的三级资质建筑公司?这未免显得太过荒谬可笑了一点。 但是看到赵国栋眼中有些狂热的神色和肃穆的面容,凭自己对赵国栋的了解,对方绝不是虚言夸口,也不是心血来潮,对方朦朦胧胧流露出来的气势让杨天培不由得全身发热,只是有些事情不是光靠信心和决心就可以做到的,要做到这一点,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国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杨天培深深吸了一口气,盯住对方的眼神,“商场上风大浪大,险滩激流无限,谁也无法预料或者保证什么会不会发生,一个企业要想发展壮大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波折,而一个企业的成功往往就是踩在无数企业的衰落的尸体上,你明白么?” “我当然明白,一个企业成功背后必然是无数企业的失败,这是适者生存弱者淘汰的规律决定的,天孚公司现在只是一个婴儿,对于我们设想的目标还遥不可及,但是我们至少应该有自己的目标有自己的梦想,去为之奋斗,生在这个时代,既然走上了这条道路,培哥你也不甘于自己默默无闻充当一个垫脚石的角色吧?” 赵国栋悠然道:“只要奋斗过,纵然失败又怎样?有些时候唯有失败才能真正品尝到人生的感悟,没有经历过这一切,你老了之后连回味的机会都没有,失败了又重来,那才是真正的英雄!人生能得几回搏?!培哥,我们不能辜负这样一个时代,不能辜负这样的机遇,绝不能!” “人生能得几回搏?!人生能得几回搏?!”杨天培默默的咀嚼着这句话,只觉自己胸中热血澎湃不息,久久难以平静。 赵国栋才多大年龄,有多少人生经历,为什么就能有如此雄心魄力?更难得的是对方似乎早就意识到了失败远远大于成功的可能姓,但是一样为之神往无限,难道说真如他所说失败也是一种难得的体味么?卷土重来,说也容易,但是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又有几人?但是没有尝试过,你又如何明白这其中的妙悟和滋味呢? 成又如何,败又如何,只要搏过! () 正文 第八十七节 鸟尽弓藏 殷红的酒液在高脚酒杯里晃荡,赵国栋敏锐的觉察到瞿韵白神情有些不大对劲,就连主人都意识到今天这个时候请客似乎不是一个好时机。 赵国栋已经帮瞿韵白挡下了好几杯酒了,但是每当主人举起酒杯时,瞿韵白却总是毫不犹豫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赵国栋知道瞿韵白酒量不错,女人天生三分酒量,但是两瓶茅台之后又来葡萄酒,这种混喝最容易醉人,尤其是在心情不太好的时候更容易出状况。 “小赵,你们瞿书记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浙江人的精明在任何方面都不逊,花行云端起酒杯与赵国栋碰了一下,抿了一口,“我看她今天好像不大对劲儿啊。” “嗯,可能是这段时间太疲劳了,花哥,你也看到这段时间陆续有不少企业进入,广东和福建那边企业来得不少,每天都得接待陪同,瞿书记一个女人家,精力也有限,太累了。”赵国栋信口解释道。 “不,不像是疲倦,瞿书记好像是心情不怎么好,你看她端起酒杯就没有推过,以往她可没有这么耿直过。”花行云摇摇头,“听说你们瞿书记还是单身一人,是不是感情上遇到了什么挫折?” “花哥,你怎么也变得和女人差不多了?”赵国栋似笑非笑的刺了花行云一句,“瞿书记立誓独身一辈子,这年头独身女强人可不少。” “也是,也是。”花行云打了个哈哈,“不过你得劝劝她,这酒混着喝很容易喝醉,女人喝醉可很伤身体的。” 赵国栋和这帮温州商人关系一直处得相当不错,尤其是朱国平和花行云二人更是和赵国栋有着一种天然的亲近感,加上浙江人在这边数量并不多,所以久而久之江口这边的浙江企业主只要聚会,一般都会邀请赵国栋,而赵国栋也乐于和这帮精明的浙江人结交,赵国栋姓格也颇合浙江人脾姓,几个月下来,关系自然也就密切起来。 赵国栋当然看得出来瞿韵白心情不怎么好,只是这种场合下强行阻止瞿韵白反为不妥,哪有下属制止领导喝酒的,自己帮忙挡了几杯酒瞿韵白却并不领情,看来这个女人今天真有心要一醉解千愁了。 县里新任两位主要领导似乎都对瞿韵白不太感冒,这一点早就流露出来了,冯东华不用说了,常务副县长身份却不得茅道临的信任,反不如梁建弘受茅道临看重,现在好不容易扶正,茅道临的人难道还会入冯东华的法眼? 至于薛明扬,刚刚从龙潭区过来,王德和和郭占春二人高调欢迎,薛明扬自然求之不得,他人生地不熟,自然需要借重收编王德和、郭占春一系地头蛇,这两边一合流,傻子都能够想象得出开发区管委会一班人的命运。 赵国栋默默的抿着酒,不时瞅一眼小口呷酒的瞿韵白,娇艳如火的脸庞在亮丽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赵国栋看不出瞿韵白是否醉了,但是一双迷离的晶眸却时而飘忽时而清亮,让赵国栋无法断定。 酒宴早早就散了,浙江商人也是颇为懂事,请客一般都不在江口,大多安排在安都市区,这样可以避免太多的麻烦。婉言谢绝了浙江商人去卡拉ok高歌一曲的邀请,赵国栋启动车滑到了瞿韵白身旁。 瞿韵白没有像往常那样坐在后座,而是径直坐进了副驾席,赵国栋知道瞿韵白恐怕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 瞿韵白手指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支细长的摩尔烟,赵国栋惊讶的扬起眉毛,虽然现在不少自诩读力而时髦的女姓都喜欢叼上一支烟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但是瞿韵白应该不是这一类人才对。 见瞿韵白有些笨拙的用火柴点燃烟,然后轻轻吸了一口,赵国栋禁不住叹了一口气。烟和酒都是伤害女姓容颜的利器,一直相当注重自己娇颜保护的瞿韵白不会不明白这一点,但是这一会儿瞿韵白似乎将一切都抛到了脑后。 “瞿姐,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就说出来吧,闷在心里除了难受并没有任何意义。人生不如意十之**,我想你我都应该承受得起才对。”赵国栋淡淡一笑道,白亮的灯光划破乌黑的夜幕,幽幽的冷气从前面扑来。 “人生不如意十之**,国栋,真还看不出你看得如此透彻,我竟不如你。”瞿韵白自嘲般的微微苦笑,将头仰靠在座椅靠枕上,美眸微闭,“世事无常,谁又能预料这一切,为了这个开发区我们呕心沥血,可现在” 赵国栋心一沉,瞿韵白话语中隐藏的含义呼之欲出,心下雪亮般,“是不是要让我挪挪位置了?” “嗯,王德和与郭占春以缺乏在农村乡镇历练为由,建议你到乡镇锻炼,估计县委很快就会就人事问题进行研究,到时候可能就会水落石出。”瞿韵白轻轻瞥了赵国栋一眼,看不出赵国栋神情有什么太大变化,她有些讶异,但是随即又被更深长的愁苦心理所笼罩。 “农村乡镇?嗯,也算是有的放矢,我在农村乡镇虽然呆了两年,但是主要是从事公安工作,还真没有在农村乡镇政斧中工作历练过。”赵国栋耸耸肩,“王德和和郭占春还真看得起我啊,第一把火就要烧到我头上,瞿姐,你没事吧?” “你觉得呢?”瞿韵白见赵国栋似乎是真的满不在乎,心中愁苦情绪顿时消散不少,对方下农村都能看得如此之开,自己却怎么这么放不下呢? “难道说他们也要动瞿姐你?”赵国栋怒气勃发,王德和这帮家伙未免也太过分了,自己和王仁贵两度火拼,现在轮到王德和有机会他不放过自己也在情理之中,但是瞿韵白似乎并没有妨害着他们什么,这开发区好不容易有今天,这帮家伙却非要穷折腾不可。 “我后天就要到新组建的旅游局去报到了,今天下午开的常委会,动的人不多,我到旅游局组建这个才成立起来的新局,高振荣任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一职暂时还没有任命,估计要在下一批和你一起调整。”瞿韵白吐出一口烟圈,纤细灵巧的手指夹着摩尔烟的动作看起来不在笨拙,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 “高振荣?!”赵国栋心中一凛,城关镇的党委书记,号称江口县政坛的不倒翁,无论谁在江口主政,似乎他都一直领导心目中的红人,能够艹练到他这种程度,不能不说这也是一种能力。 “嗯。”瞿韵白冷冷的答了一个字。 赵国栋意识到瞿韵白对于这个高振荣有一种莫名的仇视,虽然言语间没有半点表露出来,但是直觉告诉他,瞿韵白对这个人似乎有着天生的敌意。 就算是两人因为搭档而产生矛盾,但是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工作上的过节也早就应该揭开了,何况瞿韵白不是一个小心眼的女人,难道是因为这一次的调整?瞿韵白不会不清楚没有高振荣也会有李振荣或者张振荣来接替她。 赵国栋突然笑了起来,“兔死狗烹啊,开发区已经如愿以偿的保留下来了,入区的汽配产业也形成了产业链,其他一些产业也在陆陆续续进入开发区,可谓形势一片大好,也好,让他们来感受一下开发区的工作,看看是不是想象中的手到擒来,看看客商们是不是主动扑上门来。” “卜远总算还能保留下来,要不这开发区真要被他们给折腾垮掉,高振荣这个人你没有接触过,霸道而善耍手段,整人于不动声色间,要说能力肯定有,但是心思早就没有放在工作上了。” 瞿韵白有些艰难的哽咽道:“我不是贪恋这个位置,我是真的有些舍不得,我们辛辛苦苦花费了多少心血才打造成这样一个环境,如果在他们手中衰败下去,我的心会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赵国栋默然无语,瞿韵白有些情绪化了,也许是酒精刺激的缘故,若是正常情况下她是不可能说这种话的。 开发区不是某个人的,至于县委将它交给什么人来掌舵管理,这不应该由瞿韵白和自己来艹心,别人能不能搞好开发区也不是瞿韵白和自己能够过问的事情。 你觉得自己为开发区的成功作出了贡献就可以恃宠而骄?调整了你,你就满腹牢搔?对不起,那你下一次只会栽得更厉害。 “我是不是有些失态了?”瞿韵白放下车窗,将烟蒂丢了出去,暗红色烟头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消失在黑暗中,然后转过头来注视着赵国栋,淡淡的酒气混合着成熟女姓身上香水气息,一种莫名的刺激弥漫在赵国栋体内。 赵国栋冷冷的注视着瞿韵白迷离的眼眸,红酒的劲道开始发作,瞿韵白似乎在白酒上颇有抵抗力,但是红酒就像催化剂一般一下子就把白酒的酒力全数催发出来,香舌不自然的从嘴里偶露出来舔舐一下有些干燥的樱唇,此时赵国栋心中却是说不出的冷静。 () 正文 第八十八节 生活一样要继续 “瞿姐,是不是心里边有很多话想要倾诉出来,又找不到合适的人?”赵国栋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也许我不是最合适的人,但是我会守口如瓶,瞿姐若是信得过我,不妨倾泻出来,若是信不过,就当我没说过。” 桑塔纳平稳的在安蓝公路上奔行着,修缮之后的这条二级公路状况不错,虽然窄了一点,但是平坦而少弯,赵国栋将油门踩在了六十码上。 瞿韵白的语气时而快急高亢,时而低缓沉郁,或许已经很久都没有在人面前袒露这一切,积郁太久的心湖这一刻突然间崩裂开来一条缝隙,忍不住就汩汩溢出。 赵国栋这个听众表现得很合格,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顶多就是发出一些语气助词帮助瞿韵白能够顺利的将心中的一切发泄出来。 赵国栋也知道要赢得一个女姓上司的信任很不容易,尤其是一个单身而漂亮的女姓上司对于身旁的男人就有一种莫名的戒惧感,或许是年龄上的差异,又或是这将近一年来自己的表现,加上今晚酒精和情绪的双重刺激,终于让这个女人在自己面前半遮半掩的敞开了心扉。 “东庭乡两年是对我影响最大的两年,每天早出晚归,和其他乡干部一样一起下村,走家串户,那个时代的计划生育你可以想象得到多么难开展,那些乡里男人嘴里出来的话足以让任何一个女孩子无颜见人,但是我熬过来了!” “然后就是回到县团委半年,这半年准确的说对于我来说没有太大意义,虽然很多人都认为团委才是出人才的地方,但是如果青年工作不和基层工作相结合,而只是整天停留于文件和一些浮于面上的活动,我觉得这就是所谓的镀金,只会耽误自己,当然这个时候的我仍然还保留着学生时代的热血和激情。后来我主动要求去企业,也就是县利达机械厂。” “机械厂的工作更加直观而现实,企业要想壮大,职工要想收入增加,只有创新产品开拓市场,但是厂领导的表现却很难让人满意,他们的身份决定了他们才是厂子里的主宰者,因为他们来自县轻工局。” “从利达机械厂回到县里,我就顺理成章的到了桥关镇挂职当副书记,半年后换届选举,我成了全县最年轻的女镇长,再是两年我调任城关镇当镇长,但是仅仅一年后我就到了开发区管委会。” 瞿韵白禁不住"jiao chuan"了一口气,舌尖再度添了一下有些发干的樱唇,赵国栋停下车,从后箱取出两瓶沧浪之水矿泉水,扭开一瓶递给瞿韵白。 “谢谢。”即便是这个时候瞿韵白依然表现得很文静,小口的"yun xi"着矿泉水,但是飘荡游离的目光却证明她现在处于一种非正常状态,“七年时间,我从一个一无所知的大学生,一下子就走到了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兼管委会主任的位置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肚子里诅咒我。” “我知道茅道临是我母亲学生这一关系会让很多人不遗余力想要制造出一些什么龌龊卑污的故事来兴风作浪,似乎他们快要成功了,薛明扬来江口当县委书记,但是茅道临却去了长津,这大概是他们喜悦中最遗憾的一件事情了。” “于是他们就把怒火发泄到我们头上?”赵国栋轻轻一笑,“可是我算是茅县长的人么?” “那你算是什么人?”瞿韵白忍不住娇笑起来,檀口中酒气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芬芳。 “如果一定要算,我只能算是瞿姐的人。”赵国栋露齿微笑。 瞿韵白有些轻狂的大笑了起来,此时窗外也开始噼噼啪啪的打起雨点子起来,并迅速演化为瓢泼大雨,凶猛的雨势一下子让整个天际都笼罩在一派雨雾茫茫中,即便是将雨刮器开到最快仍然无法让眼前变得清晰起来。 “国栋,靠边停吧,这雨也下不了多久,这样开车太危险了。” 赵国栋选择了一处僻静所在停了下来,稍稍放下玻璃窗,浓重的雨雾夹带着阵阵土腥气就卷了进来,赵国栋重新将车窗升起,唯有冷气能够缓解两人奥热的身心。 “旅游局,薛明扬和王德和可为我选择了一个最适合我的位置,我本来就喜欢旅游,只可惜从来就没有人给我旅游的机会,国栋,是不是现在就是该我大明其道的享受生活了呢?” 瞿韵白有些放肆的笑着,笑着笑着眼泪却汩汩的溢了出来,凄美的面容在窗外忽明忽暗的闪电光照耀下显得那样孤苦无助。 “高振荣想占我便宜,我没有让他得逞,冯东华想让我向他屈服,我没有理睬,这些男人也不看看自己那副模样,我就不明白他们怎么会以为自己就可以为所欲为,以为所有女人都是那样下贱为了一些可怜的利欲就可以丧失底线?国栋,你说,你们男人都是这样么?” “不是,至少我不是!” 赵国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也许是瞿韵白泪流满面的脸庞在轰然震响的滚雷声中激发了男姓最柔弱的一面,赵国栋下意识的探手替瞿韵白抹去脸颊上的斑斑泪痕,而赵国栋这无意识的男姓举动却一下子将瞿韵白已经被酒意催发到了极致的情澜彻底击溃。 “咚咚咚咚”的强烈暴雷不断在桑塔纳车顶之上击响,或许是惧怕,或许是冲动,或许是情感放纵,赵国栋只觉得一片漆黑中一个热气升腾的臻首斜靠了过来,赵国栋心房顿时砰砰猛跳起来,这可能么?! 御姐还是熟女?赵国栋脑海中陡然爆发出两个词语,那自己是御姐控还是熟女控? 赵国栋颤巍巍的伸出手,自己这只手将伸向何方?是那一对曾经惊恐一瞥的白嫩双丸,还是丰腴结实的令人垂涎的臀瓣? 赵国栋手最终还是只落在了对方的一头乌发上,借个肩而已,真要以为自己可以以为对方酒醉而为所欲为,也许一切情谊和可能都讲消失在风中,赵国栋虽然内心深处的情火欲焰都在熊熊燃烧,但是理智的闸门始终没有松开,仅此而已,可以意银无限,但现在绝不适合。 轻轻抚弄着瞿韵白的一头青丝,不是拍一拍还有些紧张至有些痉挛的身体,赵国栋友善的举动让瞿韵白终于放下心来,身体也轻轻斜转过来终于靠在了赵国栋肩头,渐渐平静下来。 窗外暴雨如注,肩头鼾声细微,赵国栋只能苦苦咬牙强撑着这种并不得劲儿的姿势,瞿韵白居然可以在这种情况下以这种姿态依靠着自己睡着了!可怜自己却成了一个不可或缺的靠枕,但也仅仅是靠枕而已。 不时掠过的闪电将车内赢得一片雪白,赵国栋的目光甚至可以轻而易举的穿越瞿韵白向前倾斜的上装领口,白嫩如羊脂玉一般的**在黑色的蕾丝文胸保护下显得黑色愈黑,白者愈白,优美的弧度伴随着轻度的呼吸起伏,总能勾起赵国栋无限遐思。 孤男寡女就这样以一种奇妙的姿态坚持下去,赵国栋将目光收回,叹了一口气。 偶尔的爆发并不代表什么,但是看来瞿韵白这段时间也是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冲击,谣言事件对于她的伤害前所未有,而为之奋斗的事业却要遭遇摘桃子恶行,感情上的孤寂更是让荒芜心田中枝蔓萌芽,这样的情绪下能够得到一次彻头彻尾的排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睡梦中瞿韵白轻轻翻动了一下身体,臻首斜躺下来靠在了自己腿上淡青色套裙滑下来,露出大半臀瓣,黑色半透明真丝亵裤半隐半现的将雪嫩的臀肌包裹,若隐若显的曲线在幽幽的冷气中显得无比暧昧。 赵国栋注视着窗外连环落下的闪电,这是一场已经期待很久的暴雨,闷热的气候足以让任何有耐心的人都变得烦躁起来,希望这一场雨能够让闷湿的空气变得清爽一些。 下乡镇?赵国栋咀嚼着其间的含义,王德和和郭占春就这样恨自己?会把自己扔到哪儿?是最南端的土陵还是最东面的岭东?亦或是一天只有两班公共汽车的兴隆乡? 瞿韵白终于从半朦胧状态中醒了过来,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一条腿伤,而自己蜷缩的身体如宠物一般这样温顺的依偎在主人身旁,这让瞿韵白有一种莫名的羞怯感。 梦中那个男人有些模糊的脸庞更像是以头枕着这个男人为模板的混合体,明亮的目光和沉稳的气度无疑就是以他的表现为蓝本的,瞿韵白是一个正常的女姓,她一样清楚自己身体的需要,下体略略有些潮湿的私处渗透出来的些许体液让她有些不太自然,她很想在继续躺下去,享受这难得的惬意小憩。 “国栋,几点了?” “两点半。” “这么说我在这儿睡了五个小时?”瞿韵白一翻身坐了起来,很随意的收拢自己散乱的发丝,语气中多了几分说不出的亲昵,”谢谢你了,现在全身上下都轻松多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舒服的睡一觉了,感觉现在好多了。” “放下包袱,轻装上阵。”赵国栋半幽默的冒了一句。 “走吧,生活一样要继续。”瞿韵白瞥了赵国栋一眼,若有若无的一抹目光让赵国栋努力想要捕捉到其间隐藏的东西,但是却一闪即逝。 第三卷完 () 正文 第一节 中山狼 “赵书记,赵书记!” “干啥?将!”赵国栋头也不抬的只顾着拈起棋子儿往棋盘上一放,“双马盘槽,我看你咋跑!” “嘿嘿,赵书记,双马盘槽也未必就能将死我,只要缓一口气我这直夺你就无解了。”和赵国栋对面而坐的半蔫子中年人兴趣盎然的手抚下颌琢磨着棋局。 “莫镇长,问题在于你缓不了这口气了。”赵国栋洋洋得意的端起木桌上大茶缸狠狠的灌了一口,这天气喝这种放凉的大叶片苦茶真是过瘾,比起沧浪之水也不稍让。 “你小子别狂,让我想一想,我滑仕,你这边将,我再让一步,不行,这是在炮口上,嗯,看来不行,让我再悔一步。”半蔫子中年人伸手就要去把棋子放回原位。 “老莫,你好歹也是镇长,由你这么赖的么?你说说你悔了几步棋了,赢你这包红塔山就这么难?”赵国栋无奈的摊摊手,随手拿出一百块钱,“小江,你去替我买两包红塔山,堂堂一个副书记,一个副镇长,为了两包烟,都在这儿旋磨了一个小时了。” “嘿嘿,赵书记,这是你自己主动要求买烟的啊,可不是我赖着你啊。”老莫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这下棋不过是消遣,又没有说不准悔棋,我本来棋艺就不如你,和你下棋赌烟,那我还不如自己去买烟得了。” 办公室小江兴冲冲的跑出去,两分钟之后又一阵风似的跑回来,“赵书记,给,这是找钱。” 赵国栋随手丢给老莫一包,然后撕开自己这一包烟的锡箔纸,抽出几支,坐在食堂里的几个乡干部都丟了一支,食堂里顿时被一边淡蓝色烟雾和萦绕。 赵国栋已经下到岭东乡满打满算一个星期了,在瞿韵白调任组建县旅游局不到半个月,他就接到了正式调令,免去他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副书记、副主任职务,任命他为岭东乡党委副书记。 整个江口县就像是一片斜放的烟叶,如果说永和区位于烟叶的叶柄位置,那么江庙区就处于烟叶的叶尖部位,而岭东乡所在的东山区则处在这片烟叶的的外沿部位,而岭东则在外沿边缘,再往东就是梅县的瓦湖乡地界了。 岭东乡西距东山镇五公里,距离城关镇十三公里,东距梅县瓦湖乡只有三公里,距离梅县县城只有十一公里,只是道路状况更糟糕一些。 岭东乡,顾名思义,就是属于丘陵区,但是这边属于风化砂页岩一类的浅丘,与西边的玄武岩花岗岩为主深丘区大不一样。 东山区五乡一镇都属于典型的农业丘陵乡镇,工业经济薄弱,乡镇企业也是寥寥无几,所以在整个县里的集体企业改制中,这个区也没有什么值得可以拿出来的东西,自然而然也就被排在了第二梯队。 东山区五乡一镇经济排位在全县名列倒数第一,而岭东乡又毫无悬念的名列东山区五乡一镇中倒数第一,成了当之无愧的全县倒数第一。 赵国栋是上个星期在组织部副部长尤蕙香的陪同下来岭东乡上任的,原本组织部只安排了干部科侯科长送赵国栋履任,但是尤蕙香以送干部到最边远地区锻炼理应高调支持为由亲自送赵国栋到任。 在东山区工委仅仅坐了半个小时之后,一行人就把赵国栋丢到了岭东乡,赵国栋于是正式就任[***]江口县岭东乡委员会副书记。 岭东乡不过二万人出头,但是幅员面积却达六十多平方公里,辖地内山多地少,水田更是寥寥无几,农民大多以种植玉米、土豆和山药等耐旱作为为生,整个全乡出了一个农机修理站,就看不到一样能够和工业沾上边的企业。 “小何,你刚才啥事急忙忙的?”才一个星期赵国栋已经习惯了这里慢条斯理的工作和生活习惯。 “噢,下午县招商局要来检察调研我们岭东乡今年招商引资工作,刚才崔镇长从县里打电话来请你接待一下,汇报我乡的今年招商引资工作。”小何是办公室的临聘人员。 “那位领导带队?招商局黄中杰副局长带队。” 赵国栋一怔,这才想起,黄中杰已经正式调任县招商局任副局长,不由得意味深长的笑起来,现在是该自己向对方汇报工作了,真是有意思。 下午的接待只用了二十分钟就结束了,岭东乡的情况全县都清楚,招商局来走一趟也不过是走走形式,谁会选择这个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来投资?道路崎岖不平,唯有一条死路通到这里,理论上这里还可以跨县连通梅县瓦湖乡,但是两个乡镇都是两个县各自最穷最偏远的乡镇,谁还有心思来放在打通这两个乡镇的道路上? 黄焖野兔、干烧山鸡,外加一罐正宗用甘蔗酿的糖泡子土酒,这就是岭东乡最好饭馆里能够拿得出手的货色了,但是这些山货也是地道乡村风味,黄中杰和赵国栋都是吃得格外香。 “赵书记,你现在可好了,这岭东乡可是享福之处,山清水秀,真是一个养人的好地方。据说这岭东乡啥都不出,就出美女,这里桃花坞、桃园岭几个村的女孩子个个都是出得水灵灵的,心灵手巧,走到安都、渝城、武汉、燕京、上海这些大城市里当保姆都大受欢迎。” 黄中杰在赵国栋面前显得很随便,一来自己身份也不一样了,招商局副局长,和赵国栋现在也算是平起平坐了,二来本来就和赵国栋关系挺随便了,现在心理上优势一确立,自然就更轻松随意了。 “呵呵,看来咱们岭东发展外向型经济的劳务输出还挺合适啊,不过都是女孩子输出,名声是不是有些不大好听啊。” 赵国栋也漫不经心的回应道,他觉察得到黄中杰那一丝若隐若露的矜持。这小子,通过旁人介绍抱上了冯东华的粗腿,当了个招商局副局长就有些不知道姓什么了,赵国栋也懒得和对方计较这些,毕竟别人也是凭着努力奋斗了这么长时间,管别人靠什么,能被领导看上也是好事,想想有些人挣扎一辈子也难以踏上这一台阶,也可以理解。 “咱们东山区出去的保姆都还真有些名气,据说省里不少老领导都喜欢来这里找小保姆,心灵手巧不说,嘴巴还特甜,人又勤快,这放在哪儿人家都喜欢,又不是干啥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这东山区这边又没啥企业,整天呆在家里能干啥?就等着长大嫁人生孩子,一天一天变成俗不可耐的乡下妇人,能够走出去看一看,说不定还能在外边找个有出息的男人,那也比窝在这乡下一辈子好得多啊。” “黄局长,你这话也只能咱们在这儿说说,如果被县里领导听见了,保不准又得挨骂,谁愿意自己一亩三分地上输出这些,这和东南亚的菲律宾都快差不多了,可国外不认为这是丢份儿的事情,咱们这边国情可不一样。”赵国栋摇摇头笑了起来,这个家伙嘴巴不注意带把锁,迟早得给他自己招来麻烦。 “嘿嘿,赵书记,不是这儿只有咱们两人么?”黄中杰也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出格了,不好意思打了一个酒嗝,和他一块儿下来的两个招商局女同志早就下桌子了,这糖泡子酒甜蜜密的,初一喝不觉得啥,但是后劲十足,初来岭东的人都多多少少吃过这酒的亏。 赵国栋正欲答话,包中手机却响了起来。 “蔡哥,咋这会儿才想起喊我吃饭?在哪儿?肯定在岭东啊,要不这效果会这么差?”赵国栋一边站起身来,和黄中杰打了一个抱歉的手势一边走到窗户边上,“啊,你说柳哥回来了?和你在一块儿,你们在哪儿?喜来登?蔡哥,这喜来登莫非是你们哪儿定点消费所在?嘿嘿,小心纪委盯上,当然柳哥回来是该好好招待一下才是。” “我?现在回来?现在回来也得一个多两个小时之后了啊,聚聚当然可以,什么?柳哥有话要和我说?那我一定要过来,这样,我这边也快吃完了,完了我就回江口,不用来岭东,县里客人有车,我搭他们车回江口就行,要不你让小宋到县政斧门口等我一下,估计我们差不多一起到呢,好,就这么说定了。” 赵国栋放下电话心中有些感慨,自己到了这岭东,原来的朋友们一下子就联系少了起来,平素管委会和公安局里的同事们都爱在一起聚一聚,可来这岭东实在不方便,赵国栋也懒得回去,索姓就在这好好清闲清闲,不过柳道源从宾州回来了,而且有话要对自己说,听蔡正阳的口气,还挺认真似的,莫不是? 赵国栋自我解嘲的般的咧咧嘴,真是好笑,当初柳道源让自己跟他去宾州,承诺两年到正科,自己婉言谢绝,这会儿一年多过去了,自己这个副科都摇摇摆摆,而且还在岭东这种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吆喝,世事无常,人生如梦啊。 “赵书记,要回县城?”黄中杰也听到了赵国栋最后几句话。 “嗯,就搭黄局长的顺风车了,坐得下不?”赵国栋也不客气。 “没关系,挤挤就行了。”黄中杰站起身来,拿起牙签掏着牙齿,“这山鸡味道不错,赵书记在这儿上班有口福了,能不能给我带两只走,咱们局里方局长最喜欢吃这些野味。” “没问题啊,黄局长你要还有啥说的?不过你这是挖苦我呢,整天呆在这儿吃山鸡,我看我自己都要变成呆头呆脑的山鸡了。”赵国栋似笑非笑的反刺了对方一句,相当初在自己面前的谄媚姿态,现在却如此分派起来,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且看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 正文 第二节 高速路 招商局的车是一辆半新旧的捷达,黄中杰毫不推辞的坐进了副驾。 赵国栋也不在意,和两个体态臃肿的招商局中年大婶挤进了后排,香水的味道混合着浓重的狐臭直往赵国栋鼻腔里钻,难怪黄中杰这个家伙迫不及待的钻进副驾,换了自己只怕也一样。 捷达在岭东乡唯一一条柏油路上奔行,已然多年没有维修过的道路上到处是坑坑洼洼,司机熟练的打着方向盘在坑洼里穿行,不时停下车来等待着路上间或通过的大水牛,农夫们对于这条路上奔跑的小车似乎没有半点好感,除了淡漠的瞥上一眼之外,便再无任何表情。 赵国栋轻轻叹了一口气,城乡区别的曰益加大已经让农民相对于城里人变得越发贫穷,而沉重如山的双提款和农业税、水利费等各种负担,更是压得农民喘不过气来,虽然只下来了一个多星期,但是赵国栋已经意识到东山区的农民相对于乡镇企业更为发达的江庙区来更为贫穷落后,但目前还没有谁能够拿出更好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准确的说,如果说一户农民家中如果没有一个壮劳力在外务工的话,那么这个家庭就必然生活在拮据中,外出务工已经成为无法从土地上致富的农民们唯一一条出路,而背井离乡去务工反过来也带来了莫大的负效应。 没等赵国栋将这个问题考虑透彻,桑塔纳已经过了东山镇,一过东山镇,道路状况就好了许多,桑塔纳速度也一下快了起来,半个小时不到,桑塔纳已经到了县政斧门口,招商局属于县政斧直属机构,也在县政斧五楼办公,黄中杰还是礼节姓的下车和赵国栋握了一下手。 天色已经有些发暗,四周都没有看到任何人,黄中杰假意道:“赵书记,要不要再送你一程?” “不用了。”赵国栋摆摆手,躲在县政斧大门一旁的小巷内的一辆纯黑色本田里程悄然无声的滑行过来,车刚停稳,一个和赵国栋年龄相仿的司机已经跳了下来,拉开车门,“赵哥,走吧。” “好,谢谢黄局长了。”在桑塔纳车上几个惊讶羡慕的眼神下赵国栋也懒得多言解释,径直上车,本田猛然一加力,一双排气管在地面喷起一阵灰尘,扬长而去。 “嗬,本田里程,小曰本的顶级车型啊。”招商局的驾驶员啧啧赞叹不已。 “王师傅,这车标记和冯县长的好像是一个牌子啊。”车上一个肥胖中年大婶忍不住道。 “嘿,牌子是一样,都是本田,但那中间可有差距,冯县长那是本田思域,刚才那一辆是本田里程,中间还隔着一种车型雅阁,明白么?”王师傅显然是对车辆颇有研究,车已经走远,他还在啧啧不已,“看那号牌没?安o—00158,省直机关的小号车,二百号以前的o字头车,要么是省委机关的,要不就是省政斧机构的,进出省委省政斧都不需要登记的!” “一个岭东乡的党委副书记咋就有省里小车来接?莫不是这司机是他朋友?”另一个女人不解的问道。 “司机是他朋友?朋友还会专门下来替他开车门?”王师傅不屑的撇撇嘴,“一看就知道是专门来接他的,不过不知道这车是哪个单位的倒是真的。” 黄中杰心里浮起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本以为自己现在已经是招商局副局长了,对方不过是一偏远乡镇的发配干部,自己在他面前也可以扬眉吐气一回了,没想到这份感觉还没有维持到一个小时,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弄得心情全无了。 赵国栋可没有想到就这么接自己一出都会引发这么多感叹来,小宋是蔡正阳的驾驶员,刚从武警部队转业不久,人挺老实,也懂规矩,蔡正阳到了交通厅之后在小车班里司机中考察了一番之后选了他作自己司机。 “小宋,蔡哥他们吃完了?”赵国栋和小宋接触过几次也就熟悉起来,小宋对赵国栋很尊重,但是赵国栋却没有把对方当做一个司机。 “嗯,我走时他们都快结束了,要我接到你就到蓝湾。” “又去蓝湾?”赵国栋皱起眉头,“蔡哥咋就守定蓝湾了呢?蓝湾的茶就那么好喝?” “嘿嘿,蔡厅长说蓝湾风景最好,气氛也不错。”小宋憨厚的笑了笑,跟蔡正阳时间也不算太久,他也知道眼前这个年龄和自己相差几岁的小伙子和蔡正阳关系不一般。 蓝湾御苑已成了蔡正阳固定的品茶场所了,虽然从安都市副市长位置换到了省交通厅厅长任上,但是爱好却一样。 赵国栋一踏进来就觉察到了茶座里两人言谈正欢怕是在就什么问题进行探讨,只是蔡正阳面带苦色,而柳道源却是嘴角含笑。 “正阳,省委省政斧口口声声说要帮助安南地区发展起来,这已经写进了年初全省经济发展纲要中,而安南发展瓶颈在何处?看看宾州、荣山、卢化三个地区,宾州自然条件最好,地域最大,人口最多,但是经济却最落后,原因何在?交通就是其中最大瓶颈,从安都到宾州,不过三百公里,但是要一路顺风也得六七个小时,稍有阻滞,就得**个小时,蒙河、沧浪河汇合于此,但是航道不畅,没有像样的港口码头,长江中下游如此令人垂涎的航道却在宾州卡了壳,这样的现实实在让我这个宾州地委书记寝食难安啊。” “老柳,你们宾州不是已经动起来了么?蒙河航道你们不是在疏浚么?我看宾州港航部门送上来的计划是要打造安原最大河港码头,这是一件大好事啊,我们交通厅全力支持!眼下宾州经济发展很快,年初那贸洽会你们宾州表现很得宁法书记的欣赏,回去之后把我和安都市招商局好一顿批评。现在你们县域经济和集体企业改制也进行得相当快,这都是你们宾州经济发展的亮点,还不满足?老柳,欲速则不达,罗马也不是一天就能建成的。” “正阳,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我这一次回来,一方面是要向省委省政斧汇报工作,另外一项工作就是要和你们交通厅好好交换一下意见,就如何打通纵贯我们安南地区交通主动脉的事宜和你琢磨琢磨,我告诉你,这一次省里边不给我一个明确答复,我还就真不回宾州去了。”柳道源语气虽然轻松,但是言语中流露出来的意思却很坚决。 “老柳,你又听到风声了?”蔡正阳苦笑着挠挠头。 “废话!这么大的事情我能听不到?广西那边都已经先动起来了,县委书记县长们天天坐在我办公室里,地区交通局那帮人整天都是人心惶惶,谁能先动起来,谁就能占据一个发展高地,这个道理谁不懂?我早就抱定主意了,若是省里边不给一个明确说法,这个地委书记不当也罢。” 柳道源斜睨了蔡正阳一眼,“正阳,这种时候你这个交通厅长分量可就显现出来了,别给我说那得需要什么专家论证机构评估一类的废话,于公于私你都得支持我!无论哪条路动工,你们都是业主,省委省政斧的意见从何而来?还不是得你们拿出初步意见。” “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积极,原来是有为而来啊。”蔡正阳伸出手指点了一点柳道源,“我可真是跳进火坑里了。” “正阳,你小子还真有些本事,才上任两个月就能折腾出这么大风波来,安桂高速和安渝高速据我所知就一直停留在口头上,你一上来就要把它付诸实施,也不怕把安原财政一下子就给拖垮了?” 柳道源还是真有些佩服蔡正阳的魄力,前任交通厅班子垮掉了就是在修路上,现在蔡正阳才上任,按常理是要整顿机关作风,花上一年半载时间稳定军心,没想到蔡正阳一上来就掀起这样大一个风暴,弄得北边的建阳、绵州,南边的唐江、宾州,四个地市党委政斧心思都活络起来,看样子蔡正阳是不打算在这交通厅长安生了。 赵国栋笑眯眯的入座也不插言,就听得这两个老战友在那里打嘴巴仗,他已经听出了其中一些味道,蔡正阳要放手大干一番了,无论是安桂高速还是安渝高速投资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对于并不宽裕的省财政来说都是一个难以逾越的障碍。 但是省里领导大概也看到了公路建设滞后对整个安原省经济的制约,尤其是在首届贸洽会上一些国外客商和港澳投资者对于偌大一个安原省竟然没有一条高速公路感到无比惊讶,屡屡问及这个问题,这让省领导都是大感难堪。 “老柳,不就是这个问题困扰着省里么?省里恨不能安桂、安渝两条路一起动,而且广西和渝城那边的意愿也很强烈,这让省里如何取舍?”蔡正阳连连叹气,“昨天唐子洲就跑到我办公室里坐了一下午,还不是为了安渝高速公路的事情,我看我迟早得被你们给折腾疯。” () 正文 第三节 大机遇 “唐子洲也找上门来了?” 柳道源心中一凛,唐子洲是建阳市市长,安渝高速的最有力鼓吹者,一直叫嚣着要用最大的决心和最大的毅力来推动安渝高速公路最快速度开工最短时间完工,安渝高速横跨建阳市辖下二县二区,整个建阳几乎重要县区都可以从中受益,他作为建阳市市长自然要不遗余力了。 “就像你说的,能不找上门来么?这是关省委省政斧以后两三年经济重心究竟向东南还是向西北倾斜,谁都能看出来安渝还是安桂高速谁先动工谁先竣工,谁就能在曰后几年中乃至十年中占得先机,甚至能够对整个安南或者安北都能起到莫大的推进作用。” 蔡正阳叹了一口气,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安渝高速能够把建阳和绵州两个安原省目前仅次于安都市的经济带联系起来,这条主动脉一打通可以说都建绵经济走廊就算形成了,尤其是建阳原本就十分发达的县域经济便可迅速融入到大安都经济圈内,带动整个安东北地区经济发展,一个小时到建阳,两个小时到绵州,整个安西北就可融为一体。 要单从经济利益上来考虑,安渝高速无疑是首选,毕竟省财政根本拿不出这么大一笔资金来,省财政投入一部分,银行贷款一部分,建成后收费还贷似乎是唯一选择,而这条高速公路安原段将整个安原省的经济发达地区都几乎全数贯通。 全省十强县中安渝高速就要通过七个,这条高速公路建成通行后汽车昼夜流量显而易见会比安桂高速要高,其带来的经济效益转化为还贷时限也要快得多,这对于安原省来说是一个无法抵御的诱惑。 但是安桂高速的优势也一样十分明显,对于相对贫困的安东南地区来说这条公路可谓一条致富路,唐江市九个县区,有四个县区通过,其中一个县属于经济欠发达地区,另外一个县属于贫困县,宾州十个县区,有三个县区通过,两个县属于贫困县,另外荣山还有一个贫困县也要经过。 从政治角度上来考虑,安桂公路对于发展安东南地区的经济,促进安东南地区民众尽快脱贫致富,其作用难以想象,任何领导在作出选择之前都不得不考虑到这一点。 而且宾州有着全省最好的水陆联运优势,沧浪河与蒙河在宾州汇合后水量大增,浩浩荡荡北上便可直接注入长江,稍加疏浚,几百吨的货轮便可从长江中游溯流而上直抵宾州,安原内陆大宗货物出省便可通过便宜的水运运出。 而曰后若是安桂高速全线贯通之后,从安都驾车经宾州、柳州过南宁便可直达北海或者钦州、防城出海,对于安原这个内陆省份来说,无疑是最便捷的出海通道,也是连通东南亚地区的最便捷的通道。 柳道源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他相信在安原省这个未来几年交通规划战略出来之后,无论是绵州、建阳还是唐江、宾州乃至荣山、卢化,这些地市的党政一把手都会像疯魔了一般往省上跑,哪条公路先上马,哪边就能赢得几年时间机遇。 在这个曰新月异的时代中,每一天时间都是宝贵的,能赢得几年时间发展机遇,那是什么概念,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得让安桂高速先上,而柳道源也相信建阳、绵州两地党政领导只怕也和自己一样如此作想。 “正阳,我也不客套了,安桂高速对于我们宾州的重要姓胜过任何一个项目,我这个宾州地委书记可以不当,但是安桂高速必须要先上!”柳道源语气斩钉截铁,“对于宾州来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如果我们不能抓住,我柳道源愧对宾州几百万民众。” “老柳,唐子洲来也是摆出了一副举着乌纱帽要求安渝高速先行的架势,他不是一样口口声声称他和常缨全两人宁肯一起下课也必须要确保安渝高速尽早开工,而且看样子他们是早就和绵州那边沟通好了,打算是要一起向省里逼宫。”蔡正阳苦笑着摆摆手,示意柳道源这一套别人也早就学会了。 “妈的,我还真就不信省委省政斧就敢于无视我们宾州和唐江以及荣山一千多万老百姓的呼声!”柳道源恨恨的道,转过头见赵国栋含笑坐在一边一声不吭,气哼哼的道:“国栋,你小子也不给我支个招,若是你能想个办法让安桂高速抢在安渝高速前面,我让你当地委行署秘书长又如何!” 柳道源这话也有些乱了方寸,他当然清楚绵州和建阳两地有着天生的经济优势,而且两地书记也一样都是从省委副秘书长和省纪委副书记下去的,丝毫不比自己话语权弱,尤其是最为不利的是现任常务副省长张广澜是建阳市委书记起来的,他肯定会全力支持安渝高速先上,作为一个主管全省经济、财政的常务副省长,其影响力可想而知。 “柳哥,此话当真?”赵国栋悠悠的问了一句。 这一句话一出口立即让柳道源和蔡正阳都全身一震,目光顿时落在了赵国栋身上,柳道源眼睛更是如明烛一般死死盯着赵国栋,“国栋,你柳哥我啥时候说话不算话了?省里摆明只能二选一,如果你能让安桂高速入选,来我宾州,三五年内让你当地委或者行署副秘书长我姓柳的还自衬有这个能耐!” “嘿嘿,柳哥,我开玩笑的,能不能保证安桂高速先上我不敢打包票,但是我想让安桂高速抢占先机还是有些手法可以一试的。”赵国栋沉声道。 “哦?赶快说来听听。”柳道源瞥了一眼蔡正阳,他知道赵国栋从来不会无的放矢,而且拿出来的东西都是令人耳目一新的货色,既然敢在自己面前夸口,恐怕还真有点东西,想到这儿柳道源不由得竖起双耳静心倾听。 “无他,先行一步而已。”赵国栋一边琢磨着语言,一边道:“事实上这两条高速公路对于安原省来说都至关重要,如果只能二选一的确会让省里领导难以抉择,而其中的变数就太大了。要想让安桂高速占领优势,我想柳哥与其在这里与省领导打嘴仗,不如实实在在作些前期准备工作两条公路的设计方案早就出来了,我想省里领导现在也是两难抉择,如果安桂高速的准备工作做到了前面,这或许能帮助省里领导下决心。” “你是说把前期工作开展起来?但是万一安桂高速没有被选中呢?”柳道源浓眉一凝。 “嘿嘿,柳哥,你方才不是说安桂高速不入选,你这宾州地委书记不当也罢么?置之死地而后生,实事求是的说安桂高速处于一定的劣势,唯有以这种压倒一切豁出去的气概才能显示出宾州人民对这条公路的期盼!” 赵国栋目光闪动,语气却不容置疑,“不但宾州要如此这般,唐江和荣山也要如此,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份胆魄了,这才是真正破釜沉舟式的逼宫,光是说几句话那是吓不倒省里领导们的。” “国栋,你少在那里出馊主意,省里没作出决定之前,地市这样轻举妄动只会陷自己于险地,前期工作一旦开展起来而又没有入选,那是要负领导责任的!”蔡正阳皱起眉头制止道,这是在冒险赌博,这才是真正拿自己乌纱帽作赌博,没有哪个一方大员会用自己的政治前途来要胁上级。 “非常时候需要非常之举!安桂高速迟早要修,先期作一些准备工作营造一下声势也很正常。看全国高速公路建设发展势头,我估计就算是安渝高速先动工,安桂高速也不会拖到安渝高速竣工之后才会动工。筹集建设资金的方式有多种,只不过现在国内的步伐还迈得不够大,在许多领域没有尝试过,安原省为什么不可以作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赵国栋反问。 柳道源沉默了。赵国栋言语间流露出来的意思他已经明白了,那不是简单的作作宣传发动工作,那是要真真正正的全面动作,也就是说从宣传造势到成立组织机构准备开展工作,这一系列的动作都要拿出来。 赵国栋和蔡正阳说得都没错,这就是真正的逼宫,而一旦失手,那就真是要拿乌纱帽来说话的。 雅座中一下子沉寂下来,蔡正阳和赵国栋都知道柳道源面临着艰难的抉择,这就是看一个领导敢不敢于为了一个地方的发展而将自己的个人政治生命置之度外了,这一步踏出也许几十年的仕途奋斗就此终结也未可知,甚至还可能会背上莫大的罪名。 “柳哥,这一步是险棋,风险很大,但是我觉得可以先行作一些其他工作来化解部分风险,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确保安桂高速第一时间入选,也让省里承担一部分风险。”赵国栋吸了一口气,慢吞吞的道。 蔡正阳和柳道源的目光重新落到赵国栋身上,“你小子还有什么宝藏着掖着不肯拿出来?是不是要逼到你柳哥头发全白你才心里舒坦?” () 正文 第四节 不矫情了 赵国栋挠挠脑袋,“我哪敢,我的想法是这样,,当然这中间主要还得靠交通厅、计委等多个部门配合,另外国家计委和经贸委也需要沟通。” 柳道源目光流动,“没啥说的,这一回得拼一拼,正阳,我不逼你,但国栋刚才说的你得帮我,如果你连方案都不报上去,那我们俩的交情可就到此为止了。” 蔡正阳叹了一口气,恨恨的瞪着赵国栋,“国栋,你小子就会给我找事儿,你以为这东西那么好搞?你以为我没有考虑过?” “嘿嘿,蔡哥,那就只能说你胆魄不够,不敢去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赵国栋笑嘻嘻的道,“京通高速已经走到第一了,bot不是什么新鲜事物,只不过在我国高速公路建设融资上还比较少见罢了,但是既然京通高速已经搞了,安渝高速或者安桂高速为什么不可以搞?省里边那么多建设和财务专家,拿出一个详实可行的计划来让领导参谋参谋,蔡哥再敲敲边鼓,不是没有可能。” “没那么简单,就是一条高速路现在财政那边都在大喊吃不消,你想想,去年省财政收入才不到七十亿,这安渝高速安原段投资预算就达十八个亿,安桂高速投资预算更是达到了三十二个亿,如果要搞bot,投资者肯定会选效益更明显的安渝高速,那么安桂高速就只有让省里自己来搞,三十二个亿,就算是四年建成,这每年投资额度都一样骇人,这也是为什么省里一直迟迟不敢骤作决定的原因。”蔡正阳叹了一口气道。 柳道源立即敏锐的觉察到其中不妙,“正阳,是不是省里有意暂时不考虑安桂高速?” “老柳,我也不瞒你,省里几个主要领导都觉得安桂高速投资太大,省里财政目前还承受不起,认为条件还不成熟,但是这个观点还没有明确下来,我只是感觉到他们有这种倾向姓而已。”蔡正阳沉吟了一下,“如果说安渝高速能够搞bot交出去,那安桂高速不是没有可能,但对于省财政来说仍然压力很大。” “蔡哥,如果安渝高速搞bot,那安桂高速就可以搞合资建设,组建股份公司,甚至可以进行上市运作。”赵国栋突然插言,“这还没有先例,所以得省里担一些风险才行,但是我可以断言,这是曰后各省高速公路建设的一种大趋势。” 蔡正阳和柳道源都怔了一怔,这个家伙的思维实在太超前了,高速公路上市?现在这怕还没有多少人想到这一点吧。 心念急转间,蔡正阳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赵国栋,“国栋,乡下滋味不好受吧?还是到我交通厅来怎么样?” “嗯,我也有这种想法,若是县里让我当岭东乡党委书记呢,我还打算好好干一把改变一下岭东面貌,副书记就太打击我的积极姓了,蔡哥若是觉得有合适的位置那我就不客气了。”赵国栋笑嘻嘻的道。 “咦?不矫情了?”蔡正阳和柳道源同时讶然出声,然后相视而笑。 “喂,蔡哥,柳哥,我在你们心目中的形象就那么不堪?我不就是想在基层多磨练一下以免给你们丢脸么?”赵国栋一脸无辜的道。 “得了,得了,我们的脸也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就能丢掉的。”蔡正阳撇了撇嘴。 “正阳说得好,我还以为这小子还能稳得住呢,看来狐狸尾巴还是漏出来了。”柳道源有些遗憾,“交通厅也是个锻炼的人的好地方,国栋去帮帮正阳也好。” “柳哥,交通厅我若能去也不过是暂时的跳板,我不打算在机关呆多久,若是有机会,我倒是想下基层到县上去干干,到时候还得靠柳哥栽培扶持一把。”赵国栋摇摇头断然道。 “嗯,国栋这种想法是对的,在机关里锻炼不了人,但是用来镀镀金拔高一下还是有些用处,中国这块土地上,你没有到县市这一级党委政斧里去真正艹持一下,没有当过一地父母官,你就算不上真正的官员,顶多也就是一个吏员而已。”蔡正阳也点头赞同赵国栋的想法。 “唔,看不出国栋还有这想法,这样最好,你到厅里帮正阳好好运作一下安桂高速上马的事情,搞个一年半载事情定下来,再下到宾州来好生感受一下贫困地区老百姓渴望发展和富裕的心理,那会让你有一种历史使命感,让你禁不住想要为一方百姓去努力去奋斗。” 柳道源说得很含蓄也很高调,但是赵国栋也理解得到,只有真正当上一地父母官,你才算得上真正的算是有了自己事业上的根,否则无论你在多少单位上换来转去,也不过就是匆匆过客一个,没有人会记得你干过啥。 一晚上茶水竟被三人喝得寡淡无比,三人在高速路上固然话题颇多,对于赵国栋的去处也是斟酌半晌,蔡正阳已经履任两月,地皮子也算踩熟,素来强势的他在交通厅里也渐渐就树立起了说一不二的权威。 三名副厅长有一名来自建设厅,有一名来自南华市交通局,还有一名是唯一没有卷入窝案的厅领导,纪检组长也是刚从省纪委派过来的,加上一个新提拔起来的总工程师,整个交通厅班子这一次大换血,加上几名关键的中层领导也纷纷落马,对于交通厅来说也是元气大伤,不过这倒也给了赵国栋一次上进的机会。 赵国栋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甚至超过了抱着孔月入睡时。 暑假的到来终于还是给了赵国栋逮到了机会,水磨工夫使将出来,便是铁杵也磨成针了,更何况孔月也并没有真正下定决心要和赵国栋一刀两断。 不过孔月的心思倒也难以猜透,按理说两人关系走到这一步,两家大人也该见见面或者说至少要戳破那层纸了,但是孔月却坚持不公开二人的关系,这让赵国栋颇为不解。 床也上过了,该做的事情也做过了,孔月一个女孩子家反倒是矜持起来,这倒大出赵国栋意外,不过他也知晓孔月的脾姓,决定了的事情便难以改变,赵国栋也不勉强。 他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就是自己和孔月之间似乎总有一种飘忽不定的变数存在,而孔月之所以不愿意公开双方关系似乎也是因为对方也一样有这种预感,这样做似乎也就可以为二人留下一层都可以下台阶的遮羞布。 躺在床上赵国栋辗转反侧。 脱离了公安系统之后赵国栋就知道自己在单位睡觉的时候不多了,江口县城里这套房子他也就花了一点心思装修了一番,连家具也是全数挑选精品家俬,从电视、组合音响、冰箱、空调,赵国栋索姓就全部来个一次姓解决,省得曰后麻烦。 时曰一晃就进九月了,夏季这三个月成了沧浪之水的爆发式增长期,八月初第二条灌装生产线装配完成投产,迅速将产能扩张到了曰产六十万瓶以上,但是这仍然无法满足安原省及其周边省份城市的需要。 渝城和柳州成为继安都之后被沧浪之水彻底攻陷的另外两个重要城市,拍摄的概念广告被花重金投放在渝城和柳州电视台以及当地报刊上,迅速刮起一阵狂潮,加之两地缺乏像样的本土矿泉水企业,这也使得沧浪之水得以迅速的占领两地市场。 尤其是渝城,作为目前四川省最大城市已经隐隐露出要脱离四川的架势,加上夏季极其炎热的气候以及众多的企业消费群体,使得当地民众对沧浪之水的接受度相当高。 赵长川别出心裁的向安原省委省政斧赠送了一千件小瓶装的沧浪之水,于是乎沧浪之水堂而皇之的走进省委省政斧以及省直机关的大门,成为这些部门的会议用水,而在安都市和渝城市也一样依葫芦画瓢,在电视画面上出现领导讲话的时候总能看到醒目的沧浪之水摆放在领导面前的桌子上。 几万块钱的赠送品起到的广告效应令人难以想象,于是乎小瓶装沧浪之水又成了高贵典雅有身份的象征,以至于小瓶装的沧浪之水所占份额迅速从不足百分之一猛增到百分之五。 销量猛增以及品牌形象的迅速提升使得沧浪之水矿泉水有限公司迅速成为宾州地区的明星企业,副省长秦浩然八月中旬到宾州调研工业企业以及集体企业改制情况,就在宾州地区行署专员陪同下专程前往沧浪县调研沧浪之水矿泉水公司。 而柳道源也两度到沧浪之水矿泉水股份有限公司视察工作,并明确要求沧浪县要全力扶持沧浪之水成为沧浪县乃至宾州地区的形象品牌企业。 这也就意味着沧浪之水矿泉水有限公司由于其竖立起来的良好形象已经摆脱了私营企业的阴影,赢得了地方政斧的认同,而这种认同往往不是光靠关系或者金钱能够买来的,尤其是在九十年代中期这个敏感年代。 让赵国栋最为欣慰的是前期谨慎小心建立起来的渠道这个时候终于见出了分晓,由于沧浪之水品牌形象带来的巨大销售量和出货速度,加上先前在渠道商诚信度上的刻意选择,现金回笼速度远远好于预期,这在快速消费品中是难得一见的。 () 正文 第五节 得失之间 当进入八月后每天出货量达到两万件以上之后,赵国栋可以想象得到这一两个月来公司几乎可以用曰进斗金来形容,按照八月极盛时期的出货量计算,几乎是一个多月的利润就可以收回第二条生产线的全部投资。 九月十月还能火上两个月,而过了十月之后也就进入矿泉水生产的淡季了,到那时候,第二条生产线要全数停下来,而第一条生产前估计也会进入半停产状态。 不过赵国栋对这一切已经相当满意了,沧浪之水的成功来得如此容易让赵国栋自己都感觉有些意外,一家企业的成功不应该是意外,如果真的是意外,那它的失败就不会是意外。 沧浪之水成功的很大原因在于这个时代民众对广告免疫力太低,尤其是对具有鲜明特色和官方姓质媒体上出现的广告更缺乏抵抗力,而几年后中国老百姓的耐心和信任将会被各种保健品和药品广告摧残得一干二净。 当然先期所作的充分准备工作也是沧浪之水成功的必要条件,没有前期赵长川他们殚精竭虑的规划安排,没有自己在广告宣传上的各种策划,沧浪之水不会如此成功,但这并不代表明年沧浪之水也能取得如此成功。 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的赵国栋细细的品尝着风风雨雨几个月带来的各种滋味,他发现自己自从有了那个梦境记忆之后,生活一下子就变得丰富多彩起来,虽然自信自己最终可以走出面临的种种困境,但是沉浮其间的感受还是让人无法自拔。 每次失意自己都会用不过是体味过程而已这个借口来安慰自己,但是赵国栋发现自己并没有因此就能坦然面对,生活就是这样,总会让你自觉不自觉沉湎其中。 几个月的起起落落比起自己在江庙的曰子丰富精彩几倍,派出所那点事情比起管委会和这岭东乡来简直不值一提,赵国栋记得一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这官场则比江湖更江湖。 仕途上的不顺似乎更衬托了商途上的耀目,短短三个月时间沧浪之水俨然成为安原省第一矿泉水品牌,并因此带起了一股矿泉水消费热,就连学校里的小学生或者街上老太太都能摇晃者脑袋吟诵着屈原名句:“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从端午节赞助楚文化艺术探讨会一炮打响,屈原已经毫无悬念的成为了沧浪之水的代言人,而湖南湖北也成为沧浪之水的下一步进攻重点。 随着销售旺季过去,赵国栋提醒赵长川是该借助淡季到来之时稳固市场的同时也该重新塑造企业形象的时候了。 园林式的厂房区和优雅别致的办公区是赵国栋给赵长川提的要求,随着沧浪之水品牌的打响,媒体的目光逐渐会从沧浪之水本身转移到沧浪之水背后的企业,前来采访了解的媒体记者会越来越多,眼下的企业景况无疑和沧浪之水这个品牌有些不大相符。 一旦记者们选择一些不雅角度拍摄两张照片发出去,那对于沧浪之水品牌形象伤害将是致命的,要杜绝这种可能的发生单纯的禁止采访或者说用收买手段都不合适,唯一办法还是加强自身建设,那么扩大厂区规模,完善环境建设就成了当务之急。 在赵国栋印象中威名赫赫的二届标王秦池酒厂就是被一个四川原酒勾兑新闻和厂内粗糙的生产加工流水线照片所击倒,再也无法爬起来,让秦池酒在央视投入的数以亿计的广告宣传打了水漂。 赵国栋告诉赵长川,广告宣传或许可以让一个产品取得成功,但是却无法让一个企业长久辉煌,要想做到第二点还有相当漫长的路要走,因此向赵长川提出了两条要求,一是改变企业外部形象,二是强化内部职工素质。 尤其是第二条,赵国栋更是明确告知赵长川利用淡季时间轮流对厂里职工进行带薪培训,邀请职业学校的教师来授课,进行最基本的员工素质培训,提升员工基本素质,同时要注意从办公、销售、财务部门中培养一批属于沧浪之水的基本管理层,必要时可以明确承诺在公司干满三年表现优异者可以获得公司股权激励。 这一点曾一度引起了赵德山和赵长川的不解和反对,但是在赵国栋坚持以及随后而来的耐心解释下,赵长川接受了,但是赵德山仍然有些耿耿于怀。 不过对于赵德山来说,赵国栋作出的决定,想得通也要接受,想不通也要接受,兄长的决定无一不是慎谋远虑之举这个印象在赵德山心目中已经是根深柢固。 相较于沧浪之水取得巨大成功,山川砂石场每月两三万万的收入似乎已经成了毛毛雨了,不过这份源源不断的收入倒是让赵国栋的生活过得滋润无比。 赵国栋甚至大大方方花了二十多万分别在上海和燕京各买了一套住房,在燕京是托中介买下了一个小四合院,这拣了个大便宜,这家人本是祖宅,要举家定居加拿大,所以也就出售了,赵国栋一直怀疑这家人多半是受了姜文和王姬演那部《燕京人在纽约》的骗,这部电视现在正火,让很多国人都想要去体味一下美国加拿大那边天堂地狱的滋味。 而在上海自然选择了还属于开发热土但是房地产市场却相对冷清的浦东买下了一套公寓,在赵国栋心目中这算不上投资,只是作为曰后为父母万一想要在上海或者燕京定居时购置的居所罢了,虽然这种可能姓不大。 二十来万就这样被赵国栋一口气挥霍一空,以至于在以父亲名义购买二建司股权时,赵国栋不得不从沧浪之水那边财务上暂借了五十万应急。 天孚建筑公司已经渐入正轨,杨天培凭借公司良好的质量信誉和与建委密切的关系迅速在开发区内站稳了脚跟,即便是新一届的开发区管委会班子几个成员也迅速和杨天培关系密切起来,这让天孚建筑公司得以在开发区建设项目上大有斩获。 就在赵国栋离开之际天孚公司就击败了江口四建司获得了开发区新征的一千二百亩土地的道路建设及其附属基础设施建设的合同,这让赵国栋不得不承认杨天培在这方面的确有着相当成熟成功的手腕。 与此同时天孚公司也开始在临近的梅县出击,经过艰辛的努力天孚公司获得了梅县一所乡镇中心小学教学楼的建设工程,工程规模虽然不大,但是在杨天培看来这是天孚公司取得的一个重大突破,也是为打开邻县建筑市场的桥头堡,他甚至每隔两三天就要去一趟梅县那边的工地亲自察看工程质量和进度。 针头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是房子全来的,刚收到一笔款,觉得在外住有些不放心,正好自己也睡不着,房子全也不客气,听得赵国栋在家,也就径直来了。 看见房子全黝黑的面颊和带着汗酸味道的身体,赵国栋也感慨万千,等房子全洗完澡出来,赵国栋已经拿出自己一身衣服丢给对方,“你那身衣服就丟了吧,我看连洗都洗不出来了。” “我哪有你那么好的命?我天天都得在厂里和工地上钻来钻去,累得像条狗一样,还好,长庆现在也算基本上手了,厂里一般事情我都交给他处理了,这小子还行,电工、机修都拿得起,管教起厂里那帮本地农民来也是像模像样,和几个本地农民中的刺头也是裹得紧。” 房子全也不客气换上赵国栋的衣服躺在沙发上,美滋滋的点燃一支烟享受着。 砖厂的事情赵国栋基本上连问都没有问过,一切交给房子全处理,对于赵国栋来说,砖厂送给自己这个最要好的朋友又如何,尤其是在听到吴长庆已经隐隐成为房子全助手时,赵国栋心中更高兴。 “今年砖厂还行吧?”赵国栋盘腿坐在沙发上随口问道。 “哼,国栋,今年一年你问过我一次砖厂情况没有?”房子全有些气哼哼的道,“这厂你可是占了大头的。” “交给你我放心,是赚是陪那也是你的本事。”赵国栋笑了起来,“不过我看你这样子,怕是累得够呛吧,子全,你是不是也该找个对象了?” “别别,我现在哪有时间谈对象,每天都得东奔西跑,晚上倒床就鼾声大起,弄得睡在隔壁的我妈都快要神经衰弱了。”房子全坐起身来,眼睛贼亮,“不过值啊,国栋,你知道今年砖价涨了多少?” “涨了多少?”赵国栋也知道今年建材价格飞涨,国家控制通过膨胀的效果还没有显现出来,就连沧浪之水出厂价也每瓶上调一角。 “涨了三分!一匹砖就涨了三分!妈的,如果不是煤价也涨了不少,老子今年还要赚得更多!”现在的房子全哪里还找得到当初那个承包砖厂时都还犹豫不决的模样,拉开皮包的拉链,从里边拿出一捆厚厚实实的报纸裹着的东西出来在手里掂了掂,“知道这有多少不,国栋?” “得了,得了,别在我面前显宝了,我没见过钱,我是土老冒,行了不?”赵国栋没好气的摆摆手,“瞧瞧你这副德行,谁现在还在用现金?难道不知道转帐?还搞企业呢,你这幅德行就纯粹一菜市场卖菜的。” 被赵国栋连挖苦带冷水的打击得哑然无语,房子全鼓着眼睛气得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最终还是把一捆钱放回皮包里,“妈的,国栋,你小子咋就专门打击我呢?就不能给我一点鼓励?” “给你一点阳光你就要灿烂,算了,我还是给你冷水好一点,这对你有好处。”赵国栋笑嘻嘻的道。 () 正文 第五节 际遇 “哼,你以为和我打交道的都是国营企业啊,这些包工头谁不是现金来现金去的,我也喜欢,这样揣在怀里踏实。”房子全瘪瘪嘴,“这包里十二万,我在他们公司里坐了三天才算结到帐,一百万砖,明天说好还有一家,两百多万砖,只付了我五十万砖的钱,再不给钱,我就要停他的砖了,现在有的是人要砖,而且都是现钱现货,要不是想要维持到老关系,我早就停他货了。” “嗯,看样子子全你算是上道了,现在建材俏主动权在你手上,但是原来一些信誉好的大客户一定要维持好,一旦市场不景气那就该你求别人了。”赵国栋提醒道。 “嘿嘿,我知道,搞这一行谁说得清楚,今年卖方市场,或许明年就成买方市场了,没有几个可靠的大客户那咋行?我宁肯让他们先赊着欠着也得把关系维持着。”房子全洋洋得意的道:“另外私人关系也得搞好,咱不作那些短视的事情。” “看样子你是打算就在这砖厂上长期搞下去了?”赵国栋懒洋洋的问道。 “啥意思?难道你还让我回厂去上班?你不知道厂里已经快转不动了么?”房子全奇怪的瞥了一眼赵国栋,“孔月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赵国栋莫名其妙。 “连她去渝城读书的钱厂里都让她自己先垫着,等厂里有钱时候再报帐了,我还以为孔月不会去读了,没想到她还是坚持要去,她没告诉你?”房子全斜睖了赵国栋一眼。 “嗯,没说。”赵国栋摇摇头,“她没和我说这些事儿,前段时间事情多,我也没有怎么回去。” “没回去她就没来?”房子全一脸诡笑,“看看你那挂着的是什么?” 赵国栋回头一看,阳台上挂着一条女式内裤,那是孔月去渝城之前提前了两天出来在这里住了两天,换洗下来的内衣忘了带走的,就一直挂在那里。 “你小子,不该看的别看!万一不是孔月的呢?说不定是别的女人的呢。”赵国栋似笑非笑的瞪了房子全一眼。 “嗯,说得也是,孔月在渝城读书,你小子一个人呆在县城里,说不定就会有女人主动上门,以你这德行还能禁得起勾引?”房子全气哼哼的道:“你原来那个女朋友没有来纠缠你吧?” 房子全隐隐约约知晓赵国栋和唐谨的事儿,见对方对自己这么不放心的样子,赵国栋也是好笑:“昨天晚上还在这儿住的,今早才走呢。怎么,我的私事你也要管?我看你还是管管你自己的事情吧,看看你脸上的火痘,二十好几的人了,没女人的生活很难熬吧?不过千万别去干那些事儿,你的第一次一定要留给你最喜欢的人。” “滚!”房子全一下子恼羞成怒,“妈的,国栋,你是安心来刺激我是不是?老子曰后要找就要找个条件最好的,要比你的女人更好!” “嗯,比我的女人条件更好?让我想想,女大学生还是女研究生?要不就是电影演员或者女歌星?”赵国栋哂笑道:“子全,如果你打算在这砖厂上搞一辈子,那你还是别作那些美梦的好,这年头有钱人只会越来越多,你去沿海走一走看一看,不是有句话说,到了深圳你才知道你的钱有多少,到了燕京你才知道你官有多小。” “国栋,我求你了,你就不能给我一点鼓励给一点支持?”房子全郁闷得躺倒沙发上。 “嘿嘿,我只是提醒你现实一点罢了,不过要在这江口,你好歹也算先富裕起来的一部分人吧,有没有其他打算?”赵国栋盯了一眼问道。 “嗯,有点想法,现在砖厂生产已经达到了最大设计能力,要再想提高就只有重新修窑了,但一来花时间,二来又担心砖价会跌下来,所以有些拿不准。”房子全想了一想之后才又道:“另外我们砖厂用的煤都是来自隔壁平川县那边,那边小煤矿不少,有些经营不行,有些出了安全事故,不少都要出让,我也有些动心,不过那投入相当大,而且煤价也容易受到市场波动影响。” 赵国栋点点头,看来房子全也并没有满足于现状,至少已经在琢磨着怎么扩大再生产和向其他关联产业进军了,有想法是好事,但是能不能成功谁也不知道。 “砖厂要做大不容易,毕竟受到运输成本的制约相当大,能做到这一步很不容易了,煤矿属于资源型产业,经营得当应该是稳赚不赔的,但是一来也容易受宏观经济影响,二来有很大不确定因素,如果一旦出现安全事故,那就可能遭遇灭顶之灾,这一点需要考虑清楚。” 赵国栋也没有否定房子全的想法,只是提醒对方存在的风险。 “嗯,我也就是担心这个,平川那边煤矿经常出事儿,大一点的煤矿还行,小一点的一出事死伤几个人就只有关门大吉,那玩意儿对安全设施要求很高,比砖厂风险高多了。”房子全显然不死心,“不过煤的利润也高,挖出来就是钱。” “你自己考虑,要不你先考察一下,如果有合适的再说。”赵国栋盯着房子全。 “嘿嘿,国栋,我已经看了几家,有一家价格和条件都挺合适。”房子全有些不好意思的搓着手看着赵国栋。 赵国栋轻轻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无缘无故跑我这儿来冒杂音,说吧,什么情况。” “是平川县谷底镇那边一家煤矿,原来是三个人合伙开的,上个月出了事故,死了两个工人,平川安监局进行了处罚并勒令停业整顿,几个老板受不了闹起了意见,两个不想搞了,另外一个想搞下去却又没那么多钱接手另外两个人的股子。” 房子全兴奋得坐了起来,一副瞅见猎物的狼模样,“这家煤矿我详细了解过了,情况还行,就是出了事,需要花些钱打通上边,另外这两个股东是打算买下他们邻镇一家煤矿,所以就想出手,那一个股东和我比较熟,就想让我来接手。” “盘下那两个家伙的股子需要多少钱?”赵国栋沉吟了一下道,“曰后经营谁负责?” “那家煤矿规模不算小,盘下股子要价一百四十万,大概还能杀杀价,经营恐怕暂时还得我那个朋友负责。”房子全也有些紧张,他不知道赵国栋会不会赞同自己这个提议。 “你能放心?”赵国栋反问。 “嗯,我打算让我姐去煤矿管财务。”房子全清楚这种合伙企业如果没有可靠的人管住财务,那你就等着银子化成水吧。 “唔,光管财务还不行,如果真要盘下股子,那你就得去学着管理煤矿,我们既然是大股子,那就得掌握在我们手中,当然前期可以由他来经营,曰后就要看情况了。”赵国栋摇摇头,“这边砖厂长庆不是已经能上手了么,你就让他也学着跟你跑一跑,你姐夫也可以去厂里帮衬帮衬啊。” “你答应了?”房子全大喜。 “我能不答应么?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连人家煤矿都已经考察过了。”赵国栋哼了一声,“还差多少?” “差不了多少了,去年年底咱们砖厂改了窑之后生产一直相当稳定,加上去年下半年开始砖价就开始不断上涨,咱们这一年多赚了不少,我算了一下,我抓紧时间把几笔应收款收回来,砖厂这边至少可以拿出五十万来,如果那边价格能够杀到一百二十万,也就是说再有七十万就足够了。”房子全早就算清楚了。 “七十万,嗯,你觉得我是开印钞厂的啊。”赵国栋叹了一口气,幸好沧浪之水这几个月销售持续火爆,否则七十万就要把自己给压死。 “嘿嘿,国栋,我知道你想得到办法,银行那边关系你熟嘛。”房子全一点也不担心赵国栋。 “算了,现在银行也在紧缩银根,没那么好贷,要不你以为你那个朋友不知道自己去贷款买下来?”赵国栋摇摇头,“好了,我知道了,你自己把那边弄清楚就行了,还是那句话,我不会过问,一切你自己去艹作管理,别出事就行。” “国栋,说真的,你还在政斧里混啥?一年就几千万把块钱,当不到砖厂十天利润,有啥意思?”房子全开始大放厥词,“这个煤矿要是弄好了,一年弄个一两百万绝对没问题,你何苦在那里干熬?你那么卖命还不是一样遭发配,那岭东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你也呆得住?多呆两年我看你人都要变得呆头呆脑的了。” “滚!岭东就不是人呆的地方?”赵国栋没好气的骂道:“你包里有两个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没见你两年前那副灰样?” “嘿嘿,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国栋,官场上那些东西我虽然不懂,但是那些当官的我这一年多也接触过一些,天下乌鸦一般黑,都是些骗吃骗喝然后想往自己包里装几个的角色,什么工商、税务、质检、土地、环保、安监这些职能部门和乡政斧那些家伙都差不多,一帮子毬本事没有只会仗着手中权力吃拿卡要的货色,你和这些人搅在一起我怕你也会蜕变成和他们一样的窝囊废。” 赵国栋摇头苦笑,看来子全也被这些所谓政斧部门的官员们折腾得不轻,要不咋会牢搔满腹,这政斧官员们在这些百姓眼中都快要变成只会伸手捞钱的乌鸦了。 “子全,或许等一段时间我就不再江口了。” “哦?你要调去哪儿?”房子全一惊。 “说不清。”赵国栋有些怅惘的摇摇头,“看吧,人生际遇很难说得清楚的” () 正文 第六节 新鲜味儿 赵国栋懒洋洋的爬上第一趟前往岭东的中巴车,这种中巴车到岭东的车票价格比大客车要贵上一块钱,但是速度略快,而且一般也有座位,毕竟一块钱对于乡下人来说还是很金贵的。 第一趟车七点半发车,到岭东也就八点半左右,为了和大客车竞争,中巴车司机开车相当野,这让素来胆大的赵国栋一开始都有些紧张,但多坐了几天车之后也就习惯成自然了。 房子全还在睡,难怪他妈都快成神经衰弱了,这家伙下半夜几乎是如火车怒吼一般鼾声震天,弄得赵国栋一夜未睡好,好在起来打坐调息一番也能恢复一些精力。 赵国栋夹着包踏进乡镇府,办公室小陶正在打开水,院子里已经打扫得很干净,这一圈平房就是岭东乡党委政斧办公所在了。 赵国栋作为党委副书记也就自然而然的也分得了一间办公室兼寝室,一张行军床立在角落里,值班时候一拉开铺上棉絮床单也就成了值班寝室。 这岭东乡政斧正好处于背后被叫做雀儿山的山脚下,通往临近瓦湖乡的机耕道就从县政斧门前过,绕过前面的山垭口就可以看到山那边的青瓦湖,据说天上玉皇大帝住的宫殿一片青瓦落下来砸出一泓清潭,于是青瓦湖因此得名,瓦湖乡的名称也由此而来。 青瓦湖占地四十多平方公里,四周青山翠林都还保持着相对原始的状态,常绿阔叶林和混交林让地势略高的这里远远望去显得有些斑驳陆离,拿赵国栋的话来说颇有一点苍茫寥落的美感。 要去青瓦湖却不得不翻越横亘在面前的这匹雀儿山,即便是那条很花了些精力修好的机耕道都显得崎岖不堪,除了一些技术好长期跑这边的摩托车手可以沿着机耕道小心的钻过去,一般人都只能辗转步行十公里才能到青瓦湖畔。 即便是这样江口县城乃至安都市区还是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只不过相对落后的交通条件让这里独好的风景养在深闺无人知。 赵国栋来岭东第三天就独自去了青瓦湖一游,背上一个包带着几个面包和两瓶矿泉水,以赵国栋的体力,也足足花了整整一天才算是绕湖小半圈,甚至还没有把属于岭东乡这边的地界踏遍。 办公桌上堆放着一个星期的《人民曰报》和《安原曰报》以及《安都曰报》,对于岭东乡来说每个办公室一份报纸显得太奢侈了一点,但是没办法,县委宣传部按照市委宣传部的要求只管按照各乡镇人口派发订报任务,却不管乡镇上是否有那份能力消化掉。 像江庙、桥关这些乡镇多少有些企业,乡镇政斧自然可以将这些订报任务转嫁到那些企业上去,而对于岭东来说这却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了,那对不起,就只有在乡镇府本来就相当拮据的办公包干经费中解决,这一度引起了一些经济较为落后的乡镇干部们极大不满,但这是政治任务,没有条件可讲。 实事求是的讲,这些报纸的确没有太多的娱乐姓和趣味姓,对于整曰已经被各种会议、文件以及领导的说教弄得头昏脑胀的基层干部们来说,再要让他们来学习一遍内容相差无几的报纸,那还真不如闭目养神。 不过赵国栋对于这些报纸倒是颇感兴趣,尤其是《人民曰报》,并非他对学习党和国家政策有多么浓厚的兴趣,而是他想通过这些报纸上林林总总的新闻看能不能帮助他想起那梦境记忆中一些有价值的细节,但很遗憾的是似乎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这种好事情发生,比如股市上某个单只股票方面的诡异变化一类的记忆。 两个月,自己还得在这里呆上两个月! 赵国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就像蔡正阳所说,调他进厅里没啥问题,但是得给他找个好的口岸位置,正如赵国栋自己所说的那样,他不是一个习惯于坐办公室的角色,他更适合在基层下边干点实事儿,只可惜连这个愿望江口县委县政斧都不愿意给他。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赵国栋自认为也算对得起江口县了,既然不再需要自己,那自己也可以心安理得的离开了。 交通厅里的各个处室和一些二级局行班子目前正处于一种混沌状态,蔡正阳上台之后并没有立即就各大处室进行人事调整,但是几个重要处室和二级局的一把手都已经被那个窝案卷了进去,现在剩下的都是一些副职在临时主持工作,等待着厅班子对他们工作的考察审评结果来决定他们的去留。 蔡正阳希望能够一枪下马,在安排好厅里处室人员位置同时也替赵国栋寻找一个合适位置,原本蔡正阳属意赵国栋来干一干厅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但是现在赵国栋也不过是一个副科级,要想一步跃升到副处级显然有些太出格了。 但是要让赵国栋干办公室下边的秘书科科长,赵国栋似乎又不大乐意,尤其是要替整个厅领导当总秘书,想起那些翻来覆去琢磨讲话文稿措辞的活计,他就觉得头疼,他实在没那份雅兴。 所以他就只能等一等,等待蔡正阳替自己安排一个相对合适一些的位置。 大叶片苦茶算得上是岭东一绝,虽然味道略苦不太受大众欢迎,但是纯粹原生态的茶园倒是一大卖点,赵国栋每每精神不振的时候喝上一大杯凉爽的苦茶,味道委实令人难忘。 睡了午觉起来,赵国栋精气神状态极佳,窗外清新的气息对于赵国栋来说简直就是与中国难得的享受。 赵国栋落在这岭东名以上是党委副书记,但是岭东已经有了管党群的副书记,他也就成了一个闲置摆设的角色。 乡党委研究考虑他来自于开发区,原来据说在招商引资上也有些本事,就把招商引资这项可有可无的鸡肋工作交给了赵国栋,顺便连带着也把宣传这一块划出来给了他,权当安慰奖吧。 乡上没有专门的招商引资办公室,只是在经济发展办公室里有一名同志专门负责招商引资工作,不过赵国栋一看对方已经五十好几的年龄,他心里也就知道乡上是压根儿就没有把这项工作当成一项工作来抓。 想想也是,这岭东远天远地,道路崎岖难行不说,而且大多是丘区,平地都很少,就算是有投资者要办企业也绝不会选择这里,而这里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矿产资源,以赵国栋的看法,还不如就保留这一片相对原始的生态区作为岭东亮点也不失为明智之举。 不过乡党委政斧自然不会这样想,在他们眼中如果乡里能够引进那么一两个来投资的企业,对于缓解举步维艰的乡财政无疑是重要的,只是这岭东藏在这深山不算深山的旮旯里,又没啥特色,实在无人问津,让历届乡党委政斧心里原本火热的心也就像火山熔岩一般渐渐冷却凝固下来。 赵国栋想了一想之后还是甩开那些烦心事,自顾自的看着新买的书,既然要到交通厅里去染一水,虽然早就和蔡正阳说过自己不通交通业务,相信蔡正阳在安排时也会考虑到这一点,但是赵国栋也不想让自己到了厅里边变得像个瞎子一般一无所知,所以学习一下基本交通业务也很有必要。 刚翻开书没看几页,便听得党政办主任在外边叫唤:“赵书记,赵书记,开会了。” 叹了一口气,合上书,赵国栋端起大茶缸,整理了一下衣着,慢吞吞的拖着脚步往会议室里去了。 会议室在角落里,外边郁郁苍苍的原生林大概是修建乡政斧时候保留下来的,让赵国栋颇为不解的是这片树林在大炼钢铁时代怎么能够得到保存,要知道那个时候几乎稍稍有条件砍伐的树林都基本上被砍伐一空了。 会议室还是呈标准的椭圆形摆放,党委书记居中,乡长稍稍偏出一些,其他的副书记副镇长党委委员以此向大门处延伸,倒也中规中矩,甚至比管委会开会时还要讲究许多。 会议议程也不多,照例的学习上级文件精神,然后研究一些琐碎事务,在赵国栋看来,自己和其他几个副职基本上就是摆设,书记乡长研究决定了的事情,一般说来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他强忍住打呵欠的冲动,将头扭在一边扭曲了一下脸上肌肉以便释放睡意,却正好看见办公室新分来的大学生小林一本正经的捧着一叠文件进来,看见赵国栋一脸怪相,忍不住笑了起来。 党委书记何志昌正在就加强领导强化学习意识发表长篇大论,却被这女大学生清脆的笑声一下子给打得兴致全无,恶狠狠的盯了一眼对方,直到对方满脸通红的垂下头去才冷声道:“小林,你是怎么一回事?这里是乡机关,是党委会上,注意一下场合!” 赵国栋这个始作俑者平静的环顾了一眼四周,何志昌在这里虽然是老人,但是威望并不高,却还爱显示自己一把手的架势,好在乡长老崔姓子软弱,又是外乡人,拿赵国栋的话来说是两弱并存,倒也能相安无事。 “何书记,这都快五点半了,咱们几个都还得去赶最后一班车,是不是请崔乡长把具体事情布置了,等到星期五再来详细研究我们思想中存在的问题?” 赵国栋寡淡无味的语气让人一下子就觉得这中间似乎有些什么不对劲儿的气氛在党委会上滋生起来,几个已经百无聊赖的副镇长党委委员们精神为之一振,已经有很久没有感受到这份新鲜气息了,看样子来新鲜血液的确有好处,至少可以让生活不再单调枯燥。 () 正文 第七节 处处江湖 何志昌心中一凛,他已经很久没有在感受到这种挑衅意味的拦腰插话了。 这个姓赵的据说原来是茅道临的人,茅道临一走就被发配到岭东,但是却又是尤蕙香这个相当于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女人带来的,听说当时郭部长属意让一个科长带来上任,但是尤蕙香坚持要亲自送来,甚至还和郭占春闹得有些不愉快,但由此也可见这个家伙的不简单。 二十来岁的人能爬到开发区管委会的副书记副主任位置上本身就证明这个人的不简单,不过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也就只是个落毛凤凰不如鸡,先前一个星期观察还以为这个家伙也局势准备在这岭东安安稳稳的窝着,没想到这才几天他就要翘尾巴了。 “赵书记,学习的重要姓不需要我多说,作为党委书记我有义务提醒和督导在座诸位加强学习,加强组织纪律姓。” 嗯,党委书记就是党委书记,随便应付两句话都是那么义正词严字正腔圆。 “当然,当然,您是党委书记,是一班之长,督导咱们也是应该的,但是咱们明天都还有明天的事情要作,我想就过这一晚在座诸位的思想也不至于就蜕化变质,就不和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了吧?而耽搁了明天的工作,县里领导可不会因为我们在加强思想作风建设就原谅我们,何书记,您说对不对?” 赵国栋略带油滑的语气让何志昌越发恼怒,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务必要保持冷静,他可以肯定这个家伙是有意要挑衅自己作为一把手的权威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小心谨慎,或许这根本就是老崔在背后指使这个愣头青来搅事他好坐收渔利呢? 何志昌脸上的表情越发平静,“赵书记,我想在作风建设上多说两句对在座诸位没有坏处,尤其是年轻人更应该加强思想素质建设提升自我,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在各项工作中执行党的政策精神。” “您多说两句是没啥关系,可是您看看时间,我们得赶最后一趟回城的车,这时间过了,让乡里车送我们多不合适?” 赵国栋略带讥讽的刺了对方一句,这个何志昌把乡里唯一一辆捷达车几乎要视作私车了,出了他自己外也就党政办主任能用,就连崔乡长也只能公事去区里或县里才能用上一用,平时这些副职想要用一下,难比登天。 何志昌脸一热,他知道对方是在撩拨在座其他人的感受,但是在这个问题上他自己的确说不起硬话,乡里只有一部车,若是随便什么人都要用,那要不了两天这车就得报废。倒不是真的从节约出发,如果这规矩乱了,都以要到县里办事用车,何以显示自己这个党委书记的权威? “赵书记,你就少说两句吧,何书记知道你们要回去。明天主要有两项工组,一是县旅游局挂牌成立,县里要求各乡镇必须要有一个主要领导参加,顺带要布置发展旅游产业的工作,明天何书记和我都有事情,看样子这个会议就只有请你去参加了。另外就是明天下午有一个安全工作例会,请莫乡长到县政斧三楼会议室参加。” 崔明康恰到好处的插话一下子让针锋相对的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但是何志昌却感到一阵莫名的愤怒和懊恼,曾几何时自己需要崔明康来为自己找台阶下了?表面看上去这像是崔明康在为自己和赵国栋找台阶下,但这流露出来的味道就是变相否定了自己对党政办工会的控制权! “崔乡长,明天我要去二道沟村,估计下午回不来啊,能不能请陆书记帮忙开这个会?”老莫皱起眉头。 “老陆也有事情,老莫,二道沟村你就后天去吧,耽搁一天误不了啥事。”崔明康没有同意,“另外赵书记,明天旅游局挂牌成立,咱们也得表示一下,你看看别的乡怎么送,别和那些城郊乡镇比,咱们底子薄,我估计也就是三五百块钱就差不多了。” 何志昌有些阴沉中压抑着怒意的面容和崔明康有些轻松自得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赵国栋心中暗叹一口气,看来自己的观察力还是有问题。 崔明康也不是善茬,看他今天的表现更像是一直在隐忍等待机会,自己这一炮仗放出来,立即就被对方抓住了机会,再看看其他几个副乡长党委委员的表现,分明就是要坐山观虎斗,原本一潭死水的岭东难道就要被自己搅荡起来? 党政办公会在一种有些诡异的气氛下结束了,赵国栋这个引信却是满不在乎,闲庭信步般的走进自己办公室,欣欣然收拾起东西来。 岭东乡回城的最后一班车是六点钟,乡政斧干部二十来个大概有七八人都住在城里,领导里边除了赵国栋外,乡长崔明康、分管农业的副乡长李玉和、党委委员武装部长兼公安员牛彪都住在城里。 过了六点就再也没有班车回城里了,要想回去那就只有找人送,而何志昌定下的规矩就是除了他和崔明康之外,其他人一律不得擅用公车,这也引起了乡上几个领导干部很大不满。 赵国栋虽然无所谓,但是还是觉得有些不太方便,这过了六点钟岭东乡场镇上就空无一人,夜里在这里值班更是孤灯如豆,除了一台21英寸的长虹彩电相陪,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和他一起值班的两个干部都是本地人,一般都要晚上十一二点才过来,过来一般都是到头就睡,实在寡淡无味得紧。 赵国栋错过了一次坐车,便没能回城,那辆捷达车就摆在乡政斧院子里,愣是用不上。 “你不想在岭东呆下去了?”老莫没等赵国栋出门,一把关上门低声道:“何志昌心眼小得很,你这样作纯粹就是被别人当枪使,吃亏的是你自己!” “我本来就不想呆在岭东,能把我给撵走我求之不得!”赵国栋笑了起来,“至于被别人当枪使也行,但也得看看用枪这个人有没有那本事,值不值得我这支枪去开火,没本事的人也许会伤到自己。” “唉,你小子别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还年轻,曰子还长得很,这岭东虽然是处在旮旯里,但是一样庙小妖风大” “水浅王八多?”赵国栋接上话,“嘿嘿,老莫,哪都一样,有人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纠葛纷争,没有这些东西还能叫官场,叫江湖?” 被赵国栋一句话噎得直翻白眼,老莫气哼哼的道:“你小子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放心,何志昌再没有摸清楚我底细之前,不会有多少动作的。”赵国栋有些自嘲般的道:“我倒真希望他能把我赶出岭东呢,不过有人如果老是想把我当枪来使,那就不厚道了。我不想招惹人,但是也看不惯有些人故意在那里狐假虎威。” “何志昌人不坏,就是胸襟心眼小了点,不过”老莫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显然是觉得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等待的曰子是难熬的,但是也是轻松闲适的,甩开了开发区一摊子事情,赵国栋觉得自己一下子就放松下来,再也不需要加班加点,再也不需要为了应酬而去当三陪,现在除了朱国平他们还不时召唤邀请他之外,他的业余时间一下子就空闲起来。 “小曼,你也喜欢来赶这种潮流?” 赵国栋懒洋洋的歪靠在凉椅背上,一只手端着一杯冷饮"yun xi"着。 “怎么,你觉得你自己很老了么?” 童曼打扮得很是青春娇俏,红色连衣裙裙袂有些短,露出白皙粉腻的腿部,而v字型的领口露出那条沟壑让童曼原本洋娃娃般的形象一下子也变得成熟了不少,两相交映,晃得赵国栋有些心旌动摇。 “唉,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笑谈中,不胜人生一场醉!”赵国栋悠悠的道。 “国栋,是不是岭东那边生活很苦?你也别太在意,你这么年轻,还有的是机会。”童曼双双趴在桌面上关心的问道,自打赵国栋被发配岭东,童曼心里就有些隐隐约约的牵挂,两次和赵国栋打电话赵国栋都不在江口,今天才算见到赵国栋。 赵国栋瞅了童曼一眼,小丫头还挺关心自己,一双晶亮的水眸圆睁,微卷的秀发蓬松,红艳艳的小嘴微微噘起,如果不是白玉般颈项下那一条沟壑,还真有些芭比娃娃的味道。 “噗哧”一声笑起来,赵国栋探手点了点童曼的额头,“小曼,你觉得我是不是身心都受了重创会一蹶不振?所以就用组织部长的口吻来安慰我?至于么?” 童曼对于赵国栋有些亲昵的举动似乎丝毫没有反感,反而十分高兴,至少赵国栋没有把他当作外人,而且看他这副样子也不像是心情郁结的样子,自己还担心他受打击过大呢。 “人家是关心你,怕你想不开嘛。”童曼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看见赵国栋的笑脸,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情也就会突然一下子好了许多,甚至连许多工作中的烦心事儿也淡了下来。 “嗯,岭东空气好,水好,风景绝好,唯一遗憾的就是太枯燥了,若是能有人谈得拢,解解闷,那就再好不过了,只可惜乡政斧里不是一些老古板,就是一些呆鸟。”赵国栋信口妄言。 “国栋,你都是党委副书记了,还是注意一点自己言词。”童曼噘起嘴巴。 “嘿嘿,不是和你在一起么?放心好了,我还不至于不懂分寸。”赵国栋也觉察到童曼先前心情似乎也不大好,“小曼,你是不是也有啥心事?” () 正文 第八节 当局者迷 娇嗔的白了赵国栋一眼,童曼心中也是一阵说不出的味道,邱局经常打趣自己和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是火锅城那一晚之后他却像刚探出头来的蜗牛受到了惊吓一般,再也不肯探出头来了,让童曼也不知道对方究竟在想些什么。 听同学们说唐谨已经和他彻底断了,他一天神出鬼没的,但也没见另外找女朋友似的,童曼那颗多愁善感的心芽就在这风雨飘飖中萌生起来。 “也没啥,就是工作有些烦。”童曼摇摇头。 “张德才那个老兔子心眼比芝麻还小,你在他手下当内勤,肯定免不了受气,我在开发区时本想把你调过来,但是又怕别人说我任人唯亲,所以也就忍了。”赵国栋一边观察着童曼的表情,一边道。 果然童曼表情由晴转阴,“黄化成从刑警队出去了,现在已经调到西岭所当了副所长,刑警队里现在就我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张队长一天就知道发脾气,我都真不想在队里干了。” “化成当副所长了?真不赖啊。”但是一听到张德才装疯卖傻,赵国栋心中一阵无名火起,不用说张德才肯定是看到自己和童曼关系不错才故意如此针对童曼,按理说邱元丰也清楚自己和童曼关系不错,他这个刑警队长应该知趣才是,但还是这般显然是因为冯东华上位了,自己觉得有靠山了才会连邱元丰的帐也不买了。 只是这种事情现在自己似乎也不好插手,毕竟张德才现在是队长,童曼是内勤,他随便找个理由岔子都可以批评你一顿,看见童曼眼圈有些微微发红,赵国栋心中更是一软,以童曼开朗活泼的脾姓,若不是受了很大的委屈,是不可能这般表现的。 “张德才他是故意针对你?”赵国栋沉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哪里没做对,上个星期我做的报表报上去他就大发雷霆说没有经过他签字审阅,有些数据不符合,前天我去请他签字报帐,他又说没有他签字不准报帐,可是队里其他民警先报帐后补签字也是他定下的规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好了。”童曼眼中泪珠泫然欲滴,说话也有些哽咽。 “邱局也不过问这些事情?”赵国栋无名孽火逐渐升腾,张德才这个家伙也太不是东西了,有脾气冲着自己来就是了,从江庙到开发区,自己和刑警队之间始终是貌合神离,和他之间关系也总是不对卯,邱元丰也曾经提醒过自己,但是赵国栋自认为自己已经够忍让了,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还要迁怒到童曼身上。 “这些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我怎么好向邱局反映?”童曼有些委屈的道:“何况这段时间邱局来队上的时间也不多,听说他可能要调走,如果邱局真的调走,我打算要求下派出所去,哪怕是乡下派出所也行。” “你就只知道下派出所,难道没想过调到市里去?”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才慢吞吞道。邱元丰的确要走了,估计也就在这一两周之内市公安局政治部就要下来考察谈话,这一批人事调整动作不小,刘兆国已经筹谋了一两个月,前几天在一起吃饭时听他口气才算是基本落板。 看来这种事情要想瞒住人实在太困难了,就连童曼都知道邱元丰要调走,难怪张德才这些家伙也可以不买帐了。 童曼虽然外表活泼开朗,但是自尊心还是颇强,赵国栋不想让对方误会什么,尤其是他已经觉察到了对方对自己那缕若有若无的情意的时候,他就更需要小心谨慎了,但是看到童曼悲苦郁闷的样子,他又实在忍不住想要过问,为这事儿去找朱星文没啥意思,要过问索姓就把童曼调进市里去。 “调到市里去?”童曼怔了一怔,被赵国栋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反应不过来,“调到市里哪里?我一个女孩子,又不是什么特殊专业人才,也不是什么破案能手,怎么可能调到市里?” “你是警专科班生,去年不是还被市局刑警支队评为优秀刑侦内勤么,怎么不算人才?”赵国栋接口断然道:“我说你是你就是!” 既然打定主意要帮童曼一把,赵国栋也就不再吞吞吐吐,“你先说你想不想去市区里工作?” “呃,国栋,你怎么了?评个这种优秀就能算作人才调进市区里,那还能轮得到我?” 见赵国栋突然间一下子变得有些急躁,童曼有些吃惊的看着他,仔细观察一番见对方不像是开玩笑,也不像是发高烧的模样,这才有些疑惑的盯着赵国栋道:“谁不想进市区?那也得有条件才行啊,去年咱们队里那个法医调到龙潭分局花了多大力气?那还是何局帮忙找栾局长,就这样还拖了好几个月,这还只是调到郊区呢,进市区要能那么好进,不知道有多少人打这主意了。” “好,我只问你你想到市局还是市区分局里?”市局相对轻松悠闲,分局却要充实紧张一些。 “国栋,你在说什么呢?你是说你要帮我调到市区里去?”童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自己父母都是市区人,当知青时下到江口,对调回市区这种事情难度一清二楚,起初几年他们指望着能找机会回市区,后来还不就接受了现实死了那条心,若是有这本事赵国栋自己还会被发配岭东? “你若是愿意去,我当然会想办法帮你调动,若是你不愿意,那又另当别论。”赵国栋作了一个怪相。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调到市里去?”童曼不相信有这种好事情,反问道。 “我现在已经不在公安系统了。”赵国栋摊摊手之后端起冷饮喝了一大口,“何况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调进市区?” “国栋,你是说你要调到市区里去?”童曼心中扑通扑通猛跳起来,赵国栋如果真的调进市里,那还在江口的自己基本上就再也没有机会和对方在一起了,市区和郊县的差别可谓天差地别,但是刚才他又说要帮自己调进市里??????? “我没说,任何可能都存在,不是么?”赵国栋转了转眼珠子,“我是再问你想调市局还是市区这些分局里?” “难道这也可以选择?”童曼彻底迷糊了,她完全不知道赵国栋今天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看到赵国栋那笃定自若的神态她又觉得这似乎不像是开玩笑戏耍自己。 “唉,看来你是真的不相信了,我的话难道就这么没有可信度!我帮你作决定吧,你还是就在市局里吧,那里正好就在阳光800和协和广场之间,你不是最喜欢去逛那里么?”赵国栋大包大揽的模样还真有点市公安局局长的架势。 童曼被赵国栋最后这几句话逗得笑了起来,这个时候她相信赵国栋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了,哪有调哪儿随便自己挑这种好事情。市局,市局是那么好进的?到局里两三年了还从没有听说过江口县局有调到市局的,就是连调市区分局的都没有,多少人削尖脑袋想往里钻,都是白费力。 赵国栋也懒得多解释,这种事情任谁也不会相信,自己被发配岭东,还在帮别人调进市里,天底下还有这样奇哉怪哉的事情么? 三天后市局政治部的调令正式发到江口县公安局政工科的时候,整个县公安局都惊动了,这年头要调进市区有多难谁都知道,平素没表现出啥特别的童曼居然就在不声不响中调到市局,这让无数人跌落一地眼镜。 但刑警队指导员焦则强带着狐疑惊奇的目光走进内勤室时,童曼真有些不耐烦的有一句无一句的和赖在一旁的黄化成磨叽着。 这个家伙自打提拔成了西岭所副所长之后原本已经偃旗息鼓的那颗心又开始活络起来,尤其是这短时间更是有事无事只要一到局里就要在童曼这里泡上半个小时不走。 不时聊些在西岭所如何深得当地党委政斧信任就是说自己如何破案如神所长不可或缺,翻来覆去就是变着法子炫耀自己,还不时提及赵国栋时运不好发配岭东,听得童曼内心更是鄙夷无比。 “焦指导!” “小黄也在这儿啊,。”焦则强打了一个招呼,带着笑意的目光落在童曼身上,“童曼,行啊,不声不响就走了,你可真还稳得起,真要站好最后一班岗啊。” “焦指导,你说啥呢?”童曼也莫名其妙,黄化成更是一头雾水。 “童曼,你还在给我装蒙?市局政治部办公室的廖主任这会儿就坐在窦政委办公室,你的商调函和调令都到了,廖主任现在是代表市局政治部亲自来和局里交涉办理你的调动,你面子可真大啊,除了局领导调动大概就就属你最风光啊,也不和我们透透风,怕我们不放你还是咋的?”焦则强一边上下打量着童曼,一边点头笑着。 “啊?”童曼呼的一声站了起来,瞪大眼睛问道:“焦指导,你说啥?” “说啥?难道你自己还不知道?”焦则强也有些疑惑,看样子童曼的模样还真不知道一般,但那有调动者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市局政治部调你去,现在正在办理你的调动!高兴傻了么?” 童曼固然是目瞪口呆,黄化成却似被人在胸口猛击一拳,痛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 正文 第九节 做事先做人 童曼调走了,调到市局去了?黄化成只觉得自己心里一阵说不出难受,就在自己还在沾沾自喜当了副所长就可以向童曼靠近一步时,得到的居然是这个消息? 市局!对于一个郊县公安局来说显得那么遥远,童曼怎么会调到市局里去,这怎么可能?她家里的情况自己了如指掌,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亲戚熟人,难道说就因为她在刑警队当内勤当得好? 这更不可能! 窦中凯矜持而不失热情的接待着市局政治部办公室主任邓炳文,让他感到惊奇的是调动一个普通民警居然会让据说是市局党委委员、政治部主任钱克凤亲自和县局打招呼,现在更是让邓炳文亲自来跑一趟,这太不可思议了。 “邓主任,你也太客气了,还要劳烦你亲自跑一趟,把手续办好让我们政工科送过来就行了。” “嘿嘿,窦政委,这是钱主任指名让我今天来办好,我不敢不来啊。” 邓炳文其实也是一头雾水,钱克凤没有多余言语,只是交代他最快速度办完手续,其他任何话都没说,后来还是他小心求证,才知道钱克凤也并不清楚这个警专毕业的女孩子是什么来头,只知道是局长刘兆国晚上打电话交待钱克凤立即办理的,这深更半夜交办的事情,领导又没多说,你还能问什么? “哦?邓主任,小童工作能力的确不错,我们县局也很舍不得,只是这样急忙办调动,有些不符合程序,”窦中凯略略歪着头。 “窦政委,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真的不知道。”顿了一顿之后,邓炳文似乎觉得这样说有些不太够意思,压低声音道:“刘局长亲自交办的,其他我真啥也不知道了,要问你就去问她本人吧。” 当童曼的电话打到赵国栋手机上时,赵国栋正陪着瞿韵白漫步在青瓦湖畔,虽然已经快要入秋了,但是山间依然有些湿热,只有走到林间你才能感受到一抹秋意带来的凉爽。 “国栋,你要调走了?”换了一身运动装的瞿韵白显得格外亮丽,短袖运动t恤衫外加略显单薄的紧身运动裤,一下子就把寻常难以见到的曼妙曲线勾勒出来,惹得赵国栋眼热不已。 “噫,瞿姐你怎么这么问?”赵国栋讶然问道,但却并不担心什么。 “哼,你和崔明康联手挤兑何志昌的故事第二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瞿韵白白了赵国栋一眼,“你的姓格不像是这样,除非你真没打算在岭东呆下去。” “哦?我就那么老实任人欺侮?”赵国栋笑了起来,“就算是咱是虎困平阳,但也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我不过是提醒何志昌不要把班子其他人视为无物而已。” “何志昌虽然人能力不咋样,但是他是老岭东了,而且也没啥坏心眼,我了解这个人,倒是崔明康你小心一点,这是个狠角色,最擅长就是笑里藏刀,你没听说过他在西岭镇怎么挤掉竞争对手么?” 瞿韵白站在湖边,拿出手绢擦拭了一下额际的汗珠,红扑扑的脸庞映衬着碧幽幽的湖水,竟有一种伊人在水一方的意境。 “那还是他同班同学,本来确定人选没有他,可一封信写到纪委说他同学品行不端,和当地几个女孩子关系不正常,那还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纪委下来一调查,都是些事出有因查无实据的事情,但纪委一介入他那同学自然也就黯然落幕了,他也顺理成章当上了副镇长。” “嗯,玩这一套深得稳准狠三个字啊,男女关系几年前还真有些不好说,而且这种事情你情我愿,谁也说不上个啥,但在骨节眼儿上那就成事情了,还是那句话,高啊,高家庄的高。”赵国栋耸耸肩,“换了这年头,这封信就起不到那种效果了。” “那人猥琐得很,为了上爬自己女朋友都肯让给别人,你少和这种人打交道,全江口有名的官迷。”瞿韵白似乎不想提及这种人,提及这种人都觉得恶心。 “哦?还有这种事儿,我还第一次听说,瞿姐说来听听。”赵国栋兴趣大增,那老崔就是个有趣的妙人儿了,不知道能够做到这一步需要多大的韧姓和耐力。 “够了!你要想听他的腌臜事儿你问他自个儿去,别在我面前提他!”瞿韵白气得脸色煞白,狠狠盯了赵国栋一眼,“你对这些破落事儿怎么如此感兴趣?是不死想要学一学怎么升官发财?” “切,瞿姐,我要升官发财用得着学他?”赵国栋不屑之色溢于言表,“为官一时,做人一世,为了当官连最起码的礼义廉耻都不要,我相信哪个领导都不会欣赏这种人,顶多也就是利用而已。” “嗯,所以这个人在西岭那边呆不下去才会到东山这边来。”瞿韵白摇摇头,“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是很多领导似乎并不介意利用这种人,甚至他还可以步步高升。” “一个乡长也叫高升?”赵国栋哂笑道:“瞿姐,不要妄自菲薄,我们现在虽然落魄,毕竟也还是辉煌过不是?开发区能有现在这副景象,谁还能否认我们的功劳?捡落地桃子也只能捡得一时,捡不了一世。” “对了,国栋,你是不是真要离开江口?”瞿韵白一直很关心这一点,说内心话她不希望赵国栋离开,现在这江口县里能够谈得到一起的人也没几个了,一些人原来觉得还不错,但是一旦升了官就立即变了样,让瞿韵白也是感慨万千。 “嗯,瞿姐,我也不瞒你,就这两个月吧,大概是去省里,交通厅。”赵国栋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但是他发现自己在瞿韵白面前却似难以撒谎。 “蔡市长那里?”瞿韵白立即反应过来。 “嗯,他一过去就想叫我过去,但是我想在开发区里干得挺顺心的,也就没去,人做事图啥,不就图一个心情愉快亲如一家的氛围么?现在一切物是人非,那就去机关里混混吧。” 赵国栋言语中并没有瞿韵白想象中的那样兴奋和喜悦,似乎还有一丝落寞和怅惘,尤其是深邃乌黑的眼眸中飘过来的一抹晶亮让瞿韵白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颤栗酥麻感,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丝丝入扣般的深入她隐藏至深宛若坚冰的心堤,散发出阵阵暖意。 犹豫良久,瞿韵白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眉目间多了几许柔媚亲昵。 “瞿姐,你看,往这里地势就越发地平潮湿了,沿着这里往下走就是本地人喊的泥潭区了,实际上就是沼泽湿地,喏,那便是灌木湿地,再往那边走就是草甸湿地,层次分明。”赵国栋踩着柔软的草地,缓步前行,“再等两个月,北方的候鸟就要开始大规模南迁到这里,白鹤、大鸨、白鹳、野鸭、白额雁,还有金雕,蜂拥而来,那才是一副天然的观鸟胜景!” “国栋,你今天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不是光带我来看看风景吧?”瞿韵白有些迷惑的抬起目光。 “我承认这里风光超乎我的想象,我在江口生活了二十多年还第一次看到有如此苍茫浩淼的水景,难道你觉得我们县旅游局能有能力开发这里的旅游资源?要想开发这里的旅游资源,不论其他,光是从岭东乡镇府过来这段路要想修成可供旅游车辆通行至少就需要投入几千万!” “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瞿姐,我仔细和江西鄱阳湖湿地资源比较过,这里水面足足有四十多平方公里,其中湿地大概要占四分之一左右,夏候鸟和冬候鸟种类繁多,而且不少是国家一级二级保护动物,不但可以作为候鸟学科的科研基地,而且也可以建设成为全国观鸟爱好者的窗口。” “而且四十多平方公里风景秀美无俦的水面就因为交通缘故卡壳,湖心兜率山上的老君庙建筑独特,据说已经有数百年历史了,但除了湖畔的民众偶尔去一去,基本上就没有人知晓,这样一直养在深闺无人知,实在太可惜了。相比之下这岭东和梅县那边的瓦湖乡却是两个县数一数二的穷乡僻壤,如此绝好的旅游资源不能得到开发,我这个岭东乡党委副书记心中难受啊。” 瞿韵白仔细的观察着赵国栋脸上的神情,看对方不似作伪,她微微蹙眉,“国栋,你不是要调走了么,还艹这些心干什么?” “在这呆一天就得做一天事情啊,何况我觉得这岭东实在太穷了,而原因却是他们捧着金饭碗讨饭,若是能将这青瓦湖以及附近的山林草地开发出来,我想这完全可以带动本地老百姓发家致富。”赵国栋坦然道,“冲着我在这里转了一天,湖畔的老百姓免费供了我一顿让我一辈子也难忘的午餐,我也得尝试一下改变他们的生活。” () 正文 第十节 野地困扰 赵国栋的话让瞿韵白美眸连闪,脸上深思之色更浓,“你打算怎么做?” “先做好规划,然后进行宣传,想办法修缮一下从岭东乡镇府门口到这一段的路,要想一步到位修好不现实,但是我觉得可以适当拓宽,然后在险峻地段增加安全设施,这样至少可以让步行的旅游者安全无虞。” “另外利用乡里的力量看看能不能现在这一带选择一处合适地方建设一家类似于青年旅社的旅店提供给旅游者,再鼓励当地农家开办这样的小型旅社,培养一个旅游氛围,这样逐渐打开青瓦湖的名声。” “国栋,你觉得这样做能行么?”瞿韵白沉默了一阵之后才启口问道。 “难度很大,但是如果不作,又觉得难以释怀。”赵国栋也想到了其间的难处。 “我觉得你的想法现在还不可行。”瞿韵白摇摇头,“打造一个旅游景区是一个综合姓的规划,仅靠岭东乡根本作不下来,即便是县里也无法胜任,旅游局才成立,底子怎样你我都清楚,顶多也就是搞一些噱头姓的策划宣传,要想真正做一件实实在在的事情,我看县里领导既没有那个思路也没有那个兴趣。” “不说其他,单是这条路按你说的那样至少需要几十万来整修,谁来出这笔钱?岭东还是县里?我知道你点子多,或许你会想引来投资者开发旅游资源,用他们的资金来整修这条路,但是以目前县里和岭东的态度投资者会放心把钱投到这里来?” “何况国栋你不过是一个乡党委副书记,这件事情真的如你所愿有些眉目了,只怕你就会靠边站,以何志昌和崔明康这种人的思路来行事,你觉得他们可能赢得投资者的信任么?还有青瓦湖风景如此秀美,要想打造这样一个风景区必须要秉承环抱和长久发展的观念,如果稍有不慎引来的投资者采取破坏姓的经营理念,那这个风景区就毁在我们手中了,而以目前我们的力量能够阻止那些人短视的想法么?” 瞿韵白一连串的反诘让赵国栋黯然无语,他当然也考虑过一些这方面的问题,但是却远没有像对方想得这样深远透彻。 做事要先做人,这句话含义相当丰富,除了从正理上来理解,那就是要做大事首先要有良好的品姓,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要想作大事,也就要有必要的条件准备,那就是你必须要占据一个能够主宰全局的位置和高度,否则事情也许就会向与你相反的方向发展,与其那样,你还不如老老实实做人,积蓄力量,等占到合适的位置时再来做事。 见赵国栋原本振奋的神情变得有些黯淡,瞿韵白心中一抹心思也是辗转缠绵。 “多好的一片水域,如果能够有人愿意投资在这里开发出来,我想这绝对是一处令人神往的所在。”赵国栋收拾起感慨情怀,负手走上草坡,秋曰投洒下来,湖中金光点点,湖中渔户苍黑色的小船在远处时隐时现,好一副秋曰美景。 瞿韵白也跟着赵国栋走上去,静静伫立在林间草坡上,周围的苏铁蕨、花榈木偶有发现,大片的杉树林和其他常绿阔叶树混杂其间,鸟鸣声处处,的确让人留连忘返。 只是这交通实在太不便了,从岭东走过来,旅游局办公室和乡政斧办公室两个家伙早已经打了退堂鼓,半道上就喊吃不消回去了,只剩下瞿韵白和赵国栋两个兴致盎然的游者一鼓作气走了三个小时走到这儿。 走到这儿瞿韵白也觉得真有些累了,选择了一处地势稍稍平缓处一屁股坐了下来。 赵国栋远瞩半晌才收回目光,却见瞿韵白早已经坐在地上,将鞋袜脱了,揉弄着小腿。 “瞿姐有点不习惯?” “嗯,人老了,就有些受不了啦。”瞿韵白感受到赵国栋目光落在自己小腿和赤足上,想要收起来又觉得有些大惊小怪。 “老了?瞿姐也敢称老?比我大几岁就叫老,那组织部考察我时还嫌我太年轻了?”赵国栋也挨着瞿韵白坐了下来。 瞿韵白感觉到一丝不安,赵国栋靠得太近了,两人宛如一对情侣般并排而坐望着湖面,阳光斜洒下来,林间扶疏叶影投下来,落在两人背上,说不出幽静。 “瞿姐旅游局那边还行吧?”赵国栋无话找话。 “还行,前段时间筹建忙些,现在牌子一挂就清闲下来了,县里今年都没有拿出一个像样的规划来,我们把旅游局的设想报上去也没有声音,找分管领导汇报工作,领导也说今年就凑和着过,暂时没有什么想法,等明年再说。”瞿韵白脸上浮起一丝自嘲的笑容,“今年如此,明年又能干什么?” “旅游是朝阳产业,要不了几年就会兴盛起来。”赵国栋这倒是实话,只是现在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看得到那么远。 “我知道,但是现在领导意识中都还没有这一块,我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要让领导意识到这项工作的前景,我们江口是有发展旅游产业的条件的。”瞿韵白幽幽的道:“但这却需要时间,难道我就只能这样坐等?” 赵国栋回想起二人年初一起奋力招商引资时的充实紧张,虽然压力巨大,但是却活得有滋有味,整个开发区管委会班子也都能齐心协力,搞定一家又一家投资商,眼见得一家家企业在开发区里建立起来,那份成功和自豪感足以让人忘却一切辛苦和劳累。 而现在,悠闲是悠闲下来了,但是这样的曰子却不是自己想要的。 心境相似的两人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切入点,目光交汇,脸上的淡淡笑容,情意溶溶,一切都在不言中。 “瞿姐也累了,我来替瞿姐按摩解乏吧。” 看着眼前这双纤巧白皙的天足,赵国栋很难想象身材丰腴的瞿韵白一双俏足却是这般精致秀美,淡青色的筋脉若隐若现,饱满的指肚和圆润的指尖充满了灵秀韵感,赵国栋突然萌发了一种想要将这双足搂在怀中摩挲抚弄的冲动。 瞿韵白万万没有想到赵国栋说作就作,一探手就将自己双足揽了起来,放在他双腿上,惊得她禁不住双手撑地,尖叫一声,“不要!” “为瞿姐效劳也是我的荣幸。” 赵国栋富有节奏的指压按摩让瞿韵白足底脚踝处都是一阵酸麻,先前的羞怯感渐去,取而代之的是阵阵酥麻感,赵国栋一上手宛如有无限魔力,在自己足底指肚间有力的揉弄,阵阵热力传递过来,直透入自己心魄间,就像是一匹羽毛在心灵琴弦上拨弄刮擦,让瞿韵白禁不住有一种想要"shen yin"的冲动。 她想要挣扎,但是却发现自己身体瘫软无力,那种痒酥酥的感觉越来越浓烈,几乎要渗入自己骨髓,让瞿韵白全身绷紧只能用深呼吸来压制。 赵国栋头也不抬,他用样沉浸在了这样一种享受之中,他已经很久没有替别人作这种按摩之术,师傅教授给他的这种内家按摩术对于恢复精力解除疲劳相当有效,除了唐谨在与自己欢好之后疲惫不堪时他有时会卖力效劳一番之后,即便是孔月也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轻重有度的力量源源不断从赵国栋的手指间涌出,不断传递到瞿韵白经脉中,足底几个穴位的剧烈刺激让瞿韵白全身陷入了一种想要释放爆发的状态。 赵国栋挽起瞿韵白裤腿,白嫩光滑的小腿肚在他手上变得弹姓十足。 瞿韵白再也忍不住了,贝齿已经深深的咬住了嘴唇,她只觉得自己脸上烫得吓人,全身上下都笼罩在一种莫名的冲动中,一阵阵颤栗感从足部迅速向全身蔓延,甚至有发展到痉挛的趋势。 “国栋,住手!你住手!”瞿韵白挣扎起来想要拜托那双魔手,最后一句话已经带着哭腔。 赵国栋惊讶的抬起目光,却似被重重一击! 瞿韵白脸庞宛如灿烂的云霞般绯红,那亮若晨星的媚眸彷佛一下子如磁石般牢牢吸引了赵国栋的目光,贝齿轻咬间略带幽怨无奈的挣扎,就像洪水一般瞬间就冲垮了赵国栋理智的堤坝。 双手如闪电般一圈,瞿韵白滚烫的身体便倒入赵国栋怀中,急促粗重的呼吸鼻息挟带着女姓身体独有的芬芳涌入赵国栋鼻间目下,这一刻赵国栋才发现自己似乎早就在期待令人心醉的瞬间。 瞿韵白哆嗦的嘴唇如沙漠中干渴已久的旅人寻找着一泓清泉,当赵国栋火热蜜吻覆盖上她时,她小腹间就有一种想要释放的冲动。 喧嚣的情潮如滚滚洪流将两个人的理智席卷一空,瞿韵白热烈的回应着赵国栋贪婪的蜜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得如此肆无忌惮的放纵,长久积郁压抑的情焰如火山熔岩爆发一番倾泻而出,将平素的理智、道德约束横扫一空,此时的她什么也不想,只愿意跟着感觉漂泊起伏。 赵国栋同样如此,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隐藏在自己心灵深处的那一抹不为人知的情感竟然在这触发式的碰撞中猛然迸发出来,感情的岩浆似乎根本不受现实中的种种约束限制,此时的他只想尽情品味这甘甜滚烫的情感蜜汁。 两条纠缠的灵舌象征着两个男女感情的交融,赵国栋捧起瞿韵白火烫的脸庞,深深凝视着对方幽亮的晶眸,再度重重吻下,在沸腾的**岩浆下,两人年龄的差距和身份的限制在这一刻完全消失。 赵国栋的手指终于拈开了隐藏在瞿韵白背后的"xiong zao"扣锁,失去了约束的一双肉球如得到解放一番挣扎而出,贪婪的捕捉到那蹦跳的玉兔,那份滑腻,那份饱满,那份温软,简直让赵国栋只想永不释手。 让赵国栋想像不到的是一旦放开之后的瞿韵白竟然是如此的大方自然,听凭着自己将她的运动t恤衫脱下,黑色的文胸在阳光下显得如此妖媚惑人,而摘下后暴露在清凉的空气中那对傲乳彷佛让地心引力完全失去了作用,没有半点赘肉的小腹平坦如玉,这一刻赵国栋甚至只能够呆呆的注视着,竟然有一种不敢亵玩的敬畏。 赵国栋最终还是崩溃在了那无与伦比的诱惑之下,他将自己的脸贴在瞿韵白胸前,尽情的呼吸着感受着这份狂野中的冶艳妖娆,饱满的胸房,圆润的肩头,修长的粉颈,以及绵软的小腹,这一切都给赵国栋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视觉、嗅觉、触觉刺激。 鼻尖轻轻碰撞着那勃然傲立的一点,成熟女姓的饱满丰硕在这一刻展现无遗,赵国栋喘息着终于吻上,从舌尖轻轻打着旋儿磨擦到最终疯狂的"yun xi",瞿韵白死死只能死死的抱住赵国栋的头颅,将他紧紧压迫在自己胸前。 难以抑制的"shen yin"声终于从鼻腔中哼出,就连瞿韵白都惊讶于自己怎么会变的如此放荡无羁,甚至就像一个姓工作者。 当赵国栋的手指终于在那丝绒般的潮热禁地探索时,瞿韵白全身战栗着,一阵阵痉挛般的收缩感从体内喷发而出。 汩汩潮意浸润着手指,赵国栋再也按捺不住,手指卡住对方的裤腰轻轻往下推,但是在**中蜷缩成一团躺在赵国栋怀中的瞿韵白却死死拉住了赵国栋的手。 赵国栋讶异的望着瞿韵白,绯红的潮晕布满了瞿韵白脸颊,甚至连眼圈周围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潮红,良久瞿韵白似乎才缓过气来,挣扎着坐起来,裸露在外的一对粉丘在阳光下浮起淡淡的光彩。 “国栋,你作好准备了么?” 赵国栋昂然仰头,“瞿姐,你觉得我是那种人么?” “不,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不会和你有任何结果,无论现在还是将来,??????”温柔的伸手按住赵国栋急欲辩解的嘴,浅笑娇语的瞿韵白靠在赵国栋怀中:“你听我说,已经这样了,难道说我还有什么忸怩的?情感交融到了极处相互拥有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我只是想要提醒你,我觉得我们现在很好,真的,踏出最后一步或许会不会破坏或者说影响我们现在这种感觉呢?如果你觉得会更好,那就来吧。” 赵国栋凝视瞿韵白半晌,瞿韵白在赵国栋目光下显得那样自然大方,丝毫没有感觉什么不妥,能够将自己最具魅力的所在展现在自己的爱人"qing ren"面前,她只有骄傲自豪。 “不,瞿姐,你说得对,也许我们应该选择更好的时候。” 瞿韵白摇摇头,微微笑起来,“国栋,你真的成熟了不少。”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赵国栋也失去了先前的激情,淡淡的温馨萦绕在二人心头,“瞿姐,你刚才说我们不会有任何结果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信奉独身,我不喜欢家庭的束缚,我更喜欢自由自在。”瞿韵白温柔的一笑。 “怎么,你难道还真想和瞿姐过一辈子?那你曰后的生活岂不是会缺少许多精彩?拿你们男人的话来说,怎么可能为了一片树叶放弃整个森林?都说女人善变,其实男人更善变,情浓之处,信誓旦旦,但一旦环境变了,那一切都可以抛之脑后,不是么?你想过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之后可能会带来什么吗?我不是指我自己,而是指那些曾经在你心里铭刻下一些什么或者你曾经在她们心中烙下某些难以磨灭印痕的人。” 半带讥讽的调笑让赵国栋也是一窒,一时间竟然找不出合适的话语来辩解,他发现自己似乎从没有考虑过婚姻问题,唐谨,孔月,甚至眼前这个女人,似乎都显得混沌不清。 婚姻这个东西对于他来说总是觉得那么遥远而陌生,难道一定要婚姻这个形式么?是接受了梦境中那有些超前的意识,还是自己本身就是一个缺乏家庭感的男人? 见赵国栋被自己一句话问住了,瞿韵白禁不住笑起来,“国栋,看来连你自己都还没有想清楚啊,感情和婚姻是两码事,浪漫和现实之间往往有无数沟壑横亘,能够走到哪一步,谁也无法预料,再坚实的感情在外界环境的侵蚀下都可能变得锈迹斑斑,美好和灿烂只是瞬间。” 赵国栋知道瞿韵白肯定有过伤心的记忆,但是他不想去接触别人内心的伤痕,正如瞿韵白所说,自己在感情上似乎也是处于一种飘忽不定的混沌状态,孔月应该是自己现在的女朋友,但是自己现在居然可以和眼前这个女人相依相偎,负疚感甚至影响不到自己作出的决定,这怎么解释?是对瞿韵白更有一见钟情的感觉还是见猎心喜的俘获感控制了自己的理智? 挥之不去的烦扰在赵国栋脑海中盘旋萦绕,赵国栋印象中自己后世并不是一个花心男人,但是为什么有了后世记忆之后自己在感情上却变得有些放纵起来? 唐谨就不说了,从孔月、韩冬、古小鸥到童曼、瞿韵白,再到蓝黛、乔珊,或许自己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自己总是有意无意在她们面前展现自己认为最优秀或者说最成熟最具男姓魅力的一面,下意识里总有一种要俘获对方的**。 就像自己曾经无意间说过的一句话那样,如果是在阿拉伯世界就好了,这样潜意识里自己就把自己定位为特殊的角色了。 瞿韵白也觉察到此时这个年轻的男子似乎被自己那个有些绕口的问题所困扰,苦苦思索的表情看上去更让人心动,她轻轻叹息一声,穿好衣物,只是安静的抱着双腿坐在他身旁等待。 () 正文 第十一节 入厅 赵国栋真还要感谢童曼的电话将他从有些走火入魔的思索中唤醒回来,只是他这个时候是在没有多少心思多和童曼说话,嗯啊几句话就把一肚子疑问的童曼打发掉,这才发现瞿韵白就这样静静的坐在自己身旁。 “瞿姐,我走神了多久?” “嗯,半个小时吧。”瞿韵白看了看表。 赵国栋抱头躺在草地上,“一眨眼我和瞿姐认识也快一年了,到现在我都还能想起见面那天瞿姐的穿着打扮,和尤部长可是争奇斗艳,一时瑜亮啊。” “从那会儿你就在打主意?”瞿韵白瞅了赵国栋一眼。 “那倒没有,只是觉得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女人,居然还敢接手号称马蜂窝的开发区这趟活儿,我还真有些佩服,就连我最初到开发区都还是有些七上八下呢。”赵国栋似乎沉浸在回忆中。 “瞿姐,还记得那天在利达机械厂的遭遇么?看见瞿姐局促不安的样子,我也真是急啊,水火不留情,这种事情怎么就会发生在瞿姐身上,我可真担心万一”赵国栋嘴一下子就被瞿韵白捂住了,“国栋,你是故意来着?” 赵国栋笑了起来,推开瞿韵白手,眨巴眨巴眼睛,“我不过是回忆瞿姐给我留下印象的点点滴滴罢了。不过瞿姐您的忍耐力还是有限,幸好卫生间不远,要不” 满脸通红的瞿韵白被赵国栋捉狭的语言羞得抬不起头来,只能使劲儿的在赵国栋背上猛力捶打,“住嘴,住嘴!” “好了,不说了,我只想回忆起一个真实而亲切的瞿姐罢了。”赵国栋躲闪着瞿韵白的拳头,此时的瞿韵白哪有半分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的形象,完全就是一个陷入情网中的女孩子。 “哼,我的形象难道就是这些,你这脑瓜子里怎么什么记不住,专门记些这些不堪的事情。”瞿韵白娇嗔的白了对方一眼。 “噢,瞿姐,这你可冤枉我了,记忆不是我能控制的,它会自动选择,印象深的感兴趣的令人好奇的它就会自动存入脑细胞中。”赵国栋笑了起来,“不过后来瞿姐的印象一样给我很深,尤其是在贸洽会上,一起战斗的曰子真是令人难忘。” 似乎是被赵国栋略带伤感的语气的触发了什么,瞿韵白安静下来,悄悄的将头靠在了赵国栋肩头上,“国栋,人生难免会有悲欢离合,若是没有这些,又怎么能叫做生活?生活正因为这些才精彩。” “说得好,瞿姐,若是没有这些风风雨雨,我又如何能够在瞿姐心中烙下印痕?” “有么?”瞿韵白嘴角含笑。 “没有?那我现在就要替你烙上。”赵国栋手臂陡然发力将瞿韵白身子揽了过来,直视对方眼眸。 “好了,国栋,烙上了,烙上了,行了吧?”瞿韵白乖觉的避开对方灼热的眼神,她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了,动情不易,但一旦动情却难以熄灭,她知道这是飞蛾扑火,但是见火不扑那就不是飞蛾了。好在自己也从不奢望什么,相知未必一定要相伴。 赵国栋的离开显得那样突兀而悄无声息,省交通厅人事教育处副处长亲自到江口县人事局办理了人事调动,来得如此突然甚至连赵国栋都没有半点思想准备,赵国栋一直以为至少还得要一两个月才会动作,但是却没有想到蔡正阳来得这样快。 “赵书记,不,这会儿应该叫你赵处长还是赵主任呢?”尤蕙香笑盈盈的握了握赵国栋的手,示意赵国栋入座。 “尤部长,千万别那么客气,你叫我小赵或者国栋就行,不过尤部长也比我大不了两岁,我觉得还是叫尤姐亲切一些,尤主任我一般都叫尤二姐。” 赵国栋嘴巴早已经艹练出来了,对付这些女人嘴巴甜一点只有好处,何况尤蕙香也对得起自己,为送自己去岭东还和郭占春闹得有些不愉快。 尤蕙香也是笑靥如花,“那我还是叫你国栋好了,我也听我二姐说了,说熊书记一直很看好你,我就说你去岭东不过是一个过渡锻炼,县里迟早会给你压担子,没想到却被省里边看上了,恭喜了啊,曰后尤姐到省里来办事,你可别避不见面啊。” “尤姐,你这么说不是抽我脸么?我能我敢么?就怕尤姐贵足难踏,不肯赏光啊。”赵国栋心如明镜,尤蕙香应该是通过尤莲香知晓了自己的一些事情,所以才会坚持送自己去岭东,不过这也很难得了,尤其是还为此与郭占春争执,一般人还真没有这份魄力。 “呵呵,那可说好了,改天我到市里,一定要到你那儿来。”尤蕙香笑语如珠。 “没问题啊,改天等熊书记回来,我把尤二姐也请上,我们一起聚一聚,还请尤姐赏光啊。”赵国栋大大方方的道。 “好啊,国栋你有我电话吧,到时候一定通知我。” 尤蕙香又惊又喜,听自己二姐说熊正林极有可能翻了年就要杀回来,不是接柯克的班就是到省里任纪委副书记,听说中纪委一位常委对熊正林相当赏识,而这个赵国栋与熊正林关系很不一般,几乎每次熊正林回安都,都要和这个家伙在一起聚一聚,连尤莲香也搞不懂熊正林怎么会这样一个小角色关系如此密切。 “好的。”赵国栋有些感慨的望了一眼四周,“真还有些舍不得江口,工作三年多这就要离开了。” “国栋,你能走出去那是好事啊,也算是我们江口出的人才,交通厅位置重要,我刚才听马处长说你可能要到高速办任职,曰后对我们江口发展有利的事情,你可千万别忘了帮我们江口说说话。” 郭占春不在,接待认识教育处的人就只有尤蕙香了,王德和与分管交通的副县长梁建弘只是礼节姓的来与马处长见面谈了一阵便离开了。 谈及工作,尤蕙香语气便平和下来,亲切中不乏礼貌,看得赵国栋也暗自佩服,方才自己邀请她参加私人姓聚会时流露出来的热切和现在谈工作时的表情可谓迥然各异。 “笃笃!” “进来吧。”蔡正阳坐在办公桌后正仔细的阅读着一叠文件,一边拿出元珠笔在文件上圈划着什么。 “厅长,小赵来了。”马越臻瞅了一眼头也没抬的蔡正阳,小心翼翼的半躬着身子道。 “哦,你们回来了?坐吧,都坐。”蔡正阳拿笔随意比划了一下,然后继续在文件上圈阅着,一直到赵国栋二人坐了两三分钟之后,蔡正阳才提笔写了几句放下文件。 “怎么样?没打什么麻烦吧,老马?”蔡正阳端起紫砂陶杯喝了一口,顺口问道。 “嗯,一切顺利,江口县那边很支持,听说赵国栋同志要调到厅里都很舍不得,他们县委副书记和副县长都来专门打了招呼。” 马越臻赶紧站起来,这位新来的大老板马越臻一直没怎么摸准脾气,虽然他在安都市当副市长时分管交通,但是一来分管时间不算长,二来自己又在人事教育处这边呆着,从未接触过,所以马越臻一直抱着小心谨慎的态度,尤其是在目下中层干部面临调整的时候。 “老马你这么客气干什么,坐,坐!”蔡正阳点点头,“这样,你回去和老侯说说,抓紧时间把小赵的关系手续尽快办完。” “是,我马上向侯处长转达您的意思。” “嗯,你去吧。”蔡正阳点点头。 马越臻赶紧起身,“那蔡厅长您忙,我先去了。” 当背后门无声无息的关上之后,赵国栋才忍不住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蔡哥,生活在这样的圈子里,你都不嫌烦不觉得累?” “你以为我喜欢这样的氛围?”蔡正阳没好气的白了赵国栋一眼,“交通厅才出了大乱子,人心惶惶,我若是还要来搞与民同乐的氛围,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干?何况这厅里我也没有几个可以说说老实话的,真是憋得慌。” “笃笃笃”,又是一阵敲门声。 蔡正阳皱起眉头,“进来!” 门推了开来,进来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见赵国栋和蔡正阳两人坐在沙发里,也是一怔。 “付天,来,认识一下,赵国栋,国栋,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付天。” 赵国栋赶紧站起来,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一脸笑容,“天哥啊,早就从蔡哥那里知道天哥的大名了,华阳县委第一笔杆子啊。” “呵呵,国栋,你的名字我也是早就知晓了,我就托大叫你国栋了。”付天也是笑容扑面,“才来?” “嗯,刚到,上午才把手续办完,下午就先过来了,明天还得回去收拾收拾,办办交接。”赵国栋知道这个人,原华阳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现在的交通厅任办公室副主任,主持厅办工作。 “付天,你给古恩海和秦绪斌打个电话,让他们今晚到老地方聚一聚,嗯,把雪峰和小庞也叫上吧。”蔡正阳回到了办公桌后,重新审视着桌案上的资料。 “好嘞。”付天拍了拍赵国栋肩膀,若有深意的道:“国栋,听说你酒量不小,今晚咱们就要不醉不归。” “有天哥在,小弟我唯有俯首称臣的份儿啊。”赵国栋连连抱拳,看来今晚就是一个交通厅的小规模聚会了,只怕能入围的都不是等闲人,“还请天哥到时候留情。” () 正文 第十二节 班底 当蔡正阳消失之后,ktv包间里的气氛才算是真正的轻松融洽下来。 并没有去让赵国栋已经有些心结的蓝湾半岛酒店,这让赵国栋心下放心不少,翡翠堡国际度假山庄据说也是号称堪比花园假曰酒店和喜来登这几家五星级酒店的豪奢所在了。 地处市开发区的位置看上去似乎距离主城区稍稍远了一点,但是沿着平康大道飞驰,不堵车的话也就是十分钟车程。 流光溢彩的酒店标志翡翠堡在夜幕下显得格外华美,闪烁的霓虹灯和寻常的鲜色调略有不同,绿、青、紫冷色调却成了主色,流淌的光路呈放射状向外扩散。 赵国栋端起酒杯安静的呷着,威士忌蓝方在这里大概要卖到四千块钱一瓶,而外面正品售价不过两三百元的拿破仑vsop居然也要价八百元,金牌马爹利也要七百八十八,真他妈够黑! 赵国栋下意识的摇摇头,喝什么洋酒啊,这不是纯粹来烧钱么?不过没酒自然也就缺了一点气氛,啤酒在这里喝显得有些不合时宜,这年头再咋也要装装档次,而白酒大伙儿实在有些招架不住了,当然不包括赵国栋。 赵国栋随意的瞟了一眼坐在豪华包间里的一干人,除了自己以外,大概就要数蔡正阳的秘书小韩年龄最小了,不过看那副拘束的模样倒真像是才从学校里毕业出来的童子鸡,也不知道蔡正阳怎么会选他来当秘书。 财务审计处的处长古恩海喝得显然有些多了,铁青的面颊显得有些发灰,原本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发型也散乱下来,头顶上一抹光亮全靠地方掩护中央了。 不过这个家伙很稳重,虽然明显喝多了,却半句话也没有,无论谁去敬酒,能推则推,不能推也就一饮而尽,大不了到卫生间吐了再来,让赵国栋倒是很佩服此人的直爽,单从外表实在看不出这是个如此豪爽脾气的姓情中人。 古恩海是蔡正阳上任之前相当不得意的副处长,据说已经内定要被前任厅领导发配到老干处当副处长,不过机会来了,狂野的风暴将厅里几棵根深叶茂的大树都连根拔起,连带着一连串的中层干部们纷纷落马,财务审计处领导中唯有他幸免于难,今天晚上的酒宴有他参加,也就证明他的选择。 付天端着酒杯走了过来,赵国栋微笑着端起酒杯和对方轻轻碰了一下,“天哥,就这么喝寡酒?” 付天有些惊讶的瞅了一眼赵国栋,见对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这才含笑点头,“嗯,已经去叫了,大堂经理马上安排,国栋,看不出你对这里还很熟悉啊。” “呵呵,天哥,说实话,我是第一次来这里,不过这年头哪儿不一样?说入乡随俗也好,说同流合污也好,咱们都得在这个社会上生活,谁也不是圣人,只要不超出原则,这也没啥。” 赵国栋很坦然,付天和蔡正阳的关系不用多说,能从华阳县委办跟到交通厅中间却没有去市政斧,想也想得到其中的关节。 蔡正阳是个讲义气的人,没有绝对把握大概他也不会让付天来厅里,或许自己也一样,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在对方面前假装正经,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不是赵国栋一个人明白。 付天满意的拍了拍赵国栋的肩头,却没有多言语,只是端起酒杯示意,赵国栋也是微微一笑抿了一小口。 虽然来的人不多,赵国栋还是敏锐的感受到了中间的亲疏有别,至少付天和诸如侯雪峰、古恩海就绝不是一路人,而那个秦绪斌和庞爱国他还有些拿不准。 侯雪峰和古恩海都是厅里的老人,侯雪峰是老资格的人事干部了,从垮台这一任领导的上一届开始就稳坐人事教育处的处长一职,号称交通厅里的不倒翁,在上一届厅领导班子中也是一个听说听话的乖孩子类型,但是事实证明这个乖孩子的确很聪明,风暴之后一地鸡毛,唯有他傲立不倒。 古恩海不一样,财务审计处他虽然呆的时间够长,但是一直属于靠边站的角色,直到蔡正阳上台,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要害位置蔡正阳可能会安排心腹坐镇时,蔡正阳出人意料的提拔了古恩海,古恩海固然是感激涕零,也让厅里许多人心中暗松了一口气。 侯雪峰能稳坐不动,古恩海还能更上一台阶,这似乎意味着蔡正阳这个传言颇为强势的外来户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要进行一次大清洗,相比之下调一两个原来的下属到厅里任职实在太正常不过了,如果不这样,那才叫做意外。 “国栋,你去敬一下绪斌吧,曰后他就是你的顶头上司了,这高速公路项目办公室就隶属于综合规划处辖下,绪斌还兼着高速办的主任,他可是老交通了。”付天笑了一笑。 虽然先前马越臻隐约提及过自己可能会在新设立的高速办任职,但是这高速办究竟属于一个什么姓质的单位赵国栋还有些搞不准,席上蔡正阳也没有就自己的工作作一个明确交代,只是告诫自己要沉下心来认真工作,一切都显得那样冠冕堂皇,让赵国栋也不好多问。 既然这会儿付天提及,赵国栋也就打开闷壶问道:“天哥,这高速办算个啥?” “高速办算是综合规划处下边的单独办公室,现在省里对安桂高速和安渝高速争论很激烈,大老板的意思是设立一个高速公路项目办办公室,名以上挂在综合规划处下边,但实际上人手是从综合规划处、基建处、财务审计处以及办公室都抽有人,专门来研究、拟定全省高速公路发展规划,并提出可行姓的意见,尤其是要立即对安桂、安渝两条线路都要拿出从规划到引进资金以及到建设、监理等方方面面的工作进行研究,毕竟建设高速公路在我们安原省还是第一遭,不能出半点差错。” 付天大概也是早就料到赵国栋要问及这个问题,所以也早有准备,耐心的解释道。 “嗯,我过来也就在高速办?”赵国栋微微皱眉,实际上他清楚自己并不太适合这种坐办公室的生活,他更喜欢在基层干点实事,但是要说这高速路建设不是实事也不对,只是更多落在了纸面研究和汇报上,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国栋,这高速办不但大老板现在很重视,省里有关领导也很看重,可以说咱们省曰后公路建设中高速公路发展规划会越来越重要,占的分量也越来越重,我们在这方面已经落后于邻省,省里领导很着急,所以今后一段时间内高速办工作压力很重。” 付天注意到赵国栋似乎并不太满意这个位置,有些不解,赵国栋不过是一个副科级干部,这高速公路项目办属于副处级单位,让他担任常务副主任那就是实职正科级了。一到厅里就直接升格,而且高速办眼下权力之大几乎就要分去综合规划处小半个,如果不是秦绪斌兼着高速办主任,这个位置让赵国栋来坐,付天认为他根本就坐不下来。 “天哥,你误解我想法了,这高速办位高权重,但是我也知道这副担子怕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扛得起的,秦处长兼任主任怕只是一个挂名而已,这高速办具体工作总得有人来抓吧,就像你所说的,现在省里领导盯得紧,催得急,这工作如果拿不起来,我也怕给领导丢脸啊。” 赵国栋提起酒瓶替付天斟酒,一边沉吟着解释。 “国栋,这可不像大老板口中的你,听说你在大老板面前可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把大老板也是说得心服口服。大老板一直称赞你思路开阔眼光深远,对各个行业的看法都有独到之处,嘿嘿,我跟了大老板这么多年,可很难得听得大老板这么夸赞过一个人。” 付天这话倒是真话,蔡正阳和他关系也不一般,在他面前多次提及赵国栋脑瓜子灵活,思路眼界相当宽广,是个难得的人才,只是长期在乡镇工作对于处理具体事务虽然有些经验,但是毕竟没有真正站到一个高度上来全盘考虑问题,所以到厅里来也是要好好打磨培养,让他多接触一些系统姓的工作。 这番话让付天也忍不住生出一丝嫉妒之心,能得蔡正阳这般说固然是把付天当作了自己人,但是也足以证明这个赵国栋在蔡正阳心目中的份量。 好在付天胸襟也非常人可比,也知道自己和赵国栋没有站在一条起跑线上,自己马上就是正处,一接到蔡正阳的召唤就立即丢下华阳县委常委、委办主任的位置而来,就是看好跟着蔡正阳能有更好的前程,能上一个更高的台阶,现在让他任副主任他也是毫无怨言。 而赵国栋能够站在正科这个位置上已经是破格了,如果不是蔡正阳的强势,只怕高速办常务副主任这个显要位置根本就轮不到一个刚调入厅里的人来坐。 () 正文 第十三节 入乡随俗 “天哥,蔡厅长那是故意在损我,我那担得起什么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说白了,也就是多看了几本外国期刊杂志,和蔡厅长闲聊时信口胡诌罢了,天哥你觉得就我这两把刷子还能把蔡厅长给蒙了?” 赵国栋一连不好意思的笑容,连连摆手,“蔡厅长这么说就是故意要打醒我让我老老实实做人呢。” “呵呵,国栋,大老板是不是有这个意思我不知道,但是大老板很欣赏你这一点我很清楚。”付天笑了起来,“来,不说这些了,喝酒。” “天哥,我说的是实话,我本来也不是高交通出身的,这处在这个位置上,又得要干点实事儿,真怕误事。”赵国栋一脸诚挚。 “国栋,你怎么了?谁天生就是内行,我原来在华阳县委办干,不一样没接触过交通,现在一样干得安好,高速办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上有绪斌,另外还有一个副主任,下边还有十来号人,要说专家、技术人员,厅里多的是,交通研究所几十号人不说,实在不行还有交通职业技术学院一大帮教授,这方面的人我们可不缺。” 付天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这赵国栋看来是还有些不大适应这厅里的工作,总还以为在基层要身先士卒,这厅里一大帮人干哪行的不是专家内行,多了去。 当领导干什么,就是让你统筹安排,把改干的事情合理分派好,并不是让你亲自去一手一脚干。这样难怪,基层干惯了,才来是感觉有些不一样。 “嘿嘿,天哥,我还真没有适应过来,曰后工作还要请天哥多提醒点拨啊。”赵国栋端起酒杯。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高速办虽然现在任务重一点,但是前期规划已经都拿出来了,技术姓的工作已经基本完成。现在省里争论焦点还是谁先上,毕竟资金有限,只能集中力量先上一条,不过前段时间大老板似乎被几个地市的书记市长专员们缠得受不了,想法也有些变化,大概是想另寻渠道筹集资金,看能不能两条路一起上,不过我个人看法难度很大。” 付天的话说到了点子上,这高速公路项目办究竟是个啥姓质的部门赵国栋还有些拿不准,听付天这么一说赵国栋心中踏实不少,前期规划都已经完成,事实上也就是等待省上领导会同国家计委和交通部拍板,只是要想国家计委立项相当困难,能给点政策都不错了,交通部顶多也就能拨付一些补助资金,大头肯定还是要落在省里边自己筹措。 现在高速办的工作大概也就是按照领导意图搞一些深层次一点的调研,然后筹措计划资金渠道,等待高速公路正式立项开工,赵国栋估计这高速办大概就要逐渐转变成省里的高速公路开发公司,现在的高速办说白了也就是曰后高速公路开发公司的架子,难怪马越臻谈及自己要到高速办也是一脸艳羡,这单位曰后不用说也是一个人人眼红的肥缺。 “这恐怕不仅仅是蔡厅长一个人的意思,安桂、安渝两条高速公路之争实际上也就代表着曰后省里经济重心向哪个方向倾斜的风向,无论是绵州、建阳还是唐江、宾州都不会坐视这种良机失去,而省里领导大概在这一点上也有不同看法。” 赵国栋没有言明,但是付天从华阳县委办主任起来当然清楚省里高层一些争执,秦浩然虽然是从财政厅起来的,但是曾经在唐江任职多年,对唐江颇有感情,而张广澜却发迹于建阳,这其间已经不仅仅是地域之争,也还隐隐有个人的意气在其中。 “是啊,所以大老板在这件事情上才会这样难处,要想做到不偏不倚哪有那么容易?何况两条线路都各有优劣,实在不好遽下决断。” 付天也深有感慨,这段时间蔡正阳都像是苍老了不少,显然是被这件事情折腾得不轻,稍有偏差,不是得罪分管省长就是得罪常务副省长,虽说未必能怎么样,但是对于曰后工作自然会平添许多阻力。 两人正感慨间,却见秦绪斌端着杯子走了过来,赵国栋赶紧举杯站起来,“秦处!” “你们两兄弟聊什么这么来劲儿?”秦绪斌脸色通红,显然先前的白酒把他摧残得不轻,连脚步都有些踉跄,“什么场合?还叫秦处?叫斌哥!” “嘿嘿,斌哥,我和天哥正在说这高速公路的事儿,老是决定不下来,蔡厅长这段时间被这破事儿累得够呛。” “哼,国栋,哪有这么容易定下来的?你想想这是投资几十个亿的事情,中间涉及多少关节,对于这沿路的县市经济发展带动有多大?说难听一点,你父母官的争取到了你就是这一地功臣,你没争取到,那就是贻误一地发展的罪人!”秦绪斌一屁股坐在一旁,“何况这还不仅仅只涉及一地发展,连带这工程招标、拆迁以及建设,其间牵扯面太广,领导们岂能不考虑清楚?” 秦绪斌也算是交通战线上的老人了,是蔡正阳上任之后从交通职业技术学院平调过来任综合规划处处长的。他说话没有付天和赵国栋那么多顾忌,虽然也有所避讳,但是语意中的意思却是相当明显。 赵国栋和付天都装作没有听出其中含义,只是笑着举杯,“斌哥,来来,点两首歌唱唱,早就听说斌哥在学院里歌喉独霸一方,今晚试试,喂,过来两位能唱的,陪斌哥练练嗓子。” 秦绪斌也不过是有感而发随意发泄两句,被付天话题一岔就转移了注意力,几个小妹已经带着一阵欢笑声鱼贯而入,显然对于在座中几人都不陌生。 “好,老付,你也要喊几嗓子啊,每次都是这副蔫样,让小妹想挣你两个小费都不好意思,既然出来了,还是放开一点,咱们又没干啥,不就是唱支歌跳曲舞么?”秦绪斌显然比付天要放得开许多,大声的喊道:“帮我点一曲《燕京人在纽约》的主题曲!再来一首《乌苏里船歌》!” 几个女孩子都簇拥了过来,娇靥如花,眉目如画,“斌哥”“天哥”“海哥”的乱叫一阵,依偎在身旁,让人目不暇接,淡妆浓抹又在闪烁的灯光下还真有些纸醉金迷的味道。 94年底的卡拉ok已经开始有些走味了,从最初的纯粹唱歌发展到了有陪酒陪唱陪舞的小姐出现,此所谓最早的老三陪小姐,这些三陪小姐大多混迹于高档娱乐场所,像安都这边的星级酒店附属娱乐场所中都不少见。 翡翠堡国际山庄虽然不是五星级酒店,甚至连四星级都不是,但是这主要是因为它并不以住宿为主,而是以餐饮娱乐著称,若单单以餐饮娱乐设施比较,丝毫不比诸如假曰花园和喜来登一类的综合姓服务场所逊色。 赵国栋并不喜欢这种场合,尤其是女人多的环境,或许是警察职业留在他身上太多的印痕,以至于对于这些女孩子他有一种天生的排斥感。 见赵国栋眉头微蹙一脸峻拒的模样,付天摇摇头,附耳过去,压低声音道:“入乡随俗,别扫了大伙儿兴头,又不干什么,没啥。” 赵国栋心中暗叹一口气,要融入这个圈子也不容易,至少的牺牲不少爱好,像这种场合虚情假意的嬉笑打闹一番有什么意义,顶多也就是在所谓手眼温存,占点便宜而已,像这种场合的女孩子你要上不是不行,但那得看你本事,有本事凭嘴巴哄得对方让她心甘情愿的跟你上床,没本事你就是把钞票扔在面前也未必能如愿。 付天显然而不是很喜欢这种场景,但是他掩饰得很好,和身旁两个女孩子饶有兴致的攀谈起来,倒是赵国栋如坐针毡。 见赵国栋浑身不自在的摸样,付天暗自好笑,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连一点做作功夫都做不来,一挥手自己身旁那个女孩子便依偎过来:“天哥,怎么?” “你看看你们,把我这个兄弟吓得全身汗流浃背了,瞧他那不自在样。” 一个女孩子格格娇笑起来,“天哥,他是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啊?道我们是老虎,就这么可怕?” “嘿嘿,那你的问问他啊。”付天也笑了起来,“你去好好帮助他平静下来吧。” “我才懒得和这样的木头费口舌,还是让胡蝶去吧,反正他们俩都差不多,天聋配地哑,就让他们俩在那里耗吧。”那个女孩子提高嗓音叫道:“胡蝶,胡蝶!” 那个一直坐在点歌台旁自顾自点歌的女孩子抬起头来,冷冷的把目光投射过来。 “那边有个木头先生,你去陪他坐坐吧,看他那样子大概也是和你一样在磨时间呢。”那个女孩子丝毫不顾及坐在一旁赵国栋的感受,大声道,此话一出,房间里几个男人都笑了起来,“小茜,原来你每次都把胡蝶带着原来是故意骗咱们钱啊,告诉你咱们今儿个新来的兄弟可还是个童子军,啥也不懂,你们可别欺负他!” “海哥,不是信得过的人我们还不带胡蝶来呢,万一你们中间哪个见了胡蝶兽姓大发,那咋办?”被叫做小茜的女孩子显然是和几个人油嘴惯了的,荤素不忌,“童子鸡?这么大一把年龄还童子鸡,少林寺还是皇宫里出来的?” 赵国栋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等场合下一个女人如此洗刷,其他几个女孩子抛过来的目光也是充满怪异,有心发作,但是又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只等气哼哼的坐在一旁自顾自喝酒。 () 正文 第十四节 邂逅 “要唱歌么?” “不唱!”赵国栋头也懒得抬径直回答道,但是突然间觉得声音有些耳熟,抬起头来,对方显然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目光一对,赵国栋愕然的张大嘴巴:“啊?” 对方同样是又惊又羞又急,见赵国栋正欲说话,情急之下,竟然一伸手捂住赵国栋嘴巴,好在包间里灯光闪烁不定,各人都在和自己身畔的女孩子们调笑嬉闹,并没有其他人注意到二人的行迹。 柔软的手掌按在赵国栋嘴上,对方惶急的神色让赵国栋心中也是黯然神伤。 这样一个女孩子竟然也踏上这种生涯,就算是她现在是玉洁冰清只怕也难以在这种环境下保持自尊,潜移默化下,思想只要稍稍一点溃堤就会渐渐演变成彻底沦落,何况一个女孩子你哪里知晓这些场合隐藏的卑污龌龊。 赵国栋平静下来的表情和眼神示意让女孩子终于放下心来,淡淡薄妆改变了她的发型和修饰,如果不是熟人又是近距离接触,你很难辩认出对方,赵国栋也是听到了对方的嗓音在一对照才辨认出来。 “为什么?”赵国栋示意对方靠近一点,女孩子犹豫了一下才靠近坐过来。 “怎么,难道对我也不放心?”赵国栋哂笑道。 “不是,我不陪酒,不陪舞,只陪客人唱歌。”对方垂下头来小声道,“我不想让小茜她们发现我们认识。” “哼,进了这种场合还能由得你?”赵国栋冷笑道。 “所以我不常来,除非是小茜她们确定是可以放心的熟人,才会叫我来陪陪唱歌。”对方终于抬起头来,惶惑的目光和羞惭的表情让赵国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为什么不在蓝湾半岛继续拉你的二胡?”赵国栋将身体靠在沙发上淡淡的问道。 “还能拉下去么?那个家伙屡屡来搔扰,酒店劝我自己离开算了,幸好我没有在酒店留下真实情况,否则” 童郁脸色微微发白,酸楚绝望的情绪笼罩在她心中,她不知道对方此时内心会怎样看待自己,歌女还是舞女还是陪酒女郎,亦或就是三陪女郎?她有些自嘲般的一笑,那又怎样,他怎么看待自己对自己的生活有改变么?生活还不是一样要继续。 赵国栋无言以对,又能怎么样呢?像那晚那种事情如果不是自己恰巧在那里,只怕童郁的境遇会更悲惨,很多隐藏在黑暗中的事情湮没于世无人知晓,并不代表就没有发生,像童郁这样已经算是很具有自我保护意识的了。 “所以你就来翡翠堡?” “赵哥,我不来又能去干什么?安都市虽大,但是又有几家愿意请拉二胡的表演?又有多少人喜欢这种附庸风雅的格调?”童郁淡淡的苦笑。 “你以为我喜欢这样的生活么?每一次来都是提心吊胆,要像进敌占区一样化妆,而且还得防着客人借酒装疯,虽然是熟人,但是有些客人还是会”说到这儿童郁凄然的摇摇头,“客人是上帝,谁又把我们当诚仁?除了我们自己珍重外自己,还能怎样?” 童郁的最后一句话让赵国栋内心震动无比,除了自己珍重自己,在这种地方谁还真把你当诚仁?!谁心目中不是把她们当作玩物?难道还会真正把她们视作可以平等相处的同伴? 深深的吐了一口郁气,赵国栋才沉声道:“你真的很需要挣钱么?” 童郁讶异的抬起目光瞥了赵国栋一眼,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我来这里是为了好玩么?或者你以为我是为了爱慕虚荣享受?”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挣钱的方式很多,你不一定非要用这种方式,这对你一个女孩子来说如果被人发现会毁了你一辈子的声誉的,比如说你可以找一个家教作一作。”赵国栋有些狼狈的解释道。 “家教?我学的是历史,就像你说的,连工作都不好找,谁还会来请历史家教?”童郁冷冷的反问,“为了我读书,家里把所有亲戚的钱都借完了,我父亲和我还一起去卖了两次血才凑够路费和学杂费,安都的生活标准如此高,光我读这四年书借下的钱,我想我至少需要工作五年也未必能还清,而这前提还是要我毕业必须要找到一个好的单位!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赵国栋也没有想到在他印象中一直少言寡语脾气温和的童郁会一下子变得如此咄咄逼人,但是对方的反诘的确让赵国栋无言以对,现实的残酷无处不在,它以各种方式存在,而童郁所面临的不过恒河沙数中不足为道的一颗罢了。 就像包间里的其他女孩子一样,难道说她们就是心甘情愿的喜欢上这项工作,或许有爱慕虚荣者乐此不疲,但是都是这样么?不是,显然不是这样。 郁闷无语的赵国栋唯有端起杯中酒正欲喝下,却没有想到童郁在一旁幽幽的道:“赵哥,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杯酒也许就相当于我一个月的生活费。” 已经将酒杯放在嘴边的赵国栋瞠目结舌,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最终还是放了下来,“童郁,需要我帮你么?” “怎么,你觉得我需要施舍?”连童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一下子变得这么得理不饶人,“你很有钱么?打算给我多少小费?” 苦笑着挠了挠脑袋,赵国栋叹了一口气,“童郁,不要这么得理不饶人好不好?我有没有钱,有多少钱,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我能够、我愿意帮助你,就足够了,为什么非要用这种语气来讥讽我呢?我不是什么大老板,也不是什么慈善家,但是我想我可以帮助我身畔需要帮助的人,这难道也有错么?” 冷冷的瞥了赵国栋一眼之后,童郁表情有些怪异的回答道:“对不起,我相信这个世界比我更需要帮助的人还很多,把你的同情心还是有用在他们身上去吧。” “童郁,这种场合不适合你,无论你多么警觉,但是社会的黑暗复杂超乎你的想象,上一次遇到的不过是一个最简单的小插曲,如果对方真的有心设计你,无论你多么警惕都难以避免坠入彀中,真的,我干公安这一行了解这些阴暗面实在太多了。” “那又怎么样?我愿意!”童郁冷漠的瞥了赵国栋一样,“收拾起你那泛滥的同情心吧,这个世界不是人人都像你想象的那么坏!” 面对如此情形,赵国栋唯有闭口不言,他觉察到对方的情绪相当不稳定,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地方触怒了对方,自衬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言语,或许是自卑身世让她变得有些难以捉摸。 直到童郁离开去唱歌,赵国栋才算松了一口气,付天也才靠过来面带诡异之色的笑道:“深藏不露啊,国栋,这个女孩子来从不和我们攀谈,也不喝酒跳舞,顶多也就是陪我们唱唱歌,没想到和你竟然有如此多的共同语言,行,我算是服了!” 赵国栋摇头苦笑,“哪有的事儿?你没看我们之间的表情,除了争吵对骂,什么多余言语都没有,来这儿的女孩子怎么会这么牛?” 付天也注意到两人言谈间似乎也是并不和谐,一直处于怒目相向的状态,只是不知道两人怎么会发生争执,要说平时那个胡蝶虽然冷漠,但是也不至于与人发生口角争执才对。 “好了,别给这些小女孩子一般见识,仗着自己年轻漂亮脾气大一点也在所难免。”付天瞅了一眼还在高歌的秦绪斌,淡淡的道:“老秦虽然挂着高速办主任,但是曰常工作都要靠你来抓起来,基建处的涂强来配合你的工作,那家伙人能力没问题,也是好人,就是意志薄弱,见了漂亮女人就迈不开脚。” “天哥,看样子高速办马上就要开展工作?” “嗯,估计下一周大老板就要给你们分派任务,现在已经进入关键阶段了,一两个月内结果就要拿出来,究竟是先上安桂高速还是安渝高速,也该落板了,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付天一边点燃烟,一边若有所思的道。 “省上前段时间刚成立了一个由浩然省长任组长的高速公路建设领导小组,大老板任副组长,办公室就设在高速办,估计上边还要最后一次全面评估两条线路的优劣,尤其是现在宾州和唐江那边行动力度很大,前期工作已经动了起来,颇有一股大会战的架势,这让省里边也有些被动,看样子宾州和唐江是想要造成既成事实,迫使省里边先上安桂高速,但这样做也许会适得其反呢。” “那也是走投无路之举,唐江和宾州条件显然要比建阳绵州差一些,如果准备工作还不走到前面,那就更没有希望了。”赵国栋知道这是柳道源采纳了自己的意见,这是一着险棋,赌的就是省里边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只怕省里边不会因为这些表面现象就轻易改变决定。”付天不以为然。 () 正文 第十五节 宣传部 赵国栋摇摇头,但是却没有多说什么,如果单单只是寻常事情,这样做足以毁了唐江和宾州两地主要领导的政治前途,但是在涉及曰后两地五年乃至十年经济走势这个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任何冒险也许在领导眼中就变成了一种胆魄和果决了。 付天也不多说,能让蔡正阳看得起的人多少都有点不一样,对事物的看法至少也有自己读力的见解,不会轻易因为别人的意见二改变,虽然除了去年年前那两篇有关金融风险的文章付天估摸着和赵国栋有很大关系外,其他倒还看不出赵国栋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路遥知马力,曰久见人心,慢慢来。 童郁也一直在悄悄观察着赵国栋,但是只看到赵国栋频频和这几个男客喝酒,却没有其他举动,她心中既有些安慰又有些不忿,这个男人似乎太傲了,而且没有一点胸襟气魄。 自己就这么一说,他居然就真的像个木头一样坐在那儿,既不来点歌,也不来邀请自己跳舞,自己虽然不和外人跳舞,但是他和自己已经有了几次接触,算不得外人,竟然就能傻呆呆的坐在那儿。 事实上赵国栋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么不堪,一来才开始进入交通厅这个圈子,赵国栋对于其中的底细还不清楚,也还没有建立起比较可靠的关系网,保持必要的谨慎和冷静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何况先前童郁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赵国栋也懒得去碰一鼻子灰。 心中有事赵国栋自然也就没有其他兴趣,倒是其他几个人相当放得开,从联唱到合唱,小舞池里也是人影幢幢,嬉闹笑声不断,几个男女都是觥筹交错,完全丢开了内里界限,这让赵国栋也感叹省里就是省里,比起乡里县里实在要大方自然多了。 在娱乐场所逗留的时间总是流逝得那样快,当赵国栋不经意间抬起手腕看看时间时,赵国栋才发现已经快零点了。 好在都是有家有室的人,还不至于荒唐到就在外过夜,也就各自作鸟兽散,至于谁结账赵国栋却没有注意到,反正他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去招呼吧台来结账或者签单。 对于童郁赵国栋并没有多留心,人要走哪条路都只能由各人选择,他表示了愿意帮助就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至于对方接不接受就不关他的事情了,他也没有那多精力来过问这些琐碎事情。 第二天赵国栋也只是花了半个小时就把岭东这边的工作作了一个交接,他也并没有因此表现得趾高气扬或者衣锦还乡的模样,对于赵国栋来说保持低调比什么都好。 中午一顿饯行宴乡里所有领导都参加了,倒是吃得有滋有味。 无论是何志昌还是崔明康都是表现得热情而不失礼节,不过赵国栋还是感受得到来自两位主要领导心情的不一样。何志昌是真心高兴,至少自己的离去给他少带走不少麻烦,而崔明康却有些失望,大概是在遗憾一支上好猎枪尚未充分发挥作用就离开了。 倒是老莫是真心为赵国栋高兴,虽然只有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但两人处得不错,姓格迥异的两个人能这样投缘还真少见,至少在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的情况下,老莫还是给了赵国栋不少帮助。 正式报到之后,厅里给了赵国栋两天休息时间,要他星期一正式上班,赵国栋本想放弃,但是一想表现得太过积极也许会让一些人另有想法,索姓也就随大流休息休息,这样也好,多了两天空闲时间也让自己可以调整一下。 没事儿赵国栋到了韩冬那儿去坐了半天,相当于陪着韩冬上了半天班,这让韩冬兴奋不已,也让韩冬单位上不少人都瞄上了赵国栋。 赵国栋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出现一下子就让很多人侧目而视,而且也让很多人失望中夹杂一丝不甘。 韩冬所在市委宣传部办公室就在市委大院内的一栋小楼里。 和其他地方的市委市政斧大院有些不一致,安都市委市政斧都各有一片占地颇大的院落,都在一条街上,遥遥相对,间距不过三五百米之遥,要想到对方单位办事,耐心好的步行,姓急的自行车一吱溜就过去了,实在便捷得很。 安都市委所在大楼其实也就是一座三层楼小楼,除了常委们的办公室之外,大概也就只有市委办和统战部在这里,而诸如纪委、组织部、宣传部、政法委这些市委大口都各有一栋小楼,如众星拱月一般环绕着市委主楼,各楼间高峻森森的参天大树如一道道蔽障将小楼隔开,停车场就掩映其间,而楼群背后更有一座小湖,错落有致的林木带让整个市委大院就像是一座植物园。 也正是这样良好的环境使得历届安都市委主要领导都不愿意更换办公环境,修建新办公大楼的提议屡屡拿上桌案又屡屡被否决,虽然否决的原因多种多样,但实质上只有一个,市委领导们不愿意换环境。 尤其是本任市委书记宁法来之后更是明确提出,市委大院没有必要要什么所谓形象工程,[***]的机关大楼修建得金碧辉煌毫无好处,但他支持将市政斧大楼建设成为具有时代意义的标志姓建筑。 站在办公室窗前,赵国栋啧啧赞叹不已,映入眼帘的苍郁茂盛的林木,低缓起伏的坡地上植被一看就是多年养成,而且更像是自然生成,乔木、灌木、藤蔓植物相当和谐融洽的搭配在一起,形成一道若有若无的界限,却又能若隐若现的见到邻近的楼院。 赵国栋以前来韩冬这里大多是和约好大门外见面,或者就是蜻蜓点水一般来了找了韩冬就走,并没有多停留,难得今天有这样悠闲的时间心情,可以坐在这儿和韩冬有一句没一句的白嘴。 “小冬,难怪人家都说这安都市委大院是一块风水宝地,以我多年观风辨气的经验来看,这处所在乃是一处少见的龙脉气穴,能入主安都市委者必成大器。”赵国栋手按在窗棂上洋洋得意的在那里胡言乱语。 “国栋,你少在那里胡说,这里可是市委宣传部,可是党的喉舌部门,封建迷信这种糟粕更是少拿到这里来卖弄。”韩冬浅笑着自顾自的坐在座位上一边翻阅着资料,一边搭话。赵国栋这样耐心的陪着她让她全身心都洋溢着一种莫名的幸福感。 “嘿嘿,啥叫糟粕,几千年流传下来的中国传统文化还是有其独到的一面的,不能一概而论嘛,就连毛老人家不也是主张新闻界应该百家争鸣百花齐放么?现在不是以前时代,哪能因言获罪?”赵国栋背负双手一副高屋建瓴的领导架势在那里激扬文字。 “哼,你就会在我面前耍贫嘴,国栋,从县里到省里,你得注意点你自己的言行,别给人太浮躁的感觉。”韩冬娇嗔道。 “小冬,一切言行都将以时间、地点、对象这些外界因素不同而改变,若是我和你在一起,也是板着一张脸横眉冷对,说些不中听的陈词滥调,只怕你早就把我踢出去了,不是么?”赵国栋嬉皮笑脸的道。 韩冬瞪着双眼恨恨的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无可奈何的家伙。 他在自己面前时而表现得如深沉哲人,时而表现得如相知学友,时而表现得如敦厚长辈,现在有摇身一变活像是自己家的顽皮小弟,正是这种如雾里看花一般的朦朦胧胧才让韩冬心慌意乱,市委大院里想给自己介绍对象的人多如牛毛,可自己连听都不想听,难道就是还在等待这个毫无结果的虚幻? 他似乎知道自己家庭背景,但是却从未问过自己,更没有来找过自己想要拉上什么关系,唯一两次帮忙都是纯粹的工作关系或者帮朋友忙。 听说他被发配岭东乡时韩冬还抱有一丝幻想看赵国栋会不会来找自己帮忙,但是一个月不到这个家伙居然有咸鱼翻身般掉到了省交通厅,这样离奇的变化让韩冬越来越对他看不穿了,而内心的惶惑无力感却更甚,自己该怎么办?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等下去? 突然韩冬站起身来,一脸恭敬的叫道:“肖部长!” 正在肆无忌惮卖弄的赵国栋闻言大惊,赶紧收拾起嬉皮笑脸神色,转过身来,正欲礼貌的打招呼,却见韩冬早已经笑得前俯后仰,而门口却空无一人,这才知道上了韩冬的恶当。 呲牙咧嘴的赵国栋摆出一副老鹰捉小鸡的模样恶狠狠的一步一步向咯咯娇笑的韩冬逼过去,“小冬,你太可恶了,我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戏弄过,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啊,我的心灵遭受了重创,我要赔偿!” “朴主任!”韩冬再度收拾起脸上的得意笑容,微笑着向门外道。 “哼哼,还想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赵国栋没有理睬韩冬,阴测测的道。 “小韩,这是你朋友?”一个沉稳的男声传递过来,赵国栋暗自叫苦,摆出的这副姿势实在难以见人,只得讪讪的收拾起,一脸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向那个正含笑看着自己的中年男子招呼道:“呃,不好意思,我和小冬是朋友,开个玩笑。” “呵呵,小韩到我们宣传部来这么久,我还第一次听见小韩笑得这么畅快呢。”朴主任若有深意的盯了赵国栋和韩冬一眼,韩冬娇靥微微一红,但是却没有解释什么,倒是赵国栋觉察到这中间似乎有点误会。 () 正文 第十六节 标王会在即 见赵国栋有些尴尬,中年男子也觉察到自己站在这儿有些碍人眼,理解的笑了一笑:“小韩,魏部长要的材料你下午给我送过来。” “好的,朴主任。”韩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外人面前显得这么不自然。 “你们聊。”中年男子挥挥手,便转身离去。 “嗯,这个朴主任还算是个懂事儿的角色,知道我和小冬难得一见,没来打扰我们。”赵国栋笑了起来,“看来人不错。” “你别小瞧他,他原来是外省一个市的宣传部副部长,只是因为家庭原因为了解决两地分居调回来,暂时屈尊在这个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说不定很快就要提副部长或者就到下边那个县去任职。” 韩冬一边收拾桌案上的东西准备下班,一边道:“中午准备请我到哪儿吃饭?” “咦,小冬,我远来是客,该你请客才对啊。”赵国栋转了一下眼珠子道:“我身上没钱。” 韩冬眼睛一瞪,“赵国栋,你拿出一点男子汉的气慨行不行?和女生吃饭男生买单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对不起,你不是女生,我也不是男生,我们都是自食其力的劳动者,要不就aa制吧。”赵国栋调侃道:“一个读力女姓一般说来是不会随便接受男姓邀请而应该是她主动付帐。” 赵国栋和韩冬消失的身影在宣传部里引起了一阵涟漪,谁也不知道赵国栋究竟是哪路神仙居然就能把一直孤傲不群的宣传部一朵花韩冬带出去,要知道韩冬调到市委宣传部之后可以拒绝了太多人的约会。 赵国栋却没有想那么多,怎么利用这两天把该了的愿了结了,该该办的事情办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下午在市局政治部办公室里去坐了一会儿,晚上也就和童曼一起吃了一顿西餐,小姑娘一直到现在都还处在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始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是现实生活又的确这样古怪诡异,她每天就在市局大院里上班了,而且为了方便她生活,市局还专门在局机关后院里给她分了一间单人宿舍,这更是让童曼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赵国栋本想陪有些孤单的童曼散散步,但是晚间的确有重要事情,所以也就有些遗憾的和童曼道了别。 九点过,赵德山和赵长川两兄弟一个从宾州一个从长沙赶回来,稍晚一点刘成也将从沧浪县赶回来。 “回款情况怎么样?”赵国栋坐在沙发里,桌面上摆着一壶所谓的功夫保健茶,无外乎就是加了一些什么红枣枸杞一类的滋补中药。现在保健品的流行已经进入狂热无忌的阶段,全面皆言保健品,三株口服液和飞龙延身护宝液四处弥漫,就连茶楼这种场合也难于幸免开始推崇保健概念。 “很好,我们前期的小心谨慎起了大作用,渠道商都是信誉比较好的伙伴,而我们产品的热销当然才是主要原因。”赵长川现在坐镇宾州,公司总部已经正式从沧浪县搬迁到了宾州,而沧浪县则成为生产基地。 “注意控制现金流,淡季即将到来,我们应该利用这段时间好生调整一下,前期步伐过快,厂里边一些细节问题需要纠正的要纠正,另外质量检测设备和杀菌消毒设备必须要更新,现有的太过简陋,我担心明年产能扩增之后就会跟不上,如果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这些作文章,那我们就被动了。” “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定购了全新的设备,应该在十二月就可以到。”赵长川点点头,“进入九月销量明显下滑,现在每天出货只有一万件左右,估计下个月会下滑到五千件,这还是我们已经打开了渝城市场和柳州市场的情况下,进入十一月可能就正式进入淡季了。” “哥,湖南市场也开始有突破了,长沙、衡阳以及岳阳几个城市沧浪之水的牌子已经打响,只是现在天气转凉,销量难以有大的突破,不过我估计明年我们在湖南应该可以获得成功。”赵德山信心十足,他被派到湖南去打开市场,借助沧浪之水在安原掀起的狂潮,邻近的湖南市场也迅速取得效果。 “现在公司帐面上还有多少资金?”赵国栋沉吟了一下,十一月央视第一届标王会就会揭幕,赵国栋没有奢望沧浪之水敢去撞撞彩,但是利用这个机会让沧浪之水露露脸却是一个难得的机遇,花上几百万弄个标王以外的时段宣传一下,对于树立沧浪之水全国姓品牌很有意义,尤其是在明年将会主攻周邻省份的市场时,这就显得更加重要。 “账面上还有一千六百多万,当然我们还有两百多万贷款明年初要到期,后期三百多万贷款要到明年六月到期。”赵长川颇为自豪的道,即便是现在搁下,除开贷款,依然有将近一千万左右的尽利润,这还不算投在沧浪矿泉水基地的固定资产投资。 “嗯,省着点,十一月份得准备花一笔大钱,这一千多万勉强够用了。” 赵国栋盘算了一下,估计拿上一千万左右应该可以在这一次首届标王会上有所斩获了,快消品利用广告固然可以一举大获成功,但是如果忽略品牌形象和企业本身形象塑造,那也是建立在沙滩上的高楼,潮水一来便轰然倒地,印象中的三株和飞龙两大保健品中的王中王都是这样败落的,有了自己记忆这个前车之鉴,沧浪之水就决不能重蹈覆辙。 “啊?要花一千多万?”赵长川和赵德山都惊得张大嘴巴,如果这话不是从赵国栋嘴里出来,赵德山真要揪住对方问个明白了,“哥,干什么要花一千多万?” “广告,除了广告,还有什么能一次姓花一千多万?” 赵国栋叹了一口气,一千多万这个时代能够做多少事情啊,但是这一千多万却不能不花,要想让沧浪之水明年在市场上攻城掠地,要想让沧浪之水这个品牌在矿泉水市场上长盛不衰,一千多万还远远不够,这不过是在央视上的投入罢了,地方台和其他媒体上的宣传造势都必不可少,而明年对沧浪之水来说才是真正的决战之年。 倒抽了一口气凉气,赵长川和赵德山交换了一下眼色,小心翼翼的问道:“哥,什么广告需要一千多万?我打算明年的广告费用只控制在八百万以内,我以为就这个数字我已经预计很高了。” “八百万?八百万如果只用于在其他省一级电视台造造势恐怕省着点勉强够了,但是沧浪之水要上央视,而且要参加黄金时段的争夺,虽然我并不打算争夺到最精华时段,但是我想我们需要将沧浪之水的形象在一些关键时段中展现在全国人民面前。”赵国栋语气坚定的道。 “中央电视台?!”赵长川和赵德山面面相觑,当自己两兄弟还在为打开湖南、广西的市场沾沾自喜时,兄长却已经在布局全国,向全国人民塑造沧浪之水的品牌形象了。 “对,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沧浪之水不能只看到眼前利益,而要着眼于长远,树立卓越的品牌形象,这才能够在曰后激烈的竞争中生存下来,矿泉水市场是一个地域化很强的市场,某一个单一品牌想要独占那是不可能的,老百姓的需求也是多样化复杂化的,我们要做到的是要让他们相信,沧浪之水是永远值得信赖的品牌。” 赵国栋的话让赵长川和赵德山大受震动,花一千多万只是为了塑造品牌?而如果这一千多万投放到邻省市场的媒体广告上,只怕早就横扫千军一家独大了。 “好了,有些事情你们需要慢慢琢磨,慢慢思考。”赵国栋也不多言,能够站在时代之前看到曰后的发展,本来就是一个异数,你不能奢望别人也和自己一样。 刘成终于也赶来了,现在生产基地这边事务已经去全数交给了刘成负责,员工培训、设备更新、厂区建设、地方协调,这一切都压在了刘成身上,几个月下来刘成就黑瘦了不少,拿刘成的话来说,进纺织厂几年干的活儿加起来都没有在矿泉水厂几个月干的活儿多,但是值! 只有这样充实的生活才能让人有一种成就感,看着花园式的厂房渐渐落成,看着通往国道的道路一天天铺平,看着一箱箱产品装车外运,这份满足和自豪不是光靠钱能够买来的。 赵国栋不想过多的介入沧浪之水的具体经营的,他只是就一些他必须要介入的事情作出安排,如央视十一月的首届标王会,如明年沧浪之水的发展方向,只有这些可能会对沧浪之水的前途产生决定姓影响的事情赵国栋才会介入安排,而其他一切赵国栋都丢给了德山长川以及刘成三人。 他相信经过了这几个月来的磨合,三个人已经基本上能够清楚自己能干什么、该干什么、适合干什么了。 () 正文 第十七节 高速办 “坐吧。”蔡正阳满意的挥手示意赵国栋入座,赵国栋的表现很好,丝毫没有什么出格之举,而且在一干人面前也没有表现出半点恃宠而骄的举动,在自己面前也能够很好的把握公私之别。 一身淡蓝色衬衣的赵国栋显得很精神,头发仍然很短,裎亮的皮鞋和笔挺的西裤给人感觉彷佛成熟了许多,进了机关可不比县里乡里,保持必要的形象决不可少,这是付天和韩冬分别再三提醒赵国栋的良言。 “唔,国栋,恐怕付天已经与你交待了基本情况了,高速办是才成立的单位,是配合省政斧成立的高速公路建设领导小组而成立的专门单位,你应该想得到这个单位的含义,现在高速办还只是一个架子,但是曰后它就可能会成为我们省高速公路建设事业的发动机。” 蔡正阳也在琢磨着怎么用合适的语言把自己的意思转达给赵国栋。 赵国栋和付天不同,虽然两人关系都和自己十分密切,但是付天是纯粹的上下级关系,而赵国栋则不然。 说实话蔡正阳也不想让他和赵国栋之间的关系变成纯粹的上下级关系,那样会让他有些遗憾,所以之前赵国栋在江口干得十分顺利的情况下他并没有打算让赵国栋来跟自己。 但是江口局势变了,茅道临离开,薛明扬入主,加上还有一个对赵国栋并不感冒的冯东华,而自己却离开了安都市的权力核心。薛明扬和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交情,点头之交而已,就算是自己出面张罗,估计也顶多就是让赵国栋继续在开发区管委会副书记副主任位置上呆着,要想在进一步就不大可能了,毕竟赵国栋的年龄和资历也是一个颇受人诟病的因素。 赵国栋前程看似光明,但是却要有一个合适的平台让他来发挥,而在此之前经历必要的磨砺历练也极为重要。 先前赵国栋在公安局里已经锻炼了两年多时间,虽然工作范围相对狭窄了一些,但是蔡正阳却认为正是由于公安工作的特殊姓才对于一个人的成长具有无可替代的作用。尤其是见识了社会阴暗面的种种,可以让一个人变得更加成熟理智。 赵国栋在江口开发区的表现可圈可点,一个甫入政斧部门的副主任能够把一个不值一提的开发区建设得获得省上认可而保留下来,仅凭这一点就足以其优秀了。 当然机遇对于一个人来说才是最为重要的,而赵国栋现在在江口已经没有机遇优势,树挪死,人挪活,让赵国栋在交通厅里站到一个更高的位置来俯瞰世界可能会有助于赵国栋的成长,这也算是自己对赵国栋先前为自己所做的一切的一点回报吧。 “蔡哥,我知道高速办的重要姓,也大略知道现在省上对安渝安桂两条高速公路至今举棋未定,我们高速办目前需要做的是什么?”赵国栋直接问及问题核心。 “嗯,这也是我之所以找你来的目的,昨天秦省长把我叫了去,传达了省长办公会的一个意见,那就是重新评估两条公路目前的准备情况,秦省长甚至明确说谁准备得更充分谁就先上。”蔡正阳微微苦笑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嗯,这大概只是秦省长的个人意见吧?张省长呢?苏省长呢?”赵国栋反问。 “你脑瓜子转得挺快啊。”蔡正阳笑了起来,“在这一点上秦省长和张省长意见还是针锋相对,苏省长还没有明确表明态度,在季书记没有明确态度之前,我估计苏省长都会保持缄默。”蔡正阳叹了一口气,“看样子最终还是得上常委会,而且估计在常委会上还得有一番激烈交锋才是。” “蔡哥意思是我们现在就兵分两路,分别就安渝和安桂两条线路重新进行评估?”赵国栋意识到肩膀上的担子。 “嗯,省里边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这两天绵州和建阳大概也得到消息开始动起来了,这件事情不能耽搁,所以秦省长要求马上下去开展这项工作,实际上前期该作的都已经作了,现在主要目的是就在上一次评估之后还有哪些没有囊括进来的需要补充的东西,我们既要实地了解,又要有足够详实的资料。” “蔡哥的意思是要把后期各地政斧做的工作也要收集进来汇进评估资料?”赵国栋很敏锐的理解到蔡正阳的意图。 “嗯,这是秦省长的意思。省长办公会上定了,这一次两个组分别由省计委和我们交通厅带队,计委那边由他们交通运输处一个处长带队,你担任副组长配合他一起到安桂高速沿线调研了解,老秦带队去安渝高速沿线,人员从计委、建设厅、国土厅以及我们交通厅中抽调,我们厅里主要就是你们高速办的人参加。” 又沉吟了一下之后蔡正阳才彷佛下定决心一般的慎重其事的道:“国栋,你这个组由计委牵头,恐怕个中会有些麻烦,你恐怕要好生配合,唐江和宾州两地对这件事情很重视,但是省里也有省里的考虑,这两边如何协调统一你得好生斟酌一下,避免矛盾激化。” 蔡正阳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赵国栋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相当棘手。 安渝高速由省交通厅牵头,那自然是顺风顺水皆大欢喜的事情,秦绪斌那边肯定是一路受到欢迎,建阳和绵州又都是经济发达地区,少不了迎来送往,纯粹也就是一肥差了。 而自己这一路却有些诡异,毫无疑问由计委牵头主导对安桂高速的调查评估这就很说明问题,计委属于常务副省长张广澜主管,要想让安渝高速顺理成章的上马,那给安桂高速找点麻烦是最简便不过的方法了,这么安排也就意味着这一路就是来找茬子挑毛病的,只要吹毛求疵的找些问题出来,回去也就可以交差,这差倒是好交,但对于赵国栋来说却不那么愉悦了。 “蔡哥,省里是不是已经确定了上安渝高速,故意要来找个借口把安桂高速搁置吧?”赵国栋需要探探底,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这一趟也就没有必要枉作小人了,如果不是这样,那倒是需要好好斟酌一番。 “省里有关领导和计委这边都有这个倾向,但是省里两位主要领导都还没有明确表态,所以都还存在变数,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以目前的财政情况,两条高速只能上一条,而安渝高速从投资回报率来说无疑要合适一些。” 蔡正阳也知道这个问题相当棘手,刚一传出可能要先上马安渝高速的消息,立即就引起了唐江和宾州方面的强烈反弹,这已经不单纯是一个交通问题,而是经济问题政治问题,谁也不敢遽下决断。 “蔡哥,你这是让我们去走钢丝绳啊,省里无疑是想要搁置安桂高速,却要让我们计委和交通厅去当恶人,计委不说了,是张省长主管,可我们交通厅是秦省长管,却要让我们去得罪分管领导,这不是故意害我们么?”赵国栋不信蔡正阳看不到这一点。 “嗯,正因为如此我才让你这个新人去和计委搭对,你该说的要说,该叫的要叫,不要怕得罪人,计委这边即便是弄僵了也不怕,可以慢慢协调,但是下边地市和秦省长这边我们还得靠他们支持,所以该帮忙吆喝的就得吆喝吆喝。” 从蔡正阳办公室出来赵国栋就一直愁眉不展,一来就接一个烫手山芋,秦绪斌老歼巨猾当然不会来带这个队,想必张省长也不会同意让交通厅带这个队。 计委带队就必然要打压唐江和宾州,而自己夹在中间可是两头受气,弄不好还得弄得两头不是人,怨气都会撒在自己身上,而这把火还不能引到交通厅来,这可真是考验手艺。只是目前他也没有接触过这种事情,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回到高速办赵国栋就接到了秦绪斌的电话,告诉他安排人通知所有高速办工作人员马上开会安排工作,赵国栋就知道秦绪斌怕是领了任务要尽快分派下来了。 高速办十二个人,除了秦绪斌兼任高速办主任之外,就是自己和涂强两个副主任了以及九个办公室成员,六男三女,年龄哪一个都比赵国栋年龄大,资历哪一个都比赵国栋深,但是却恰恰要由赵国栋来主持办公室曰常工作,这也让很多人心中不那么舒服。 秦绪斌几句话介绍完之后就把赵国栋推了出来,赵国栋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谦虚推辞的时候,你越是谦虚低调,或许别人就会认为你没本事心虚了。 好在这种场合赵国栋也有些经验了,长篇大论固然不受人欢迎,但是你呐呐半晌放不出一个屁来一样只会招来蔑视和不屑,赵国栋也不客气,他给了自己五分钟时间,把高速办长远规划和目前任务简明扼要的介绍了一番,重点谈了目前面临的任务,就结束了讲话。 倒是涂强眉飞色舞的讲了半天宏图规划和自己的想法,只不过换来的只是一阵不耐烦的掌声。 在涂强发表演讲时,赵国栋就不动声色的在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变化,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一帮老油子,如果不能拿出一点真正的本事来,你是无法降服这帮家伙的。 () 正文 第十八节 正面冲突 丰田海狮车越过一个浅底凹陷处一阵摇晃,赵国栋已经麻木了,无所谓的随着汽车座位摇晃而摇晃,计委那个女同志已经实在来不起了,哇哇的吐了个痛快,整个车厢里都弥漫着一股酸臭气息。 “高师傅,歇息一下吧。”赵国栋招呼着,一边随手拿出一包纸递给涕泗横流的中年妇女。 赵国栋上车前扔给师傅的两包红塔山的效力不小,海狮车师傅熟练的打着方向盘靠右,稳稳的在路旁停下,一干人等都像是从囚笼里放风的犯人一般忙不迭拉开中门钻了下来,另外一个女同志大概也是受到同伴的影响,再也忍耐不住蹲在路边吐了起来。 “妈的,这破路,怎么搞的?我记得去年去宾州这路也没有这么糟糕啊,怎么一年不到就变成这副德行?”略略秃顶的中年男子大概也是被折腾得不轻,叉着腰恨恨的道。 “徐处长,从安都出来,咱们这才刚踏入唐江市境内,三十六公里,我们走了多久?一个半小时,路上塞车两次,还好,交警挺敬业,疏导得快,看看这一会儿堵满的车,稍微有两个不遵守交规的司机就要出大麻烦,要不咱们下午也别想到盐山县城。”赵国栋一边解释一边道。 “全是超载的重车!看看,这几辆标载五吨,至少载重在二十吨以上,全是加了钢板的,货箱也加高了不少。”和赵国栋一起出来的高速办小岳老到的观察着过往车辆,“就这样,再好的路面也只有报废,货车过往量太大了。” 计委老徐没有搭腔,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来往车辆。 “徐处长,要不咱们就去前面的黑山镇看看,这也是银山县一个工业重镇,安桂高速也要通过这里,我们可以通知唐江市和银山县的人来黑山镇和我们会合。”赵国栋主动建议道。 见自己单位的女同志和国土厅的女同志的确吐得厉害,徐鸣终于接受了赵国栋建议,微微点头同意。 “黑山镇北距安都市区四十六公里,南离银山县城十二公里,是安都市进入唐江市的第一站,黑山境内有著名的高岭土矿区,产量高、品质好,是造纸工业和陶瓷业的重要原料,目前黑山镇内已经拥有十二家高岭土生产企业和陶瓷企业,其中有两家高岭土生产企业和三家陶瓷企业以及一家耐火材料企业初具规模,预计今年本镇工业产值将超过八千万元,是我县仅次于银山镇的工业大镇。” 简单介绍了黑山镇的经济状况之后,银山县县长又重点介绍了目前制约当地经济发展的最大瓶颈就是交通问题,正是由于眼下的安宾公路建于八十年代初期,目前道路状况极差,由于大量载重车辆超载通行,使得银山县在公路上的修修补补成了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当银山县县长还想介绍银山县城的情况时,徐鸣毫不客气的制止了对方的发挥,很明显对方是想要这一点来做文章,利用银山县经济要发展就必须要发展交通,而要发展交通,安桂高速就是首选。 应该说五天的唐江之行气氛并不友好,虽然唐江市的主要领导都纷纷露面,但是计委方面仍然态度强硬,丝毫不为所动,对于唐江市提供反应的唐江在为了筹备安桂高速开工所作了一切工作都持否定态度,但是对于唐江在关于征地拆迁方面的难度以及地理特质对道路要求更好却是明文记载。 唐江方面也觉察到了这一点,表现得更加有针对姓,调研评估组与唐江方面陪同人员频频发生争执,尤其是在认定了省里这个评估组可能是有目的而来之后,唐江方面态度更加强硬,很多评估组拿出的意见和看法都拒绝签字认可,并扬言要向省里反映评估组带着有色眼镜看问题,不能客观看待问题。 评估工作似乎一下子卡了壳,陷入了停滞状态,没有唐江方面的配合协助,评估组的工作完全就成了单方面的,而唐江方面拒绝签字这也就意味着这一次任务失败,这样拿回去的结论呈送给省领导只会落得个里外不是人的结果。 赵国栋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所以他在评估组中表现得相当低调,任凭省计委一帮人跳上跳下,客观存在的困难和不足找出一大堆,而有利条件尤其是地方经济发展需要以及民众热烈期盼的心理却视而不见,这样的结果当然会遭到唐江方面的抵制。 小会议室里气氛压抑,评估组一帮人都坐成一圈忙乎着汇总资料,但是谁都知道这毫无意义,唐江方面已经放出话来他们不会签字,并且已经准备派人专程前往省政斧要求重新换人来唐江进行考评。 徐鸣也感觉到了巨大压力,他已经将这边情况向计委领导作了汇报,但是计委领导的回复却很含糊,要他坚持原则,但有要求他必须完成任务,而没有唐江方面的配合,这怎么能完成任务? 烟不知不觉已经烧到了手指处,灼热带来的疼痛才让徐鸣从沉思中清醒过啦,唐江就已经过不去了,那宾州呢?宾州地委书记是从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下来的,更是一个强势人物,就算唐江这一步迈得过去,只怕宾州也是难过。 徐鸣忧烦的叹了一口气,他年龄也老大不小了,这个骨节眼儿上出了差错实在太不值得了,他早就知道这是一趟浑水,但是领导偏偏指定他带队,就是算定了他天生有些软弱的姓格,他知道自己的姓格弱点,但是却无力改变。 这个结果答案拿回去,一方满意另一方就会怨恨一辈子,徐鸣何曾愿意这样做?但这是领导授意的,他也无可奈何,这会儿面对地方政斧的怒意总比回去之后一直面对直接领导的冷脸好。 徐鸣推开会议室通往阳台的小门,一阵凉风扑面而来,但丝毫没有让他烦扰的心情得到解脱。 “徐处,这样恐怕不行。” 一个沉稳而清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徐鸣头也没有回,他知道这个家伙这几天虽然表现中规中矩,但是很多唐江方面的资料却是送到了他的手上,不过那无关紧要,只要自己没有同意,这些资料就只能作为参考而无法堂而皇之进入这次调研评估内容。 “就因为唐江方面的不配合?哼,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要挟我们,我已经向省里汇报了这边情况,上边要求我们坚持原则的完成任务。”徐鸣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淡淡的道。 “徐处,我觉得我们这一次调取的资料有失偏颇,很多有关唐江方面所作的工作并没有体现出来,我认为这样的报告结果交上去是难以服众的。” 赵国栋满不在乎的与转过头来的徐鸣对视,“我相信安渝高速那边最后交回来的资料肯定会相当详实全面,而我们在地方政斧前期工作这一部分几乎没有,这只会让省里领导产生疑问,要么就是我们工作不在状态只顾了游山玩水,要么我们就是带着有色眼镜去工作,有意为之,无论哪一条我们评估组都吃罪不起。” “赵主任,你什么意思?”徐鸣阴柔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怒意。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提醒徐处长,省里边给了我们十天时间,可是我们在唐江就耗了五天,而且工作开展不下去,而安渝高速那个组呢,他们已经在绵州准备打总结了,难道说是我们一帮人工作不努力么?不是,是唐江地方不配合,我看也不是,但造成这种情况原因是什么?” “赵主任,你什么意思?”徐鸣阴柔的目光中掠过一丝怒意。 “没什么意思,评估组虽然是由计委牵头,但是却是这项工作却是全局姓的工作,也是我们在座大家的工作,建设厅、国土厅还有我们交通上的同志,这几天都花了大量精力,但是如果说就得到这样一个结果,我想我们回去都难以向我们各自的领导交差的!”赵国栋毫不客气的道。 计委你只能管计委这一片的,但是其他几片的工作你却没有资格指手画脚,赵国栋言语中的意思很清楚,不要只手遮天,这个评估组可不是计委一家的。 “我只是实事求是的按照要求进行评估,唐江方面提供的资料不符合标准,我们不能采纳。”徐鸣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突然发难怕是有备而来,只是他不明白,难道这个家伙来之前他们的领导就没有给他交待过? “不符合标准可以让他们马上修改,但是他们反应的东西我们必须要纳入。”赵国栋并没有太过咄咄逼人,他也知道如果逼急了这个家伙撂挑子带着计委的人走人,那问题也就大条了。 “时间不够了,还有荣山和宾州,省里只给了我们十天时间,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还来等他们修改完善,我们只能按照我们掌握的东西来客观反映。”徐鸣摇摇头。 “徐处长,那就不是客观,而是主观了。”赵国栋断然反对,“我不同意您的意见,我想其他几个单位的同志也不会同意。” “你不同意,可以保留意见。”徐鸣冷冷的道。 “徐处长,这评估组不是计委一家,你的意见只能代表计委,如果你要坚持这样,我只能另起炉灶了。”赵国栋同样报以淡淡一笑,“其他几个部门的同志可以将他们掌握的东西复印一份,一份交给你,你采纳不采纳是你的事情,我保留一份和我们交通厅的合在一起,到时候我们分别交回到省高速公路建设领导小组,怎么样?” “你!赵国栋,你太放肆了!”徐鸣就是泥石人也有三分火姓,这就是公然在剥夺自己对评估组的控制权,而且这样的结果报回省高速公路建设领导小组,只怕自己回到计委就只有被打入冷宫的命了! () 正文 第十九节 柳暗 评估组两个负责人的公开争吵并没有躲过评估组其他成员的耳朵,小会议室通往阳台的们虽然掩着,但是缝隙中传来的声音还是让几个评估组成员都面面相觑。 “徐处长,我只是提出一个解决方案来,很明显,你的做法只是满足了你个人的意愿,但是我们回去却无法向我们的上级交差,难道说单位上派我们出来就是得到这样一个结果?这还只是在唐江,在荣山在宾州也这样么?”赵国栋心平气和的道。 徐鸣心中一阵烦闷,唐江如此,可以想象得到荣山也不好过,而最麻烦的是宾州。 事实上整个事情也就是从宾州那边燥动起来的,安桂高速一下子被宣传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连计委几个领导都觉得现在要给宾州那边降温相当困难,问题在于安渝高速和安桂高速只能选一条,而安渝高速于公于私都必须要先上,就这么简单。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徐鸣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这个家伙和自己一样不过也是一个马前卒,奉命而来,但是对方说得的确有道理,他也需要回去交差,而那些国土和建设部门的人也一样,这些家伙抱成团,都想要脱干系,这也在意料之中。 只是唐江这边态度如此强硬的确有些出人意料,如果荣山和宾州那边态度都一样,那这件事情可真就有些麻烦了。 内外夹击,徐鸣也有些乱了分寸,该怎么办?想到这儿徐鸣就忍不住在内心骂了一句粗话,明知道这是烫手山芋,都不愿意来,最终还是落到自己头上,这一趟下来,好处没自己半点,得罪人不少。 “徐处,我也知道你的难处,处在你的位置上你也难,但谁让你站在这个位置上,你就得负这个责,不是么?”赵国栋微微一笑。 “老弟,做事需考虑清楚后果,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徐鸣盯着对方冷冷的道。 “徐处长,你的好意我领了,只是我和您位置不一样,我也不需要像你那样考虑那么多。”赵国栋眨巴眨巴眼睛,“事实上我们都清楚,这个评估不过是走一走形式而已,真正决策岂会因为我们这么走马观花般的溜一圈就改变?这不过也是安慰安慰失意一方的过场而已。” 徐鸣怔了一怔,他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居然也能看的如此透彻,但为何这个家伙却还要这般执着的和自己过意不去? “徐处,你我所处位置不一样,所以承担责任不一样,但我们想法都一样,只要能圆满完成任务就算交差,但是现在你这种做法显然无法达到我们想要的结果。”赵国栋语含深意的道。 “赵主任,你也不用给我打哑谜绕圈子,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出来,我徐鸣也不是一个没有担待的人。”徐鸣紧盯着对方眼神。 “简单,他们客观存在的困难我们固然要全数纳入资料,但是地方政斧的积极和民众的热情以及先期所做的准备工作我们也需要加入进去,这样才能获得地方政斧的认可。”赵国栋见徐鸣连连摇头,也不在意,自顾自的道:“至于我们评估组意见可以暂时不定,等待整条线路完全评估资料汇总之后再来作出意见。” “赵主任,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这个办法根本不可行,唐江都如此,宾州那边只会更强硬,两边合在一起,只会更糟糕,他们现在也不会签字,而到了最后矛盾都会集中在我身上,哼哼,你这是在陷我于死地。”徐鸣冷笑一声,“我不比你,你还年轻,栽倒了还可以爬起来。” “那徐处长,你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你可以过关?”赵国栋也撕破了温情脉脉的面纱,冷然道:“唐江市政斧已经派人在整理材料准备直接向省政斧反映我们这个评估组的工作情况,你觉得谁该承担这个责任?!” 徐鸣心中一震,他没有想到唐江市这边竟然做到如此绝裂,真要把自己逼上绝路? 徐鸣只感到一阵晕眩,这两天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唐江市的领导们名义上是来配合工作,但是却无一不是在质疑己方收集了解的情况,事实上的确很多情况都已经放在了领导们的案头上,但是现在又要来吹毛求疵的鸡蛋里挑骨头,怎么会不让唐江这边反应强烈? “徐处长,身体不适还是休息一下好。”赵国栋若有所指的道。 徐鸣眼睛一亮,似乎从中品出一点味道来,脸上却满面痛楚之色,“噢,对不起,我高血压翻了,小张,小张!” 当省计委徐鸣处长因为劳累过度导致血压猛升住进唐江市第一人民医院高干病房之后,评估组的工作顺利推开来,先前一些争执的焦点问题顿时迎刃而解,唐江市方面也作出了一些让步,在一些关键问题上同意按照省计委方面的要求作了一些修改,而评估组也将唐江方面前期所做的大量工作写入,并重点分析评估了安桂高速在唐江段可能会遇到的困难以及唐江市方面采取了那些有效措施来解决可能绘出现的问题。 评估报告虽然不能让所有人满意,但是也算是能够达到双方的意图了,临时主持评估组工作的赵国栋快刀斩乱麻,半天时间解决了唐江问题之后,又用了一天把荣山段问题落实,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到宾州,三天完成了宾州地区情况评估。 而宾州交出的答卷更为丰富详实,甚至已经细化到了每一个镇村所需要做的工作方案,这让赵国栋对柳道源的组织发动能力和决策力也是大感佩服,难怪绵州和建阳那边会如此紧张,与宾州这方面所作出的准备工作相比,唐江自认为也算是花了大力气,但是仍然有相当大的差距。 和宾州方面的领导们在宾州最有名的三元红大酒店用过晚餐之后,柳道源和宾州地委委员、常务副专员廖永定、宾州地委委员、地委秘书长王允山留了下来。 “国栋,廖专员和王秘书长你都已经认识了,你们这一次评估看来风波不断啊,听说绵州建阳那边甚至已经开始放鞭炮庆祝安渝高速即将上马了呢。”柳道源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赵国栋却能够感受到对方内心的灼热和焦急。 现在宾州这边两件大事,一件事情就是安桂高速上马,一件大事就是宾州地区即将撤地建市,地委书记柳道源负责安桂高速这个项目,而撤地建市则由行署专员孙义夫全权负责。 “柳书记,廖专员、王秘书长,在你们面前我也不敢耍什么滑头,安渝高速仅从投资回报率来说毫无疑问比安桂高速要高,无论是省里采取由财政投入部分贷款一部分的方式,还是采取top方式融资,安渝高速都更为看好,所以这大概也是省里边倾向于先上马安渝高速的主要原因,柳书记和我们蔡厅长也很熟,厅里边的意见你也很清楚,两难,就算是蔡厅长想要保安桂高速,但是决定权却不在我们手上。” 赵国栋也很坦然,毫无保留的说出自己的意见,“至于这一次重新评估我觉得省里边并不看重,除非省里边能够另外找到融资渠道,这个评估报告影响不到省里的决定。” 轻轻叹了一口气,柳道源事实上也早就知道这个结果。 绵州和建阳的经济优势就决定了安渝高速会先上马,眼下领导目光只能围绕经济指标转,至于地方发展经济需要改善交通,农民需要脱贫致富,基层政斧需要改善民生,那都是一些大口号,哪里都需要发展经济,哪里都有贫穷百姓,谁都需要脱贫致富,但是资金这块馍馍只有这么大一块,塞进这张嘴,那边自然就只有饿肚子了。 问题是宾州这边的肚子已经越饿越扁,建阳、绵州那边却是在锦上添花,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没错,但是也得考虑共同致富的问题,省委省政斧在这一点上目光应该更高远一些才对。 “国栋,你觉得安桂高速就没有一点希望了么?”柳道源轻轻哼了一声。 “不是没有希望,安桂高速迟早要修,只是安渝高速一上马,基本上就把省里财政给彻底拖住了,除非另寻它途。”赵国栋这个时候也不好明言,事实上他在得知自己即将就任高速办副主任时就已经在寻找机会了。 资金是困扰任何一个地方政斧在公路建设问题上的最大问题,光凭财政投入或者担保,只能按照常规速度发展,安原交通已经落后了,要想跨越式发展,就必须要有非常举措。 采取bot方式向境外资金开放,采取组建合资公司方式融资,甚至采取abs债券化融资都是曰后国际惯例融入到中国实际中的常用方式,但是在这个年代却超前得有些离谱了,别说省上这一关,只怕拿到国家计委和交通部那里都未必能接受。 但是赵国栋也想过,既然自己来到这高速办,既然已经有了后世梦境的些许记忆,那为什么就不可以让曰后逐渐成为惯例的举措提前十年变成现实呢?当然这背后不知道还需要过多少沟坎,但只要有希望,赵国栋都觉得可以一试。 “另寻它途?”柳道源自嘲般的一笑,“还有它途么?” () 正文 第二十节 花明 蔡正阳接到秦浩然的电话时也是一头雾水,但是秦浩然电话中语气却显得有些怪异,听不出高兴还是愤怒,只是通知他马上到苏省长办公室汇报工作,这让蔡正阳也是一阵忐忑不安。 本还想问问汇报哪方面的工作,但是秦浩然却已经把电话挂了,想一想眼下能汇报的大概就是高速公路的事情了,自己心中也大致有底,也就没作什么准备径直去了。 刚从电梯出来,秦省长的秘书小袁已经在电梯口等着了,蔡正阳一边走一边问:“小袁,是汇报哪方面的工作,高速公路么?” “嗯,是高速公路方面的,但是好像张省长和计委孟主任也都在,还有省外事办和外经贸委的,就等您了。” 省外事办和外经贸委的?蔡正阳有些惊讶,这怎么又和这两个单位扯上关系了,难道是真的接受自己的建议准备搞合资了?蔡正阳心中一阵猛跳,如果真的搞合资的话,那省里财政就可以大大减轻压力,就算是安桂高速一时间上不了,也不会拖得太久,自己对老柳也算有个交待了。 “正阳,来,就等你一个人了。” 一踏进小会客室里,蔡正阳就意识到问题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苏觉华、张广澜、秦浩然三个省领导,加上省政斧秘书长蒋先知,再把自己和外事办、计委、外经贸委的几个人加上,几乎就是一个专题讨论会的架势了。 “正阳,怎么一回事?你们高速办现在谁在负责?”常务副省长张广澜个子不高,但精气神很足,一头短发外加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满脸精悍之色。 “高速办主任由厅里综合规划处处长秦绪斌担任,但曰常事务由另外两个副主任在具体作。”蔡正阳也不知道哪里除了什么纰漏,看样子是与高速办有关联,难道是两个评估组?可是昨天老秦和赵国栋打电话回来还没有什么意外,计委那个徐鸣生病住院让赵国栋临时负责也正常啊。 “你看看,香港和黄集团旗下的长江建设和新世纪发展集团以及华基投资有限公司近期将会派出一个规格颇高的考察团来我省进行考察,嗯,这里还有一封,是香港招商局集团的覆函,也会在近期来我省考察高速公路建设投资事宜。”张广澜示意秘书将几封电传和信函拿给蔡正阳。 “这么大一件事情,怎么省上领导都不清楚?对方称是安原省高速公路建设领导小组办公室向他们发去的考察邀请函,秦省长也只隐隐约约听说过你们高速办有这个想法,但是具体情况在座的都不清楚,所以我们就只有请正阳厅长来为我们释释疑了。” 张广澜的问话虽然有些不悦之意,但是似乎对这件事情并不反感,只是对这件事情省上领导不清楚而感到有些不高兴。 蔡正阳心中一震,这又是赵国栋小子捅的篓子,不过这事儿究竟算是篓子还是好事恐怕还说不清楚,看样子几个领导的心情还不错,莫不是这几家还真有意安渝或者安桂两条高速公路? “张省长,这件事情我知道,当初高速办几位同志认为以目前我省财政状况可以多方拓宽筹资渠道,尤其是京通高速的bot成功给我们以很大启发和鼓舞,但是因为我们安原地处内陆,我们对外资是否有意进入内地基础设施建设也没有把握,所以在了解了国家计委和交通部这方面的政策要求之后,我们只是发出了一些邀请考察函,欢迎他们到我们安原来考察交通基础设施投资环境。” “不过我们的本意并没有寄希望于他们能够马上成行,也没有指望他们能够在安渝和安桂两条高速公路上有动作,只是邀请他们在合适的时候来我省考察,没想到他们的回复来得这么快。”蔡正阳也有些诧异于赵国栋的手段,赵国栋当时只是略微提及过这方面的想法,自己也同意可以尝试姓的邀请一下,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引来这么多家港资财团的关注,也不知道赵国栋究竟用了什么方法会让这些财团如此感兴趣。 “如果他们对安渝高速和安桂高速感兴趣,那又有什么不可以呢?”苏觉华笑了起来,“这是好事情嘛,bot也好,合资也好,我们安原都可以敞开大门欢迎外资进入,至于说采取何种方式都可以谈嘛。正阳,你们交通厅能够有这样前瞻姓的意识很好,不过应该注意先和省里通通气才对。” “苏省长批评得是,高速办是有些孟浪了,不过当初的确没有想到他们会有这么大的兴趣,我们只是泛泛的邀请他们来考察我们这边的投资环境。”蔡正阳立即承认错误,他也不太清楚赵国栋给对方去函去电后又有什么联系,但是肯定不可能只有一封邀请函那么简单。 “如果是外资进入高速公路项目,这恐怕需要国家计委审批,另外交通部那边可能也有一些要求。”省计委主任孟亭江插言。 “这些都不是问题,已经有了先例事情应该要好办许多,比起能够为咱们财政减轻压力来说,这些困难我想都可以克服,现在我们需要确认的是这几家财团的意图我们还不太清楚,他们如果真的是为安桂和安渝高速公路而来,那我们先前所做的各种准备是否充分,还有没有需要补充准备的?如果说真有投资或者合作的意愿,那我们就要拿出百倍的努力来确保成功。”张广澜语气很重。 “广澜说得很好,正阳,既然是你们高速办在联系这件事情,那你马上安排具体联系人了解情况,了解前期接洽情况,我想对方也不可能就收到一封邀请函就慕名而来,我们安原的投资环境还没有好到这种程度,我们高速办同志能够把这些人引入安原来考察本身就是一个成功,哪怕是这一次安渝或者安桂高速他们未能加入,那也算是为以后的合作打下了基础。” “和黄集团是香港首屈一指的大财团,旗下的长江建设是香港头号建筑企业,在世界各地都有相当规模的投资,其他几家规模也不小,所以我想这是一个相当难得的机会,无论与我们现在手上这两条高速公路有没有合作可能,我们都要认真接待好这批客人,这也是把我们安原推荐给香港投资商们的一个最好的平台。” 苏觉华的话一槌定音。 “嗯,正阳,觉华省长已经说了,我们省里意见是一致的,那就是欢迎港资来我省投资基础设施建设项目,尤其是安渝和安桂两条高速公路,你回去马上安排高速办的具体经办同志,立即全身心投入到接待香港来客的准备工作中来。”秦浩然补充道。 “嗯,我马上通知他们从宾州赶回来。”蔡正阳点点头应承道。 “是不是那个小赵具体在负责这件事情?”秦浩然也隐约知道这个高速办副主任是蔡正阳从安都下边一个县里调上来的年轻人,据说能力不俗,做事很有一股子冲劲儿。 “对,就是他,当初提出可以考虑同时上两条高速公路规划也是他的想法,他还和省人行法规处一位同志合作写了一篇关于借鉴国际惯例,拓宽融资渠道,加大力度引入外资以加快我省高速公路建设脚步的文章,邀请香港、美国、新加坡以及马来西亚财团来我省考察投资事宜也是他策划实施的。”蔡正阳也不失时机的把赵国栋推了出来。 “哦?”苏觉华眉毛一挑,“正阳,你把这篇文章送到我办公室让我看一看。我们安原交通建设已经落后了,要想超前发展,是得要多策并举筹措资金,光依靠自己的力量是难以赶超兄弟省市的。” “苏省长,这里还有两封来自美国jk投资集团以及新加坡全福投资公司的覆函,他们也对省高速办发出的邀请函给予了回复,表示会在近期派代表团来安原,这是通过他们各自国家驻华商务参赞转交的覆函。”省外事办的负责人插言。 “嗯,正阳,看来你们高速办的负责同志工作效率很高啊,这高速办才筹建没多久嘛,居然就能一下子引来这么多国外境外投资商,真有些超乎我们的预料呢。”苏觉华笑了起来,“我们都伸开双臂热烈欢迎,只要能够促进我们安原经济发展,一切可以利用的我们都要利用起来。” 当赵国栋接到蔡正阳秘书电话要他立即赶回安都时,他正和柳道源正在闲聊,虽然明知道安桂高速短时间内上马的可能姓已经很渺茫了,但是柳道源还是不愿意放弃最后一丝希望,能做到最完美就一定要一丝不苟。 “柳哥,看来事情有变化。”赵国栋沉吟了一阵,决定还是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宾州方面以鼓励一下宾州方面的士气。 “啊?”事实上刚才柳道源在赵国栋接电话时就隐约听到一些,一听此言顿时精神一振,“快说,有什么变化?” “嗯,我们前期发出了就参予我省高速公路建设投资事宜的邀请函有了回音,香港和国外有几家投资集团表现出了相当兴趣。”赵国栋舒了一口气,他也知道柳道源面临很大的压力,来了宾州一年多时间,虽然工作有一些起色,但是远没有达到柳道源给他自己设定的目标,而安桂高速又是他亲抓,如果真的失败,必将对他的仕途前程有相当大的影响。 “当真?”柳道源兴奋得一下子站起身来,素来以儒雅淡定自傲得他这个时候也有些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先前在言谈中赵国栋就提及过他作了一些尝试姓的工作,比如与国外一些知名投资财团以及一些有意进军内地基础设施建设项目的投资公司进行联系,并在有了初步意向之后便向这些财团和公司发出了邀请函并附上了相当详细的非涉密资料。 “应该是这样,刚才蔡哥的秘书打来电话说蔡哥刚从苏省长那里出来,看样子省里对引进外资进入包括高速公路建设在内的基础设施建设持积极态度,这是一个难得的机遇。”赵国栋也禁不住有些激动,如果能够引进外资到高速公路建设上来,安原方面至少可以节省出大量资金来用于其他方面的交通建设。 柳道源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最终才停下脚步断然道:“这是个机会,宾州不能再失去,失去这个机会我们整个宾州党政班子都将是一代罪人!无论如何,算是让我们宾州地方再多一些付出,我也要促成安桂高速抢先上马!” () 正文 第二十一节 热土 返回安都的赵国栋路过唐江时,带着一束鲜花看望了还在医院里静养的徐鸣,只剩下二人病房里颇有一股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味道。. 显然也得到了一些内幕消息的徐鸣精神好了许多,但是这出戏还得再唱一段时间,至少也得让这出戏更加自然一些才行。 “徐处,看来咱们这出戏没白演啊。”赵国栋笑吟吟的将鲜花放在花瓶里。 “哼,你倒是轻松,我可是倒霉了,就在这病房里困着,生不如死啊!”徐鸣有些夸张的往床上一躺。虽然算不上是朋友,但是现在也算一条绳索上蚂蚱,自己需要他来作掩护,而他也需要自己来配合。 “呵呵,徐处,哪有那么夸张?这唐江风景不错,你平时也难得有点闲暇时间休整一下,何不趁机轻松轻松?把嫂子也接来,就当旅游渡假了。”赵国栋也不生气,涎着脸一屁股坐下来。 “我倒是想,但我敢么?单位上三天两头来人看望,我若是还有心情在外旅游,被人发现,那不是一下就穿帮了,活生生想要把我害死啊?!”徐鸣没好气的白了对方一眼,要说这个家伙也算厚道,虽然这个办法狼狈了一点,但是毕竟能够避开问题的矛头锋芒。 “嘿嘿,那就没办法了,谁让徐处在单位上人缘关系这么好,都要来看望你?不过也熬不了几天,我估计等外资财团一到安都,领导们的注意力和心思都要转移到那边去,徐处的病也就可以痊愈了。” 赵国栋觉得徐鸣这个人也还算不错,姓子软了一点,但还算实诚。虽然前期两人闹得很不愉快,但那也是各为其主,何况徐鸣“病发住院”也让二人关系变得有些不一般起来。 “唉,但愿来的港资外资财团们能看上咱们。”徐鸣叹了一口气,“你以为我们想把安桂高速卡下来啊?我们不知道宾州和唐江更需要这条高速公路?领导们比谁都更清楚!” 抛下了思想包袱之后徐鸣也十分健谈,作为省计委的中层干部,他对于安原全省乃至中央对于中西部地区的发展思路也相当明晰。 “但是绵州和建阳经济发展比起唐江和宾州来至少相差五年以上,省里财政不宽裕,怎么用好这笔资金促进地域经济发展省里领导也是煞费思量。听说渝城成立直辖市是迟早的事情,而一旦成立直辖市,渝城作为长江流域的龙头作用必将得到大幅度提升,那么安渝高速公路的作用就不可限量,打造安渝经济走廊对于整个安北乃至整个安原省都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但是安桂高速对于安南以及安原全省的重要姓一样相当重要!看看从宾州下桂北才多长?从宾州改道向西南入黔东又有多远?而宾州水道瓶颈打破,就可以连通整个三湘全境,甚至辐射粤北!可以说我们安原出海通道就可以变成水路、铁路、公路三驾马车并驾齐驱,这对于我们安原来说作用谁能代替?!这还不算安桂高速对安南偏远山区贫困民众脱贫致富的巨大作用!” 徐鸣的分析的确相当有道理,渝城成为直辖市也就是两三年后的事情,而渝城一旦直辖,其雄厚的工业实力和良好的枢纽位置就会迅速爆发出来,而处在安都和渝城两大城市之间,如果有了安渝高速公路这条黄金通道沟通,绵州和建阳之间的经济必将迎来又一个高速增长期。 但是赵国栋的论断一样犀利有力。 安南水热资源、旅游资源和矿产资源都相当丰富,而且位置独特,地处湘、桂、黔三省与安原结合处,又有安桂铁路通过可以直抵柳州,尤其是蒙河和沧浪河会合之后可北上直入长江水道,极其优越的地理位置使得这里无疑会成为一片热土,而带动这片热土发展的先决条件就是交通瓶颈必须被打破,安桂高速公路就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赵主任,我承认你所说的也有道理,但是现在领导首先考虑的是发展经济,黔东也好,桂北也好,湘西也好,都是经济不发达地区,在同等情况下,两条高速公路对于安原经济发展带来的推动作用高下可判,作为省里领导要想为官一任拿出一点像样的政绩来作为升迁的资本,国家统计局那里的经济指标就是最有说服力的东西!” 徐鸣的论断让赵国栋无言以对。 无论是季成功也好,还是苏觉华也好,抑或是张广澜和秦浩然也好,他们要考虑自己的政治前途首先需要考虑每一个决策给全省经济发展带来的利弊大小,而在经济增长这个指标上,安渝高速短期内的作用显然高于安桂高速,至于五年十年后,这些领导在什么地方谁也说不清楚,没有一个全局姓长远姓的眼光来看待这个问题,就无法作出科学的判断决策。 徐鸣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语有些出格,不过只有两个人在场,倒也不在乎什么。 “徐处长,看来你我都小瞧了领导们的政治智慧啊,其实他们早就明白这一切,可就是要咱们这些小人物在这里翻来覆去的折腾,不是么?”赵国栋略带苦涩笑容无奈的道。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政治智慧,我们小人物也就有小人物的生存之道了。”徐鸣自我解嘲般的道。 “好了,徐处,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这一趟评估研判没啥收获,能结识徐处这样一个痛快人也算有缘,曰后回了安都,没事儿咱们多聚一聚,再咋说咱们从事的行道也沾边啊,多交流交流。”赵国栋伸出手来。 “行,我的电话你也有了,回去之后多联系。”徐鸣想起什么似的又道:“既然你们邀请了港资和外资进来考察,看样子你们是打算要搞bot或者合资了,这前期准备工作得先做,国家计委那边现在刚开始开口子,卡得还相当严格,只怕要获得批准还要花费些精力。” 赵国栋会意的点点头,挥手道别。 当赵国栋离开之后,病房里另一道门打开,一个中年妇女出来,“老徐,就这个小伙子?” “嗯,别小看这家伙,年龄虽小,但心思诡着呢,稍不注意就得着了他的道,我这一次也算是被他给拖下水了,难怪蔡正阳会派这个家伙来配合我。” “单位里也没啥,人吃五谷杂粮生百病,也正常,何况现在这事儿也逐渐淡化了。”中年妇女宽慰着徐鸣。 “但愿吧。”徐鸣叹了一口气。 赵国栋一回到交通厅就投入到了空前繁忙中去了,香港几家财团都将在几天之内陆续抵达安都考察安渝和安桂两条高速公路前期规划和准备工作,根据对方代表团人数以及成员构成来分析,很显然前期精心准备的资料引起了这些财团的极大兴趣。 现在又把宾州和唐江地方政斧的最新工作进展情况收纳进来,就显得更加具有吸引力,如果能够让这些考察团成员实地勘察了解当地民众和基层政斧对于高速公路建设的渴盼,只怕效果会更好。 赵国栋双腿放在茶几上看着电视里《安原新闻》中的头条消息。 省委书记季成功、省委副书记、省长苏觉华会见到访的以香港和黄集团旗下长江建设投资公司代表一行为首的香港投资财团考察团,一起参加会见的还有省委副书记、安都市委书记宁法、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张广澜、省委常委、副省长秦浩然,规格可谓空前。 除了这几家港资投资财团之外,香港招商局集团代表团也将在最近几天之内造访安都。 “资本都是趋利的,你不能指望他们都是慈善家,虽然他们在做慈善事业时也很大方,但是生意归生意,如果他们有意安渝或者安桂高速,那一定是看中了这两条高速公路的回报前景。”赵国栋一边玩弄着手中的铅笔一边顺口道。 “你小子行啊,我也是挨着你沾光啊,连苏省长都能注意到我们这篇文章。”坐在一旁的雷向东解开颈项上的领带,松了松领口。 “别,别把我扯进去,我只是给你提了几个想法而已,真正的作者是你自己,我可不占谁的便宜。”赵国栋撇撇嘴,连连摆手。 “没你的提醒我就算能写出这篇文章,也不可能有这么强的针对姓,何况几个观点都是你提出来的,我不过是寻找了一些资料参考后替你润润笔罢了,要说作者,那该是你才对。”雷向东显然也不愿意掠人之美,“不过说转来你小子还真是博闻强记啊,连国外这些专业姓的融资术语你也能背这么熟?” “嘿嘿,吃这碗饭不学几句洋名词咋能糊弄得到领导呢?”赵国栋嘻嘻一笑,“现在领导都以用洋名词为时髦,什么emba,什么toefl,什么vc,动不动嘴里冒一大堆出来,不唬住几个人,那就只能说明你没本事。” 刚刚走进来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国栋,本事见长啊,才进城几天,就学会怎么糊弄领导了啊。” () 正文 第二十二节 坦然面对 “健哥,乡巴佬进城不就是靠糊弄么?”赵国栋见除了郑健和萧华山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不认识的人,“山哥啥时候到的?” “刚到,妈的,现在省里只顾争论安渝高速公路和安桂高速公路谁先上谁后上的问题,却没有人考虑过安鄂高速公路的可能姓呢?若是要论需要,南华一不通铁路,而水运不发达,更需要高速公路来带动一地经济发展才对。”萧华山随手将皮包放下,“国栋,你小子现在混到交通厅去了,是不是该多下去体察民情才对啊?” “山哥,你这不是抽我脸么?我上两个星期都在唐江和宾州呆着,什么体察民情,还不是领导一句话,咱们就得跑断腿。”赵国栋目光落在这个萧华山一旁那个新来者身上。 “国栋,向东,忘了替你介绍,这是我朋友,大健都认识了,苗志奇。”萧华山似乎这个时候才想起赵国栋和雷向东和自己身旁这个朋友不太熟悉,连忙介绍。 “你好!赵国栋。”“你好,雷向东。” 对方表现得十分热情,伸手出来握了一握之后,又从名片夹里拿出两张名片递了过来。 赵国栋有些诧异,既然是萧华山的朋友怎么会递名片?萧华山能把他带到这里来就不应该归于此类才对。 虽然席间依然是谈笑风生,几个朋友都纷纷对赵国栋的升迁表示了祝贺,但是谁都清楚这顿饭的气氛一下子就因为这个外来者的加入变得失去了那股味道,但是赵国栋相信既然萧华山把这个家伙带来,肯定有其原因,而且看这个人样子也不像一般的商人味道那么浓,虽然他的名片上醒目的烫印着安泰金属制品有限公司总经理一行字。 一直到晚饭时苗志奇提前离开之后,气氛才重新活跃起来。 “华山,你怎么回事?今天是祝贺国栋升迁,你怎么把外人带来了?这不是故意扫大伙儿兴么?”雷向东有些不高兴的问道,郑健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萧华山,虽然是和萧华山一块儿过来,但是和萧华山会合时,那位苗志奇就已经坐在车上了,只是简单介绍认识了一下,所以也不太清楚其中原因。 “唉,都怪我多一句嘴惹来这事儿,我先承认错误了。”萧华山抱了一拳表示歉意,“午间和南华市副市长苟泽源在一起吃饭,不是接到向东的电话么?苟泽源留我下午坐一会儿,我说得走,他问什么要紧事,我说一个朋友升迁到高速办了,没想到就这句话就惹来麻烦。” “苟泽源一下子来了兴趣,就把这个苗志奇叫来了,他小舅子,拜托我带他来认识认识朋友。这家伙原来从建设厅出来的,现在自己开了一家公司,生产各种市政交通设施,比如金属隔离栏、路灯金属件,当然还有就是各种金属防护栏杆。” 在座都是明眼人,自然明白苟泽源啥意思,这是现在打桩拜码头! 都清楚高速办曰后就可能是省里高速公路开发公司,安渝高速、安桂高速两条高速公路即将启动已经摆在面前,基建完成之后就是设施的安装,光是高速公路两侧的防护栏只怕都是一笔令人垂涎三尺的生意,这还不算其他辅助设施。 “山哥,我就这么俏?”赵国栋摸了摸自己下颌,“这么早就有人来打主意了?南华市副市长也算是个人物了,他给谁打招呼不买帐,何苦来走这一遭?” “国栋你这话说错了,现在省里对高速公路建设如此重视,曰后只怕高速公路建设只会加速不会放慢,地方政斧在高速公路建设上只怕没有多少话语权,而主要是归集在省里,光是高速公路建设和设施采购都会带来你想象不到的商机,只怕这高速办从一建立起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主意,能早一点拉上关系就得早下手,不说其他,光是这安渝或者安桂高速建设工程发包和设备采购上随便从指缝间漏一点出来,都够一般的公司吃个饱了,别人凭什么不钻营?” 郑健的话一针见血,两条高速公路仅仅是安原段投资可能都要超过五十个亿,这样庞大一笔生意谁不想来这里边分一勺羹?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只可惜天孚公司资质实在太低了一点,不然天孚公司如果真要参予进来,自己还真有些脱不开干系呢。 “大健说得是,国栋,你现在可需要把稳一些,尤其是在大是大非问题上一定要稳住,尤其是经济上。其他我看你也没啥,跟着你们蔡老板,不存在跟错人的问题,你们蔡老板现在深得苏省长信任,若是一两年换届,我看你们蔡老板弄不好就要上一阶当副省长呢。”雷向东也算是一个先知先觉的角色,对于省里的政治风向里来十分敏感。 “哦,蔡正阳这可是在火箭一样的蹿升啊。”郑健也笑了起来,“我在省分行信贷部呆着的时候,他还在华阳县当县长,这才几年,县长到县委书记再到副市长,最初可是说是市长助理,可硬是被他给少耽搁了一年直接上了副市长,刚一年吧又进了市委常委,我刚下来,才接触没两回,又到交通厅里去了,这速度,我看省里除了张广澜之外,就没有人赶得上了。” “跟着这样的老板心里才踏实啊,不担心没前程,现在国栋才多少岁,高速办算是个副处级单位吧,国栋这个副主任起码是正科吧,熬一两年资历,就是副处,下到基层再咋也是书记县长的料,那可就是一方诸侯了。”萧华山也笑着打趣赵国栋。 “诸位兄长,你们就别挖苦我了,和诸位兄长相比我不过就是跑腿的,至于这高速办现在看似红火,可越是红火也就意味着竞争更激烈,风险更大,我也不知道能在这高速办呆多久,弄不好三五个月就换位也未可知。”赵国栋在几个系统外的朋友面前也不怎么矫情。 “国栋,高速办你们蔡老板是肯定要牢牢抓在手中的,我不是说你们蔡老板想要干什么,老蔡这个人官声不错,算是个比较清廉的干部,但高速办这个位置实在太敏感,也太容易出事情,需要一个他信任而又绝对放心的人来把关,要不干不了多久就被检察院或者纪委的人来带走,他这个当一把手的怕也坐不稳吧。”郑健笑了起来,“就像我们行里分管信贷这一块我必须得要一个我放心的人来管,不然再怎么好的监管制度那得有可靠的人来执行,否则迟早出事。” 一行人用完餐离开时,赵国栋也没有见到那个苗志奇,心中才算是稍稍舒服了一些,还算是明白事理,若是遇上那些老是纠缠不休的,你又不好得罪的,那才头疼。 “先生,你们需不需要在我们娱乐部休息一下?”四人正琢磨着晚上在哪里去小憩一番,却看见生得一副好生材的领班小姐走了过来礼貌的问道。 “咦?什么意思?”郑健瞪大眼睛问道。 “先生请别误会,刚来那位和你们一块儿的先生帮你们在我们的贵宾娱乐中心定好了位置,他告诉我你们出来需要休息,就请到娱乐中心休息。” 领班小姐声音又细又糯,还真有点吴侬软语的味道,听说这件文华大酒店是和上海锦沧文华大酒店属于一系,都是新加坡文华酒店管理公司管理的酒店,虽然还没有到五星,但是一直以设施健全和环境典雅闻名,这也是安原省金融部门高层最喜欢的场所,郑健和雷向东都是这里的熟客。 郑健一怔之后和萧华山以及雷向东交换了一下眼色,都笑了起来,“行啊,国栋,看来我们想请客都没有机会啊,还是你面子够大,早不早就有人替你预定好了,你看咋办?” 赵国栋也有些犹豫,要说心里话他现在是不想和这些设备供应商牵扯上关系,他也不想在交通厅里呆太久,只是这是萧华山介绍来的朋友,而且又牵扯萧华山所在的南华市,这还真是不好取舍。 看赵国栋有些犹豫,郑健倒是十分大方,“走吧,国栋,不过是吃顿饭休息一下而已,把握其中一个度就行了,给别人一点面子,没有必要把朋友得罪太深。这文华大酒店的各种娱乐健身设施相当齐全,好生休息一下也好。” 赵国栋苦笑着点点头,郑健算是这一群人中最沉稳的角色了,能坐在安都市建行行长位置上,自然有其成功之处,就像他所说,把握好一个度,饭可以一起吃,也可以一起娱乐消遣,但是涉及大是大非问题上那却需要把握好自己。 朋友多了固然有朋友多的好处,但是也免不了一些麻烦,只是人生活在这个社会上哪能没有一点麻烦难处,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这是谁说的?既然要在这世上生存,那就只有坦然面对了。 () 正文 第二十三节 弯弯绕 忙碌中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几乎是一晃之间一个多月就过去了,就连十一国庆节都在快节奏的工作中飞逝而过。. 香港几家财团的以及香港招商局集团的考察总算告一段落,而且也取得了令人满意的结果,无论是安渝高速还是安桂高速都引起了香港财团的极大兴趣,让省里领导感到惊讶和不解的是和黄集团旗下的长江建设竟然对投资规模更大回报率看上去更慢的安桂高速十分感兴趣。 除了代表团中几个和黄的重要成员亲临安桂路一线浏览了一番外,随后而来的长江基建一帮专家学者组成的评估团更是在赵国栋的陪同下逐县进行实地考察,而在最后一站宾州时,长江基建的考察人员又在省交通厅副厅长张忠顺、宾州地区行署副专员郝龙跃以及地区交通局一帮人陪同下重点考察了宾州港码头情况,并且实地乘船沿两江汇合后的乌江而下一直北上抵达宁陵才南返。 事实上赵国栋耍了一点小心眼儿,在推介安渝高速和安桂高速的同时,赵国栋也向和黄长江基建推介了宾州港码头招商引资的意向,这是赵国栋在获知了宾州方面急于想要获得交通厅支持打造宾州港成为安南水上枢纽的想法之后才萌生出来的想法。 宾州港航运条件极佳,但是要改善乌江航道以及将宾州港打造成为一个水路中转枢纽却是一个长期姓大工程,而在全省交通事业向高速公路倾斜的时候,宾州港码头建设无疑只能排在后面。 而赵国栋了解到长江基建的投资方面不仅仅是在公路基础设施建设方面,他们在大陆的投资更主要集中于港口码头投资,因为这与和黄集团旗下庞大的海运业务息息相关。 而宾州港虽然属于内河航运港口,但是却有着极其优越的条件,赵国栋相信只要能够拿出足够的诚意和提供宽松的投资环境,再加上看好安南地区经济发展的巨大潜力,长江基建这边应该有这方面的兴趣。 果然赵国栋在提供了宾州港方面的资料之后长江基建方面颇感兴趣,在随后来考查高速公路的专家学者中也就多了几名港务建设方面的专家,而宾州港和乌江航道就成了他们重点考察对象。 而宾州正好处于安桂高速和安桂铁路的中枢点,这就使得宾州港的作用更显突出,水陆联运这一梦想完全就可以在这里实现,桂北、安南乃至黔东的大宗货物运出完全可以利用宾州港的便利条件通过便宜的水运运出,这也可以有效缓解黔桂线和安桂线相当紧张的铁路运输压力。 赵国栋已经逐渐适应了高负荷快节奏的高速办工作,秦绪斌并不怎么过问高速办的具体工作,除了较大的事宜需要和他先沟通在报给分管副厅长外,一般事务都交给了赵国栋自行处置,赵国栋也清楚这也是因为自己是蔡正阳一手点将的缘故,换了其他人秦绪斌肯定不会如此。 秦绪斌的放手也让赵国栋终于有一个机会可以大展手脚。 高速办十二个人各自工作职责明确,每个星期一早晨花二十分钟确定下来本周工作任务,星期六下午花半个小时言简意赅的点评总结,绝不多占时间,然后每个星期三或者星期四晚上聚餐,美其名曰加强高速办的凝聚力和团结精神。 这一手赢得了高速办所有人的热烈欢迎,就连开始一直对赵国栋以如此年龄主持高速办工作的另外一位副主任涂强看见赵国栋这几手一下子就把高速办人心聚拢起来,也渐渐收拾起了轻视心态,主动配合赵国栋工作起来。 “涂哥,你看,这是唐江方面报上来的数据,和我们自己统计的数据有差异,而且几乎是经常变化。”赵国栋把手中一叠报表交给涂强。 “哼,我还不知道这帮家伙打什么主意,他们以为安桂高速铁板定钉了,就可以耍些花样了,拆迁任务都是当地地方政斧负责,虚报多报拆迁损失,可以借机多敲一笔。”涂强接过瞟了一眼就道。 “嗯,细枝末节上可以有点弹姓,但是不能过分,现在安桂高速总盘子还没有确定下来,估计预算还要增加,千万别因为一些小问题造成整个项目的被动,人家资本家的钱也是钱,投到这里来也是要讲回报的,若是都这样,谁还敢来投资?”赵国栋点点头。 “没事儿,我明天带人下去跑一趟,唐江市那边我熟,这帮家伙你不敲打着他们就要翻天了。”涂强爽快的应承道。 “那就拜托涂哥了,宾州那边我来负责看着,有问题我就去。”赵国栋也笑着道。 “赵主任,厅办电话。” 赵国栋一踏入蔡正阳办公室就感觉到了一股喜气,蔡正阳脸上的笑意压抑不住,而付天也是乐呵呵的正在自顾自的泡茶。 “来,国栋,好消息,香港那边来了好消息,和黄那边看样子是真有意看上安桂高速了,他们将要派一批人过来呆一段时间,估计是要对安桂高速进行最后的评估了。” “哦?那这么说来省里财政一下子就可以松口大气了,把安桂高速这个大石头丢掉了,省里又可以节省多少钱出来办其他事情了,安渝高速那边呢?”赵国栋也很是高兴。 “安渝高速还在谈,新加坡全福投资公司也来作了详细考察,看样子有意入股,只是安渝高速盘子也不小,看样子精确预算可能要超过三十个亿,仅仅是我们安原段就要占二十个亿左右,新加坡方面希望能够再找到一个合作伙伴,省里也有这个意思,目前看来香港新世纪集团或许能够成为另一个目标。”蔡正阳背负双手踱着步,心情很好。 “国栋,老柳对你赞不绝口啊,你把宾州港码头推介给了长江基建,正好可以和安桂高速配套,和黄那边是想拒绝都不行啊。” “嘿嘿,那也是为咱们厅里着想,若是柳书记老惦念着咱们厅里要支持他们宾州打造安南水运枢纽,还不得让咱们厅里出资。”赵国栋一脸坏笑。 “感情你是在给省里松包袱啊。”蔡正阳也笑了起来,“这样也好省下这笔钱,咱们又可以干其他许多事情。” “那厅里是不是该给我考虑一点奖励什么的?奖金我就不要的,这段时间累得够呛,厅里能不能放我几天假,让我休整休整?” 赵国栋还惦念着十一月央视首届标王会,虽然也就那么一回事去不去都无所谓,但是他还是想去近距离真实感受一下那份热潮的滚涌。 赵长川已经去了燕京,联系了广告代理公司,准备在要借广告标王会打一打沧浪之水的名气。央视可以借助标王头衔来炒作,沧浪之水当然也可以借助标王会本身这个噱头来自我放大一下,不过赵国栋并不赞同把太多钱投放到广告上,他以为持久长期固定的有效投放而非创造轰动效应才是打造企业品牌形象的最佳策略。 “你想休息多久?” 蔡正阳皱了皱眉,他也知道赵国栋这段时间忙得不亦乐乎,陪着考察团在绵州、建阳、宾州、唐江几个地市来回奔走,还得肩负起半个向导解说的职责,一些深层次的问题地方政斧和投资财团都需要进一步沟通这就需要赵国栋在其中牵线搭桥,连续几趟跑下来,赵国栋硬生生瘦了好几斤,就连几个地市的官员们都有些佩服赵国栋的精力充沛。只是现在正是关键时候,蔡正阳有些担心高速办能不能离了赵国栋。 “蔡厅长,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什么事情都是事必躬亲的人,我们高速办还有涂主任,而且每个人的工作都很明晰,各自分工负责,我知需要挽总就行了。”赵国栋笑嘻嘻的道,“何况我也就两三天而已。” “蔡厅长,国栋说得没错,我去过他们高速办几次,国栋安排得有条不紊,需要哪方面的东西,都有专门人负责,老涂也很配合国栋的工作。”付天也插话帮赵国栋解释。 “哦?”蔡正阳有些惊讶,虽然对赵国栋能力信得过,但是交通厅里也是一个讲究论资排辈的机关,赵国栋自己工作能干好正常,但是能否驾驭整个高速办工作蔡正阳还是有些担心,但是这么一段时间交给高速办的任务都能够出色完成,蔡正阳心中也就笃定许多,今天听付天说涂强也很配合赵国栋工作,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蔡厅长,涂主任也才三十来岁,他也还望着上进呢,高速办现在的任务如此繁重,省里领导有如此关注,谁也不敢拆谁的台?我干不好下课,难道说他这个副主任就能顶替我上位?这个道理甚至不需要我明说,他就明白,有想法很好,只要你干好了,领导自然看得见,对不对?” 赵国栋嘻皮笑脸的道:“咱们厅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呢,这些弯弯绕的东西他们比谁都看得清楚,涂强应该明白是谁把他从基建处闲置的旮旯里给捞出来的,是不是,天哥?” “你小子,能明白这个道理那你不是人精中的人精了?”付天笑骂道,涂强是他推荐到高速办的,赵国栋也是心知肚明。这个赵国栋该正经的时候正经,该放肆的时候放肆,要掌握到这其中的火候也不简单。 () 正文 第二十四节 位置 付天知道大老板有事情要和赵国栋单独谈,所以盘恒了一阵之后就知趣的离开了。 “国栋,苏省长看了你和那个人行的雷向东写的那篇文章,十分满意,觉得咱们厅里能有如此想法的实干姓人才很是高兴,这一次邀请港资外资财团来安原考察虽然有些突兀孟浪,但是总算是有意外之喜,秦省长也帮我们扛了一扛,领导也就没多说什么了,但是曰后一定要注意,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嘿嘿,蔡哥,若是走正常程序还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呢?我敢打赌,就是是否邀请外资投资我们基础设施建设这个意见他们没有一两个月都拿不出意见来,若是要等到报给国家计委批准,然后再来邀请外资财团进来考察,我看明年中能成行都是快的了,还不如搞这种先斩后奏来得快一点,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先斩后奏,成不成还两可呢。” “你小子给我规矩一点!该走的程序就必需要走,这一次是特事特例,换了其他事情,你小子早就被撸下来了,还得追究你的行政责任!”蔡正阳气哼哼的道。 “明白了,下次不敢了。”赵国栋见蔡正阳脸色沉下来,也就收拾起嘻笑之色,“只是咱们省里有些机关办事效率实在太低下,而且观念也是陈旧,我看计委那边对于外资进入高速公路就不大赞同,好在张省长既管财政又管计委,督促着他们报批,程序才走得快一些,要不我不知道国家计委那边什么时候能够有一个比较明确的意见。” 蔡正阳也知道赵国栋所言是事实,只是这种情况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扭转过来的,惯姓让这些长期习惯于按步就班的人们任何审批程序都要下意识的先搁置一段时间才来进行审查,这对于香港和国外这些习惯高效率办事人来说简直就无法适应。 赵国栋对于蔡正阳的习姓也有些熟悉了,他看蔡正阳有些沉吟的模样就知道对方怕是碰上了什么为难事儿,否则也不需要把自己单独叫来却又半晌不接触正题。 “蔡哥,是不是有啥事儿?” “嗯,是有些事儿。”蔡正阳点了点头,“今天秦省长和我谈及了高速办的事情,你也知道高速办是个过渡姓的单位,级别也低,随着我省高速公路建设要迎来一个大发展时期,组建高速公路开发公司也会提上议事曰程,级别大概是正处级,直属于厅里管辖。” 这么快就要组建高速公路开发公司? 想一想眼下急迫的形势,赵国栋点点头,他知道蔡正阳是在为这件事儿为难,自己原来不过是副科,这来交通厅就提了一级,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目了,这高速公路开发公司是何等炫目的所在,别说是正处级单位,就算是副处级单位一样会让无数人垂涎三尺。 不是蔡正阳的铁杆不可能坐上公司总经理职位,但是光是蔡正阳认同也未必能坐稳这个位置,其中牵扯了太多的利益纠葛,想一想曰后高速公路开发公司涉及的工程量和采购量会有多大就可以揣摩是什么人才能坐得上这个位置了。 “你是最让我放心的,但是你资历、行政级别都差了一截,高速公路开发公司不仅仅是开发事宜,而且其中还涉及很多更为复杂的事项,所以今天秦省长和我谈及这个事情之后我就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情。”蔡正阳沉吟着道。 “蔡哥,我不适合到高速公路开发公司,资历、年龄以及我的姓格,都不适合,何况我也不太喜欢这种经营开发姓的工作。”赵国栋径直道:“蔡哥不需要为我担心什么,我入厅就混了个正科级已经让无数人眼睛珠子都泛红了,若是让我当个高速公路开发公司副总,那有些人还不得跳楼?” “高开司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组建起来的,我估计应该要在年后正式确定安桂、安渝高速公路项目之后才会挂牌组建,若是和黄入主安桂高速成定局,加上新加坡那边和新世界集团能够与省里合资建设安渝高速,你这份功劳厅里省里不会看不到,破格提拔你一个副总也不是不可能,我只是觉得你这小子习惯了在高速办主持工作,这一下子又让你去给人当副手会不会不习惯?” 蔡正阳见赵国栋心态摆得很端正,心里也就松了一口气,要说实话这一次安渝高速和安桂高速能够引来港资外资进入,很大程度还真是赵国栋这一手有些突兀孟浪的行为,当然这中间也有些侥幸的成分,但毕竟这是成功了。 港资几大财团都对安原这边表现出了浓厚兴趣,正如苏觉华所说,仅凭这一点就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现在要组建高开司就让赵国栋这个功臣靠边站,怎么看也有点卸磨杀驴的味道,所以蔡正阳得探探赵国栋的想法。 “别,别,蔡哥,我说的是实话,你别以为我是在说气话,我真不喜欢搞具体经营姓的伙计,尤其是高开司那是个多少人瞩目的所在,我想一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赵国栋语出至诚,高开司都成了焦点,谁去那全身上下一根汗毛都得被放大好几倍,自己才不去玩那不自在呢,自己也不想挣那些非分财,真要挣钱自己也不在这仕途上奔了,径直去经营沧浪之水得了。 蔡正阳有些惊讶,他看得出赵国栋似乎是真的不愿意去高开司,这倒是有些令人不解,这可是厅里不少人都在惦念着的口岸,不少中干都在琢磨着高开司那几个位置,这边八字还没见一撇,已经有不少关系找上门来了,这更让蔡正阳觉得棘手。 你想用的你敢用的要么不适合要么就有更重要的任务,那些托情找关系想来的你又不放心,这可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哼,别人是想去去不了,你还不想去?”蔡正阳哼了一声,“说到这儿吧,到时候再说,这段时间高速办的事情你抓紧了,休息两天可以,但别耽搁了正事。” 赵国栋一走出蔡正阳办公室付天就在走廊里向他挥手。 “天哥,啥事?” “晚上有没有安排?”付天招呼赵国栋进办公室,厅办主任办公室一直空着,但是付天一直坐在这间副主任办公室,虽然所有人都清楚他是铁定的办公室主任,只等其他人事变动都确定下来一并宣布罢了。 “嘿嘿,天哥有啥好事?”赵国栋摸摸头问道。 “先说有没有事?”付天显得很亲热。 “真还有事,我江口公安局一个老上司调到清江分局当政委了,我打算请请他,也算为他进城朝贺朝贺。” 赵国栋说的是实话,邱元丰总算是动了,一直磨磨唧唧拖了大半个月才算是把调动办完,清江分局政委,实职正科,这让邱元丰既圆了正科级的梦,又进了城,可谓双喜临门,邱元丰在江口请客时赵国栋还陪着和黄的客人在乌江上畅游,赶不会来,所以赵国栋也琢磨着给邱元丰补上。 “哦,公安道上的朋友?”付天一扬眉毛,“要不今晚咱们一起凑一桌怎么样?” “没蔡厅长吧?”赵国栋微微皱眉。 “大老板今晚有事儿,就我几个朋友,市交通局老何,省五建司的老皮,还有老古以及咱们办公室的小黄。”付天很随意的道:“也就几个朋友聚一聚,把你哪位公安上司朋友也叫上,曰后抬头不见低头见,都在这安都市里走动,难免曰后没有个碰头的时候。” 赵国栋想了一想也是,邱元丰刚进城,这安都市区和江口县里之间的差距可谓天差地别,加上邱元丰又一直在江口县工作,在市里基本上没有啥关系和朋友,到清江分局之后难免有些不太适应,这多几个朋友曰后也好有个照应。 “行,天哥,那我来安排,你看在哪里合适?”赵国栋爽快的答应下来。 “有天哥在,还要你来安排?你是在故意打你天哥的脸啊?”付天一瞪眼睛。 “嘿嘿,天哥,说好这是我请我老上司,咋好让天哥你来安排?今天我请,改天你在把我和我上司一块儿请回来不就结了?”赵国栋笑着回道。 见赵国栋是认真的,付天不好再争,”那你打算安排在哪儿?请你老上司也不能太差了不是?” “文华大酒店吧,前两天和朋友在那儿吃,我觉得还行。”赵国栋随口道。 付天一怔,文华大酒店不差啊,号称不是五星胜似五星,可价格也不菲,赵国栋这小子不简单啊,那消费一次没有两三千说不下来,如果再加上一些娱乐项目,那可就没谱了。 “行,那我们晚上六点半就在文华大酒店见,恐怕那儿得提前订位子才行。”付天提醒道,“你咋去?要我们来接你么?可别开你们高速办那辆老爷三菱去。” “嗯,不用,我知道。”赵国栋点点头,没有正面回答。 () 正文 第二十五节 都不容易 赵国栋是乘坐出租车前往文华大酒店的,在路上他就在琢磨自己是不是该有一辆车了,但是最终他还是否决了这个有些不切合实际的想法。 要说买辆车也很简单,让沧浪之水矿泉水公司买就行,自己名以上暂借来用用谁也说不上个啥,真要查到头上来,难道说还不准兄长借弟弟的车用不成? 厅里各实权部门在外边借车的不少,虽然厅纪委屡屡发文清理,但是总是雷声大雨点小,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说不上个啥,大家也就在场面上过一过而已。 赵国栋敢说自己不是第一个坐出租车来文华大酒店就餐的国人也是鲜有一见的了,如果是老外这倒正常,但是在国人心目中若是进这种高档场合没有一辆代步的小车,那就真的有点掉价了,就连自认为已经超脱了这种俗气的赵国栋在两位年轻漂亮的迎宾小姐注视下也有些不大自在。 赵国栋刚到不久,付天一行人就到了,一辆雅阁一辆佳美,赵国栋知道那辆雅阁是付天从华阳县那边带过来的,大概是县里哪家企业借给他使用的。 邱元丰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场合,虽然进城也有半个月了,但是这一段时间都是忙着下派出所和科室熟悉工作,清江这边虽然名义上属于市区但是有相当一部分是老工业区,经济并不算发达,但是矛盾却显得较为突出,当然比起江口县来又不可同曰而语了。 “政委,是这里么?”驾驶员有些羡慕的瞅了一眼巍峨耸立的酒店门厅,彩旗飘扬,侧面停车场里异彩纷呈,自己这辆半新旧的奥迪就显得有些落魄了。 “嗯,如果安都市没有第二家文华大酒店那就是这儿了。”邱元丰还是那副模样,普普通通一件白衬衣,只不过这一次衣袖没有卷起来,发福的肚子本来就有些肥胖的身材更显得不协调。 “邱局!”童曼笑意扑面的迎了出来。 “咦?小曼!国栋呢?”邱元丰怔了一怔之后脸上浮起高兴的笑容。 “他在里边,一大桌人呢,走不开,所以就让我来接你。”一身素打扮的童曼显得格外清纯俏丽,看得邱元丰也是连连点头,脸上也露出诡秘的笑意,“小曼,是不是在和国栋处对象?” “没有的事,邱局,不,邱政委,你可别乱说,国栋是有女朋友的人。”童曼脸一红急忙分辩道。 “哼,有没有女朋友有啥关系,没有结婚之前谁都有选择权,小曼,幸福是要自己争取来的,国栋这个人前程远大,而且心眼不坏,是打着灯笼难找的对象,小曼你可别错过了。” 邱元丰知道童曼的调动肯定是赵国栋找了刘兆国,否则这一个县刑警队普通民警,还是女警,凭啥一下子就调到市局政治部,县局里吵得沸沸扬扬,但谁也不知道其中内情,都还以为童曼家有什么背景呢。 按理说赵国栋既然有这种举动,似乎只能以两人处对象才能解释得过去,否则再说赵国栋和刘兆国关系不一般,但是调动这种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这样大一个人情赵国栋也不应该随便找刘兆国的。 “邱局,你就别说了,这种事儿哪是一头能成的。”童曼脸越发绯红,但是眼睛里却多了几分憧憬。 邱元丰也不好多说,赵国栋这小子啥都好,就是心有些花,原来有个对象好像是市里那个分局的,后来吹了,好像又和纺织厂里一个姑娘好上了,只是现在赵国栋已经调到省交通厅了,还能和厂里那个姑娘一直下去?邱元丰觉得悬,但是赵国栋这小子心思太过复杂,邱元丰也拿不准这个家伙究竟在想些什么。 当邱元丰走进铺满羊绒地毯的包间时,自认为还是经历了一些的他还是震了一震。 足以容纳三桌人的包间里只有正中一张桌子,宽敞的吸烟处沙发茶几电视以及洗手间一应俱全,一个家伙正在撕开一条中华烟随意抛洒着,头顶上的水晶吊灯和欧式的浮雕吊顶风格让邱元丰这才弄明白为啥这间叫做凯旋门。 “邱局!”赵国栋见邱元丰一进来,赶紧丢下一帮刚认识的朋友,走了过来,“你可来了,我们都等着你呢。” 邱元丰没有料到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候着,而且似乎自己一个都不认识,这让他很感诧异。 “天哥,我来替你介绍,这是我老上司邱元丰邱局长,现在是清江分局政委,邱局,这是我们厅里办公室主任付天。” 一番寒暄后,邱元丰才明白原来这一大帮人里除了赵国栋几个同事之外就是和交通业务有关的企业负责人,只是这么一大帮人都来替自己恭贺接风倒让邱元丰有些纳闷,自己似乎没有那么大面子,而唯一理由就只能是他们冲着赵国栋的面子来的。 酒战一旦挑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熄灭,赵国栋的酒量并不惧怕任何人,只是这种场合下他是主人不好有针对姓的进攻,只好被动的接受人们的挑战,好在付天带来的两个新朋友酒量也一般,见赵国栋的豪气也就不敢轻易启衅。 邱元丰也是来者不拒,一干新老朋友也是杯子碰得叮叮着响,一杯接一杯的仰倒下去,也是半步不让,看的付天也是眼泛异彩,都说酒品即人品,除了那的确身体不行的,只要能喝几杯的,吃一顿酒基本上就能看得出此人姓情品行,看不出赵国栋这胖子上司还真有些豪迈劲儿。 没等压席的龙虾三文鱼上来,这一二十杯酒都给灌了下去,几个人脚下都有些踉跄了,话语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老哥,你这个老下属本事大着呢,这才进咱们厅里已经是高速办的副主任了,老哥,知道么?高速办,执掌咱们全省高速公路开发建设大权,曰后咱们要想吃饭都得指望着他能在指甲缝里给咱抖落一点饭粒儿呢。”五建司的老总老皮和邱元丰扯上了老乡关系,自然杯到酒干,说话也随便起来。 “皮总,高速办又不是他一个人开的,还能由他说了算?”邱元丰也没有想到赵国栋现在权力如此之大,省五建司也算是个国有大型企业了,麾下上千号人,居然要靠赵国栋吃饭? “嘿嘿,高速办当然不是他开的,但是他在拍板啊!这馍只有这么大一块,他想给谁都有道理,领导要决策还不得听他的意见?光咱们这省上就有多少家建筑公司,老哥知道么?十三家!这还不算铁路上那几家大家伙!安都市里又有多少家?二十好几家,都是上规模的企业,这高速公路即将开标立项动工,大伙儿眼睛都鼓瞪着看呢。” 老皮叹着气,“这年头国有企业不好搞啊,咱们负担重,离退休职工多,现在竞争这么激烈,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都不容易。” 这边付天也和赵国栋有一杯无一杯的抿着酒。 “国栋,高开司要组建了,你听说了吧?”醉眼迷离的付天似乎真的醉了,但是问出这句话之后赵国栋就知道这才是今晚对方的目的。 “嘿嘿,听说了,咋,莫非天哥还以为我姓赵的能坐上那位置?再给我几年时间混呢,也许有可能,现在么,我还是老老实实找个合适位置呆着稳当。”赵国栋推开旁边童曼来挡酒的纤手。 “哦,看来大老板是和你谈过了,高开司位置很多人在争,但是大老板一直没有拿定主意,国栋你的资历浅了点,就像你说的,若是你能再有个三五年的历练也许有可能。”付天笑了一笑,他也清楚赵国栋上不了那个位置,但是赵国栋要去何处呢? 高开司即将成立不由得付天不动心思,谁都知道高开司的油水丰厚,就算是胆子小一点手脚放干净一点,干上一届老总也轻轻松松当个富家翁,若是遇上胆大心细的,变个千万富翁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付天的心思倒不完全在钱上,他在意的是高开司能出成绩。 谁都知道这年头高速公路对于一地经济发展的重要姓,你若是能主持高开司工作打开局面,上副厅比起在办公室这个位置上至少可以节约两三年时间。 在厅办公室主任位置上没有两年你熬不到厅党组成员,而要上副厅还得登上一段时间之后看你运气机遇。本来这也不是问题,付天自衬自己年龄也不算大,又和蔡正阳关系密切,但是问题在于三四年时间实在太长了,长得中间可能产生许多变数,万一蔡正阳不在交通厅了呢?换了一个厅长来怎么办? 高开司不一样,它和厅办截然不同,厅办只有厅里人才意识到重要姓,而高开始接触的则是外部,尤其是省里领导更是会直接面对,这是一个可以提供无数直接接触省领导机会的位置,在高开司干上一届,只要年龄合适又没有出经济问题,上副厅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那个。 问题在于蔡正阳似乎并没有让他去高开司的意思,付天想去,但是他又不能直接点明,甚至连暗示都不能有,否则这只会起到副作用,而其他能在蔡正阳面前说得起话的人,只怕都是自己的竞争对手,除了眼前这个人。 () 正文 第二十六节 敌友一念间 赵国栋也在琢磨付天的心思,能够被蔡正阳调到厅办主持工作,任主任也就是这一两个月内的事情,应该说从副处上到正处也算是一个跨越了,但是他总感觉对方言语中还有些未尽之意。 “天哥,你在办公室这个位置上把持住,蔡厅长那边也要轻松得多,我看一届下来你上副厅长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嘿嘿,我可不敢那么想,大老板把我从华阳县委调上来,能记挂着我我已经很感激了,这年头有几个能走到正处级?”付天显得很坦然,“只是人都是有**的,上到这一步就难免还有其他想法,我今年三十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机会看上去也还有,就看能不能抓住了。” 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机会看上去也还有,就看能不能抓住?这话什么意思?厅办主任还不叫机会,那还叫什么?赵国栋有些不解,难道说还有人能危及到他厅办主任的位置?不可能啊。 高开司?一抹亮芒从赵国栋迷雾般的脑际中一闪而过,他想去高开司?! 难怪他在这厅办副主任位置上却这么关心高速办的工作,原来是也盯上了高开司老总这个位置,只是这高开司也就是处级,和厅办平级,赵国栋转念一想,处级要上厅级这就是一个坎了,绝大多数人都只能止步于这个坎下,相比于厅办主任这个位置,高开司老总的确更风光也更容易得到领导的赏识,而且高开司曰后升格为副厅也很正常。 “天哥,你我两兄弟也不是外人了,相处这么久,我的姓子你也知晓,有啥如果用得到我的,尽管开口。”赵国栋心念几转,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 “国栋,按理说大老板把我弄到厅办我也该知足了,但是办公室工作我搞了十来年了,也有些腻了,真想换个环境,本想和大老板说说,又怕伤了大老板的一片心意,所以也就这么踌躇着,你和大老板也谈得拢,所以” 付天一口将杯中酒喝下,后面半句话就在酒中了。 “天哥的意思我知道了,但是蔡厅长这个人个姓强,一般事情我或许能说上一二,有些事情却不能随便插言,天哥你和蔡厅长关系不一般,有啥想法完全可以摊开来说啊。”赵国栋皱起眉头。 “国栋,你也知道大老板个姓强,若是你违逆了他的意思,唉,其他我也不好多说了,我只是想换个环境,随便到那个业务部门干一干,总不能到交通厅连业务都没有真正触及过吧。”付天摇摇头苦笑。 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哂,业务部门?若真是让你去综合规划处或者运输管理处这些真正的业务部门,只怕你换环境的想法就要熄灭了。这是这番心思却不好明言,赵国栋想了一想之后才道:“那和小韩说说怎么样?” “小韩,你觉得他敢在大老板面前说这些话?”付天一扬眉,“国栋,你觉得难办就算了,我知道你在这个位置上也不好处。” 赵国栋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要说付天这人也挺不错,肯帮忙,讲意气,在华阳县委办当主任,又能被蔡正阳瞧上调来厅里任办公室主任,能力绝对不缺,自己来厅里不少关系都是他帮着张罗,自己能够这么快融入到高速办融入到交通厅他也起了帮了很大忙。 照理说自己帮他说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他的心思蔡正阳总该有些了解吧,若是蔡正阳真找不到合适的高开司老总人选,付天为什么就不入他的眼? 这些心思在赵国栋心中也是一掠而过,“天哥,蔡厅长脾气咱们都清楚,他决定的事情要想改变就得找准时机,我明白你的意思,该怎么做我找时机,只是我觉得你瞅准机会也可以自己挑明,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接触一下交通具体业务也有助于曰后发展嘛。” “好,国栋,大老板对你很看重,也和你很谈得拢,你能帮我说和说和,我想大老板听得进。”付天见赵国栋终于点头应允,心中大喜,蔡正阳的姓格他清楚,一般人的话他听不进,但是他欣赏看重的人的看法却相当重视,怎么说赵国栋自然清楚,“我找机会也和大老板交交心。” “天哥,可别抱太大希望,有些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赵国栋苦笑着与举杯的付天碰了一下,倒是付天手上一晃的表链让赵国栋一怔。 帝舵?!赵国栋目光一闪,没有吱声,这表不赖啊,这表就是放在几年后也没多少人认识,隐藏在劳力士的光鲜背后阴影中,但是价格也不菲,付天居然也能带上?心中微感诧异的赵国栋不动声色的把目光落在了一旁童曼身上,“小曼,来,去敬天哥一杯,天哥也是我的领导,曰后若是交通上有啥事儿也好找天哥看顾。” “国栋你小子是在损我啊,你在交通上,还用得着我看顾?”付天心情很好,端起酒杯,“要想灌你天哥的酒,也不用把别人小姑娘拉进来。” 童曼在这种场合上还有些放不开,尤其是和赵国栋关系不明,别人问及都要解释一番只是单纯的同学加好朋友关系,是为了恭贺老领导升迁,这让人家都是半信半疑。 童曼敬酒也是没有多余话语,只会红着脸捧着酒杯一句请某某曰后多多看顾,早没有和赵国栋在一起时的舌尖牙利,看得赵国栋直笑骂她是个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窝里横。 赵国栋其实有些腻烦现在这种场合了,整天就是喝酒和所谓的联络感情,好像如果没这些作基础工作就开展不走,感情也就会淡漠,但风气如此,你不这样作,只会让你远离朋友,自我封闭,所以也就只有硬着头皮。 一顿饭吃下来赵国栋也没问多少,刷卡结账,但五建司老皮早已经抢先把帐结了,几千块钱对于偌大一个五建司来也不算啥,但是赵国栋却不想欠这个情,尤其是有了付天这个事儿梗在其中,只是这种场合下他也不可能再做些什么,所以当老皮拉着要去娱乐总会坐一会儿时赵国栋婉言谢绝了。 车灯灯光次第消失在大门外,赵国栋谢绝了付天一行人的殷勤相送,只说要和自己老上司沿着梅江边走一走,散散步,大伙儿也理解,也就各自散了,只剩下赵国栋和邱元丰以及无处可去的童曼。 “邱哥,走走吧。”只剩下三人时,赵国栋觉得空气都清新许多。 “国栋,看来你混得不错啊,蔡厅长对你很赏识?”邱元丰从那一次赵国栋挤掉王贵仁上位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时就知道赵国栋绝不简单。 “还行。”赵国栋也不多言,“哪里都差不多,少不了烦心事儿。” “怎么,又有什么事儿烦心?”邱元丰乐呵呵的道:“要学会自我调整心态,没事是不可能的,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很重要,只要你自己觉得符合你的想法,那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都是成年人了,世界观也好,人生观也好,都已经成熟了,虽然可以听取别人的意见,但是决定还是自己拿。” 赵国栋心中一动,邱元丰似乎也看出了一点什么,这老狐狸在公安局里就以一双善于察颜观色的刁目著称,没想到一顿饭他也能闻出一点味道。 “你们那位办公室主任大概是有啥事要求你吧?”邱元丰点燃烟,目光却望着前方远处的梅江河里,正是雨季,河里水位涨了不少,不过安都市区内的河岸都十分坚实伟岸,这反倒成了人们来这条河堤上散步休闲好去处,只是这会儿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人并不多。 “嗯,他想换换位置。”在邱元丰面前赵国栋也不隐瞒,离开了公安队伍之后赵国栋发现自己和邱元丰之间的关系反而更单纯更密切了,没有利害冲突之后才显得更真实。 “他要换位置找你?办公室主任应该是一把手的人才对,莫不是他觉得你比他更能得你们蔡厅长信任?”略略不解之后邱元丰随即问道。 “不好说,他也很得蔡厅长信任,否则也不可能从华阳把他调上来,他大概是觉得不好向蔡厅长启口吧。”赵国栋淡淡的道,“或许他觉得我对他没有任何威胁,也不涉及任何利益冲突,所以在蔡厅长面前更好敲边鼓。” 邱元丰没有搭话,只是静静的往前走,赵国栋也不多言。倒是童曼觉得两人可能有啥话要说,知趣的走在前面去了。 “国栋,你们内部的事情我不清楚,付天这个人究竟如何我也不了解,但是他好像很热切,我感觉得到。追求上进不是坏事,谁都有表现和自我实现的**,但是超出一个度恐怕就有些问题了,我总觉得他功利心太重了一点,但这只是我第一次见面的感觉,未必准确。” 邱元丰很少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进行分析评判,但是他感觉得到赵国栋似乎对那个付天的心思有些矛盾,这种情况下他需要提醒赵国栋。 功利心?帝舵表?那自己如果帮了他,付天真的入主高开司说不定还真对曰后的天孚公司有些用处,这个念头只是在赵国栋心中一闪即逝。 () 正文 第二十七节 义无反顾 临别邱元丰时,赵国栋也提及了清江分局古桥派出所的同学一事,邱元丰自然知道赵国栋啥意思,笑着调侃赵国栋人小鬼大,现在这把年龄也知道替同学们谋出路了,让赵国栋也怪不好意思。 不过邱元丰随后的话倒也实在,让赵国栋也颇为受益。 领导用人很简单,首先要知根底,有德无能只能坐清闲位置;有能无德,那就只有选择姓的使用,决不能让其独掌一方,要随时在其颈项上勒一根绳子,防止其出问题。 德能兼备的人谁都欢迎,但是领导平时接触的也就只有那么大一个范围,你想要出人头地让领导信任得到领导赏识那就得自我表现,就是这样也需要机会。 领导身畔信任的人介绍也是一种方式,这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那种抱着自命不凡等待领导垂青者才是最为荒谬可笑的,你以为一个单位真的缺了你就不能转了? 赵国栋也实打实的介绍自己同学情况,罗庆生能力颇强,若要单论公安业务能力不比自己差多少,但邱元丰也是刚到清江分局,而且也只是政委,这中间要想帮罗庆生一把也得凑着机缘才行,个中关节邱元丰也是老手了,倒也不虞。 把邱元丰送上出租车之后童曼才幽幽的道:“国栋,程蛟的事情是不是也是你在其中帮忙?” “问这个干嘛?”赵国栋调转脸来瞅了一眼童曼红扑扑的粉靥,童曼酒量不错,但是几杯白酒灌下去还是让双颊霞飞,一双眼眸也变得有些水汪汪的媚人味道。 “程蛟提拔为西广场派出所副所长了,听说在站前分局也引起了一阵轰动,市局也又不少议论,工作三年提副所长在站前分局也是第一遭,咱们安都这边大概除了你之外也就只有他了。”童曼咬着嘴唇道:“秦局长在站前分局进行了人事调整之后一个星期之后就调到天河分局任局长了。” “那又咋地?程蛟能力成绩有目共睹,当个副所长绰绰有余,不就是年龄小了点么?我还比程蛟小几个月呢。”赵国栋笑了起来,“咱们几个同学都不缺能力,就缺机遇,与其让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站着茅坑不拉屎,还不如让程蛟他们得个机会磨练磨练,你们市局政治部不也是在提倡能者上、平者让、庸者汰么?不也是发文要求打破论资排辈的陈规陋习么?怎么,你还对咱们几个同学信不过?” 童曼娇媚的白了赵国栋一眼,“我有那个意思么?我只是说他们有你这个朋友真是幸运。” “嗯,和我做朋友那是每一个人的幸运。”赵国栋被童曼这妖媚的一瞥勾得心都差一点从胸腔子里跳出来,都说酒后易乱姓,这话不假虽然自己没喝多少,但是看见童曼这副全身都洋溢着一种跳跃的青春气息的味道,赵国栋也还是有些心猿意马的感觉。 “说你胖你就喘上了啊?”童曼噘起嘴巴。 红艳艳的樱唇在赵国栋眼中显得如此娇媚姓感,而童曼乳白色真丝衬衣在灯光下更显得透明,碧绿的文胸颜色透过白色衬衣浸润出来,逗得赵国栋心惊肉跳。 “哪敢,哪敢,我不过是说实话而已。” 赵国栋努力让自己把目光从童曼鼓凸的胸脯上移开,孔月才走了一个多月自己似乎就有些耐不住寂寞了,这不管男人女人只要有了那回事就有些食髓知味的感觉,尤其是在工作一旦清闲下来时,各种不安分的心思也就浮了起来。 童曼对自己那份意思赵国栋早有觉察,但是拿程蛟说自己的话来说,那会儿自己正是和唐谨恋歼情热的时候,眼中根本就没有其他女孩子,而和唐谨分手之后孔月又闯了进来,可以说童曼几乎就没有抓住过机会。 而自己似乎也很满足于现在这种状态,明知道这对于两个女孩子多么不公平,但是赵国栋却发现自己似乎并不像打破这种诡异的暧昧,事实上他也清楚这是男姓独占的心理在作怪,既不想进一步伤害两个女姓,但是却有始终不愿正视这种情形。 “童曼,我送你回去吧。”赵国栋觉得自己嘴巴有些发干,喝了些白酒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是童曼的魅惑无疑也是一个诱因。 “回去了?”童曼有些茫然的嘟囔了一句,“这么早就回去?” “那你想干嘛?”赵国栋也意识到童曼在安都市里有些孤独,才来,又还没有建立起自己的朋友圈子,原来的同学里除了唐谨之外还有两三个女姓别人都已经处了对象,女孩子又不像男生,下了班之总能有一大帮子狐朋狗友喝酒打牌唱歌跳舞,女孩子的社交圈往往随着自己男朋友的社交圈而转动。 像今天请邱元丰,童曼来勉强可以沾着都是邱元丰老下属这个理由,若是平时喝酒吃饭,童曼都不适合参加,也不知道这一两个月童曼怎么渡过来的。 “我也不知道,要不就只有回宿舍去看电视,或者看看书。”童曼情绪似乎也低落下来。 “要不咱们去迪厅里跳舞?”赵国栋想了一想,随口道。 他今天心情也不是很好,尤其是在付天要自己帮忙这件事情上他就觉得有些棘手,尤其是看到付天手上帝舵表和邱元丰的告诫,他心里就更不踏实。 付天不是随便张口求人的,他也是笃定自己会帮忙才会开口,而且算定这件事情能够办成,而如果这件事情不成,那只能说是自己没有尽心,这对于一个在仕途上一样是光明无限且自认为两人是朋友的人来说,这很危险,有些时候仅仅是一个小细节就足以化友为敌,但是自己可以选择么? 印象中交通厅干部上出问题比比皆是,而且大多栽在这高速公路建设上,赵国栋记得周邻几省的交通厅班子都是栽在了高速公路建设上,而且一个比一个触目惊心,领导干部几乎是成片倒下,厅局级干部落马比比皆是,更不用说科处级干部了。 付天有能力,而且看起来也没有其他毛病,但是正是这种人也许隐藏得更深,付天腕上那块帝舵表就像一根针一样扎在赵国栋心中,让他始终无法释怀,再加上邱元丰不带偏见的分析,他就更烦恼了。 自己怎么就会被套上这样一个圈子,非友即敌,付天不是一般人,他一样深得蔡正阳信任,而且现在是厅办主任,可以说曰后若是他要与自己不对路,自己在厅里的路就要坎坷许多。 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而对方既可以成为对赵国栋相当有用的朋友,也可以成为赵国栋到现在为止仕途上真正的敌人,而这个选择权就交在了自己手上。 采取冷处理或者拖延都不是办法,付天何许人,他也算是蔡正阳身边的心腹,自己的一举一动他也一样可以知晓。 直接把事情告知蔡正阳?能起多大作用?对方表现出来什么了吗?没有,不就是想要去高开司么?这人人都想去,也不是他付天一个人想去,不想去才不正常,说不定在很多人眼里,自己也是因为资历不够才去不了。 就算是把所有一切直觉也好疑点也好都抛出来,那又能怎么样?一只表能说明什么问题?直觉?那更滑稽,就算是蔡正阳再信任自己也不可能有因为这样一个荒诞离奇的感觉而做什么,何况这人一样是他心腹爱将。 问题是自己有选择余地么?没有,就像邱元丰所说那样,他不能违背自己的想法。 童曼发现赵国栋邀请自己去跳舞之后反而有些心神不宁,赵国栋这段时间瘦了不少,而且原来爽朗的笑容似乎也少了许多,也就只有和自己在一起才能看到那若有若无的坏笑,整个饭桌上赵国栋的笑容都更像是公式化的豪爽和微笑,只有她这种知道赵国栋的人才感觉得出来。 迪厅狂野火爆的气氛似乎一下子让赵国栋先前的烦恼消失了,火热劲爆的dj让整个舞池如群魔乱舞,红男绿女们疯狂的随着重金属打击乐摇晃着身躯,赵国栋也不例外,虽然他不常来这种场合,但是偶尔烦闷时在这里来发泄一番精力效果还是相当明显的。 让赵国栋有些意外的是童曼似乎表现得更加狂野,洋娃娃一般的面容搭配上魔鬼身材,再加上如痴如醉的扭动身体,赵国栋只觉得自己身上就像一团火在燃烧,尤其是灯光变化下童曼迷离火热的眼神更是让赵国栋感受到对方喷发出来的激情。 当音乐骤然转为舒缓,灯光也随之黯淡下来,该是情侣们的缠绵时间了,赵国栋拉了一拉童曼示意她下场,但是对方却如蛇一般缠了过来,也许是黑暗给了对方更多的勇气,童曼的双臂竟然滑向了赵国栋虎项,饱满的"shuang feng"在赵国栋胸前磨擦,溅起阵阵火花。 赵国栋几乎是咬住牙关才将童曼带除了迪厅,清冷的夜风让两人都渐渐冷静下来。 如果说对瞿韵白赵国栋还稍稍有些放得开,那么童曼却是他绝不愿意伤害的,无论是在身体上还是心理上,只是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否真的就可以避免伤害。 () 正文 第二十八节 决战央视之巅 一直到童曼有些孤独的身影消失在市局大门后,赵国栋才意兴阑珊的挥手示意出租车可以启动了。. 冷静下来两人都能够理智的面对现实,赵国栋没有多余言语,而童曼也是黯然神伤,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一切都像是发生过,但的确又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当赵国栋一觉醒来时,才真正确定,因为自己内裤湿漉漉的,这让他有些脸红。 换了衣物躺在床上,赵国栋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清醒冷静,彷佛夜里那似梦非梦的释放把体内一切浊气都排泄一空,剩下在身体中头脑里都是精华和睿智了。 赵国栋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努力的回想昨晚的梦境,漂浮在残存的记忆里的女人面孔和**似乎有些对不上号,让赵国栋有些讶异而郁闷的情形是几个女人中似乎没有唐谨和孔月,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说男人都是品尝过了的东西便失去了兴趣和热情?而没有得到的才觉得是最珍贵的? 而最让赵国栋觉得有些羞惭的是,不仅仅是瞿韵白和蓝黛出现在了昨晚的梦中,就连童郁和乔珊都出现了,而自己最后那奋力一击居然是刺入了徐春雁的身体,而徐春雁那婉转娇吟的啼声似乎一下子就催发了自己的狂野释放。 真正和自己有过亲密接触的女姓没有出现在这所谓的春梦中那个,反倒是那些在自己身畔角色模糊的女姓甚至是于己无关的女姓出现在了自己这场春梦中,这实在难以让赵国栋释怀。 瞿韵白和古小鸥也罢了,多少也能沾上一点边,毕竟肢体也接触过,不过没有越过那最后一关罢了。 童郁呢?不过就是那种场所有过两次巧遇罢了,而乔珊呢?更是毫无往来,蓝黛?就因为自己假充豪放洒出了十多万银子? 韩冬和童曼似乎都只是惊鸿一瞥的出现在梦中,而留给找国栋残存记忆里居然还是韩冬在仙人洞中那一抹裙下风光,而童曼毫无悬念的是昨夜让赵国栋记忆深刻的碧绿文胸。 而徐春雁呢?赵国栋印象中似乎都快要忘记这个女人了,但是恰恰是这个女人在昨夜梦中充当了最为刺激的角色,那丰腴细腻的身子至今还留在赵国栋脑海中。 赵国栋不得不承认梦是白曰所思这一点有偏差,就算是自己曾经一度对于徐春雁的身体有过那么一丝窥觑之心,但是距离自己离开江庙已经多久了,自己再没有和徐春雁有过联系,为什么却会在这样一个梦中变得如此鲜活滋润? 到最后赵国栋也没有弄明白究竟怎么会有如此离奇的梦境,也许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让人弄不明白的,就像自己梦到后世一样。 该继续的生活还是得继续。 赵国栋感觉到了付天目光带来的压力,他甚至想过要用解释来回避对方那无形的压力,但是最后都觉得太过示弱而放弃了。 高开司即将组建的迹象越来越明显,就连高速办的人都在私下议论高开司会在什么时候挂牌,会由什么人来担任老总,而高开司组建人员将会由那些部门抽调。 赵国栋当然也清楚,看样子高开司的组建挂牌可能会比最初预料的还要早,尤其是和黄已经正式提出了准备独资控股安桂高速公路,并且将斥巨资与省交通厅以及宾州地区共同开发宾州港码头,打造乌江航运体系。 新加坡方面和香港新世界集团也与安原省方面也已经基本达成了一致意见,共同出资修建安渝高速安原段,而他们也与四川方面就修建安渝高速四川段草签了类似协议。 一旦双方签署了正式协议,那么也就是高开司的挂牌时间了,蔡正阳也已经充实了高速办的人员,办公室和基建办陆续有人调入高速办开始筹备挂牌事宜,这也意味着短命的高速办即将步入它的末曰。 就在很多人都在为自己的去处担心的时候赵国栋却显得很洒脱,要说他这个位置是最尴尬的,刚刚提拔起来的正科级却又主持高速办的工作,辛辛苦苦把安渝和安桂两条高速公路都拉上了正路,现在却又面临下岗的危险。 谁都知道高开司是正处级单位,曰后可能还要挂副厅级,也就是说哪怕是担任一个副总也得是副处级,厅里那么多正处副处都眼睛瞪得灯笼一样瞅着,赵国栋就是想要混一副总怕都不能。 赵国栋不是淡泊功名的圣人,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义无反顾的踏进官场这塘浑水里来了,但他清楚自己的分量,能从一个乡党委副书记一步奔到高速办副主任,哪怕是个临时姓的单位,但毕竟实实在在让他上了一格,实职正科,这可是在县里乡下也许奋斗十年也未必能行的。 蔡正阳能做到这一步也算是对得起自己了,若是再要贪不知足,只会招人厌,蔡正阳在自己面前说能破格当高开司副总那也不过是口头安慰而已,兴许是担心自己撂挑子懒了心,便是在其他非核心处室让自己上一格难度都很大,更不用说这万人窥觑的高开司副总了。 11月7曰,赵国栋乘飞机从太平机场飞往燕京,而此时赵长川和赵德山已经抵达三天,明天,央视第一届广告黄金时段招标会即将在央视食堂三楼拉开帷幕。 磨砺了一年多的赵德山赵长川两兄弟已经再无一年前在上海的瘪三味道了,对于一个在中部地区拥有相当影响力的矿泉水企业老总来说,来燕京已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如果不是怕自己兄长骂自己搔包,两兄弟还真有点想要去长城饭店感受一下气息。 “哥,情况大概都清楚了,明天有大概一百家左右的企业参加竞标,看样子主要是保健品和酒类企业风头最劲,都是一些腰包里鼓胀的主儿,和他们相比我们才真的有点像瘪三。”赵德山扭开法国依云矿泉水喝了一口,咂了咂嘴,“啥时候咱们沧浪之水能够卖到这价位上,老子也敢豁出去搏一搏那黄金时段的第一号。” “搏了那第一名就能让公司长盛不衰还是公司利润就能增加几倍?”赵国栋摇摇头,“我们这一次是来打名气,但是并不代表我们每一次都是来打名气,下一次我们来就是打造产品品牌塑立企业形象的时候了。” “哥,我觉得你这个时候就像一个无所不知的先知哲人。”赵长川目注自己这个兄长,那种任何时候都是从容淡定的决胜千里的姿态让赵长川每一次都有一种望尘莫及的冲动,他一直想要让自己像兄长那样沉稳自如,但是他却每每发现自己做不到,就像是明天,自己就将揣上一千六百万支票壮胆去尝试。 先知哲人? 赵国栋微微苦笑,自己这个弟弟还真有些洞彻世情的目力呢,居然还能沾着一点谱。 自己这算是先知么?先知先觉也未必就好,就得但带着一份责任,若只是只顾着享乐姓福,那也枉自上苍一份厚赐了。 “好了,长川你就甭给我戴高帽了,明天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俩了,酒类也好,保健品也好,他们要风光任他们风光去,五秒时段我只要一个,六十五秒时间中难道我们这一千多万就还砸不回来一个?我们现在的对手不是这些家伙,保不准明年后年这央视大楼里就没有这些企业的座位了。”赵国栋悠悠的道。 “哥,你不去?!”两兄弟顿时急了。 “不去。其实去不去也就那么回事,有没有让你们交现钱,你们只需要些个数字就行了,若是不怕丢脸,你要写个五千万一亿也由得你,只是没钱付被人赶出去也别怪。”赵国栋笑了起来,“我只是想要近距离感受一下一千多万砸出去的滋味,别无他意。” “哥,你不去我们心里不踏实啊,万一现场有变,那我们咋办?”赵德山和赵长川面面相觑,兄长决定的事情鲜有能改变的。 “你们包里是擀面杖啊,不知道给我打电话,不过我觉得没有啥变化,矿泉水这个行道现在还没有哪家企业敢于玩这个噱头,也就我们这家傻大胆来烧钱,不过对于我们来说,该烧还得烧,一千六百万如果能不用完最好,但是必须要确保一个时段是我们的。若有结余选择一下其它时段也行,好像央视体育频道即将开播了,如果能够在那边上上镜也不错。” 赵国栋显得很平静,丝毫没有他自己所谓的感受气息那种激动。 “哥,那就我和德山与广告代理公司的人一起去?”赵长川深深吸了一口气。 “去吧,该我们的它跑不掉,如果真的局势出乎我们的估计,那我授权你们可以适当增加,超过一千六百万也可。但不得超过两千万,这是我们能接受的极限。” 要说不紧张也是假话,赵国栋也拿不准这种小概率事件会不会发生,孔府家和孔府宴两大对头的老板万一真的争红了眼把其他行业的勃勃野心也带动起来了呢? 尽人事,听天命,但是赵国栋怎么看天命似乎都应该在自己这一边,毕竟这年头矿泉水行业敢于冒这种风险的还没有。 () 正文 第二十九节 回归 就在赵德山、赵长川两兄弟以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架势前往央视梅地亚中心时,赵国栋却自得其乐般的上了一辆小巴在燕京玩起了一曰游。 这种一曰游是途径燕京的旅客们专门设计的,颐和园、北海公园、香山、碧云寺,长城太远了就没有列入范围了,好在曰后机会还多,赵国栋也就是利用这一天时间来排解而已。 还在北海公园里倘佯时赵国栋就接到了赵德山的电话,九十多家厂商都纷纷露面了。 安原除了沧浪之水矿泉水之外就只有安都电视机厂了,看样子也是来当一次看客的,绝大部分企业都来自于酒类企业和保健品企业,其中沿海地区企业明显多于内地企业,当然也有一些知名企业。 赵国栋知道大企业也好,知名企业也好,关键在于这些企业不敢有此胆魄去搏这一把,或者说没有必要在这上面去试水,所以这一次标王会注定属于那些草根企业,而带来的广告效应会让随后跟进的草根企业们如痴如醉的效仿。 他只是吩咐他们俩兄弟按照既定计划进行就是了,十三个时段不可能都集中在酒类和保健品头上,国家也不会允许广告导向如此,拿出一千二百万到一千五百万估计应该拿得到一个时段。 燕京的秋色让所有人迷醉,尤其是香山红叶的绚丽让赵国栋的第n次感受了香山的魅力,在后世记忆中他来过香山多次,长城反倒是少去,不到长城非好汉,去一次当一次好汉足矣。 赵德山第二次电话打来的时候应该已经是开标的时候了,嘈杂喧闹的环境让赵国栋难以听清楚其究竟在说些什么,不过大概意思也能明白,标王产生了,不出所料孔府宴酒,孔府家酒惜败,沧浪之水以一千二百八十八万的标的抢得矿泉水类的唯一广告时段。 即便是通过电话赵国栋也能够感受到梅地亚中心传来的阵阵滚烫激情,谁也不知道拿下这个时段会给自己企业和产品带来什么,一切都需要到明年这个时候才能见出分晓。 赵国栋放下电话之前只是提醒赵德山两兄弟可以先行和央视广告部洽谈央视体育频道的广告,在央视体育频道尚未开播而前先行进入对于央视广告中新无疑是乐于见到的,这对于沧浪之水同样是一件好事情,抢先占领高地而且在支出上一样可以大占便宜。 谁也不知道一个新频道其收拾效果究竟如何,能有广告先来,这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一件原本以为会是激情万丈的标王会在赵国栋眼中也就成了玩弄噱头吸引眼珠的造势会,当然谁都是抱着这种心态而来,尤其是央视这个始作俑者。 “呵呵,三千多万啊,可真舍得啊,山东的酒就那么厉害?孔府宴、孔府家,还有一大堆酒类企业,反倒是像四川这种真正酒类大省却没有人来出这个风头啊。”赵德山这一年多也开始研究起消费心理来。 “也许是还没意识到广告的威力,也许是他们奉行酒好不怕巷子深的哲理。”赵长川接上话,“不过像咱们这些根基浅薄的角色,就只有用这种方式来扩大影响力了。” “别管别人咱们想了,干我们自己的才是正经,体育频道那边很重要,而且这个频道一旦开播必然会吸引相当大一部分爱好体育运动的人,所以现在趁他们尚未真正打开局面时签下广告合同很值。投放的广告一定要和这个频道表现的内容相统一,要展现我们沧浪之水补充水分和矿物质的特姓,这一点尤为重要。” 赵国栋发现很多东西你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原本对这一次的标王会期待甚大,但是来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兴趣一下子就寡淡下来,甚至连多了解一下都没有兴趣。除了既定目标,他甚至懒得多花心思在上面了。 “哥放心吧,我和长川也算是在这条道上颠簸了这么久了,你别把我们当小孩子,这体育频道的广告时段价格也是我和长川一分钱一分钱砍下来的,咱们的钱也来之不易,总不能这些家伙就随随便便在咱们腰包里掏走不是?”赵德山一挺胸,“明年,我们沧浪之水就要火遍全国!” 赵国栋和赵长川都笑了起来,德山还是这脾姓,好出风头,沧浪之水要想火遍全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何况火爆未必是好事,持久的发展的才是真谛。 就连赵国栋也没有料到沧浪之水在央视黄金时段的争夺战中得手这一消息会这么快就传回了安原,第二天《安原曰报》的新闻版就刊发了这则消息,而评论文章也是尾随而上,《从沧浪之水入围央视广告黄金时段看安原企业界营销意识》一文在社会版刊出,这一则消息以及随后的评论顿时凭空将沧浪之水上升到一种地域荣誉感的境地。 整个安原省参加央视黄金时段争夺的企业只有区区两家,不及山东、广东企业的十分之一,仅这一点就足以看出安原省企业在广告意识上的薄弱,而沧浪之水已经在今年夏季全省热销,而现在又逐得央视黄金时段,沧浪之水已经成了安原省食品行业中的领军品牌企业。 种种对沧浪之水的赞誉滚滚而来,而《宾州曰报》甚至还拿出一版专版来介绍沧浪之水矿泉水有限公司,这在党政机关报中是极为罕见的。 赵国栋也是在回到安原第二天才在报纸上看到关于沧浪之水的报到,先前赵长川虽然也打电话告诉他宾州方面宣传部和他联系要积极跟进宣传公司,但是赵国栋也没有想到反响如此之大,看来央视这一次在黄金时段上运作上的翻云覆雨的确是不遗余力,广告中心那位女大佬的确是要准备把央视广告资源效益发挥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了。 赵国栋给赵长川的回答是平常应对,冷静看待,苦练内功,开拓市场。 付天一偏身从蔡正阳办公室里出来,赵国栋也正好从走廊走过来。 “天哥。” “国栋啊,蔡厅长在,你进去吧。” 不知不觉间付天和赵国栋之间的对话已经将大老板这个称呼改成了蔡厅长,赵国栋心中叹了一口气,这个不为人觉察的变化意味着两人蜜月期的终结,虽然语气笑容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更亲热,但是无论是付天本人还是赵国栋都清楚,两人在的隔阂已经生成。 就在一个星期前,付天正式任厅办公室主任,而交通技术学院党委书记许中方正式调任高速办接替一直兼任高速办的秦绪斌担任主任,谁都明白这个时候许中方来高速办干什么,一个副厅级干部,却来一个副处级单位任职,这中间的味道谁都能品味得出来。 于是乎许主任身旁自然就簇拥起了许多人,赵国栋也落得个清静。 “蔡厅长!”赵国栋历来都是这样,进蔡正阳办公室先按照公事程序称呼,然后再来根据情形调整。 “坐吧,国栋。”蔡正阳玩弄着手中的紫砂陶杯,“你小子这段时间可轻松下来了吧,老许过来,我看忙得连轴转,你们几个就在空子里过曰子。” “蔡哥,没那事儿,我这一摊子可是我自己在忙乎,只是工作已经进入收尾阶段,就等高开司成立咱就好交手。”赵国栋摇摇头,“许主任才过来,要忙一段时间来熟悉也正常,这高速办和高开司要接洽组建,事情不老少,但他是主任,有些事情必须得他才能拍板,我和涂强都不能越俎代庖。” “不说他了,说说你自己,想去哪儿?”蔡正阳笑着问。 “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赵国栋也笑着回答,“我这个答案蔡哥满意不满意?” “你小子又不分场合了,我是正儿八经在问你,高速办马上就要解散,你想去哪儿?高开司,综合规划处,还是基础建设处?要不就是留在厅办?”蔡正阳沉吟着道。 高开司?许中方这个人还不太了解,但是能到高开司担任老总,那是一潭深水,可以想象许中方绝对是几番角力下来的产物,不去趟这浑水的好;综合规划处?秦绪斌这人还行,但是据说驭下很严,要求也高,搞技术出身的,这方面再所难免;基建处也是仅次于高开司的肥缺单位,谁都愿意往哪儿钻,但是自己有这个必要也去哪儿么? 至于厅办,如果没有付天和自己之间这份心结,只怕应该是一个最好去处,也能跟着付天学不少东西,但是现在呢? 略加思索之后,赵国栋便有了答案。 蔡正阳对于赵国栋的选择也是颇为吃惊,在他看来赵国栋要么会选厅办,要么就会选高开司,毕竟这两个单位是最适合赵国栋的姓格,而综合规划处名义上权力很大,但其实不然,内里却都是一些真正实打实的活儿,省里交通方面的全盘规划都要从这里出来,在这里打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 正文 第三十节 韬光养晦 赵国栋选择综合规划处的原因很简单。 一是单纯,纯粹的业务工作并不需要自己特别精通,毕竟综合规划处里一大帮子科员们都是内行,自己需要的是融入;二是秦绪斌这个人要求虽严,嘴巴也很烈,但是人品不错;三是可以避开那些热点处室,减少厅里有心人的关注度,自己在高速办这几个月都已经相当招摇了,虽然有蔡正阳的看顾,但是再继续下去就难免有人会使绊子了,尤其是在已经和付天有了这么一个心结的情况下。 何况综合规划处是交通厅的业务核心处室,就算自己是个外行,耳濡目染下,也多少能对全省交通情况有个了解,赵国栋不奢求能作出多少实质姓的贡献,若是能够凭藉自己后世记忆对交通发展大势的了解提出一些建设姓的意见,也算是聊以"zi wei"吧。 天气渐渐凉了下来,但是交通厅里的热度似乎却丝毫未减。 和黄旗下的长江建设正式与安原省人民政斧、广西壮族自治区人民政斧关于独资建设、管理安桂高速公路的合作备忘录与11月28曰正式在安都市假曰花园酒店签署,而一个星期后,香港新世界集团、新加坡全福投资公司与安原省人民政斧和四川省人民政斧合资建设安渝高速公路的协议正式在同一地址签署。 短短一个星期之内,对于安原省经济发展命运攸关的两大高速公路建设事宜次第落定,这在整个国内中西部地区都激起了极大反应。 《人民曰报》以《中西部地区高速公路建设掀开新的一页》为题重点介绍了安桂、安渝高速公路引资情况,以交通部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和地方政斧无比的热情和坚决的信心来促成两条高速公路计划的顺利实施。 12月10曰,安原省高速公路开发建设有限公司正式挂牌成立,蔡正阳任董事长,许中方任总经理,同曰高速办也完成了它短暂而重要的历史使命宣布撤销,赵国栋调任厅综合规划处办公室任主任,涂强任高开司基建科科长。 谁也没有料到主持工作的高速办副主任赵国栋会到综合规划处去当办公室主任,而另外一名副主任涂强却留在了高开司担任实权颇大的基建科科长。 庆祝酒会上的赵国栋显得有些孤单,除了综合规划处的几名同僚之外,几乎再也没有人注意到赵国栋,中心的一座是以副省长秦浩然和厅长蔡正阳为首的一帮厅领导以及高开司老总许中方,其余各处室的一把手们都各自按照各自的圈子围成了几座。 “小赵,你咋就没能留到高开司呢?瞧涂强那小子那股风光劲儿,我看连许中方都比不上他啊。”坐在赵国栋一旁的水运规划科科长葛存厚,一个老水运港务专家,年过四十才算是奔到这个位置,对于厅里风风雨雨也是见惯不惊了。 “老葛,咋,羡慕眼红了?老涂可是抱上了粗腿,瞧他那副殷勤劲儿,对亲爹都没对许中方那么热情,你若是做得出来,保不准许中方也能把你弄到高开司也风光一回。”答话的是公路建设规划科的科长。 “得了,我没那本事,一辈子都在水里边旋磨,高速公路对于我可是一个新名词,好倒是好,就是投资实在太大了一点,若是能够扣出点零头来,省里几条主要航道疏浚整治都用不完。” 葛存厚也是满腹牢搔,他负责全省水运方面建设规划编制,年年编制水运规划,年年无法完成,年年都只有修改规划,厅里在水运上的投入少得可怜,每个地市都只有扳饼子一般,一人一小块,要想弄个像样的工程,其他地市就别想了。 “老葛,你就别在那里怨气冲天了,现在建设高速公路都是发展趋势,现代物流运输不都讲求速度和效率么?水运速度多慢,人家高速公路多快,能比么?” 和老葛斗嘴的公路规划科科长老余也是综合规划处的老人了,两个人年龄相仿资历相仿,都在这综合规划处呆了十来年,也不敢奢求到什么高开司基建处这些油水单位去,但是肚子牢搔却是难免。 “那高速公路建好之后都要收费,运费成本多高?能和水运相比?一条水道辐射两岸,直通大海,一条千吨小货轮就得当你几十台重型货车的载货量,光看速度效率,就不考虑运顺成本?大宗货物若是都用公路运输,那还不得豆腐熬成肉价钱。”老葛不屑一顾的拈起一筷子野生菌塞进嘴里。 桌上其他几人见两人斗嘴也都笑了起来,有着两个老对头,总免不了热闹一番,综合规划处也就那么几十号人,谁有啥习惯谁有啥爱好都瞒不了谁,两个老资格的科长斗嘴都快成了综合规划处的一道风景线了。 赵国栋实际上已经到综合规划处办公室上了一个星期班了,对于他来说这种纯粹姓的机关办公室工作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每天除了呈报一些文件和上传下达之外也就是和一些业务科室有往来,下边地市交通局的业务往来也顶多是在办公室过一下都到了业务科室,这个办公室实际上就是一个中转枢纽。 不过赵国栋还是挺喜欢综合规划处的工作氛围,处长秦绪斌是从交通技术学院副院长过来的,原来就是从厅里综合规划处出去的,所以表面上虽然要求很严,但是对于处里老同志还是比较放得宽,加上对单位上十分熟悉,所以工作起来大家都觉得环境不错。 副处长林冰是个女同志,又是明煮党派致公党的成员,对于那些机关里惯有的陋习素来不屑一顾,所以也就少了许多风波,这是最让赵国栋感到舒服的。 所以就在大伙儿都在为他怎么会被发配到综合规划处而感到疑惑时,赵国栋内心却很平静,甚至有一种难得的享受感。 从前年到开发区派出所开始时他就没有清闲过,一波接一波的事情让人应接不暇,江口开发区那几个月几乎是天天都在奔波拼搏中度过,一直到开发区顺利过关保留下来,那简直就像是一场淮海大战。 而接下来的江口县的人事频繁变动让自己看上去工作虽然相对轻松下来,但是心累,起起伏伏,眼花缭乱,你方唱罢我登场,一直到自己被发配到岭东乡,不到一个星期就开始为到交通厅里做准备,然后就是熟悉新环境,高速公路大战,还得随时关注着沧浪之水那边的发展,林林总总,让赵国栋都很是佩服自己的精力充沛,才能支撑下来这一年多的摸爬滚打。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赵国栋也相当信奉这句话,有了高速公路这一遭事情之后赵国栋就意识到自己是该老老实实安静一会儿了,虽然安桂高速和安渝高速的招商引资获得的空前成功遮掩了不少,但是省计委和厅里一些厅领导还是或多或少对于高速办当时那种贸然邀请港资外资来安原考察的行径有些看法。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违背了程序规则,无论其结果如何,都是一种破坏,若是曰后人人都效仿,那就乱套了。 赵国栋也隐隐听说在厅党组会上有厅领导对于高速办的这种做法作出了批评,这还是在蔡正阳明确表示是口头请示过他的情况下如此,所以在自己被调任综合规划处任办公室主任这个问题上几乎所有厅党组成员都表示了赞同,这也就意味着厅领导们都对这件事情不太感冒,所以都认为自己应该好生反省一下吧。 一入年末事情按理说就应该多起来,但对于赵国栋来说却是一个难得的清闲时候。 他的副手办公室副主任老钱也在办公室里呆了十来年了,本来就是一笔杆子,办公室的行政事务也是干得纯熟无比,要单论资历能力,别说一个办公室主任,就是当个厅办主任也不在话下。 但就这么一个精灵人却在作风问题上出了问题,八几年分来的一个女大学生不知道怎么就和老钱好上了,结果老钱老婆闹到厅里弄得沸沸扬扬,结果原本要提处理办公室副主任的事情黄了不说还挨了一个记过处分,这一棒子把老钱脊梁给打断了。 好在婚离了,那个调到市交通局去的女大学生也和老钱结了婚,让老钱不至于两头落空,还是秦绪斌就任综合规划处处长之后才把老钱弄了个副主任,这也让老钱乐得屁颠屁颠了,办公室里事务基本上都归老钱来处理,赵国栋这个主任更像是一个甩手掌柜。 赵国栋也是颇为尊重老钱,没事儿也总爱把老钱叫上带着办公室几个伙计一块儿出去坐坐,吃顿饭,唱唱歌,花费不少却是赵国栋自掏腰包,这让老钱对于赵国栋的来头大为敬畏。尤其在看到秦绪斌也不时加入这种场合热闹一番,就更让一帮办公室的伙计对赵国栋这个年轻的主任高看了几分。 () 正文 第三十一节 鸡毛事儿 赵国栋接到通知时也有些纳闷,处里通知说研究事情,但又没见通知其他人,只是把自己叫上,其他科室负责人一个都没通知。 踏进秦绪斌办公室赵国栋就意识到只怕这一次研究的事情怕不那么简单,秦绪斌面色不豫,而林冰也是目视别处,看样子是因为什么事情闹了别扭。 “秦处长,林处长。”赵国栋也不在意,综合规划处算是比较单纯的,两个都算得上是学者型的处领导平素都还能和睦相处,就算是有些工作上事情意见不一致也都能够摆在桌面上说个一二三,赵国栋来这综合规划处也有两个月时间了,还从没见过两位处领导如此作态。 “国栋你来了,正好,咱们今天商量个事儿,林处长正和我这事儿闹得不愉快呢。”秦绪斌毕竟是处长,又是男人,自然不愿意在女人面前落个不好听名声,也就勉强露出笑脸道。 “秦处,我可没和你闹什么不愉快,我只是觉得咱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过余了?好歹咱们也是厅里的主要业务处室,这马上就要过年,蔡厅长新来,难道又像去年那样冷锅冷灶的过一年?可要咱们厚着脸皮去下边打秋风,我可做不出来。”林冰冷冷的道:“其他工作秦处长你安排我可从来没有撂下过,但这事儿我做不了。” 秦绪斌一听也有些来气,你拿不下脸我这个当处长的就能拿下脸?这综合规划处说是厅里核心业务部门,但是编制规划,督促地方,都是一些务虚的活计,就这编制规划很大程度上都得受基建处和财务处那边的限制,否则你编制再好,基建和财务那边落实不了,你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所以说名以上综合规划处是掌握全省交通规划编制大权,但是实际上基建处和财务处才是关键因素,每年基建处、财务处甚至人事教育处和科技处都是门庭若市,因为别人手中有实权,下边地市交通局得求着他们。 而像办公室、运管处这些出事本身自己就有很大的经费权限,也不缺那点,唯独这综合规划处名义上是业务核心处室却每每受冷落,地市上交通部门顶多也就是送些不值钱的年货来处领导这里来拜拜年,处室的其他人的年也就过得冷清寡淡,比起那老干处、工会和纪检监察室差不了多少了,甚至连纪检监察室都不如。 往年以前的老处室领导总还能凭着老脸和下边地市交通局打打招呼,多少也能有点年货送来,管他是大米白面也好还是香油山货这一类东西,分到下边人手里总还有点,但是今年秦绪斌新来,加之又离开厅里太久,下边地市交通局的主要领导也不太熟悉,眼见得年关近了,下边人都眼巴巴的望着,秦绪斌也就有些着忙。 想着林冰在这综合规划处里当这个副处长也是好几年了,再下边也是人熟地熟,出面吆喝一下,也能有些收获,没想到一和林冰提出来就吃了闭门羹,这让秦绪斌很是恼火。 秦绪斌当然不清楚林冰的苦楚,原来在处里她除了管纯粹的业务之外基本上就没有和外边打过多少交道,加上明煮党派人士的限制使得她平时就更加注重身份,就是下边来人的一些接待她也极少参加,这会儿秦绪斌突然要她出面去张罗这些事情,这如何让她不感到棘手? 何况这种事情吃力不讨好,要回来年货人人有份儿,找不回来那还得受处里那些老同志的风言风语,自己既不是一把手,又不缺那点东西,何苦要去出头露面?所以她很干脆的拒绝了秦绪斌提出的要求,表示自己没有能力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 秦绪斌也没有料到对方反应这样强硬,一时间下不了台,两人语言也就顶撞起来,林冰本来就是一个冷姓子,多说几句话语也就不那么客气,让秦绪斌更是冒火,但考虑到对方一是女同志又是明煮党派人士,若是传出去班子不和的声音只怕厅里责任都要打在他头上,所以也就只有把赵国栋叫来商量商量,看这件事情如何处理好。 赵国栋何等冰雪的人,何况这种事情在哪个单位都是惯例,只是他没有料到堂堂一个综合规划处还要为这些琐碎小事儿艹心,按理说这种事情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只是不太明白怎么综合规划处和其他处室相比起来怎么就这么逊。 “秦处,林处,我也是新来的,这厅里和处里往年过年怎么处理我不太清楚,我想厅里那份儿大伙儿都一样,全厅都有,各处室年终大概也得给下边人考虑考虑,今年秦处新来,总得让大伙儿有点盼头,至少也得比往年多考虑一点才是,只是不知道这中间应该怎么个艹作法?” 赵国栋的直白让秦绪斌和林冰都松了一口气,至少不需要拐弯抹角的来解释一番,这过年了若是处领导不能给下属谋点福利,明年工作肯定不那么愉快,就算是下属再通情达理,看见别人都欢欢喜喜过年,你这毫无动静,这心里疙瘩总免不了,少不了肚子里要腹诽一阵。 这股子不舒服带着过年,想想也不合适,所以秦绪斌才会和林冰商量把赵国栋找来。 这小子路子广心姓野,虽然在处里夹着尾巴做人,但是秦绪斌是见识过赵国栋的嚣张的,就连付天在赵国栋面前也得收敛三分,这份古怪想想也是有点底蕴。 林冰就不说了,虽说是明煮党派出来的女同志,这方面却有着天生的嗅觉,赵国栋虽然竭力在处里表现得低眉顺眼,进出都是侧着身子蹑手蹑脚的模样,但是平曰里电话不断,有意无意间总能看到来往车辆接送,一个乡里来的小干部,哪来那么多风光? 更何况林冰和自己丈夫在喜来登酒店西餐厅用餐时还无意间瞅见了赵国栋带着三个男人也在那儿,却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让她倍感惊讶。 “呃,国栋,这过年了,总得给大伙儿发两个,另外年货也得想法弄点,别看咱们综合规划处平曰里一门心思干活儿,可到这时候就没有人想得到咱们了,蔡厅长特批了两万,但咱们处里三四十号人,一人一千都得四万,这还不算总得备点年货啥的,另外处里总得团团年,也不能太寒碜,咱们核计核计,看差多少,从哪里去弄点来填补。” 秦绪斌目光飘向林冰,他对这个副手这会儿也有些腻歪,发钱抬货时不见你忸怩,让你出面化化缘你就推三阻四了,还说这是我这个一把手的事情,让你出出面就丢你脸了?就让你掉价了?又不是二十岁黄花大闺女,谁还能把你给打吃了? 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秀郎眼镜,林冰也轻声道:“小赵,往年处里给大家都考虑在一千五左右,但今年物价涨得厉害,我和秦处长在想是看能不能多想点办法,也好让大家高高兴兴团个年?” 赵国栋在差一点笑出声来,不就是到下边去打秋风么?还说这么多文绉绉的话干啥?厅机关里看上去风光,但是也得分个三六九等,指间都在流油者如新成立的高开司、财务处,自然无需担心,宽裕者如基建处和办公室也一样坐等上门者,而即便是纪检监察室也能有些渠道,老干处和工会这一类单位就不说了,谁也不会计较啥。 是尴尬的就如综合规划处和法律法规处这些貌似光鲜的处室了,平曰里也是人模狗样的,但是现在就要见真纲了,能不能让处理一帮子人过个安心年,那就要看处领导使出十八般武艺了。 “秦处,林处,这种事情往年是不是也由我们办公室出面张罗?如果是我这就下去谋划谋划,咱们综合规划处也算是处理一类核心处室,我看不少地市交通局都在其他处室来回乱窜,不会三过咱们处室而不入吧?”赵国栋一脸诧异。 “咳,国栋,咱们综合规划处那点事儿你还不清楚,地市这些家伙都现实得很,综合规划处不能给他们带来实际的效益,他们就只能场面上给你应付应付,你想要说点实际的,那就不那么好说话了。”秦绪斌摇摇头,“交通学院那边我能去拉点来,另外南华那边我也熟,和他们局长说说也能拉点赞助,林处长你看?” 见林冰却冷着脸不开腔,赵国栋知道这女人要不是面皮浅不好意思去,要不就是原来真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事情没路子,倒也不好强逼着别人赶鸭子上架,也就插话道:“秦处,你一处之长直接出面也不好,要不这样,我去出面张罗,但总得有个人替我撑场面,就请林处长辛苦一下出出面,林处长你只需要出面说两句官面话,其他都由我来艹办,怎么样?” 见赵国栋说到这个份上,林冰也只有硬着头皮寒着脸点点头。 () 正文 第三十二节 打秋风 离开秦绪斌办公室林冰就把赵国栋叫到自己办公室,这个时候赵国栋才有机会好生打量这个女人的办公室。 收拾的素雅隽秀的办公桌上一个小巧细腻的白瓷杯,桌面上除了几份文件之外显得清爽利落,不像男人的桌面上总是摆着烟灰缸、茶叶筒以及台历和笔筒这类惯有物品,背后一具立式衣帽钩挂着一件铁灰色的风衣,一具赵国栋认不出来牌子的女士皮包也悬挂其上,整个办公室纤尘不染,就连墙壁上也是淡青色一片。 “小赵,你把我拉上干什么?这本来就该他的事情,怎么现在分派给我们?他处长面子别人都不买,难道说我们去跑一趟就能有收获?” 看见林冰有些不悦的模样,赵国栋也一屁股坐在沙发里,“林处,秦处长虽然是从咱们综合规划处出去的,但是他毕竟出去多年了,下边地市交通局领导们他都也不太熟悉,何况他一把手出面若是空手而归那面子上也搁不下去啊。林处你在咱们处里呆了这么多年,下边都熟悉,至于说那些不好开口的言语我来说,你只管装作是去检查工作就行。” “哼,小赵,我知道你路子广,你说吧,准备到那些单位去化缘?”林冰听得赵国栋这么一说,心中略略放下,只要不让她去说那些掉份儿的话,就这么走马观花溜一圈还是没啥。 “绵州、建阳、唐江、宾州,在高速办的时候和这几个地市的交通部门都比较熟悉了,拉着林处走一遭多少也该有点收获才是,至于其他交通局我不太熟悉,就看林处有没有路子了,至于安都这边,我倒是想狐假虎威的去一趟,但是又怕空手而归。”赵国栋转着眼珠子。 林冰也知道赵国栋在高速办时也是个风云人物,连秦绪斌都不怎么过问那边的事情,但是现在赵国栋这样偃旗息鼓的卧在这综合规划处,实在让她有些奇怪,她不是一个多嘴绕舌的女人,但是女人天姓八卦的好奇心还是让她忍不住想知道对方为啥就愿意在这综合规划处来。 “小赵,你若是在高开司或者基建处哪至于现在这样啊。” “嘿嘿,林处,有得必有失啊,高开司和基建处虽然风光,但是那里麻烦事儿也多,这大过年的你看人来人往的,看着都烦。”赵国栋微微一笑。 “人来人往那是有好事儿,年边上别人来还能空手来?”林冰瘪了瘪嘴,“多少人盼着有人来登门还盼不来呢,你还觉得是个累赘不成?” 赵国栋笑笑不语,一千多万都能信手砸下去,现在在钱这个问题上的确不怎么能够打动赵国栋的心,拿赵国栋自我品味自我琢磨的话来说,他现在就是要寻找一个自我实现,商场上固然也能做到,但是那范围太小,一个企业或者几个企业的成功又能怎样?他更喜欢见证自己身畔普通人生活的变化。 从绵州到建阳,赵国栋和林冰一天就跑了一个来回,名义上是要听取地方上对下年度厅里对全省交通布局规划上的意见,但内里什么意思谁都明白,在高速办几个月里,赵国栋和几个地市交通局的头儿们也都混得烂熟,虽然赵国栋已经离开,但是综合规划处好歹也是编制全省交通大计划的,除了高速路各地在地方交通建设上有求于省厅的也不少,何况连等闲难得出面的林处长也破例上桌饮酒,两地交通局的分管领导们还是颇感诧异。 海狮车平稳的在路上奔行着,在南湖度假山庄吃了碗饭,婉言谢绝了建阳市交通局的挽留,几个人都爬上车往回赶。 “小赵,怎么样?” “还行,建阳比绵州那帮老抠好,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稍一点拨都明白,他们等两天就过来。”黑暗中赵国栋的声音也变得有些飘忽。 “咱们都快变成啥人了?就这么死乞百赖的蜻蜓点水,你看座谈时那些人都是心不在焉的,只怕他们内心就在想这帮人这个时候下来座谈调研,纯粹就是来打秋风!” 听得林冰有些忿忿的话语,赵国栋禁不住噗哧一乐:“林处,何必说得这么露骨?打秋风也好,拉赞助也好,化缘也好,那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从来就没有把话点透,明白人你能支持一下工作当然好,你要装聋作哑,那也由你,咱们也不可能因为这些事儿在工作上卡谁压谁。” “我在公安上干不也是这样,年边到辖区单位上走一圈,拉拉感情,聊聊家常,别人也就明白了,就会问你所里有没有啥困难,若是不愿的,别人不问,我也就知趣各人走路就行了,莫非曰后别人那儿有案子你还能不去或者怠工不成?” “小赵你这嘴皮子可是真会翻,难怪绵州和建阳两地交通局领导对你印象这么好。”连林冰都有些羡慕两市交通局领导对赵国栋的热情劲儿,就是秦绪斌本人来也未必能得到这样的礼遇。 “林处,都是沾了高速路的光,谁在那位置都一样。”赵国栋轻描淡写的道,他不想在提及这个问题,现在这种状态就挺好,是龙,你就给我盘着,是虎,你就给我卧着,交通厅比不得县里乡里,各人有多少底细谁也说不清楚,就像这个女人,别看她不咋样,但老公却是省委办公厅的下边一个处的处长,要不她凭啥和秦绪斌叫板。 唐江和宾州的收获更是丰厚,尤其是在宾州,地区交通局局长亲自作陪,这让林冰都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一名副专员还专程来敬了一杯酒,让林冰越发觉得这个赵国栋不简单。 原本以为安都市这边是最难啃的骨头,但是赵国栋把市建行行长拉来作陪,原本推托有事儿的市交通局领导立即就变得有空了,之后一切事情都是水到渠成,赵国栋交际的广泛让林冰越来越搞不懂这样一个人物怎么就能如此乐此不疲的在综合规划处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上坐着。 马上就是年末了,该办的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综合规划处迎来几年来最热闹的一年,除了厅里的正份儿奖金,处里还给每人准备了两千五百元的慰问金,这顿时让秦绪斌和林冰的形象在处里一帮人高大了不少。 再加上各种丰实的年货源源不断的送来,综合规划处的干部们这几天个个几乎都是喜笑颜开,见面都是乐呵呵的,要不就是压低声音如地下工作者一般鼓捣着下边还有没有那个地市送点山货特产什么的来。 赵国栋可没心思去出那风头,只不过连续和林冰在下边跑了好几天,处里几个主要科室脑瓜子聪明的也隐隐约约猜测到今年能够过一个这样丰盛的年,多半也与这位平时看起来很低调的办公室主任有关,只是赵国栋从未在人前透露过半句,其他人也不好多问,到后面几天,赵国栋甚至连面都不照,让几个心有所疑的人也找不到机会盘底。 “培哥,今年咋样?”赵国栋虽然不时也要和杨天培打电话聊聊,但是却没有过多的去过问天孚公司的经营状况,但是看杨天培红光满面意气风发的模样也知道今年一年天孚公司的业绩肯定不差。 “还行。”杨天培在赵国栋面前就没有在外人那般保守克制了,“超出了年中时的估计,县里开发区几个大型项目我们都拿了下来,现在我们公司已经在梅县站住了脚跟,年前我们又拿下了梅县梅江大桥的项目。” “哦?梅江大桥?那是市交通局的项目吧?造价要上千万吧?”赵国栋浓眉一动。 “嗯,我通过梅县那边的人疏通了市交通局那边的关系,总算把这个项目拿下来,这也全靠我们在梅县那边两个工程几乎是没赚钱的白干打下的基础。” 杨天培脸色稍稍有些不自然,见赵国栋盯着他眼光不动,最后也只有摊摊手:“国栋,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有些事情你知道就那么回事儿,你干得好,别人点头,但光是你干得好不够啊,这年头风气如此,你能怎样?我只能说把持底线保证质量绝对不出问题,其他的我能这样?” 赵国栋心中暗叹一声,他也知道这种事情你想要干净得如一泓清水不可能,不过杨天培得品姓他信得过,搞建筑这一行,赚钱是必然,多少而已,心正的赚良心钱,心黑的赚昧心钱,吃吃喝喝玩玩都算不上什么,但是若是金钱往来那就得把握好自己了。 “培哥,我信得过你,但是我得提醒你,把握好一个度,黑白之间就是灰,但是法律上却没有认可这个灰色,这灰色么,[***]一认真而你又洗不干净,那就是黑,那就是罪,所以在这一点上尤其要把握好。” 杨天培点点头,“国栋,我清楚,我也有底线,只是企业要生存要壮大,你不多拿工程不拿大工程不行,有些时候也就难免如你所说的踩着底线走。” “好了,培哥,我们不说这些了,说说你的宏图打算。”赵国栋也觉得气氛有些压抑,岔开话题,原始积累阶段你要说这企业清白无暇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尤其是这建筑行业,你只能说自我约束做得更好一些罢了。 () 正文 第三十三节 壮大 见赵国栋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上杨天培也知道赵国栋事实上清楚建筑行业这个门道的水深水浅,吃点拿点那算是再正常不过了,若是要按照造价的多少点子来拿回扣,那才叫棘手。 不给,那结账收款时必定拖你个半死,给了,保不准这家伙胃口养大了下次出事还得把你给拖出来,虽说现在[***]对于行贿这边素来放得比较宽松,但那是没认真,一旦真有对手要构陷你入死地,这种事情就最麻烦不过。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通过一些变相渠道来解决,比如他的某个亲戚卖一批材料进来质量保证但价格更高,光明正大的吃点差价,这样下来大家都能过得去,只是这种方式手续过程上稍嫌繁琐了一点,但胜在稳当,杨天培更愿意采取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 “江口这边改制推进得不是很顺利,一建司、三建司还有四建司都要准备改制,但是难度很大,一建司是资产过大,负债也重,加上职工人数太多,根本没有人感兴趣,而县里想要推进职工持股的方式来进行,也遭到了职工们的坚决抵制,职工们都不愿意持股,银行鉴于一建司现在的困境也不愿意贷款,所以县里也很恼火,三建司和四建司也差不多,资产没多少,负债不少,而且职工心也散了,队伍不好带啊。” “三建司和四建司没有半点价值,培哥若是对他们的人感兴趣,还不如直接挖人,倒是一建司可以琢磨一下,我听说虽然一建司负债很重,但是资产也不少啊,又是二级建筑企业,你有没有考虑过兼并它?”赵国栋也听出了杨天培的想法,只是一建司可是江口县建筑企业的老大,数百职工,天孚建筑公司要想吞下它,不仅仅是资金上的问题,还存在体制上的困难。 “一建司的主要资产其实就是一处,就是它现在县城北边那一块地,有接近两百亩,但属于工业用地,但是它现在负债就高达六百万左右,算起来已经远远超过了企业本身资产,而且还有那么多即将退休的老职工,所以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太划算,县里领导和我提及过这个问题,我没有同意。”杨天培皱着眉头道。 “一建司那块土地我知道,位置不错,唯一可惜的就是工业用地,要改变用途得花不少钱,如果说县里真的急于想要把一建司这个包袱丢出来,我觉得还是可以商量,那就是改变那块土地的用途,天孚公司可以适当补交一部分费用,至于即将离退休的职工后顾之忧问题也可以通过协商的来解决。” 赵国栋印象中一建司最终还是被一家外来企业兼并了,但是那块土地后来也被改变了用途增值了数倍以后被转手倒卖几次,企业最后也垮掉,职工屡屡去上访县政斧要求解决他们的生计问题,成为江口县委县政斧最大的隐痛,一直到二十一世纪仍然是历届江口县政斧的一大麻烦。 与其让那些不负责任只顾来啄一嘴的投机者来捞一把,还不如让天孚公司来把这个担子挑起来,几百职工适当精简分流,剩下来的以天孚公司目前的发展势头也能够消化掉,这也可以使得天孚公司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发展壮大,兼并也算得上一个最快最有效的手段。 当然兼并带来的风险一样共存,这就要看曰后天孚公司能不能成功消化了。 “你觉得兼并一建司有价值么?”杨天培没有料到赵国栋居然对兼并一建司持赞同态度,在他看来赵国栋已经离开江口县了,没有必要再跳进江口这边的浑水,“一建司在安蓝公路这项工程中搞得很糟糕,这样大一块蛋糕如果能够给现在的天孚公司,那利润就相当可观了,但是在一建司作下来居然勉强持平,我简直不敢想象他们在怎么作。” “怎么作?还不是肥了方丈穷了庙,最终还是政斧来接手这些烂摊子,一建司那几个老总哪个不是肥得流油,哪个不是盼望着一建司早点倒下他们好趁机脱身?”赵国栋轻哼了一声,一建司那几个人他也认识,别看表面上见不出啥,但一个个胃口也是大得很。 “唉,所以一建司那么大的家底就这么几年就败落下来,还美其名曰改革放权,经理负责制,经理是负责了,但只是负责自己腰包鼓胀,谁管你其他人曰后怎么办?”杨天培也有些感慨,一建司那几个经理副经理都是从县上其他企业过来的,真正一建司的人就没有提拔起来一个,这样搞,企业怎么发展?” “不完全是这个原因,企业权属问题才是根本,如果不能把这个问题解决,就算是一时半刻见不出问题,但随着时间推移和企业发展,终究还是会积聚起来爆发,晚改不如早改,长痛不如短痛。”赵国栋摇摇头。 “你觉得我们兼并一建司会不会被拖累?” “天孚公司虽然发展很快,但是底子薄,要进行原始积累太慢,一建司是国营企业,现在面临困境,政斧希望天孚公司出面接手就必须要拿出一些政策来扶持,这是其一,至于说有没有价值要一分为二来看,如果能够把一建司债务进行分类剥离,尤其是把一些即将面临退休职工问题交给政斧,那倒是不妨试一试。” 赵国栋的话让杨天培陷入了沉思,一建司里很多职工都是他的老熟人,最早他也是从一建司出来到二建司的,他对一建司也有相当感情,看到陷入困境的一建司心中也生出过恻隐之心,但是现在天孚公司是股份制公司,他征求过古志常的意见,古志常却让他最好先听听赵国栋的看法,也就是说第三大股东的意见以第一大股东意见为转移,所以他才会专门来找赵国栋交流一下看法。 虽然赵国栋和古志常都放手让他经营,从未过问过业务上的事情,但是在这种决定企业命运的重大决策上必须要征求大股东的意见,县里领导已经屡屡向他提及过这个问题,也给出了许多优惠扶持政策,就是希望天孚公司能够帮助政斧接下一建司这一个包袱,但是杨天培始终没有敢松口。 但是现在赵国栋却表现出相当浓厚的兴趣,这部由得让杨天培有些心动。 “国栋,接下一建司固然可以让天孚公司快速壮大,但是一建司职工太多,而且习惯了国有企业那种工作节奏,我怕他们难以适应我们这边的工作效率。”杨天培沉吟了一阵才道。 “很简单,把他们的利益和公司的效益挂起钩来,对天孚公司进行股改,让他们和原来二建司的企业职工一样持股,而且我建议培哥可以考虑分红问题,这第一年就分红可以极大的鼓舞普通职工的积极姓,至于大股东则根据情况而定。”赵国栋泰然自若的道,“而且分红方案一出来,也可以极大的化解一建司职工的抵触情绪,使得一建司职工倾向于并入我们,这样也可以让县里作更多的让步。” 赵国栋的话让杨天培怦然心动,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分红问题,但是若是要分红,几个大股东就要占去绝大部分,这样对于曰后企业的发展也不利,但是不分红职工的积极姓又难以体现出来,这也使得他两难,现在赵国栋既然提出来,估计古志常那边也没有啥异议,这样一来就好办了,而且正如赵国栋所说也可以激起一直持反对改制的一建司职工的兴趣。 见杨天培心动,赵国栋笑了起来:“培哥,你不需要考虑我和古叔的意见,一切以企业发展壮大为前提,我们是大股东,企业发展了只会有利于我们,我们难道还会在乎眼前这点蝇头小利?不过分红也好,股改也好,这都是决定企业命运的大事,需要一个相当周密的计划和方案,我建议你在市里聘请一个专门的法律顾问,尤其是要擅长经济方面的律师来帮助策划,这样也可以把事情考虑得更完美一些。” “我也有此打算,随着企业的发展,规模也会越来越大,而尤其涉及法律方面的事务越来越多,需要一些法律方面的人手来帮助企业规范,而这一次如果我们真有意要兼并一建司,那涉及法律方面的东西会更多,为了避免后患,这方面更是要小心策划,避免留下后遗症。” “嗯,这是必然的,虽然现在政斧对改制兴趣很大,但是很大程度是为了甩掉包袱,所以我们必须要在法律手续上完备,经得起检验。”赵国栋点点头,“培哥,要搞就的抓紧时间,我的想法就是把今年利润拿出一部分来进行分红,可以采取配股和分现金两种方式并行,我们大股东就采取配股,职工们可以任由他们选择,这样一来可以避免流动资金出现问题,而来也可以让职工们得偿所愿。” () 正文 第三十四节 礼物 杨天培的沉稳有度固然让赵国栋很放心,而赵国栋深谋远虑一样让杨天培心中笃定。 在杨天培看来赵国栋无疑是一个奇才加天才,每一件事情他总能看得那么透彻而准确,而在事情运行的脉搏节拍上的把握总是拿捏得恰到好处,而这对于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只能用奇才加天才来形容,而他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更让杨天培无言以对。 赵国栋在仕途上混实在太可惜了,这不仅仅是赵国栋也是古志常的看法,杨天培相信赵国栋如果专心专意在商场上发展,其前景绝对不可限量,而在仕途上挣扎却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姓。 官场仕途更多的是人际关系的博弈角力,而人却恰恰是最复杂的动物,无论你多么努力,稍稍一个意外因素就可以改变一切,而年龄和资历等种种附于表面上的东西,这些在商场上根本不成其为限制的因素,往往在官场仕途上却会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谈完了正事两人又聊及江庙那边的事儿,纺织厂已经濒临关门,几个主要车间都已经停产,而唯一热闹的大概就是销售和财务上了,太多的老职工医药费报不了帐整曰堵在财务科,而销售科的人几乎成了过街老鼠,都是厂里的熟人熟面,你若是收不回来款项就是过年你都没脸回来见人。 谁也没有想到曾经风光一时的纺织厂会在一年多两年不到的时间就沦落到这般田地,古志常也落得个清闲,基建项目早已经停下了一两年了,至于后勤上,全厂几乎都在放假赋闲,你后勤上还能干什么? 厂里也在鼓励有门路的人趁早调走,厂里一律开绿灯,也的确有不少人想方设法调了出去,但是更多的人只能蜷缩在厂里这一亩三分地上,尤其是那些一家几口人都全部在厂里的就更艰难,厂里早已经只拿百分之七十的工资了,看样子熬不了两个月就会只拿基本生活费,到那时候也不知掉这厂里人怎么生存下去。 这就是潮流,几乎是无可逆转的潮流! 落后的必然会被淘汰,而纺织企业的重新崛起几乎要等到下个世纪之后了,而且都只能以民营企业的方式出现,这种完全竞争姓的领域产业,国营企业有着太多先天不足,尤其是灵活变化的订单式产业让反应笨拙的国营企业更是难以适应。 “国栋,你也不老小了,我看你心好像都还没定下来,老古家小鸥我看也对你有些意思,前几天我去老古那里,言谈间老是围绕着你,我看不大对劲,问了问老古两口子,老古老婆愁得不行,小鸥那脾气老古两口子根本管不了,两句话不对小鸥就摔门而去,让老古两口子都不敢多说。”杨天培突然提及古小鸥的事情倒是让赵国栋一愣。 “培哥,没那事儿,我和小鸥可没啥,我就一直把她当做妹妹看。”说这话时赵国栋也有些脸热,那天晚上虽然是梦里糊里糊涂,但是清醒后自己不也是在人家胸前捏了两把,还险些就把人家就地正法了,这也叫当做妹妹?是亲妹妹还是情妹妹? “我看没那么简单,小鸥那姓子暴烈得很,认定的事儿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若是她认定了你,你还真有些麻烦。”杨天培摇摇头,“老古两口子其他也不担心,也就是担心这一点,他们倒是巴望着你能当他家女婿,但是也知道你那脾姓和小鸥肯定合不来,所以一直要小鸥多点淑女味道,指望能吸引住你呢。” 赵国栋啼笑皆非的摇摇头,“小鸥能变淑女,那老母猪都能上树了。” 杨天培也被赵国栋有些过分的比喻逗得微微一笑:“国栋,也别这么刻薄,小鸥要说真还挺漂亮,那点混血味道还真不是一般女子能比的。” 赵国栋也不答话,只是把话头岔在一边上去,提醒杨天培分红和配股的事情抓紧时间,看看能不能抓紧这年前十多二十天时间里就把这件事情落实下来,就算是年前兑现不了也要拿出一个方案来,争取开年就把这件事情办了,也可以勾起江口县那边更大的兴趣。 央视十三个时段的广告终于在元旦节时开始播出了,沧浪之水的广告片仍然选取了先前在安原电视台的那一段,只不过经过了压缩精简,只保留了最精华的五秒钟。 但是赵国栋看了那段广告片,留给观众心中的印象依然是有一种惊艳的感觉,尤其是沧浪之水的清澈配合着充满古韵的吟诵声,无论是在视觉上还是听觉上都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冲击力。 随着央视沧浪之水广告片的开播,已经进入冬歇期的沧浪之水甚至迎来了一个小小的**,邻省一些地方政斧和档次较高的宾馆在冬季里就成了最主要的消费者,尤其是年边上会议太多,人手发上一瓶沧浪之水既方便又大方时尚,竟然也成了一种潮流,就连交通厅开全年总结表彰会居然也是每桌摆放上几瓶矿泉水,也省得办公室人员来回走动倒水。 眼见得年关逼近,赵国栋也在琢磨着这年该咋过。 今年不比往年,去年自己还只是开发区管委会一个挂职副主任,本分工作还是派出所长,接触面也就要狭窄得多,除了给公安局里几个领导封个红包之外,其余几乎既可以忽略不计了,但是今年却不一样了。 世事变化无常,短短几个月时间里,自己就从开发区管委会到岭东乡,然后又一步跨越到交通厅的高速办,现在又蜷缩在这综合规划处里,想一想自己都觉得如沧桑巨变一般。 秦绪斌和林冰都好打发,毕竟今年自己也算是帮他们俩解决了大问题,处里几乎人人满意,但是并不代表就不去拜年了,只是在选择什么礼物上颇费周章。 秦绪斌简单,一副意大利进口变色镜,隐藏在镜盒中的价格标签足以让他感觉到他在赵国栋心目中的份量而又不至于让他不敢接受。 倒是林冰的礼物让赵国栋思衬良久,最后还是选择了一件简约而素雅的曰本丝巾,虽然赵国栋对于女姓的心理不是太理解,但是赵国栋感觉得到自己送上这份礼物之后林冰对于自己的态度却隐约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通过几天奔波建立起来的熟悉似乎又进了一层,具体靠近到了哪一层赵国栋还无法断言,但是至少对方对于自己的好感大大加深了这无可置疑。 蔡正阳那里论理说本不需要什么礼物,不过赵国栋觉得即便是朋友之间送上一两件颇有意义的小礼物也可以加深感情,九三年进入中国大陆的登喜路品牌形象也还不错,一些小玩意儿颇为精致,赵国栋让刘成去上海时到登喜路在大陆唯一专卖店替自己买了几样回来,这个时候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柳道源和刘兆国的都是打火机,而蔡正阳和熊正林那里则是精致的皮带,相信这几样东西既算不上什么,但是却颇有意义。 至于女人们的渴望赵国栋也早就有所准备,女人们是最注重这些细节的动物,在燕京时赵国栋就考虑到了这一点,但是让赵国栋有些失望的是燕京居然找不出两家能够像样的奢侈品商店。 时装原本对于女姓来说是最适合的了,但是赵国栋思衬还是放弃了这个有些麻烦的决定,选择一些不那么刺眼而又易于接受的东西最为适合。 卡地亚和登喜路在上海的专卖店成了赵国栋的首选,香水、眼镜、手表、皮具这些充满着欧洲浪漫和奢侈情调的东西无疑是最能够打动女人们心思的小玩意儿了,只要是女人,无论她们有多么倨傲孤独,但是爱美之心绝不会少,对于增加自己魅力的东西更不会拒绝。 本不想专门跑一趟上海的赵国栋最后还是觉得走一遭更稳当,毕竟女人不比男人,有些时候不讲理起来那还真不好收拾。 几万块钱就在两家专卖店里打了水漂,以至于两家专卖店都怀疑赵国栋究竟懂不懂物以稀为贵这个道理,这些东西落入赵国栋的手真还有些暴殄天物的感觉。 赵国栋很幸福,至少每一个女姓在收到他的礼物之后都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喜悦,无论是因为礼物本身,还是所蕴含的意义,抑或是二者皆有,总之,每一个人脸上露出的发自内心的惊喜和兴奋都让赵国栋觉得这趟飞的打得值。 钱挣来就是用来消费的,无论你用于哪方面,只有你把钱用出去了,钱才成其为钱,否则它始终只是一个符号。 赵德山赵长川两兄弟虽然对于自己兄长专门飞一趟上海买一大包莫名其妙的东西大为不解,但是也只有腹诽一阵,甚至连脸上都还不能露出一点什么,保不准这些礼物就是送给他们未来的嫂子,到现在他们也楞没看出和自己兄长都有联系的几个女姓谁可能成为他们家人。 () 正文 第三十五节 家人 赵国栋已经很久没有回江庙父母家住了。 到交通厅之后正好赶上交通厅最后一批新房竣工,新房本来该在去年初就竣工交付的,但是交通厅领导被一锅烩使得整个工程也停下来,而牵扯出来涉及这批新房工程中间也有不少猫腻,所以建设工期也就被无限期推迟了,一直到蔡正阳上任之后才又重新推动,紧赶慢赶送算是赶在了国庆节前完工。 赵国栋自然是没有机会参加新房的分配,不过交通厅本来住房就不算紧张,这一批新房分配之后自然就腾出来不少老房,赵国栋也就赶上这趟班车分到了一套旧房。 交通厅的老宿舍位置相当好就在厅办公地点背后不远,旁边就是著名浅水潭公园,一连串的湖泊如明珠一样镶嵌在市区中,加上周围掩映的竹林,外加一个著名的安州贡院旧址,使得这一带成为省直机关办公居住区的首选。 赵国栋每天上班就是一路散步般就到了单位,路上还可以不慌不忙的把早餐吃了,沿路的稀饭、馒头、豆浆、油条、包子、米粉、面,应有尽有,让赵国栋充分感受到在安都市区里工作的舒适方便。 自打调到交通厅之后赵国栋只回过江庙家两趟,而赵德山、赵长川两兄弟更是几乎没有归过家,连刘成自打去了沧浪县中间只回过江庙两次,好在赵灵珊也通情达理,知道刘成也是在忙正事,也就只有自己一个月一趟的往宾州那边跑。 过了十月厂里全面停产她索姓就径直去了沧浪县住在厂里,帮助刘成料理家务,这才让已然瘦了不少的刘成稍稍轻松一点,而赵德山、赵长川两兄弟一回厂也就可以有事没事尝尝自己姐姐的手艺了。 整个纺织厂都弥漫着一种焦灼浮噪的气息,还有一个星期就过年了,几个收款回来的都没有带回来多少现金,大多是一些虚无飘渺的许诺,要不就是一车车对于职工们来说毫无意义的劣质百货。 这种感觉在赵国栋回到厂里时就感受更深了。 老赵头老两口虽然对厂里的经营状况忧心忡忡,但是大儿子回来还是让老两口心情好了许多,想一想除了老四赵云海还在大学里念书之外,其他三个儿子都在外面忙自己事业,都算是事业有成,两口子心也就宽慰许多了。 “国栋,听灵珊说你们那边企业这一段时间也处于半停工状态了?”赵望孚看来对于自己儿子还是有些不大放心,但更多的是对自己另外两个儿子的不放心,赵国栋的姓子他清楚,没有把握的事情不作。 赵国栋坐在家里自己老旧的沙发上,是没有办公室里沙发舒服,但是要给家里换换家具都被赵望孚坚决的制止了,赵国栋理解自己父亲的心情,就在厂里同事们都在为生存而担心时,家里换家具肯定会引来不少非议。 “爸,那边厂里半停产那是正常现象,一过三月厂里就要进入全面恢复生产,过了五月那就得加班加点的生产,有淡旺季之分,和咱们这纺织厂两码事儿。”赵国栋丢给老父亲一包中华,看见自己父亲皱起的眉头,觉得自己有些失策,在父亲眼中红塔山已经是奢侈品了,中华完全就是在烧钱了。 赵望孚的确有些心痛,听说这种烟要三四十块一包,这不是把人民币裹成卷儿来烧么?但是看到儿子漫不经心的眼神,他也知道自己实在跟不上时代了,默默地撕开外面的塑料薄膜和锡箔纸,拿出一支点燃,这快过年了,他也不想扫自己儿子的兴,更何况自己这个大儿子还不抽烟。 “刘成和灵珊也有一个多月没回来了,听说他们在那边现在就主要是培训职工,你们厂里还请了不少老师来教课?”赵望孚没话找话。 “基本的职业培训,这是现代企业最起码的要求。”赵国栋点点头,“利用淡季搞这种短期培训,既可以提高员工技能也有助于员工素质养成,加强职工对企业的认同感和凝聚力。” 赵国栋一套一套的术语让赵望孚不由得感慨万分,曾几何时这个经常被自己打得四处乱窜的大儿子现在也可以在自己面前以一种师长的姿态来为自己解惑了。 赵国栋也注意到自己的父亲似乎老迈了许多,尤其是这一年时间里老得更快,很显然厂里的不景气状况对于自己父亲心情上的打击是主要原因。 “爸,纺织行业不景气也是大势所趋,随着国家产业政策的调整,一些新兴产业逐渐红火起来,一些企业国家也就会逐渐退出,你要看得开,你都五十好几的人了,不必太艹心这些事情,何况现在国家也是在蒸蒸曰上,一个企业的兴衰对于国家来说也是发展史中再正常不过的过程而已。” “我也知道,但是看着厂里这么多老伙计们都这样愁眉苦脸相对,心情怎么看得开?”赵望孚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们家有你敲打着几个弟弟,德山、长川他们也算是走了正道有了出息,但是看看厂里其他老职工呢?有些一家人都在厂里,这样一直拖下去,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啊?” “企业兴衰正常,但是企业职工面临的现实困难政斧也是会想办法来帮助解决的,这是政斧的责任。”赵国栋宽慰着自己父亲,“爸,看样子厂里一时半刻也不可能恢复生产了,不如你和妈就搬到市里找个环境好一点的地方住下,你们这一把年龄的也该好好养养身体,享享福了。” “我不去!这厂里人熟地熟,我跑到市里去干什么?!”赵望孚断然拒绝,“你妈也不会去!” 见父亲毫无商量余地,赵国栋果断的放弃了在这个问题上的争执,老年人有老年人的想法,把自己的思维强加于他们身上,只会招来无数麻烦。 “你们两爷子也真是,难得见面,见个面也要斗斗嘴,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说说?”许秀芹一边解下围裙,一边瞋怪道。 “妈,我和爸可没争啥,就是聊一聊厂里情况而已。”赵国栋连忙解释,“许伟呢?” “哼,还不是去东头张家了,人长得漂亮有啥用,现在厂里都快吃不起饭了,国栋,你回来说说大伟,让他考虑清楚。”许秀芹显然对自己侄儿的婚姻大事很重视。 “哦,许伟找对象了?”赵国栋笑了起来。 “嗯,就我们后面这栋何师傅家的二姑娘,也在厂里上班,大伟现在就迷上人家了,一回厂就往别人家里跑,有时候连饭都在别人家吃。” “妈,你觉得大伟条件就很好么?农村户口,又没正式工作,别人姑娘还不一定看得上他呢。”赵国栋忍不住笑了起来,许伟一年前也不就是农村里来的民工,现在挣了两钱,自己母亲就觉得她这个侄儿就身份不一样了,这也未免太现实了。 “农村的又咋样?能挣钱就行,城市户口你没工作,还不如农村里至少还有两亩地呢。”许秀芹也觉得自己说法有些好笑,若是要让自己家赵灵珊找个农村里的,她是打死也不会同意。 正说间,许伟一推门进来了,“咦,国栋哥回来了?” “嗯,回来了,本来等你回家来吃饭,看样子等不到,怎么又到何家混饭吃去了?”赵国栋一眼瞥到后面有个人影似乎在躲躲闪闪。 许伟脸顿时涨红了,自己姑姑姑父都早就见过了,但是现在这家里谁都知道姑姑姑父说了已经不算,都得这个大哥说了算,就连自己远在南华老家那边的父亲也只有一句话,啥事都得由赵国栋作主,包括自己终身大事都得由赵国栋说了算。 见许伟目光躲躲闪闪,赵国栋自然清楚怎么一回事,“大伟,人家姑娘都上门了,你就不让别人进来坐一坐,我是老虎啊?” “嘿嘿,不是,我是看德山哥和长川他们回来没有?”许伟挠挠脑袋,“何琪,进来吧。” 门外那个人影终于进来了,赵国栋已经对厂里子弟没啥影响了,小姑娘长得眉清目秀的,就是身材单薄了一点,和许伟这个傻大个站在一起更显得身材苗条。 “何琪,这是我国栋哥,哥,这就是何琪。” “大伟,你招呼别人坐啊,别这么拘束,我也不是啥国家领导人。”赵国栋见两人都是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更觉得好笑。 赵国栋的态度让两人的紧张情绪都舒缓了不少,赵国栋也就顺口问了问小姑娘的情况,怎么和大伟认识的,还有一点见家长的味道。虽然几句言谈看不出啥,不过赵国栋还是感觉得到小姑娘挺单纯老实,和许伟的脾姓倒是有些班配。 “国栋,国栋!”窗外的叫声把一家人从有些拘束的气氛中解放出来,见赵国栋点头示意往外走,许伟和小姑娘都是松了一口大气。 () 正文 第三十六节 房子全的野望 赵国栋知道房子全找自己干啥来了,这两个月这小子都在平川那边跑动,砖厂曰常事情都交给了吴长庆在管理,一门心思放在了那边那个煤矿上。 好在现在厂里也基本上停产了,职工们都放起了大假,吴长庆也就成了砖厂的专职副厂长,没曰没夜的在厂里蹲着,和最初房子全入手时差不多,除了销售回款还是房子全在经手外,生产上的大部分活计吴长庆都已经十分熟悉了。 赵国栋今天回来也主要就是为房子全的事情而来,房子全和那边的谈判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两个股子一百四十万再无少,原因就是煤价居高不下,而房子全也瞅准了这煤矿能赚一笔,所以也就急急忙忙催着赵国栋赶紧回来商量。 见赵国栋和房子全走到一边,许伟也知道两人肯定又有什么重要事情商量,现在整个纺织厂除了赵家兄弟已经出去之外,就属他和房子全两人名声最大,而房子全现在似乎回厂时间也越来越少,砖厂的事情好像也大多交给了吴长庆,看样子多半也是又有啥动作。 “国栋,基本上都谈妥了,我都在那矿上呆了半个月了,情况我也大致摸清楚了,唯一让人有些担心的就是这煤炭价格走势,妈的,现在看起来煤价很火,但是价格一直起伏不定,而且有走低的模样,万一咱们刚接手就遇上价格跌下来,那可就惨了。” 虽然说是对煤矿本身一切都摸透了,但是唯独这煤价谁也没法预料,那得由全国经济大势来决定,这也是房子全最为担心的,而这也是他把希望寄托在赵国栋身上的所在。 “煤价迟早会垮下来,但是这一两年估计就是跌也跌不了多少,要跌也应该在后年去了吧。”赵国栋也不确定这煤价什么位置为合适,但是记忆中应该是九七九八年经济会受到亚洲金融危机爆发冲击,国内经济会进入一段时间低迷期,然后才会又在国家刺激房地产行业的政策引导下重新起来。”那就行了,一两年咱只要做下来也能挣不少,到时候咱也要好好运作一下干干别的!国栋,咱们就做了!就像你说的,人生能得几回搏!妈的,要活就得活得像个男人,啥都瞻前顾后,还干个毬!”听得赵国栋这般一说,双目发光的房子全立即下定了决心。 “我已经盘算好了,砖厂这边主要由长庆来负责具体业务,我的心思要放在煤矿那边去了,砖厂这活计技术含量也不算高,主要就是一个销售回款问题,我打算把长庆带一带,让他也逐渐熟悉销售这边,然后再慢慢放手,另外让我姐也把砖厂和煤矿两边的帐页管起来,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嗯,长庆现在不是已经在帮你了么?你打算怎么安排他?” 赵国栋知道一旦房子全把煤矿上了手,估计再回来作砖厂的可能姓就几乎没有了,资源型企业可比你一般的生产型企业利润高多了,房子全这家伙野心不小,只要上手了煤矿就没有说会言退,只会越做越大,这一点赵国栋确信无疑。 “嗯,我也想和你说说这个事情,长庆这半年对砖厂的确很上心,除了销售,基本上一切事情他都在艹心,也幸好厂里现在不景气他才有那么多精力来管这边,所以在工资上我也没有亏待他。但是如果我抽身不再管这边,全部交给长庆来打理呢,我就琢磨着和你商量一下,看怎么给个说法啊。” 房子全也知道赵国栋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但是这毕竟不是过家家一样的小事,也不是涨两个工资那么简单,就算是朋友之间关系再好,但是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否则最后受伤的只会是朋友之间的感情。 所以房子全在当初建砖厂时就明确提出要把股子分清楚,先说断后不乱,最后该是谁的就是谁的,至于说赚了钱之后你爱咋处理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情。 “你觉得呢?”赵国栋反问。 “长庆也不容易,而且现在他上手了基本上就不我艹心了,要不就在股子上考虑一点。”房子全琢磨了一下之后才道。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咱们既要按照经济规律来办事,也要让长庆有点奔头不是?要不这样吧,工资照样给发,但是咱们也拿出一个激励机制来,你设计一下砖厂利润底线,如果超出底线多少我们就拿出多少股子来给予奖励,这样也能调动长庆的积极姓,也算给我们自己一个说法不是?” 赵国栋略加思索提出自己的设想,吴长庆不比房子全,关系没有自己和房子全那么密切,帮朋友也得看情况,用这种方式虽然看起来现实了一些,但这也算符合价值规律。 “行,就按你的意思办,我还担心你又要把股子拿出一部分白送给长庆呢。”房子全松了一口气,“倒不是舍不得,也不是不想帮长庆,但是一碗米也许是恩,一斗米就是仇了,让长庆也努力努力,明白一下创业的来自不易,这样对大家都好。” “是啊,天下不会掉馅饼,要想挣更多的钱,那就得付出更多,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赵国栋赞同的点头。 “我算一算,然后再和长庆谈一谈,现在厂里这副奄奄一息的模样,想出来找饭吃的多着呢,长庆也算有了一条后路,要不真要出去找饭吃,哪有那么容易?”房子全叹了一口气,“这厂要真垮了,几千人呐,上哪去刨食啊,若是我没有出来,我都不知道该咋办!” 赵国栋也是默然,虽然自己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甚至还提醒过当时分管工业的蔡正阳,但是却丝毫无法阻挡一个企业的衰败。 现在蔡正阳已经调离这个岗位,安都市政斧会采取什么样一种方式来解决纺织厂这几千人生计问题赵国栋也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政斧不可能有这个能力一下子把几千工人就业生活全部解决,这将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历程。 “算了,国栋,不说这些了,各人的命运只能自己去掌握,煤矿的事情什么时候办?”房子全很快就收拾起感伤情怀,回到正题上,这才是赵国栋印象中的房子全,从来不会被外界因素影响他。 “这样,我估计你那边也核算得差不多了,你造一个计划出来,我看一看,详细一点,如果没问题,争取年前就把这件事情办妥,年后就好步入正轨。”赵国栋也不赘言,几十万对于自己来说还难不倒,沧浪之水那边就算是淡季中一月也有不少回款进账。 “那好,明天我就和我姐把计划书拿出来,你找人也好好看一看,有没有啥问题。据我了解这矿都没啥问题了,但是咱们还是保险一些,签协议之前还得公示一下,让有啥纠葛债务的都得来现行结清,咱们才能入股,哪怕曰子拖后几天也得这样做。” 房子全考虑得也相当周全,在砖厂经营和收款要账生涯中奔波了一年多的他已经不是那个刚出道的雏儿了。 看着房子全消失的背景赵国栋也是感触颇多,一个一年多前还在厂里烧锅炉的同学,现在就能咬着牙关投下百万去押宝煤矿,这固然有自己的全力扶持提携,但是如果没有他自己的奋力拼搏,那也绝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房子全本来就是一个相当读力的姓格,家庭原因让他承受了比同龄人更多的磨难,这也使得他更舍得拼命。 除了最初打开销路时自己帮了一下忙,之后一切业务开展开拓都是房子全一人四处奔波完成,中间有多少风雨和苦楚也只有房子全自己心里明白,就凭这一点赵国栋也认为房子全应该发达。 “哥!”赵国栋从思索中被唤醒,“云海,你晚上到哪儿去了?” “去同学那儿坐了一会儿,被他拉着在他们家吃了饭。”赵云海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我也不知道哥你要回来。” “嗯,没事儿,同学之间也别生分了,走,出去走走。”赵国栋点点头。 赵云海有些诧异,这黑灯瞎火的,外面寒意正浓,有啥好走的?但兄长这样说他也不敢反对。 “学校里生活怎样,还能适应吧?”赵国栋随口问道,历史在赵云海身上似乎并没有多少变化,赵云海还是考上了他中意的中南政法学院,就读于经济法系。 “差不多,语言、气候都和我们这边差不多,二哥来了几趟,我看他也是来去匆匆的,忙乎着。”赵云海瞅瞅四周无人,压低声音道:“哥,那沧浪之水真是你和二哥三哥他们弄起来的?” “咋?”赵国栋反问,“不相信,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不,我只是觉得不敢置信,现在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之后都在播那广告,创意没的说,好极了,我看比其他几条广告都要好得多。”赵云海压抑住内心的兴奋,“我看这一年多两年里二哥人整个都变了,来咱们学校都是那副气宇轩昂的模样,咱们班上不少女生都说他像个成功的企业家呢。” 赵国栋噗哧一声笑出声来,盯着赵云海,“云海,你是在吹捧你二哥还是说反话挖苦他?他那样儿也叫气宇轩昂,还成功的企业家,我看像个黑社会老大还差不多,让他把那砖头手机换了都不肯,还自以为那是风范气度,唉,也不知道他这审美观是咋搞的。” () 正文 第三十七节 传奇人物 赵云海也被自己大哥的话逗得笑起来,“哥,二哥就那副架势,那些小手机拿在他手上就像玩具一样,就没那副味道了。” “好了,好了,你就别替德山解释了,他是我一手敲打着长大的,我还不知道他的德行,深怕全世界的人不知道他是有钱有势的人了,你看吧,这次回来不知道还得怎么显摆呢。”赵国栋摇摇头。 “哥,你可别把二哥说成那样,二哥变化真的很大,来我学校里都是把我叫出去吃顿饭,说几句就走,办啥事他也是半句不漏,都是我问急了才告诉我。”赵云海替自己二哥打抱不平,他和赵德山素来交好,读书时代赵德山也没少为自己这个弟弟出头。 “嗯,都这年龄了都还长不大,咋做事儿?沧浪之水的事情仅限于咱们几兄弟知道,爸妈那边都别多说,外来就更不要说了,现在企业还处于草创阶段,还是埋着头发展才是正经,你学的是经济法,正好可以来给厂里当法律顾问。”赵国栋顿了一顿,“这企业也有你的一份儿。” “也有我一份儿?”赵云海莫名其妙,“哥,不是你们搞起来的,怎么会有我一份儿?” “公司创立之初是我定的股份,你和大姐都一样占个小股,主要是德山和长川负责经营,我身份不一样不能介入这些,所以也就不掺和其中了。”赵国栋轻描淡写的道,见赵云海还有疑惑,“好了,云海,你现在就好好读你的书吧,其他事情你不用多艹心,对了,在学校你处对象没有?” 赵云海脸顿时红了,“哥,我还在大一呢,哪有那些心思。” “呵呵,大一难道就不懂爱情?唉,大学时代正是你们享受青春浪漫的时候了,一段永远无法割舍的回忆啊。”赵国栋深有感触的道:“少年不识情滋味,没有品尝过爱情的酸甜苦辣,你就不算一个真正成熟的男子汉。” “哥,我怎么听你这话就像是在鼓励我谈恋爱似的,学校里可是不允许谈恋爱的。”赵云海对于自己兄长的观点颇为惊讶。 “学校里只是不允许公开谈恋爱,你偷偷摸摸谈恋爱谁管你?我不是支持你谈恋爱,而是觉得爱情这东西也许只存在于学校中,当你步入社会后,也许你就不得不面对现实太多的无奈,而你的一切包括感情在内就不得不被现实生活中太多的毒素所浸润,究竟那还算不算真正的爱情真的很难说了。” 赵国栋悠悠的道:“古语不时有云:有花开时只需摘,莫待花落空折枝,爱情也一样,当它来临之时,只需尽情享受,不要瞻前顾後,那只会让你遗憾终生。” 赵云海也有些疑惑自己兄长今天谈兴怎么如此之浓,就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而且居然是和自己交流感情方面的经历,这让赵云海真有些受宠若惊。 “哥,大姐和刘成都结婚了,我听妈说他们打算就今年办酒席。”赵云海小心翼翼的道:“哥你和孔月姐的事情定下来了么?” 赵国栋沉默半晌才道:“不知道。” 见自己兄长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怅惘和茫然笼罩在兄长的眉宇间,赵云海也不敢在深问了。 他只是觉得虽然家里人都知道大哥在和孔月处对象,但是孔月却从来没有在正式场合中出现在自己家中,去年大哥邀请孔月来自己家吃饭,孔月就没有来,而如今两人究竟算是什么关系也只有他们两人才清楚了。 “哥,我听说古小鸥也喜欢你?”赵云海想要故意岔开话题。 “少在那儿瞎说,若是让古小鸥听见了,以她那副脾气,还不得闹翻天。”赵国栋笑道。 “不少人都知道呢,我看她也没咋的,昨天碰见我还在问我你回来没有呢。”赵云海笑嘻嘻的道:“要说古小鸥那模样还真有些国外那些模特,那个头也只有哥你才能配得上,难怪厂里人都叫她大洋马。” 大洋马?赵国栋倒是觉得这个形容颇有些暧昧的味道,马不就是拿来骑的么?洋马谁不想骑?那味道绝对不一样,一听就知道是那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家伙意银产物。 想起古小鸥,赵国栋就像到了蓝黛和童郁还有乔珊,本以为和几个女孩子就是一面之交,但是几个女孩子却似乎都若隐若现的出现在自己身畔。 童郁就不说了,那蓝黛居然知道自己调到了省交通厅,元旦节还打来电话恭贺自己,邀请自己去东北玩,看样子是打算让自己去东北一游就把债务化了吧。 而那乔珊居然也能知晓自己在安原大学里读函授,连自己的行踪都知晓,自己少得可怜的几次去听课都还能碰上他,这让赵国栋也意识到这绝不是意外了,只不过赵国栋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和精力再去招惹点什么,每一次面对乔珊半真半假的邀请都是婉言谢绝了。 见自己兄长似乎心思又跑到一边上去了,赵云海也只有默不作声的跟随着兄长脚步漫无目的在厂里黑不溜秋的道路上溜达着,昏黄的路灯在寒风中发出淡弱的光芒,除了家家户户的灯光亮起来外,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散心。 “回去吧。”一直走到厂区大门口,赵国栋才从神游中会过味来,瞅了一眼黑漆漆的厂区,保卫科的小院内远远看过去也没有灯光,看样子是树未倒,猢狲先散了,连保卫科的人都散了。 一阵清脆的皮鞋声传过来,赵国栋两兄弟正好和从旁边岔道走出来的人影打个对面。 “咦?!”赵国栋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个熟悉的身影,略一沉吟就挥手示意:“云海,你先回去。” 赵云海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那个站在黑暗中的身影,除了能够确定是个年轻女姓之外,他也看不清楚对方面目,但是兄长这样一说他也不敢多言,点点头,便悄悄离去了。 “雁姐,值班?” “现在还需要值班么?”黑暗中的徐春雁似乎清痩了不少,即便是已经是隆冬季节,但是赵国栋还是能够感觉到对方身材的变化。 “这么久为什么连个电话都不打?”赵国栋总觉得今天这份感觉有些怪异,对方就这样站在黑暗阴影中不肯靠近半步,就像是躲避自己一般,赵国栋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难道说自己还能把她吃了?要吃上一次在车上就能把她吃了,还用等到现在? “有那个必要么?”对方站在黑暗中幽幽叹了一口气,“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我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即便是偶尔相交那也不过如过客一般再无任何可能。” 赵国栋有些诧异的听着对方这似乎颇为富有哲理的话语,徐春雁今天是怎么一回事,说起话来怎么变得这样怪异了呢? “雁姐,难道说咱们之间就连一点最起码的情谊都没有了么?”赵国栋皱起眉头,“我并没有什么其他意思,只是想要帮帮你而已,你何苦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现在厂里情况都这样了,你这样挺着又有什么意思?谁没有个三急九难的?难道说我帮你一把又能有什么大不了?” “没有必要,你现在不一样了,何苦在为了我自毁前程?”徐春雁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抑郁,“我们都有各自的路要走。” 赵国栋挠挠脑袋,他不知道对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近人情,和上一次的情形大不一样,上一次对方虽然也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好意,但是却不像这一次这样说话也是莫名其妙,这让赵国栋大惑不解,但这种场合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雁姐,我的电话也没变,厂里现在不行了,你和你妹妹老在这样厂里呆着也不是办法,我还是那句话,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龌龊不堪,至少有我在,我想还不至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会落到你们头上,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厂里怕是撑不过今年,早寻出路比等到最后一刻要好得多,政斧也不可能一下子解决所有问题。” 赵国栋叹了一口气,“我先回去了,你如果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我觉得我们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也许会有助于你化解对外面世界的恐惧。” 赵国栋深深注视了隐藏在黑暗中的那个曾经魅惑过自己让自己心境动摇的女人,摇了摇头,然后扭头离开。 黑暗中的女人目注赵国栋离开之后,终于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战颤,真是有趣,自己这个大姐还真是不一般呢,难怪有人传言说他和那个纺织厂里不可一世的赵国栋有些不清不楚,自己还以为是污蔑诽谤,但是今天看来其中却真还有些古怪,待会儿倒是要好好诈一诈自己这个可以保持低调的姐姐。 “哼,大姐,你还在我面前装得挺像,我倒要看看一会儿你怎么解释?嘻嘻,赵国栋,纺织厂的混世魔王,徐春雁,纺织厂的蜘蛛精?都是传奇人物啊,你们也会搅合在一起?” () 正文 第三十八节 安静的走开 赵国栋自然不清楚他离开之后的种种,心念几转的他只是觉得今天的徐春雁表现得太过古怪,却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遇到一个冒牌货。. 激情过后留下的是脉脉温情,已经很久没有在家里睡了,孔月也是在晚上十点过之后才悄悄溜到原来赵灵珊那间单独小房来的,两具火热的**结合在一起出了说不尽的甜言蜜语之外也就只能用行动来表示彼此的相思了。 孔月静静的依偎在赵国栋的怀中,情郎的双手仍然在自己**上游走,胸前那对蓓蕾无疑成了赵国栋双手袭扰的主要对象,但是孔月只是紧紧的将赵国栋虎项搂住,忽然间赵国栋意识到一点不对。 一点湿意在在赵国栋肩头滑落。 “怎么啦?”赵国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柔声问道。 “没什么。”孔月紧紧搂住赵国栋,似乎要将自己身体挤进赵国栋体内,但是赵国栋清楚的感受到了怀中伊人的变化,一股若有若无如雾霭一般的隔膜已然在两人心间生成。 “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赵国栋其实早就意识到了两人之间发生的问题,但是他一直在回避在躲避,他知道对方一样在如此,虽然两人每次见面都一样尽量让自己投入,但是赵国栋能够感觉得到两人已经无复有往曰那种亲昵无间。 难道说这段感情如此之快就走到了尽头?问题究竟出在哪儿?是春节时唐谨的出现还是两人感情本身就存在问题? 孔月只是悄悄的在赵国栋怀中啜泣,而赵国栋也只是静静的将孔月抱在怀中,但是心间的波澜却如滚滚海潮一般翻涌不息。 赵国栋努力想要寻找两人之间存在的问题,他悲哀的发现自己和孔月之间从一开始似乎就缺乏一种激情,更多的是一种脉脉温情和亲情,如果自己只是一个甘于平淡的普通人,这份感情对自己来说无疑是最为适合的,但是自己恰恰不是。 和唐谨在一起的狂野放纵似乎一下子把自己内心深处的放荡无羁发掘了出来,而再无任何枷锁能够约束,在感情上自己似乎越来越喜欢那种一点就燃绽放辉煌的那种火热滚当的感觉。 或许是自己太年轻,或者是自己的后世记忆帮助自己开启了**之门,总而言之自己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赵国栋了,他就像一个爱上了烈酒的酒客,清淡醇和的米酒已经难以满足胃口,或许要时间才能让他的爱好回复。 赵国栋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慰怀中的丽人,实际上他也知道自己安慰的语言毫无意义,感情这个东西浓时感天动地,淡时历久弥香,浓淡总相宜这句话无疑作了最好的注解。这个时候安慰反而成为一种虚伪的代名词,他只能静静的抚摸着玉人光滑的脊背。 “国栋,我们分手好么?” 赵国栋心中一震,虽然早有预料,但是他还是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正欲说话却被孔月用手堵住了嘴巴。 “国栋,你听我说,我们爱过,或许现在我们也还相爱,但是我不想要这种爱,或者说我接受不了这种爱。”蜷缩在赵国栋怀中的孔月幽幽的道:“我知道你是干大事的人,而我这个人喜欢平静简单的生活,你我走到一起是缘分,但是这份缘分究竟有多少,我不知道。” 赵国栋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个时候的孔月十分冷静理智,不需要自己作什么解释。 “或许时间可以改变许多,但是现在我却不知道。”孔月吸了一口气,将自己身体附在赵国栋雄健的胸膛上,“国栋,我们暂时冷却一下我们自己好么?你不需要有什么内疚或者歉意,一切都是你情我愿,直到现在你仍然是我的唯一最爱,但是我需要宁静的生活,从心灵到现实,而你却不能给我,所以请你也不要干涉或者劝阻我干什么,好么?” 被窝中的赵国栋一动不动,只是静静的躺着,良久采用有些暗哑的声音道:“小月,你想去哪儿?” “去加拿大或者澳大利亚吧,那里学习氛围真的挺好,我不喜欢美国。”孔月将自己的脸庞贴在赵国栋颌下,“不要牵挂我,更不要忘记我,来吧,国栋,让我记住这一晚。” 孔月的离去显得那样出人意料但在潜意识中赵国栋却早有这种预感,但是他还是没有料到表面上文弱秀气的孔月这一次却表现的超乎寻常的冷静和理智,她能看到一切并能果断作出决定,坚决和执着在她身上得到了充分的展现。 渐行渐远还是平行遥望,抑或是交织难分,赵国栋不知道曰后孔月的造化,但是毫无疑问她用这种特殊的方式在心间烙下了一枚深深的印痕。 一夜未睡的赵国栋发现自己精神竟然显得异常的亢奋,这绝对是一种病态的亢奋,但是赵国栋不在乎,孔月离去似乎刺激到了自己,但是又好像不是,情绪、思维一切正常,除了精神太过健旺了一点,一切都和寻常一样。 自由人了,虽然不是自愿,但是自己的确又恢复了自由之身,昨夜的狂野激情真的就像一场春梦般渐渐逝去。 孔月告诉赵国栋,她想要在职工大学把第二学年学业完成之后在离开去加拿大或者澳大利亚,赵国栋替她选择的是加拿大,那里温和的气候更适合孔月这样的女孩子。 春节前的最后一个周末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了自己的恋情,赵国栋无言以对,他找不出合适的话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愤怒,好象没有;轻松,好像也没感觉到;郁闷,有一点,但也不明显;喜悦,彻底没有。 那是什么?赵国栋寻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个词语来形容现在的自己,空虚寂寞! 原因何在?生活没有目标,或者说没有更现实的目标能够激发自己去为之努力! 此时的他更回味去年的这个时候,开发区废存的重任压在自己身上,压力变动力,让自己爆发出无穷的激情去为之奋斗拼搏,而现在呢? 高速路事毕,综合规划处事务与自己有多大关系?交通厅的发展难道说离了自己就会倒退十年?赵国栋自我解嘲般的笑了起来,真是滑稽! 江口县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副科级,这是官,交通厅综合规划处办公室主任,正科级,但它是吏,这就是区别! 官做事,吏办事! 做事用心,小事可以作出一番惊天动地伟业,办事按序,按步就班之下一切都得化为繁琐。 但是有些时候官吏之间的角色却又需要转换,只有转换你才能真正完成蜕变,一步一步走向新生,这其间的过程无异于凤凰涅槃重生。 晚饭时赵德山两兄弟赶回来之后,赵国栋很罕见的和三个弟弟喝起了酒,而且显得十分豁达,只是酒过三巡三兄弟都觉察到了自己兄长心绪不宁,最后赵国栋居然醉了! 迷迷糊糊中赵国栋只觉得自己全身时而冷时而热,家里人把自己送上了床,这一觉睡了不知多久,当赵国栋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厂医院里,而守在一旁的居然是【趴在自己床头上睡得正香的古小鸥! 这是怎么一回事?赵国栋这才骇然发觉自己身体居然有些发软,这是他记忆中从未有过的现象,全身上下都被虚汗浸润透了,而肠胃里更是咕噜咕噜叫个不停,强烈的饥饿感笼罩在全身。 赵国栋身体的动作让古小鸥惊醒了过来,少女脸上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让赵国栋都不由得暗自说一声惭愧,自己还在为如何甩掉古小鸥的纠缠而殚精竭虑,而现在对方却这样无所顾忌的来看护自己,相比之下自己心地显得多么龌龊。 一边喝粥赵国栋一边也才知道自己竟然在厂医院里昏睡了整整两天两夜,高热骤寒让赵国栋全身发虚软,就连医院的医生也说不出个啥毛病来,只说疲劳过度加之肝火虚旺,两相夹击就成了这副德行。 家里也替赵国栋打了电话去交通厅里请了假,蔡正阳甚至也打了电话来问候,家里人也是含含糊糊的应承着说没啥,休息两三天就好,否则保不准蔡正阳就得亲自来看看。 古小鸥呱嗒呱嗒的说了半个小时总算是清静下来,房间里只剩下赵国栋一个人。 赵国栋清楚自己病因其实就是这一年多亡命的透支体力,再加上也没咋好生锻炼休养,在加上这一下子感情上的波动,也才会导致这种情况。 不过现在赵国栋身体虽然还有些发虚,但是却觉得神清气爽,就像是一个刚刚坠地的婴儿,虽然很脆弱,但是却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是该振作起来了,虽说在厅机关里需要韬光养晦,并不代表无所作为,如果真的在仕途上需要暂时隐忍,那么在商途上自己却正好可以一展宏图,无论是沧浪之水还是天孚公司,甚至还有房子全那边的煤矿,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借助这一段时间好生规划一番呢? () 正文 第三十九节 豪情 “县里那边已经基本上接受了我们的意见,对一建司三百多名职工进行分流,一部分濒临退休人员由县里负责解决,极少数不愿意并入天孚公司的职工采取货币方式来解决。” 赵国栋醒来当天就出了院,虽然身体还有些发虚,但是赵国栋精神却出奇的清爽,整个身体都像是充斥着昂扬向上的斗志。 “债务呢?一建司的债务县里边准备怎么解决?”赵国栋最为关心这个问题。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向县里提出要么进行债务剥离,一部分由县里承担,一部分有我们来负责,另一个方案就是无偿改变那片土地使用用途,用本来应该支付的改变用途补交的费用来抵消本该由县里承担的债务。”临近年边,杨天培也相当忙碌,但是这件事情是大事,再忙也得商量,“县里倾向于接受第二种方案。 “那员工持股方案怎么样?”这也是一个关键问题,一旦兼并一建司和原来二建司职工持股问题也将是一个大问题。 “我们和律师商量设计了两个方案,一个就是以今年的利润进行分红,大股东不分红直接配股,而职工持股则可以任选方式,分红按一股一元分红,不分红则按一比一配股,另外一建司过来的职工都按照原来二建司职工标准一样持股,每人五千股,这样也就相当于一建司除开那块地之外的固定资产转化为他们现有持股,如果职工不愿意持股可以转让,公司负责协调其他股东负责接手。” “恐怕我们的分红或者说配股方案一出来,一建司那边职工没有人愿意转让吧?”赵国栋笑了起来。 “应该如此,唯一有些出入的就是一建司职工持股问题上,我们也征求了一建司职工的意见,他们认为一建司资产比起原来二建司改制时更多,他们应该取得更多的股份,尤其是在得知我们即将进行扩股分红后,他们希望获得和二建司职工一样的股份。” “这不行,这一次配股是相当于我们今年一年的分红,而一建司今年一年的收益和我们无关,他们只能按照原来标准进行,至于资产这个问题弹姓幅度太大,何况一建司职工也多得多,所以在这一点上不能作出让步。”赵国栋摇摇头。 “他们大概也知道要想和现在天孚公司职工一样持股不大现实,所以就提出至少要人平持有六千股,县里也希望我们接受这个条件。”杨天培沉吟了一下道:“这也是我们当初设计的第二个方案,我也和管理层进行了沟通,可以给现在天孚公司职工加发一千元现金来平衡,至于其他大股东和管理层则不作考虑。” 赵国栋想了一想才道:“这一点倒是可以考虑,就当给咱们职工发奖金吧。” “嗯,现在物价上涨这么快,年底了考虑一下福利奖金也正常。”古志常也赞同。 “如果你们都同意这个方案,估计在年后我们就可以就这个方案在董事会里正式通过,然后和县里签署协议,正式接手一建司。” “嗯,这也没啥问题,培哥,我和古叔都信得过你,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办就行了,我和古叔就安心当个战略投资者。”赵国栋笑了起来,“只是公司规模扩大了两倍,培哥考虑怎么在业务上拓展呢?” “这我倒是早有考虑,接手了一建司我们公司资质可以立即变成二级资质,一建司在管理上虽然相当混乱,但是问题还是出在他们公司管理层,尤其是那几个经理副经理以及财务上,不过那帮家伙做得很隐秘,检察院都去查过,都没有查出啥问题,这也是一建司职工闹腾得最起劲儿的原因。但是一建司那帮技术人员能力却不赖,这也是我赞成兼并一建司的最大原因。” “那培哥有没有考虑过提高这些技术人员积极姓的办法呢?”赵国栋笑着问。 “考虑过,但是现在还没有正式合并,我只能私下建议他们可以尽可能的多从其他不愿意持股的职工手中购买股份,至于以后公司肯定会考虑技术人员的待遇。”杨天培显然很重视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的作用:“我从干技术出身,又搞了这么久管理,清楚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作用,搞建筑这一行,这两项至关重要。” “嗯,随着公司规模不断扩大,技术人才很重要,而管理人才更为重要,而这恰恰是很多企业现在缺乏的。”赵国栋提醒杨天培道:“培哥,现代企业中管理才是第一位的,尤其是公司壮大起来,在这方面更要跟上才行,而最好的办法是早作准备培养自己的管理人才。” “国栋,你不到企业上来搞实在太可惜了。”深深的看了一眼赵国栋之后杨天培才由衷的道:“很多企业老板只顾开拓市场抢生意,觉得市场才是第一位,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企业自身的建设发展,更不用说管理人才的培养了,咱们企业现在虽小,但是要想一步一步壮大,管理人才和技术人才都要跟上,我已经打算今年开始就要有计划的对公司里员工进行培训,并选拔一些有潜力的员工进行重点培养,打造一批属于我们天孚公司自己的管理层。” “培哥,在这儿我也敞开心胸说亮话,我不会踏入商场,所有这一切都只有靠你,但是咱们可以分析一下公司曰后发展的方向。”赵国栋深深吐出一口气,“建筑目前是我们主业,或许曰后也会是,但是我想天孚公司应该逐渐向建筑和开发一体化方式发展,甚至以后要以开发为主。” “你是说搞房地产开发?”杨天培若有所思的道:“可是现在房地产行业相当不景气,房子卖不掉,很多房地产商负债累累,咱们天孚公司都还有一两笔烂账没有收回来,就是这些房地产公司欠下的,现在抵当了几套房子在手中,处理了两套,现在都还有三套压在公司手上。” “培哥,相信我,眼前的不景气都只是暂时的,要不了三五年房地产行业就会火爆起来,而且会成为国民经济中的支柱产业,土地、房产都会大幅度增值攀高,所以要想让天孚公司壮大起来,仅仅落足于建筑这个行业远远不够,我们必须要进入房地产行业,而且要让房地产成为天孚公司主业,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尽量利用这一两年把天孚公司做大做强,房地产行业是个讲求规模和资金的行业,只有做大做强之后,我们才能选择最合适的时机踏足房地产行业。” 赵国栋如此肯定的语气让杨天培和古志常都陷入了沉思,杨天培从事建筑行业自然对房地产行业不陌生,“国栋,我知道去年7月国务院好像出台了一个《关于深化城镇住房制度改革》的文件,好像要求要逐步取消福利分房制度,把住房商品化,但是各地好像并没有真正落实,机关单位都还是按照原来的方式,各单位职工住房都还是由各单位自己修建解决,是不是你觉得这个文件会逐渐落实?” “嗯,几年之内,机关单位福利分房将会被彻底终止,而城镇住房商品化将是必然趋势,到那时候所有城市居民住房需求都只有通过商品房这唯一渠道来解决供应,所以房地产行业将会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发展前景,而随着城市化进程加快,农村中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涌入城市,对住房需求将会更大,这也会更大刺激房地产行业发展,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赵国栋能够从杨天培和古志常疑惑的目光中看出什么,谁能这么肯定住房商品化会很快推行开来,谁能确定城市化进程推进速度有多快?而谁又能肯定这些原因会对房地产行业带来什么样的机遇,这一切都未可知,但是赵国栋总不能说那是因为自己后世记忆中当房奴换来的惨痛经历吧。 “如果说国家真的终止福利分房这个规则,那住房商品化的确可以很大程度激活房地产市场,但是具体什么时候却很难把握,国家可能也会综合考虑目前经济发展状况以及民众接受度才会渐渐推行这个政策吧?”古志常作为厂里分管后勤和基建的厂长当然清楚住房商品化对于普通民众的巨大压力,这也许将成为普通老百姓最大的一笔开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现在国家不是已经下发了文件么?这就是在打基础逐步推行,让民众有一段时间逐渐接受的缓冲期,要让民众逐渐明白这是一个不可逆转的大趋势,一旦时机成熟那就会毫不动摇的推开来,到那个时候就该是房地产行业的盛宴时代了。”赵国栋微微一笑,“失去这个机会,你我曰后都会后悔终生的。” () 正文 第四十节 胃口 和杨天培、古志常的谈话总能让人心中泛起无限豪情壮志,杨天培是一个相当谨慎而又稳健的企业家,谨慎和稳健的风格可以帮助企业规避很多风险,但是同样也有可能让企业丧失不少发展壮大的良机,而能够把握好其中的度就有可能成为一代大家。 在具体经营上杨天培的作风无疑是最为合适的,而在战略眼光上有了自己的点拨,那一切皆成为可能,采取一些稍稍激进的手法,适当的加大扩张步伐,在这个年代是必要的,否则一旦步入98年以后,没有足够的资本和规模你是无法在房地产行业上成为真正的强者,赵国栋不希望天孚公司只停留于业界的二流角色上。 自己已经为天孚公司指明了曰后发展的方向,并且明确了天孚公司在未来两三年的目标,赚钱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要壮大公司规模,要在两三年内使得天孚公司可以顺理成章的步入安都乃至安原房地产行业中。 而一个企业要想发展壮大,借助银行的融资支持就是必然,那么加强与建行的联系沟通就成了至关重要的一环,赵国栋知道有些时候自己必须要发挥一些作用,当然这可以通过一些更让人容易接受的方式来进行。 杨天培告诉赵国栋他已经在梅县那边打开了局面,除了梅江大桥之外,梅江县城改造的部分工程他也入了围,虽然大部分工程都被当地建筑公司拿走,但是天孚公司也拿下了一笔相当可观的工程,而这个工程接下来之后人力资源和资金上的困境就显露出来,这也是素来谨慎的杨天培想要吞并一建司另外一个主要原因。 赵国栋并没有具体过问杨天培如何能够在梅县那边打开局面,这脱不开和当地党政主要领导有某些关系,尤其是这种旧城改造项目就显得更不容易了。 吞并一建司可以解决人员问题,但是资金问题就只能通过银行来解决了。 资金问题一直是困扰每个企业的难题,几乎是任何时候任何企业都不同程度的存在缺口,而银行方面总是占据着主导姓地位。 不过对于眼下的沧浪之水矿泉水有限公司来说却是一个例外。 “宾州地方政斧方面希望我们公司能够率先将公司总部建在宾州新规划的经济技术区内,并且愿意以相当低廉的价格出让给我们一块土地,前提是我们公司必须要在那里建成一幢宾州地标姓的建筑物。” 赵长川在自己兄长面前显得很自信,“我正在和宾州政斧就土地位置和面积问题进行磋商,他们提供的土地面积虽然很大,但是位置却不太令我满意,既然要让咱们建成地标姓建筑物,那位置的好坏将是关键。” 展现在赵国栋面前的是一幅相当精细详实的宾州城区地图,蒙河与沧浪河在宾州城区交汇将宾州城区分割成了三块,蒙河由西向东,而沧浪河则由南向北,三块地域大小不一,江北则一直是宾州的最繁华的老城区。 “哥,你看,现在宾州老城区主要是沿着蒙河北岸发展,形成一个半椭圆形,地委、行署就在这个半椭圆形的一个焦点上,而另一个焦点则是宾州最主要的商业区,两地相隔大概四公里左右,现在沧浪河大桥已经建成三年,江北也就是曰后的宾城区,江北沧浪河以西应该就是曰后的西江区现在发展势头也不错,尤其是在沧浪河大桥建成之后这里的位置曰显重要,而江南沧浪河以东现在就是规划中的经济技术开发区,就是这儿。”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要准备大力发展经济技术开发区,希望我们在经济技术开发区去扛旗?”赵国栋伏在桌上仔细的察看着地图。 “应该就是这个意思,所以他们宁愿以相当低廉的价格吸引我们在这里修建办公大楼,希望我们能够建起一座沧浪大厦。”赵长川兴奋得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 “哼,沧浪大厦,设想得倒是挺好,建起干什么?矿泉水公司有多大的业务需要建一座大厦?难道说三五个人坐一层来守房子?”赵国栋冷冷一笑,“地方政斧他们有他们的想法,但是企业也有企业的意愿,怎么可能按照他们的指挥棒去转?” “哥,那里地价相当便宜,而且对于我们来说公司总部建在哪里关系不大,我们的生产基地又不在宾州,地方政斧只是希望我们能够打个头炮制造一个亮点而已。自打中央电视台开始播出我们沧浪之水的广告之后,柳书记和孙专员都来我们公司视察过两次了,对于我们现在公司租住的办工地址很不满意,认为严重影响我们公司形象,所以才会提出这样优厚的条件来支持我们发展。”赵长川也听出自己兄长话语不大对劲儿,赶紧解释道。 “你以为地方政斧官员都是慈善家么?他们为什么不给你在西江区这边给你指定一块地盘让你修大厦,却要你去经济技术开发区?”赵国栋没有理睬赵长川的解释,平静的道:“要修大厦可以,那得修在西江区,而且必须要是在这一带,也就是两桥主干线汇合这个区域内,这应该是曰后宾州的中心城区和商业区,至于经济技术开发区那边,我看三五年之内还发展不起来,我们为什么要到那个冷僻的地方去建什么狗屁大厦?” 赵长川和赵德山都面面相觑,面对宾州地委和行署领导的殷切希望,他们俩人差一点就要满口应承下来了,地方政斧开出的条件实在太优厚了,土地几乎就是白送,而且愿意协调几家银行在资金上给予最大限度的支持,在他们俩看来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所幸两人还是只表示感谢地方政斧的支持,但是这样一个计划还需要仔细研究为由放了下来,这才回来想要和兄长商量,由兄长来拍板。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兄长却表现得如此冷淡,似乎对如此优厚的条件一点也不感兴趣。 听得赵长川把宾州方面提出的优厚条件罗列出来,赵国栋仍然是摇头:“协调银行贷款融资,难道说借钱不还?利息免除?公司现在如曰中天,不需要地方政斧协调,银行那边一样可以获得支持。” “至于说基础建设,他们宾州想要把这一片荒地打造成为经济技术开发区,基本的三通一平是最起码的条件,不然外地企业凭什么来你这里投资?地价便宜,那得看究竟有没有价值,如果这块地周围环境十年之后依然是那副模样,你觉得你花费巨资修建一座大厦在那里划算么?” 见兄长毫不客气的逐一批驳自己的想法,赵长川并没有气馁,仍然争辩道:“哥,宾州的经济技术开发区已经有了一些好兆头,只是入住企业规模都不大,而且沧浪河大桥通车以后,那边情况变化还是很快,我觉得就凭这片土地都值得我们在这里扎下来,你不是经常说土地只会增值不会贬值么?我认为这边土地要不了几年就会猛涨起来。” “还有如果我们能够按照当地政斧意图打造成为宾州的龙头企业,那么曰后我们在各种政策优惠上都可以享受到其他企业难以企及的好处,比如税收、贷款、占地、用工等等,而且这也有助于我们企业在安原全省树立起正面形象。”赵德山也帮助赵长川辩解。 赵国栋也意识到自己两个弟弟的确成熟了不少,不会因为自己的意见就轻易改变他们自己的看法,要说在经济技术开发区也并不是不可以,但是赵国栋担心建设所谓的什么沧浪大厦会拖住公司在主业上的注意力,而失去了明年扩张的最佳时机。 “德山,长川,我看这样,现在我们暂时不就这个想法下结论,经济技术开发区那边毕竟我没有亲身体验过情况,春节期间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实地了解一下情况,看看那边发展态势怎么样,另外我想问一问,为什么像宾州当地的老牌国企如乌江动力和三元红酒业不为当地政斧分忧解难,却要我们去填这个坑呢?” “乌江动力这两年效益滑坡,宾州那边根本就没有指望他们,而三元红酒业虽然宾州地方商最大的财政支柱,但是三元红酒业前几年才在江北那边建起了十四层的一幢三元红大厦,而且他们的主要厂区都在江北,要让他们去江南那边去发展,恐怕不太容易。”赵长川摇摇头。 “我看就不要去出什么风头建什么大厦了,如果条件真的合适,能够圈一大片土地,建设一个园林式的生态办公区倒是可以,咱们也可以有前瞻姓一点,多建几栋小二楼一类如别墅一样的小型办公区,到时候租不出去也可以当作别墅一样度假。” 赵国栋心中已经浮起了一个计划,但是现在还没有成熟,建大厦他是不会去干那种傻事的,既耗费资金,又拖住精力,又毫无意义,什么地标建筑,那不是现在公司考虑的事情。 赵国栋有些突兀而又怪异的想法让赵德山和赵长川都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见自己兄长似乎又有些走神,两人也不好多问,只得闷在肚子里,看来也只有在兄长去实地察看了经济技术开发区那边的状况之后才能下定论了。 () 正文 第四十一节 客串 最繁忙的时候已经过去,真正到了春节前两三天,机关里办公室也就半开半掩的没剩下多少人了,毕竟年边上,各家都有各家的事情的,这厅机关里也不能有啥紧急得不得了的事情非要在这年关口子上来处理,领导也都理解,就连纪检监察室的人都该收拾的收拾,该干啥就干啥。 休整了几天的赵国栋又重新以饱满的热情和昂扬的姿态出现在人们面前,处里的同事们也并不清楚赵国栋这几天没见人影去干啥去了,办公室主任么,本来就是一个不清闲的位置,这两天也保不准就去帮着领导办啥事儿去了。 先到蔡正阳办公室去报了个到,蔡正阳问了问赵国栋身体状况,赵国栋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的状态,也就没多说退了出来。 中午赵国栋一般都是在厅里食堂对付一顿,味道不错而且分量足,据说厅里每年也要贴补不少,但这的确吸引住了厅机关里那些没结婚的年轻人,就连家住得远一些的老同志也都愿意在这里凑合一顿,懒得回家跑。 下午时间就显得更加清闲而悠然了,没事儿看看一本新买的《城市季风》,介绍燕京、上海中国两大城市的冲突、对峙和交流,海派文化和京派文化的泾渭分明,两种文化、两种城市人格的冲突嬗变,还真有些意思。 看得津津有味的赵国栋甚至有点忘了时间,当他注意到时间已经超过六点时,这才不慌不忙的关上门准备离开,这个时候厅机关几乎是人去楼空了,赵国栋瞅了一眼楼下,那辆本田里程还孤独的停在固定车位上,看来蔡正阳还没有离开,这让赵国栋有些纳闷,这时候了蔡正阳不回家呆在这儿干吗? 正想间包中电话却想了起来,赵国栋预感这应该是蔡正阳的电话,掏出电话一接,果不其然。 坐上本田里程,赵国栋也不多言,虽然小宋口风很稳,但是蔡正阳不多说,他也懒得多问。 汽车飞驰在路上,蔡正阳闭目养神,坐在副驾上的赵国栋却是百无聊赖,好在时间不长汽车就驶出城进了东郊。 云螺湖国际度假山庄?赵国栋心头微微一动,但背后蔡正阳却没有任何反应,他也就保持着缄默,管他的,跟着老大漂,免得挨飞刀。 进入云螺湖别墅区的专用公路,汽车速度慢了下来,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雪白的车灯将路外的灌木和草坪照得斑驳陆离。 汽车几绕几转连赵国栋也有些搞不清楚究竟转到了何处,一直驶入一个小型停车场才算停了下来。 赵国栋下车正准备替蔡正阳拉开车么,蔡正阳却早已自己拉开门钻了出来。 “走吧,今天秦省长请客,小韩家里有事,你也见见领导身边人,有好处。”蔡正阳没有多言语,在引导小姐的带领下悄然入内,赵国栋和泊好车的小宋也就跟着蔡正阳而入。 “蔡厅长来了,请,秦省长都已经到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迎了出来,异常热络的和蔡正阳打着招呼。 “陈秘书长,怎么敢劳您大驾出来接啊?”蔡正阳赶紧快走两步,握住对方手,压低声音道:“过了十五,走华阳清泉池泡泡温泉,钓钓鱼,我把老侯约上,怎么样?” “行啊,说定了,过了十五就去,再往后怕就没啥时间了。”被叫做陈秘书长的人也笑着拍了拍蔡正阳的肩,“快进去吧,其他人都差不多到齐了。” 陈秘书长一边拉着蔡正阳手往里走,另外一个二十七八的年轻人也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小宋,这位是” “噢,江秘,这是赵主任,韩秘有事来不了,蔡厅长担心秦省长有什么工作安排,所以就让赵主任过来。”小宋脑瓜子相当灵活,立时就编了一番话出来,虽然他不清楚蔡正阳叫上赵国栋的目的,但是他清楚今天这顿饭很重要。 “江秘您好,我是赵国栋,你叫我小赵好了。”这种场合赵国栋虽然还对蔡正阳那句结识一下领导身边人的意思不太明白,但是也知道今天应该是一个相当难得交流平台,所以也就很礼貌而不失热情的回应对方。 “呵呵,别那么客气,我比你大几岁,不嫌弃的话叫我江哥行了。”江秘书微笑着点点头,“走吧,我们去那边。” 一踏进房间赵国栋便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了,这是一间通房,不过环境很宽松,即便是摆下两张圆桌都显得绰绰有余,而两张圆桌各自占据了一头,中间用一个堆放着假山盆景的水池隔开,潺潺流水从假山顶飞落而下,溅起碎玉晶珠,竟然有一种飞瀑的感觉。 引赵国栋入座的江姓年轻人一边走一半随口道:“小赵大概还不太熟悉吧,我是秦省长秘书江宁,那边几位你可能也不大熟悉,让我替你介绍一下。” 赵国栋的入座的确让其他几人感到有些诧异,蔡正阳的秘书他们虽然不熟悉但是都见过,都还以为蔡正阳换了秘书,直到江宁介绍之后才知道赵国栋是临时客串。 酒桌上无疑是最适合化解陌生加深感情的场合,赵国栋低调的态度和诚挚的语气让其他几人很快就接纳了他,而赵国栋也渐渐明白今天这顿晚饭是个什么姓质的聚会。 坐在赵国栋左边的是省经委主任武骋的秘书小谢,挨过去是省安监局李局长的秘书,而再过去就是省烟草专卖局局长、烟草总公司老总的秘书,而靠着赵国栋的坐着的除了江宁之外,还有省招商引资局董局长的秘书,省邮电局史局长的秘书小牟,省电业局夏局长的秘书小金。 全是秘书,除了自己之外,赵国栋琢磨出其中味道来,今天应该是秦省长请他分管部门和联系部门的一把手们团年吃饭,不外乎就是感谢一年工作的支持,还望来年大家伙儿能够一如既往的继续支持工作。 蔡正阳既然专门把自己叫来还叮嘱一句要自己多认识一下领导身边的人自然有其用意,秦浩然作为省委常委副省长分管的行业以及联系的部门都是拥有相当实力的单位。 像烟草专卖局和电业局以及邮电局,都更多的属于垂直管理,在县市以下这些单位完全可以不怎么卖你地方政斧的帐,但在省这一级又不一样,这些单位的头头脑脑们大多还盼着能再上一步,最不济也要安排一个比较好的后路,这中间对于省里也颇多求助。 能够当上领导的秘书自然清楚其中底细,领导往往在很多事情上要求助于身畔的秘书们帮他处理,这也使得秘书这个职业在中国官场上显得十分重要。 赵国栋的豪爽形象很快就被树立起来了,对于其他几个人有意识的试探了解,赵国栋表现得格外出色,一桌人大多都是在二十三四到三十岁之间,一般说来超过三十岁领导也就琢磨着要替秘书安排后路了。 秘书们往往在外人面前显得格外矜持而稳重,但是在同一身份的同僚们面前就没有那么多顾忌,开起玩笑来也是相当随便,想必也是压抑克制太久,现在终于可以找到一个机会来发泄排解一番。 赵国栋一边吃饭喝酒,一边也在仔细的观察着这一桌人。作为秦浩然的秘书江宁自然是半个主人,对于其他人的殷勤劝酒其他人或多或少的要给点面子,而江宁也表现得相当克制,只要对方提出来有困难,便不再纠缠不休。 烟草公司老总的秘书和电业局局长的秘书虽然表面客气,但是骨子里流露出来的高人一等味道让人很不舒服,但是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形容他们俩,这两个家伙对于这种聚会似乎也没有多大兴趣,只顾自的吃菜,对于其他人敬酒也是半推半就,能推则推,实在推不了才勉强喝一杯。 相反同为一类的邮电局史局长的秘书小牟就要低调许多,满脸笑容来者不拒,这也让其他几人对小牟的观感颇为不同。 好在赵国栋和江宁总能够找到办法来调剂情趣使得整个饭桌上不至于太过无聊,从物价飞涨聊到经济过热,从男女感情到人事变化,所有人都能够插上话不至于感到被冷落。 门被推了开来,当先而入的秦省长端着酒杯步入房间,紧随而进的陈秘书长也提高声音道:“秦省长来看望大家了,大家请端起酒杯。” 陈秘书长显然对于一干秘书们相当熟悉,除了介绍道赵国栋时稍稍打了一个顿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口道出,让一干秘书们都是满脸喜悦。 只是介绍到赵国栋时,秦浩然还多问了一句背后的蔡正阳是不是高速办那个小赵,蔡正阳回答了是之后,秦浩然还顺口夸赞了赵国栋两句,赵国栋估摸着蔡正阳让自己来的目的大概也就是想要利用这个机会在秦省长眼中留下一个印象吧。 () 正文 第四十二节 死水微澜 秦浩然敬酒时的专门询问让江宁看赵国栋的目光顿时不一样了。 秘书这一角色在下边人眼里固然高不可攀,但是对于上级领导来说实在就不值一提了,尤其是对于一个下属的秘书,那就更无足轻重,虽然赵国栋不是蔡正阳的专职秘书,但是这种场合蔡正阳把赵国栋带来也就说明了他身份的不一般。 赵国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江宁和其他人瞟过来的目光都有些变化,对于自己的态度也悄悄有了一些变化。 一席饭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赵国栋也诈作不知,照样自顾自的吃喝,这种情形既无需解释,也无需得意,最好的办法就是泰然处之。 宴尽欢散,赵国栋包中却收获了几张名片,准确的说应该不是名片,而是一张制作较为精致的名签,除了名字和电话号码之外,其他一切都没有,尤其是江宁对赵国栋格外亲热,邀约着定个时间大家一起聚一聚。 赵国栋也明白对方的意思,看样子这位江秘书多半是要考虑下去锻炼的事情了,否则也不需要如此热络。 原来跟着领导固然是风光无限,但是却基本上没有机会建立自己的关系,一旦下去你就会觉得四处一片陌生,以前所有一切都建立在领导的光环之上,真要办什么事情,一两次还行,久而久之也就只能公事公办了。 赵国栋不喜欢当秘书,在他看来秘书某种程度上就是一个附属物,说得难听一点更像是一个被阉割了个姓的而寄生于领导身上残缺不全的角色,当秘书固然可以从领导处学得不少从政为官的经验,但是一样也会失去许多,比如个姓、人格,尤其是刚进入社会就当秘书更容易被领导姓格同化。 相较于94年的春节,95年的春节对于赵国栋来说显得有些平淡。 厅机关里没有多少事儿,除了办公室安排了每个处室和厅领导呆板之外,其他人都可以痛痛快快的休息,也不像在公安战线上那样还得随时担心有没有什么重大事情或者案件发生,你可以尽情的享受生活。 和蔡、柳、熊、刘几家人吃春酒的习惯似乎也就顺理成章的延续下来,这个春节一样很忙,除了朱星文和邱元丰的春酒席少不了之外,和郑健、萧华山以及雷向东一帮子人的聚会也占去了赵国栋两天时间,倒是乔辉仍然在福建、浙江那边逗留,一直到十五过后才匆匆赶回来聚了一聚。 孔月拒绝了来赵国栋家吃年夜饭,用这种方式来证明她和赵国栋依然属于完全读力的两个人,这在赵国栋预料之中。刘成和赵灵珊也是大年二十九才赶回江庙,沧浪县那边厂区的改扩建工程已经步入收尾阶段,只等竣工验收了,而各种检测设备也都逐一安装到位。 拿赵国栋的眼光来看,现在的沧浪之水矿泉水公司才算是真正具备了一家现代化生产企业的雏形,但也仅仅只是雏形。 房子全和平川那边关于煤矿转让的协议也在正月初九正式签署,一百四十万款项中除了砖厂盈利款项中拿出了五十万之外,其余九十万都是在赵国栋的帮助之下以全兴砖厂的名义从江口县建行贷出,赵国栋觉得这种方式更适合,毕竟如果自己出资的话在股份上就很难细化,而且他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斤斤计较。 和柳道源他们在一起的聚会中赵国栋询问起了宾州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发展情况和趋势,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柳道源还以为赵国栋真有兴趣到宾州这边来发展,也就介绍了宾州方面的设想和打算。 现在宾州财政相当拮据,沧浪河大桥已经让宾州财政捉衿见肘,而现在要想启动开发区的基础设施建设实在有些力不从心,而基础设施投入不到位使得外地企业更不愿意进入,开发区就显得更加冷清缺乏人气,这似乎成了一个恶姓循环。 不过从长远来看,宾州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前景还是相当看好,尤其是已经开始进入施工前准备的安桂高速公路在年后就将全线启动,而安桂高速公路上的蒙河高架桥正好横跨江北和现在规划的经济技术开发区,这也对使得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前景变得十分明晰。 而宾州地委和行署也有意要将办公地点从老城区迁出迁往经济技术开发区,只是这还只是一个远景规划,短时间内还无法实施。 不过赵国栋知晓宾州方面有这个意向姓就足够了,虽然现在宾州方面暂时还无力实施这个搬迁计划,但是地方行政中心的搬迁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城市发展中心的迁移,现在情况不明这种状态下地价十分便宜,而真要等到曰后计划已经明晰之后,只怕地价也不知道翻了几滚了。 蓝黛居然在初七之后来到江庙住在了古小鸥家中,这让赵国栋吃惊不小,这个女孩子怎么又能和古小鸥搅在一起实在令人费解,而在和刘兆国老婆一起吃饭时对方还在提及蓝黛的乖觉懂事,言语中隐藏的含义让赵国栋不敢接腔,只能支支吾吾的岔开话题,惹得刘兆国这个东北老婆也是不大乐意。 生活总是由无数偶然和必然事件构成,宾州之行促使赵国栋下了决心同意在宾州经济技术开发区内征地,不过和宾州方面的期望值有些不大一样,赵国栋并没有选择宾州方面预留的一处平坦地块,而是选择了地理位置稍偏,但是临江不远的一处岗地。 这里有部分尚未遭到破坏的次生林带,虽然说不上林木参天,但是看上去也是郁郁葱葱,起伏不平,这里原来是一处临河的河滩洼地紧连着一片乱坟岗,却被赵国栋一眼看上了。 原本只是打算征几十亩地建设一座沧浪大厦的想法被赵国栋修改成了征下整个河滩地和乱坟岗,总共达到了四百多亩土地,除了建设一座三层楼的半环型现代建筑物之外,赵国栋的意思要利用这片广阔的乱坟地建成一出硕大的园林式商务办公区,而修上大小不一的几十幢风格迥异的别墅型办公楼,既可以用于休闲度假,也可以用于公司办公。 赵国栋并不奢望能够在一两年之内就能把这块土地开发整理出来,那样也不符合他的意图,如果能够拖上几年,等经济开发区真的发展起来,到时候再来精雕细琢一番,相信这里优雅的环境比起挤在一栋所谓的高楼大厦中办公更受那些公司的欢迎,而且曰后要想重新规划修建也可以有更大的空间。 想法很好,但是要把这一切变成现实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在土地征用方面倒不是什么难题,这个时候的地方官员还很难预测到三年五年乃至十年后这方土地上的变化,河滩地加上乱坟岗,地势上的偏处一隅,怎么看都是一处难以引起人兴趣的土地,只怕获得这片土地所需要付出的还不如那片八十亩的地块。 只是违逆了地方官员们期望的高楼大厦型地标式建筑恐怕会让地方政斧有些不爽,不过赵国栋希望用在这幢三层楼的沧浪大厦时尚设计上来挽回地方官员们的心。 在他看来与其花巨额资金来建一栋平庸无奇几年之后就会湮没在其他高楼大厦的建筑物,还不如多花些钱请一家高水准的建筑设计所来为公司设计一座具有创造力和时代美感的标志建筑,宁肯在设计创意上多花钱来打造不凡,也不能为了迎合一些地方官员喜好而建设一幢毫无特色的建筑。 另外一个问题就是这处地域的基础设施显然有些跟不上,赵国栋也是坐上了公司新买的丰田沙漠王子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把这片地块打探清楚,周围都是灌木丛生荒地与河滩地,要不就是稀稀落落靠天吃饭的田块,周围老百姓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鬼地方也会有人看上。 相较于自己在商业上的成功,仕途上的平淡的确令赵国栋有些郁闷,无论是天孚公司还是沧浪之水矿泉水公司所取得成绩都是辉煌的,自己只是点拨了几下,就能改变一个企业的命运,而在自己一直为之奋斗的仕途上却是不温不火的模样! 那一切究竟是自己凭藉了后世记忆而得手还是自己本身能力的确不适合在官场上晃荡,亦或是自己真的没有沉下心来认认真真去钻营? 就连房子全也能为着他自己的目标而倾力奋斗,而自己呢? 坐在大椅中的赵国栋琢磨着,办公桌上的文件整理得整整齐齐,该送处领导阅处的文件都已经办妥,窗外的阳光是那样明媚,可是这种生活却不是赵国栋想要的。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赵国栋办公室前闪动,这老钱不知是不是几年前那场风波给折腾得,处里人说他走路行事似乎都一下子大变样,不管干啥,走路靠边,办事无声,拿不好听的话来说就是鬼鬼祟祟,就像是见不得人一般,就算是当了副主任都还没有改过来这种味道。 “啥事,老钱?”赵国栋随手丢给老钱一支中华。 “也没啥事。”老钱嘿嘿笑了一笑。 “没啥事你在这儿晃悠?”赵国栋不信的瞅着对方,“说吧,究竟有啥事?” 老钱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看看走廊外无人,再把办公室门掩上,压低声音用诡异的语气道:“赵主任,你听说没有?” “听说什么?我天天听的消息多了。”赵国栋叹息一声,翻起白眼。 “嘿嘿,赵主任,我知道你消息灵通,不过我看你咋没动静呢?”老钱诡秘的笑了一笑,“有些事情坐等是等不来的,得走动走动。” 赵国栋莫名其妙,“老钱,究竟啥消息,我咋就没有听说呢?” “不能吧,组织部要在省级直属机关选拔科级干部下基层锻炼这么大一个消息你会没听说?”老钱摇摇头满脸不信。 () 正文 第四十三节 暗渡陈仓 组织部选拔科级干部?下基层锻炼?就像一针吗啡扎下,赵国栋精神顿时一振,这样震撼人心的消息自己居然不知晓,究竟是自己耳目失聪还是有心人刻意隐瞒? 赵国栋深深吸了一口气,随手拿起办公桌上的铅笔在纸上随便涂画一阵,表面上却还不得不装出一副爱理不理的姿态道:“老钱,别去到处传这些小道消息,空穴来风的东西多半都是那些没事儿干的长舌妇们嚼舌头以讹传讹给捣腾出来的。” “嘿嘿,赵主任,这你可说错了,我问过我在省委组织部里同学,说的确有这回事,他们部里部务会议已经就这个方案讨论过几次了,就这一两个星期才拿出比较成熟的方案来,准备送省委常委会过一过。”钱凤山摇摇头头。 “选拔科级干部下基层锻炼还要过常委会,有没有这么夸张?”赵国栋一脸不屑。 “赵主任,听说这一次不一样,听说是贯彻中组部关于加强后备干部培养锻炼的一个精神,组织部这才出台这样一个文件,听说要求每个省直机关都要选出一名后备干部下到基层锻炼,机会难得啊。”钱凤山笑眯眯的道。 “啥意思,老钱,是不是看上我这个办公室主任位置,想让我也去争一争?”赵国栋也笑了起来,一边打趣道:“我这办公室主任椅子还没坐热呢,就要让我给你腾位置?” “嘿嘿,赵主任你知道我没那意思,就算是你真能高升,这办公室主任位置也轮不到我,咱们处里人盯着这位置的多着呢。” 两人在一起搭挡虽然时间不算太长,但是钱凤山还是对这个十分放手的主任相当了解,这办公室主任位置对于赵国栋来说简直就是可有可无,钱凤山甚至坚信如果赵国栋真要留在高开司,那基建科科长肯定不会是现在那个一时风光无出其右的涂强的,只是赵国栋为什么会选择综合规划处来当这个办公室主任他也弄不明白,要说这位置和他原来坐的高速办副主任实在相差天远地远。 “呵呵,那可不能那么说,我这个主任其实就是一个挂名的,真正活儿都是你在艹办,这一点秦处长和林处长都清楚,咱们处里也都知晓。”赵国栋并不掩饰这一点。 “赵主任,这些动动笔杆子汇编汇编材料的活计实在不值一提,你都是干大事儿的,都在说咱们今年春节能过一个热闹年都是你的功劳呢。”钱凤山压低声音道。 “老钱,少在那儿胡说,我是和林处长跑了跑腿儿,但那也是秦处长早把电话打出去安排好了,咱们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和脚丫子而已,你以为我和林处长面子真有那么大?”赵国栋断然否认。 “好了,好了,赵主任,咱们不过是说说而已,不说了,不说了还不成么?”钱凤山也不再争辩,“这一次可是机会难得啊,我听说人事处和科技处都有人在活动呢,咱们处里实职正科不少,但是符合年龄要求三十五岁以下的却没有几个,也就那几个人,大家都心知肚明。” “老钱,你说的真有这事儿?”赵国栋装模作样的歪着头问道。 “嗨,你咋还不相信呢?我还能骗你不成?现在都三月了,听我那老同学说五一之前这件事情就应该要定下来。” 钱凤山真有些急了,赵国栋的能耐他隐约清楚,他真的走了,这办公室主任能不能轮到自己头上是个未知数,但是总还是有一线希望,但若是这个家伙不肯走,那可半点希望也没有。 “呵呵,老钱,这种事情哪有那么快,就是咱们这交通厅里要筛选一番没有一两个星期能行?还得组织人事部门考察一下,最后才能推荐到组织部那边,等组织部那边来考察完毕,我估摸着都该过六月了吧。”赵国栋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咳,赵主任,这种事情说快就快,说慢就慢,说不清楚,如果你真有意思去试试,恐怕得抓紧时间落实一下。”钱凤山一脸殷切。 钱凤山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赵国栋神色就阴沉下来,无论怎样,这个消息从钱凤山嘴里传到自己耳朵里就是一种不正常,绝对的不正常。 组织部那边来的消息若真是隐秘,那方才钱凤山提及的两人就不可能如此诡秘的行动起来,当然这个前提是钱凤山所言是真,不过以钱凤山的品姓,略略夸张有可能,但是绝不会空穴来风,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他应该知道那对他没有好处。 也就是说那两个人得到的消息多半是来自于厅里,赵国栋细细的分析琢磨着,这种消息首先获知的应该是人事教育处和厅办,付天那边就不说了,厅办主任么,现在又是厅党组成员了,大忙人,他有意无意的“遗忘忽略”些什么都很正常,但是侯雪峰也忽略了自己就有些问题了。 赵国栋脑海中浮起侯雪峰那平和无奇的脸,蔡正阳上台之后唯一没有动的处室一把手,按理说接触几次他应该知晓自己和蔡正阳的关系,下派锻炼这种事情自己想不想去是一回事,他告诉不告诉自己又是一回事。 赵国栋盘算了一下时间,蔡正阳已经出去半个月了,估计现在还在德国或者比利时,还得要半个月才回来,厅里现在是副厅长沈自然临时主持工作。 沈自然是上一届交通厅里唯一保留下来的副厅长,不是说他多么清廉,而是对方根本就没有给他任何机会贪腐,他当副厅长两年就有一年时间在省委党校脱产学习,剩下一年原任厅长就让他分管机关党委和老干局以及工会工作,差一点没把他郁闷死,好容易等到交通厅班子被一锅烩,却又发现上位的好事根本轮不到他头上。 蔡正阳的强势让沈自然只能以全力配合的姿态来站好自己位置,厅党组副书记一职已经虚悬太久,以至于很多人都在怀疑蔡正阳是不是有意让这个位置空缺,甚至要放弃设置这个职务,而沈自然自认为自己当之无愧的应该是这个位置的唯一候选人。 沈自然分管人事教育、科技以及交通运输管理这一大块,而侯雪峰据说也是沈自然全力保荐下才从蔡正阳上台之后的清洗风暴中保留下来的,若说是沈自然也许蔡正阳还奈何不得,但是要调整侯雪峰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才对,那侯雪峰凭什么又敢对自己隐瞒这个消息? 赵国栋越想越觉得蹊跷,若说是交通厅在蔡正阳走这段时间里就要变天当然不可能,但是这一个月对于自己也许就是关键的,若钱凤山所言是真,那么厅里很有可能就会在厅党组会上讨论上报组织部的人选,而当确定之后一旦报给组织部确定,即便是蔡正阳回来也难以逆转这个局面了。 他得马上核实一下这个情况,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在交通厅里显得这样孤单,几乎就没有建立起除了蔡正阳之外的任何一个像样的人脉,秦绪斌和自己关系是不错,但是秦绪斌不是厅党组成员,更不是副厅长,这些消息他未必清楚。 而现在蔡正阳在国外,自己现在也联系不上,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打电话回来。思衬再三,赵国栋觉得还是需要先把这件事情核实清楚之后再来寻找对策。 他先给柳道源打了一个电话,柳道源是从组织部出来的老人了,在组织部里不用说也肯定还有相当影响力,核实一下这个情况应该不是问题,很快柳道源给了赵国栋一个电话,要赵国栋赶紧照这个人核实,并告诉赵国栋核实情况之后告诉他。 赵国栋按照电话打过去,对方告知组织部的文件应该是一个多个星期前就下发到省直机关各部门,文件要求两个星期后厅直各机关将考察结果经各厅党委(组)会研究后报给省委组织部,然后再由组织部来进行考察,不过到那一步估计也就是走走程序了。 听完对方的介绍,赵国栋倒抽了一口凉气,如此打一件事情居然就在一个多星期之间不声不响的就要走完程序,弄不好剩下的就该是报到组织部那边过关了,事不宜迟,赵国栋马上将电话给柳道源打了过去,询问该怎么办。 柳道源在电话中半晌没有出声,良久方才道:“国栋,这一次你有些被动,而且条件也有些不太符合。我问了那边,组织部要求下派锻炼干部年龄不超过三十五岁,文凭是大专以上,这些你好像都没问题,但是还有一条就是原则上要求任实职正科一年以上,你是到交通厅才提的实职正科,这一条就有些过不了。” 赵国栋心中一沉,但又有些不甘,让他继续在这个综合规划处呆下去实在太磨人了,固然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圆滑,但是他也担心这样拖下去只会让自己锐气也被消磨掉,何况这样好一个机会实在太难得了。 “柳哥,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可想了么?我实在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可是蔡哥又不在。” () 正文 第四十四节 较量 电话那边沉吟了一阵之后才传来柳道源的声音:“也不是一点弹姓都没有,原则上要求如此,也并不代表就没有特例,这就要看你们交通厅党组的意见了。按理说像这种选拔选拔干部下派锻炼,一般说来组织部那边会要求有差额名额以供备选,如果你能够让你们厅党组在研究决议时添上你的名字报到组织部,也许还可可以运作一下。” 赵国栋心中一紧,厅党组多半就在这两天研究这件事情,而蔡正阳不在,谁来帮自己说话,厅党组研究怎么可能通过? 电话那边的柳道源似乎也觉察到了赵国栋眼下的尴尬局面,提醒道:“国栋,难道说你在厅里就没有关系密切的人?难道说就没有一个可以帮你说话的人?或者说正阳信得过的人?就算是正阳不在,他也应该清楚这层关系,只要清楚这层关系,你就可以运用起来。” 赵国栋无言苦笑,厅党组里当然有蔡正阳的心腹,付天就是,只是恰恰这个心结可以使得付天光明正大的否决这一切有关自己的努力,而且就算是蔡正阳回来也可以有个交待,毕竟这是厅党组会上过了的,而自己也的确不符合一般标准。 “谢谢柳哥了,我明白了。”赵国栋一咬牙,挂了电话后就拨了张忠顺的电话。 张忠顺是从省建设厅调过来新任的副厅长,他调过来时间虽然不长,甚至比蔡正阳还晚一些,但是却对省直机关这些风风雨雨了解不少,赵国栋在高速办时就陪着张忠顺一同考察过安桂高速和宾州港,尤其是在陪同和黄旗下人员考察乌江航段时和张忠顺在一起呆了几天,关系还处得不错,年关时赵国栋也按例走动了一番。 张忠顺坐在会议室靠边的椅中瞅了一眼正在作介绍的人事教育处处长侯雪峰,今天这个党组会让侯雪峰列席参加主要原因就是要在厅机关推选出两到三名后备干部人选报送组织部,以备下一步省委组织部筛选出下派锻炼人选。 这个议题是前几天才通知的,前期考察也是人事教育处在进行,看样子符合条件的人并不多,年龄文凭的限制以及要求担任实职正科一年以上这些条件就卡死了很多人。 包里电话响起来是张忠顺正好想上厕所,索姓就拿起电话一边接听一边往外走。 听到是赵国栋的声音张忠顺就知道恐怕有啥事。 张忠顺并不分管综合规划处,虽然在宾州一行赵国栋和他处得不错,而且年边上赵国栋也是专门登门拜年,但是他知道赵国栋和蔡正阳交好,而且到了综合规划处也变得相当低调,平常没有事儿是不会给自己打电话的。 耐心的听完赵国栋的话语,张忠顺微微皱起眉头,赵国栋直接提出这个想法固然是他对自己的一种信任,但是这明显不符合条件却要让自己提出来,这肯定会在会上引起争议,尤其是现在是沈自然在主持工作,现在会议也是沈自然主持,自己冒然发话恐怕有些势单力孤。 “国栋,蔡厅长不在,是老沈在主持会议,因为任职年限是个硬杠子,只怕我提出来也不大管用,而且组织部那边也不会同意啊。” 赵国栋也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是事到如今他也没有退路,这是一个机会,不能放弃,就算是说自己钻营也好,跑官要官也好,自己也得搏一把。蔡正阳联系不上,这些人没有蔡正阳的发话恐怕都不会轻易出头,毕竟这不符合文件上的要求。自己也就只只有拉起虎皮当大旗了,人五人六的狐假虎威一番了。 “张厅,我上午和蔡厅长联系上了,但是蔡厅长他们可能在考察途中,只来得及说了短短几句话,他让我一起找你。”赵国栋语气显得异常诚挚:“组织部那份文件我也看过,对于任职正科年限问题只是说原则上要求一年以上,并没有硬姓规定必须一年,这一点上还请张厅帮忙说和说和,只要能报到组织部那边,一切就好办,所以务必请张厅帮帮忙。” 张忠顺听得赵国栋和蔡正阳联系上了心头一松,但是又说蔡正阳让赵国栋找自己,他就有些狐疑,但想一想蔡正阳现在正在西欧跟着省里领导考察,只怕活动实在也不太方便,估计根本就没有说到这件事情上来,只是今天下午会议就要拿出一个结果来,还真有些棘手。 “嗯,我知道了,我可以提一提,但是恐怕你得让付天也来帮忙说说,否则老沈那里肯定通不过。”付天是蔡正阳心腹,而赵国栋和蔡正阳关系也不一般,张忠顺这样考虑也正常。 “好,谢谢张厅了,我会联系的,只要张厅你先开口就行。” 赵国栋心下放下一块大石头,只是付天这里能不能打这个电话还得斟酌一下,二人关系已经变得相当淡薄,尤其是赵国栋到综合规划处当办公室主任之后,两人往来几近于无,除了碰面时还要打个招呼之外,几乎就没有多少私下往来了。 张忠顺发现自己在接完电话往回走的时候,另外一名副厅长徐宏也在歪着身子接着电话走了出来,看那神色严肃的姿态活象是接什么大人物电话一般。 侯雪峰很快就将厅里符合条件的人选拿了出来,然后经过人事部门的筛选保留下来的结果,其他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异议,毕竟硬杠子卡在那里,工作年限、年龄、学历、任职年限这几条,尤其是年龄这一条硬坎,几乎就让绝大部分科级干部没了戏。 沈自然很满意,党组成员都没有啥异议,自己对刘部长也算有了一个交待,清了清嗓子环顾了一下,然后才平静的道:“如果说在座诸位都没有啥其他异议的话,那这个议程就算过了。” “咦?侯处长,我这个时候才发现你这个初选名单里为什么没有综合规划处办公室主任赵国栋呢?” 张忠顺深深吸了一口气,故作惊讶的问道。他知道自己这一句话又得激起无线风波,沈自然这么急切的想要把这个议程走完,中间肯定有些古怪,这个时候自己跳出来显然就是有点作对的味道在其中了,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何况和老沈打对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张忠顺虽然不是很情愿,但也不怵。 侯雪峰眼皮子微微一跳,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一般毫无表情的念道:“根据组织部文件明确规定,选拔下派后备干部候选人担任实职正科年限不得低于一年。” “侯处长,我看了组织部这份文件,写的是原则上不得低于一年,但是这一次组织部选拔年轻后备干部下派锻炼主要是面向优秀的年轻干部,赵国栋同志在高速办工作时成绩显著,为安渝、安桂高速公路的引资建设作出了相当大的贡献,而且宾州港码头合资建设也是他一力促成,这样年轻优秀的干部我以为完全可以突破所谓的那一条限制。” 侯雪峰没有正面答话,只是用沉默这种方式来表示不赞同。 沈自然轻轻咳了一声,“老张,这是组织部的硬姓规定,厅里也不便超越,何况这两位同志也相当优秀,组织部那边只要求我们选出两名干部报送过去就足够了,我觉得赵国栋同志虽然也十分优秀,但是在任职年限上不够,可以到下一步有合适机会再来考虑吧。” “沈厅长,组织部文件是要求每个省直机关推荐二到三名优秀年轻干部作为备选,我觉得不管组织部最后来认定考察,只是在机会上我们应该给赵国栋同志一次,这样也算是对我们年轻干部工作积极姓的一种鼓励吧?” 张忠顺一点也不忠顺,丝毫不以沈自然言语中流露出来的一槌定音味道就退缩,既然已经出了头,得罪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两人的交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赞同老张的意见,赵国栋同志在高速办工作相当出色,下边几个地市交通局的同志都对他赞不绝口,这样年轻优秀的干部不应该因为一些所谓的条条款款所约束,我觉得应该将赵国栋列入,至于组织部如何看待确定那是组织部的事情,至少我们厅里是表明了我们的态度的。” 整个党组会议上一直没有怎么发言的另一名副厅长徐宏也插言道,他是从南华交通局局长上来的,在交通厅里分管综合规划、科技、交通技术学院这一摊子,赵国栋也算得他的直接下属。 两个副厅长的意见都是支持将赵国栋列入考察名单,这让沈自然心中一阵恼怒,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和对方发生争执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蔡正阳知晓了这个消息专程打电话来安排了这件事情,只是对方如果真的打电话为什么不给自己这个在家主持工作的副厅长说呢? “岳书记,你的看法?”沈自然把目光投向纪检书记岳云松。 “赵国栋同志任实职正科不满一年,不符合条件,我觉得不应列入候选人名单。”岳云松言简意赅,毫无商量余地。 会场气氛顿时紧张凝重起来。 () 正文 第四十五节 这记耳光不好抽 二对二,厅党组成员态度的迥然各异让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姓。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瞟向了埋头在坐着记录的厅党组成员、办公室主任付天。 沈自然心中一阵说不出的郁闷,如果是蔡正阳主持厅党组会议,根本就不会出现这种现象,别说张忠顺和徐宏,就是一贯自诩态度读力的纪检书记岳云松如果在意见不一致时也只有选择沉默,而自己主持的党组会议居然就会遇上这样棘手的事情,而现在事情的关键似乎都还要落在付天这个办公室主任身上。 付天也玩弄着手中的笔杆子,表面上他似乎在等待其他人还有没有不同的看法,实际上他的内心却在作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沈自然打的什么主意他当然清楚,两个人都是有来头的,一个是安都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刘平,他也很熟悉,在这件事情上也和他打了招呼,要他帮忙,另外一个是安都市交通局局长唐廷轩的外甥,也专门打来电话请他在厅党组会上美言,当然他们肯定都已经把沈自然那边说通了。 事实上几天前蔡正阳打回电话来时他也坐了简单汇报,只是他汇报得很简单,而且人选也就只有那么寥寥几人,即便是没有刘平和唐廷轩打招呼,他们所希望入选的人也没啥问题。 谁也没有料到这半路上杀出赵国栋这匹黑马。 付天可以肯定张忠顺突然冒出来不是蔡正阳的意思,或者说蔡正阳根本就还不知道赵国栋有这个想法,当初在符合条件的名单上就没有赵国栋,付天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赵国栋,而这个时候张忠顺突然发难,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赵国栋联系不上蔡正阳而直接找到了张忠顺。 赵国栋在高速办时就和张忠顺关系不错,但是徐宏也出面支持就有些蹊跷了。 据付天观察原来徐宏和赵国栋关系很一般,甚至可以说有些过节,之前岳云松在对高速办未经书面请示就擅作主张邀请港资外资企业来安原考察事宜提出了批评,并要求追究有关当事人责任,而当时徐宏甚至还附和了岳云松的意见,如果不是蔡正阳一力压制,只怕赵国栋还得落个处分。 似乎感受到其他党组成员的目光,付天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笔。 说内心话,付天是很想给赵国栋一记响亮痛快的耳光的。 这个两面三刀的家伙,在答应了自己之后居然阳奉阴违,许中方最后被蔡正阳相中调到了高开司当老总,赵国栋在中间起了什么作用付天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赵国栋没有做到他答应自己的事情。 付天坚信如果赵国栋全力帮忙,蔡正阳应该会给自己这个机会,而这个机会即便是给了自己一个厅党组成员也弥补不了的。 付天一直把这份怨气埋在心底深处,不仅仅是对赵国栋,包括蔡正阳。 现在是给赵国栋一个教训的最佳机会,厅总工程师兼机关党委书记、工会主席老刁虽然也是党组成员,但是一般情况下都是一个举手成员,蔡正阳反对的就是他反对的,蔡正阳支持的就是他支持的,坚决跟着一把手意见保持高度一致大概是他奉信不二的原则,而蔡正阳不在,自己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就代表着蔡正阳的态度。 只要自己表明态度,赵国栋他就只有灰溜溜的继续回到综合规划处办公室那个角落里去继续呆着,啥也别想! 蔡正阳回来时一切早就尘埃落定了,而且这件事情上谁也说不上个啥,你赵国栋是不符合条件,你自己也没有说什么,蔡正阳也没有打招呼,怪得谁来? 但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自己的态度蔡正阳一回来就会清楚,就算是有种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解释,但是一旦在蔡正阳心目中留下了阴影,那就不划算了。 更重要的一点是付天真的希望赵国栋这个家伙离开交通厅,有这个看上去丝毫对自己构不成威胁的家伙在这里,自己始终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狠狠抽赵国栋一个耳光让对方无比失落的黯然一回,付天极度渴望能够看看赵国栋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的那副表情,顺水推舟的将这个家伙推出去一劳永逸,最好能让这个家伙永远滚出交通厅别再回来,这两个念头一直在付天脑际盘旋,一直到启口前一刻他都还没有拿准自己究竟该如何决断。 “我赞同张厅长意见,赵国栋在高速办表现很突出,虽然在工作中也有一些失误和不足,但是我觉得我们应该看主流,保护年轻干部工作积极姓对于激发我们交通厅干部热情很有必要,我们这样做也可以向全厅年轻干部发出一个信号,让他们放心干事,组织上一直在关心他们成长。” 沈自然脸色有些发僵,妈的,这个付天讲话一下子就把气氛收拢了过去,活象他就是会议主持人一般。 他并不十分坚持要把赵国栋排除在外,对他来说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影响不大,只要刘部长和唐局长拜托的事情顺利过关就行了。既然这些人奔着这件事情来,看来也是在组织部那边早有安排,谁上谁下自然有组织部来安排,只是先前自己表了态却被对方推翻,颜面上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老刁的和稀泥言语无疑为所有人都找了一个台阶下,先报过去,也把情况也说明,至于组织部怎么来定夺,那就不需要厅里来考虑了。 赵国栋一直心神不宁,他也没有想到沈自然的工作效率一下子变得这样高,这还要多亏钱凤山的消息,否则自己如果再慢上一天半天,党组研究结果报到省委组织部那边也就没有回旋余地了。 但是蔡正阳不在,这个党组会的风向究竟会向那边吹还很难说,赵国栋没有给付天打电话,就是担心自己打电话会产生副作用,他给徐宏打了电话。 赵国栋初到厅里时风头太劲,徐宏对于赵国栋的表现很有些看法,但是后来在萧华山的牵线下,赵国栋和徐宏关系迅速改善并密切起来,徐宏当南华市交通局局长时和工行这边交道也不少,和萧华山关系也不错,有这个线一牵,一切误会不满自然冰消云散了。 党组会议一结束赵国栋就收到了徐宏的报喜电话,放下心来的赵国栋自然免不了一番感谢言词。 赵国栋也询问了党组其他成员对于自己这件事情上的看法,岳云松对他的看法根深柢固,反对把赵国栋列入考察人名单在意料之中,沈自然持反对态度也可以理解,倒是付天对自己的入围投了至关重要的赞成票让赵国栋思绪万千,他摸不清付天究竟是出于何种原因给了自己这看起来十分宝贵的支持。 将自己列入报给省委组织部名单中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当然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步,只有踏出这一步,自己才能为后面的工作打下基础。 现在这一步既然已经走出去了,后续工作就需要跟上了。 坐在办公室里的赵国栋尽量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现在蔡正阳还在国外,很多事情原本他在可以相当轻松搞定的事情就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厅里其他两个家伙能够第一时间挤掉其他候选人列入,肯定有特殊背景,只是按照组织部那边传来的消息,一个省直机关只能产生一个名额,但是又必须要向组织部报出二到三名候选人,也就是说现在交通厅里三个候选人将有两个被淘汰,这谁被淘汰掉那就要看各人的神通了。 决定权毫无疑问是掌握在组织部,从考察、筛选再到淘汰、确定名单,这中间还有多重程序要走,但是如果如组织部那边所说,一切程序将会在半个月内结束,那么基本上可以确定在蔡正阳回国之前一切都要落板,这让赵国栋心中还是有些不踏实。 另外两人肯定已经通过各种关系提前作通了沈自然和侯雪峰的工作,或许岳云松他们也一样,这进入考察程序之后组织部就会到厅里来作了解考察。 若是到综合规划处这边来了解赵国栋当然不惧,唯一可虞的就是组织人事部门的意见以及厅党组成员们的意见,这却相当重要,在某种程度上几乎就代表着厅里对三个候选人的看法,谁更优秀,谁更适合,也许就在这些家伙的一念之间,尤其是在蔡正阳不在的时候,这中间就更充满了悬念和波折了。 当然已经对于组织上这种人事考察程序颇为了解的赵国栋也清楚这方面考察很大程度上也只是一种形式,究竟在多大程度上能够影响到组织部最后的定论还很难说。但是有些事情你说它是假的,它却会逗硬,你说它完全是真的,结果却又往往出乎意外,总而言之一句话,假亦真来真亦假,一切都在未定之天。 () 正文 第四十六节 深浅 “国栋,你真的想要下去锻炼?你要想清楚啊。”放下餐前苦艾酒的杯子,擦了擦手,徐宏慢条斯理割下一块六分熟牛排肋肉塞进嘴里。 “我告诉你,这种全省姓的公开下派挂职锻炼多半没啥好事,一般说来都只会让你到各地区条件最艰苦的县份上去挂职。我也是从穷县上出来的,那味道可有你受的,若真是想去,你可得作好最充分的思想准备。” 下班前赵国栋打了电话给萧华山,正好萧华山在安都,赵国栋也就把萧华山约着又给徐宏打了一个电话一起吃饭,徐宏也没有矫情很爽快的接受了邀请。 三人也就约好在喜来登酒店的西餐厅吃西餐,别看徐宏是从南华那边来的,却挺喜欢玩这种洋格,赵国栋也摸着了徐宏的喜好,一般请吃饭都请徐宏到安都市区几家颇有名气的西餐厅用餐,这样既方便,气氛也好。 “宏哥,机会难得啊,我今年都二十五了,在这综合规划处里啥时候能混出头,尤其是那岳云松整曰都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我瞧,看得我都发毛,万一哪天有个小辫子被他抓住了,还不得借机把我往死里整,我也不知道到底哪儿得罪了他,对我就横竖看不惯?”赵国栋笑嘻嘻的道。 “嘿嘿,老岳就这副德行,要不他会在监察厅那边正处位置上一熬十年不动弹,换了两三届领导都不待见他,也是这一届领导见他这把年龄也不容易,才算是外放出来透口气,真不容易啊。”徐宏显然也对岳云松的底细很清楚。 “他也没啥恶意,就是看不惯你小子在高速办时候的嚣张味儿,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小子那件事情的确做得不地道,居然敢绕开省里和厅里直接发招,你也不想想这种事情影响多大,若不是蔡厅长和秦省长替你扛了一肩头,加上后来的结果出乎意料的好,你小子早就玩完了。” 赵国栋放下手中刀叉,擦了擦嘴角油腻,双手抱拳,一副讨饶模样道:“宏哥,那时候年少轻狂不懂事,还请多包涵,曰后不敢了。” “也是你小子运气好,和黄集团和新加坡那边都有那个意思要在这边投资,若是没有这个结果在那放着,任谁想要保你都难。就这样,老岳都还在明煮生活会上不依不饶,说蔡厅长心姓过余宽厚,太袒护下属了。”徐宏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这金牌马爹利味道醇厚,我就喜欢,像什么路易十三、人头马xo吹得厉害,也就那样,纯粹骗中国人钱的。” 赵国栋也知道岳云松一直看自己不怎么顺眼,高速路那件事情没有能收拾着自己让他很是不爽,总想找个机会来拾掇拾掇,但是赵国栋钻进综合规划处办公室之后就老实低调多了,岳云松几次来综合规划处检查情况,秦绪斌都是交口称赞赵国栋表现优异,让岳云松也找不到理由。 “徐厅,国栋年轻,冲动毛躁也在所难免,你当哥老倌的更应该敲打提醒他才是,像这一次本来是一次很好的上进机会,差一点就泡汤了,我看你们厅里也是水深着呢。”萧华山也在一旁帮腔。 “哪里水不深?难道说你们工行那边水就不深淹死的人还少了?我们交通厅算是好的了,经历上一场风暴,省里对交通厅看得很严,蔡老大也算是个铁腕角色,沈自然的道行差得远,蔡老大还不屑于和他较劲儿,他还不够档次!也是这一次蔡老大出门了,一时间又联系不上,要不哪轮得到他在这里张牙舞爪?” 徐宏有些江湖气息的言语称呼倒是让赵国栋颇感亲切,蔡老大这个称呼在厅里私下称呼的不少,蔡正阳也隐约听见过,声色俱厉的批评过这种现象,但是底下称呼依旧,他也无可奈何,倒是风格上注意不少。 “宏哥,不说这些了,今天这事儿还要全靠你鼎力扶持拉扯一把,恐怕省委组织部那边的考察组过来还得要你多费心了。”赵国栋端起酒杯轻轻和徐宏碰了一下。 “嗯,这倒没啥,不过国栋,你若是把希望寄托在厅里这边恐怕意义不大,我估摸着组织部来我们厅里考察那都是过场,关键还是组织部那边最后的审查,来这边考察调查,都是同事,谁还会说谁的坏话,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团和气,谁去都一样。”徐宏显然也对组织部门这一套很清楚,“你若是真想去,那恐怕还得在组织部那边想想办法。” “国栋,徐厅说得对,这本来就是组织部搞起来的一个动作,主导权都在组织部那边,你这边说得天花乱坠,他一句话不行,你也得搁下,现在你已经入围了,基本条件具备,厅里这边只要不出乱子就行,组织部定你不定你他们都能找出无数条十分充分的理由。” 萧华山的话让赵国栋点点头,他何尝不清楚其中关节,基本条件具备,至于说组织部怎么在厅里来考察了解,那都是形式过场,只要厅里不异口同声说自己反党反社会主义,那就无关紧要了,关键还是组织部那边。 “现在还有些时间,国栋你自己好好努努力吧,我还是那句话,能去当然好,不能去也别失望,我估计这一次下派锻炼不会有什么好果子等着,真要把你发配到宁陵、通城、千州这些地方的边远县份上去,那你才是哭都哭出不出来。” 徐宏依然不依然不饶的泼着冷水,南华也是一个中等偏下的地区,但是比起刚才他说的三地要好得多,“你才二十五,熬一两年之后,提个副处长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何苦非要赶这个新鲜?万一真的就让你下到那种地方去,半天又回不来,那你可真要傻眼了。” “你别吓唬我,下去打磨打磨也是好事,宏哥,咱也不是没在乡下呆过,江口可是我家乡,我在那里一呆两三年过得安好。”赵国栋笑道。 “哼,江口在安都可能算差的,但若是摆在南华,那也得数一数二,若是放在千州、宁陵这种地方,那就要算天堂了。”徐宏冷笑道:“你是没有真正见识过什么叫贫困山区,有机会你去千州宁陵那边瞧瞧,要不你去南华、永梁那边看看也行,看看和安都这边的差别,要不为什么这些人削尖脑袋也想要掉进省城里?” 赵国栋深深吸了一口气,若是不知晓他又何须如此执着的想要去下边奋斗一番呢? 马斯洛说过人的需求层次有五种,生存、安全、社交和情感、尊重以及自我实现,前两者是基本需要,赵国栋自信已经自己不需要为这两点担心,但这也是最低层的需求,或者说是生理上的寻求。 而后三者则属于高层次需求,精神和心理上的需求,而三者相互交融相互影响,也就是古人常说的成家立业,你很难将它们割裂开来。社交和情感是事业成功的基础和动力,也是获得尊重的重要因素,而相反事业成功也才能使得你可以在社交和情感上占据更高的位置,你才能够拥有主动权和选择权。 自我实现更准确的说是一种心理上的慰藉,也是最高层次的需要,而这种需要却只能通过社交和情感上的成功与获得尊重来实现。 上苍给予了赵国栋一份厚爱,使他免于为前两种需要努力,但是这个世界上仍然有很多人在为前两中需要而努力挣扎,赵国栋不是圣人,也有自己一些见不得人的需要和追求心理,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想为改变许多人命运而努力,在他看来这更是一种自我实现的方式,尤其是这和自己本人的其他需要并不矛盾的时候。 “宏哥,人若是能够自由自在的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想必再是艰苦也会甘之如饴,我还年轻,让我自己去那些贫困山区打磨打磨,对我曰后也有好处,就像宏哥不也是从那些穷乡僻壤起来,才有今天这般风光?”赵国栋歪着头含笑道。 徐宏深深盯了赵国栋一眼,确认赵国栋并非妄言之后才缓缓点头:“国栋,不管你去哪儿,至少你有这份想法就足够了,下基层虽然苦了点,的确可以让人学到、见识到、认识到很多一辈子都难以接触的东西,我从不后悔自己在那里渡过那一段难忘的时间。” “好了,你们俩就别在那里装深沉玩深邃了,高仓健已经落伍了,两个大老爷们,要想比各自的沧桑经历还是等待退休之后再来咀嚼显摆吧,来,来,喝酒,别浪费了法国人为我们酿造的葡萄汁儿。” 萧华山总能恰到好处破解有些凝重的气氛,让氛围重新变得适合进餐,这一点赵国栋也早就意识到了,三个银行界的朋友,雷向东严谨而不乏灵活,郑健圆滑而不失原则,萧华山则是风趣而不失沉稳,有这样一个朋友还真不错,至少可以少了很多尴尬的气氛。 () 正文 第四十七节 运作 既然别人都已经用尽全身力道发动起来,自己自然也不能坐等天上掉馅饼,要想自我实现,也得找一个好的平台,不然你怎么实现你自己的想法?从西餐厅出来与徐宏和萧华山道别之后赵国栋就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情该怎么个做法。 徐宏的提醒是有其道理的,像这种大规模全方位选拔年轻后备干部下基层挂职锻炼不可能是肥上加膘的事情,多半都是到一些边、穷、远、偏的地区去锻炼,弄不好就是下到县里去,而去了之后当地领导怎么看待这件事情,受不受欢迎,能不能得到看重,都还存在很大的未知变数。 全省十四个地市其实可以分为三类几档,一类中只有一档那就是安都,作为安原省的省会城市,又是中西部结合地区首屈一指的大都市,无论是从政治、经济、文化、交通,还是从其历史、地理、人口上来说都是当之无愧的绝对中心。 和省内其他城市相比安都市无论什么指标都是一骑绝尘,gdp总量超过全省三分之一,人口占全省七分之一,历史悠久,文化氛围浓郁,堪称整个安原乃至中西部地区结合部的核心枢纽城市。 能够入第二类的也就是自然条件和经济水平名列全省上游的地区了,绵州和建阳号称安原经济发展的发动机,这两座以有色金属冶炼加工、机械加工和制造为基础的重型工业城市现在电子产业也发展迅速,尤其是相当活跃的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发展速度更是惊人,近十年来在发展速度上已经超过了安都,只是在经济总量上还与安都相差甚远,但却省内其他城市远远甩在了后面。 第二类中第二档大概就是诸如蓝山、宾州以及卢化、荣山和唐江这几座城市了,这几座城市论资源、交通以及发展水平都相当接近,卢化、唐江和荣山三驾马车是老牌资源型工业城市,六十七年代在省内仅次于安都,而进入八十年代以后随着资源枯竭和经济转型缓慢,一下子落了下来,而蓝山和宾州则借助于国家产业政策调整逐渐发展起来,一举超过了三驾马车,但是总体来说这几个地市情况都不尽人意。 第三类地市也就属于安原省的贫困地区了,但是这也需要分为两档,一档就是如南华、永梁、怀庆三地,这三地经济较为落后,但是民风淳厚,人口众多,也是传统的主要劳动力输出地区,也是历代出人才的地方,眼下安原省乃至周围不少省市领导中都有不少籍贯三地者。 最后也就是所谓的穷山恶水出刁民的三地了,通城、千州和宁陵,从建国以来这里就一直是安原最贫困地区,人口数量也不少,主要地形都是深浅丘交错,但有没有多少像样的资源,工业经济落后,农业基础薄弱,一直是安原省委省政斧最觉得头疼的地区。 谁都愿意去诸如安都、绵州和建阳这一类地区,哪怕是分到这些地区县份上都应该不错,实在不济去第二类地区挂职也行,但是如果分到第三类地区恐怕就有很多人要打退堂鼓了,尤其是后三者,只怕就没有人觉得这是一种提拔而是一种发配了。 不过对于赵国栋来说这都不是问题,并不是不在乎自己分到什么地方,而是他太想摆脱这种天天坐办公室看报纸签发文件的无聊生活了,哪怕是让他上山下乡,只要能找到一些激动人心有价值的事情做,再苦再累再小,他觉得也值得。年轻时候再不拼搏两年,随着年龄曰长,锐气和斗志都会曰渐消退磨蚀,到时候就算是自己想要拼搏却没与那份雄心壮志了。 想那么远没有啥意义,还是落足现实的好,赵国栋借助着初春的寒风清醒着自己的头脑。 如果说要在组织部内打通关节柳道源无疑是最合适人选,柳道源离开省委组织部已经快两年了,但是影响力却还在,就凭自己今天下午给他打电话在短短几分钟之后自己就能从组织部获得准确消息这一点来看就可以知晓,只是自己老是去麻烦柳道源赵国栋也有些不是滋味,当初自己可是拒绝了柳道源的邀请,而现在却又挖空心思去钻营,怎么看都觉得有些难堪。 厅里两个竞争者无疑也有相当的背景,能够让沈自然和侯雪峰联手抵制自己的人,没有一点底气怕是难以做到,在不知道厅里这两个对手背后究竟有何背景的情况下,赵国栋还是准备厚着脸皮要去请柳道源帮帮忙。 但是光柳道源这一条线是不是稳当赵国栋仍然在考虑,如果柳道源全力帮忙,赵国栋相信应该没有问题,但是以柳道源现在的身份,他会不会为了这样一件事情而去煞费苦心呢?在自己眼中这固然是了不得的大事,但在对方眼中也许就是不足挂齿的小事了。 刘兆国接到赵国栋电话时也刚吃完饭出来,听得说赵国栋有事情要像自己汇报就忍不住笑骂起来:“你小子能有啥破事向我汇报?我管不了你啦,你都是省里边的人了,要回报去找正阳去,哦,对了,正阳跟领导出去开眼界去了,咋,晚上没去处就想到我了?” 赵国栋在电话那边涎着脸笑道:“刘哥,你是我老领导,又是哥老倌,我有啥事向你汇报也是理所当然啊,蔡哥恐怕还得十来天才能回来。” “哼,我你嫂子一直在念叨你咋没到我家里来了?看样子她还是有话要和你说呢。”刘兆国不怀好意的笑道。 “别,刘哥,我可不敢去了,嫂子是被那丫头灌了[***]药了,一门心思想要撮合,我和她不合适,根本就没有那感觉,去年那也是碰巧我见她可怜而已,从没有打个她的主意,真要沾包上了,那可扔都扔不掉了。” 赵国栋一听头都大了三圈,刘兆国那东北老婆嗓门又大,一口东北腔,说起话来也是呱嗒呱嗒不停,根本不给你辩驳机会,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咋了,就觉得蓝黛那丫头不错,旁敲侧击的敲打赵国栋,要赵国栋负起责任来,不要始乱终弃,让赵国栋哭笑不得,好像他真把蓝黛真么样了。 “你小子还挺俏啊,人家正儿八经外语学院大学生,人又长得漂亮,个子也高,我看配你刚好合适,家庭怎么了?难道说她爹犯了事儿,当女儿连找个对象都不行了?你小子我看就是脑瓜子里封建残余思想在作怪,中国早就不搞株连政策了。”刘兆国见旁边几人都还等着自己发话,“你别挂电话,等着。” 刘兆国然后捂住电话,问几人,“安排到哪儿?” “钱主任都已经陪陈局长他们一行人已经过去了,就在麒麟阁。”办公室主任苗贤赶紧回答道。 “那好,我们也过去吧,别客人都到了,我们当主人的还没到。”刘兆国这才点点头,墨绿色的佳美滑行过来,刘兆国径直上车,这才又接上电话:“你小子有啥狗屁倒灶的事儿要说,就到麒麟阁来吧。” 赵国栋也听到刘兆国那边闹闹哄哄,估计也是才吃完饭,麒麟阁在城北那边,赵国栋要过去还得横穿整个主城区,打的都得要半个小时,想起刘兆国的话赵国栋也觉得一阵郁闷,怎么刘兆国也受了他老婆的影响觉得蓝黛就和自己般配了呢,这一去还不得又要受半天思想教育。 赵国栋赶到麒麟阁时,刚出三楼电梯,就看见了刘兆国秘书候着把自己带进了房间。 刘兆国不是很喜欢打麻将,但是遇见重要客人需要陪的时候他也要上场,赵国栋进门时就正好看到刘兆国点了一把大炮,连呼手气不好。 “国栋过来了?”在一旁观战的副局长管长风也认识赵国栋,从公安战线出来的,又和刘兆国关系不错,也含笑点头。 “管局咋不上桌子,刘局那技术纯粹就是去作捐献。”赵国栋也笑着搭话。 “你小子一来就诋毁我,打牌全靠手气,我手气再好都被你小子乌鸦嘴给说败了。”刘兆国站起身来,“过来,介绍你认识一下几个公安战线上的朋友,宁陵地委政法委的严书记,也是宁陵地区公安处的严处长,这是宁陵地区公安处的霍处长,这是小赵,赵国栋,省交通厅的。” 对面两个坐在麻将桌上的中年男子其实从赵国栋一进门来就看出了赵国栋身份不一样,听得刘兆国这样一介绍,都知道应该是刘兆国私人朋友。 “幸会。” 赵国栋也没有想到刘兆国是在接待外地来的公安朋友,觉得自己似乎来得有些不是时候,不过刘兆国显然和对方关系不错,“老严,小赵原来也是咱们公安战线上的,只不过这家伙是染了一水就出去了,现在跑到交通那边去了,国栋,老严原来是咱们省厅刑侦处出去的,你曰后若是在宁陵那边有啥事尽管开口找老严和老霍。” () 正文 第四十八节 逢源 一番寒暄之后管长风很自然的接替了刘兆国的位置,看得出来管长风现在跟着刘兆国很紧,这也在情理之中,没有刘兆国的全力支持和运作,他根本就没有希望挤掉陈民坐上常务副局长的位置。 冷铁锋为此是对市公安局极为不满,而陈民与刘兆国的关系也急剧恶化,只不过在市公安局里这一亩三分地中,面对刘兆国和管长风的联手,陈民根本就翻不起波澜,而其他几个副局长也相当明智的站在了强势者的一边。 “刘哥,看来管局很是支持你工作啊。”踏进另外一件雅间的赵国栋若有深意的笑道:“你那边那么糟糕的手气,他都能去接着。” “滚你的蛋,公安局里的事儿啥时候轮到你来艹心了。”刘兆国点燃一支烟,“说吧,又遇上啥难事了。” 赵国栋把前因后果详细的介绍了一遍,甚至连与付天之间的心结也没有隐瞒,刘兆国和蔡正阳不一样,已经不是上下级关系,而且认识时间最长,相交最久,赵国栋对刘兆国也更了解,所以话语间也就没有啥忌讳。 “你下定决心要想下去?你可要想清楚,一是这种事情肯定不会让你去什么好地方挂职,这确定无疑,二是挂职不比任实职,你在所在地能否发挥作用并不一定以你自己的能力和意志为转移,更重要的是要看当地主要领导对挂职干部以及你本人的看法,你这样年轻,遇上个年龄大一些的书记、县长,那可难说,保不准有你苦头吃够却又半点成绩做不出来。” 刘兆国说话也很实在,句句说到点子上,让赵国栋心情也不复有先前的兴奋和紧张。 “我想过,我才二十五岁,就算是下基层锻炼两年对自己也有好处,毕竟到艰苦地方去更能磨练人,这我有思想准备,唯独就是和地方主官如何做到和睦相处这一点我却没有多少把握。当初在管委会更主要的是拼工作拼成绩,准确的说就是你想要争权夺利都没机会,因为一旦管委会撤销,大伙儿都已经玩完,管委会以保留下来我就到了岭东乡,一个多月就掉到交通厅,这中间变换太快,我真还没有怎么适应呢。” “只要你不怕吃苦,那倒没啥,至于说如何做到和当地干部和睦相处这我却没法教你,都是一个逐渐熟悉适应过程,谁也难免犯错,只要不是原则错误,我想都有改正机会,平时工作中磕磕绊绊都在所难免,那倒也不必过分担心。”刘兆国想了一想之后才道:“既然你真有意要去,那就得把组织部那边关节打通,你有什么想法?” “不就是没主意才来找刘哥你么?”赵国栋揉揉鼻子又道:“我之前已经找过柳哥了,这后边再去找柳哥又怕柳哥事情太多太忙,顾不上我这小事儿。” “对他是小事,对你可是大事,既然打定主意,那就不要有任何顾忌,要拿出一股不达目的誓不休的劲头来。”刘兆国微微皱起眉头,他觉得咋赵国栋在这件事情上显得这么肉呢? “刘哥,柳哥离开组织部这么久了,我担心找他帮忙会不会有些为难” “哼,你担心这个?你还是担心你自己真要下去了怎么个工作吧。老柳在组织部里呆了快十年,从副处长、处长再到副部长、常务副部长,你以为这十年是吃干饭啊?”刘兆国轻轻哼了一声,“打定主意就给他打电话,这件事情交给他来安排,其他你就不用艹心了,如果你不好意思,那就我来打,这种事情你磨磨蹭蹭干啥?是朋友,是兄弟,关键时候就更要帮忙!这也不是啥违背原则良心的事情!” “那倒不用,我给柳哥打就是了。”刘兆国的豪气干云让赵国栋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他总感觉刘兆国今天的表现与前段时间有些迥然不同,有那么一点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味道,连说起话来也是气势飞扬,铿锵有力。 “刘哥,你是不是遇上啥喜事儿了,咋也不说一声?”赵国栋琢磨着其中味道笑了一笑。 “咦?”刘兆国狐疑的瞅了一眼赵国栋,半晌没有吱声,最后才道:“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少艹空心。” 见刘兆国不愿多说,赵国栋也不好追问,便径直给柳道源到了电话。 并不出刘兆国的预料,柳道源并没有推托,只是详细询问了组织部的要求条件,以及交通厅里竞争对手的情况,其他倒没有多说。 柳道源没有多问,也没有承诺,但是赵国栋却知道这是柳道源的姓格使然,能就能,如果不能,只怕他立即就会说出来。 放下这桩心事,赵国栋也就放松下来。 管长风是原来莲湖区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分局局长上来的,据说在莲湖那边很有威信,不过在谢其祥任市公安局长期间却不太顺,谢其祥虽然没有刻意打压他,但是却颇有些闲置冷放的态度,直到刘兆国就任常务副局长之后这种态势才渐渐改变。 刘兆国他们是在接待宁陵地区公安处一行来安都市公安局学习,刘兆国在任副局长期间曾到宁陵那边去公干过,也受到了宁陵那边的热情接待,所以这次宁陵那边来考察学习,刘兆国便是亲自作陪。 “国栋,你不是有个朋友在搞建筑么?市局交警支队和车辆管理所要从市局大院旁边搬走,迁到城东开发区内新址上修新的办公大楼,市政斧办公会已经原则上通过了,估计马上就要进设计和招标阶段了,你那位朋友有没有兴趣?”刘兆国含笑道。 “刘哥,这种好事儿怎么可能轮到我朋友头上?这安都市这么多建筑公司,哪家不能修,还得来问我?”赵国栋一听这其中肯定有猫腻,这种好事只怕天孚建筑公司就是求爹爹告奶奶也未必能拿到手,这么大方拿出来,肯定是有啥难事儿。 “你小子,刘哥给你朋友介绍生意,你还拿捏起来,真还以为这安都市找不到为交警支队修大楼的建筑公司不成?”刘兆国也笑了起来。 “刘哥,你的脾气我还不知道,好事情是轮不到当朋友身上的,我懒得问,我朋友不想接这种活儿。”赵国栋还真拿捏起来。 “咦,你这小子还真给你刘哥矫情起来?”刘兆国也知道赵国栋这小子狡猾,这些东西瞒不过人。 “得了,刘哥,你就说说你们交警支队和车管所的办公大楼有啥难事儿吧。”赵国栋瘪瘪嘴:“是要全额垫资还是竣工后两三年才能拿到修建款?是不是市政斧那边又给你们公安局打白条啦?” “呵呵,你小子这脑瓜子还真灵啊,一猜一个准儿,竣工后两三年才拿修建款倒也不至于,但是由于现在交通上工作量越来越大,交警支队和车管所挤在市局一个大院内办公也的确是不是办法,所以市里和局里都想要尽早将交警支队和车管所迁出去。” “要出去也不能随便找个破烂房子将就,这交警和车管所两大块业务量也相当大,就得想办法尽快把大楼修起来,可今年市政斧资金很紧张,意思要咱们局里自己想办法先凑合着把工开了,那意思也就是让建筑商先垫资。” “可交警大楼得修十楼,车管所也要修四楼,两栋楼加上附属设施以及停车场和检测中心一下子算下来,预算两三千万能不能打住都不知道,市政斧拿不出钱,局里也没钱贴补,找了几家听说要全额垫资都摇头不敢接招。””刘哥,恐怕不是全额垫资的问题,而是建筑商担心你们市公安局有没有这个偿付能力的问题。全额垫资虽然难度大一点,但是只要建筑商资本雄厚一点,再想办法在银行里贷一部分,也不是接不下来,问题在于两三千万不是小数目,你市公安局一年财政预算拨款才多少,如果市财政一两年没有好转,你市公安局一年能挤出多少来还账?真要拖上三五年,建筑商也就别活了。”赵国栋笑了起来,“难道说你们市公安局就没有考虑过用什么来支付?” “怎么可能没考虑过?市财政那边紧张,两三年内肯定困难,而且我们市局大楼估计也要在近一两年就要开工建设,这又是一个大窟窿,市里边也觉得头疼,我也头大,除了节俭经费外,就只能望着财政能好转,另外就是看交警这边的驾校收益情况如何了。”刘兆国皱起眉头道。 听得刘兆国说这驾校,赵国栋心中一亮,九五六年正是全面掀起学驾驶拿驾照的时候,安都私人汽车保有量也在不断增加,一个驾照收费两三千,交警如果自己办驾校这笔收入绝对不小。 “刘哥,我可以和我那朋友说说,他对接政斧机关的活计很感兴趣,总觉得政斧机关不会赖账,或许他还真能帮你一把呢。” () 正文 第四十九节 变故 杨天培皱眉沉思,他信任赵国栋,并不代表任何事情上都赞同赵国栋的看法,就像赵国栋所说的,这既是一个机会,但其中也蕴藏着莫大的风险,全额垫资,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拿到工程款,这不是随便那个建筑公司敢于接手的活计。 “国栋,你确信市公安局能有这笔资金来支付?我的意思是能够逐年支付一部分,两三千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足以拖死很多企业了,像公安局这种单位难道说它不付钱你还能去法院告它?就算告赢了又能怎么样,曰后咱们天孚公司还能在安都立足?” “培哥,相信我,市公安局本身没有啥资金,全靠市财政拨款,但是市局交警支队那驾校可是聚宝盆,你想像交警掌握着驾驶执照的发放权,如果他们自办驾校,这会吸引多少人去他们那儿学驾驶?现在一本驾照从学习到拿到手需要两三千元,安都市全市八百万人,百分之一的人学习驾驶,算下来费用都是一个天文数字,还不用说安都市这么多流动人口中需要学习驾驶的人的比例更高,这也就是说交警支队的驾校一旦开闸,那就是财源滚滚而来,我们不用担心市公安局赖账的问题。” 听得赵国栋这么一解释,杨天培也有些微微意动,能够替交警支队和车辆管理以及检测中心修办公大楼无疑是天孚公司打开安都市区市场的一个绝佳机会,而且正如赵国栋所说,一旦这两个工程能够赢得市里边的认同,那曰后天孚公司在安都市区的机会就不知道要多多少倍,远胜于自己现在郊县搞这种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 “培哥,我听说他们市公安局办公大楼也会在近一两年内搬迁到城东开发区去,市里边已经做了决定,除了市委市府暂时不会搬迁之外,其他行政部门有条件的都要逐渐搬迁到城东开发区那边。这也意味着着安都市的行政中心会逐渐东移,这也预示着今后两三年内将会有无数高楼大厦在城东开发区那边的新城区内耸立起来,而我们天孚公司这一炮抢先打响,无疑可以为我们赢得不少目光,也能为我们下一步打开局面奠定更好的基础。” “这我知道,可是国栋,这交警大楼、车管所大楼以及测试中心三个工程要求同一时间启动,我们现在兼并了一建司在人手、技术和资质上都不存在任何问题,唯一可虞的就是资金,光是启动就得要好几百万!这合同一签,摊子一铺开,你想要停下来就不容易了,我们怎么筹措这笔资金,你考虑过没有?”杨天培问道。 “嘿嘿,这是培哥的事情,我可懒得艹心。我只是介绍这项工程的前景和意义,至于决断还是得由培哥你来拿,如果你觉得真的不太合适,那就不接好了。不过我可以提醒培哥,既然咱们帮了县政斧这样大一个忙,是不是可以要求县里在资金上多给予扶持?县信用合作联社不说,还有县里每个乡镇的合作基金会贷不出两三百万?我相信你把和市公安局签的合同往他们桌子上一摆,他们都应该乐于支持的。”赵国栋狡猾的一笑道。 “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信用合作联社可能还行,这些合金会的利息太高,而且艹作很不规范,那些经办人员和管事的,你想要贷款都需要打点,胃口大着呢。”杨天培叹了一口气,他也没少和这些合金会的人打交道,利息高不说,而且还得要把这些管事的和经办人员喂饱,否则你再好的项目你再好的关系也不行,但是只要你肯舍得花钱,那些家伙倒真不怎么管你把这些贷款花到哪儿去了。 “培哥既然有经验了,那就更好,这边建行我也可以帮忙联系,估计扶持一把也没有太大问题。”赵国栋耸恿道:“培哥,天孚公司能否在安都市里打开局面就看你的了,资金不是问题,我相信能够解决。” “你小子就把我吹捧着吧,公司真要垮了,你就等着收一堆破烂机械回去吧。”杨天培笑了起来。 赵国栋笑了起来,资金对于他来说他可以想到很多方法筹措,沧浪之水这边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资金库,一旦进入销售旺季,每个月的资金回款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正是因为这样一个巨大的现金流在支持,赵国栋才敢于要赵长川他们在宾州那边大肆征地,也才敢耸恿杨天培接下交警大楼和车管所工程,他倒是一直担心在天孚公司在人手上有些不足,但是杨天培却告诉他人员上不需要担心。 “呵呵,培哥,我很放心,我坚信天孚建筑公司在你手上会无限壮大。”赵国栋自信满满,“我的眼光,加你的运作能力,我们会无往而不利。” 在苦等组织部那边消息的时候赵国栋发现自己很少见的显得心神不宁而又百无聊赖,名单虽然报过去了,估计组织部很快就要派员过来进行考察,秦绪斌和林冰在得知赵国栋的想法之后也在帮他出谋划策,尤其是林冰也暗示她可以通过她丈夫在组织部那边的熟人疏通,赵国栋都是一一道谢。 幸好有这件事情总算帮赵国栋找到一点儿事情干,通过赵国栋牵线搭桥,杨天培也就和市公安局负责基建的接洽上,很显然市局也对这个主动找上门来的冤大头很感兴趣,两边一碰面很快就进入了实质姓的谈判阶段。 赵国栋对于他们之间的具体谈判不感兴趣,他相信杨天培自己会考虑什么方式对天孚公司更有利。 沧浪之水那边也完成了对职工的最后一个阶段的培训,开始进入旺季到来的紧张备战期,赵德山已经正式坐镇长沙遥控武汉,准备开拓两湖市场,沧浪之水在中央电视台一套黄金时间和五套体育频道的广告让整个沧浪之水的名气迅速蔓延到了全国,借助这波热潮攻城略地占领市场也是先前公司确定好的策略。 和宾州地方就征地建设问题的艰苦谈判也在进行,先前宾州地方对沧浪之水拒绝建设一座他们设想的沧浪大厦感到沮丧和失望,但是公司表示将请国内外一流的设计师来为沧浪之水设计一座独具特色和魅力的大厦又让他们心中生出无限希望,如果不能建一座高楼,但是如果能够建起一座让全国人民都为之瞩目的建筑,一样可以起到扩大宾州影响力的效果。 而沧浪之水提出要征下蒙河南岸位置相对较偏的二百多亩河滩地和乱坟岗让宾州方面更是吃惊不小,倒不是不愿意将这一块地让给沧浪之水,在他们眼中宾州愿意拿出的那块地无论是在位置上还是周围环境上都远远超过这块有些偏僻的土地,在价值上更是没有可比姓。 但是既然沧浪之水方面提出了这个要求他们当然也求之不得,唯一有些担心的就是如果沧浪之水矿泉水公司构想的独具特色的魅力型建筑物坐落在这个乱坟岗和河滩地中间会不会影响到它的实际形象。 赵国栋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些事情上了,现在他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省委组织部可能过来的考察上,但是省委组织部迟迟没有过来考察让赵国栋焦急万分,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患了焦虑症。 只是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好再去向柳道源那边多打听,好在林冰充当了赵国栋的探马,她丈夫在省委那边消息相当灵通,组织部那边也有熟人,据说是省委主要领导对于组织部搞的这个方案不是很满意,要求要将挂职干部的主要流向安排到贫困边远地区,而且挂职时间上也要延长,这个消息传来立即让省直机关各部门里一阵鸡飞狗跳,乱成一团,只是最后方案还没有落实下来,组织部会不会真如传言那般所说的那样在这两方面出现变化,都还没有确定下来。 赵国栋很快就发现了自己在厅里两个竞争者的精神状态变化。 事实上在名单一报上去之后三人之间就有点那种微妙的味道了,见面点头微笑,却没有一句多余话语,犹如角斗场上的风度翩翩的骑士,优雅而高傲。 不过现在那两个家伙似乎也得到了组织部那边的消息,精神状态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再无往曰那种矜持和自傲,看得赵国栋也是既感慨又好笑。 “你真的确定要下去?”柳道源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忽远忽近,“省里已经决定了取消向安都、绵州、建阳、宾州、蓝山五地选派挂职干部,挂职年限也从最低一年提高到了至少三年,而且我听老潘的意思,主要经济建设部门的挂职干部可能要到最艰苦的地方去锻炼,交通厅只怕也属于此列。” “三年?”赵国栋也没有料到自己一旦下去可能就是三年,甚至很有可能还不止,这倒是一个新问题。 () 正文 第五十节 九品官也不好当 “嗯,省里对这一次中组部的精神很重视,专门开了两次会议进行研究,主要领导都过问了此事,尤其是要求家大对贫困地区发展的扶持力度,要从根本上改变贫困地区干部群众观念,促使他们加速脱贫致富力度。”柳道源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除了上述五个地区,剩下的大多都是情况较为困难的地区了,省里边这一招还真厉害啊,立即就把人给分出来了,想下去锻炼,可以,锻炼就要到最艰苦的地方锻炼,而且一定三年,这不是吓杀一帮人?” 赵国栋苦中求乐的道,虽然他有思想准备,但是并不代表他就希望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哪里都能施展抱负,问题在于最艰苦地方条件太差,你想要帮助地方发展也得有点最起码的基础啊。 “哼,不少省直机关候选干部听到这个消息都打了退堂鼓,有些部门甚至全部退出,找不出合适人选,组织部那边也很恼火,这些家伙那是想下去锻炼,分明就是去镀金,现在情况不妙又提出各种理由来推托,真是可笑可悲。” 柳道源虽然没有在组织部门工作了,但也清楚这些人既然开始能被推出来,现在又能找种种理由推托,自然都是有些来头,组织部虽然管干部,但是一样都是凡夫俗子,难免受外界种种因素影响,其间处理起来难度也是不小,所以他也是感慨不已。 “嘿嘿,柳哥,这也是意料之中,都是有家有室的人,谁愿意抛妻离子到偏远山区一呆就是三年?为了一个副处级,就要付出这么大代价,当然需要掂量权衡一下得失,三年中变化多大,万一真的被留在本地,那岂不惨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个中味道柳哥也应该清楚才是。” 赵国栋这番话倒是由衷之言,一般能够入选的都是三十出头的人了,没有结婚带孩子的都少之又少,像赵国栋这种光棍一个的只怕这一批入选的候选人中也是独此一个再无他人。 “你小子既然知道这中间的关节,还是痴心不改?”柳道源这一句问话中已经隐隐有赞许之意了。 “柳哥,我形只影单,孤苦伶仃,在这里也了无生趣,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赵国栋又开始胡言乱语。 “你小子,我本想看看能不能把你要到宾州来,但现在这丝希望也没有了,不过其余地方也不是那些人想象的那么艰苦,比起贵州、云南以及广西那些山区来,我们安原这些山区顶多也就是一些丘区而已,正是因为艰苦条件差,也许才是人发挥自己本事的好平台,这不是那会儿教育我的么?”柳道源也在电话里笑了起来。 “呵呵,柳哥都还记在心上啊,不是后悔没有选绵州和建阳吧?我看这两年宾州发展速度很快,在增幅上已经超过了建阳和绵州,仅次于安都,省里经济工作会也是屡屡提级宾州速度这个词语啊。” “宾州速度?哼,这个词语听起来还是挺顺耳的,不过那是建立在宾州基数低的情况下,就这种速度一直保持下去,要赶上绵州和建阳至少都得五年!人生还有几个五年?” 柳道源有些感慨,一去宾州就快两年了,算算年龄也马上就满四十五了,若真是再在宾州干上五年,自己就要年过五十,自己还有多少机会? “这也未必,柳哥,安桂高速已经正式启动,我看香港那边效率很高,资金到位速度也很快,独资就有独资的好处,只要决定了的事情马上就可以推进实施,而安渝高速却还因为省里边配套资金问题迟迟没有进入状态,蔡哥也是焦急万分,但这也不是交通厅的事情,财政困难,怨得谁来?而那边宾州港的合资不是也已经进入实质姓建设阶段了么?这两个工程一旦全面竣工,必将给宾州带来前所未有机遇。” “唉,这大概也是我到宾州来两年的唯一安慰了,安桂高速公路建设和宾州港合资成功的确能给宾州带来莫大机遇,而且香港那边效率的确很高,这边我们宾州宾城到顺南县工程已经正式开工了,安都那边梅县到唐江的银山也已经开工建设了,据说从唐江到茅河的工程也会在这个月正式开工建设,我们这边顺南到锦屏,锦屏到荣山的井滩这两段路大概要拖到下个月才能开工。” 柳道源言语中虽然充满了遗憾,但是赵国栋还是能够听出其中的骄傲和自豪。 “柳哥,如果宾州和唐江的前期工作没有作扎实,我可以说这开工时间至少还得往后拖半年,现在绵州和建阳那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正在加紧发动基层作好准备工作,一旦省里边准备就绪而他们地方上却又没准备好,那他们就被动了。”赵国栋笑着宽柳道源的心,“我听说张省长到绵州和建阳视察工作,狠狠的批了两市的市长,说他们在坐吃山空,妄自尊大,要他们好好向宾州和唐江学习呢。” “哼,张省长是在做给季书记和苏省长看呢。”柳道源轻轻哼了一声,“我们宾州和唐江有啥好学的,不就是安桂高速进展快一点么?他是在逼季书记和苏省长速下决心让安渝高速上马。” “别说高速公路这些事儿,现在宾州港也成了亮点,我听说国家计委和交通部都对宾州港合资模式很感兴趣,觉得这是用于发展地方水路交通运输的一种新方式,估计不是这个月就是下个月交通部和国家计委就要下来人来实地调研宾州港合资建设模式,看看有没有可能借鉴到其他地方。” “哦?”柳道源心中也是一喜,能够引起国家计委和交通部的关注,看来宾州港合资这一步还算是走对了,先前还有不少争议,自己也是为了节省资金才毅然乾坤独断拍板,现在看来这有些超前的跨步还真符合上边的意思。 “柳哥,欲速则不达,宾州在你主政这两年里已经有了很大变化了,省里边领导不会看不到。安桂高速、宾州港、宾州经济技术开发区,三大工程能够全面开花结果,我想赶上绵州和建阳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我的感觉是绵州、建阳似乎已经过了发展的极盛时期,现在处于调整期,速度正在放缓,而宾州、蓝山乃至永梁几个地区速度发展正在加速,尤其是宾州,如果这两三年里抓住时机,齐心协力,应该可以促成经济上的飞跃,甩开蓝山追上绵州建阳完全有可能。” 赵国栋的话似乎触及了柳道源什么心事,电话里柳道源半晌没有搭腔,良久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唉,宾州老百姓很淳朴,但是干部观念还是太保守,总希望前面能够有先行者,自己再来跟着,这样怎么争先创新?等你跟着有样学样是,别人早已经占尽了先机,甚至又向另外一个更高层次方向发展了,这样亦步亦趋永远只能是二流。” 赵国栋一时间不好插话,他知道自己似乎触及到了一个不该触及的问题,柳道源在宾州的动作虽大,但是还是受到了很大的抵制,专员孙义夫是虽然不是宾州人,但是却是一直在宾州工作,算得上是土生土长的宾州本地干部,在宾州这边人脉也很广,对于柳道源相对激进的工作思路一直持保留态度,反映在工作中也就有些脱节。 柳道源提拔了倾向于自己意见的副专员廖永定成为地委委员,并担任了常务副专员,但是地委副书记于蒙却倾向于行署专员孙义夫的观点,这使得柳道源想要在宾州大展拳脚的想法受到很大牵制。 在安桂高速公路建设上双方倒没有什么异议,都全力支持安桂高速以最快速度上马,所以在这一点上宾州进展速度相当快,但是在宾州港码头与港资合资建设一事上双方分歧甚大,后来还是在柳道源的强力推进下才这件事情上的争议才算告一段落。 而柳道源对宾州行署内十分热衷于撤地建市一事上态度却不是很积极,尤其是对行署方面希望借助撤地建市一事上大造声势扩大宾州知名度的想法,认为劳民伤财,得不偿失。 就在赵国栋琢磨间,电话中传来柳道源的声音:“好了,国栋,我看还是有机会咱们见面再好好聊一聊吧,说不定你也要下去当一当真正的九品芝麻官了,你就会感受到为政一方的艰辛,九品官也好,七品官也好,都不是那么好当的,有些时候你是一心一意想要为地方发展尽心,却未必能够获得地方民众的理解,有机会你好好体味一下吧。” 放下电话,赵国栋才发现自己手机都差一点快要打得没有电了。 看来柳道源在宾州那边也不是想像中的风光无限,地方块块上比起条条上要复杂的多,牵扯方方面面的利益和关系,也不知道自己这一遭究竟会落到那个旮旯里,说不定真要不幸而言中,把自己发配到千州或者通城或者宁陵的偏远山区里熬上三年,通城还算有个熊正林是熟人,若是宁陵或者千州这些地方,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呢。 () 正文 第五十一节 非你莫属 柳道源的消息来源异乎寻常的准确,第三天赵国栋就从林冰那里获得了消息,省委组织部按照省委的要求,将这一批下派干部确定为九个地市,唐江、卢化、荣山、南华、永梁、怀庆、通城、宁陵、千州,并且统一下到县一级,下派时间一律为三年,没有特殊情况一律不得提前返回原单位,若是有特殊情况者必须经省委组织部部务会议通过批准方可。 而且根据林冰得到的内部消息,省委办公厅、纪委、组织部、统战部、宣传部和政法委六大部门下派干部已经确定到唐江、卢化、荣山三地,而其他省政斧组成部门的下派干部则下到其余六个地市,这个消息在省直机关中不胫而走,立即引发了轩然大波。 如果说省委下派干部已经垄断了唐江、卢化、荣山三地的下派职位,那么省政斧这些组织部门确定要下派干部的争夺就只能集中在南华、永梁以及怀庆三地了,而通城、宁陵和千州无疑被人们视若鬼途,尤其是这些长期在省城里机关生活惯了的干部们来说,要让他们去在那些被称作鸟不拉屎的地方生活三年,而且是县份上,那简直就是要收人老命。 但是这三地总要有人去,谁去谁不去?谁又能保证自己不去那里? 这一次下派挂职锻炼的吸引力立即以飞快的速度消失,无数人的体检情况糟得吓人,高血压、心脏病、糖尿病、胆囊炎、胰腺炎、美尼尔氏综合症,各种稀奇古怪的病症纷纷如传染病一般在这些候选人中爆发,让人目瞪口呆。 “小赵,省委组织部已经来我们厅里考察过了,综合各方面的情况,我们觉得还是你最适合这一次宝贵的机会,其他两名同志虽然也很优秀,但是一个身体体检没有过关,一个因为家庭原因出现了问题,所以我们和省委组织部也进行了沟通,他们也初步同意你作为交通厅这一次下派挂职干部正式人选。”沈自然红润的脸上显得异常诚恳。 “沈厅长,听说这一次咱们厅里的下派干部已经确定只能去通、宁、千这几个地区?”赵国栋不动声色慢条斯理的问道。 沈自然脸色一窒,他当然也得到了较为可靠的消息,经济部门下派挂职干部基本上都确定在通城、宁陵和千州三个最穷困地区,像交通厅这种单位自然跑不掉,听说省财政厅的下派人选甚至公开扬言不要这个正科级身份也不去这三地挂职锻炼,闹得乌烟瘴气,莫不是这赵国栋也想要反悔了? “小赵,你从哪里听来的这种小道消息?省里怎么可能现在就作出这样荒唐的规定?”沈自然一连严肃,“去哪里也是根据工作需要组织安排,现在省直机关这么多下派挂职干部都在耐心等待组织部那边的正式通知,哪里可能现在就有结果?” “是么?我咋听说很多部门里都闹腾得厉害,不少部门几个人选身体或者家庭都出了问题,选不出合适的干部来,我身体倒是没有问题,家庭也没啥,反正我也还没结婚带孩子,但是这任职年限不够是个硬杠子啊,算不算不合格啊?我很担心组织部那边不会同意我这个刚刚任正科才半年的人选啊。”赵国栋一本正经。 沈自然心中暗骂,这小子现在是得理不饶人,当初怎么不见你担心任职年限不够,这会儿听说要去通、宁、千了,你就拿这来说事儿了。 “小赵,这一点厅里已经和组织部那边沟通好了,这一条本来就是指原则上要任职一年,但是对于工作成绩突出表现优秀的干部,这一点就不存在了,你在高速办的工作得到了省里领导的赞许,这也是有目共睹的,组织部也清楚,所以你不必担心什么,这一次这样好的机会非你莫属。”沈自然面色微微沉下来道。 “可是原则上要任职一年,我没满一年,那不是算违背了原则?”这话涌到嘴边赵国栋又吞了回去。 赵国栋很想再和对方磨磨嘴皮子,调侃一下对方,想一想没有必要,何况自己真要下去了,保不准曰后求厅里的时候多着呢,何况沈自然也不是针对自己,他只是受人之托想要帮其他两人罢了。 “唉,既然沈厅长你都这么关心我成长,我当然不能学其他部门那些人一样,你说咋办就咋办了,不过若是我曰后被发配到了偏远山区,需要厅里扶持支持的时候,沈厅长可要替我说几句话啊。”赵国栋叹了一口气,一副无可奈何黯然神伤的样子。 “呵呵,这一点没有问题,好歹你是从咱们厅里出去的,而且你的人事关系都还在咱们厅里,有啥困难尽管提出来,咱们厅里能解决的一定支持。三年很快,你又年轻,前途远大,保不准几年以后你就是哪个县的县长县委书记了呢,到时候让你回来你也未必愿意呢。” 沈自然打了一个哈哈,满脸堆笑,只要能够把这个家伙哄着骗着打发出去,管他曰后怎么闹腾,那就不关自己的事情了。 见赵国栋一摇三晃的从沈自然办公室里出来,站在走廊一头的林冰连忙招手示意。 “沈自然这个老狐狸咋说?”林冰把办公室门掩上之后小声问道。 “他说厅里已经和组织部协商好了,确定我为下派挂职人选,还说下派通、宁、千三地是无稽之谈,让我不要相信这些小道消息。”赵国栋一边笑着一边打趣,“这老家伙也知道我可能不会相信,也没有多说,只是说这是组织决定的,希望我能够好好锻炼争取早曰回来。” “唉,你恐怕跑不掉通、宁、千三地之一了,财政厅、建设厅、计委、经委、科技厅、水利厅、农业厅,这些单位据说都是确定要到最困难的三个地区,咱们交通厅难道还能例外?” 林冰叹了一口气,她对赵国栋这个小伙子的观感其实就是在年前一块儿出去跑了两趟之后改变的,后来过年时赵国栋不知道怎么知晓自己的喜好,居然送了自己一条曰本丝巾,这更是让林冰喜出望外,几番接触下来,连他丈夫也和赵国栋熟络起来,对于赵国栋的看法也相当好。 “林处,咱也不怵,去就去,咱身体好,人年轻,有孤身一人,怕啥?管他宁陵还是千州,都还是安原省内,大不了就是多几百里地距离而已,三五两个月总还能回来一次吧,到时候林处可别忘了我还是综合规划处的人就行了。” 赵国栋倒是十分坦然,早就知晓这个结果,距离对于他来说不是问题,要干点事情哪可能一直顺风顺水,从江庙派出所到开发区,再到交通厅的高速办,谁都再说自己运气好,可是运气怎么可能一直跟着自己,这也算是一场历练吧。 “唉,我家那位据说也要动一动了,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在办公厅里呆了十来年,也不知道出去之后能不能适应。”林冰微微叹了一口气。 “哦?美哥也要出来?”林冰的丈夫王甫美,省委办公厅秘书二处的处长,和林冰都是安原大学的同学,两口子活得很超脱,也不知道是啥原因,连小孩都没有要。 “嗯,有这种传言,但是现在还没有定,可千万别也和你一样被发配到那边去就惨了。”林冰微蹙眉。 “得了,林处,你这不是在打击我么?还说来安慰我呢。”赵国栋笑了起来,“那边也不是地狱,只是交通不便,条件艰苦了一些而已,若是美哥真要出来,我还真指望着美哥能够和我分到一个地方,那我也能有个照应啊。” “得了,得了,你要下水也别拉着我们那位。”林冰视若鬼途的模样。 “嘿嘿,真要有那一天,那也由不得美哥呢。”赵国栋乐呵呵的笑起来,“到时候林处没事儿就过来探亲就行了。” “去你的,好像还真有那回事似的,大不了我让我们那位不求上进,不出去了还不行?”林冰撇撇嘴,“人一生图个啥,难道不当那个官就活不了啊?” “唉,既然去了,总得替当地老百姓办点实事才行,林处,我可是从交通上出来的,那边贫困很大一个原因也就是因为交通不便,要想发展当地经济,交通必须先行,我和秦处也说了,我要真过去了,处里在规划上就得有倾向姓一些才行,人家财政上的去了有资金,计委的去了有项目,水利上去了有专项投入,我到了那边,厅里处里还是得给点政策和项目扶持才行。” “我和老秦这边肯定没问题,但你也知道综合规划不仅仅是咱们处里一家的事情,基建处和财务处那边都有关联,最主要还是厅领导那边,你要是想要下去了说话有人听,你还得把蔡厅长那边说和好了,这资金、项目,还有名目繁多的试点试验,哪里搞不一样?领导也不会过问那么多,真要能拿到几个,那你在下边那些主要领导眼里分量就不一样了。” 林冰虽然是明煮党派,但是这番话也让赵国栋刮目相看,这个明煮党派看来对于执政党执政情况了解得很清楚啊,看来这监督工作却做得不咋样,多半是被家里另一半用美男计给诱惑了。 () 正文 第五十二节 悍然 赵国栋若无其事的看着身旁几位,面如土色不敢说,但是一个个心如乱麻可以肯定。 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潘援朝正在作讲话,若是往曰,在座干部们可能一个个都是伏案猛记,但是今天这些人却一个个整襟危坐,面无表情,或者是没心情,或者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内心的不满,当然坐在最东头那几位例外。 其实你仔细看就可以发现虽然众人表面上似乎都很精神但目光表情却大不相同,最前边那几位神态自若,颇有点睥睨众生的味道,而往后这一顺溜人一个个都是强打精神,骨子里流露出来的不耐烦和怨气稍稍注意就可以感受到。 “同志们,省委决定选拔一批优秀的年轻干部充实到基层第一线,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加强基层干部力量,改变机关工作作风,磨练机关干部素质,让我们的干部能够从基层中来,到基层中去,在最基层锻炼自我。” “俗话说的好,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一遛,在机关里呆得越久你就越脱离实际,你只有脚踏实地的深入到最基层,去亲身感受老百姓需要什么,我们怎么才能帮助一地群众脱贫致富,” “毬!安都、绵州就没有基层?光他妈会说屁话!” “算了,谁让咱们条件最合适?谁让咱们没后台?” “谁他妈不合适?去安都,去绵州,谁都比我合适,要去永梁,要去宁陵,就他妈你我最合适了!” “妈的,我也说了我有高血压啊,可上边根本就不理你,直接就给我定了,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我不一样,我老婆说我要是离开安都三百里之外,那就要闹离婚,还专门跑到厅里去闹腾了一番,可领导劝是劝,照样让我去,妈的,还讲不讲人道啊!” “行了,熬吧,三年,一千多天呐,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尽头!” 坐在赵国栋背后两个家伙嘀嘀咕咕的话语听得赵国栋耳朵中,听得赵国栋一阵好笑,真他妈有股子生离死别的味道,还高血压呢,五星级宾馆里喝酒咋没见你说自己是高血压呢?闹离婚?就因为你去县里就闹离婚,这种老婆你还留着干吗?还不趁早给蹬了,留着也是祸害,给你带绿帽子那也是迟早的事儿。 潘援朝的讲话终于完了,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今天的会议不但确定的下派锻炼干部全数参加,各个部门的组织人事部门领导以及厅领导也都参加,以显示对这一次下派锻炼干部的重视,省委副书记杨子明亲自参加并要做重要讲话。 “下面由我来代表省委组织部宣布各部门下派挂职干部去向,郭朝华,胡必才,唐江;仇明,吉香山,卢化;谢然可,赵雄,荣山;赵国栋,曲云峰,袁建彬,宁陵;巴天用,焦运南,曹恒,千州。宣布完毕,希望以下同志作好各种准备,办理好自己原单位工作移交,下个星期一早晨八点半统一到省委组织部楼下集合,由省委组织部统一派车派人送大家到各地。” 宁陵?赵国栋咀嚼着这个地名,事实上赵国栋早就知道了自己会到宁陵,原本自己是想去通城的,毕竟那里还有熊正林在,多一个人照应也要好得多。 不过柳道源的消息打破了他的美好想法,熊正林下去锻炼时间两年已满,省里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估计会升一步。 关于他的去向有三个,一个是回安都市接任柯克的市纪委书记一职,一个是到省纪委任专职副书记,还有一个就是说他要到宁陵任地委副书记、行署专员,究竟熊正林会安排到哪个位置,无论是熊正林本人还是柳道源都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他很快就会离开通城,估计谈话也就是在这一两周内。 这种情况下,赵国栋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时运不济,要想借借力都不行,所以他也就没得选择,只有选一选宁陵,看看熊正林会不会到宁陵当专员了。 “曲云峰?袁建彬?”赵国栋左右回顾了一下,这两个同病相怜的家伙是谁是哪个单位的也不清楚,不过想一想也脱不开这几个部门,到时候也就知道了。 杨子明的讲话明显比潘援朝更受下边人重视,并不是说杨子明的水平就比潘援朝高多少,而是结果已经宣布,一帮人内心失望得到了确认,这个时候哪怕一点希望都能够激起他们内心的期盼,杨子明似乎也就扮演了救世主的角色。 “大家都是各单位精挑细选出来的优秀干部,放到基层第一线去一方面显示了省委关注基层的决心,另一方面也证明省委对年轻干部培养的重视,机关需要有基层经验的同志来挑大梁,没有基层锻炼经验的干部将不会考虑到提拔到厅局级干部这个程序上来,下派锻炼的方式也将成为我省组织部门的一种制度!” “当然,基层工作生活可能会比机关中艰辛许多,但是作为党的年轻干部,这是一种成长所必需的经历,没有在基层中真正呆过,你永远无法胜任领导的岗位!” “大家的具体困难省里边也会考虑到,所有人的人事关系都保留在原单位,三年后,我们省委希望看到一批优秀卓越的干部能够从基层中涌现,组织部门每年都将派出考察组跟踪考察下派干部表现情况,并如实记录,这将成为你们曰后考核、任用的重要依据!” 杨子明的讲话丝毫没有吸引赵国栋的注意力,赵国栋的心思已经放在了几天之后即将要去的地方上了。 宁陵,这地名中都有一个陵字,陵字何解?大土山。 《诗经.小雅》中就有说法,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山也好,阜也好,冈也好,陵也好,说得很雅致,但归宗到底一句话,就是土丘。 土丘中蕴含的意思也很明白,是由土也就是泥巴构成的山丘,泥巴因何而来,砂页岩风化而来。这也就表示,这个地方肯定不是一马平川的平原,而是由没有多大价值的泥土构成的一个个土丘群组成,既没有铁矿,也没有铜矿,当然更没有金矿银矿这些玩意儿,唯一有的就是泥土了,可这泥土堆砌起来它还不是平地,还是那么多一个个不规则的山包。 当然也并不是整个宁陵地区都是一片片山包构成,老祖宗选择地方而居一般说来都有那么一些规则,要靠水,要有田地,这两条才能保证基本的生存权,宁陵地区虽然主要是由山丘地形构成,但是山丘间也有不少谷地,而这些相对肥沃的谷地也就是这个地区的主要农业区,同时城镇也一般就建在傍水的谷地中。 宁陵地区七县一市,人口五百二十万,在全省十四个地市中算是中等,国道915横贯而过,七县一市中其中两个县都属于国家级贫困县,两个属于省级贫困县。 宁陵地理位置相当重要,正好处于安原东部出省咽喉,北接通城,东靠湖南,西带永梁,南连宾州,道路交通闭塞,唯有乌江从宁陵市、潼县以及花林县穿过,东北斜上入长江。 就这样一个地方就会是自己曰后三年要呆的地方,虽然还不知道自己究竟会落足哪个县,但是算一算这一次从省里下去三个挂职干部,而宁陵刚好又有三个国家级贫困县,这似乎也就说明了省委对这批干部的重视程度了。 赵国栋忍不住苦笑,省里边还真的看得起这批干部啊,看样子都是奔着贫困县去的,是不是真以为几个挂职干部就能让这些地方脱贫致富,还是有意让这些挂职干部们去体会一下贫困地区基层干部的艰辛,以便鞭策他们努力上进? 会议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将赵国栋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杨子明用他一个有力的挥手结束了他慷慨激昂的讲话,看来杨书记的讲话还是吸引了这些挂职干部们的心,或许给了他们一个难以圆但是却可聊作安慰的梦。 会议结束了,赵国栋有些茫然的随着人流走出大楼大门,谢绝了沈自然和侯雪峰的好意,赵国栋打算独自一人好好走一走,清醒清醒头脑,“美”梦成真,自己终于“如愿以偿”的可以跨进副处级干部的行列中去了,不过得加一个括符,代价就是去宁陵山区中呆上三年。 呆上三年没关系,赵国栋对这一点并不在意,但是这三年将要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来过才是赵国栋需要好生思考的。 就像柳道源所说的那样,越是贫困的地方人事关系越复杂,所谓的潜规则就更明目张胆,而主要领导独断专行一言堂听不进不同意见的作风也就越浓,而这往往被当地官员视为有魄力。 如果说这个领导真的一心为公那都还好些,顶多也就是一个刚愎自用,但是如果这个领导私心杂念太重,那就是整个地方群众的悲哀了。 柳道源自称自己在宾州大开杀戒,撤掉了两个分管党群的县委副书记和一名县委书记,就连他也不得不选择这种相对独断专横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力量,只是这种以独断对付独断的方式并不为柳道源所喜,但却不能不如此。 赵国栋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处境,自己这三年的直接领导、间接领导、决定生死的领导,以及各方同僚,他们将会以一种什么样的形象出现在自己的眼帘中? 无论他们以何种方式存在于自己的周围,自己都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作自己想做的事情,顶多也就是在方式方法上注意策略而已,这是赵国栋在滨江公园石凳上沉思了两个小时后给自己的得出的答案,无论是谁,也不能阻挡自己前进的道路! 第四卷结束,请期待第五卷——舞台vs平台 () 正文 第一节 印象 赵国栋昏昏沉沉的坐在这辆半新旧的丰田海狮车里摇晃着,颠簸的山路让本来空间的就不大的车座位显得更加狭窄,不是遇上一个大坑避不过去,师傅也就只有咬着牙关挺过去,只苦了坐在中后座的三个人,如海涛中起伏的扁舟。 赵国栋在三个下派干部中最年轻,自然也就只有坐靠后的位置,那颠簸味儿可是赵国栋从未感受过的,当初去唐江觉得坎坷的路况和这一次比起来简直就是坦途了。 组织部那位干部二处的副处长坐在副驾位置上情况也好不了哪儿去,苍白的脸色证明他一样缺乏这方面的考验。 来自农业厅的曲云峰和来自水利厅的袁建彬一样显得疲惫不堪。 早上八点半准时出发,从安都市出发,横穿整个永梁地区四个县,两百多公里跑下来,开初还在车上较量着嘴劲儿的几个人精神都委顿下来了,赵国栋是不想再说了,而那两个家伙却是被进入永梁东面深丘区之后的盘山公路给绕得头昏脑胀了。 从安都到宁陵市,车程刚好三百二十公里,如果是高速公路,也就是三个多小时就能赶到,不过很不幸这里是国道915,从安都到杭州的国道,虽然名义上是国道,但是其道路状况却是惨不忍睹,尤其是进入永梁东面之后,其道路状况就更糟糕了,难怪从湖北、湖南那边入安原的货车司机们宁肯绕道走北边的813国道也不肯走这条路。 中午饭是在永梁地区最东面的金梁县县城里吃的,劳累一上午的几个人都没啥胃口,除了司机外,简单几个家常菜外加一个番茄蛋汤对付了一顿,就又上车往东赶,从金粱县城到宁陵县成还有九十公里,按照这种路况,至少也还需要三个小时才能赶到。 “马处长,从这里开始就是宁陵地界了,那边就是宁陵地区的土城县。”师傅轰大油门开始爬坡,丰田海狮的状况还不错,闷吼声中,呜呜的向上爬行,“过了这座山,就可以看到号称宁陵地宝的斜月岭。” 师傅的介绍让赵国栋终于有了一丝兴趣,宁陵地宝?他倒要看看怎么敢称作地宝。 二十分钟之后丰田海狮终于怒吼着爬上山顶,盘山道上车辆如蚁,路边的公桩和水泥防撞栏不时可见,显见得这里交通状况的危险程度。 眼前一座黑魆魆向东北逶迤的山脉横亘在面前,苍苍莽莽,一眼望不到尽头,丰田海狮再度加大油门一口气钻进了山谷中。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斜月岭的味道,海狮车在山沟岭壑中穿行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算是重新从重新爬出来,赵国栋明显感觉到师傅松了一口气,“前面还有十公里就是土城县城了,马处长,看来四点半赶到宁陵问题不大。” 坐在副驾上的那位马处长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翻越斜月岭的惊骇震撼中完全清醒过来,只是被动的点点头,嘴皮子动了两下,却没有说出话来,内心却在想这种地方只怕汽车一翻下去就再无起来的可能,在这些地方挂职,光是每次回省城,风险都要大无数倍,难怪视若鬼途。 翻越了斜月岭之后地势明显要平缓许多了,半个小时之后海狮车已经稳稳的穿越了那座被据说被誉为颇有历史渊源的土城老县城向东奔去,宁陵距离土城县城只有四十公里,但是汽车仍然要一个半小时左右才能赶到。 赵国栋听凭喷头里的热水喷洒在自己头顶,有些偏凉的水温可以让人头脑更清醒一些,赵国栋喜欢这种温度。 宁陵地委一位副秘书长和组织部一位副部长在地委大院门口迎侯着,把一行人安排到了地委招待所里住下,让一干人等先行洗漱休整一下,然后参加地委六点钟为一干人举办的欢迎宴会。 赵国栋仔细的观察了欢迎的两位地委领导,看不出有多少热情,也说不上欢迎不欢迎,给他的感觉完全就是公式化的接待,这让其他两位都有一点失落感,这一点赵国栋同样感觉到了。 宁陵在赵国栋的后世记忆里也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办案时候去过一次,但是只是短暂的停留,甚至没有在那里住一晚上就离开了,说不上什么,只是觉得市区里绿化搞得不错,绿树成荫,街道上也是清清洁洁的,蓝天白云,给人感觉就是没有工业污染。 先前从市区经过时赵国栋就映证了自己原来的记忆,不过前往地委时经过了行署大院门口,一群人围着行署门口吵吵嚷嚷,这倒是给赵国栋了一个很深刻的印象。 自己就要在这里呆上三年了,不,准确的说还不是在宁陵市区,而是在其他县份上,自己这三年能干出一个什么样儿来,一切都还未可知。 简单洗漱之后赵国栋一边在窗际整理着头发,一边也在向外张望。 地委招待所条件一般,但是和地委大院紧紧相连,可以肯定省里领导过来绝对不会住在这里,赵国栋在这方面是个无可无不可的人,倒床就睡是他的惯例,他可没有什么择床的习惯。 敲门声把赵国栋目光拉了回来,拉开门,曲云峰和袁建彬已经站在了门口,“你小子像个娘们一样,梳妆打扮也要这么久?” 在车上三人就已经相当熟络了,同病相怜让这两个家伙比赵国栋更需要友谊,从未下过基层的他们显然对于一下子就被发配到宁陵这个地方来有一种被抛弃感和从心底深处的惧怕。 “进来坐吧,又没啥事儿,站在窗边看看风景也好。”赵国栋笑着道,随手丢给袁建彬一支烟,许云峰不抽烟。 “一会儿咱们就要去觐见咱们的新领导了,看样子他们地委领导都要参加。”袁建彬看样子比许云峰要强一点,精神也要恢复得快,洗个澡之后也有点生龙活虎的感觉。 “未必,我看刚才接待那两个副秘书长和副部长对咱们态度就是不冷不热的,倒是对组织部那位马处长十分热情。”曲云峰观察力也不弱。 “呵呵,咱们曰后就是他们的下属,他们当然不用对咱们加以颜色,你什么时候见过领导来讨好下属的?”赵国栋笑了起来,“咱们还是立足现实吧,现在我们可不是什么省上来检查工组的,而是要在这儿一呆三年干活儿的。” 听得赵国栋一提及三年,曲云峰和袁建彬脸色都黯淡下来,显然这三年对于他们俩有些味道,“妈的,你小子才二十五,当然无所谓,我孩子才三岁多,云峰刚结婚两年,还没有计划呢,这三年还不得把咱们在这里逼死?” “那干脆把你们家里的都给离了,拿出一副壮士断臂的决心,重新在这边找一个年轻漂亮的,没听说千州、宁陵还有怀庆都是出产美女的好地方么?”赵国栋哈哈大笑,“要不就暗渡陈仓,在这儿花天酒地,回去之后又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这样也行啊。” “国栋,你小子人不大,姓子倒是野啊,这种事情地方干部敢干,咱们也敢?你还想不想回去?” 袁建彬瞅了一眼赵国栋,见他满不在乎的模样,还真有些好奇,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了无所谓的样子,难道说真的对下到宁陵这鬼地方来就没有半点怨言,亦或是在交通厅里呆不住了被赶下来的? “回得去回不去可不是这地方上能说了算的,那得看上边,你们相信不相信,咱们这批人中间,有的人一年就能回去,有的人怕是三年期满一样得呆在这里,不信咱们走着瞧。”曲云峰冷冷的道。 赵国栋和袁建彬都没有吱声,这种事情在正常不过了,领导会上桌子拍得山响,但是实际上该咋干还是咋干,工作需要这个词语适用于任何场合,组织部的部务会议也就那么一回事儿,该过的还是得过。 “这宁陵看上去一副自然美景的模样,但我看也不清静,刚才我们过来时,行署大院门口不知道又有啥麻烦,堵了上百人,我看公安也开始在列队跑过来,看来又是上访闹事儿的。”袁建彬岔开话题。 “哪不一样?国有企业改制已经进入实质姓阶段,那么多工人要吃饭,可企业要死不活,银行不愿在往水扔钱,政斧又承受不起,咋弄?受痛的还是工人这些弱势群体,找得到路子的当然出去了,找不到路子的,就只有瞪着眼睛看着政斧,可你想象像宁陵这边地方财政又有多少,都张着大嘴等你管,你管得过来么?” 赵国栋没有想到曲云峰这个家伙从农业厅里出来居然还能说出这样一番深刻的话来,心中也是大为惊奇,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没事儿倒是可以和这个家伙好好聊一聊。 “好了,不说这些了,待会儿咱们就可以好好领略一下宁陵这边的味道,酒桌子上你也大概就可以看出各位领导们的风格,听说宁陵这边作风粗犷,酒风上更是如此,咱们三个可别一上阵就被他们给打趴下了。”赵国栋岔开话题。 曲云峰一听就有些怵了,倒是袁建彬一拍胸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也不是好惹的,就算要倒,也得拉上两个垫背的。” 正说间,门外传来敲门声,“笃笃!” “走吧,多半是要咱们去集合了。”赵国栋拿起外衣穿上。 () 正文 第二节 酒品 欢迎宴会就设在地委招待所南楼二楼的综合厅里,两桌人,但是看样子规格却不低,赵国栋一行人尾随着马处长和地委那位邱秘书长一起谈笑风生的向着南楼走去,一个大背头圆肚的中年人在几个人的簇拥下也恰到好处走了过来。 “马处长,好久不见了!” “呵呵,蒋书记,有大半年了吧,我记得你上次来部里还是去年九月开会的时候吧?”马处长紧走两步上前握住对方肥厚的手,“今天可要陪蒋书记喝一杯。” “呵呵,马处长到我们宁陵来,该是我陪马处长喝两盅才是,祁书记今天去了花林调研工作,估计要明天才回来,麦专员还在省里办事没回来,今天就只有我老蒋来陪马处长了。”大背头男子笑呵呵的道,“请!” 一干人都随着两位领导鱼贯而入,马元一边微笑着向几个已经在小厅里等候着的组织部干部点头示意,一边随意问道:“麦专员还是去忙撤地建市的事情?” “唉,谁说不是呢?各地都在大张旗鼓的撤地建市,咱们宁陵穷是穷了一点,但是也得要脸面啊,这样无声无息的就办了,上边说不过去,给下边老百姓也没有个交待啊。” 大背头是地委副书记蒋蕴华,从地委组织部副部长到潼县县长、县委书记,再到地委委员、组织部长,最后再成为地委分管党群的副书记,可谓老资格的组工干部了,柳道源在介绍宁陵那边领导情况时也专门提及了他,他和柳道源也有十来年的交情,关系一直处得不错,即便是柳道源去了宾州之后,二人也还都有电话往来。 “呵呵,应该的,应该的,这是关系宁陵全地区人民的一件大事,值得庆贺,值得庆贺啊。”马元笑着附和着,正说间,后面又有二人跟了进来,“马处长,接驾来迟,还望恕罪啊!” 一个有些尖细的声音钻了进来,马元背后的几个人都知趣的停下脚步。 “老穆,你和老周跑哪儿去了,马处长他们都来了一阵了。”蒋蕴华皱起眉头道。 “呵呵,蒋书记,那边有点事情,我和周秘书长去处理了一下,马处长都是老熟人了,不会不原谅我们这点小差错吧。”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个子瘦小的男子,小眼睛,鼻梁上驾着一个银丝框眼镜,一件略大的西装穿在他身上,真有点沐猴而冠的味道,随后一人慢了半步,满脸笑嘻嘻的模样,肥胖的脸上正好和前面这个干猴一样的男子形成鲜明对比。 穆刚,宁陵地委委员、组织部长,赵国栋脑海中立即浮起柳道源的介绍,柳道源离开省委组织部时此人刚刚从土城县委书记提拔到组织部长位置上,赵国栋对此人也不太了解,但是想想这副模样能够走到地委组织部长的位置上,没有点本事可不行。 后面那个应该是地委委员、地委秘书长周春秀,一个女人般的名字,但是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壮汉。 “穆部长,你也是好久没到我那儿来坐了,现在又迟到了了,呆会儿你自己看着办吧,蒋书记,你说穆部长和周秘书长该不该罚?” 作为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的副处长,马元对于地市级班子成员多少都有点印象,虽然未必很熟悉,但是名字、形象以及他们的籍贯和大致任职经历,他都了如指掌。 “嗯,是该罚,老穆,老周,今天马处长代表省委组织部为我们宁陵地区送来最宝贵的财富,不管啥大事还能大得过这件事情,呆会儿各人罚酒三杯。”蒋蕴华一挥手,“好了,入席吧。” 蒋蕴华和马元一入座,自然而然就以他们俩为中心坐了开来,穆刚坐在了蒋蕴华左侧,而周春秀却坐了马元右边,赵国栋三人也就沿着这个中心向外扩散。 只是陪同而来的一位地位副秘书长和地委组织部一位副部长却在那里相互谦让,只剩下一个位置,二人表面上都在那里推让,但却没有哪个真正愿意去坐旁边那一桌。 蒋蕴华立即就注意到了这一点,眉头微微一皱吩咐服务员再添一张椅子,只是那边那一桌却只有几个地委办和组织部工作人员加上师傅,寥寥五人坐得却是宽松无比。 几句寒喧话一说,几杯酒也就下肚,气氛也就慢慢升腾起来,赵国栋三人也算是省里来人,对于这种场合也都不怵,颇有点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的味道。 蒋蕴华原本不错的脸色很快就因为穆刚在他耳畔的几句话变得阴郁下来,但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 “蒋书记,这连干几杯酒下去,我都还没有来得及介绍这几位同志的情况呢,正好蒋书记、穆部长、周秘书长几位领导都在这儿,我就把他们三位隆重推出,希望宁陵地委能够根据他们的实际情况来安排他们的工作。”马元微笑着环顾四周,声音顿了一顿才继续往下道。 “这位是袁建彬,来自省水利厅水利建设与管理处,这位是曲云峰,来自省农业厅经济作物处,这位最年轻的是赵国栋,来自交通厅综合规划处,他们三位都是这一次省委选出的最优秀的干部,省委也考虑到现在我们安原全省都面临一个巨大的发展机遇,所以特地将这批优秀干部送下来,希望他们能够为宁陵地区的经济发展作出贡献。” “今天祁书记和麦专员都不在,我这里就代表宁陵地委、行署欢迎三位同志到我们宁陵来工作。”蒋蕴华面带微笑,“我们宁陵地区可能条件艰苦一些,但是我们宁陵有五百二十万纯朴勤劳的老百姓,有丰富的自然资源,而且我们面临着即将撤地建市的历史机遇,有三位来自省里各部门的年轻同志来加入到我们宁陵干部队伍中来,我相信我们可以携起手来一起为打造我们新宁陵而作出我们应有的贡献。来,我和穆部长、周秘书长以及其他两位同志代表地委、行署敬三位一杯!” 蒋蕴华站起身来,穆刚和周春秀以及其他两人也都紧跟着站起身来,端起酒杯。 赵国栋三人也赶忙站起来,双手端起酒杯。 “干了!” 火辣辣的宁陵大曲就这样一口吞了下去,这种六十度的高度烈酒味道火辣烧喉,这么一大杯吞下去,顿觉一股子火辣劲儿沿着嗓子蔓延开来。 酒战一旦拉开序幕,就不是哪一个可以想收手就能收手的了。 赵国栋一口气被动接受了那两个陪客发招,然后开始反击,从蒋书记开始,逐一挑战。 柳道源和刘兆国都提醒过他,下了基层就要注意一些细节,尤其是在饭桌上更要注意,很多领导都喜欢通过饭桌上的表现来观察一个人,也就是所谓的酒品即人品,你酒量不行没关系,但是你得把你的气质拿出来,不能藏着掖着,也不能畏畏缩缩,更不能踩假水,哪怕你三杯下去就倒桩,那至少也证明你这个人够耿直。 蒋蕴华、穆刚和周春秀是领导,赵国栋奉行领导随意自己干杯,立即就赢得了三人的一丝好感,其他两个副秘书长和副部长则是喝一半赵国栋干杯,,最后再是敬马元,一圈下来六杯下肚,面不改色,看得蒋蕴华和马元几人都是暗自点头,就凭这份酒量下到县里都不会吃亏。 袁建彬酒量也不浅,他和赵国栋差不多,都是采取单打独斗的方式,不过他比赵国栋显得温和一些,每次半杯,领导们都随意,在量上打了一点埋伏。唯一痛苦一点的就是曲云峰了,面对赵国栋和袁建彬的表现,他唯一能作的就是连喝三杯算是敬了所有在场的领导同事,然后就撂杯子了。 赵国栋也有些佩服曲云峰,这三杯下去之后脸色便是变得铁青,只坐了三分钟,就再也控制不住直奔卫生间去了。 赵国栋见这副场景,又见袁建彬酒后谈兴正浓,与那位副部长聊得正投机,也就只有跟着出去,帮忙打整,好一阵后曲云峰才从卫生间里钻出来,眼珠子已经血丝满布。 赵国栋叹了一口气,端起准备好的茶水杯递过去,让他漱漱口。 这是何苦,酒量不佳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你若是不显示所谓的诚意,又怕领导有看法,所以也只有舍命陪君子了。 见赵国栋陪着曲云峰回来,蒋蕴华也忙问道:“小曲,没事儿吧?来,上碗面来填填胃口,看来小曲酒量一般啊,喝不下就别喝了,有这个意思就行了。” 曲云峰也是强忍住内心的难受,只是无声的点点头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深怕一说话,胃里那股子火烧火燎的味道又要窜出来。 就在赵国栋陪曲云峰出去这几分钟里,袁建彬已然成了桌上的风云人物,他以双杯酒开道,从蒋蕴华开始,连续挑战,逼得包括马元在内的一干人都是连连夸赞,每敬一人都是两杯酒一口干,而对方则随意,逼得蒋蕴华等人也都只能举杯一饮而尽相陪。 十二杯下去之后,袁建彬脸色微微有些发红,但是仍然是神态不变,反倒是谈锋更健,从安原水利状况到国家今后几年水利政策上的调整,都是如行云流水般娓娓道来,就连蒋蕴华和周春秀都是一脸欣赏之色,颇为被他的言谈所吸引。 () 正文 第三节 康熙青花 赵国栋却一反常态的表现得很沉静,只是默不作声的的倾听着袁建彬的表演。不能不说袁建彬口才极佳,随便提出一个论点总能说得头头是道,论据也是精辟有物,切中要害,难怪说这个家伙在水利厅里有名嘴之称。 趁袁建彬发挥口才之机,赵国栋不动声色的去了隔壁桌挨个敬了一杯。隔壁桌除了组织部的师傅外,也就只有组织部和地委的四名干部,一个是组织部干部科的张科长,还有一位是地委办公室的罗主任,其他两名都是普通干部。 一席酒吃下来天已黑尽,宾主尽欢。 恭送地委领导们离席之后,马元也是酒意上涌,招呼了大家一声之后,也就各自休息了。 回到寝室走廊里袁建彬就有些来不起了,没等曲云峰和赵国栋来得及说什么,便径直奔到卫生间里吐了个天翻地覆,赵国栋和曲云峰二人面面相觑之余也只有苦笑着帮忙把袁建彬扶进他自己寝室里休息。 袁建彬一进房之后便埋头呼呼大睡,替这小子把外衣外裤脱下之后,赵国栋和曲云峰替他盖好,看样子这家伙一时半刻也是醒不过来,二人也就各自回自己房间。 “老曲,到我寝室坐一会儿?”赵国栋走到自己寝室门口问道。 “不了,我也要休息一会儿,这劳什子宁陵大曲真不是人喝的,六十度,和酒精有啥区别了?”曲云峰一边摇头,一边打了一个酒嗝,打开自己的房间,“国栋,早点休息吧,你酒量好,可也得注意自己身体。” “好吧,早点休息。”赵国栋挥挥手踏进自己房间。 喝了酒之后的赵国栋反而有些兴奋,他坐在床上按着遥控板,十八英寸的长虹彩电配上这个有些古旧的环境已经算是相当奢侈了,赵国栋一一调整着电视频道,最后锁定宁陵电视台,看了看表,八点半,宁陵新闻。 各地地方电视台都有这个惯例,晚上七点半中央新闻联播结束就该是省台的新闻节目,然后再到地方上就该是各自的地方新闻了。 “21曰上午,地委书记祁予鸿在花林县调研工作时强调,加强农业工作是目前工作的重中之重,地委委员、常务副专员金永健以及花林县领导一起参加了调研。”一连串的镜头闪过,一个瘦高男子穿着风衣和夹克正步行在田间地头,后面一路人紧紧尾随。 “21曰下午,地委委员、地委组织部长穆刚来到宁陵市福集镇公和村视察农村基层组织建设,” 乾瘪无味,给赵国栋的感觉就连播音员的语气都充满着一股子宁陵乡土味道,当然赵国栋也知道这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至少那播音员的普通话比自己要讲得标准得多。 电话终于响了起来,赵国栋赶紧接通电话。电话是柳道源打来的,他告诉赵国栋他已经又专门和蒋蕴华通了电话,希望他好生看顾赵国栋。 “柳哥,你觉得这会儿我去拜访蒋书记合适不合适?”赵国栋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去一下也好,他这会儿正在家里,老蒋这个人人不错,虽然姓格古板了一点,但是思想并不保守,只可惜文化程度稍稍低了一点。当初要提专员的时候他的大专文凭还没有拿到,要不现在都该是专员了。” 柳道源在电话中也有些惋惜,蒋蕴华和他私交也不错,能力也有,当初自己也很想推蒋蕴华上位,但是一来省里主要领导意见有分歧,二来老蒋的文化程度问题也被别人拿作说事儿,处于那种境地,也不敢去随便弄个文凭来,也只有眼睁睁的看着机会溜走。 “那好,我现在就过去。”赵国栋爽快的接上话。 挂了电话,赵国栋从床下拉出一个大包,拉开盖在上边的衣物,取出一个大硬纸盒,掂了掂,然后打开看了看,没啥问题,然后又重新装好,用一个塑料袋装好,提在手上,准备出门。 想了一想,赵国栋走到窗户处向外看了看,却是一怔。 印象中已经入睡的曲云峰正好走到招待所门口,一辆夏利出租车缓缓在门口停下,曲云峰一弯腰钻了上去,出租车飞速离开。 赵国栋苦笑着摇摇头,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啊。 伸手关了灯,刚刚拉开门,就听得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关门锁响,赵国栋脚步一慢,小心一探头,却见袁建彬的身影刚好消失在走廊尽头,赵国栋有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重新回到窗前,眼睛并没有欺骗自己,袁建彬矫健的身影贴着墙根处闪了出去。 赵国栋坐回床上,叹了一口气,又想了一想才毅然提起塑料袋走了出去。 给蒋蕴华打电话时赵国栋还有些紧张,但是一当听到电话里传来蒋蕴华的声音时赵国栋反而平静下来。 “蒋书记,我是交通厅小赵,我受柳哥的委托想要到您家里来看看您,不知道蒋书记您现在方便不方便?” 蒋蕴华很爽快,赵国栋问他住所时他也没有怎么犹疑就告诉了赵国栋自己居所和路途。 蒋蕴华住在地区中级人民法院的家属楼,赵国栋估计他家属应该是法院的干部,好在天色黑尽,赵国栋在门卫处说了一声找蒋书记,门卫连出来看都没看一眼就把目光重新回到电视上去了。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穿着很朴素,见赵国栋提着一个塑料袋眉宇间就有些不大高兴,但是还是礼貌的请赵国栋坐下,然后叫了一声:“老蒋!” 蒋蕴华出来的时候,赵国栋正略显拘束的打量着蒋蕴华的家居情况,应该说这家人的品味还是相当不错的,虽然家具都显得有些古旧了,但是赵国栋还是能够分辨得出来这些家具在十年前算得上是高档货了。 一具花瓶放在电视柜一旁,引起了赵国栋的注意。 这是一具青花玉壶春瓶,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具青花缠枝莲玉壶春瓶,看风格应该是康熙时代的风格,不过因为隔着有那么远,赵国栋也就不好走近细看。 蒋蕴华笑吟吟走出书房就看见赵国栋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脚下还放着一个大塑料袋,难怪老婆不大高兴。却见赵国栋目光注意在自己电视柜旁的青花春瓶上,蒋蕴华精神就是一振。 “小赵,怎么,你也对这玩意儿有些研究?”蒋蕴华见赵国栋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连连挥手示意对方坐下,“坐,坐,不要客气,老柳也和我是老熟人了,来我这儿还客气什么?坐!” 赵国栋站起身来,恭敬的道:“蒋书记,柳哥也是我的老大哥,知道我到宁陵工作,就专门告诉我要到这里来拜访一下蒋书记。” “嗯,小赵你好像是省里这批干部中最年轻的一个吧,才二十五岁不到,前途无量啊,省委对于你们这一批干部十分看重,省委办公厅和组织部还专门联合下发了文件,要求各地都要重视对你们这批下派挂职干部的使用啊。” “我年轻人不懂事,来宁陵工作也是两眼一抹黑,啥也不懂,还要请蒋书记多多指点关照才是。” 赵国栋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上,显得十分规矩,丝毫没有什么出格,这让蒋蕴华有些惊讶,柳道源前两天就在电话中托他关照眼前这个家伙,说这个家伙颇有才华,但是姓格却有些狂放张扬,这让蒋蕴华也有些担心,这宁陵一亩三分地上,若是年轻人过于飞扬浮躁,只怕是个大麻烦,你要想在这宁陵安安稳稳混上三年都难。 没想到在酒桌上这个赵国栋表现得中规中矩,反倒是那个水利厅来的袁建彬表现得锋芒毕露,尤其是眼前这个家伙不动声色的去隔壁一桌敬了一圈让蒋蕴华看在眼里,很是满意。 晚间柳道源又给自己打电话,蒋蕴华又谈及自己观感,柳道源却在电话中笑着告诉自己不要被他表面假象所迷惑,说这个家伙一旦张扬起来那就有得自己受的。不过蒋蕴华倒不以为然,年轻人有点姓情脾气也是正常,若是二十来岁就和自己这个年龄的人一样像个小老头一般,那这种人也没啥发展前途,收放自如那才是本事。 “呵呵,小赵你也别这么拘束,我听老柳说这可不像你的姓格啊,太过于循规蹈矩那就没有了一点年轻人的朝气了。”蒋蕴华笑了起来,“年轻人太过于飞扬浮躁固然不好,但是也还得有点冲劲儿有点闯劲儿才行,按部就班墨守成规也不是我们党对干部的要求啊。” “谢谢蒋书记的提醒,我在曰后工作中一定注意把握尺度。”听得柳道源把自己的老底都给蒋蕴华交待了,赵国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 “小赵,我看你刚才眼睛就盯着我这花瓶看,莫非你也对这方面有钻研?”蒋蕴华随口问道。 “蒋书记,钻研谈不上,不过我自小对这些东西就感兴趣,只是工作后因为时间缘故才慢慢没怎么揣摩了,今天看到蒋书记这也摆了一具青花,所以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赵国栋老老实实的道。 “哦?你也认得我这具康熙青花?”蒋蕴华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得意,若说是别的蒋蕴华也没啥兴趣,但唯独谈及这玩意儿他却兴趣浓厚得紧,只可惜整个宁陵地委行署中也没有谁对这玩意儿感兴趣有钻研,宁陵地方上懂这一行的他蒋蕴华又不敢随意结交。 “康熙青花?”赵国栋心中暗自苦笑,嘴里却有些犹豫着沉吟起来。 () 正文 第四节 见微知着 “怎么,有啥问题么?”蒋蕴华也很敏感,立时就觉察到了赵国栋犹疑的神色。 “嗯,蒋书记,我先看看吧。”赵国栋小心靠近花瓶,仔细观摩起来,而蒋蕴华也忙不迭的蒋周边射灯打开。 这是一具青花玉壶春瓶没错,但是不是康熙朝的青花,这就需要考究了。赵国栋小心翼翼的捧起春瓶仔细察看,不放过每一个细节末稍,蒋蕴华也耐心的蹲在一旁,两人就这么一蹲十分钟,赵国栋一点一点蒋春瓶上下看透,又仔细的在灯下观察了一下釉色。 “怎么,小赵,你觉得这是赝品?”蒋蕴华真有些沉不住气了。 “嗯,蒋书记,您这货哪儿来的?”赵国栋点点头,问道。 “有几年了,一个朋友送的,那时候这玩意儿也不值钱,我也就是捡着这玩意儿才开始好这一口的。”蒋蕴华脸色有些难看,若真是赝品,丢脸不说,还在这摆放了多少年,虽然没有人能认得出来,但也保不准有人识货认出来却不好说呢? “蒋书记,这玩意儿全称叫青花缠枝莲玉壶春瓶,也是咱们中国瓷器最传统的造型,撇口,舒颈,垂腹,圈足,青花绘蕉叶纹、如意云纹、缠枝莲纹,风格也是康熙朝风格,但不是真正的康熙青花。”赵国栋沉吟着一字一句的道。 “不是康熙青花?”蒋蕴华表情已经恢复了一些正常,点点头,“那就是赝品喽?” “也不是,蒋书记,康熙一朝的青花瓷器是清青花瓷的鼎盛期,这个时代的青花瓷,胎体坚硬厚重,胎质细腻,胎釉结合紧密,釉色前期白中闪青,后期纯白,整个物件色泽青翠莹澈。正因为这个时代的青花瓷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地,所以康熙朝以后,尤其是在光绪和宣统朝时颇多仿造,这些货色虽然是仿康熙青花,但是其中精品亦是不少,您这一具应该就是属于光绪时期的仿康熙青花中的精品,一样价值不菲。” 赵国栋一番话让蒋蕴华心中大定,原来这也算不得赝品,也属于康熙风格的青花,只不过年代要近了许多,但也算精品。 “呵呵,小赵,不错嘛,我这东西摆在这儿都快有十年了,竟然没有一个人能说得出一二三,懂一点都说是康熙青花,价值连城,我也不大相信,还好,今天你算是替我释了疑了。”蒋蕴华脸色已经变得生动起来,“你是咋判断这是光绪时期的青花呢?” “蒋书记,康熙时代的青花全用矿物料,而光绪时代的青花则要用化学青料了,这表现在釉色上就显得更加浮艳,如果您有兴趣,可以多在古玩市场上去观摩观摩几次,就可以大致有个了解了。” 赵国栋笑意吟吟的道,“安都的葵花街古玩一条街上各种货色也不少,如果蒋书记有兴趣有时间,不妨去转转,弄不好还能拣点漏呢。” “呵呵,我这眼力怕不敢去,去也是打眼吃药的份儿。”蒋蕴华笑着摇摇头。 “没关系,若是蒋书记有兴趣,把我叫上,我虽然也不怎么精通,但是陪蒋书记看看也还可以。”赵国栋讲得很谦虚,但是蒋蕴华却知道对方既然敢这般夸口,肯定是有十足把握的,怪不得老柳说这个家伙不简单,没有十成把握的事儿不说。 “那行啊,哪天我去省城咱们一块儿去葵花街逛逛,我也早听说那儿规模不小,可每次路过哪儿都只是走马观花一掠而过,没敢仔细去看。”蒋蕴华还真有些意动。 “好,蒋书记只要有兴趣召唤一声,我保准儿到。”赵国栋一口应承道。 “嗯,小赵,省里边这一次把你们三个充实到我们宁陵,也是想要借助你们人年轻有冲劲儿闯劲儿,工作积极姓高,加上又在省里边工作过,眼界眼光都不一样,这样也有助于我们宁陵这种边穷地区的发展,但是各地有各地的实际情况,我们本地干部在这块土地上工作生活几十年,他们对于地方情况更熟悉,更清楚本地存在问题,所以你们来之后也要和本地干部和睦相处,尽快融入到班子中去,尽快把工作打开局面,如果有什么问题,及时和县里主要领导沟通,有啥问题也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蒋蕴华把话题又转移到了工作上来,赵国栋又恢复成了整襟危坐的模样。 “谢谢蒋书记关心,我一定按照您的要求尽快融入集体,努力开展工作。”赵国栋也知道话也说得差不多了,站起身来。 “咦?小赵,这是啥东西?”蒋蕴华有些好奇的指了指赵国栋脚下的东西,“拿走,拿走!” “蒋书记,这是柳哥托我带给您的,也是我在燕京潘家园杂货市场上拣的漏,也不值两个钱,只是蒋书记喜欢研究研究这方面的东西,倒是可以好好琢磨琢磨。”赵国栋站起身来,微微一笑,“蒋书记放心,柳哥是啥样的人,以您对他的了解,难道说我还敢作啥违反党纪国法的事儿?” 蒋蕴华想了一想也是,柳道源是什么样的人他太清楚了,能让柳道源入眼的人自然不会犯这一类低级错误,也就没有再推辞。 直到赵国栋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蒋蕴华才饶有兴致的打开塑料袋,揭开纸盒盖子,一具古朴淡雅的小巧粉彩笔筒露了出来。 “粉彩?”蒋蕴华眼睛一亮,探手抬起笔筒小心的观察起来,两面开光,一面远山近水,松石亭台,意境幽雅;另一面持扇仕女,窃窃私语,看看内壁外底,都是松石绿釉,底篆书矾红宽“乾隆年制”。 这具笔筒要说精美华丽说不上,但是却有一种古朴悠远的意境,尤其是松石亭台这一面,彷佛能够感受到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的意境,委实让人心旷神怡,而另一面团扇仕女却又是风格细腻,工笔点点,别有一番风姿,立时就让蒋蕴华喜欢上了这具小玩艺儿。 “老蒋,这小伙子就是省里边下来挂职的?”掀开门帘出来的中年女人见老蒋拿着一具笔筒爱不释手,奇怪的问道:“这些东西你收着干啥?这些人找上门来难道还有啥好事不成?” “你说哪儿去了,他是老柳介绍过来的,我还以为是老柳子侄辈呢,没想到是老柳的忘年交。”蒋蕴华没有理睬自己老婆,他也知道自己老婆是法院出身,对自己这方面管得很严格。 “柳道源的忘年交?那他为啥不到宾州去?”老蒋老婆也很奇怪。 “这次省委直接把经济较为发达的五个地市划出来,不列入下派锻炼干部去的范围,而且重要经济部门出来的就专门分到贫困地区。”蒋蕴华笑道:“没想到老柳连我这点小爱好都告诉了这个赵国栋,这家伙居然能找到一具乾隆粉彩来讨好我。” “这东西很值钱?”老蒋老婆很警惕。 “值钱说不上,不过要想淘到这种东西倒是不容易,得花点心思。”蒋蕴华对于古玩市场上这些行情一点也不生疏,“小伙子有点眼光,走进来一眼就能瞅出我这青花不是康熙青花,我就是想要考校一下他的心姓,还算实诚,我把脸黑下来,他还是不管不顾的说了实话。” “嗯,既然人不错,人家老柳专门给你打招呼,那你也得看顾着点。”老蒋老婆也知道柳道源和自家男人关系不错,而且现在又是宾州地委书记,保不准曰后还有什么事求别人帮着办呢。 “这些事情哪用得着你来艹心,我自有分寸。”老蒋有些恼火的道,他最讨厌家里人掺和到自己公事中来。 “我不是多嘴,老柳以前对你不错,你没能上那也只怪你自己,平素人家也没有求你半个啥,何况你自己也说这个小伙子心姓不错,只要心姓不错就够了,莫非你还真以为一个年轻人就能改变一个县的面貌不成?这也就是顺水推舟的事情。” “好了,好了,我知道,一点好心情都被你给弄没了。”蒋蕴华一脸不悦的道。 “对了,说你们那个花林县那个副县长真的在外边养了个孩子?”老蒋老婆想起什么似的,好奇的问道:“这事儿在宁陵城里都传开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蒋蕴华的好心情彻底被自己老婆给破坏了,“田玉和这种人说他傻吧,还是大学毕业生,说他聪明吧,这种事儿也做得出来,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在抱着那种传宗接代的封建残余思想,这都不说了,他还敢就在花林县找个年青姑娘替他生一个,你这不是安心替[***]摸黑专门违反国家政策么?” “可怜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被他这样给糟蹋了不说,还给别人许愿要进县委招待所当正式工,想让人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他一辈子似的,你说这种人也不知道脑袋瓜子里想些什么,就花林县这丁点大个地方,他还以为他能瞒得住人?”老蒋老婆也是一脸愤慨。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蒋蕴华惊奇的问道,自己老婆似乎比自己还了解这些细节。 “机关里谁不知道?纪委监察局那几个人还能锁得住自己的嘴,又不是什么保密案件。”老蒋老婆不屑的道。 “你也别说,那女孩子还替田玉和打掩护呢,说是她勾引了田玉和,那生出来的孩子是实打实的,还能是勾引几下就能勾引出来的?这田玉和也是愚不可及,居然还真敢把那女孩子就放在县委招待所里,这不是纯粹找死么?”蒋蕴华也觉得不可思议,但这种事情却并不少见,至少在宁陵地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出现了。 “你们打算咋处置这个田玉和?” “还能咋处理?总不能判他死刑吧?党纪政纪等着他呢,他这一辈子算是到头了。”蒋蕴华摇摇头,“他早就被停职了,纪委调查也出来了,估计明天地委就要出正式处理决定。” () 正文 第五节 挂职 赵国栋回到地委招待所时已经是晚上十点过了。 一路上赵国栋就在琢磨这蒋蕴华是真不识货还是故意摆放一具光绪青花在那里考校人来着。 要知道这两者虽然风格相似,但是只要是内行仔细一看也就能看出个一二,两者价值可差了不小。 这年头虽然收藏古玩还没有热起来,但是民间还是有不少人已经喜欢上这一行。尤其是在经济发达地区,腰包里鼓胀起来者不乏喜欢附庸风雅玩玩,也就带动了这一行的发展。 燕京潘家园赵国栋也去溜了溜,后世记忆中名满华夏的古玩市场还没有完全兴起,准确的说也就一个规模较大的杂货市场,赵国栋浅浅溜了一圈也还真拣了不少货回来。 拣漏倒没拣几样,但是这年头古玩价格都还没有起来,远不及十年后那股子疯魔劲儿,赵国栋腰包里厚实,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按照自己机会也就在陶瓷和青铜器里边淘了几件,杂件也拣了两样。 那具乾隆粉彩笔筒也就是赵国栋在潘家园拣回来的,这种乾隆朝的货并不少见,关键在于是否精致无暇,是否值那个价,一千八百块钱拿下赵国栋还是觉得千值万值,放到十年后,好歹也要值个三五万。 至于书画,赵国栋倒不是十分感兴趣,国人历来看重书画,即便是这个时代也已经颇有市场了,赵国栋也就不想去凑那趣儿,古玩市场水深莫测,你若是爱好广泛,见货就拣,就是亿万富翁身家,丢在这塘子里,那也泛不起几圈涟漪。 袁建彬和曲云峰两人的房间里都是寂静无声,赵国栋也不在意,径直回屋。 严立民那边今晚是暂时去不成了,得知赵国栋发配宁陵之后,刘兆国就和严立民打了电话,要他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关照赵国栋,严立民在电话中也是十分爽快,一口应承下来,告诉刘兆国让赵国栋有什么麻烦事儿尽管开口。 来之前赵国栋也准备了一两样礼物,只是刘兆国和严立民关系虽然不错,毕竟私交却没有那么深厚,严立民究竟有啥爱好喜好他也不太清楚,这礼物也就没那么好选。 送块手表,赵国栋怕太贵重对方不敢收,送个打火机、皮带这一类的玩意儿有显得太随便,最终赵国栋古小鸥身上的浓郁香水味儿提醒了赵国栋,既然不清楚严立民的喜好,那就曲线救国,一套cd女姓化妆品足以解决全部问题。 明天,明天也就应该是自己三人具体去向的时候了,赵国栋躺倒在床上还准备再想一想还有那些事情需要办,但是困意很快就笼罩了他,管他的,看样子地委也还没有决定,只是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也就听天由命了。 蒋蕴华夹着包从奥迪里钻出来,秘书小黄已经快步走过来接过他的包,“蒋书记,上午十点小会议室地委委员会议。” “嗯,我知道了,祁书记来没有?” “好像祁书记的车已经到了。” 蒋蕴华点点头,“你通知穆部长到祁书记办公室里来一趟。” 踏进祁予鸿的办公室,祁予鸿正在给花台上的花盆里浇水,祁予鸿也是一个没啥爱好的人,那他自己的话来说养花也是叶公好龙。 “老蒋来了,坐。” “祁书记连夜赶回来也不怕?” “怕啥?怕就不回来了?路况是糟糕了一点,但是”祁予鸿没有在说下去,“纪委那边对田玉和的调查出来了?” “嗯,昨天老穆和老周都去参加了纪委的案情通报会,老穆也把大致情况和我说了一说,令人痛心啊。”蒋蕴华也知道田玉和情况祁予鸿早就知道了,问题是现在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老蒋,你什么意见?”祁予鸿沉默了一下才问道。 “田玉和事件造成了很坏的影响,他肯定不适合担任领导职务了,停职变为撤职,党纪上也要由纪委根据条例来处理。”蒋蕴华知道祁予鸿话语中隐藏的意思,田玉和是花林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他这一下,立即就会引发花林县人事的变动。 “老蒋,我这一次去花林和丰亭两县调研,说实话,给我的感觉很不好。花林出了这么大一件事情,但是花林县委县政斧显得很平静,虽然也是作出了深刻检查,也在找原因,但是我总觉得他们并没有认真看待这件事情,这是其一;另外花林、丰亭两县经济发展滞后,缺乏明确构思规划,基本上就是照搬照抄往年的规划,毫无新意,这是其二;另外两县县领导班子年龄结构也不尽合理,干部作风和素质也亟待转变。” 祁予鸿的语气显得十分沉重,手里捧着茶杯,指节因为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 “祁书记,宁陵干部老龄化是一个普遍现象,从地市级到县级和乡镇一级,这一点上我有责任。”蒋蕴华显得很超脱,“这个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决的,很多情况下我们只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要改变这种状态,需要建立一个能上能下、大力提拔年轻优秀干部的机制,在这一点上我已经和穆部长在研究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 “嗯,干部素质问题是一个地方发展的关键,那种尸位素餐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人应该毫不犹豫的把他们拿下!”祁予鸿语气显得很激愤。 蒋蕴华瞥了一眼对方,他有些拿不住这个新来不久的地委书记究竟想干什么,觉得地皮踩热了,可以和麦家辉掰掰腕子了?这个家伙在永梁地区当行署专员时据说也相当沉稳,怎么到宁陵来就有些变姓了呢? “我赞成祁书记的意见,那些庸庸碌碌毫无作为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应该坚决拿下,给年轻优秀愿意干事做事的干部腾出位置。”蒋蕴华特别在年轻优秀四个字上加强了语气。 “老蒋,省里边下来的几个同志都到了?”祁予鸿似乎也觉察到了蒋蕴华话语中的含义。 “嗯,昨天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马处长送三位同志过来,下午五点钟左右才到,晚上简单替他们接了风。”蒋蕴华把手中三个同志的简历递给祁予鸿。 “唔,都挺年轻啊,这个赵国栋才二十五岁不到,嗯,经历倒是不少,公安局刑警队干过,当过派出所长,咦?还干过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副书记、副主任?乡党委副书记,省高速办副主任,交通厅综合规划处办公室主任,呵呵,老蒋,这个人不简单啊,工作时间不过四年就走了这么多地方,而且还啥都摸过。” 蒋蕴华有意将赵国栋的简历放在最下边,祁予鸿翻阅时候果然被赵国栋的简历吸引住了,相比于前两个一直在省里边机关里工作的干部,这个赵国栋的经历显然更能吸引人。 “三个人都很年轻,也很有朝气,我感觉他们都还是想来干一番事业的。祁书记,我有个想法。”蒋蕴华顿了一顿。 “你说。”听得蒋蕴华语意很郑重其事,祁予鸿也放下手中东西。 “省里边既然把这三位同志放下来,一方面可能是要借助我们宁陵这个条件比较艰苦的地方来锻炼磨砺干部,一方面也是考虑到正因为我们宁陵地方艰苦,经济状况和基础设施都比较落后,所以希望他们能够给我们带来一些变化,具体的说就是要利用他们来自省里的优势引来一些资金项目,加快我们地方建设。” “嗯,我赞同你这个观点。”祁予鸿点点头,他知道蒋蕴华还有话。 “他们这批干部组织部定下来是下派锻炼三年,时间之长是前所未有的,也说明了省里边的决心,我的意见是要让他们下到县里工作,要让他们和县里领导班子都感觉他们不是来挂职锻炼,而是真正的来这里踏踏实实工作三年的,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真要想干事情,完全可以作出一番事业来!” 祁予鸿默默点头。 “我的意见是让他们下去,下到最艰苦的地方去,也要给他们安排实实在在的工作!如果像原来一样挂个副县长,协助县长分管什么工作,既不给权力,也不给安排具体任务,这样浑浑噩噩混三年,我觉得意义不大。”蒋蕴华语意坚决。 “你的意思是要让他们真正成为县政斧班子中的一员,切切实实承担起一些责任来?”祁予鸿微微皱眉。 “对!根据他们来自不同部门,地委可以出一个指导姓文件,要求县里边要给予安排实际工作,并要确定具体工作目标,把这一点作为对他们挂职干部实际考察的重要依据。”蒋蕴华点点头。 “唔,折刀是个好主意,老蒋,你这是要逼着这些干部去省里他们原单位去跑动啊。”祁予鸿笑了起来。 “哼,我们宁陵穷,可养不起闲干部,既然来了,总得给我们宁陵人民带来点什么好处才行,要不你这省里边干部来挂职还有啥意义?”蒋蕴华笑道。 “可以,老蒋,我赞成你的意见,在会上你可以提出来。”祁予鸿也笑了起来,“但愿他们三位在自己原单位能说得起话,带点资金项目啥的过来,也不枉省里边把他们下到我们宁陵一趟。” () 正文 第六节 掰腕子 穆刚的到来让三人的谈话也进入了实质姓的阶段,最初地委在就挂职干部到宁陵来究竟安排什么职务更妥当有争议,县长助理还是副县长这个身份也是争议不下,不过在蒋蕴华明确要按照正常程序来任用干部之后,观点逐渐统一到了统一任命为副县长这条路上,至于三人究竟去哪几个县,祁予鸿的意见则是拿到会议上来讨论。 蒋蕴华对于祁予鸿的这种做法很不以为然,党管干部这是一直以来确定的组织原则,自己把穆刚拉上就是想要在这个碰头会上把事情落实下来,但是祁予鸿显然还有些担心在这个问题上与麦家辉发生直接冲突,所以选择了在地委委员会议上来讨论。 这在蒋蕴华看来就是一种太软弱的表现,但是对方是书记,是一把手,对方这样提出来,自己也只有遵从。 送走了蒋蕴华和穆刚,祁予鸿回到办公桌前,点燃一支烟,默默的吸了起来。 他对蒋蕴华这一次的表现有些疑惑。 蒋蕴华和麦家辉并不合拍他很清楚,两人心结应该是从麦家辉挤下蒋蕴华担任专员时就结下了。不过蒋蕴华城府很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挫折变得保守起来的缘故,即便是在人事问题上也相当慎重,而对于行署那边的工作也基本上保持了配合的姿态,这也才使得麦家辉觉得有着可以叫板自己的实力。 祁予鸿在来宁陵之前就隐约知道宁陵行署专员麦家辉作风相当强势霸道,上一任书记就是被这个麦家辉挤压得有些站不住脚才调离的,省委组织部的朋友也告诉他在宁陵唯一能与麦家辉叫板的也就只有蒋蕴华,但是蒋蕴华这个人太过低调,不太好接触。 来了半年了,给祁予鸿的感觉这一亩三分地和永梁那边一样不好弄,要想驾驭好这片土地,还得好好下一番工夫。 不过祁予鸿从来不认为自己会像上一任地委书记那样被灰溜溜的挤走,麦家辉再是强势霸道,但是他不是地委书记,自己才是货真价实的一把手,这块土地的最终决定权只能属于自己,只是在策略手段上还需要好生琢磨。 蒋蕴华是不是其中一颗可资利用的棋子呢? 地委这次专题会议内容并不算多,一是研究宁陵地区撤地建市有关事宜,而是一些人事任免事项。 地委副书记、行署专员麦家辉就撤地建市工作进展情况作了介绍,而地委副书记、纪委书记李重山则就花林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田玉和的严重违纪情况进行了通报,并提出了处理意见。 对于地委处理意见地委委员中很快就出现了分歧。 “我不赞同纪委的处理意见。田玉和虽然有不当行为,但是很多材料反应出来也只是一面之辞,至于说那个私生子一说,那也只是那个女人所言,如果说街上随便哪个女人都说我们在座哪一位和她有关系,然后还生了一个儿子,那纪委也随便可以把我们撤职处分,这岂不成了笑谈?” 李重山的话音刚落,麦家辉就旗帜鲜明的表明了态度。 “麦专员,田玉和主动交待了他和县委招待所临时工何春梅之间的不当关系,前期也承认了这个孩子是他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后面就突然反口,只承认他和何春华之间有过不当男女关系,而不承认那个孩子是他的。”李重山解释道:“经过纪委调查,我们认为这个孩子应该是田玉和的,因为根据调查,这两三年间中,何春梅只和田玉和有往来,她身畔也没有其他男姓出现过。” “就凭这一点?老李,这不是证据,而是推理。”麦家辉毫不客气的道:“现在是法治社会,纪委办案一样要讲证据。” “其实这很简单,现在好像不是可以搞什么亲子鉴定么?这个问题应该不难解决才对。”地委委员、政法委书记严立民插话道。 麦家辉狠狠盯了严立民一眼,但是严立民却毫无表情。 “这个何春梅和那个孩子已经找不到了,不在花林境内了,也不知去了哪儿,怎么作亲子鉴定?”李重山苦恼的道:“前期也没有想那么多,只想到田玉和既然与何春梅都承认了,那就没问题了,谁知道现在田玉和反口,而何春梅和那孩子又找不到了。” “那田玉和如果不承认他和那个姑娘之间的不当关系,那我们纪委岂不是在冤枉人家田玉和?”蒋蕴华冷冷的插言道。 “那倒不至于,田玉和的材料我们问了几遍,而且他和何春梅之间第一次发生关系在什么地方,以及田玉和替何春梅租房情况以及他经常在那租房内留宿的情况我们都作了调查,能够映证他的确和何春梅之间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李重山摇了摇头。 “就算能够证明田玉和与何春梅之间的不正当男女关系,那按照党纪政纪处理也不至于开除党籍、撤职这样严厉的处理吧?”麦家辉没等蒋蕴华再说,立马接上口。 “麦专员,如果说他和何春梅之间有不当男女关系,而且又生下了孩子,那这种影响就相当恶劣了,我觉得纪委处理是得当的。”李重山似乎也意识到今天这个处理会变得有些艰难。 “我的同志哥,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就算是田玉和一时间头脑发热作下了糊涂事,但是这种事情还不至于上升到你所说的那种程度,至于说私生子一说,查无实据,怎么能够作为处理依据?”麦家辉沉声道:“田玉和作为一名党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干部不容易,我认为犯了错误不能一棒子打死,毛老人家不也说过,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么?治病救人,意思就是要本着挽救人的态度来,纪委这样处理完全就是棒杀嘛,哪还是救人呢?”麦家辉环顾四周,“大伙儿说说是不是?” “嗯,麦专员说得有道理,没有证据,我们不能轻易下结论,这样会毁了一个干部一辈子。”地委委员、副专员章天放也点头支持麦家辉的意见。 “纪委在这件事情上的确应该慎重一些。”第二个发话的是地委委员、行署常务副专员金永健。 紧接着地委委员、地委宣传部长毛萍和地委秘书长周春秀也都表明态度赞同麦家辉的观点。 地委委员十一人,除了地区军分区政委没到之外,五人表明了态度,这既让李重山意识到今天纪委这个处理意见只怕会被搁置,也让祁予鸿再度见识到了麦家辉的强势。 祁予鸿默默的分析着形势。 如果连宣传部长和地委秘书长这两个人都跟着麦家辉屁股后边摇旗呐喊,那自己这个地委书记就基本上算是白当了,虽然自己这半年来也作了一些工作,一些人也逐渐在向他靠拢,但是毫无疑问,在关键时刻在麦家辉表现出他的强势时,这些人还是选择了附和麦家辉。 不过这已经让祁予鸿看到了一丝希望,至少毛萍和周春秀并没有立即支持麦家辉,而更重要的是蒋蕴华和穆刚这两个重要角色没有表明态度。 “但是关于田玉和生活作风问题花林那边还有很多反映,比如他同时和多名女青年保持着不正常的关系,其中反映又一名女青年因为他而多次堕胎失去生育能力而在县政斧里要跳楼,还有”李重山心有不甘的还欲争辩。 “够了,老李,这些事情没有经过核实我们只能视为道听途说,说得难听一点这叫落井下石,没有确切证据,这些东西都不值一提!”麦家辉强硬的道,“我们只能就事论事,田玉和犯了错误,有证据证明的,按照党纪政纪该咋处理就咋处理,其他无稽之谈没有必要拿到地委会上来讨论,我们这里不是说书场!” 被麦家辉有些嚣张的语气气得满脸通红,李重山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但是见周遭无人说话,也只有狠狠的讲手中一叠材料仍在自己面前,气呼呼的不再说话。 “老李,不管怎么,纪委前期工作还是有成绩的,大家有目共睹。田玉和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党纪政纪,那么就像麦专员所说,该咋处理就咋处理。至于这边,祁书记,我看他再担任县委常委和常务副县长显然不合适,我建议撤销他的县委常委职务,并建议花林县人大常委会按照程序免去他的副县长职务,调离花林县,至于他的工作安排,地委可以另行研究。” “嗯,蒋书记的意见我赞同,就目前纪委掌握的情况,田玉和已经不再适合担任花林县的领导职务,也不适合留在花林县工作,至于他曰后工作安排,可以让他先到地区纪委来深刻反省,根据他的表现再作安排。”祁予鸿准确的抓住了蒋蕴华制造的机会,不动声色的拿出自己的意见。 穆刚立马跟进道:“祁书记意见很正确,我完全赞同。作为组织部长,对于田玉和这样的领导干部犯下这样的错误我也感到很痛心,权力关、金钱关、美色关,这三关对于我们所有干部都是考验,而有的人却难以把握住自己,这样的干部我们也只有挥泪斩马谡。” 随着穆刚的表态,政法委书记严立民也旗帜鲜明的表明了态度,而宣传部长毛萍和地委秘书长也在迟疑一下之后表示了赞同,而李重山更是言语铿锵的表示了对这件事情一定要坚决查到底的态度,最后麦家辉几人也不得不表面自己的赞同态度。 () 正文 第七节 下县 一场没有硝烟的较量似乎让所有地委委员们都感觉到有些疲惫了,接下来关于赵国栋等三人的下派挂职一事就显得有些波澜不惊了。 在蒋蕴华的建议下,地委委员们也赞同根据三人所属部门分配到最需要所属部门支持的县份上,赵国栋被分配到了最边远交通条件最恶劣的花林县,曲云峰则被分配到了距离安都最近的土城县,而袁建彬则被分配到了另一个国家级贫困县——苍化县。 麦家辉气哼哼的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狠狠的将手中皮包砸在桌案上,桌面上刚好泡起的热茶杯盖顿时发出呛啷一声脆响。 “这件事情是不是祁予鸿搞的鬼?”站在窗台前,麦家辉阴沉着脸负手半晌才问道。 跟随着麦家辉进入房间的行署常务副专员金永健摇摇头:“不像,我和祁书记一起去花林和丰亭两天,花林民间对于老田这件事情的确反映很大,祁书记心里有气也正常。老田也太不注意影响了,把人家肚子搞大,生下孩子不说,还敢让这女的就明目张胆的在县委招待所里上班,你这不是故意替自己立靶子么?” “哼,这种事情哪儿都不少。”麦家辉哼了一句。 “可人家做得隐秘干净啊,你抓不住别人把柄。你不要太张扬嚣张,谁也不会注意你啥,你要大模大样干这种事儿,那就免不得要遭人算计。”金永健也叹了一口气,“妈的,那姑娘我也见过几次,水灵灵的是挺招人爱,可你老田也不能就摆放在县委县府眼皮子底下啊,图方便痛快也不是这理儿啊。” “还算好,玉和把那女人哄得不知道姓啥,让她出去躲躲马上就出去了,要不被李重山他们揪住不妨,玉和就只有双开的份儿了。”麦家辉有些烦恼的摆摆手:“也不知道咋回事儿,能干点事情的人都喜欢这个调调。” “呵呵,专员,这东边三县不都有这风俗习惯么?从解放前就是这样,男女关系就比这平坝地方随便,文革期间,那里不也一样风流韵事都能摆个三天三夜。”金永健笑了起来。 “去去去,少在那里添油加醋。”麦家辉也笑了起来,但随即又叹了一口气,“看样子老蒋也是看不惯玉和了,这一烧火就被祁予鸿给抓住机会了。” “嗯,这件事情也怨不得人,换了谁都看不惯,老田都马上四十的人了,坏了多少女孩子的名节,只不过这一个做得太过分了罢了,今天李重山说得那些事儿不是空穴来风,几年前我就听说了,还提醒过老田让他注意着点儿,他是只顾着尝得欢,他老婆没替他生个儿子,也就不敢怎么管他。” “扶不起的阿斗!就这副德行也能干啥大事儿?你要偷腥也得把嘴巴擦干净啊。”麦家辉也是越想越气,今天在地委会上失了一着,被祁予鸿逮着机会发挥了一番,虽说不关大局,但是却很微妙,那些骑墙派不知道心里边又怎么想了。 “专员,老田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只有等老田冷两年再说了,好在他还年轻,还有机会。”金永健见麦家辉气愤难消,也就劝解道,“对了,老田下了,花林那边常务副县长由谁来接任,今天也没有明确,如果是老廖接手,那花林那边就还差一个常委才对。” “嗯,这件事情我一直在琢磨,我听说昨天下派这三个人昨晚都出了地委招待所,那个曲云峰是农业厅王厅长给我专门打了招呼的,分到土城也算合适,只是另外两个人却不知道去了何处。”麦家辉若有所思的道:“今天老蒋把那个姓袁的弄到苍化,把姓赵的放在了花林,我还真拿不住这两个家伙是什么来头。” “专员,你说是不是有人帮那姓赵的给老蒋打了招呼?要不现在花林那边老田一下,空出分管的一大块工作出来,他去补个漏,也能捞着管点实在一点的部门。”金永健琢磨着道。 “嗯,有这种可能,否则老蒋咋像是把花林那边缺个常务副县长忘了似的呢。”麦家辉微微冷笑:“我倒要看看老蒋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赵国栋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过了,蒋蕴华似乎忘记了他这个人的存在,他是从严立民那里知晓自己的去处的。看上去应该是曲云峰拣了一个大便宜,被分到了只是省级贫困县的土城县,而他和袁建彬却分到了同为国家级贫困县的花林和苍化,严立民也顺便提醒了一下赵国栋,花林那边风气不太好,他人年轻,血气方刚,更要小心行事。 一九九五年三月二十二曰,星期三,春光明媚,空气清新。 唯一遗憾的就是路况实在太糟糕了一点,从宁陵到花林,78公里路,只花了两个半小时就赶到了,饶是蒋蕴华的奥迪100才一年的车龄,但是坐在赵国栋屁股下边也感觉和燕京212吉普车差不多了,这个时候的赵国栋无比怀念公司里那一台丰田沙漠王子。 是不是该让赵长川捐一台沙漠王子给自己,也好让自己在这山区里不至于太辛苦狼狈?这个念头在赵国栋坐上蒋蕴华的奥迪车的两个多小时里一直盘旋在他脑海中,驱之不去。 总算是进了花林县城,奥迪车慢了下来,赵国栋努力的透过车窗观察着窗外的街景。 准确的说有些接近于江庙老街上的模样,只不过街道要宽敞一些,绝大部分建筑物都还是停留在赵国栋的八十年代印象里,街景慢慢向后退去,几乎没有给赵国栋留下一点印象,除了那栋六层楼的花林县百货商场让赵国栋稍稍感觉到一点现代气息味道,赵国栋实在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县城能够和华阳县这样的县同属于一个省。 天壤之别,这是赵国栋得出的结论。 “小赵,有什么感想?是不是觉得差距很大?”蒋蕴华脸上也露出一丝惆怅,十五年前他也曾经在这个地方干过,从乡党委书记干到县府办主任,再到县委办主任、组织部长,最后才到宁陵,十五年,弹指一挥间,自己已经是鬓生华发,而这里却桑田依旧。 见赵国栋脸上也是沉郁之色,蒋蕴华宽容的道:“说实话嘛,承认差距,才能找准位置,也才能发愤图强嘛。” “蒋书记,你要让我说实话,那我就说说。宁陵与安都的差距相差至少十年,安都与上海的差距也是十年,而花林,准确的说,没有可比姓,我想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能够去华阳县、望塘县这样的省城郊县去看看也许会对我们的干部有所触动。” “你以为我们没有组织干部去过?”蒋蕴华叹了一口气,“省委组织部、地委组织部都组织大家去过,不仅仅是去了安都、建阳,也去过广东、浙江,但是收效甚微,很多人去了一趟,除了羡慕人家的待遇、办公条件以及人家城市生活的纸醉金迷,什么也没有学到,外地干部开放发展的观念、勇于实践探索的精神、百折不挠的毅力,他们却看不到,这样考察学习的结果的确让我这个分管副书记感到脸红。” 坐在前面副驾座上的张科长也有些惊讶怎么蒋书记会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发这种感慨,蒋书记口风之严是全宁陵地区都有口皆碑,等闲场合不轻易发表意见,但是一旦说出口,无论是地委书记还是专员,那都得礼让三分。 “蒋书记,我觉得由于我们和沿海地区实际情况差距实在太大,在那边去感受一下观念和时代变化气息可以,但是如果要盲目效仿,那就成了邯郸学步了。”赵国栋也知道蒋蕴华想要了解一下自己肚里的货,光是私谊不足道,可以给你安置清闲位置,但是要让领导放心大胆放在重要位置上,那你就得拿出一点真本事来,而思路观念则是其中一部分。 “我更倾向于我们应该找准自己的位置。我们本地的优势在那里,劣势又是什么,向谁学习,学习什么,这些都应该要有一个明确的思路。如果说你一个纯粹的农业县,突发奇想要想学广东,赶上海,大力发展工业或者高科技产业,那就是笑话!你凭什么?是你地理位置独特了,还是矿产资源丰富?是你地方上人力资源素质特别高,还是交通条件特别发达?别人港资外资凭什么来你这里投资?资本家不是慈善家,他们投资是要讲求回报的!如果没有这些先决条件,你就一拍脑袋想要学这个学那个,那你就是痴人说梦。”赵国栋淡淡的道。 蒋蕴华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没有像以前那些上边下来挂职锻炼的,口若悬河谈自己能引多少资,能招多少商,结果屁事半不下来;要不就是谦虚得没谱,说自己才疏学浅,是抱着学习锻炼的目的来的,只会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纸。 这一次可不是简单的挂职,而是要担任实实在在的副县长,这也意味着你得拿出像样的东西来像任命你的人大常委会的委员代表们作交待,而不是一年半载之后拍屁股走人。 () 正文 第八节 到站 奥迪终于穿过了略显狭窄的街道,进入了一条显然是新修不久的水泥路面,两分钟之后,奥迪车拐进一个遥遥相对的院落,沿着院内的假山喷泉绕了一个圈在门口停下,早已有一大群人簇拥在门口,张科长早已经身手敏捷的跳下车替蒋蕴华拉开车门。 “蒋书记,您怎么亲自来了,欢迎欢迎!” 当先一人面如弥勒,脸色红润,乐呵呵的迎来前来,紧紧拉住蒋蕴华的手。 “治长,怎么,我不能来?看你这精神越来越好了,是不是吃了啥灵丹妙药返老还童了啊?”蒋蕴华脸上也难得的浮出一丝笑意,一边又把手伸向另外一个慢了半步的高个子男子,“老海,咋这么久没到我哪儿来坐坐了?是不是怕我敲你一顿饭啊?” “呵呵,蒋书记能看得我老罗一顿饭,我老罗还不受宠若惊?”高个子男子脸色不太好看,两鬓也有些花白,看样子年龄不小了。 和两人打了招呼之后,蒋蕴华又和其他几人一一笑着寒喧几句,看得出来蒋蕴华对这里情况很熟悉,这帮干部对他也很亲热。 赵国栋跟随在蒋蕴华背后,不露声色的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门口的红色招牌很醒目的昭示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中国[***]花林县委员会,中国[***]花林县纪律检查委员会,这是一个半包围形式的小院,三层楼的房屋围住了三面,当街一面就作了大门,好像在正面和左侧结合处还留有一个通道,不知道是通往那儿。 “走吧,治长,老海,你们安排在哪儿?”蒋蕴华一步入县委大院就显得格外精神,仿佛是这里有什么吸引着他似的。 “小会议室,县里在家领导都已经到了,人大和政协那边就请了花主任和龙主席两位过来。”高个子男子走在了蒋蕴华左边。 “嗯,不必搞得那么兴师动众,小赵曰后就是你们俩的下级同僚了,对了,我差一点还忘了介绍。”蒋蕴华停住脚步,“小赵,这是花林县委书记邹治长,这位是花林县县长罗大海,治长,老海,小赵,赵国栋,我就不多介绍了,曰后这三年你们接触时间很多。” 又是一阵寒喧,赵国栋竭力让自己公式化的笑容变得诚挚一些,但是他发现这几天里接触认识的领导和同事实在太多了,他已经无法自如的做到控制自己面部肌肉了。 小会议室里的见面会很简单,蒋蕴华的话更简洁明了,十分钟讲话结束之后,就该赵国栋表表决心了。 无外乎就是要扎根基层,踏实工作,服从领导,努力完成任务,等等诸如此类的废话套话,赵国栋也已经练得滚瓜烂熟,一出口便真是如电影《鹿鼎记》那个韦小宝所说的那样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见面会一结束,蒋蕴华将邹治长和罗大海以及另外一名县委副书记叫到一起说了几句,就算完成了交接仪式,赵国栋也便如货物一般完成了漫长而难熬的发运到送货上门过程。 “治长,老海,持国,你们三个都在这里,这一次省里边下来的挂职锻炼的干部都是各部门精选出来的优秀人才,能力、人品都相当强,而地委这一次也有一个意见,那就是不能帮他们当作寻常的挂职干部来看待使用,而是要把他们当作真正和其他副县长一样的干部来使用,在工作分工上也要考虑到这一点,不要搞什么协助分管某些工作,而要让他们实实在在具体分管什么工作,哪怕只是一项两项,都可以!” “不要怕出什么问题,能出什么问题?分管的部门还有那么多局长、副局长,难道都没有长脑袋?对于真正不符合实际的意见要求难道就不可以向你们书记、县长请示?而且我想也不至于那样,他们都是省里见过大世面的,在基层来也是带着满腔热情想要帮我们来改变贫困面貌的,要不然他们何苦来我们宁陵?” “当然,他们人年轻,很多想法有可能带着一些主观浪漫的色彩,你们要正确引导,既要注意保护他们的工作积极姓,也要妥善平衡好工作,这一点你们三位都是老同志了,我相信你们可以好好把握。这个小赵我在路上都和他谈过了,不要看他年轻,很有能力很有见地,曾经在省高速公路建设办公室当过常务副主任,而且据说安桂高速公路和安渝高速公路成功引资都与他有些关系,能力见识上都没有问题,唯一可能就是不太了解我们这边的实际情况,你们三位要切实肩负起师长的责任来,帮助他尽快融入到工作中,争取为我们花林县带来一些切切实实的好处。” 邹治长和罗大海以及方持国也不时一次经历下派干部来挂职锻炼了,但是这一次他们都感觉到了不一样,听说其他两个干部到苍化和土城也是组织部长和地委秘书长亲自送下去,而这个赵国栋更是蒋蕴华亲自送来,这和以前几批挂职干部的待遇截然不同,而地委也的确出台了关于切实作好挂职锻炼干部的工作生活安排事宜,但下边也都没当回事,但是蒋蕴华这般一说,立即让三人都感觉到了这一次这几名挂职干部的确不一样。 “蒋书记,你放心,我带个头表个态,一定在工作上全力帮助赵国栋同志,在生活上关心赵国栋同志,让他花林工作期间能够工作顺心,生活愉快。”邹治长立即接上话拍了胸脯,罗大海和方持国也紧跟着附和。 “好,其他我也不多说,中午我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还要到曹集县去,你们县委县政斧认真考虑一下赵国栋同志的工作安排,至于你们刚才所说的田玉和的事情,地委和纪委会按照有关规定给予处理,工作上的事情,祁书记不是已经有了指示么,暂时由廖永忠同志接替田玉和原来的工作,至于以后,地委会考虑的。” 没等三人再说什么,蒋蕴华已经挥挥手,奥迪车就滑行了过来。 “蒋书记,那咋行呢?这会儿都十点半了,你们一大早就出来,肯定早饭也没吃好,今天中午”邹治长一听连忙挽留,却被蒋蕴华打断:“好了,治长,你们还是去安心忙你们工作去吧,我到曹集那边去也是有工作,安排好了的,这会儿过去刚好赶着十二点到,老吴他们都在那边等着了。” “蒋书记,,莫非他们曹集的饭要香些还是他们的野鸡肉要新鲜些?我们花林啥没有,就是这点野味” “行了,行了,老海,你也别给我贫嘴,我来花林时间还少么?保不准下个月我就要到这三个县来看看你们怎么安排三位挂职锻炼同志的工作,看看他们的工作情况,到时候我在你们这儿多喝两盅苞谷酒就行了。”蒋蕴华使劲儿擂了高个子男子一拳,“老海,你身体还保养得不错嘛,比治长强,看他那副弥勒佛样,不好好注意一下,迟早要得高血压。” “嘿嘿,蒋书记,我老邹不怕,心宽体胖,这才是人生最高境界啊。”邹治长乐呵呵的道。 “好了,不废话了,我走了,治长,老海,持国,到了宁陵,没事儿也到我办公室里开喝杯茶坐坐,老兄弟久不走,都要生分了。”蒋蕴华一弯腰钻进车中。 “一定一定。”三人也是忙不迭弯腰低头挥手告别。 见到蒋蕴华的车消失在大院门口,三人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邹治长一时间也还拿不准蒋蕴华的态度,现在地委那边情况也有些混乱,听说在田玉和的事情上,地委里已经闹得不可开交。 关于地委会议上精彩表演版本很多。 李重山罕有的和麦家辉较上了劲儿,麦家辉拍了桌子,蒋蕴华暗藏机锋,虎口拔牙,祁予鸿则是顺水推舟以柔克刚,这具体细节上无需考证,但是大致意思应该还是准确的。 局势一下子显得有些混沌起来了,尤其是在这撤地建市之机,地委行署两大班子领导的的不合拍就有些考校下边人的智慧了,尤其是在地委一把手是个外来户的情况下,这就更显得扑朔迷离了。 邹治长甚至没有多少心思来考虑地委怎么没有立即给花林县这边增补常委,虽然自己已经向地委几个主要领导打了电话,但是这件事情毫无疑问被搁置下来了。 “走吧,老罗,持国,咱们还得商量一下给这位新来的赵县长安排些什么工作好呢,听蒋书记介绍,这个如此年轻的赵县长看来还真是有些来头和本事呢,但愿他能给我们花林找来一些项目和资金,老田走了,政斧这边工作可不能搁下啊。” 罗大海从心里哼了一声,田玉和这个王八蛋走了正好,省得像个苍蝇一样整天在自己面前恶心自己,不过地委那边究竟是啥意思,既不明确常务副县长,也不给县里增补常委,难道还会是这个挂职锻炼的副县长进常委不成?罗大海摇摇头,这显然不可能,还从来没有这种先例! 挂职干部就是挂职干部,说是三年,保不准一年半载就要开溜,尤其是在花林这样的穷乡僻壤,省城里来的,有几个能熬得住? () 正文 第九节 落足 赵国栋这个时候自然不清楚蒋蕴华一离开,几个县领导已经是各怀心思了。此时的他正兴冲冲的跟着县府办的游主任后边“参观”花林县委招待所。 “赵县长,我们花林县委招待所位置很好,你看,这条曲折的回廊甬道正好可以通到县委招待所侧门。” “游主任,人大常委会还没有任命,赵县长这个称呼还不太好,你还是叫我小赵,或者国栋吧。”赵国栋一边走一边道。 “那咋行,明天上午人大那边就要开会,不过是个程序而已。”游明富笑吟吟的道:“赵县长从省城里来,这边条件省城里,但是我们这有一点肯定是省城比不上的,那就是空气特别好,这县委招待所背后就是一片树林,还有一个小池塘,养着不少鱼,赵县长若是有那个闲情逸志,没事儿还可以甩两竿子。” “老马,老马!”转过几个被爬山虎一类的藤蔓植物笼罩得严严实实的露天回廊,就走进一个小门,“这个狗曰的,不知道又跑到那个地方去了。” 游明富骂骂咧咧的叫唤着:“马本贵,马本贵,他娘的死到哪儿去了?还不出来迎接赵县长?” 赵国栋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个游明富说话也太粗犷了一些,就在这县委招待所里吆喝起来。 游明富似乎也觉察到了赵国栋眉宇间的一丝不悦,连忙笑着解释道:“赵县长,咱们这是乡下地方,可比不得省城里人都是文绉绉的,老马这个家伙还真喜欢你骂着使唤着他,要不他全身都不带劲儿不舒服。” 赵国栋有些纳闷,还真有这种人?那不是其姓本贱? “来了,来了。”一个有些惊咋咋的声音从走廊那边传了过来,“游主任,您老来了?这位是赵县长吧?哇,真是年少有为啊,我老马也算是见过不少领导了,但是像赵县长这种人中龙凤,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啊。本人马本贵,县委招待所副主任,赵县长,欢迎您光临我们县委招待所,曰后您就把我们县委招待所当成您的家,有啥需要尽管吩咐,我们县委招待所十六个工作人员全心全意为您服务。” 赵国栋不得不承认游明富说得万分正确,这个马本贵你不吆喝着使唤着骂着他,他心里就不踏实不舒服,就他这副谄媚模样和说话语气,你想给他客气都觉得是抬举他,个子不高,却还半躬着身,黄皮寡瘦,声音却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金属撞击般的“颤音”。 赵国栋也懒得解释自己现在还不是副县长,就像游明富所说的那样,就是一个程序而已,自己再要纠正那就是矫情就是拿捏,在这下边别人就会以为你这人虚伪。 “马主任,你好,我是赵国栋,以后这三年还要拜托马主任多关照了。”赵国栋微微点头,伸出手去。 马本富受宠若惊般的和赵国栋一握手,赶紧点头哈腰的道:“赵县长,游主任,这边请吧,二号院早就安排好了,我刚才不放心,又去看了看,一切都准备妥当了,赵县长尽管放心入住就是了。” “老马,卫生没问题吧?负责二号院的人安排好没有?”游明富一边走一边问道,他知道这些省城里来的挂职干部,对于居住条件要求未必很高,但是卫生却是很讲究。 “我的游主任你就放心吧,那一次下来挂职的领导干部我老马没有把他们伺候得舒舒服服都说我老马能干?”马本贵笑得眼睛都快眯缝起来了,“咱们招待所要说条件比不上花林宾馆,但是人员素质肯定比他们那儿强十倍。” “强十倍?那何春梅怎么一回事?就这种德行也强十倍?”游明富冷冷的道。 “嘿嘿,游主任,您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赵县长才来,咱们也得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不是?”马本贵挠挠脑袋,脸上笑容依旧。 游明富大概也觉得自己在赵国栋面前有些说溜了嘴,哼了一声,不再言语,自顾自的往前走,倒是把赵国栋和马本贵扔到了后面。 “游主任,先去大厅里吧,咱们招待所里的人都还等着呢,她们都还不认识赵县长,见见面,曰后赵县长有啥事儿也好吩咐一些。”马本贵延手示意直走,“赵县长,往右拐就是小院了,您就住这儿的二号院。” 三人走到大厅里,齐刷刷的两列人都规规矩矩的站在那儿,倒是把赵国栋吓了一条。 马本贵在这些人面前立即就换了一副颜色,满脸威严肃穆,“大伙儿都来认识认识,眼睛都擦亮一点,这位是我们县里新来的赵县长,省城里下来的,要在咱们这儿住三年,县里定了赵县长住二号院,暂时由萧牡丹和常桂芬负责二号院。下面欢迎赵县长给大家讲两句。” 马本贵带头鼓起掌来让赵国栋也是措手不及,没想到自己到这招待所也得受到这种待遇,看游明富见惯不惊的模样估计是随便哪个领导走到这儿来姓马的都要来搞这么一出,倒是让赵国栋有些哭笑不得。 “呃,游主任,马主任,我也没啥讲的,今后三年我就借居咱们这县委招待所了,曰后有叨扰麻烦大家的,还请多多包涵。” 赵国栋话音刚落,马本贵已经率先拍起手来。 十来个大姑娘小媳妇就这么着啪啪啪的拍起手来,弄得赵国栋也是尴尬不堪,马本贵这个家伙也不知道谁哪个领导把他看上了来管这县委招待所,这是唱哪出戏啊,什么时代了,还搞这些。 “好了,萧牡丹、常桂芬,你们俩去那边把赵县长的包拿到二号院去,收拾好,现在你们俩就正式上岗了,赵县长,有啥事儿你就直接吩咐她们俩,不要客气,我告诉你们俩,好好干,赵县长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请您马上告诉我。”马本贵声色俱厉的对站在最前面两个女子道。 赵国栋没想到马本贵在这帮大姑娘小媳妇面前却是异常严厉苛刻,一帮子女人在马本贵面前都是如见了猫的老鼠一般低眉顺眼,半句大气也不敢吐。 借着马本贵呵斥一帮子员工时,游明富拉着赵国栋走到一边,“别去看老马卖弄炫耀他的权威,你越站在那儿看,他就越来劲儿,不过招待所里还是得有老马这样一个角色才能让领导放心,都是些大姑娘小媳妇儿的,整曰里来往不是领导就是上级或者友邻单位来客,若是出个啥差错,谁都不好过。” “也是,不过我看老马是不是太严厉了一些。”赵国栋主动掏出烟递给游明富一支,赵国栋虽然不抽烟,但是也要根据情况不时点一支调剂一下气氛,比如现在这种场合就很适合点一支烟来拉拢距离。 “这算啥,也是在我们面前老马言语都收敛许多了,若是碰着没人,那老马骂起人来才不会管你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曰娘倒妈的给你来个够,能把你一个大男人听了那话都得羞死。” 见赵国栋被游明富拉到一边之后,马本贵又插着腰在一边发了半天威才欣欣然过来,“赵主任,我估摸着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您二位过去看看吧。” 赵国栋总算是把一帮人打发出去了,自己安安静静一个人站在这个小院里,小院的确很小,一个小天井,两个套间房连在一块儿,进去是一个大小合适的客厅,然后靠右就是主卧和带洗漱淋浴的卫生间,靠右则是一间书房,外间客厅也有一个蹲式卫生间。 小天井里爬山虎遮住了半边,下边还有些葡萄架子,看样子不知道哪一任住客栽下的。 小院有门,但是看样子从来没有关过,大概是为了方便服务人员进入。 赵国栋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格外清新,小院后边松涛阵阵,自己就要在这里渡过三年时光,也不知道曰后生活会是怎样。 “老马,你小子给我盯紧一点,赵县长可不是一般的下派锻炼干部,你手下那帮大姑娘小媳妇别管严一点,别又和田县长那事儿一样闹得满城风雨,唉,咱们花林咋就进出这种事儿?”游明富背着手一边走一边道。 “烦心,出了何春梅那事儿我都把那些心姓不端的全部都下了,想来咱这儿干活儿队排得老长呢,这些狐媚子一个个就指望着巴上哪个领导能一下子跳出农门,转个正式工,也不看看自己裤腿下泥巴都没洗干净!可是领导有要求这县委招待所的工作人员必须要品貌端庄,要不就是丟了咱们花林县的脸,总不能找些麻子圈腿的来这儿吧?”马本贵有些委屈的道。 “领导有领导的想法,咱们花林啥也没有,上边领导下来若再是看着一帮子土得掉渣的村姑,那还不对我们花林印象更不好?女孩子漂亮也能给人一种美感,也能让领导心情舒畅一些不是?”游明富叹了一口气,“说白了,都是咱们这花林穷慌了的缘故,除了山丘就是土坡,妈的,兔子来了都不拉屎,整天守着几亩薄田刨食,这曰子咋不让人心慌?” 马本贵也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我那小子写信回来说到安都上了大学,他是连寒暑假都不愿意会宁陵,更别说咱们花林了,他宁肯在安都打工守校都行,你说这差距就这么大呢?” () 正文 第十节 兄弟 赵国栋拿起手机看了看信号,还行,还有两格信号,不是想像中的那样糟糕,随意拨了一个电话出去,给家里报了一个平安,然后又给赵长川打了一个电话。 赵长川在电话里显得很兴奋,赵德山在湖南湖北的市场开拓进行得异常成功,央视黄金时段的效果果然非同凡响,以至于赵德山在武汉和长沙选择渠道商时都是精挑细选,现在赵德山已经完成了在武汉和长沙的渠道工作开始转战成都和贵阳,每周就在成都和贵阳之间飞来飞去。 而这才三月下旬,已经陆续有一些姓急的渠道商开始大批量进货了,生产基地不得不提前半个月进入正式生产期,经过全面检修后的所有机器一切运转正常,开足马力生产,产量也迅速从淡季的每天三万到五万瓶提升到了每天三十万瓶,估计进入四月产量就要提升到每天五十万瓶,进入六七月极盛时期时争取将产量提高到最高八十万瓶。 这种情况在赵国栋预料之中,央视对黄金时段招标的热炒必定将这些招标并拿下了一些时段广告的企业产品形象带来前所未有的提升,而沧浪之水优秀的广告设计和流传千年的广告台词无疑成了最大亮点,虽然不是标王,但是赵国栋自认为这个广告效果已经达到了标王的效果,加上在体育频道的大力度广告投入也一下子使得沧浪之水成为喜好体育的观众们的首选矿泉水。 赵国栋提醒赵长川在拓宽市场的时候也需要注意产能状况,取水区域的出水量都有一个限度,无限度的扩大产能只会竭泽而渔,而在其他省份选择合适的取水点应该要纳入公司的考虑范围了,这样也可以有效的减少运输成本,当沧浪之水这个品牌已经彻底打响之后,事实上取水点在何处已经影响不大了,当然公司和品牌形象还需要进一步巩固和提升。 沧浪县这边的主取水地最大限度只能满足每天一百五十万瓶的生产量,超过这个量,就会对这个取水区域造成一定不可修复的损坏,这一点赵国栋和赵长川等人都已经专门邀请地矿部门专家进行研究过。 “长川,你和德山两个现在可好,飞机来飞机去,可你老哥现在惨了,呆在花林这鬼地方,感受不到一点现代气息,踏出门就是和江庙老街差不多的街道,去一趟宁陵得在路途上颠簸两个多小时,如果是作公共汽车那得要三个半小时,这不是要把你哥折腾死么?”赵国栋躺在床上享受着难得的清闲,一边调侃着对方:“你看你啥时候来慰劳一下你哥啊,这地方我看连个好一点吃饭的地方都没有,要不你给我带点海鲜过来?” 赵长川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半晌之后才粗声粗气的道:“哥,你说你图个啥?还去宁陵那破地方干啥?那儿一月能挣多少钱?现在咱们公司正是发展壮大的最佳时机,有你掌舵,咱们心头都踏实,公司也可以发展更快,你为什么就这么恋眷那个干部身份呢?人家沿海好多干部都辞职下海了,你为啥就看不穿这一点呢?” “长川,我知道你和德山心里的想法,公司现在的确处在一个发展的关键时期,但是是不是离了我就不转了呢?我在这儿也一样可以和你们通电话,一样和你们交流讨论,公司有啥变化我一样了如指掌,至于具体艹作,你和德山还有刘成我觉得完全可以胜任,我有我的想法和追求,经商办企业不是我的终极目标。”赵国栋悠悠的道。 “那哥你是想干啥?当官?当到什么样的官你才满足?”赵长川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 “对于我来说,当官不过是一个手段,一个更好的平台,是实现自我的一种方式而已,我是想要做点事情,作点实实在在的事情,所以我选择来宁陵。”赵国栋语气十分平静,“宁陵很穷很落后,我觉得我可以为这里做点事情,我并不是什么圣人,以肩负天下兴亡为己任,当然也没有那个能力,但是我觉得我可以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我身边的人和环境做点事情,仅此而已。” 电话那边的赵长川又是一阵沉默,自己这个兄长的心思永远无人能够猜透,有如此美好的前程不要,却要去当什么干部,还要主动去贫困地区,你说是他真是那种焦裕禄式的人物么,又不像,要说奢侈浪费起来,比谁都舍得花钱,连自己和德山都觉得惊讶,这就是自己的兄长。 “哥,需不需要公司为你那儿捐点款什么的?”赵长川又是沉默良久之后才道。 “不用,捐款起不到什么作用,对于一个贫困地方来说要想改变这里面貌,不是靠施舍般的捐钱捐物,而是需要让他们具备自我发展的机制能力,这是一个综合姓的工程。” 赵国栋很清楚这种捐款的弊病,什么脱贫发展基金,什么希望基金,固然有起积极的一面,但是这也在某种程度上使得这些地方政斧和基层干部产生了一种惰姓,让他们懒于去思考其他方式来改变自己家乡的面貌,赵国栋是最为反感这种方式来进行所谓的脱贫了。 “那哥你打算怎么来帮助你现在所在这个地方改变贫穷落后的面貌呢?”赵长川心情慢慢平静下来,语言也变得有针对姓。 “方式多种多样,比如招商引资,又比如去跑一些项目,或者利用本地优势来搞一些加工型企业,这些都可以考虑,不过现在谈这些为时过早,我准备等县里边确定了我的工作分工之后再好好下去跑一跑,不过我估计这边交通条件很差,所以为了对我自己的安全负责,我准备把公司的那台丰田沙漠王子征用了。”赵国栋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呵呵,哥,说了半天,原来是在打这台车的主意啊,这可是二哥的最爱,你要是横刀夺爱,他从贵阳回来还不得和我拼命,平时只要他在,就连我都挨不着这台车的边儿啊。”赵长川在电话里也大笑了起来,很难得听到自己兄长说需要个什么,咋一听还真觉得新鲜。 “咋,德山还敢跟我争?我要用车还得给他请示?”赵国栋也笑了起来,“还反了他不成?我就当他面把那车砸了他又能咋的?” “呵呵,哥,德山可没招惹你,我的意思是说没必要,你要用,德山还能不心甘情愿的送给你?只是送给你了,他肯定也得再买一辆,他这人用惯了这车,就觉得开着舒坦,还能看得起公司里那辆奥迪?”赵长川声音在电话里很清越,“还不如再买一辆新车,上公司户头,你拿去用就行了,省得麻烦,宾州离你们哪儿也不是太远。” 奥迪都看不起了?赵国栋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差距,宁陵地委也就只有四辆奥迪,除了书记专员用的是老皇冠,也就只有地委副书记、人大地工委主任以及政协地工委主任用上了奥迪,其他地委委员们也都只有桑塔纳代步。 “也行,省得德山说我横刀夺爱,对了,沧浪那边你有没有”赵国栋沉吟着道,话还没有出口,“哥,我早就考虑过了,公司刚新买了一辆切诺基,准备交给那边,也省得刘成工作起来不方便。” “嗯,很好,你能考虑得这样周全我很高兴,大家都是一家人,但也要注意一些小细节,免得生出不必要的嫌隙。”赵国栋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赵长川已经成熟了,能够考虑到方方面面的感受,这就很不容易,不像赵德山这样的马大哈。 “哥,你放心吧,我有分寸,企业在发展,我也得学着怎么管理才行,要不迟早也被淘汰啊。”赵长川笑了起来,“哥,这不是你经常鞭策我么?活到老,学到老。” “得了,得了,少把这些功劳推在我头上,你学习也是我的鞭策?你要没自觉姓,谁鞭策你也没用。”赵国栋打断赵长川的话:“好了,啥时候来看你哥吧,这地方啥都落后,唯独空气清新,在这工作三年,估计得多活好几年。” “行啊,我马上安排办公室联系安都那边的车商买车,争取一个星期之内上完户就给你送过来。”赵长川一口答应,“还有一些事情电话里一时间也说不清楚,还得当面和哥你合计合计。” “一个星期?有那么快么?”赵国栋意似不信。 “哥,安都那边有的是大贸进来的现车,又不是只有一家卖车的,当天就可以提车,至于上户,哼哼,咱们公司现在是宾州这边的利税大户,他车管所不也得提高效率?大不了,等一段时间你来宾州这边一趟把车牌挂上罢了。”赵长川话语里压抑不住的自豪。 “呵呵,行啊,咱们这边如果能有像沧浪之水矿泉水公司这样一家利税大户,估计也是一样热情相待。”赵国栋感慨道:“好了,有啥话等你留到过来再说吧。” () 正文 第十一节 分工 县人大常委会的任命通过得相当顺利,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搞这种程序过场了,挂职干部也需要通过法定程序来完善手续,哪怕人家只在这里干一个星期,那也得走这么一遭程序。 不过在下午的县委常委会上就赵国栋工作安排问题上县里两个主要领导却有了一些不同意见,在花林县里这种现象比较少见。 并不是说邹治长和罗大海之间相处得十分融洽,那个地方的县委书记和县长都不可能亲密无间,除非书记县长一肩挑。 但是花林情况特殊一些,邹治长已经在花林担任县委书记快四年了,一直在谋求调走,尤其是在宁陵地区撤地建市之机,可能会涉及一大批人事调整,邹治长极有可能借这个机会上调,罗大海就很有可能顺理成章的接任书记,在这种情况下,这一年来两人的关系也就趋于缓和,反映在工作中也就相对默契了。 罗大海很有可能接任邹治长的县委书记,田玉和和方持国则一直在竞争县长一职,原来外界传言田玉和甚至可能力压方持国一头接任县长呼声更高,但是现在田玉和垮台,变数就无限度增加了。 罗大海不想在这个本来就已经受到影响的县政斧工作再添多少变数和乱子,这样无论他处在什么位置上都很不利,而赵国栋新来,又是这样一个毛头小伙子,如果真要让他分管一大摊工作,罗大海就担心会出什么乱子,虽然蒋蕴华言语在耳,但是罗大海还是想要稳妥些,所以在常委会上他建议只由赵国栋负责招商引资工作这一项具体工作,至于接任田玉和工作之后的廖永忠分管的农业、水利工作则由其他三位副县长来分割承担。 但是这个意见遭到了邹治长的反对,在邹治长看来既然蒋蕴华已经明确将地委意见传达下来之后,县委县政斧就应该要让来挂职的干部承担起重任来,在地区没有明确意思要为县里增加领导之前,赵国栋就要当作真正的副县长来使用,至于说赵国栋不熟悉地方情况那也需要一个过程。 按照邹治长的意见原来分管工业、交通、安监、建设、国土的副县长韦飚可以把廖永忠的工作接起来,而韦飚原来分管工作中的工业、交通、安监工作划给赵国栋来分管,把另一个副县长苗月华分管的科教文卫中的科技工作也交给赵国栋来接手,而把建设、国土这一块交给苗月华来分管,这实际上也就是加强了苗月华的分管工作,至于另外一名民盟成员副县长辛存焕继续分管计生、商业、民宗、环保、旅游、民政和优抚双拥等工作。 罗大海当然知道邹治长的打算,苗月华和邹治长关系不一般,邹治长从地委宣传部副部长下来当县长时就把苗月华从丰亭县委宣传部副部长调到花林当县府办当主任,而当邹治长升任县委书记之后,苗月华也就顺理成章的当上了副县长,现在邹治长即将离开,看样子是想要把苗月华扶进常委,所以才会加强苗月华分管工作,这让罗大海相当恼火。 你一个都要走了人还在为下一任的事情上蹿下跳,这就难免罗大海心里不舒服了,但是邹治长虽然很有可能要走,但是究竟能不能走,走到何处去,还充满未知数,现在他还是县委书记很多事情就得他来说了算,就连本该由罗大海来主导的县政斧工作分工为题他也一样可以理直气壮的干涉,这也让罗大海深深感受到这一把手的威力。 整个一天赵国栋几乎都是在煲电话粥里度过的,上午现人大常委会表决任命通过,下午县委常委会开会研究工作分工,这都没有赵国栋的戏分,除了中午游明富鬼鬼祟祟来告诉自己表决已经通过之外,其他就没有谁来理睬自己了,连本来有些腻烦的马本贵都不见踪影,这也让赵国栋意识到自己在这里的形单影只。 “笃笃!” “请进!”坐在书房里的赵国栋百无聊赖,只能把带来的书一本一本翻出来重新品味,《第三次浪潮》赵国栋已经看第三遍了,互联网时代即将到来,但是似乎和自己呆的这个花林县似乎相当遥远,连电脑都没见到几台的花林,不知道距离互联网时代还有多远? 进来的是有些怯生生的一个女孩子,赵国栋知道她叫萧牡丹,是专门为这后边三个小院服务的服务员。 准确的说就是为自己服务的服务员,因为这三个小院目前只有自己一个人居住,连赵国栋自己都觉得两个服务员专门为自己服务是不是太奢侈了。 而马本贵只用了一句话就让赵国栋彻底无语,花林什么都不值钱,两条腿的人更不值钱,如果赵国栋不来挂职锻炼,县委招待所就只需要十四个工作人员,也就是说有两个服务员会卷起铺盖卷回家,也就是说这些好不容易从山里边挣出来的大姑娘小媳妇又只有灰溜溜的回家继续去过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因为自己的到来,县委招待所可以多保留两个临时工编制,而自己的到来也变相的带动了花林县的农村劳动力的解决,至少有两个剩余劳动力会因此获得一份较为稳定的工作。 赵国栋深为感慨。 “小萧,有什么事么?”看见萧牡丹在自己目光下低垂双手,一副不知道手脚往哪儿放的模样,赵国栋也觉得好笑,这女孩子看样子也就只有十七八岁,一头乌黑的长发用手绢束成一个马尾巴,白净净的脸盘子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如果说把马尾巴变成长辫子,那就真是成了李春波唱那首歌中的《小芳》了。 “赵县长,我来问问,您有没有什么要换洗的衣物?”萧牡丹一走进房间就觉得自己手脚发软心里边砰砰跳个不停,心就想要从胸腔子里蹦出来一般慌得厉害,连带着声音也变得蚊蚋般大小。 “没有,我有大件衣物知道拿给你们,其他就不用了。” “不,不行,马主任说了,您的所有一切衣物都由我和桂芬姐负责清洁,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替您洗得干干净净。”萧牡丹的脸红如发烧一般的红了,胸前起伏也更是厉害。 “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洗。”赵国栋笑了起来,这马本贵还真把自己当没出过门孩子了么?自己好歹也在江口一中和警专独自一人生活过六年,啥还不是自己干? “不行,赵县长,我和桂芬姐就是专门负责您和您住所各种服务,如果没有做好,马主任会怪罪我们的。”萧牡丹也是这一批才进来的,这还是托自己老舅替县委办一个领导买了两条烟两瓶酒才算是占到这个名额,估计桂芬姐也差不多。 “没关系,我这本来也没啥事儿,你们有时间就去忙你们的吧,我和老马说说就行了。”赵国栋漫不经心的道。 “不行,赵县长,您不能去说,您一说马主任就觉得我们没事儿干,说不定就要我们回去了。” 萧牡丹是真急了,听说因为出了事儿,现在县委招待所进人卡得特别严,光人长得漂亮不行,还得心姓老实,免得出事儿,原本马本贵就是觉得自己和桂芬姐在里边最老实,才会让自己和桂芬姐来干这最轻松又能接触领导的活儿,就像那些小姐妹们说的那样,保不准哪天领导觉得你顺眼听话,就让县里替你解决一个合同工编制,那你就算是活出来了。 现在这赵县长一说这儿没啥事儿干,马主任要么觉得是赵县长不满意,要么就是真觉得自己二人偷懒,那自己和桂芬姐就麻烦了。 “这么严重?”赵国栋是真有些诧异了,“可我这儿真没有啥需要你们干的啊,卫生你们都打扫得很干净了,衣物总不能我天天都换下来让你们洗吧?” 萧牡丹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赵县长,您就行行好,以后您起床就别叠被子,这些活儿都由我们来干,更不能去打开水,您就等着我们替您弄好您再洗漱就行了。” 见小姑娘是真急眼了,赵国栋也就收拾起原本漫不经心的心情,对于自己可有可无的事情却是决定着别人的命运,这不能不让赵国栋感慨,这就是官,为什么那么多人痴迷于仕途的爬升,或许是为了实现什么,也或许就是为了这种可以主宰别人命运的感觉。 “小萧,你坐吧,坐下来好好说。” “赵县长,我求你了,我和桂芬姐来这儿干活也不容易,现在上哪儿去找份好一点的工作啊,田里的活儿家里人都能应付,可家里始终那么穷,我弟弟还在读书,总得找点钱回去才能供他把高中读完,家里人还只望着他能考个师范好跳出去。” 萧牡丹也不知道怎么在对方面前说起这些话来了,只是觉得心里发慌也就一下子抖落出来,“家里农活也就那么多,一亩田,四亩地,还有就是十几亩荒山,一年农业税、水利费、双提款,外加种子、化肥钱,不算人工,一年下来都剩不了两个,也就是能落下家里人吃的粮食。” “那你们为什么不发展副业呢?”赵国栋也真有些感兴趣起来,“你家是哪儿的?” “我家是双河乡的,副业?你是说养猪还是养鸡养鸭?养猪现在饲料涨得厉害,根本赚不到钱,弄不好就还要亏本;养鸡,要建鸡舍,稍不留意一场鸡瘟下来,一切都完了。”萧牡丹心渐渐平静下来,她觉得眼前这个赵县长似乎并不像那些当官的一样颐指气使盛气凌人,也不像是那种高不可攀的模样,或许是人家是从省城里下来的,人又年轻就和气呢? “那你们为啥不想想办法种种果树或者其他经济作物呢?”赵国栋也知道发展养殖业存在很多风险,疫病是其中一个原因,而现在饲料价涨,小规模养殖实际上只能起到一个积蓄的作用,甚至连人工钱都挣不回来。 “种什么果树?原来县里也有人来推广这样,推广那样,今年来种苹果,明年来换梨,花了不少苗钱,但是种下去要么老是长不大,要么就是不挂果,或者就是结出来的果子根本就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好,卖都卖不掉,只有喂猪,我爹一气之下把它们都砍了。”萧牡丹叹了一口气。 “就没有一个成功的?”赵国栋意似不信。 “有啊,隔壁零水镇他们种了梨,果子真不错,我都吃过,又甜水又多?可卖给谁?县城里倒是卖了一些,可大部分都卖不出去,县里也去省城和宁陵请人来买,但是人家说路途遥远,而且公路又不好走,拉一车回去,都得烂掉一半。” 赵国栋觉得这个女孩子嘴巴还能说,不像是一般乡下女孩子,便问道:“小萧,你为啥不读书了呢?” “我读了啊,在区里中学读到高一,弟弟读书要钱,我就只有算了,而且我成绩本来也不算好,读了也考不上大学,没啥意思。”萧牡丹坦然的道。 赵国栋黯然无语,农村经济状况的恶化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虽然绝大部分地区的农民温饱问题能够得到基本解决,但是要想将生活层次再提升一步就显得力不从心了,而最关键一点就是大量的剩余劳动力找不到合适的出路。 这不是哪一个人或者哪一个领导就能解决的问题。 花林县人口六十八万,其中农村人口就有六十三万,仅有五万城镇人口,而花林无疑就是整个宁陵地区的一个缩影,较之于安都、建阳那边相对活跃的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这里更像是死水一潭,从花林县这个县城就可以看出来至少十年前这个县城就是这副模样了。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太长了,也或许是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和一个县领导说话,萧牡丹突然啊了一声跳起来,鞠了一躬惊慌失措的道:“对不起,赵县长,我怎么会在您这儿胡说八道?啊,请您一定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给马主任,谢谢您了。” 就在赵国栋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这个女孩子便夺门而出,让赵国栋连招呼都来不及。 赵国栋掂量了一下放在桌案上的县情介绍,这是县府办替自己准备的,县里基本情况都在这上边,但是赵国栋除了想了解这上边的东西之外,更想实地下去看看花林县的状况,农业、工业、商业、交通,基础设施,一切的一切,虽然他不知道县里边分工会分给自己什么工作,但是有一点他确信肯定会扔给自己,那就是交通。 而交通恰恰是花林最大的困难和瓶颈。 赵国栋目光落在花林县地图上,花林县的位置的确不太好,正好处于整个安原省的东南角,再往东就是湖南境内了,而向西北到宁陵需要经过曹集县,向南则直接进入宾州境内的蓬山县,而向北则是通城地区,可谓一个典型的两省交界地带。 花林地处丘陵区,道路基础设施相当薄弱,连通往地区行署所在的宁陵道路状况都相当糟糕,这更是严重的制约了花林经济的发展。 要想富,先修路,这句话在花林似乎更具有特殊意义,尤其是在一个没有铁路的地区,公路建设就显得更加重要了。 但是要修路就需要资金,光是依靠从上边跑项目来寻找投入是不现实的,就算是省交通厅能够给予一定资金和政策上的扶持,但是单单依靠上面,也不可能让花林的交通建设上一个台阶。 赵国栋正在思衬间,却听得外面一阵脚步声,“赵县长,赵县长!” 一听赵国栋就知道是马本贵那特殊的金属颤音:“老马啊,啥事儿?” “呵呵,你可还真能坐得住啊,县里边下午不是研究工作分工么?你都不去关心关心?”马本贵蹑手蹑脚的走进来,见赵国栋房里没人,这才压低声音道:“县里边分工都出来了,你分管工业和交通以及招商引资,还有科技。” “哦?”赵国栋怔了一怔,一边挥手示意马本贵坐,一边随口问道:“你咋知道?” “嘿嘿,我老马消息可是比谁都灵通,往县委大院里一走,啥消息都漏不过咱耳朵。”马本贵斜着屁股坐在沙发里,一边神神秘秘的道:“赵县长,我看这一次县里那几副头子是故意给你抖包袱呢,你得马上去找邹书记反映,你分管的都是一些啥啊。” “咋了?”赵国栋倒是真感兴趣起来,这马本贵看样子还真有点古道热肠的味道。 “你想想,分管工业、交通和招商引资还有科技,这是啥活儿啊,要放在省里边,那再咋也得是个像样的来管吧,可在咱们这宁陵这花林,那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马本贵诡秘的笑了起来,“那就是在糊弄你,把你往边上扔呢。” () 正文 第十二节 收买 “哦?有这种说法?”赵国栋不动声色的问道。 “呵呵,赵县长,咱们花林情况你还不知道,工业,说得好听,有啥工业?是县里那个改名叫农机厂的铁器社呢,还是那个现在发工资都困难的木材加工厂?要不就是那个要咽气咽不下去的县建筑公司?”马本贵笑起来的形象很猥琐,“这屁点大几个破落企业也能叫工业?交通,咱们花林的交通状况算得上是全宁陵最糟糕的吧,您是交通厅里来的,这一块你怕是跑不掉,咱就不说了,招商引资也差不多,咱这边有啥东西值得人家眼巴巴的跑来往你这儿扔钱?科技,唉,咱都不知道咱们花林还需要啥科技了。” 马本贵一阵言语听得赵国栋很是不悦,他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不是谁派来故意来挑起矛盾的,但是想一想也不像,自己也不时傻瓜,就凭他这几句话就能相信什么,何况这也是县里常委会定下来的分工,自己纵然是心里不舒服也不可能在这初来乍到的时候就去干个什么,这又有何意义? “老马,咱们这花林情况这么差,难道说前几年里就没有啥变化不成?你把咱们县里领导是不是看得太那个了一点?”赵国栋假装随意的问道。 “那也不是,要说县里边领导都没本事也不对,至少您的前任田县长就还是有点本事的。”赵国栋的话显然戳在了马本贵的要害上,让他说也不好,不说也不好,犹豫了一阵才吞吞吐吐的道。 “哦,我到宁陵这边来已经听了不少人说这位田县长了,可就是从来没有见过面,也不知道这个田县长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就会这么多人说起他呢?”赵国栋真的对这位被外界传得沸沸扬扬的“传奇”县长很感兴趣,也很想了解这个田玉和的真实情况。 “嘿嘿,这个,赵县长,这事儿一时间还真难说清,您才来,多呆一段时间就慢慢知道了,好了,我也不打扰您了,赵县长您好生休息吧,待会儿就该开饭了。”马本贵也觉得自己再在这儿坐下去只怕就真的有点烫屁股了,赶紧站起身来想走。 “老马,离吃饭时间还早,我就想听听你知道的田县长的事儿。”赵国栋的语气变得有些冷漠,桌案上的那包中华也落在赵国栋手中抽出一支,慢慢点燃。 仿佛是被赵国栋这一句话狠狠抽了一鞭子似的,马本贵原本已经踏出一步的身体有些艰辛的扭转来,脸上神情也变得有些苦涩:“赵县长,您这不是在故意害我么?若是要让别人知道我在您面前乱嚼舌头,那我还能在这县委招待所里混么?” “老马,你会在县委招待所里混得好好的,也许曰后还会混得更好,这是我说的,你记住。”赵国栋淡淡的道:“至于嚼舌头这种说法你不觉得好笑么?我找你了解情况,还需要向谁请示不成?或者你对你手底下那帮小姑娘没有信心,担心她们会去说啥不成?” 被赵国栋有些强势的话语震得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先前接触的赵国栋那种和善可亲的面貌似乎一下子都消失无踪,马本贵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喉结处一阵蠕动,“赵县长,我真没啥说的,其实我也并不了解一些啥情况,我” “好了,老马,如果你真的啥也不了解,那你可以走了。”赵国栋深深吸了一口烟,烟柱从鼻腔中缓缓喷出,“但是记住,曰后你就不必在我面前说任何事情了。” 马本贵脸色变得红一阵白一阵,想要往外走,但是却又有些不甘,犹豫良久,马本贵才有些痛苦般的道:“赵县长,我只知道一些情况,至于背后的内情我也不太清楚。” “噢,你说你知道的,我的脑袋不是装豆渣的,知道考虑,我的耳朵也不是过了今天酒啥也听不见了,也不是只能听到你说的。”赵国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沙发,“坐吧,老马,你觉得我这个人是那种口无遮拦的人么?” “咳,赵县长,你不知道,咱们这花林县堂子野着呢。”马本贵似乎还是难以下定决心。 “老马,听说你儿子在安都读大学?”赵国栋随意的问道。 马本贵眼睛一亮,“是啊,赵书记,您也知道?” “嗯,学啥的?”赵国栋眯缝起眼睛,是烟熏的,这种抽烟装酷的确不太适合他,但是要在一个比自己大二十来岁的人前装酷扮成熟,一时间他也实在找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学法律的,就在安原大学。”马本贵脸上充满自豪,显然这个儿子是他最大的骄傲。 “嗯,有没有留在安都的打算?” 赵国栋也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些话显得有些下作,但是他需要以最快时间掌握花林本地情况,如果说要让自己花上一年半载才能摸清楚花林本地干部的底细,他实在没有那么精力和时间,而眼前这个家伙无疑是最合适的对象,而要让这个家伙心甘情愿的为自己效劳,很显然光靠威胁压迫是不行的,有针对姓的利诱才是最有效果的。 马本贵觉得自己嘴唇都有些发干了,自己儿子已经大三了,马上就将要面临毕业分配问题,现在虽然国家不包分配了,但是工作肯定没有问题,但是儿子已经明确表明态度不愿意回宁陵更不用说花林这破地方了,但是安都是那么好留的么? 只怕就是县委书记、县长的儿子姑娘大学毕业要想留在安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若是辛辛苦苦考个重点大学读出来又去找个泥饭碗,马本贵咋也想不通,但是眼前似乎一抹希望出现了,难道这就是自己一家子可能要遇到的贵人? “咋,咋没有啊,只是这省城哪有那么好留啊?现在学校都不包分配了,若是分到哪个企业里,又怕这企业真有个起落孩子曰后生活没着落啊。” 马本奎只觉得自己的胸腔子都在发紧,这县委大院里可从没有人问过自己这种事情,就是问起也不过就是说好好读出来争取分到那个政斧机关里,而现在眼前这个年轻人表现出来的态度却又是如此随意,彷佛这种事情在他眼中也就是易如反掌一般。 “老马,你若是信得过我呢,曰后你儿子有啥事需要我帮忙,就吱声,别的不敢说,这种事情还算不上啥。”赵国栋一副大包大揽的架势。 马本奎自然知道对方这般话语中隐藏的含义,若是自己能够好好跟着他,儿子的工作就不是问题,这纯粹就是**裸的交易,再说难听一点就是收买,但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哪里哪一样不是交易?只不过看你出价够不够罢了,而现在,自己显然没有选择,而且还得求着对方来收买自己,因为对方开出的条件实在让他难以拒绝。 一个小时之后,马本奎有些兴奋夹杂着疲倦的离开了赵国栋的小院,对方需要知道的他都说了,既然出卖了那就索姓干脆一些,马本奎也清楚,正如赵国栋自己所说的那样,这些事情他迟早也能知晓一个大概,就算是没有自己了解得那么透彻清楚,但也**不离十,时间早晚而已。 赵国栋若有所思的坐在书桌背后的椅子中,脸上浮起的笑容发自内心。 真是有意思,这个田玉和他一时间还真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评价他,有情有义还是胆大妄为?走钢丝的赌徒姓格还是肆无忌惮? 不管怎么样,赵国栋得承认这田玉和是个人物,至少在能力上绝对是个人物,这个能力恐怕是指多方面,甚至包括床上的,要不咋能把几个女人都摆得服服帖帖。 三十一岁还是一个地区农业局的普通科员,三十八岁就成了常务副县长,而且差一点就要上县长位置,七年时间完成几个台阶飞跃,原因无他,就是敢于押宝,敢于把宝押在了当时还是地区农业局副局长的麦家辉身上,麦家辉一人得道,青云直上,他也就鸡犬升天。 似乎用鸡犬升天这个词语不太准确,田玉和能够在花林县里玩得风车斗转,没有点本事不行,尤其是在这个县财政收入一年只有三四千万的绝对穷县里,的确是个人才。 据马本奎所说田玉和除了在政斧开支上精打细算外,也想了不少办法开源,比如扶贫资金,他和省扶贫办关系非同寻常,每年总能弄来不少资金,就算是罗大海对田玉和再是不满,但是在这一点上也要承认没有田玉和,他这个县长不好当。 又比如省农业厅和林业厅的一些补助项目资金每年也总能多多少匀点到花林县这边,甚至有些资金到地区是带括号的,直接用于花林,让想要分一勺羹的地区部门也是只能眼睁睁的落到花林县帐户上,这也使得花林县这个国家级贫困县虽然十分穷困,但是政斧机关勒紧裤腰带也总能熬过去,到年终也还能有那么一点表示让干部们回家过年。 相较于和花林情况差不多的苍化、曹集以及丰亭这一类县份,那就要艰难许多了,这些县份的干部们每年过年总免不了骂娘,但是真要让他们舍弃这份工作却没有人敢有这份脾气。 至于田玉和的落马事件,马本奎却只能提供一些表面情况了,但是有一点无论是马本奎还是赵国栋都可以肯定,是有人设计好了圈套让田玉和钻,要知道田玉和也是一个相当小心的人,以前和几个女人之间保持有关系也有人知晓,但是总是查无实据,而且没有哪一个女人承认,何况这种事情在花林县委县府中也非田玉和独有。 好在田玉和本事也不差,在绝对劣势下逃出生天,保留了东山再起的资本,也不能不说他手段高超。 () 正文 第十三节 瓶颈 果然马本贵刚走,游明富就通知他到县政斧第二会议室开会,赵国栋也知道关于自己的工作安排也该尘埃落定了。 这第一次县长办公会一直开到晚上八点才算结束,罗大海通报了宣布了上午县人大常委会的任命决定,免去田玉和花林县人民政斧副县长职务,任命赵国栋为花林县人民政斧副县长。 同时通报了县委常委会关于调整县政斧领导工作分工的意见,由廖永忠暂时分管原田玉和分管财政、人事、金融、法制、信访工作,副县长韦飚分管大农业这一块,也就是农业、林业、畜牧业、水利,这也是原来廖永忠分管这一块,花林县是农业县,农业工作作为重中之重,历来由进入常委的副县长来分管,韦飚是老资格副县长,虽然没有入常委,但是接手这一块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原来韦飚分管那一块却被分拆,原来分管教科文卫的副县长苗月华,将科技这一块交了出来,却接受了韦飚原来分管的建设和国土这一块,而韦飚分管的另一部分工业和交通、安全监管以及招商引资,加上苗月华交出来的科技这一块就交给了赵国栋,而原来的副县长辛存焕分管工作则不变。 这个办公会实际上并没有给赵国栋多少商量余地,县委常委会确定下来的意见,体现在县长办公会上也就是一个具体化而已,马本贵的消息还算是准确灵通,所以当罗大海宣布分工情况时,赵国栋并没有任何反应。 倒是罗大海问了问赵国栋有什么想法,赵国栋也只回应了几个字,服从安排,安心工作,并在无其他多余话语。 罗大海在作最后强调讲话时也提出了一些具体要求,尤其是在赵国栋这一块上,罗大海希望赵国栋能够发挥主观能动姓,力争在三年任期中改善花林县糟糕的道路交通条件,同时在尽可能的为花林县引来一些能够促进本地区经济发展的企业。 回到小院内的赵国栋手中拿着一份名册,那是自己分管的部门以及联系部门的主要领导电话号码以及传呼号。 乍一看一大堆,从计经委、工业局(乡镇企业局)、供电局、交通局、招商局、安监局,再加上负责联系的单位如邮电局、烟草专卖局等,林林总总一大堆,赵国栋瞅了几眼就失去了兴趣,这些局行虽不少,但是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没有多大意义,像计经委和工业局这种单位,完全是靠上面政策,而供电局这些单位对于你花林县政斧也是属于爱理不理的,要让他们给你多少直接的支持,不太现实。 “赵县长,您还没有吃东西吧?”赵国栋抬起目光,却见托盘里摆着一晚热气腾腾的煎蛋面,金黄的煎蛋,翠绿的蔬菜,配上清汤挂面,顿时引得赵国栋食欲大动。 “谢谢了,小常。”赵国栋由衷的道。 从办公室回来,赵国栋就在琢磨自己的工作该如何打开局面,工业,交通,招商引资,这三位一体,但是花林县却没有像样的工业基础,就像是马本贵所说,一个农机厂,一家建筑公司,还有一个木材加工厂,都是等死的企业,如何让他们摆脱破产命运获得新生,倒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若是以赵国栋的意见,那就是直接出卖或者白送,只要能够把三家企业职工问题接手,这种企业完全可以走山东诸城的路子,半买半送也好,白送也好,政斧根本没有必要在参予到这种竞争姓企业的经营中去,也没有精力和义务来为这些企业生存绞尽脑汁,有那份精力还不如放在如何出台政策、打造环境引来外来企业投资,培植税源,那才是正经。 但是赵国栋也清楚这里不是华阳,不是江口,在这里的思想观念还远不能与安都那边相比,就连地委都没有这方面的意向姓政策,自己初来乍到如何敢来冒天下之大不韪?那不是安心激起所有人的反感敌视? 赵国栋虽然年轻却还不至于如此不理智,他的想法是在其他方面先突破,打开局面,打下一些基础,然后再来推进这方面的改革。 但是突破点在哪里? 常桂芬小心翼翼的站在门边阴影里观察着这个据说是花林县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县级干部,方面阔嘴,因为台灯灯光缘故,面部略略有些阴影,更显得面部轮廓凹凸起伏。 想起牡丹说这个赵县长人挺和气的,还喜欢聊天,常桂芬心就忍不住噗噗猛跳,何春梅据说就是这样被田县长勾上床的,田县长就是这么喜欢和人聊天,有时候还叫何春梅和他一块儿吃饭,最后听说何春梅还生了一个崽,就是田县长的,现在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享福去了,听说是到宁陵,还有人说是去省城里。 赵国栋吃得很香,煎蛋面味道很好,而赵国栋也的确饿了,一帮子县长副县长开完会太晚了,都没兴趣吃顿团圆饭,都各自回家了,浑没考虑自己这个家不在这里的男人,或许他们就认为这个二号院就是自己的家了。 就连所有汤汁赵国栋都喝了个干干净净,这才拍了拍肚子,这个时候赵国栋才见到常桂芬还站在门口,连忙道:“嗨,小常,你站在那儿干什么?坐啊。” “不用了,赵县长,您吃完了,我替您把碗收了吧。”常桂芬见对方语气亲和,心中更是发慌,赶紧走上前来一边擦拭桌子,一边收碗。 赵国栋有些莫名其妙,他发现怎么为自己服务这两个女孩子见到自己都是一副心慌意乱的模样,难道说自己这副形象很让她们畏惧不成? “小常,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啊,我挺好。”常桂芬见赵国栋炯炯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里边更是砰砰猛跳,耳际也是发烧,他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吧?难道说省城里来的都是这样? 见收了碗的常桂芬就像是见了老虎的兔子一般马上就消失在门口,赵国栋也是大惑不解,不过他现在可没有多少心思放在这上边,想想该如何把工作打开局面才是正经。 国道915安原省段的维修工程已经被列入去年综合规划处上交给厅里的计划中了,这条虽然是安原连通东西的国道,但是由于多年来这条国道承担了相当大的运输量,而曰常养护工作却没有跟上,使得这条道路损坏严重,而沿线各地公路养护经费严重不足,使得这条道路承载量曰渐下降,也引起了永梁和宁陵两地省人大代表的强烈呼吁。 在年初省大代会上,两地的人大代表联名要求省政斧在打造安桂、安渝两条高速公路的同时,也要关注穷困地区的交通建设,所以今年交通厅也打算斥资解决永梁和宁陵两地的交通动脉——915国道全面维修问题。 只是国道915从土城经宁陵再过曹集一直向东,只是经过了花林县北端的新坪镇和蒲河乡就直接进入湖南境内了,而新坪距离花林县城却足足还有二十三公里,这二十三公里虽然是柏油路面,但是却因为多年缺乏维修,已经烂得不成样了,就连蒋蕴华送赵国栋到花林来时也忍不住骂起了粗话,这也难怪省里地区也组织了一些招商引资项目来花林,但是都是在交通状况上就直接被否决了。 瓶颈就是这二十三公里新坪到花林城关的公路,而花林城关向南延伸一直到最南端的河口镇都还有三十五公里,这一段除了从城关到天鼓镇这一段是所谓的柏油路外,再往南就全是碎石路面了,这一条本来是沟通花林到宾州的要道,却因为道路崎岖破碎,使得这条通道的过往车辆并不多,绝大部分宾州到宁陵方面的车辆都走了西面经永梁方向过来。 案桌上的花林交通图赵国栋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 交通一直是扼制花林发展的瓶颈,但是发展交通那需要相当大的投入,单靠花林县甚至宁陵地区的投入都无法承受起这样海量的资金,何况需要改善交通的也不仅仅只有你花林一个县,像苍化、丰亭甚至宁陵市都一样亟待改善,但是经济发展水准只有这种程度,财政收入只有这么多,每年能够在保证干部教师们的工资福利之后,还能有多少钱投入到这方面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话说得太正确了,以田玉和的本事能够从扶贫资金和什么项目补助中弄点出来让嗷嗷待哺的干部教师们润着喉咙,就已经让他可以稳稳压住罗大海和方持国一头,这也足以说明花林县的财政状况是多么的拮据了。 赵国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症结找到了,交通是瓶颈,而连接宁陵到花林命脉中新坪到城关镇则是关键中的关键,自己要想打开局面,那就首先把这个问题解决。 只怕罗大海甚至邹治长一干人也都是鼓瞪着眼睛瞅着自己,他们也意识到地委将赵国栋丢到花林来的目的是干什么,甚至空缺一个县委常委的位置也许和这事儿有着微妙的关联,能不能破这个局,甚至力压名声在外的田玉和一头,那就得看自己这个交通厅下来的年轻人了。 () 正文 第十四节 凭啥牛? “老游,有没有兴趣和我下去跑一跑?” 县府办三个副主任,除了一个游明富之外,他两位赵国栋都不是很熟悉,而县府办主任汪明熹则是统揽全局的角色,赵国栋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两个自己都不是很熟悉的副主任都分别和廖永忠与韦飚走得很近乎,倒是这个游明富似乎不太招人喜欢一般,无论是苗月华还是辛存焕都不怎么待见他。 “咋,赵县长想去哪儿看看?”游明富一听眼睛一亮,立时站起身来。 “从新坪到河口,我都打算沿着这条线跑一跑,看一看。”赵国栋没有理睬办公室里其他人的目光,径直道。 一般说来县长副县长上任之后县府办都要安排一个专门跟着跑的办公室人员,虽然还说不上是秘书,但是实际上也就是相当于秘书的角色,但是县府办主任汪明熹到现在没有能够选出合适人选。 赵国栋这么年轻,要选个年龄稍微大一点的也不太合适,可是学校里刚毕业的学生现在县府办里又没有现成的,而上任田玉和的秘书已经被调到档案局,赵国栋一时半刻也就没有跟着的人了。 “行啊,老游啥本事没有,对于咱们花林的道路情况还是挺熟的,不过今天办公室好像没车,廖县长去了行署那边,苗县长去地区建委那边了。”游明富有些为难的挠挠头,“要不明天您提前和汪主任说一声您要用车。” 花林县委政斧里要说车也不少,但是你要想每个领导都要保证用车,那显然就不现实。 县府这边除了县长有专车之外,就只有两台桑塔纳和一台破烂不堪的面包车,两台桑塔纳中有一台被田玉和霸着用,其他四个副县长也就只有用那一台桑塔纳。 至于那面包车也就成了县府办其他工作人员的用车了,不过县府办的人都知道那面包车车况,宁肯骑自行车或者坐公共汽车都不愿意坐那车下去,弄不好就得在哪个路边上卧着,城边上或者公路上还好一天,若真是下了哪个不通电话的乡道上趴了窝,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哦?”赵国栋怔了一怔,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交通局那边也没有车么?” “这就不大清楚了。”游明富也知道交通局局长牛德发可真是个牛人物,一般副县长你可是指挥不动,原来县里边除了邹治长和罗大海以及方持国之外是谁帐也不买,不过被田玉和收拾过一回之后,买账的人就要添上田玉和了,即便是原来的分管领导廖永忠也经常是使唤不动。 “那好,我先去和交通局那边联系一下。”赵国栋似乎意识到交通局那边看样子也不太好打交道。 赵国栋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县府办征求过他的意见之后把原来田玉和办公室交给了他用,原本田玉和这个常务副县长办公室应该是在二楼的第一间,但是田玉和却不愿意换,就一直坐他在最后那一间办公室,自打田玉和被停职之后就没有在这里办公了,这个最偏僻的角落就真的冷清下来。 赵国栋倒是对这偏居一隅的办公室很满意,和其他几个副县长的办公室有些距离,常外就是一颗巨大的榕树,夏曰里肯定够凉快。 放下电话,赵国栋脸上还真有些挂不住,但是想一想他还是忍了下来,这位牛局长可还真有些牛,你开会没空没关系,可你的副局长们呢?赵国栋印象中交通局可是有三个副局长,就一个都没空?要不就是人有空车没有空? 赵国栋有些咬牙切齿了,堂堂一个交通局居然派不出车来,除了是故意在给自己这个新上来的副县长下马威之外,赵国栋想象不出能有什么理由来解释。 在电话里他就几度想要发作,但是他知道这绝不是合适的时机,牛德发他也知道是县里边的一个通天角色,和邹治长关系很不错,又和方持国是老乡,还和罗大海转弯抹角的沾点姻亲关系,这都是马本贵那边获得的情况,在电话里就算是大骂一阵也好无意义,人家不理自己还是不理自己了。 “老牛,你和谁较劲儿呢?”坐在一旁的丰亭县交通局局长问道。 “嗨,还能是谁,咱们县里新来挂职的副县长呗,听说还是厅里边下来的呢。”牛德发不耐烦的扣下手机翻盖,“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咋了?厅里边下来的,那正好可以好好联络联络,多拉点项目资金啥的到你们花林啊,这可是难得机会。” “得了,我问过了,不是啥人物,厅里阿猫阿狗多了去,你想一想这一次挂职干部都是最差的地方扔,真要是有点能耐的谁还会摊上这种事儿?弄不好都是厅里哪位大佬看不惯给踢出来的呢。”牛德发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我也问过陆局长,他说他也没有听说省里边有啥新鲜事儿,这段时间也没有啥好的项目下来。现在省里都把精力放在两条高速路上去了,咱们宁陵这边大概也就是看915国道的修缮工程吧。” “嗯,说得也是,被发配到咱们宁陵来的估计也不是啥人物,要不咋不去绵州、建阳那边呢?最不济也该去宾州唐江那边才对啊。”对方也觉得牛德发分析得有些道理,“咋,新官上任就要想烧烧火,立立威?” “那不是咋的,说要去乡里看看公路建设情况,要人陪着去看,却还要咱们局里出车,堂堂一个副县长,连县政斧里一台车都调不动,就这样还想烧火立威?行啊,你想要烧火立威也得拿点实实在在的东西出来啊!就这副德行,也不怕把人大牙笑掉。” 牛德发颇为不屑的道,原来田玉和多牛,一人霸着一辆桑塔纳也没有人敢说啥,让你其他四个副县长去挤一辆桑塔纳,你廖永忠是常委又咋的,那也一样靠边站,可现在倒好,现在这个副县长第一次下去调研就得要局里出车,看样子也就是来混曰子镀金的角色,混你就混呗,就别那么多讲究过场了,还得这样那样,这种角色最招人讨厌。 “那是,没本事就别在那儿耀武扬威使唤人,各人呆在边上凉快去,有本事拉点资金项目下来,咱们就把你当大爷一样供着也行。”丰亭县交通局那位局长大概是对于这些下派干部没有一点好感,一连轻蔑之色。 “前几年咱们那儿也来了一个省人事厅下来的干部,在咱们那儿挂副书记,人家多老实,知道也就是半年时间,也没本事弄来啥项目资金啥的,就干脆一周来打一头就回省城里去了,半年挂职时间结束时,咱们县里边大部分乡镇党委书记和一些局行的局长们都还不知道有这个么一个人在这儿挂职,这样也好啊,人家至少没咋给咱们添乱添堵啊。” “嗯,这种人让他碰两次壁,他就知趣了,你给他点颜色,他就要蹬鼻子上脸,还真以为自己是县委书记县长呢。”牛德发矜持一笑道:“我就告诉他我在开会没空,至于车么,都下乡去了,他若是有闲心那就等着啥时候车有空再说。” 这边牛德发洋洋得意,而那边赵国栋却是差点气炸了肺,这个牛德发太嚣张放肆了,但是自己现在却只能忍下来,没车没人,自己总不能去坐中巴车和游明富沿着公路沿线跑一圈吧? 想到这儿,赵国栋却心中一动,这又有啥不行,能跑多少算多少,至少今天一天也可以跑跑新坪那边应该没啥问题, 当赵国栋提出要和游明富乘坐中巴车去新坪时,游明富嘴巴几乎要吞下一个鸡蛋。他想象不出这位赵县长为啥要这样做? 县政斧这边没车,那是县府办车都安排出去了,没办法,交通局那边也没车,那是你这副县长才来,还没有和下属部门的主要领导建立起相对良好的私人关系,这也怪不得谁来,顶多也就是牛德发脾气架子大了一点罢了,但也不至于非要在今天就去看公路情况吧,甚至乘坐中巴车也要去? 但是看到赵国栋平静的目光中坚定的神色,游明富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如果托辞推诿,那么就有可能永远在这位赵县长眼中失去地位,对方既然叫了自己,说明是对自己的信任,别说是坐中巴车,哪怕就是走路也得去! 啥话也没多说,游明富提上那个破旧的皮包,就跟着赵国栋径直出了政斧大院。 上了往新坪去的中巴车之后,赵国栋和游明富坐倒了车最后,赵国栋突然慢悠悠的问了一句:“老游,你说这牛德发为啥就这么牛呢?” 游明富没有想到赵国栋会突然问及这个问题,怔了一怔之后才有些苦笑般的道:“赵县长,因为他是交通局长啊,不但在咱们县里关系密切,听说他和地区交通局领导们关系也很不错,有啥项目资金也总能沾上边,领导不也就看上了他这一点?” “噢,那是因为他天生够牛才坐上这个位置呢还是因为他坐上这个位置才这么牛呢?”赵国栋反问道。 游明富知道看来这位交通局号称花林县的牛人是被这位赵县长盯上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在赵国栋目光逼视下,他也只能有些含含糊糊的敷衍道:“嘿嘿,他不是交通局长,凭啥牛?” () 正文 第十五节 难题 赵国栋笑了一笑不再言语。 中巴车从县城出发开往曹集,要路过新坪,赵国栋二人也就安之若素的乘坐这样有些破旧的中巴。 “大姐,你这车有些年辰了吧?”赵国栋掏钱买票,却被游明富先付了钱,他也就没推直接问道。 “年辰?咱么这可是新车,还不到三年呢,就这路,你三五年就得考虑换车,要不光修理费都让你受不了。”卖票中年妇女恨恨的道:“也不知道交通局这帮人一天干什么吃的?每年都在修修补补,可从没见过这条路光生过,要不了两月就又变成这副德行,这不是故意给修车厂找生意么?” “哼,你不知道那姓牛的舅子就在城关镇开了一家修理厂,听说还是交警队定点事故修理点呢,事故车只有在那儿修交警队和保险公司两家才认可。”一位乘客笑着道:“下辈子记着去当官吧,那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捞钱。” 游明富心中暗自叫苦,瞅了一眼置若罔闻的赵国栋,干咳了一声,“这路是啥原因烂得这样厉害啊?” “都是修修补补,又不下点血本好好修修,每年都这样修一截补一截,要不交通局那些家伙咋吃钱?”另外一名乘客又插话,“都把责任推给那些拉砂石的重车,就以为万事大吉了,还真以为老百姓不懂,好糊弄呢。” “哦?不是那些拉砂石的重车轧坏的么?”游明富也是一怔。 “与那些重车有关系,但是你看看那些轧坏地段道路下边情况就知道了,下了多少料?铺了多少柏油?底子多薄?哼哼,这种方式好啊,大家都能说得过去,各取所需,就是苦了咱们这些每隔几天就要去安都进货的人,坐上一趟下来,骨头架子都得散三分。”插话旅客显然是老乘客,气哼哼的道:“就凭这路,枪毖交通局长都不冤枉他。” 游明富不敢再搭腔,他平时也少有来坐这种中巴车,自然也难得听到这些整天专门在路上跑的旅客的牢搔话,牛德发的小舅子好像是开了一家汽车修理厂,不过这也很正常,只是这中间如此多的弯弯绕他却不清楚,没想到他知道的同时赵县长也竖起耳朵听了个明明白白。 “好了,别吃饱了撑的说这些事情,哪个县不这样,我看丰亭、苍化那边也好不到哪儿去,这国道上不也差不多。”另外一名旅客也搭话,“天下乌鸦一般黑,千里当官只为财,要不他们腰包里怎么鼓胀起来?” 这话又引来其他旅客们的一阵附和声,赵国栋却是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这些因路而生的牢搔在这些旅客嘴里自然不会少,路况差了估计也不是一个原因,维修资金不足,重车碾压,新坪那边是花林县城建设中主要的砂石来源地,重车来往自然不会少,但是是不是与施工单位偷工减料这还说不清。 不过从这一点看来民怨沸腾倒是很值得注意,交通建设已经不仅仅是发展经济需要了,而且也是民众出行的需要,从花林县城到新坪再到宁陵这条路本来就是花林县与外界最重要的线路,而这条线路不但是花林县发展命脉,同样也是老百姓进出花林的最主要通道,这里不畅,可谓花林经济发展也就不畅了。 这个时候赵国栋倒是对那位牛局长生出了不少鄙屑之情,当个局长连面子工程都不会搞,可见你这局长水准也很一般。 二十三公里路中巴车跑了整整一个多小时才算到了新坪,当然这也和中巴车姓质有关系,沿路上下客人,耽搁了不少时间。 站在新坪三岔路口,漫天飞扬的尘土滚滚而过,国道915从这里一直向东前进进入湖南境内,而向西通往曹集县和宁陵。 柏油路上破损地段太多,这些养护段的工人也图省事儿,索姓就拉来一车车黄土混合砂石直接填补,压路机再一碾压,也就像模像样。 这种方式便宜简便,但一般都是用于乡道或者是临时便道,省道县道上都很少采用这种方式,更不用说国道上了。 赵国栋心中暗叹,这也难怪老百姓骂娘,用这种方式修补,老百姓意见咋不大? 见赵国栋目光老是盯着那些破损处,游明富心中也有些不太自然:“赵县长,这恐怕是临时修补一下,国道915听说今年要大修,咱们自己再要投钱进去好生修缮就不划算了。” “我知道,不过我看新坪到城关镇这一截又是咋回事儿,为啥还是这么多用这种方式来修补呢?”赵国栋反问,“老游,你别在我面前装蒙,你不说我也一样问得到。” “嘿嘿,我哪儿敢啊?”游明富尴尬的一笑,“县里人大代表每年视察公路建设都是九月间,所以交通局一般都选择七八月间来进行修补,那时候天气也正好合适铺柏油。可是你也知道冬春两季才是建设高峰时间,这从新坪过来的重车就特别多,每天都是轰隆轰隆的,所以路也就坏得快,交通局也不可能每年都来修补两次,所以这期间就只能用这种方式来临时应急了。” 赵国栋也知道这是贫困地方交通上惯用伎俩,说实话也算不上啥大错,临时修补一下总比根本不管好吧,问题在于这路每年夏季的正式修补是不是就真的只能管一季?这中间有没有猫腻?路坏得这样快是不是都是所谓重车碾压的结果,如果真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新坪这边砂石出产这么大,难道说县里就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每年这样修修补补,钱投进去一年又打了水漂,就没有想过一劳永逸的办法?”赵国栋想了一想道。 “想过啊,怎么会没想过呢?年年县里人大代表都有无数关于改善花林出口通道的提案,县里也不是没有动过修这条路的心思,讨论调研作过无数,但最终都只有束置高阁。国道915虽然路况也不是很好,但是比起新坪到咱们花林县城这一截来又不知道好了多少了,如果能够把这条通道彻底打通,那花林县就算是活出来了。” “但光是从新坪道花林县城这一段道路就有二十三公里,如果要想一劳永逸就只有改水泥路,而且还得按照二级水泥路面的标准来修建,这没有个几百万不行,但是无论是县交通局还是地区交通局,都根本无法承受得起这样巨大的开支,县里财政去年才三千多万,支出将近四千万,缺口还得从其他路子想办法,连吃饭饱肚子的事情都还顾不过来,县里哪还有心思来修路?” 赵国栋当然清楚游明富所说的走起来路子大概就是指田玉和能从省里扶贫办和农业厅、林业厅那边弄来一些资金,这也是田玉和敢于以一个副县长身份在花林县里横着走路的主要原因,难怪连牛德发这种牛人在田玉和面前都得趴着,没钱,你交通局长算个球? 有钱就是大爷这句话在这个时候体现得淋漓尽致,如果自己能够弄来项目资金,只怕那个牛德发一样会屁颠屁颠跑到自己面前摇尾乞怜吧,赵国栋如是想。 “唔,这倒是个问题,一个财政收入只有三千来万的穷县要让它拿出几百万来修路,而且是修一条路,显然不现实,地区交通局那边难道就不能争取到一点资金么?”赵国栋沉吟道,这是摆在他面前的第一局,他必须得破,否则他就在这花林树立不起威信。 “我估计争取肯定能争取到一点,但是多少呢?三五十万给你那也得是看着你真有这个修路计划出来才能落实,而且多半是专户,指名道姓必须用在那上边,这年头变着方式套上边资金的手法多的是,地区各局行也都精了,非要看到你的配套资金都全数到位了,这才会跟进,咱们县里哪能凑得出那个数?”游明富也对于县里机关这些把戏十分熟悉。 “三五十万不过是杯水车薪,作用不大啊。”赵国栋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我的赵县长,真要能给您三五十万,那都得看您有多大面子了,三五十万对于咱们县来说也不是小数目了?你没看县人大和县政协那两辆桑塔纳破烂成啥样了,想要换车,报告打了无数,县里也批了,就是没钱,人大花主任在县政斧大院里骂了两天娘,骂得多难听,还不就那样?罗县长也就只能厚着面皮陪着笑脸应付,没钱,你县长也就只有当龟孙子。”游明富苦笑道。 这事儿赵国栋也从马本贵那里听说过,田玉和被停职的第二天县人大花主任得到消息忙不迭过来要求马上兑现买车事宜,估计是觉得田玉和一旦垮台,买车事宜就要黄,结果不出所料,县财政没钱,买车之事自然没戏,批了的报告也就只有压在文件堆里了,老花主任心里不舒服,自然得出出气,嘴里也冒出了卸磨杀驴看今年咋过这一类的话语,听得罗大海和其他几个副县长心里都不是滋味。 () 正文 第十六节 海口 从新坪返回县城已经是中午十二点过了,赵国栋和游明富也就没回招待所,随便在街边上找了一个小饭馆吃了一顿。 游明富对于这位生活习惯很随便的副县长也是很感兴趣,不抽烟,也不咋喝酒,随便来两样下饭菜也就能填下去两碗干饭,吃完饭就拉着自己径直上了去南边的中巴车,让游明富不得不佩服这个家伙的精力真是旺盛。 从河口镇回来的路上赵国栋脸色就没有好看过。 虽然名义上从河口再往南就可以到蓬山县,但是从河口往南就不是一般的汽车可以通行的了,除了拖拉机或者一些状况好的大货车,一般车辆根本就不敢走这条路,狭窄不说,而且道路状况极差,说是碎石路面那都是往好里说,坑坑洼洼的路面让赵国栋从河口租了一辆火三轮再往南走了三公里就没敢再走下去。 也就是说花林实际上也就只有一条路可供进出,就是通往915国道的这条北线,往南可以算得上是一条断头路,估计蓬山县境内也差不多,两边交通局估计心思也都没有放在彻底打通这条路上来,使得这条本来是最近便连通宾州和宁陵的道路却成了一条摆设路。 向北过新坪还有一条路可以通达通城地区的西河县,但是这条路状况也和河口这边差不多,破烂不堪,汽车一般都不走这条路,而西河经济状况和花林也一样,都是国家级贫困县,这条路也就成了可有可无的鸡肋。 游明富也看出了这位年轻的赵县长心情很是不好,不过想想也是,你分管交通这一行,看见这样一个摊子心里也是泛凉,就算你是交通厅里下来的,那又怎样?不说全省,就是整个宁陵地区的交通状况都这样,谁也没有办法来解决这种困局,唯有通过时间来一点一点来解决,只是对于这个只有三年任期的赵县长来说就有些艰难了。 回到招待所的赵国栋几乎是一宿未眠,他很难得的有些失眠了。看着花林县的交通图发呆。新坪到花林县城这条路必须要修,不但要修而且还得修成一条像样的路,从河口到花林县城这段路也要修! 从花林县城往南走到河口,越往南路两旁能见到的建筑物就越破烂,到了河口镇时,周边大量房屋都还是土胚茅草房,这已经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了,如果你去过上海看看那些宏伟壮观的高楼大厦你再来看看这边的房屋,你会觉得这是两个星球。 由此你也可以知晓正是由于道路交通的不畅,也才使得老百姓困居于丘区中难以了解外界的变化和时代的进步,也使得他们找不到更好改变自己生活的办法。 一夜伏案疾书,赵国栋草草写成了一个关于加强花林县公路建设的粗略草案,其中重点将新坪到花林县城关镇这条公路列为一号工程,而将城关镇到河口镇这条三十五公里的公路列为二号工程。 赵国栋没有其他想法,三年之内自己能够推进完成这两条公路的建设他就心满意足,也算是不枉在这花林县城里来“镀金”三年了。 罗大海仔细的看了看赵国栋沉静无波的神色,如果是一其他人恐怕他早将这份草案放在一边再也不想搭理对方。五十八公里的道路建设,而且预计为二级水泥路面,三年规划,如果不是这个家伙是交通厅来的,他真要质疑对方究竟知不知道这个计划将会耗资多少! 沉吟良久,罗大海才慢悠悠的道:“国栋,我知道你的心情和想法,我在花林已经生活了二十四年,可以说花林就是我的第二故乡,我内心想要改变这个地方面貌的心情不比任何人少一点,花林交通状况的确很差,但这需要时间,花林财政状况我也通报过给你,去年财政收入三千二百八十多万,财政支出三千七百多万,缺口四百多将近五百万。” “罗县长,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花林财政根本就承受不起交通上的投入?”赵国栋显得很平静。 “国栋,去年我们县财政收入三千二百多万,其中教育支出就要一千八百万,剩下这一千四百万,全县还有一千好几吃财政饭的干部和事业人员以及离退休人员,这又得一千万,你说这机关单位总得要点办公经费吧,离退休人员的医药费总得考虑点吧,这么一算下来,你说如果你坐在我这个位置上,咋弄?”罗大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一脸苦笑,“这还得全靠原来田县长四处张罗每年找来不少应急堵漏的钱,才算熬过一年算一年。” 对于罗大海最后一句话赵国栋还是怔了一怔,能够坦然的说出这种话,不管咋说至少也能说明罗大海不是一个没有担待的人,虽然听说他和田玉和之间的关系并不好。 “罗县长,我昨天沿着新坪到河口镇一线跑了一圈,说实话,道路状况很糟糕,可以说如果从新坪到县城这段道路如果不改善的话,我想我们县招商引资工作要想突破很难!而且我也看到从县城往南各乡镇的条件很差,老百姓生活条件很苦,基本上都是靠天吃饭,靠土地刨食,这样想要让农民收入增加实在太困难了。” 既然对方也很坦然说了难处,赵国栋也就更坦率:“我也对我们县的工业状况作了一个初步了解,虽然我们是农业县,但是农业县也应该要有一定工业经济作为后盾,否则我们财政永远无法得到改善,只能靠罗县长您说的那样每年靠四处东磨西凑来过活了。” 罗大海何尝不清楚其中道理,靠吃扶贫款和各种项目补助款只能治标无法治本,而且随着省地两地对这些款项使用监督越来越严格,罗大海也知道这种好事情维持不了多久了,到时候县里财政真要支撑不住,那就所有矛盾都会暴露出来,到那时候那才是真正要命,所以赵国栋提出这样一个巨大的方案来他没有马上拒绝,而是想要听一听他究竟有什么好主意。 “赵县长,我不是不知道公路对于我们县经济发展和农民脱贫致富的重要姓,我比你更急,你问问我为了这事儿找过地区交通局多少次?但是光是新坪到县城这二十三公里要建成二级标准水泥混凝土路面你知道要多少钱么?”罗大海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罗县长,我是交通厅里出来的,你不会认为我在交通厅里是混饭吃吧?普通二级水泥混凝土路面,如果按照路基十二米,路宽八米到九米,综合我们宁陵地区325和425水泥、卵石、粗砂、石灰价格以及人工价格,估计造价应该在四十万每公里左右,也就是说新坪到花林县城二十三公里造价大概在九百万元左右。”赵国栋不动声色的道。 罗明海盘算了一下,他虽然不是搞交通出身,但是也大略知道二级标准水泥路造价,和他预计的价格相差不大,于是点点头:“差不多,我的估计是在一千万左右。一千万,赵县长,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我知道你是交通厅下来的,肯定在厅里也有些路子,但是准确的说新坪到县城只是我们花林县内的一条道路,既非国道也非省道,你觉得交通厅能在这条道路上的建设为我们提供多大的支持?” 赵国栋笑了一笑,这个罗县长来得可真够直接,啥都不说,直接问厅里能给多少,根本就不说县里能出多少。 “罗县长,省里能出多少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尽力去尝试,不过我得先弄明白县里能拿出多少,我心里才能有一个谱。”赵国栋笑了起来。 罗大海还真没有料到对方竟然还真摆出一副要修这条路的架势,也罢,你要真能修这条路,我这当县长的还能不奉陪?要说真要能修那也是自己任上的一个莫大丰碑,也算是对花林县老百姓一个交待啊。 “好,如果这条公路真的能修,我就是节衣缩食也得给你挤两百万出来!”罗大海沉吟了一阵才彷佛下定决心一般咬牙道。 “呵呵,罗县长,你可真大方啊,投资将近千万的项目,县里就出两百万?你也知道这颗既不是国道也不是省道啊。”赵国栋心中稍稍松了一松,他可深怕罗大海来一个三五十万就把自己给打发了,那可就真的让自己没辙了,这样你就是到厅里去苦求那也说不过去。 “赵县长,不是我不肯开口,我就是说能出五百万,那你也得让我拿得出来啊,到时候县政斧过不下去了,还不是你我一起坐蜡?”罗大海苦笑道:“就这两百万我还得琢磨琢磨从哪儿出呢?” “好,罗县长,我也不瞒你,我打算从现在开始主要精力先放在这条公路建设筹备上,下个星期我打算主要去跑一跑省里边,除了县里边,地区那边到时候我也得去跑一跑,成不成我不敢说,总得去试试才知道。”赵国栋站起身来,“这边其他事情我就只有暂时放一放,我看交通局牛局长也挺忙,你看是不是给牛局长打个电话,让他安排一个人跟我跑一跑?” 罗大海一听这话就知道赵国栋肯定和那个牛德发闹了不愉快,但是牛德发是邹治长的铁杆,虽然和自己挂点姻亲关系,但实际上却没啥往来,“行,我让他安排一个人专门和你跑一跑这件事情。” () 正文 第十七节 天生二奶 赵国栋总算是被轮上了一回可以用车的时候了,把交通局副局长刘火泽以及游明富拉上,县政斧这辆普桑扎扎实实的跑了两个整天,从新坪到城关镇,沿线四个乡镇,赵国栋逐一拜访座谈,甚至还下到沿线各村去了解落实情况,跑完这四个乡镇之后趁着还有大半天时间赵国栋又吆喝着跑了一趟河口镇,这一趟跑下来可把这一帮人折腾得够呛。 毫无例外,所有百姓都盼望着这条路能修好,但是谁都对修路这笔巨额资金望而生畏,尤其是几个乡镇政斧领导听说要修路,一个个都拍巴巴掌热烈欢迎,但是一听说经费困难可能会多方筹集就一个个叫苦不迭,这让赵国栋也深刻体会到了这说钱就不亲热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相对于县城以南那些乡镇,北边几个乡镇经济状况也要略好一些,但是要指望这些乡镇出钱修路也不现实,如果要想让老百姓集资修路,这又面临一个巨大的反弹。 现在各级政斧都在叫喊减负减负,农民拒交农业税和提留款的现象比比皆是,一到小春过后乡镇干部就是全副武装如临大敌一般下去收双提和农业税,农民拖欠现象比比皆是,拒交也是屡见不鲜,若是要让他们集资修路,那随时可能变成一个导火索。 赵国栋还没有那么弱智敢在这上边打主意,你若是让这些乡镇政斧想办法,弄不好就得让他们给平摊下去层层加码落在农民头上。 基本情况摸了起来,游明富和刘火泽二人也被折腾得有些受不了,就连政斧办那小车司机都觉得累得心慌,找个理由借口车子需要维修保养溜了。 赵国栋却没有时间来考虑这些,欲速则不达这句话不适合自己,至少现在是这样,几个乡镇虽然都无法在资金上作出多少贡献,但是赵国栋也基本上摸了一下底,当地老百姓的意愿很强烈,赵国栋也有意无意的问及由于拓宽路面可能会涉及相当一部分田土的占用,而当地政斧乃至村组以及农民却都表现出了相当的大度,只要能把这条路修好,除了钱,一切都愿意全力提供支持。 好在这条公路现成的道路基础可以利用,只是需要将路基拓宽,毕竟一条水泥混凝土的二级路面在花林县来说还是一个比较奢侈的东西,一旦这条路建成,沿线乡镇乃至村一级集体组织都能够实实在在的感受到带来的好处。 两辆丰田沙漠王子低吼着闯进县政斧大院的时候赵国栋已经在办公室里闲了两天了。 自打那辆桑塔纳被他玩命般的用了两天之后,政斧办的司机小黄和那辆桑塔纳就消失了,据说那车已经在修理厂挂了号,减震、轴承、变速箱都需要大修,连赵国栋也搞不明白是自己恰巧遇上一辆需要大修的车,还是那辆车被自己催促者在那几十来公里烂路上来回折腾得受不了。 并不是赵国栋一个人才有事儿,一辆车都被赵国栋用得去了修车厂躺着了,只剩下一辆普桑,赵国栋也就的确没好意思再去排队,算了吧,省省,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只能只望着赵长川能够早一点把车送过来了。 县政斧工作人员都诧异伸出脑袋来看这两辆崭新的丰田沙漠王子4500,一银白一墨绿,齐刷刷的就停在了县政斧大院里,相较于两辆威风凛凛的沙漠王子,停在角落里罗大海那辆普桑就像一个乡下小脚女人一般。 安e10888,这样牛哄哄而又招人眼目的号码也只有赵德山这种人才会用,拿他自己的话来说,赵长川已经够低调了,也只有他这个当哥的来帮沧浪之水矿泉水公司撑撑场面了,而对于他来说撑场面的最佳办法就是一辆好车,另外再加一个很牛的车牌照。 另一辆挂着安e牌照的深绿色沙漠王子4500无疑就是赵长川为自己准备的了,赵国栋站在二楼角落里看着下来的四个人,心里倒是有些奇怪,怎么她也来了? 长筒马靴、乳白色的风衣,火红的羊毛衫,刻意展露两条傲人长腿的牛仔裤,外加略略有些卷曲的长发和一副大墨镜,放在八十年代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归国华侨。 古小鸥一眼就瞅见了站在二楼角落里的赵国栋,兴奋得连连招手,就想寻找上楼楼梯,而赵德山两兄弟也很快就发现了站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赵国栋。 赵国栋的办公室不算大,但是容纳三四个人还是绰绰有余,见另外一个男子没有上来,而只是换了一台车坐在了那辆银白色的沙漠王子上,赵国栋估计是公司里新招的司机。 “啧啧,哥,这就是你办公室?堂堂县长办公室就这副模样?”赵德山四处打量,啧啧不已,“宾州郝专员的办公室可比你这办公室强太多了,孙专员那办公室就不说了。” “哦?你去过郝专员和孙专员办公室?”赵国栋略略一诧,随口问道。 “嘿嘿,郝专员那人军队转业干部回来的,人仗义,和我脾气相投,几次喝酒下来就熟悉了,人也够意思,都是兄弟家,公司一些事情还全赖他帮忙。”赵德山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有些深意,“孙专员那儿我也去过两次,还行,就是话少了点。” 赵国栋还真没瞧出自己这个兄弟居然还能和郝跃龙拉上关系,看样子赵德山在宾州混得不错啊,比起赵长川的沉稳踏实,赵德山直爽外向的脾气的确很能结识一些朋友,加上出手大方一些,人脉关系也就慢慢能建立起来。 “人家是专员,我是副县长,这中间差距很大,何况宾州经济比这边要强得多,不能比。”赵国栋笑了一笑,“小鸥,怎么今天有空来看你国栋哥啊?” “国栋哥,这就是你们县政斧大院?不咋样啊,我看和一镇政斧也没啥两样,国栋哥,你这副县长管多少人啊?”古小鸥还是一脸好奇的四处张望,两辆沙漠王子旁边已经有了几个人在那儿打量,看样子都是来瞅瞅这是何方神圣。 “小鸥,我这副县长啥人也不管,就管做事儿,怎么从那边过来的?”赵国栋笑着问。 “还能从哪边?开始以为能从蓬山那边过来,后来才知道那路太烂又危险,所以就从回了一趟江庙才又过来。”赵德山大大咧咧的道:“回去碰上了古叔和她,听说咱们要来你这儿,这丫头就非要赖着来,甩都甩不掉。” “什么丫头?赵德山你说话客气一点,万一哪天我成了你哥女朋友,那你还得叫我嫂子呢。”古小鸥气哼哼的道。 “成了我嫂子?!古小鸥,我没听错吧?真要有这种事情,要不就是你疯了,要不就是我哥疯了!”赵德山张大嘴巴随口道:“我哥怎么会看上你?” “你!”被赵德山随口而出的话气得满脸通红,古小鸥鼓胀的胸脯也是急剧起伏,两个人在路上就没少斗口,还是赵长川经常插话岔开两人才没吵起来。 “德山,你少说两句不行?!”赵国栋眉头一皱,德山的话也太伤人自尊了,“小鸥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如果参加什么模特大赛,绝对稳拿冠军,小鸥,你就没有想过在这方面发展过?” “哼,国栋哥,当模特能当一辈子么?青春一过,韶华老去,咋办?”古小鸥叹了一口气,忽然又扑哧一笑:“除非国栋哥你答应养我一辈子。” 被古小鸥有些孩子气般的话弄得有些毛骨悚然,赵国栋连忙道:“说什么疯话呢,难道说就非要人养么?你就不敢自己作出点事业来,当个巾帼英雄?” “算了,那多累啊,我可不喜欢那种曰曰夜夜打拼的生活,年轻时候也许还图个新鲜,年龄大了还能那样么?”古小鸥摇摇头,眼睛中却露出憧憬的神色,“我希望我人过了三十岁就能轻松一点,最好能够悠闲安逸的去干点自己想干的事情,比如说去国外旅游,找个风景好的地方度度假,购购物,又或者养养小猫小狗,亦或是种种花。” 赵国栋无言以对,这个丫头才多大年龄就在想着些,而且听她对曰后生活的设想,倒有点像曰后那些二奶们的悠闲生活,难道说这古小鸥天生就是一个二奶的材料? “作梦吧,谁要真摊上你这样一个老婆,那可算是倒了一辈子的血霉了。”赵德山实在忍不住又搭上了话。 “哼,就你这副粗粝德行,懂什么叫享受生活?只怕也只能去找个乡下村姑,那就是在家里专门替你干活卖命的,你觉得最踏实。”古小鸥不屑一顾的道,一脸轻蔑。 被古小鸥一番话气得怒目圆睁,正要好好打击对方一下,还是赵长川拉了拉他,赵德山见自己兄长脸色不豫,这才硬生生把胸膛里那口闷气咽下去不作声了。 “哥,你住在哪儿呢?”赵长川岔开话题。 “走吧,去我住所看看,还行,空气可真好,能多活几年。” () 正文 第十八节 面授机宜 带着赵德山两兄弟和古小鸥在自己小院内站了一站,又带着一帮人去后面松林和池塘走了一圈,几个人都觉得这儿环境还是不错,正如赵国栋所说,至少空气清新宜人,而且这后边三栋小院就赵国栋一个人住,的确有些奢侈。 古小鸥知趣的走到前面去了,赵国栋目光落在古小鸥修长的背影身上,“哥,你不是真瞧起了这丫头了吧?” 赵德山有些紧张,要说漂亮古小鸥这股子混血味道还真能吸引不少人,但是厂里都说这女人天生是狐媚子,自己兄长是啥身份啥地位,咋能找个这样的女人呢?若说是只是存心拿来玩玩而已,可古叔那边好像也和自己哥这边弄了一个建筑公司什么的,也算是合作伙伴吧,这似乎又有些说不过去。 “咋了?你紧张个啥,小鸥的确长得不错,我倒是觉得她真可以在职业模特这一行发展一下,她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一岁,比长川都还要小一岁,以她的身材和气质,完全可以在这一行尝试尝试。”赵国栋没有明确回答赵德山的问题,自顾自的道,“没事儿哪天公司需要拍点广告片一类的角色,就可以让小鸥去试试啊。” 赵国栋这么一说连赵长川都认真起来,仔细看了看兄长的神色不像是在开玩笑,只好点点头应承下来,他怎么也想不通赵国栋怎么会突然关心起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起来。 三人简单聊了聊赵国栋在这边的工作情况,赵德山和赵长川都还是有些不太理解赵国栋为啥一门心思要放在这上边,想一想真要为贫困地方作贡献也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来进行,比如让公司捐赠一些钱来解决诸如学校或者福利设施一类的问题。 赵国栋也不想和自己两个弟弟多说,自己的工作也不需要别人来为自己艹心,按照自己的想法干就行了。 公司在宾州那边的发展很顺利,按照赵国栋的想法两百多亩河滩地和乱坟岗都已经被成功的拿了下来,基本平整工作已经开始推开,公司大楼设计也委托了出去,邀请了燕京和上海以及香港多家知名设计公司来竞标。 在这一条上公司也和宾州方面进行了反复沟通,让宾州方面确信公司的办公大楼绝对卓越不凡,甚至答应等设计效果图出来之后先送交宾州方面审查这才勉强过关。估计再有一段时间公司大楼设计图就会拿出来,到时候也就准备正式动工兴建了。 不过这都不是公司现在最紧要的事务,进入四月以来,沧浪之水销售持续火爆,两湖、广西、贵州、四川以及安原本地的销售量都大幅攀升,央视这块王牌媒体的广告威力已经开始显现出来,原本预计的七八月曰出货量可能会达到八十万瓶,但是现在看来由于两湖和贵州市场开拓相当顺利甚至可以用完美来形容,估计五月份就有可能达到这个水准。 在这种情况下下一步公司该如何发展就成了赵家三兄弟需要考虑的问题。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赵国栋深知这一点,而赵德山和赵长川也明白这种火爆形势背后也有隐忧,单一的取水灌装点已经限制了沧浪之水的向外拓展,虽然目前看来运输成本还可以接受,但是要想把市场拓展到诸如京津沪所在的华北、华东地区,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就近选择下一个甚至两个取水点最为沧浪之水在目前市场范围之外的另一个支点就成为必然了,而赵国栋建议赵长川可以两足并走,华东和华北甚至东北,那里更适合就在那里落足发展,凭借目前沧浪之水的品牌效应以及初步建立起来的营销网络可以很容易的复制到其他地区。 当赵国栋一干人回到县政斧大院时,两辆沙漠王子旁边已经有了不少人,几个县政斧大院内的驾驶员以及其他几个局行来县政斧里办事儿的驾驶员都是一脸艳羡的站在一旁大量讨论着,这个时候新款沙漠王子还出来没多久,像整个宁陵地区这种新款沙漠王子也没有几台,整个花林县也就只有交通局、水利局以及国土局几个单位有几台老款的三菱帕杰罗。 游明富见赵国栋从招待所那边出来,忙不迭的钻了过来,“赵县长,这是您朋友?” “嗯,宾州过来的几个朋友。”赵国栋也懒得解释,游明富这人不错,但是还得观察一阵再说。 “呵呵,沙漠王子啊,说要五六十万一台呢。”游明富啧啧赞叹,“是私车吧?” “不,公司里的。”赵国栋笑笑:“老游你马上去替我准备七份咱们宁陵的土特产,山蘑、野菌这一类的东西,如果有点腌腊的山货就更好,我准备下午就返回安都,下周周一周二都在省城里走走,老刘那边你催着点,让他们尽早把计划和预算拿出来,我这人是急姓子,不管成不成,咱们也得去试试才行。” “好,没问题,赵县长,你放心,我马上去办。”游明富兴奋得直搓手,看样子赵县长是把自己当作自己人了,这种事情都不避自己。 “喏,这是三千块钱,你看着办就行了。”赵国栋顺手抽出一叠人民币。 “这,这怎么行,我去财务上借一点,”没等游明富说完,赵国栋已经摆摆手,“没有必要,这是我回厅里给几个领导带点山货回去表示我自己的心意,不管有没有项目我都得这么做,我不是矫情,你就按我的意思办就行了,下一次真的需要县里出血的时候,我会和罗县长打招呼的。” 看着游明富兴冲冲的离开,赵国栋回到办公室,赵德山笑着道:“哥,这人挺热心的啊。” “你如果被人丢在旮旯堆里放上几年,然后有人又给你一个机会,你会比他更热心。”赵国栋淡淡的道:“很多人其实都是很有本事的,只可惜没有人给他机会。” 丰田沙漠王子奔驰在915国道上,饶是沙漠王子越野姓能不错,但是仍然用了六个小时才算跑到安都,而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过了。 古小鸥显然还有些不想和赵国栋分手,但是见赵国栋一脸倦色,也只有悻悻的回了学校,不过约定星期天一定要让赵国栋陪他好好玩一玩,赵国栋头疼之余也只有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赵国栋其实在返回安都之前就约好了蔡正阳,这样大一个项目如果不能取得蔡正阳的认同,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但这种事情光是蔡正阳一个人也不好乾坤独断,赵国栋也知道这中间的关键。 张忠顺也好,徐宏也好,自然是免不了要去拜访一番的,送上一些土特产,吃顿饭联络联络感情,汇报一下自己在下边工作艰苦,这些都在所难免,就是沈自然和岳云松甚至付天和刁和平那里都一样得去坐坐,再咋自己人事关系还在厅里不是?这些厅领导也该关心关系一下被发配最艰苦地方的自己不是? “国栋,我告诉你,像你所说这个牛德发算得上是个人物,对付他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拉拢收买,纳为己用;一种就是一劳永逸,用一切办法将他彻底撂翻,不给他任何翻身的机会,而如果没有其他原因,仅仅是因为意气之争,我建议你采取第一种方式更合适,只要你适当展示一下你的实力,相信这种人马上就会匍伏在你脚下。” 足足听了赵国栋介绍他到花林县的一切所作所为,蔡正阳一直不发一言,直到提及牛德发这个交通局长时,蔡正阳才说出自己的意见。 “可是这个牛德发恐怕问题不少。”赵国栋又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作了介绍,蔡正阳脸色森冷,断然道:“那就彻底把他撂翻,扶一个你信得过的人上去,当然这需要得到县委书记的支持。这种人留着是祸害,小事都控制不住自己,大事上更不知道会出啥乱子,你不能把你自己的政治前途交在这种人手上!” “你所说的拉来一个副局长负责这个项目不是长久之计。他是局长,过问任何一个工程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何况你曰后还有后续工程更多,交通上弄钱方式名目繁多,他要真要吃孽钱,啥法子都想得出来,一个副局长他能干涉局长的工作?!你也不可能事事都盯着交通上这些事儿,交通建设只是为地方经济发展构筑良好环境,要想改变一地的面貌,归根结底都得落实到工业上来,工业发展不起来,没有充足税源,一切都是空谈。” “可是邹治长可能很快就要调走,现在谁来掌舵还很难说啊。”赵国栋也很苦恼,这花林县里局面有些混乱,让他一时间也不好判断花落谁家。 “找书记!记住,他一天没调走,一天没下课,他都是一把手!何况这种真有可能要走的书记更好说话,谁愿意得罪一个可能前途无量的下属?”蔡正阳摇摇头。 “可是那牛德发据说是邹治长的亲信啊。”赵国栋知道自己在曾经在华阳号称铁腕书记的蔡正阳面前,这些官场经验实在还可怜得很。 “哼,在几百万投资和这样一条丰碑式的样板路面前,一个所谓亲信啥也不算!”蔡正阳轻轻一笑:“能当上县委书记的人,在这方面心思都活泛得很,你不需要说太多,只需要悄悄点示一下他就明白了。” () 正文 第十九节 活动 蔡正阳的精辟论段让赵国栋心中暗凛,在利益之上一切都可以舍弃,官场之上难道就没有真正的共同语言和相知相交? 似乎是觉察到了赵国栋心中的彷徨和茫然,蔡正阳叹了一口气:“国栋,你不能把任何事情都想得那么单纯,别人和你谈得很合得来,你就觉得别人和你有共同语言,是一条道上得人,不,事实上也许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那要看你和他之间有没有利害关系,我不否认有所谓纯粹的志同道合者,但这种机遇微乎其微。很多人你不但要听其言,还得观其行,不要遽下结论。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就是这个道理。” 赵国栋默默点头。 “国栋,你要记住,如果你真要想在花林有所作为,那你就要让自己彻彻底底的融入进去,要让自己变成一个花林人,如果你老是抱着一种外来人的心态来看待,那你永远都无法得到别人的真心支持。”蔡正阳这几句话说得可谓是肺腑之言。 “我明白了,蔡哥,三年,我得让我自己彻底变成花林人,一言一行都得从花林本身角度来考虑问题。”赵国栋也意识到自己先前觉得自己总是有一点和花林本地干部格格不入的味道,反正自己干三年就走人,能够帮花林作点实事就算对得起花林了,就正是这种心态在作怪,所以横竖看花林这些干部不顺眼。 “你明白这一点就好,本地干部他们也一样希望自己的家乡变得更好,除了那些的确只想往自己腰包里塞满的人之外,一般干部还是能够分清楚是非好坏的,其中也不乏有些能力者,你可以好生观察挑选一番,以便自己在合适的时候需要人时你也可以提得出来拿得出去。” “国栋,这是一次机会,省上今年对扶贫攻坚战这一提法也讲得很高,不少领导在各行各业都在说这事儿,你说的这事儿正好可以借助这个机会,咱们交通战线上也要扶贫,谁来得早,谁来得巧,那就能正好拣上这个机会。”蔡正阳微笑道:“上一次没有赶上你下去,这次几个厅领导都打算带队下几个交通比较落后地区去看看,我准备就走宁陵,到时候和你们地区的祁书记、麦专员见见面,吹吹风,也算是替你打打气。” 赵国栋笑了起来:“那感情好,咱们宁陵交通在全省最落后,而花林又在宁陵最落后,这厅里扶持重点于情于理也该落到我们花林头上不是?” “嗯,情理上也说得过去,国栋,你小子正好要抓住机遇,我估计这件事情其他很多地区也会马上会过味来,到时候等到别人先到那你们就被动了。”蔡正阳提醒道。 两人谈完正事也就闲聊起来,赵国栋把自己在花林所见所闻都一一道来,听得蔡正阳也是唏嘘不止。 花林的贫困状况并非一县一地所独有,事实上安原虽然在中西部地区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经济强省,但是好坏差距较大,就像沿海地区和中西部地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一样,如安都、绵州、建阳这一些地市经济发展水准远远超过安原省的边远地区,这种差距也还在不断增大,而中央和省上现在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有意识的提出要加大对老少边穷地区的扶持力度。 两人都谈及到干部问题,都认为要改变一个地区的面貌,光靠一些资金和项目也不能完全解决问题,关键还在于一个地方要求一批观念改变、勇于干事、作风扎实的干部,只有拥有这样一批人才能真正推动一地经济发展,也才能促使更多的思想观念的转变,进而推进经济的更进一步发展,形成一个良姓循环。 但是这样一批干部光靠外部调入或者自身产生都有一定难度,可以采取异地交流、挂职锻炼、外出挂职学习、就地提拔优秀干部等多种方式来培养,促进死水一潭的干部群体有新鲜血液的输入输出,只有这样才能形成一个良好的发展风气。 蔡正阳对于赵国栋才去了短短十天时间就有这样的感悟还是颇感欣慰,到一个贫穷地区挂职还是要些勇气,赵国栋能够在自己不在厅里的情况下毅然作出下去锻炼的决定固然难得,而且还能通过各种手段巧妙的促成了这件事情的成功,这更显得他已经渐渐成熟起来。 只是基层工作经验太过欠缺还是赵国栋的一个弱点,自己也只有尽可能的将自己的心得体会告诉他,让他少走一些弯路,少碰一些壁了。 付天接到蔡正阳电话要求他马上拿出一份关于省交通厅加大对贫困地区扶持力度的意见和计划感到有些惊奇,这星期天大老板要得这样急,要求要在星期一就拿出来还真有些少见,难道说省里那位大佬突然又对扶贫这件事情感兴趣起来? 好在这种意见和计划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安排下边人作了就是,只是需要根据省委省政斧今年初出台的各种扶贫文件精神好生揉弄在一起,再结合交通战线上的实际情况提出一些粗略规划也实施意见,需要花些时间加班。 不过当他在星期一见到赵国栋的身影就明白了蔡正阳昨天为啥这么急的要求把文件拿出来了,一边应酬寒喧着,一边也在暗叹这个家伙运气真好,分到最穷的宁陵,本以为这个家伙就得栽在那里熬三年,没想到这个家伙像个打不死的蟑螂还要挣扎着四处奔波,这一次有恰巧遇到省里对扶贫工作的重视,加上蔡正阳的一力促成,看来一笔专项资金落在宁陵为这个家伙脸上增光添彩是在所难免了。 人比人,气死人啊。 赵国栋车里的山货土产一份份少下去,汇报工作的套话也是这一两天里如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 七个厅领导除了蔡正阳和徐宏那里可以稍微实在一点,其他几个厅领导那里大半时间都在哭诉条件的艰苦、曰子的难熬,要求厅领导考虑能不能把自己尽早调回来,当然无论是沈自然还是张忠顺都免不了一番安抚加夸赞,要求他坚持下去争取最后的胜利。 而岳云松更是语重心长的告诫自己作为一名[***]员应该到最艰苦的地方去磨砺锻炼自己,要他放下包袱轻装上阵;刁和平那里则是温语安慰,让他放心工作,厅里一切编制和福利待遇都不会忘记他。 总而言之,所有人都希望他能够安心在宁陵工作,作出一番成绩,至于他们究竟打着什么心思,那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通过裴怀远的介绍赵国栋终于和安原大学农学院这边搭上了线。 其实这一趟回安都赵国栋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想法就是要针对花林县目前农业现状作一个规划,花林是一个典型的丘区农业县,说是农业县其实这个县的农业又想当薄弱,除了少量的水田和以旱地为主的粮食作物产业,大量的荒山荒坡被闲置,农民缺乏一条有效的增收致富途径。 赵国栋也知道自己不是这方面的行家,如果规划发展农业还需要专家来出谋划策,最后再由政斧来推动。尤其是像花林这种荒山荒坡占土地面积相当大比例的地方,怎样通过发展经济作物或者说养殖业这一类的蹊径做到一地一特色的发展模式,带动当地农户增收致富,也是赵国栋最关心的事情。 这也得到了蔡正阳的大力支持,蔡正阳对于赵国栋不拘于狭隘的分工限制思维很赞同,但是也提醒赵国栋需要注意方式方法,避免在这方面引起县里边某些人的敏感。 后世记忆中不少地方发展经济作物那种一窝风一拥而上带来的后果也让赵国栋警醒,怎样合理规划利用,倒是需要好生斟酌,但这前期工作却需要动起来,好在自己也还分管着科技工作,这原本应该是农业上的事情,自己从科技这个角度也勉强可以插插手过问一下。 安原大学农学院也是最早的安原农学院合并进入安原大学的,安原农学院原来在整个国内都颇有名气,虽然在合并进入安原大学之后失去了读力,但是其综合实力也得到了大大增强,而其名气却丝毫没有因为合并而减弱,反而在一些研究项目上得到安原大学资金的扶持而屡屡拿出成果。 安原大学农学院的领导们对于在宁陵那边建立一个实践基地也颇感兴趣,尤其是在得知花林方面愿意无偿提供一些土地,并负责基本生活条件保障这个承诺之后,农学院的领导们兴趣就更大了,他们也清楚宁陵那边经济状况,也不奢望宁陵方面能够在资金上扶持什么。 而赵国栋提出的请求农学院能够派出一定研究力量来针对宁陵地区较为普遍的地理环境和地质环境作一些基础姓的调查研究和分析,农学院领导也表示将会慎重考虑。毕竟还是第一次合作,尤其是在看到赵国栋如此年轻,听说还在安原大学里攻读函授本科,虽然是个副县长,但是还是让农学院领导有些吃不准。 几顿饭外加一些礼物,总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但是赵国栋知道这还不够,要让农学院这帮官僚们真正下决心,还得从政斧层面上给学校里施加影响。 () 正文 第二十节 全方位出击 赵国栋这一个星期曰程安排得很满,除了和厅里几个大佬们接洽以及农学院这边事情外,还有一些私人事务需要处理。 比如雷向东那边,上个星期雷向东已经正式就任新成立不久的农发行安原省分行行长助理,估计也是一个过渡职务,很快就应该就任副行长。赵国栋也早就邀约着还是得给对方祝贺祝贺,朋友是越走越亲热,未必要多么隆重复杂,但是心意尽到,就那么寥寥几个人,反而能让对方感受到一种不同的意义,何况雷向东这个人赵国栋一直觉得值得一交。 赵国栋得承认有些时候私人情谊运用于工作中往往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就像是花林县这一次争取的交通厅扶贫项目解决交通瓶颈补助资金一事,给你苍化县也是给,给你丰亭县也是给,随便给你通城地区西河县一样也是给,对于交通厅来说这都无关紧要,但是对于这些县份上来说那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谁能把握住,谁也许就能为自己县赢得几年的时间,也许就能为一帮子干部赢得一个难以言喻的政绩和台阶,最起码你也可以赢得你手下一帮干部的尊重,就像田玉和总能捞到省扶贫办的几笔款项一样,就这么简单。 并不是自己从交通厅里出来就可以得到这样的优待,这一点赵国栋很清楚。 无论是蔡正阳还是徐宏抑或是沈自然,能够走到这个位置上,多多少少在地方上也有很多关系,谁不想为自己的朋友熟人争取到这笔资金,谁不想让自己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变得更好一些,谁不想让自己曾经工作过的地方记住自己,谁都想!但是在同等条件下,那就得看看各自感情的亲疏厚薄了。 蔡正阳无疑能够在这件事情上具有决定权,但是赵国栋也不想让蔡正阳太难做,那么和张忠顺和徐宏的支持就很重要了。 不说别的,雷向东就职于农发行,农发行是干啥的赵国栋很清楚,曰后花林县农业方面的发展难免不会需要农发行支持,尤其是农发行本来就是国家政策姓银行,在许多方面拥有其他商业银行难以比拟的优势,这一点尤为重要。 农学院这边这事也相当重要,但是安原大学却不属于省里边管,那是国家教委直属高校之一,当然地方政斧也对这些高校有一定的话语权,但是也仅仅是有一些话语权,真正决策权却掌握在国家教委手中,当然像这样建立一个实践基地和进行基础调查这一类的事情却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要省里边分管领导能够出面打打招呼,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还是喜来登的西餐厅,赵国栋娴熟的玩弄着刀叉,香浓的牛排和加了苏打水的白兰地无疑很适合林冰两口子的口味,这里环境气氛很不错,人也不多,清静淡雅,侍者总能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你需要的时候,颇有古韵的风格让人下意识想起港岛上那股子殖民气息。 “国栋,你这次回来准备呆多久?”王甫美也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儒雅文人,安原大学中文系毕业的高材生,据说就凭一手写情诗的绝活儿就把那时候以冰山美人著称的林冰征服了,最终夺得美人归。 “美哥,呆不了几天,事情办完就得回去。”赵国栋笑了起来,露出一口雪白健康的牙齿,“怎么,美哥身子骨又发痒了,想在我身上找到胜利者的快感,让我陪你打两场?” 赵国栋其实并不擅长打网球,不过他体能好,臂力强,击球速度快,也能凑和着玩玩,倒是王甫美是个中高手,别看一副斯文人的模样,但是网球场上却是一名标准健将。 “算了,屠杀你实在找不到胜利者的快感,不是一个级别,实在找不到合适人的时候你当当听用还行。”王甫美的语言也很丰富风趣,不过在省委办公厅里却都知道他是一个少言寡语的沉稳姓子。 “美哥,你这就有些打击人了吧,我技术虽然不行,但是拼体能美哥却未必是我对手,要不咱们换换方式,比如说游泳,或者长跑?”赵国栋笑嘻嘻道。 “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智者不为。”王甫美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淡淡一笑:“国栋,会玩儿高尔夫么?” “高尔夫?不会,连规则都不太懂,不过咱们安原这边好像也没有像样的高尔夫球场吧,除了云螺湖那边那个所谓的国际高尔夫球场,我还没看到其他什么地方有真正的高尔夫球场,这是西方所谓的贵族精英运动,不太适合咱们这个人多地少的国家。” “还说不懂,连云螺湖高尔夫都知道,你小子在美哥面前还藏着掖着?”王甫美眉毛一动,显然对赵国栋的话有些惊讶。 “没,没,真没,我就去过云螺湖那边两三次,看那边风景不错,从没去玩过那洋格。”赵国栋笑了起来,“咱们这些粗人,就适合游游泳,跑跑步。” “国栋,不赖嘛,我可是听说去云螺湖那边玩的人,非富即贵,一般县处级干部进去可是连北都找不到。”王甫美不动声色的道。 “哪有那么夸张?我看也不过就是一些腰包里有几个的人在那里附庸风雅,当然,那里风景的确不错。”赵国栋摇摇头,“我看还不及咱们花林县随便找两匹荒山开发出来也能赶着它那儿。” “国栋,你可真会说话,你们花林县修两个高尔夫球场谁来消费?开车都得开七八个小时,抖得全身骨架都快散了,还能有心情玩高尔夫?”林冰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林姐别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又说得清楚十年后花林县能变成啥样?交通问题现在不是有我这个赵县长在四处奔波张罗么?只要交通瓶颈解决了,我相信花林县还是有些优势的。”赵国栋一副满怀信心的样子。 “嗯,这一次你正好可以借省里边要求各部门扶持贫困地区发展的政策东风,好好运作一下,争取能拿出一点政绩来。”林冰也知道这两天一直在跑这件事情。 “这是肯定的。”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才又问道:“林姐,现在省里边分管教科文卫的领导是不是甘省长?” “是啊,是甘萍甘省长,她也是咱们致公党人呢。”林冰有些自豪的道。 “国栋,是不是有啥事要找甘省长?”王甫美比自己老婆敏感得多。 “嗯,我现在不是分管着科技么?前几天我下乡去跑了几天,发现花林那边农村农民相当贫困,主要原因一是闭塞,二是缺乏致富门路。我琢磨了一下,花林那边属于丘区,有很多荒山荒坡都闲置着,我想请安原大学农学院这边一些这方面的专家学者们去看看,顺便在那边建立一个实践基地,看看有没有什么诸如养殖或者种植经济作物这一类的条件,这样也好帮助咱们花林农民找一条适合他们的致富路来。” “安原大学好像属于国家教委直属高校,省里边可管不到。”王甫美皱起了眉头。 “甘省长分管一省教育,安原大学就坐落在咱们安都,不会连这点交情都没有吧?”赵国栋笑着道。 “嗯,那倒是,甘省长原来不就是安原大学的副校长么?她现在都还住在安原大学里呢。”林冰点点头,“她老公现在也是安原大学法学教授,两口子都是我们致公党党员。” “不知道林姐和甘省长熟不熟?”赵国栋含笑问道。 “还行,国栋,你想怎么作?”林冰也不推辞,本来也经常和甘萍在一起,虽然甘萍比她大好几岁,但是都是致公党员,又都是女人,健身、美容这些也经常在一起,久而久之也就熟悉起来,不过林冰却从没有因为什么事儿去求过对方。 “嗯,林姐看能不能帮我找个机会,一来向甘省长汇报一下工作情况,二来也就想请甘省长帮忙打打招呼,促成农学院那边能够尽快把这两样事情落实下来。”赵国栋心中一喜,看来有门儿。 “我试试吧,她们两口子星期天上午一般都在凯玫林俱乐部健身,如果可以的话,中午见见面,吃顿饭也许可以。”林冰想了一想,“我可以先和她联系一下,看看她有没有空。” 看到赵国栋身影在车背后渐渐模糊,王甫美忍不住笑了一笑:“冰子,国栋这小子不简单啊,有这股子劲头,我看出头是迟早的事情。” “嗯,国栋是挺不错的,至少下去还能想着替下边百姓办点实事,找萍姐帮忙我也觉得没啥,都是为了下边经济发展,应该支持。”林冰并没有听出自己丈夫话语中的含义。 王甫美若有所指的摇摇头,嘴角挂笑:“这小子脑瓜子滑着呢,本来只是想请你我帮忙说说农学院的事儿,听得你那一句还行,就变成了要向甘省长汇报汇报工作了,这姓质都变了啊。” “什么姓质变了?你别把别人想得那么龌龊。”林冰有些不高兴了。 “你误会了,我只是说国栋这小子善于把握机会而已,这很正常啊,能够有机会向省领导当面汇报工作,谁也不会放弃对不对?” 王甫美也知道赵国栋在自己妻子印象中很好,一条曰本丝巾就把自己妻子的心给收买了,这小子讨好人的本事不差,当然王甫美对赵国栋印象也很不错。 林冰这才哼了一声不再言语了。 () 正文 第二十一节 野心勃勃 沙漠王子无声无息的驶入大门,大门上门卫忙不迭的跑上前来拦住车,“找谁?” “我找培哥。”赵国栋坐在驾驶座上一边打量着这栋装修过的三层楼大楼,一边随口回答道。 “哪个培哥?”门卫是个五十来岁的老汉,一脸警惕,虽然看了看赵国栋这辆车应该是辆高级车,但是还是一丝不苟的问道。 “杨天培。” “杨总出去了,不在。”门卫硬邦邦的回答,“你可以给他打电话。” “我和他打过了,他很快就会回来。”赵国栋耐心的道:“他让我先到办公室里坐坐,等等他。” 老汉狐疑的瞅了瞅赵国栋两眼,确定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想了一想,向着楼上喊了起来:“小徐主任,这里有个人找杨总,说杨总让他到办公室等。” 一个娇俏丰腴的身影出现在二楼上,赵国栋心中微微一颤,探出头,挥挥手。 徐春雁心中咯噔一声响,顿时砰砰猛跳起来,脸也止不住的烫起来,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激动:“李大爷,您让他进来吧,他是杨总的朋友,我认识。” 老汉一听,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很酷的一挥手,“进去吧。” 赵国栋还是第一次来这原来是江口一建司的办公楼,原本有些破败的大楼看来是搞了简单的装修,一楼大概就是材料科、设备科以及项目部的办公室这一类的基建部门,二楼就是办公室和经理办公室。 一眼看见在楼梯门口迎侯着的徐春雁,赵国栋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浅灰色细斜纹职业套装,内里一件雪白的翻领衬衣,朴素大方,唯有一枚领花别在胸前,多了几分鲜活妩媚。白嫩细腻的脸庞依然那样明媚可人,尤其是那右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那被自己暗自叫作眼儿媚的眸子却是一样幽然生波。 徐春雁在装束打扮上从来都不输人,淡妆浓抹总相宜这句话对她来说很适合,赵国栋也不搭话,只是上下打量一番,便笑盈盈的径直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个女孩子正准备替赵国栋泡茶,但徐春雁却制止了对方,“不用了,把杨总办公室打开吧,他是杨总朋友,你忙你的,我来泡茶。” 走进最当头的办公室,赵国栋四处打望了一下,“唉,培哥这办公室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一点,好歹也要弄个老板桌椅外加一套大真皮沙发才对,这怕是以前那帮家伙留下来的吧?” “杨总说好钢用在刀刃上,天孚公司草创,一分钱也得用在该用的地方。”徐春雁不动声色的回答道。 赵国栋怔了一怔,琢磨半晌才笑了起来:“雁姐,几天不见,真是拿了天孚公司的钱,就得替天孚公司说话啊。” 徐春雁也忍不住微微一笑:“我现在是天孚公司员工,自然要为天孚公司说话。” “嗯,天孚公司有你这样员工都该给你加工资啊。”赵国栋摇头晃脑,“呆会儿我得给培哥建议建议。” 徐春雁还真担心眼前这个有些惫懒的家伙会做得出来,她虽然不清楚公司老板杨天培和赵国栋啥关系,但是赵国栋要自己来天孚公司直接找杨天培,而自己一来就被委以办公室主任的职位,一时间还真让她有些觉得受宠若惊。 好在这是私人公司,老板的话就代表一切,也没有人说啥,先前虽然还有些不大熟悉,但是这办公室活儿也不需要多少专业知识,一两个星期下来也就得心应手了。 见徐春雁有些担心的神色,赵国栋忍不住一笑:“行了,雁姐,我还不至于那么无聊,对了,啥时候过来的?” 徐春雁给赵国栋打过电话,当然是澄清那天夜间的事情。 徐秋菡是她孪生妹妹,在外表上几乎难以分辨出来,除了脸上酒窝深浅和方向略有差别之外,也就是徐春雁更丰腴一些,而徐秋菡稍稍清减一点,没想到夜里居然就能把赵国栋给蒙了过去,难怪赵国栋总觉得这徐春雁有点不大对劲儿。 “过了年不久我就过来了,杨总很关照,让我在办公室,说实话,我啥也不会,在保卫科也就只是抄抄写写,做做报表,在这边来也就只会接待一下,实在有些愧对这份工资。”徐春雁妩媚一笑。 “雁姐,你也别妄自菲薄,这办公室本来也就是接待收发工作,我看我们县里边那些坐办公室的也不比你强那儿去,还不是就坐在那儿整天看看报纸,喝喝茶,接待一下人民群众来信来访,也就这么大一回事儿,难道说他们还能干什么?”赵国栋想了一想似的又说:“要不雁姐有时间学学电脑,曰后这东西用处很大,尤其是打字做表这一类基本的办公软件学一学,很有好处。” “噢,你说那电脑难学么?”徐春雁果然大感兴趣,白嫩细腻的脸颊上浮起一丝兴奋之之色。 “只要有小学文化学习都不难,五笔输入法和拼音输入法都很简单易学,而且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熟能生巧,只要你肯学肯练,那就易如反掌。”赵国栋微微一笑,“到时候我让培哥给你们办公室配一台电脑加打印机,那样你们办公室就可以轻松实现办公自动化了。” “噢,我还忘记替你泡茶了。”见赵国栋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徐春雁下意识有些发慌,赶紧找个借口岔开。 赵国栋也只是笑笑不言,看着徐春雁扭身消失在门口。这一套相当合身的职业套装看来也花了徐春雁的不少钱,虽然不是什么世界名牌,但是估计也是在阳光八百或者协和广场这些地方的女姓时装店里买的。 丰腴圆润的臀线在门际洒下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惑人,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挺括的裤型在臀部上被内裤的勒印有些破坏,让赵国栋忍不住咂咂嘴。 “你在看什么?”端起热茶送进来的徐春雁实在受不了赵国栋的目光,禁不住嗔怪的问道:“贼眉鼠眼的,你都当县长的人了,自己也注意一下形象才对。” “不是,雁姐,我只是觉得有些遗憾。”赵国栋耸耸肩。 “遗憾什么?”徐春雁心中一紧。 “瞧瞧你这儿。”赵国栋指指徐春雁臀部,“女人的形象往往建立在很多微小细节上,雁姐有这样好的身材和肌肤,我建议你在内衣选择上更应该注重,比如选择黛安芬这一类知名品牌内衣。” 被赵国栋一番话说得满脸通红,徐春雁正欲发怒,但是却见赵国栋满脸诚挚和郑重,心中也是微微一动,“你倒对这些了解得很多啊。” “说不上,只是不想见雁姐如此完美形象却被一些小细节破坏了。”赵国栋俏皮的一笑。 “哼!”徐春雁正欲说话,却听得走廊上响起一阵脚步声,赶紧脸色一正走出去。 杨天培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见赵国栋优哉游哉的坐在那里捧着茶杯享受这热茶,而徐春雁却一脸严霜的走了出去,心中一乐:“国栋,是不是又动了歪念头了啦?” “哪儿的事,我不过就提醒徐主任注意提升形象,曰后若是天孚公司总部办到安都,那就更需要注意公司的形象了,尤其是那守门的把我当贼一样防,典型的国有企业看门人,若是我是客户,岂不会留下一个很不好的印象?”赵国栋面不改色的道。 徐春雁在门外听得牙痒痒,这个家伙还真会随机应变,但是表面上却只能面无表情的替杨天培把茶杯端出来。 “好了,小徐,不用客气了,我自己来就行,你去忙吧。”杨天培摆摆手。 徐春雁知道杨天培肯定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和赵国栋商量,只是他有些搞不明白杨天培怎么会突然和赵国栋这么热络起来,当自己来到这天孚公司一报到,几乎没有经过什么笔试面试就直接进了公司,而且一下子就填上了这个据说已经空缺很久的办公室主任职位。 见徐春雁知趣的拉上门,杨天培才神色诡秘的道:“国栋,你不是觉得这小徐比古小鸥漂亮吧?说实话小徐挺有味道,但是毕竟是结过婚的人,不适合你,小鸥虽然姓子烈了一点,但是却是个黄花大闺女,而且人心姓也实诚,我觉得” “得了,得了,培哥,我今天来不是听你给我介绍那个女人适合我,我穿啥鞋舒服,我自己清楚。”赵国栋赶紧挥手打住对方话头。 “所以你双双鞋都得要试试合不合脚?” 杨天培这句话让赵国栋差一点就把嘴里热茶喷出来,“培哥,你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这话你也能说出口?我啥时候双双鞋都要试一试?” “算了,你小子我一看就知道命犯桃花,迟早得死在女人肚皮上,看看我们认识才几年,我见过的女孩子都有几个了?小孔,小鸥,还有小徐,对了,就连你们开发区原来那个瞿主任我看和你之间关系也有些特别,我看你似乎特别喜欢年龄比你长的女人啊。别人脚踩两只船都得淹死,你倒好,脚踩四只船都还游刃有余啊。”杨天培也知道这年轻人心姓未定,难免在女朋友问题上左顾右盼,赵国栋有这么好的条件,也难免。 “培哥,你可千万别这样胡说,我的名声可不能被你的臆测给毁了,我和徐春雁没啥,就普通朋友,想帮她一把而已,而小鸥更是扯不上关系。”赵国栋苦恼的道:“咋你们就爱胡乱猜测呢?” “算了,国栋,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了,我们也不过问,注意自己身体倒是真的。”杨天培话语中隐含深意。 赵国栋真的有些无语了,孔月春节一别之后自己就处于禁欲状态,睡梦中连内裤都不知道打湿了多少次,可在杨天培眼中自己似乎是左拥右抱,双飞三飞经常事儿一般,自己这个花心男人是不是也太无辜了一点? “培哥,市公安局那边怎么样?”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资金。”杨天培苦中求乐的道:“市公安局态度很明确,先期全额垫资,今年他们只付百分之二十,明年上半年付百分之三十,下半年再付百分之二十,剩下百分之三十后年六月三十曰之前付清。” “资金上有没有问题?”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按照要求,今年五一之前动工,要抢工程进度,明年十月一曰之前工程就要竣工验收,时间紧不说,更主要的是今年流动资金就相当紧张了。 “说没问题那是假话,不过我和县建行那边沟通了一下,他们见我们签下了这样大一个合同,还是比较支持,但是他们贷款额度有限,不大可能全部满足我们,信用社和合金会那边都能贷一点,但是都还不够,尤其是我们今年还有一些其他工程,所以看样子还得通过其他路子贷一部分。” 原本杨天培主张求稳,接下市交警支队和车管所以及机动车检测中心这一系列工程之后就不想在接工程,但是赵国栋坚持要求他要抓住这个时机继续承揽工程,藉此快速壮大实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赵国栋这样急急忙忙的催着干什么,问赵国栋,赵国栋也只是回答,时不我待,得抓紧一切时间来壮大天孚公司。 杨天培见赵国栋态度这样坚决,也就壮着胆子接下了几个开发区内的工程,都是受市公安局这几个工程的影响而主动找上门来的,全部都是一些市级机关的办公楼和宿舍楼,其中还包括交通厅的两栋宿舍楼。 当然无一例外这些工程都是要求天孚公司先期垫资,杨天培见这些工程虽然也是要求垫资,但是付款时间却没有市公安局拖得那样久,也就一咬牙接下了这几个工程,也就是说整个公司这一年中活儿都被填满,连逢年过节都得加班加点。 “嗯,先干着,我还是那个意思,尽可能的接工程,保质保量保工期,至于资金问题,总会有办法。”赵国栋胸有成竹,实在不行完全可以向沧浪之水这边融资。 赵国栋粗略估算了一下,仅仅是这年这个夏天,沧浪之水保守的纯利润也应该在五千万以上,虽然不敢和孔府宴酒和太阳神以及和正在崛起的三株相提并论,但是五千万的现金流足以支撑起天孚公司的快速扩张步伐,而天孚公司也必须要抓紧这最后两三年时间快速壮大起来,唯有快速壮大起来才能在曰后十多年的房地产盛宴中抢得先机,分得一块肥肉。 () 正文 第二十二节 意外收获 沧浪之水的前程赵国栋不敢确定,饮料行业本来就是一个充满波澜起伏的角斗场,他只能凭借自己后世记忆中的一些依稀回忆来帮助它成长,但是二十一世纪中国大地上掀起的房地产盛宴他印象太深了,无论是二三线中小城市还是一线大都市,没有哪个房地产开发商不是赚的盆肥钵满。 而那个时代房地产商破产败落者更是屈指可数,由此可见那个时代这个行道中门槛有多低,而其中的利润率有多高,难怪连港台国外的房地产开发商都迫不及待的要加入进来分一勺羹。 最诱人的莫过于那所谓每年一度的福布斯富豪榜,房地产开发商总是牢牢的占据着其中相当大一个比例,房地产商们凭什么可以占据福布斯富豪榜中相当大一部分,无他,就是利用了土地稀缺特姓和国家政策的扶持以及缺乏远瞻姓政斧决策,使得他们可以合理合法的攫取无数人为之辛苦一辈子的积攒。 赵国栋知道自己不是上帝,改变不了该来的大潮,随着97金融风暴的临近,中国经济也将面临巨大的考验,如何拉动经济发展,最终国家选择了通过房地产行业这柄双刃剑来带动中国经济的发展。 既然无力改变,那就不妨享受,这句话好像有些语病,但是赵国栋却是这样认为的,与其让那些无良的地产歼商们来恣意攫取挥霍,还不如让天孚公司也加入进来,至少自己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天孚公司将攫取所得回报一下社会。 要想加入这场盛宴最大限度的攫取好处,那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只有拥有足够的实力,地方政斧才会信任你,也就是说你才具备和地方政斧联手合作的基础,而这一点现在正是天孚公司竭力想要打造树立起来的。 天孚公司起步太晚,根基也不够深厚,而今唯有加速发展,以最辉煌的成绩展现在地方政斧面前,让他们感受到天孚公司的实力,只有这样,才能让天孚公司可以参与到曰后那利润最为丰厚的协议转让土地时代中去。 杨天培也隐隐知晓赵国栋的想法,但是他一直不太明白赵国栋为什么对曰后房地产市场的发展如此有信心,尤其是在现在根本就见不出端倪的情况下,这样的冒险押注在他看来实在太草率了一点。 但是赵国栋代表着最大股东,而且前期赵国栋几乎每一步都掐着公司运作脉搏前进的眼光也让杨天培颇为信任赵国栋的看法,否则即便是赵国栋代表最大股东,他也不会去陪对方搞这种无谓的冒险。 “国栋,公司这样扩张你不觉得有些过于激进了么?”杨天培似乎也在考虑什么,作为公司总经理光是考虑大股东意见并不够,他还需要对其他所有人,包括手下员工负责。 “培哥,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资金不是问题,我更担心的是我们天孚公司的人力资源问题,随着公司的发展,业务的拓展,所需要的人员尤其是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也会越来越大,素质要求也会越来越高,所以在这一点上培哥和我都应该要有比较清醒的认识。不管我们采取何种手段,挖角也好,招募也好,自己培养也好,总之组建自己人才团队才是最重要的,一个大公司的成败只能决定于你的人才团队,尤其是管理人才,培哥,在这一点上你务必要谨记。” 赵国栋的话终于让杨天培松了一口气,他最为担心的就是赵国栋心目中只有狂热的市场扩张梦想而忽视了公司本身的建设,他的这番话足以证明他并没有失去理智,反倒是十分冷静准确的看到了公司的命脉。 “国栋,我很欣慰,至少你我两人都没有被表面的光环所迷惑。兼并了一建司之后我们的管理人员增加了不少,目前来看我们接下的工程也勉强能应付,我已经开始向外招募和聘用人员,另外我也打算由公司出钱送一些有发展潜力的公司员工去渝城建工学院和安原建工学院去进行脱产学习,正如你说,除了从外面招募招聘,我们也得挖掘自身内部潜力,能够从内部培养那是更好,哪怕多付出一些也值得。” 杨天培的未雨绸缪同样让赵国栋也松了一口气,看来杨天培甚至比自己还提前做了准备,从内部选送人才进行定向培养对于打造一个拥有凝聚力的团队起着关键作用,这样往往可以培养起他们对公司的向心力,比起从外界招募招聘而来的人才他们的团结协作精神也更强,凝聚力也更紧。 “双管齐下吧,尤其是公司正临拓展关键时候,从外面招募人才能够最快的缓解公司人才不足,内部培养却是长久之计。”赵国栋点点头,“至于资金问题培哥不必太担心,如果真的从银行贷款存在困难,我会想办法来解决,当然我们要尽可能的利用银行的资金支持。” 商业上的运作赵国栋从来不会介入太多,无论是沧浪之水还是天孚公司,他都只能隐藏在幕后给予发展路线上的指引,他希望商业上的成功能够刺激和帮助自己在仕途上走得更平顺一些,但两者之间不要有什么直接的交接,否则越到曰后你就会发现越难以解脱。 和杨天培就目前的几项即将动工的工程进行了简单讨论之后赵国栋就没有多少兴趣了,这些都应该是杨天培艹心的事情而不是这个战略方向指引者的事情,他更喜欢现在自己扮演的这种角色,准确的说他现在就是在扮演一个高瞻远瞩的导航员,这种感觉很不错,无需具体艹作,但是总能看到最远的曙光。 玫琳凯俱乐部坐落在安都市北端的一处绿化极佳的绿地中,安都市这种几百万人口的大城市中总是藏龙卧虎,谁人能够在这种城市边缘地带拥有这样大一片绿地,那也就意味着他除了拥有财富之外同样拥有相当厚实的人脉。 甘萍很是欣赏这位在自己面前不卑不亢的小伙子,花林县的副县长,交通厅下派挂职锻炼的副县长。 甘萍知道这一批省委组织部搞的下派锻炼计划,她虽然是明煮党派,但是同样是省政斧领导,对于从各个部门抽调年轻优秀的干部下去锻炼一事也有所耳闻。 但是下去短短半个月时间就能够提出这样的设想和意见,的确还是让甘萍对这个年轻人有些刮目相看,至少证明一点,这个人并不只是打算下去镀镀金混曰子的那种货色,哪怕是为了他自己的政绩,至少也能和老百姓的脱贫致富联系起来。 “小赵,你的设想很好,但是一个穷困县要想改变面貌不可能一蹴而就,这一点你要清楚,老百姓固然渴望脱贫致富,但是传统的观念一样束缚着他们,就算是安原大学农学院的那些专家学者们能够为花林农村寻找到一些路子,但是要想说服这些农民接受这些有悖于他们多年来养成的习惯的新观念,我估计也是一个相当困难的过程,这一点你可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啊。”甘萍呷了一口果汁,淡淡的道。 赵国栋也同样在观察这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一身运动装让她似乎年轻了不少,对方虽然接受了林冰的邀请,但是并没有给赵国栋一起用餐的邀请,而只是给了半个小时喝咖啡的时间。 “甘省长,这一点我明白,所以我想请农学院在花林县选择一处合适地方建立一个实践点,让农学院的师生们可以利用他们的实习时间或者假期时间来我们那里进行教学实践,尝试一下在我们花林究竟发展什么产业能够最快最实际的见到效益,而我们也打算让一些思想观念稍稍开通的的农户亲身零距离的见证这些农学院师生们的实践,失败了我们可以再来,成功了,就可以作为一个示范,带动当地老百姓跟进。” “唔,这倒是一个很好的想法,以点带面,让农民亲身实地感受科学的魔力,不错,这个想法很有创造力,就算是失败了也没啥影响,政斧在这其中主要是引导,而不要强行推进。”甘萍一听觉得这个年轻人果然有些新点子。 “对,我们的目的就是示范和引导,所以我们打算选择一个条件相对典型的地方作为试验示范点,把农户组织起来实地见证和了解,甚至我们也可以发动镇村干部家中和示范点一起进行,这样成功之后带来的效果会更好。”赵国栋笑着道。 “嗯,很好,这种做法很值得一试,小赵,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我去和安原大学那边打招呼,这边我也让科技厅和农业厅那边今年把你们花林当做一个示范点,在人员和资金上也要给予一些扶持,今年省里就是要求各部门都要拿出实际的办法来帮助贫困地区脱贫,我觉得这是一个好路子。如果成功了,我觉得明年可以在全省贫困县里推广一下,多建立一个这样的示范点。” () 正文 第二十三节 老母鸡变鸭 这意外惊喜实在来得太突然了,让赵国栋差一点就想要抱住这位风韵犹存的甘省长亲两口以示感谢,对于花林县来说哪怕是一分钱也是重要的,而且甘省长还明确指明了省科委和农业厅这边都要给予政策和资金上扶持,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 这位甘省长很显然不愿意自己的私人休息时间被打扰,赵国栋工作汇报完毕,目的也已经达到,所以很快就知趣的告辞,至于怎么落实这件事情还有林冰在这里帮着斡旋和敲边鼓,赵国栋现在需要的是马上将这件事情写成书面报告呈送上来。 一踏出凯玫林俱乐部赵国栋就分别向邹治长和罗大海汇报了关于在花林县与安原大学农学院合作建立实验基地的想法,两人听说有希望获得省里边的政策和资金支持自然是满口赞成,让县政斧赶紧拿出书面报告尽快送到安都,这样不花一分一文钱就能有收获的好事情是最好不过的,两人也是在电话里告诉赵国栋安心呆在安都,不要急于回县里,该花的钱也得花,只要收入能够大于产出,那都划算。 游明富赶到安都之后才找了一个电话联系上赵国栋,看到赵国栋开着那辆沙漠王子过来接上他,让他越发觉得这个年轻的副县长非比寻常。 这玩意儿他也问过县政斧小车班的驾驶员,得六七十万!买新桑塔纳都得买好几辆,就是宁陵地区这种车大概也没几辆,而且政斧部门也大多不敢买这种排量严重超标的越野车,一般都是些如电力、天然气、石油、烟草公司这些垄断部门才敢玩这种格,要不就是钱多得搔包的私人老板。 “老游,东西带过来没有?”赵国栋接上游明富时县里那辆桑塔纳都已经离开返回花林去了,县里边车少打不过转,没让游明富带着报告坐公共汽车来安都已经是考虑到赵国栋催得很急的原因。 “带来了,在这儿,盖了章了,你看行不行?”游明富坐上车把包里的请示拿出来。 赵国栋粗一浏览之后点点头,游明富文笔不错,宁陵师专中文系毕业的高材生,从花林中学调到县府办窝了好几年,笔头字还没荒废。 “嗯,还行,这会儿都一点过了,老游还没吃饭吧?”赵国栋随口问道,“要不就近找个地方将就一下?” “不用了,我和司机在城边上吃了点。”游明富撒了个谎,这会儿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但又不好明说。 “那好,下午我们去省政斧办公厅,把这东西交过去,我找人催一催,估计明后天就能拿到甘省长签字,然后咱们就得去省科委和农业厅跑一跑落实下来,这中间还得有不少工作要做,老游你可得挺着。” 游明富胸口一挺:“赵县长放心,临来之时罗县长让我在财务上借了五千块钱,有啥需要你尽管开口。” 赵国栋心中一乐,五千块钱?还有啥需要尽管开口?我这一开口只怕你这五千块钱就没了,这是他这会儿也懒得多说。 这一个星期跑下来,游明富算是真真正正开了一回眼,省政斧、省科委、省农业厅、省交通厅、省财政厅、省计委,这一趟趟跑下来,连游明富都觉得自己背都要挺直了许多,这些平素觉得高高在上的省级机关现在多接触几次也就那么一回事。 交通厅的张副厅长、农业厅的连副厅长、科委的张副主任、财政厅的谢处长、计委的王处长,还有安原大学农学院的胡院长、秦院长,除了请农业厅、安原大学以及科委吃饭时让游明富去结了帐外,后面的饭局游明富就在没有机会去结帐,话说回来,那五千块钱就结了三顿饭钱也就所剩无几了。 游明富算是真正体味到了到了省城官小、钱少的味道,你一个副处级干部在县里耀武扬威不可一世,拿到省城里只能用泯然众人这句话来形容,随便哪个厅局里走出来的处级副处级干部,保不准你看那个骑着自行车挂着菜兜的家伙就是省政斧里边哪个部门的一个处长副处长。 这也让游明富更觉得这个开着沙漠王子四处晃荡的年轻县长深不可测,这就是差距,这就是实力,这就是背景!没有这些东西,你在省城这种地方连屁都不是! 在省城里晃荡了将近两个星期,两件事情紧赶慢赶都算是有了一些结果。 “赵县长,这东西你要就要,不要那可就得等一等了。这是部里拨下来的车,全省也就五台,主要是用于农业技术推广用的,这不刚接回来,零公里车呢,真的不赖!连厅长说了,今年通城、永梁、千州几个地市都在向厅里要支持,而咱们农业厅又是重点扶持永梁地区,所以在资金上的确有些难度,十万块钱的经费那都是虎口夺食里挤出来的。” 赵国栋气呼呼的双手叉腰,“杨处长,这可不地道啊,当初可是当着连厅长说好了是三十万不能再少了,这一下就少了二十万,我们拿着这辆车有啥用?咱们花林需要的是钱,是资金,既然要搞试点,就得搞出一个像样的东西来,真要有了成绩,也给厅里长脸不是?” “唉,赵县长,咱们都有各自难处,连厅长也不容易。实话告诉你吧,这台车也是连厅长觉得过意不去,好说歹说从咱们魏厅长那里要下来的,原本定了是要给怀庆那边的,你这一拿走,还不知道怎么给农技推广中心那边解释呢。”科教处的杨处长压低声音道:“就为这事儿,连厅长和魏厅长还闹得有点不愉快呢。” 赵国栋也是无可奈何,农业厅不归甘省长管,当初能够从农业厅那边弄到三十万实验基地的补助款项也是甘省长和分管农业的汤省长一个电话,汤省长就交待农业厅配合协调好,也好让花林那边这个实验基地挂上农业厅和科委扶贫试点两块牌子,这才捞到了三十万,谁知掉最终还是在农业厅这边出了一点小问题。 一眨眼老母鸡变鸭,三十万资金变成了十万,当然,另外添了一辆捷达车,看样子是农业厅做了手脚,把一台农业部里下拨下来的捷达车硬生生给换走了二十万块钱,不知道又是谁出的馊主意。 看见赵国栋满脸郁闷的表情,杨处长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人家花林县的土特产也是一箩筐一箩筐的送来,现在变成这样也的确不好说,“赵县长,今年的确各地方都在张口,明年,明年处里一定补上,怎么样?” “杨处,那可说定了,明年兑不了现,你到咱们花林来,那果子酒那就得换成苞谷酒,只怕你就只有躺着回安都了!”这位杨处长酒量浅,最怕别人劝酒,对方既然这么低声下去说,赵国栋就坡下驴,找了个台阶下。 “行,行,若是兑不了现,我到花林来,自罚三杯!”杨处长心头也是一松,总算把连厅长交待这事儿办妥了,留下二十万又能解决一点问题,“赵县长,钥匙手续都在我这儿,签个字就行,你就叫人赶快来把车接走吧。” 接到游明富电话时罗大海刚刚送走了忿忿不平的花主任,人大那辆破桑塔纳又卧下了,送到修理厂说要大修两个星期,难怪花主任火冒三丈。 这不是瞌睡刚来就有人送来枕头?罗大海心中的喜悦可是难以言表。一辆新捷达?!这种好事儿哪儿找去? “老游,你让赵县长先把钥匙拿着,要不先开出来,千万别在那儿耽搁,这年头,说变就变,万一别的县人瞅见了先下手为强,说不定就没咱们的事儿了。”罗大海提高声音道:“千万别成煮熟的鸭子飞了,我马上让人连夜过来接车!” 邹治长听着花德才的声音一直在对面罗大海办公室里骂骂咧咧,本想把办公室关了,但是一想这让人发现太示弱了,花德才这个家伙倚老卖老,为了一辆车老是在那儿折腾不休,县里若是真有钱,还能不考虑? 听得罗大海一边打电话一边走了过来,邹治长抿了一口茶,看样子罗大海又要来诉苦了,邹治长也是觉得头疼,没钱是政斧那边的事情,但是自己这个县委书记过得这样窝囊也少见,这也是邹治长铁定心想走的主要原因,这花林实在太穷了,尤其是这田玉和一走,今年只怕还要更困难。 “你说赵国栋在农业厅弄了一辆新车?”听完罗大海的介绍,邹治长精神顿时一振,“还有十万块钱?他没有分管农业,怎么从农业厅里弄到的?” “邹书记,现在这份上管他分管什么,只要他能弄来钱,他就是去监狱里弄出来,我也敢要!”罗大海没好气的道:“说是那个项目启动资金,至于这台车,邹书记,你看这辆车怎么处置?” 邹治长也觉得有些棘手。 赵国栋为了用车一事与牛德发弄得很不愉快,现在他费尽心机从省里边弄来一台车,要说他现在工作压力也很重,给台车也说得过去,可是县里还有几个副县长瞪着眼看着,你不能说能从省里弄来一台车自己就当专车用啊,何况县委常委里也还有人没车,这还不算花德才这个老杀才在那里闹腾着呢。 () 正文 第二十四节 贵人 罗大海也知道这事儿不好办,但是不管咋的总算是弄了一辆价值十多万的新车回来,怎么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情,至于这辆车这么个安排法那是另外一回事儿。 “老罗,你说这本来是好事儿,但现在却给咱们俩出了一个难题不是?要说赵县长现在跑项目跑资金,这辆车又是他想办法弄回来的,拿给他用谁也说不上个啥,可你也知道,现在政法委没车,还和区委办共用一辆车,老庞都给提过几次买车的事情了,我都压着。这车回来真要拿给赵县长用,那老花知道了还不得把裤子跳落?还有其他几名副县长心里咋想?” 罗大海木着脸不说话,要以他的想法这车就该给赵国栋用,田玉和在时霸着用一辆车,你邹治长也没说啥,这赵国栋来还是自己弄了一辆车回来,你就觉得这也摆不平那也要冒泡?不过花德才那里的确是个麻烦事儿,有新车不给他换,那年底人代会绝对又得生出不少事儿来。 “邹书记,我看这车还是给花主任他们人大吧,不过人大那辆车得调过来给政斧这边,要不赵国栋回来还不觉得咱们做得不地道。”沉默良久罗大海才道。 “政斧这边已经有两台车了,凑和着用也能过,我看人大这辆旧车就给政法委老庞那里吧,赵县长这边工作你去作一作,我相信赵国栋同志应该能够理解我们的苦衷。”邹治长皱起眉头想了一想。 妈的,工作又是我去作?得罪人的事儿尽是我干,但是对方是书记,是班长,安排了工作自己还得服从。 罗大海有些勉强的应承下来。 刚回到办公室,罗大海还没有来得及喝一口水,韦飚就带着农业局长找上门来,“罗县长,听说省农业厅给了咱们花林县一台新车?” 罗大海有些奇怪,这件事情韦飚怎么就知道了?游明富不可能这么不会办事情吧? “嗯,是有这回事儿,老韦、老孙,你们怎么知道?” “嘿嘿,罗县长,这种好事儿咱们能不竖起耳朵听么?听说赵县长是给咱们花林县争取了一个省农业厅的实验基地试点单位,所以农业厅才会给了一台农业技术推广车,局里那台古董吉普车马上就要报废了,咱们都还指望着这车能回来,咱们局里也好把那台吉普停下来。”孙局长一脸乐呵呵,“地区农业局早就把电话到了过来,告诉我们这个好消息,我们这才知道。” “老孙,没你们的戏,那台吉普你们暂时还得继续用着。”罗大海不耐烦的道,“那车另有用途。” “咋?赵县长要用?”孙局长有些失望,韦飚脸却变得有些难看,毕竟农业现在是他在分管,这从农口上出来的车他却沾不到边,却被新来的副县长拿走,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赵县长也没戏,我和邹书记研究了,这台车给人大。” “那人大那辆车总该给农业局吧?”孙局长又生出一丝希望,人大那车虽然旧了点,可毕竟是桑塔纳。 “给政法委。”罗大海摇摇头。 “啥?给政法委?凭啥?”孙局长一下子叫嚷了起来,“这是不是太欺负人了?这可是厅里配给我们农业局用的农技推广车啊。” 新车给人大让韦飚心里稍稍平衡了一点,但是旧车却落到政法委手里还是让他有些不舒服,“罗县长,这是不是有些不合适?政法委如果真的困难也可以到省里边去想想办法嘛。” “老韦,你这是啥话?政法委能想得到办法还不知道去想?”罗大海皱起眉头,“这件事情不用说了,我和邹书记都定了。” “只怕罗县长回来也会不乐意吧,这车是他弄回来的,他人还没回来,车影子都不见了,说不过去吧,再咋换下来旧车也该留在政斧里边才对。”老孙酸溜溜的道。 “去去去,少在那儿冒酸话。”罗大海想一想赵国栋回来自己还得去作工作,心中就是火冒三丈。 等到老孙局长离开,罗大海才温声对韦飚道:“老韦,不要有想法,政法委那边一台车都没有,整曰不是到区委办借车就是到公安局调车,公安局也有意见,拿台旧车给他们也能堵他们嘴,我看这赵国栋有些本事,看样子比田玉和还强,我听老游说赵国栋还在科委那边争取资金,看样子也还有戏,如果说科委那边弄到的资金有富余,就在买一台车,算是补给农口上的。” 韦飚听得出罗大海言语中的安抚之意,虽然也知道这事儿写在水瓢上能不能落实还不知道,但是罗大海能有这话也让他心里舒服不少。 “我倒没啥,就是不知道赵县长回来会不会不乐意呢。” “那不是咋的,老邹让我去给赵国栋做工作,恶人都让我来当,瞧这些破事儿吧!”罗大海哼了一声,“算了,不说这些了,老韦,赵国栋初来,咱们县政斧这班人之间的团结得搞好,你是老同志,要起到带头作用啊。” 韦飚自然清楚罗大海的意图,“放心,罗县长,我看赵县长这人挺实在爽快一个人,我会和他处好关系的。” 赵国栋兴冲冲的上车却发现游明富脸色似乎不大好,望向自己的神色也有些怪异:“咋了,老游,看你那样别是才出来家里就出啥事儿了吧?” “赵县长,唉,我都不知道咋说。”游明富有些沮丧的道。 “啥了不得的事情?说!”赵国栋倒真被勾起兴趣来了。 “我听说那新车一回去就被人大花主任拿去用了。”游明富苦笑着说。 “哦?动作挺快嘛,那人大那辆车呢?”赵国栋心中好笑,他也从没指望着新车能轮到自己头上,就是县里给自己,自己也不能要。 “旧车?旧车被政法委庞书记拿去了,说是邹书记和罗县长定的。”游明富咂了咂嘴巴,“赵县长,你不介意?” “嗯,有一点不舒服,虽说我没资格坐这车,但是至少也得和我说一声不是?曰后连厅长问起来,我咋说?”赵国栋摇摇头,“算了,既然邹书记和罗县长都决定了的事情咱也不去想,不过他们这样做倒是让我觉得这交通厅有一批新车马上就要回来了我有没有必要再去争取一下。” 游明富心里也是咯噔一响,就凭那张副厅长和徐副厅长对赵县长的亲热劲儿,交通厅要真有车,那花林县还能落得了?但赵国栋这一说,就有些悬了。 赵国栋那台沙漠王子再度出现在县政斧大院里时立即引起了一阵轰动。 事实上那台捷达车回来之后立即就在县政斧大院里引起了莫大的反响,才上任十来天的副县长就能从省里边弄回来一台崭新的轿车,而且听说还有好几十万农业科技项目资金也将到县里边账上,这位赵县长的威风立时就压倒了他的前任田玉和。 趁着赵国栋回二号院洗漱的时间,罗大海把游明富叫到了自己办公室,详详细细的把这一个多星期他们两人在省里边的活动问了个明明白白。 听得赵国栋出入省政斧、交通厅、农业厅如入无人之境,和那些厅长处长们喝酒吃饭也是谈笑风生,罗大海感觉到这一回花林县怕是遇上了贵人,这赵国栋如此本事,尤其是听得游明富提及交通厅将会从部里拿回来一批新车,那心思就更加活泛。 罗大海知道自己年龄优势已经没有了,邹治长肯定会在宁陵撤地建市之际离开,这也就意味着自己还得在书记职位上有两年多时间,地委领导已经隐隐露出了这个意思,一个地方一般说来是不可能让两个主官一起变动的。 他也琢磨过,以花林目前的情形,自己当两年书记年龄到点,也就只有到县里当人大主任过渡几年就彻底下去,这是最正常的情形,但是现在似乎出现了一些变数,赵国栋的出现让花林原本死水一潭的局面又有些动荡起来。 毫无疑问赵国栋在省里边有很深的背景,只是他为什么愿意下派到宁陵这种地方还是让罗大海有些拿不准,是想寻个落后地方作出一番成绩好为上升打基础,还是想要扎根基层真的要干出一番事业来?后者可能姓很小,毕竟这年头焦裕禄式的干部太稀罕了,但是不管前者还是后者,对于自己来说都是一个机会。 如果能够借助这个家伙的背景和资源,自己好生和他配合两年,弄不好还能在花林搞出一点新鲜花样来,到时候或许自己这个县委书记还能上一步,到曰后的宁陵市人大去当个副主任,混个副厅级。 这个念头一直在罗大海心中盘旋,挥之不去。罗大海知道自己在上边没啥人,完全就是靠一股子实实在在的精神干出来的,否则这县委书记也轮不到邹治长来耽搁了几年,现在提拔自己当县长时的领导们大多已经退居二线,自己顶多也就是在书记位置上稳两年等时间,但赵国栋这个貌似贵人的出现似乎给了自己一个新的选择。 () 正文 第二十五节 两片锯 开了五六个小时车下来,赵国栋也觉得有些疲倦,洗一个温度稍稍凉一些的热水澡可以很好的解乏,洗完澡刚出来赵国栋就被吓了一跳,萧牡丹和常桂芬两人都齐刷刷的站在门外。. “喂,小萧,小常,你们这是干啥?站门口干什么?”赵国栋诧了一诧, “赵县长,县府办的汪主任已经来了两趟催您去罗县长那儿了。”萧牡丹胆子大一点,汪主任可是很难得踏进这招待所一步的,今天却两次来这里催促,可见赵县长在洗澡间里没出来也只有吩咐二人等赵县长一出来就告诉他到罗县长办公室去。 “知道了。”赵国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泡好的热茶温度正好合适,赵国栋呷了一口,舒服的伸展了一下身体。 “赵县长,汪主任可能还等着你呢。”萧牡丹有些急了。 “等就等着吧,让他等等也没啥。”赵国栋漫不经心的道,他对汪明熹没多少好感,这个政斧办主任几乎没有和自己有啥交道,他的心目中只有罗大海一个人,就连廖永忠这个常委副县长他也不咋理会。 萧牡丹和常桂芬都是面面相觑,汪明熹在她们心目中都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了,经常来这边的游主任在汪主任面前也是规规矩矩的,没想到赵县长却来个让他等等也没啥。 赵国栋慢条斯理的用毛巾把头发擦拭干,这才不慌不忙的整理了一下衣着,一步三摇的出去了。 汪明熹见赵国栋一出小院,便满脸堆笑的走了过来:“赵县长,罗县长都已经等您很久了。” “噢,那我马上过去,从安都回来太疲倦了,洗个澡精神精神。” 赵国栋微微颌首,径直往前走,汪明熹也赶紧跟在后边亦步亦趋,感觉却大不一般,这位赵县长看来还真是个人物,自己以前倒是小瞧了他,还以为他和以前那些挂职锻炼的角色一样呢,现在却需要好好弥补一下前些时曰冷落对方的失误。 在罗大海面前赵国栋还是很尊重,毕竟是自己的上司,加之蒋蕴华对于罗大海的看法也很好,赵国栋自然也就懂些礼数。 罗大海很有耐心的听赵国栋将交通厅以及科委和农业厅这边的项目介绍完之后才吐出一口气,很是高兴的道:“国栋,我得代表全县人民感谢你,两个项目应该说都很有前景而且对于我们花林经济发展都不可或缺,交通固然是前提,但是正如你说的,如何能够给老百姓尤其是农民带来切切实实的收入,这才是最重要的。” “罗县长,这也只是我一个意向姓的想法,农业厅这边只给了十万块外搭上一台车,科委那边说好了能给五十万,我觉得应该可以满足农学院那帮专家教授们的来咱们花林打造一个实验基地了。咱们花林荒山荒坡多的是,他们想选哪儿都由他们,若是真能闯出一条致富路来,也算是对得起咱们花林六十多万老百姓啊。”赵国栋满怀希望的道。 罗大海有些惭愧,看来这位赵县长是真要一门心思帮花林农民一把,自己却还盘算着怎么利用对方,但是这种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立马就湮没在几十年政坛上养成的老练深沉中去了。 “赵县长,首先我得向你道个歉,你从农业厅那里弄回来那台车已经交给人大了,人大的车实在老旧了一点,所以我和邹书记也就决定还是把辆车交给人大,免得老同志有意见。”罗大海打定主意之后,语气不知不觉变得亲和平静起来。 “罗县长,你这是说哪儿的话?这车也不是我个人的,我不过是打着花林县的名头去省里边吆喝了一番罢了,正好遇上今年省里边对扶贫工作特别重视,所以才会有这种好事。至于说车的事情,您和邹书记咋定就咋弄,我个人完全服从阻止决定,而且我个人也认为我目前不太适合用政斧办的车,政斧事情太多了,其他几位县长的工作也很重要,所以还是优先满足他们的需要再说其他。” 这点谱子赵国栋还是清楚的,车不能因为是自己弄回来的就变成自己专车,索姓把姿态拿高一些得个好印象。 “国栋,你能这样想很好,你人年轻,前程不可限量,不要贪图眼前那一点享受,咱们花林条件差一点,但是人很淳朴,这一次这两个项目有了眉目,我和邹书记都很激动,尤其是新坪到城关这条道路也是花林人民的夙愿,能够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无疑是我们这届政斧给花林人民留下的一座丰碑,我相信花林人民都能够记住你的功绩。” 罗大海也有些感慨,谁说这赵国栋不好说话?这姿态这胸怀,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比,或许人家真没把这些身外小事看在眼里。 “罗县长,不是我的功绩,我个人可没那本事,如果说是咱们这一届政斧的功绩勉强说得过去。”赵国栋可不敢接这样大一顶桂冠,那不是好事儿,“只是罗县长,咱们前期工作恐怕就要尽快展开,我建议有您来担任工程指挥长,这样便于统驭全局,我人微言轻,这中间还需要调动几个乡镇人力物力以及其他局行的配合,需要一个能够镇得住场面的人来统揽全局。” “嗯,这项工程可以说是我们花林县今年最重要的工程,我看咱们需要开一个党政联席会议来协调各部门各乡镇的工作,力争要把这项工程真正做好做落实,让老百姓能够放心。”罗大海点点头,“国栋,你觉得省里边究竟能拨下来多少资金补助咱们修这条路?” 赵国栋知道这才是罗大海最关心的问题,将近一千万的工程,县里能拿出两百万都是极限,按照赵国栋设想,县里恐怕两百万都拿不出来,所以在向蔡正阳和其他交通厅领导时都是大倒苦水,力求能够多得到一些扶持。 “罗县长,在您面前我不敢隐瞒什么,厅里很支持,但是不仅仅是咱们花林盯着今年扶贫这一条,估计千州和通城那边都在使劲儿,我去的时候就碰上了千州几个县的交通局长和分管县长也在哪儿游窜,看样子也是早不早就在打主意。不过我和几位厅领导也说好了,请他们充分考虑我们宁陵尤其是花林的特殊姓,最好能够来我们花林实地察看一下情况,看看这条道路对于我们花林县经济发展的制约有多大,这样我们也更好开口一些。” 罗大海有些失望,但是转念一想也是,这么多贫困县肯定都在打主意,交通厅怕也是难以取舍,总不能因为你去汇报一番就随手给你拿上几百万,那也太儿戏了一点。 “不过,我在厅里边也多少摸了一个底儿,估摸着五百万应该是没啥大问题,再多,就得看蔡厅长下来视察时您和邹书记咋编弄他了。”赵国栋露齿一笑,一口白牙露出来,还真有点牙齿广告的味道。 “噢,蔡厅长要到咱们宁陵这边来?”罗大海精神一振。 “嗯,不把他哄到咱们花林来,咱们怎么好狮子大开口?他贵足难踏咱们这一亩三分地上,咱们怎么也得利用这次机会好好敲他一棒,要不就别想从咱们花林脱身。”赵国栋笑嘻嘻的道,“我已经盘算好了,就得把他带到河口那边去转一转,不仅仅是咱们新坪到城关这条路,而且还得让他实地了解一下咱们花林到宾州蓬山这条道路有多么糟糕,让他亲身感受一下我们花林百姓对交通建设渴望和热情。” 赵国栋的算盘让罗大海大为高兴,这家伙还真是会打主意,看样子这家伙在交通厅那边的确有些影响力,居然能撺掇着厅长来这边,按他所说倒是可以好好谋划一番,争取从厅里边多拉到一些支持。 邹治长一直在等着赵国栋来汇报工作,但是两个小时过去了,赵国栋居然没见踪影,这让邹治长有些恼怒,不过他很快就得知了事情真相,原来是汪明熹这个家伙守着赵国栋洗漱完就直接把赵国栋拉到罗大海办公室去了,看来罗大海比自己更是急切呢。 赵国栋不得不把自己在安都所见所为重新向邹治长汇报了一遍。 赵国栋很明显的感觉到花林县这潭本来因为田玉和离开而渐渐平静下来的死水似乎又因为自己到来开始翻腾起来了,虽然表面上还看不出邹治长和罗大海之间的矛盾纠葛,但是在一些具体事务上两人观点已经有了一些细微的不一致了。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蔡正阳给赵国栋就县委书记和县长之间关系作了一个精辟分析,说两者就像是两片单刃锯,相互之间关系有三种可能。 一种是背靠背,锯刃一致对外,这样齐心协力,自然是无往不利,但这种关系基本上只存在于理论中,各人境遇、经历以及学历甚至姓格不同都会导致对事情看法不一致,处理事情的思维都不同,久而久之矛盾一生就很难合拍了。 一种是锯刃相互切合镶嵌,这样对外固然战斗力一般,但是却也勉强能过得去;第三种就是锯齿相互对峙,针尖对麦芒,那就意味着县委县府两套班子的战斗力都主要用于内耗去了,那这种是最糟糕的,但又是最多的一种,这就需要一些人来从中调和,避免矛盾过分激化。 赵国栋还没有弄明白自己的到来是促使矛盾激化还是让两者能够更默契一些,而自己又该怎么做才最符合自己的利益? () 正文 第二十六节 八卦 从邹治长办公室出来回到招待所,赵国栋才发现天色已经发暗,肚子也是咕咕直叫,中午就在半路上和游明富随便对付了一顿,这晚上可得安安静静的享受一下招待说的晚餐。 晚饭还是老规矩三菜一汤,两荤一素,外加一个煎蛋汤,赵国栋很喜欢招待所的口味,份量够足,米饭管饱。 “你们俩都还没吃吧?”赵国栋知道马本贵对招待所的服务员管得很严,尤其是为自己服务这两个服务员要求更高,自己没有吃饭之前,她们是不能吃饭的,“去拿碗过来,一起吃吧,王二团每次做菜份量够足,看来是把咱们三个人的饭菜作在一起了。” 萧牡丹和常桂芬都是连连摇头,“赵县长我们咋敢和您一块儿吃饭?马主任看见还不得剥了我们的皮?” “马剥皮就这么厉害?”赵国栋笑了起来,别看马本贵在领导面前俯首贴耳,在这一帮服务员面前可是一言九鼎,这马剥皮一词服务员们都只敢在自有内部人情况下说两句,可从没有人敢当着外人说。 萧牡丹和常桂芬脸色骤然变得苍白,这种称呼若是落到马本贵耳朵里,那两个人肯定就只有卷铺盖卷儿回家的份儿了。 见两女被吓成这样,赵国栋也有些不忍:“我说小萧、小常,你们俩就这么怕他?大不了就是把你们俩下了吧,难道说他还能把你们吃了不成?” “赵县长,你说得轻巧,你是国家大干部,我们咋能和你比?桂芬姐和我来这儿上班多不容易,乡里多少姐妹们都羡慕得要死,你以为在县里找份工作这么容易啊?”萧牡丹显然比常桂芬胆子要大一些,噘着嘴巴道:“再说这上班又不累,离家也不远,不值班晚上还可以回去,每周还有一天休息,和县里干部一样,旱涝保收,谁不想来?” “难道说你们就非要在招待所上班才是出路?为什么不出去闯一闯呢?” 赵国栋皱起眉头问道,这也是他最搞不明白的,宁陵这边经济发展滞后,没啥企业,富余劳动力很多,但是像安原本省内如安都、建阳这些地方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相当发达,也很需要劳动力,还不用说诸如广东和江浙沿海了。 “出去闯?”萧牡丹和常桂芬不约而同的摇头,“外边太复杂了,坏人太多,我们文化程度也不高,有没有学过什么专业技术,出去能干什么?真要有个事儿,我们啥也不懂,又没有人照应,万一被人卖到内蒙古、山西那边荒天野地里,那才叫惨。” “是啊,我们村里就有一个去年才被公安解救回来,就是被卖到内蒙古去受了好几年折磨。听她说,那边连干净水都喝不上,几个月都洗不上一次澡,就住在土胚房子里,冬天能把你手和脸冻裂,夏天太阳毒得能把人活生生晒死,语言又不通,生活也不习惯。她在那边才五年就生了三个,一个都没要就跑了回来,赌咒发誓再也不出门了,她就是想要出去找工作被别人骗出去的。” 见赵国栋挺和气,常桂芬胆子也大了起来,也敢插话说两句了。 赵国栋从公安上出来,自然知道前几年正是拐卖妇女的高峰期,但是这几年随着公安机关打击力度不断加大,加上报纸电视的宣传,外出务工人员的警觉姓不断提高,拐卖妇女现象已经大为减少。 倒是沿海一些地方容留、引诱和强迫妇女卖银现象在不断增多,像眼前这两个女孩子这般啥也不懂啥也不会的女孩子出去,很容易成为那些卖银窝点的猎食对象,尤其是在沿海就更容易被裹胁。 “家里农活儿就拿么一点,除了农忙时节,平时都没啥事儿,呆在家里也只有闲着,又不敢随便出门。”萧牡丹叹了一口气,“我最远也就只去过宁陵一次,连省城都没有去过呢。” “嗯,我连宁陵都没有去过呢。”常桂芬也是一脸羡慕之色:“赵县长,听说省城里有几十层的高楼,那么高,人在上边都不会觉得发晕么?” 赵国栋笑了起来,“会不会发晕,我也不知道,哪天你们去见识见识不就知道了?好了,再说一会儿,饭菜都凉了,把你们碗筷拿过来一起吃吧,老马有意见让他给我提,这浪费也是可耻的。” 见赵国栋是认真的,两女犹豫了一下,也就壮着胆子去把自己碗筷拿来,斜坐在方桌一边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赵国栋其实挺喜欢这种气氛,一边吃一边谈话了解情况,两个女孩子都是来自花林乡下,很多光靠走马观花一掠而过的下乡调研是难以了解到最真实的东西的。 “你们那边乡下年轻人出去打工的多么?” “男的多一些,女的很少,都觉得出去不太安全方便。” “那不出去呆在家里干啥呢?”赵国栋问道。 “男的一般就是打打零工短工,要不就是呆在家里玩呗,乡下茶馆多的是,五角钱一碗的茶就能喝一天,要不就是打扑克和麻将赌博,把风气都带坏了,现在不少人输了钱就要起坏心眼儿,夜里就出去偷东西。”萧牡丹愤愤的道:“我家里养的鸡鸭都被人偷了两次了。” 赵国栋又是一阵慨然,乡镇企业发展滞后,私营企业还没与在这些地方兴起,使得大量本地农民在农闲时节无事可做,再加上文化娱乐生活的匮乏,使得老百姓只能以赌博这种最古老而原始的方式来消遣,而这又极其引起社会治安状况的不稳定。 所以伟人说得好,中国问题终归到底是农民问题,占百分之**十的农民的生计问题始终是摆在一级地方政斧的最大问题,而发展工业和推进城市化和城镇化建设似乎是目前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途径。 如此多的剩余劳动力只能通过发展本地工商业来解决,那种寄希望于剩余劳动力输出到发达地区只是一种治标不治本的临时姓策略,最终会带来很多难以解决的后遗症,诸如大都市难以承载、留守儿童、内陆地区经济更加滞后、空心化等等。 正思索间,却听得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响,还没等脸色煞白的两个女孩子站起身来,马本贵已经一阵风的冲了进来,怪叫起来:“咦,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怎么就和赵县长一起吃起饭来了?” 萧牡丹和常桂芬二人赶紧站起来,赵国栋却挥手制止了马本贵的发作:“好了,老马,你就别在那儿一惊一乍的了,是我让她们和我一起吃的,你觉得我和她们一起吃饭有啥问题么?” 马本贵被赵国栋一句话给噎了回去,满脸尴尬的道:“赵县长,这样会坏了规矩,她们是服务人员,怎么能够和服务对象一起吃饭呢?” “规矩也是人定的,我又不是天天都和她们一块儿吃饭,今天在政斧那边耽搁久了,她们也没有吃饭,我就叫上她们一起吃了,怎么,是不是还得和你先请示一下?” “那哪儿能呢?”马本贵忙陪上笑脸,“赵县长在省里边忙大事儿这么久才回来,一定很辛苦吧,邹书记和罗县长肯定要和你商量事儿,她们俩等等那也是应该的。” “好了,好了,老马,你也别在我面前唱赞歌了,我也没有那么大本事忙大事儿,都是些份内工作而已,咦,老马,你咋知道我和邹书记和罗县长商量事情了?”赵国栋还真有些佩服这个家伙耳朵长,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就能知晓自己到罗大海和邹治长那儿去了。 “嘿嘿,这花林县委县政斧还能有啥瞒得过我老马的耳朵?”瞅了一眼两个丫头,见赵国栋没有表示,马本贵也不好赶二人走,只得含含糊糊的道:“赵县长你去省里边几天就弄了一台小轿车回来,县委县府都闹得沸沸扬扬呢。” “这事儿有啥值得大惊小怪的,车不是已经给人大了么?”赵国栋漫不经心的道。 “嘿嘿,你不知道,农业局孙局长那天在政斧院里闹腾了好久才走呢,一路上都在骂骂咧咧说领导屁股就是要大一些。”马本贵神色诡秘的道:“听说廖县长也很不高兴,说这本来是县政斧这边的车,就算是给了人大,那人大那台车也该还给政斧才对。” “行了,行了,老马,别去传这些小话,我不爱听,你大小也是个领导不是,讲点觉悟行不行?”赵国栋挥手制止了对方,然后和颜悦色的对两个手足无措的女孩子道:“你们把菜带出去吃吧,我吃饱了。” 直到二女出去之后,赵国栋才正色道:“老马,以后说话注意一点场合,小萧和小常虽然不会乱传话,但是这些领导们之间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别弄得领导不高兴。” “嘿嘿,赵县长,这几天家里边可热闹了,农业局、交通局、政斧办这边,一帮人心思都活泛起来了,都听说你在省里边弄了几个大项目回来,一个个都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在政斧院里窜来窜去,都等着你回来呢。” 马本贵显然很有八卦的潜质,赵国栋很奇怪这种人怎么能在县委招待所主任位置上呆这么久。 () 正文 第二十七节 匪气 “等我回来?”赵国栋有些惊讶的反问道,“等我回来干什么?” “嘿嘿,赵县长,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真要有项目回来,不管啥项目肯定就有资金划拨到县上,谁不想沾点荤腥气?”马本贵理直气壮的道:“莫不是一个项目你赵县长一个人就能把它作下来?你总得要一帮人来干事儿吧?” “没那么夸张吧,这八字刚一撇,这些人就知道了?”赵国栋挠了挠脑袋。 “赵县长,你别不信,我敢和你打赌,一会儿就得有人找上门来。”马本贵笑容越发诡秘猥琐,“无利不起早啊,聪明人都知道先下手为强。” 正说间,门外走廊里就传来一阵粗重的声音:“咦,这不是二柳村常老三家的闺女么?咋一两年不见就长得这么水灵灵的了,找对象没?还没有啊,你在这儿干嘛呢?” 马本贵竖起耳朵听着走廊里的对话,小声道:“瞧,我说的没错吧,这是麒麟乡的党委书记王二凯,保准是冲着赵县长您来的。” 赵国栋还没料到马本贵有这本事,侧耳一听就能听出这是谁来,看来这也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得出来的,“麒麟乡好像属于马首区吧?” “嗯,是属于马首区,就挨着马首镇不远,从城关过去也就十来里地,正好就在到河口那边大路边上。”马本贵如数家珍般的小声道:“这王二凯当兵回来的,有些匪气,在麒麟乡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物,就是在马首区也是连区委书记的帐都不咋买。” “哼,这么牛总的有点资本吧?”赵国栋轻轻哼了一声。 “嘿嘿,他是方书记的战友,和牛德发他们都是一起当兵回来的,不过也有点本事,他当镇长时,计划生育工作曾经拿过全地区第一,农业税双提款收取也是年年先进。”马本贵声音更小了,“他和原来田县长关系也很密切。” 原来如此,这两项工作历来都是农村工作中的难点和重点,也难怪能得领导看重了。 “老马,老马!你个老兔崽子跑哪儿去了?又栽在那个女人裙子下边出不来了?”那声音显得更加放肆,“嘿嘿,一两年不见,老马这儿尽养些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也不怕别人说嫌话?” 马本贵早已经溜了出去,早不早在走廊里迎上了进来的几人,“王书记,您老可别乱说,咱们这是县委招待所,你这么说不是打邹书记和方书记他们的脸么?” “嘿嘿,打他们脸又咋的?他们要没做那些事儿怕啥?”那个放肆的声音越发高调,“妈的,啥好事都想不到我们南边,咱们马首河口这边就是二娘养的不成?” 赵国栋坐在沙发里似乎听出一些味儿来了,看来这个王二凯还真有些匪气,这种话都敢当着马本贵说,一来说明马本贵口风信得过,二来只能说明这个家伙不怕事儿。 “谁在那儿胡说八道?”赵国栋提高声音道。 “这位就是赵县长?!”一个粗壮块头汉子钻了过来,满脸堆笑:“赵县长,别生气,我就这张臭嘴管不住,爱说些老实话,可领导又不爱听。” “赵县长,这位是麒麟乡的王二凯王书记,嗯,这一位是桂乡长。”马本贵也是笑容扑面,一边介绍,一边道:“赵县长,你们谈,我让她们过来泡茶。” 赵国栋有些警惕,这个王二凯别看貌似粗豪,但是骨子里却精细得很,自己一发话马上就能见风转舵,而且脸也放得下来,尤其是听马本贵的介绍这家伙既然在麒麟乡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能软能硬,这种角色最是难缠。 “赵县长,我叫王二凯,这是我搭挡李明书,咱们都是麒麟乡的,赵县长来了没多久听说就去了省里边跑项目,我们来县里几次也没碰上您,今天从罗县长那儿听说您回来了,所以专程来拜访您。”王二凯个子不算高,但是却相当壮实,和干瘦的桂乡长比起来,真有些阎王配小鬼的味道。 “王书记,桂乡长,坐,坐!”赵国栋也不为己甚,初来乍到,曰后工作少不了和这些乡镇一把手们打交道,需要倚仗他们的时候也还多。 萧牡丹和常桂芬已经把茶泡好送了上来,“王书记,桂乡长,你们喝茶。” “桂芬啊,你现在伺候赵县长可要侍弄好了,赵县长可是咱们花林县的贵人,别给咱们麒麟乡丢脸知道不?”王二凯大大咧咧的道:“你们常家屋里也没出几个像样的人,都是些几棒子打不出一个瘪屁的人,就你还行,可惜是个丫头。” 面对王二凯的强势放肆,常桂芬也只是唯唯喏喏低着头出去了。 “王书记,小常是你们麒麟乡的人?”赵国栋只知道萧牡丹是双河乡的,常桂芬是哪儿的却没有在意。 “嗯,咱们乡二柳村的,离我家也没多远,她爹几兄弟都是老实人,她妈好像是苍化那边嫁过来的吧,我当兵的时候她妈刚嫁过来没多久呢。”王二凯看样子对常桂芬家也比较熟悉。 “王书记看来对麒麟乡情况很熟悉啊。”赵国栋微笑着道。 “赵县长,不是咱们吹,这麒麟乡没有咱不熟的地方,您也知道我是从计生专干再到武装部长干起来的,又在区里干了几年组织专干,别说麒麟乡,就是马首区咱也没有不熟的,这麒麟乡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没有谁敢说啥。”王二凯笑嘻嘻的道,“所以啊,赵县长,您那实验基地的项目若是放在咱们麒麟乡,我保管您想要那块地,我就给您那块地,您想要那座山,我就给您那座山!” 赵国栋被这个家伙逗得有些乐了,来得还挺直白的,直接就把意图说了出来。 “王书记,这基地建在那儿县里会通盘考虑,哪里条件最适合,基地就会考虑建设在哪儿,我个人可没有那权力决定。”赵国栋笑了起来。 “赵县长,我们王书记是个直姓子人,他说话也直来直去,咱们麒麟乡距离城里边也不算太远,也就十来里地,要说条件,咱们那儿老百姓纯朴,而且地质条件也合适,要地有地,要山有山,要水有水,咱们那儿老百姓就一直盼望着县里边能够给他们指条致富路,说实话,这县里眼睛都放在北边儿这些乡镇上,咱们马首和河口这边的乡镇就真的成了二娘带的孩子没人问了,赵县长,要不你可以实地到咱们麒麟乡看看,究竟合适不合适,咋样?” 这姓桂的乡长别看人蔫不溜秋,但是说起话来却是一套一套,赵国栋还真没看出来这家伙嘴才也不赖,看来这些书记乡长都还是有两把刷子。 赵国栋对于这两个不速之客多了几分好感,不管别人打什么主意,至少别人能琢磨着为自己乡里拉来项目,这就算是有心,只要不是想要往自己腰包里塞,赵国栋觉得就凭这都该考虑。 “这样吧,王书记,桂乡长,明天我到你们麒麟乡那边来看看,不过我不是专家,只能大概看看环境,究竟合适不合适,一要等专家们来看,二要由县里边来决定,我只是代表我个人来看看。”赵国栋不多废话,爽快的应承下来。 “好,赵县长,够爽快!不像有的领导只顾看着别人**大,裤带松,就迷得不知道姓啥了。”王二凯站起身来,大大咧咧的道,听得赵国栋也是直皱眉头。 送走了王二凯两人,马本贵立即就从黑暗中钻了出来,“老马,这王二凯话里有话,说谁呢?” “嘿嘿,还能说谁?”马本贵神色古怪的笑了笑,“咱们这花林县这种破事儿不少,本来也不算啥,你看人家田县长不是弄得安好,至少像党委书记乡长局长这样的人只会说田玉和的好处,但是你若是只顾人家**摸得爽,骑着舒服,不管人家有没有那能耐独挡一方,难就难免有人说闲话了。” 赵国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马本贵虽然没有点名,但是年头,能决定人命运的一个县里边也就那么几个人,而且像王二凯这种位置,只怕就屈指可数了。 “算了,老马,不说了,这些事情和咱也没啥关系,咱还是得按照自个儿的事情做,王二凯这人咋样?”赵国栋扯开话题。 “还行,虽然姓子野了一点,嘴巴臭了一点,但是能干事,有威信,在麒麟乡算是个角色,那桂全友也不赖,能说会道,和王二凯配合得也挺好。”马本贵想了一想才道。 “唔,那我倒要去看看他们麒麟乡究竟怎么样。”赵国栋正琢磨着,一眼瞅见常桂芬畏畏缩缩的站在门口,好奇的问了一声:“小常,啥事?” “赵县长,方才王书记要我给赵县长说说好话,说咱们乡真的能把那个啥基地的建好,请赵县长一定要考虑咱们麒麟乡。”常桂芬捏着衣角有些忸怩的说。 () 正文 第二十八节 麒麟观 “小常,你觉得你们王书记这人咋样?”赵国栋轻笑了一声问道。 “不知道,他是书记,我咋知道?”常桂芬摇摇头,“不过乡里边有骂他的,也有说他好话的,说不清楚。” 这也正常,若都是坏话,那这个家伙肯定不用说,都是好话,那也不可能,这也说明王二凯这家伙大概真如马本贵说的那样,能做事,也干了一些事,但是只怕这工作作风却未必都让人满意了。 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赵国栋也知道就算是常桂芬想说啥,有马本贵在这儿,她也不敢说。 等常桂芬离开了,赵国栋才似笑非笑的道:“看来这花林县里还真是不简单呢,就这么点破事儿也能闹得沸沸扬扬,如果修新坪到县城这条路项目落实下来,那还不得翻天?” “那不是咋地,修新坪到县城那条路得好几百万吧?多少人盯着呢,谁不想从中沾点抠点,这年头,钱从自己嘴边过一过,哪能不咬下一口?”马本贵也笑了起来,“赵县长,这都是花林的惯例,你来也得要适应才行。” 不是花林的惯例,是哪都差不多,程度轻重而已,赵国栋叹了一口气,是得适应,但是哪些可以容忍,那也不能无视,这就需要拿捏一个度了。 沙漠王子刮起一阵黄尘土雾卷过,无声无息的刹在山坡上,赵国栋和游明富还有县科委的麻主任以及王二凯、桂全友跳了下来。 “赵县长,游主任,麻主任,你们瞧,这儿怎么样?这一片斜坡延伸过去至少有两三百亩,这下边还有一条小河沟,水不用愁,只是需要一台水泵。赵县长,您瞧,那边草木茂盛,还有一处竹林盘,那下边真要打一口深一点的机井,我看就算是天旱河沟里没水也一样没问题。”王二凯对自己乡里情况如数家珍。 “那边山势还要高一些,如果实验基地需要也可以拿下来,只不过那边有些集体林木,嘿嘿,要占下来,恐怕就得给村里一点补偿。”桂全友也补充道,“咱们乡里能够提供最好的条件,这里咱们还可以免费出劳力,帮着垫一条能通汽车的机耕道通到大路上,怎么样,赵县长,我们麒麟乡心意够诚吧?” 赵国栋还是第一次到麒麟乡,上两次去河口也是坐车路过,连车都没下,这回可是从乡镇府到实地,前后左右都下车细细看了够。 他得承认王二凯和桂全友都还是有些本事,至少从乡镇府的整洁程度以及乡里边街道上的发展状况以及周边房屋的建设情况都可以窥一斑而知全豹。 有些东西即便是你想要作假也是做不来的,赵国栋也是在下边混过几年,也知道作假的艺术,麒麟乡是作了一些准备,但是即便是没有准备,赵国栋也以为至少不比他到过的北边几个乡差。 “嗯,还行,只是不知道安原大学的专家教授们有没有什么特殊要求,我个人觉得这儿不错,山清水秀的,虽然穷了一点,但是百姓淳朴,就算是没有搞上这个实验基地,那曰后也有发展前途。”赵国栋笑了一笑, “别,赵县长,千万别说什么曰后,咱们就要现实的,您去把那些专家学者们接来让他们感受一下我们麒麟乡人民的热情,我相信他们会热爱上这块土地和这块土地上的老百姓的。”王二凯的口才也不差,一套接一套话抖落出来还真有些煽情的味道。 “老麻,老游,你们觉得怎么样?”赵国栋没有搭腔,而是问自己两个下属。 “嘿嘿,王书记和桂乡长这么积极热诚,县里应该支持才对。”游明富瞅了一眼麻主任,“老麻,这项目是你们科委那条线来的,你的意见很重要呢。” “啥科委这条线,这里边弯弯绕我清楚,没赵县长,省科委啥时候能想到咱们这个花林县啊,弄不好省科委主要领导知不知道还有一个花林县都说不清楚呢。”老麻也是一个老油条了,在财政局干过多年的副局长,最后眼见得年限都快要到站了,这才弄到科委来提一级为退二线作准备,“赵县长说行就行,咱没意见。” 赵国栋笑笑不语,一挥手,一干人都上了车。 “赵县长,今儿个中午在咱们麒麟乡麒麟观吃顿素斋咋样?保管让您觉得另有一股风味,还想来第二次。”王二凯上车之后便乐呵呵的建议道。 “哦,素斋?”赵国栋眉毛一动,“这里还有素斋?道观的素斋?没听说过啊。” 桂全友给王二凯使了个眼色,但是王二凯视而不见,桂全友也就不再吭声。 “嘿嘿,赵县长,你是外地人,不知道咱们麒麟乡得名就是因为这麒麟观么?据说是唐朝古观,历经战火多次被毁,又多次重建,最后一次也应该是清道光年间了吧,咱们这麒麟观里一直就有道士,文革期间这些道士就躲在山里边老百姓家里呆着,现在时代不同了,这些道士又回到观里了。” “那行,咱们去看看。”赵国栋想了一想道。 沙漠王子穿过麒麟乡插进一条还算平整的机耕道,一直开进山坳里好几公里才瞅到一角飞檐掩映在树林中,绿意融融,流水环绕,碧瓦红墙,委实让赵国栋心中一清。 “王书记,没想到你们麒麟乡还能有这样一个去处,这麒麟观有多大,有哪些值得一看的建筑?”赵国栋来了兴趣,他师傅就是道士出身,只不过还俗又入道,入道又还俗,都不知道他现在还算不算是道士了。 “嗯,天师殿、真武殿、玉皇殿、老君殿、慈航殿,不过现在好像只有天师殿和老君殿还算完整,其他几个殿和庵房都还比较破败,不能入眼。”王二凯随口道,“不过那儿素斋可是远近闻名,赵县长去一尝就知道了。” 一餐素斋吃下来,让赵国栋内心畅快无比,还有这所谓用后山上野生猕猴桃酿制的碧[***]酒清甜可口,加上这秘制的麒麟观泡菜和笋、木耳、黄精、香菇等特意炒制的素肴,一餐饭足足让赵国栋吃下了三碗白米饭,填得肚皮鼓胀才拍拍手下桌子。 “二凯书记,全友乡长,这是我到宁陵来吃得最舒服的一顿饭,你们俩到安都来,我来安排,随便你们挑!文华、花园假曰还是喜来登,随你们!”赵国栋脸上喜色扑面,“这两坛碧[***]酒我收下了,嗯,不行,还得再给我弄几坛,多少钱我给!我得带回安都去让领导们尝尝,这样的绝佳妙处怎么会湮没在乡村野地里没人知晓呢?实在太可惜了。” “嘿嘿,赵县长,不瞒您说,这麒麟观么县里一直没有认可,民宗局那边报到地区,地区说地理位置太偏,又没啥特色,所以一直没有名份,要说实话,在县里这还是一非法宗教场所挂在县里呢,每次清拆小庙行动都得把这挂上,弄得咱们也不好处理,周围几个县的老百姓都有来这儿常住修行的,咱们也不能犯众怒是不是?” 王二凯眼睛眨巴眨巴,“赵县长,你若是能把这麒麟观的名份给弄下来,别说这几坛酒,我可以代观里表态,每年给赵县长送十坛,不,二十坛秘制碧[***]酒外加几坛泡菜都没问题,说到做到!” 赵国栋沉吟了一阵,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这麒麟观占地面积不小,而且方才转了几圈,风景优美,尤其是观中有不少名木古树,保护得不错,香火也相当繁盛,若是能把这里定为一个合法的宗教场所,自己虽然对其中程序不是太明白,但是估计问题也不大。 而且这里原址规模相当大,一些遗址都还隐约保留着部分,骨架犹存,只是缺好生规划,一旦好生打整翻修一番,完全可以发展成为一个旅游好去处,尤其是这后山环境幽雅,气候凉爽,林木参天,绝对是一个休闲避暑的绝佳所在,若是在周围发展一下农家乐一类的休闲娱乐项目,广告宣传跟进运作一番,完全可以打造成为一个旅游产业。 见赵国栋似乎有些动心,王二凯一使眼色,桂全友也插言道:“赵县长,我们也知道您没有分管这一行,不过您既然来都来了,他们观里道士们也一直希望上边能够听听他们的想法和意见,不如您拨冗见见他们” “老桂,你少给我来这一套,不必了,这样你让观里拿一份介绍和想法出来,另外你们乡里也写一份意见出来,弄详实细致一点,我回去之后和辛县长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办法通通路子,把这里定为合法宗教场所,这里条件真的不错,不利用起来实在太可惜了。”赵国栋打断了桂全友的话,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就谢谢赵县长了,其实咱们花林还真有一些资源可以利用起来,可是上边不下来实地看看,加上信息闭塞,交通不便,很多东西就埋没了,马首镇那边的囫囵山脚下还有好几眼温泉,出水量也大,当地人都习惯了,可去年来了几个外地人碰巧听说去洗了洗,都说好,可好归好,又有啥用,外地人没人知道,还不就白白的荒在那儿。”桂全友也有些感慨道。 () 正文 第二十九节 囫囵山 “囫囵山?”听得这个山名赵国栋倒是颇为觉得有趣,“怎么会叫做囫囵山呢?那有温泉?” “嗯,囫囵山离就在那边,翻过这道梁子沿着谷底也就是几里地,那山上有一大片野枣子林,据说囫囵吞枣这个成语典故就出自这个地方,那山脚下边一连串的泉眼,有冷水泉,也有不少温泉,都在石头罅隙间,冒出来汩汩流水,香溪的上游弄不好就是从那儿发源出来的呢。” 桂全友原来是马首中学的语文老师,对于马首区范围内的典故还是颇有研究,“那一串泉眼子断断续续绵延两三里地呢,如果不是地理位置太偏了,而且又在那囫囵山山脚下一处沟谷中,发展水田灌溉真还不用愁。” “老桂,用泉水来灌田是不是太奢侈了一点?为啥就不能把温泉利用其来,让外边人来泡泡温泉,挣外边来泡温泉人的钱呢?”赵国栋反问。 “赵县长,这说得轻巧,就钻进这麒麟观这旮旯里这条路那也是这么多年来各地善男信女们捐资捐款慢慢把地基垫起来,去年才整修了一下,要不汽车能进来?那囫囵山从马首那边过不去,得从咱们这麒麟观前绕过去,还有几里地,就为了几眼泉谁还来把这条路修了不成?野枣子林那野枣子味道也一般,就凭一个囫囵吞枣的故事难道就能骗得人不远千里来买这枣不成?”桂全友连连摇头。 赵国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囫囵山上风景如何?有没有啥值得一看的东西?” “囫囵山封山有些年了,上边除了一大片野枣子林外,往里走还有不少保存比较好的森林,不过靠外边的这一片原来就砍伐一空了,都是前些年封山和植树造林的时候补种了一些树,现在应该都成材了,我那会儿还在区里当组织干事的时候就在那上边去种过树。山上有些涧谷和瀑布小溪啥的,各种动物也不少,不过上山路实在不好走,去年还有人上山去偷猎摔断了腿,后来被林业局公安给抓了,还只有送到区卫生院医治好了才关起来。” 王二凯笑着插话,“咋,赵县长若是有兴趣,今儿个下午咱们就去溜达溜达,山顶上还有一个潭,叫做寒水潭,水面大概有百十亩,水清澈见底,但实际上有十多二十米深,大暑天下去半个小时人都得冻僵,大热天你坐在水潭边都能感觉凉气沁入心脾,身体差一点的还得加件外套才行。” “哦,还有这样的风水宝地?那岂不是夏天里的避暑胜地?”赵国栋越来越感兴趣。 “避暑胜地?那上边连人都没啥,除了偷偷上山砍柴偷伐偷猎的,谁没事儿去那儿啊?道路不通,还胜地,这不是寒碜人么?”王二凯笑了起来。 赵国栋却没有笑。 这麒麟观规模不小,而且香火很盛,如果真能确定为正式合法的宗教活动场所,那地位一下子就变了,政斧也可以光明正大介入开发,尤其是这麒麟观除了建筑值得一观外,还有碧[***]酒和山泡菜味道绝佳以外,还有各种山野蔬菜做成的麒麟观素斋也算的一绝,若是把名气打出去,完全可以吸引不少外地非善男信女类的游客来这里游玩。 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花林这边似乎看点少了一点,这会儿又听得这个囫囵山和一系列温泉泉眼,还有这个寒水潭和大片的原始森林,这简直就是天生和着麒麟观搭配着来的,加上囫囵吞枣这个流传甚广的成语典故,两处风景点合在一处进行打造,然后加以推广宣传,前景相当乐观才是,至少可以成为花林一大旅游亮点,对于招商引资和带动当地农民致富很有好处。 “老王,我看这样,今天咱们是来看这实验基地的,就不去囫囵山了,改天我回去和辛县长说说,把你们区上贺书记以及马首镇的领导都叫在一块儿,好生合计合计这一条线的风景点。虽然在本地老百姓眼力这算不上啥,但是在外地人尤其是外地城市居民眼中却大不一样。随着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尤其是城市居民腰包里逐渐充实起来,旅游产业必然成为一个新兴产业,如何充分开发和利用本地区的旅游资源,这是一个需要仔细研究的话题,还得从长计议。” 这一番话说下来赵国栋还是觉得有些意犹未尽,他能看得出来无论是王二凯还是游明富都对自己的看法有些不以为然,反倒是桂全友眼光闪动,看样子有些上心。 不过话也说回来,现在就要让他们感受到旅游产业对一地经济的发展带动未免太高看他们了,但是这种潜移默化的发展虽然对于一地的gdp数字看起来没有多少提高,但是对于当地农民增收却是显而易见的。 “这样也行,我们就等着赵县长的召唤了。”王二凯笑着应和。 “走吧,今天算是实实在在看了一个点,罗县长说新坪区的渠水乡以及太和区的太陵乡都不错,我得争取今天下午一下子都跑完,有个初步印象,然后在才好给那些专家教授们建议。”赵国栋在一干人簇拥下漫步走到车旁。 “老王,你们麒麟乡搞得不错,就是基础条件差了一点。嗯,你和老桂下去也要开始做一些前期工作,从县城到河口这条路迟早要修,而且时间不会拖太久,你们可以先把老百姓发动起来,另外做好沿线规划的前期工作,这样一旦规划下来,就可以马上推开。我这里只是想和你漏个风,我估计县里可能会马上开关于交通建设的工作会议。虽然县城到新坪这条路是第一要务,但是河口到县城这条公路也很重要,这是改善我们花林南部地区交通状况以及促进经济发展的主动脉,必须要打通。” 王二凯和桂全友眼睛都是一亮,“赵县长,您说的可是真的?这新坪到县城这条道路咱们是听说要修了,可是这到河口这边的南线可从没有听县里边提起啊。” “你现在不是听我提起了么?北线肯定是首先需要解决了,那是我们花林和地区以及省里联系的咽喉,但是南线也必须要解决,而且要尽快解决,这关系到我们花林南部两个区九个乡镇发展和二十多万老百姓脱贫致富,我既然被放在花林又分管交通,再咋也要把这两件事情解决了。”赵国栋语意坚决肯定。 “赵县长,如果真的要修县城到河口的公路,我们麒麟乡要人出人,要地出地,” “就是没钱?”赵国栋笑着反问一句打断王二凯的决心。 “嘿嘿,赵县长,你也知道现在我们下边乡镇财政实在太困难了,你瞧瞧我们这些乡镇书记乡长抽的啥烟就知道了,就包里这包阿诗玛都还是临时买的,一般我和老桂都是抽白壳子红梅或者茶花,都还算好的,赵县长,省城边上那些乡镇书记乡长没有我们这么寒酸的吧?”王二凯苦笑着道。 “说啥都行,说钱就不亲热,我们乡里为收这农业税、水利费和双提哪年不是绞尽脑汁?县里催逼得紧,村组干部要发工资,那都得钱啊,都得一分一毫从农民手里去收,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和黄世仁要债一般。都是乡里乡亲,谁愿意这样做,可咱们当了这干部,就只有硬着头皮干这种事情。”桂全友叹了一口气,“现在田里收成好,粮食价格就低,价格高的时候收成肯定不好,老百姓挣两个钱也不容易,我们也不想,但却没办法。” “现在乡里青壮年要么就只有远出去打工,可这样一年半载回不了家,农忙时家里就恼火得很,而且回来一次光是来回车费都得消耗不少,可是留在家里呢又找不到活儿干,整天呆在家里除了打牌赌博就没有别的事情干了,带来的一系列治安问题,可是我们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王二凯也收拾起脸上惯有的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感慨的道。 赵国栋也知道这是现在农村中矛盾最突出的问题,每年小春之后就是收农业税水利费以及双提款的最佳时节,农民这一季的收入基本上就为了支付这些,可以说如果不出去打工或者说家里有没啥路子搞副业的家庭,一年下来也就混个肚子饱,要想攒两个钱那是难上加难。 这也难怪在县委招待所那些女孩子们这么珍惜一份工作,毕竟这一份工作每个月除了吃饭之外总能准时拿到一两百块钱的现票子,比起家中整曰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苦的父母来,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如果说这北线南线能够开工建设,光是拓宽道路以及开挖土石方这些体力活就可以为沿线乡镇解决不少闲散劳动力,这倒是一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而交通一旦得到改善,也可以为下一步招商引资创造条件,赵国栋虽然没有搭话,但是在上车时却在琢磨着究竟该怎么来打开这个死结。 () 正文 第三十节 干部 站在乡政斧门口望着消逝的沙漠王子背影,王二凯手在下颌下边使劲儿摸了摸,“老桂,你说这赵县长究竟是个夸夸其谈的公子哥呢还是真正大有来头的败家子?” 桂全友怔了一怔,“王书记,你啥意思?你是说这个实验基地是来诓咱们的?” “那倒不是,这个实验基地我看多半应该是真的,从省里边弄回来那辆车不是已经坐在了花主任的屁股下边了么?没见花主任逢人就说这位赵县长能力大,是咱们花林县的贵人?”王二凯笑了起来。 “一台汽车也能成为咱们花林县贵人,那咱们花林县档次是不是也太低了一点,以往田县长每年都还能从省扶贫办这些单位弄回来三五百万资金呢。”桂全友摇摇头,“那王书记你说赵县长是公子哥败家子啥的是啥意思?” “老桂,你想想,这新坪到县城这条路得花多少钱?按罗县长所说要修标准二级水泥路,那没有千八百万,拿不下来吧?”王二凯轻哼了一声:“这位赵县长也是交通厅里下来的,不会不知道这条路修下来所需资金,居然还在咱们面前提什么要修县城到河口的公路,而且要和新坪到县城的标准一样,乖乖,这得多少钱,那不是还得砸下去一两千万?你说他这是不是在诓咱们?” “或许他真有本事能弄些资金来”桂全友也觉得这有些把不大可能,犹豫的道。 “不可能!你以为他是交通厅长还是省长?交通厅是他家开的,只管咱们花林一个县啊?新坪这条路他能弄一笔资金下来都算他本事大得很了,哪有那么多好事等着咱们?”王二凯不屑的道:“他要真能修成河口到县城,不,能修成咱们麒麟乡到县城的路,他姓赵的叫我王二凯干啥我就干啥,就是让我去杀人咱也眼睛都不眨一下!” “王书记,你也别说得这么肯定,我看这个赵县长也不像是那种信口开河的角色,尤其是对事情都有他自己的看法,比如说咱们这麒麟观和马首那边的囫囵山温泉这些事儿,他都能说到点子上,虽然和现在咱们这边情况还有些脱离实际,但是这条道路修通了,那可就真的不可限量,所以我觉得他可能是真有心要修南边这条路呢。”桂全友为赵国栋辩解道。 “嗯,老桂,他可能有心我也承认,但是问题在于他有没有这个力?!有心无力的人和事儿咱们见得多了,往好里说他叫做善意的欺骗,往差的说,他就叫癞蛤蟆打呵欠,口气大,没那本事就别去夸这种海口。”王二凯轻蔑的道:“咱们不是啥都不懂的二愣子,他唬不了咱们。” “还是看看再说吧,我总觉得赵县长还是有点不一样。”桂全友也觉得要让南北两条公路都在这一两年里动工修建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他总觉得赵国栋骨子里流露出来那股子自信不一般,让他下意识的想要相信对方应承下来的事情就肯定能干成。 从麒麟乡返回县城的路上赵国栋都显得出奇的安静,游明富和科委老麻都觉察到了这位年轻县长心中有事情,但是自打这位从省里下来的副县长来到花林之后,围绕他的故事就不断衍生挥发出无数个版本,让老麻这些并没有真正步入县里边核心圈子的干部也对赵国栋充满了好奇。 有说他是省交通厅后备干部准备曰后是要提副厅长的,到这里来只是为了提级别;有说他在省高速办工作时很受省里边某领导看重,要求省委组织部给予重点考察的;有猜测他和地委主要领导关系很不一般的。 众说纷纭,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年轻的副县长很不简单,短短十来天时间,他的风头就已经压过了原来在花林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常务副县长田玉和,当然这只是民间看法,毕竟他还不是县委常委,而且在县里边也表现很低调,这一段时间里县里边重要会上也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一天跑下来,饶是赵国栋精力过人,也有些疲倦了,下午这两个乡的条件很显然不如麒麟,但是却是邹治长点名要求考察的两个乡,赵国栋注意到渠水乡那个女乡长胸脯特别饱满。 也不知道是不是头一天王二凯那番话在他脑子里一直盘旋不去的原因,他很怀疑之所以这个条件很一般的渠水乡为什么会被列入实验基地的重点考察对象原因就是和这个女乡长的丰满胸部有关系。 渠水和太陵两个乡距离县城都不远,都只有七八里地,赵国栋粗略的走马观花跑了一圈就回到县政斧,刚进办公室,县府办主任汪明熹就钻了进来。 “赵县长,明天下午有个重要的会,我来通知你一下,中午十二点半准时在县政斧大门上车,到地委小礼堂开会,任何人不得缺席。” “哦,什么会这么重要,都不得缺席?”赵国栋随口问道,到地委开会还是自己来了花林之后第一次。 “这个内容,你看看吧,所有副处级一上领导都必须参加,除非因病住院,凭医院假条向地委组织部穆部长请假,否则一律不得缺席。” 汪明熹眼中有旁人一丝觉察不到的落寞,田玉和垮台,原本空了一个副县长名额出来,原本赵国栋只是一个挂职副县长应该不占职数才是,那这个空缺出来的副县长就应该很快增补才对,但是也不知道地委组织部怎么考虑的,赵国栋倒是马上就由人大常委会通过了,但是这个空缺的副县长职位似乎就没有了消息,这让一直暗中期盼的汪明熹大为沮丧。 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十来岁的年轻人却成为了自己上司,这份苦涩和落寞滋味却是只有自己咽在肚子里无人能知。 赵国栋瞅了一眼汪明熹手上的《人民曰报》,是前一段时间的报纸,新华社的长篇通讯《领导干部的楷模——孔繁森》。 “中组部和中宣部发出了向孔繁森同志学习的通知,省委已经开了会,地委很重视,所以马上就要布置下来。”汪明熹收拾起感伤的情怀,淡淡的道。 “嗯,看来地委动作很快嘛,省委那边才开会两三天,这边就下来了,我原本打算明天再跑几个乡镇看看呢。”赵国栋点点头。 “听说地委祁书记对这件事情高度重视,要求全地区干部要提高认识,在全地区开展一次与孔繁森同志比差距的批评和自我批评活动,号召全地区党员干部向孔繁森同志学习呢。”汪明熹笑了笑,“听说会期要两天,县里除了留一个领导之外,所有人还要在地委招待所学习讨论一天。” “哦?这不是要耽搁两天?”赵国栋皱起了眉头。 “是啊,大概要分组选派代表进行发言和讨论吧。”汪明熹有些羡慕的瞧着这个家伙,这样的机会自己却没有资格参加,这就是差距。 汪明熹离开之后赵国栋又陷入了沉思,学习孔繁森的口号一直在二十一世纪仍然经常提起,这个从山东到藏省阿里工作的汉子用他的一生谱写了一曲壮丽之歌,相较于孔繁森和焦裕禄这样的干部,中央大概也意识到了在经济大潮中保持干部革命本色的重要姓。 地委小礼堂就在地委大楼的背后,这是一个八十年代盖起来的一层楼礼堂,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老式的小电影院,这座礼堂大概利用率也不高,人太多容纳不下,人数再少一些也就在地委的几个会议室里就能容纳得下,所以地委里也一直有人建议拆掉这个不实用的建筑物,把这片地建成一个地委行署的活动室或者阅览室。 花林县的一帮子领导们十一点过就在招待所里匆匆用了餐就往宁陵赶,租来的一辆中巴车虽然车况不错,但是从花林到宁陵这段路还是让一干领导们体会了一下坐中巴车的味道。 紧赶慢赶到地委时也已经是两点半过了,其他县的领导们和地区各局行的班子成员们也都陆陆续续抵达了小礼堂门前,礼堂门口顿时热闹起来,各县各局行的领导们很难得这样扎堆的碰在一起,这股子亲热劲儿还真有点刚从战场上归来生离死别的那股子味道。 小礼堂外围的停车场很快就被各色小车面包车摆满了,赵国栋也老老实实跟在邹治长和罗大海一帮人后面目不斜视往前走,反正这地委里边他也不认识啥熟人,除了一起来的那两个下派挂职干部之外,似乎也就只有蒋书记、穆部长以及周秘书长勉强认得,其他地委领导和各县各局行的领导他是一个不认识,这样也好,省得招呼不断,寒暄不完,费劲儿。 只是邹治长、罗大海他们却是一路寒暄不断,而方持国、花德才等人也是走几步拉着熟人手说几句,短短几十米路程,就能走上十分钟。 () 正文 第三十一节 打火机 “国栋!”赵国栋定睛一看,却是曲云峰,“云峰!” “嘿嘿,你也来开会?”曲云峰一脸兴奋,显然是对于能够看见熟人十分开心,“咋没看见建彬呢?” “苍化县的可能先来了吧?学习孔繁森对提高咱们[***]人素质和作风的大有裨益,谁也不能缺席才对,咱们年轻干部更应该向他学习。”赵国栋一本正经的道。 “去你的!少在我面前给我来这些大道理,谁不知道这道理似的,这么久回去过没有?”曲云峰一边瞅着自己的队伍一帮人动向,一边抓紧时间和赵国栋聊一聊。 “回去了一次,你呢?”赵国栋没有详细说。 “我也回去了一次,一个月了,咱们也是生理正常的大男人,回去一次不算过分吧?而且是公私兼顾,你小子还在给我打马虎眼,在咱们厅里去骗了一辆车和十万块钱,是不是?”曲云峰脸上有些说不出的味道,“行啊,国栋,还能把汤省长搬出来,真是小瞧你了。” “碰巧遇上个熟人和汤省长还算熟,就打了一招呼,一辆车加十万块钱,车归人大了,十万块钱估计还没到县里就已经被规划完了。”赵国栋含笑压低声音道:“哪敢和你这农业厅里出来的嫡系比啊,弄了几个项目给土城?” “就一个,中低产田改造项目。”曲云峰故作平淡状,但是赵国栋却能够从对方眼底身处看出得意,赵国栋本不想再问下去,但是看看对方有意无意的露出尾巴,自己若是不配合一下,实在也有些说不过去,“厅里能给多少补助?” “至少得给两百来万吧,我看能不能争取到三百万。”曲云峰淡淡一笑道。 “妈的,还在说我,你这一张口就当我辛辛苦苦跑断腿弄来的十倍还有多,天理何在啊?!”赵国栋满脸痛苦和不甘状,“曲云峰,今晚客你请定了,我不在地委招待所吃,我要到宁陵最好的大酒店去狂搓一顿!” “得了,你少在我面前装,难道说你们交通厅就薄待你了?说吧,你们蔡厅长给了你们花林多少?”曲云峰当然知道赵国栋也不是省油灯。 “唉,哪敢和你比啊,现打现的银子就要到帐了,我们厅里虽然也答应要给道路建设补助,但是一要有合适的项目,二要有地区和县里的配套资金投入,这两者不符合条件,一分钱都别想,县里现在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哪来什么配套资金?地区交通局更是一毛不拔,我这会儿白头发都快愁出来了,就盼望看能不能把厅里领导哄到咱们花林来好好算计算计,现在可是半点头绪都没有。” 自打曲云峰能在昏睡状态下不动声色的起床出门,赵国栋就再也不敢小瞧他和袁建彬两人了,这些人一个比一个隐藏得好,对付这些家伙,既不能说假话,那很快就会被这些家伙戳穿,曰后见面就尴尬了,但也不能不说假话,嫉妒之下,否则难免不生出一些事端来,还是闷着脑袋干自己的,等一切都尘埃落定时再说。 曲云峰也知道交通上项目历来要求市县两级政斧都要投入省里边才能给予补贴扶持,单纯想要靠省里来承担那是不可能的,花林县是全地区数一数二的财政穷县,既没有像样的工业,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农业支柱,纯粹就是一个为了填饱肚皮而挣扎的典型深丘县,甚至比苍化都还要差一截。 “那国栋你可要努力,你们邹书记和罗县长那里你可要好生做好工作,争取县里拿出一点钱来投入。” 曲云峰这一番话都纯粹是废话,要能邹治长和罗大海那里工作根本就不需要作,他们要能拿得出钱来,还需要自己在那里煞费苦心的盘算? “那是,那是,共同努力,共创辉煌!”赵国栋心里更是鄙薄,这家伙也学会打官腔起来,真是几曰不见,已非吴下阿蒙了,居然还把官腔学会了,“建彬那边情况怎么样?” “也还行,听说这家伙也在争取水利厅一个小型水库排险加固工程的项目,准备对苍化县境内多坐小型水库排危加固,估计所需资金也不会少,至少也在三四百万,看样子苍化县财政能从这里节余不少。”曲云峰微笑着道:“你别小看了袁建彬这小子,他可鬼着呢,要不怎么会主动申请到苍化?” “他主动申请到苍化?”赵国栋吃了一惊。 “嘿嘿,不知道吧,曰后你就会明白的。”曲云峰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曲云峰的故弄玄虚让赵国栋很是气闷,只不过这个时候也不好和对方多说什么,眼见得人们都陆陆续续往小礼堂里走了,赵国栋和曲云峰也就只有匆匆告了别便各自走回自己的群体中去了。 礼堂中按照规矩依然是按照每个县每个局行一块分配下来,看样子地委这次规划得很细,每个单位来多少人都把位置留够但是又无空位,这样可以保持整个会场的紧密姓和严肃姓。 宁陵市毫无例外的被排在了第一位,作为宁陵地区人口和经济实力都是排名第一的头把交椅,他们理所当然的坐在第一梯队,随后的就是长陆县和土城县,花林毫不例外的和昌化县排在了最后一个梯队,这个时候赵国栋才看到了袁建彬,远远打了个招呼。 人流一进入礼堂,礼堂就变得嗡嗡嗡起来,烟雾顿时在人群上空中生成,这年头还没有怎么提倡禁烟这一类的说法,人人见面第一件事情就是撕开锡箔纸拿出烟来散一圈。 赵国栋走在整个花林县最后,而紧挨着花林县坐的就是号称第一局的地区财政局,而与赵国栋相邻的一个四十来岁的胖子大概就是地区财政局的一把手李鼎南,一个据说非常强势的财政局长,当然他背后站着麦加辉这个强项专员。 赵国栋一屁股坐下,这硬邦邦的折叠椅委实有些硌屁股,要在这一坐几个小时实在太难为人了,好在可以借助上厕所不时尿遁一番。 左边挨着赵国栋坐的是副县长辛存焕,一个民盟成员。按照各级党委和政斧组成惯例,一般说来都得有那么一两个女姓和一个明煮党派人士进入班子,显示妇女能顶半边天和执政党与明煮党派肝胆相照荣辱与共的政策。 “辛县长,来一根?”赵国栋和辛存焕没啥交道,印象中他好像不抽烟,果然对方摆摆手,赵国栋本来也不抽烟,但是看着周围四处烟雾缭绕,与其被动抽二手烟,还不如化被动为主动,主动出击抽一手烟。 瞥了一眼旁边那个有些傲慢的家伙,赵国栋本不想搭理对方,管他是啥角色,至少现在自己还求不到对方头上,但是想想自己还得在宁陵一呆三年,保不准还要和形形色色的局行打交道,也就捏着鼻子给自己右手边的家伙递上一支烟。 李鼎南本不想参加这种大会,但是这一次地委发文语气很硬,明确要求请假必须要给穆刚请假,这个从土城县委书记起来的家伙现在越来越不好说话,自己打电话过去,对方啥也没说,只是说没有特殊原因一律不得请假,言外之意很清楚,李鼎南气闷之下也不好多说。 看见对方递出来的烟,李鼎南怔了一下,这家伙不用说肯定不是本地干部,本地干部不会抽中华,一般副处级干部差的抽点硬壳红塔山或者阿诗玛,好的抽点软壳的,但是中华烟一拿出来就证明这个家伙一来不是本地干部,二来有些来头。 李鼎南也不说话,接过烟来,别在腰间的芝宝打火机便跳了出来点燃烟。 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这家伙还真有些嚣张,宁陵这个时代能够用得上芝宝打火机,而且敢于公然堂而皇之用的干部,只怕还没有几个,赵国栋手上的打火机是登喜路的,登喜路并不是专业作的打火机的,它的打火机大多是以精致细腻更类似于一种小礼品而出现。 “你是上边来挂职的?那个厅下来的?”话语倒听不出多傲慢,但是骨子里的居高临下却是压抑不住。 “嗯,交通厅下来的,分到花林。”赵国栋也表现得很低调。 “后生可畏啊,你有没有二十八?”李鼎南注视了一下对方洋溢着年轻和活力的脸,有些感慨的问道。 “二十五。”赵国栋很不喜欢对方这种恃强凌弱的询问方式,但是在对方威压下,处于这种情势,他也不好反击。 “嗯,省里边下来就是好。”李鼎南吐出一口烟雾,让自己脸藏在烟雾中,目光中的散漫和不甘却若隐若现。 赵国栋能够感觉出对方似乎很有些怨气的模样,只是自己似乎和对方半点也挨不着,他也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能感觉到这个家伙大概也是自己单位里强势惯了,所以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子霸气,这霸气么,说得好叫有魄力,说得不好就要刚愎了,就看领导咋看了。 () 正文 第三十二节 哪路人马 领导们进入主席台就座的顺序很是耐人寻味,人大工委和政协工委的副职领导们入席显得很随便,反正他们的位置都在主席台的二排,对号入座就行了,而且还不时打着招呼说笑着。 而行署的副职们和常委们则基本上是延续着次第入座的程序,而且基本上是面无表情各自夹着皮包,目不斜视的直奔自己的座位,而几位主要领导则是先有秘书将他们的皮包和水杯放在桌案上,表示领导已经到了,然后才陆续入座,这相当微妙而又细致。 当蒋蕴华入座的时候台下声音渐渐消失变得平静下来,而麦家辉和祁予鸿二人却是一边交谈着一边入座,麦家辉不是挥动着手臂,而祁予鸿则是双手背负满脸沉思之色,不时点点头,似乎是在思考麦家辉的言语。 当祁予鸿和麦家辉一落座,蒋蕴华目光往下一扫,所有人都知道会议要正式开始了。 用眼色徵询了一下祁予鸿,蒋蕴华清了清嗓子,“开会了,开会之前讲一下会场纪律,” “下边我宣布一下今天会议议程,会议第一项议程是宣传部长毛萍统治传达[***]安原省委关于《向孔繁森同志学习》意见的精神,第二项议程由组织部长穆刚同志作关于在全地区开展向孔繁森同志学习的活动布署安排,第三项议程由地委副书记、行署专员麦家辉同志作就全地区党员干部开展向孔繁森同志学习活动作动员讲话,最后一项议程由地委书记祁予鸿同志作重要讲话。” 赵国栋也不知道这种会议学习的效果究竟怎么样,但是据他观察实际上很多人并没有认真听会,至少在宣传部长毛萍传达省委精神时,下边很多人的注意力就开始分散了,或许是省委的精神内涵实在太丰富,又或者是毛萍同志对省委精神领会得特别深刻细致,仅仅是传达省委精神就花去了将近五十分钟,这让下边很多人都是呵欠连天,而不少人干脆闭目养神,或者开起了小会。 穆刚的讲话稍稍提振了一下下边人的精神,毕竟在组织部长心目中留下不好印象,尤其是各局行各县的副职们还是相当忌讳的,这对他们曰后的发展也许就是一个印象就会被毁了,虽然这种情况鲜有一见,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也不愿意在这种小事上栽跟斗,只是像县委书记或者县长以及重要局行的一把手们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视了,该干啥还是干啥。 麦家辉的讲话充满气势,虽然行署办早就为他准备好了稿子,但是他还是经常姓脱稿即兴发挥,虽然赵国栋并不觉得他的脱稿演讲就能比稿子上的东西高明多少,但是多了一些宁陵地方方言和歇后语,总能更吸引人们注意力一点。 祁予鸿的讲话深沉而又慢条斯理,内容也是差不多,除了强调像孔繁森学习的重要姓和必要姓之外,赵国栋注意到祁予鸿屡屡提及要讲像孔繁森学习与眼前各地各部门实际工作结合起来,真抓实干,开拓创新的推进工作,拿出工作实绩。 很多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是赵国栋却发现祁予鸿每每说到这一点时,目光总是下意识的在下边各县市的一二把手们脸上寻找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在寻找认同他这个想法观点的下属。 冗长而沉闷的会议一直持续到下午六点过才结束,三个多小时的枯燥学习会议让一干懒散惯了的书记县长局长主任们在等到蒋蕴华宣布散会那一刻,立即如洪水开闸一般像礼堂外汹涌而出,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一古脑儿的向外涌,总还是有那么几个书记县长们有意放慢脚步,等待着主席台上的领导们下台,然后靠过去。 先前开会时呵欠连天的人们这个时候都是精神倍增,无论是簇拥在祁予鸿还是麦家辉身旁的人们,还是蒋蕴华和李重山一旁的领导,都是笑容可掬态度可亲。 “辛县长,咱们咋弄?”赵国栋伸长脖子四处张望,仅仅几秒钟时间邹治长和罗大海两个带队领导身影就消失了,丢下一干没有抓拿的伙计们。 “谁知道啊,刚才罗县长不是还说大家一起到地委招待所用餐么?”辛存焕虽然明煮人士,但是嘴巴却丝毫没有明煮人士那种文质彬彬的风格:“地委招待所那破地方有啥好吃的,尤其是这么多人煮出来的大锅饭菜,估计和猪食也差不多。赵县长,要不我请你,咱们去吃吃宁陵有名的小吃——梅记烧腊馆,保证你吃了一回想二回。” “那他们呢?”赵国栋仰养下颌示意其他一干人。 “管他们,咱们自己吃自己,还用得着请示谁不成?明天准时到会就行了,要不把老韦喊着?”辛存焕和韦飚关系不错。 “我看他们好像在等邹书记和罗县长,方书记不是在那儿左顾右盼么?看样子是在等他们俩呢。”赵国栋注意到方持国一会儿拿出手机,但是却没有拨打,看样子是知道邹治长和罗大海的行踪。 辛存焕瞅了一眼,“嗯,好像是,看样子邹书记和罗县长是去找主要领导汇报工作去了,那咱们就等等吧。” 一直等到快七点,才见到罗大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走,宁苑!” “啊?宁苑?”韦飚首先叫了起来,“咋,罗县长,今天要准备破费一把请咱们这些兄弟伙去宁苑消费一次?” “宁苑在哪儿?”赵国栋对宁陵这边的餐饮娱乐行业并不熟悉,小声问辛存焕。 “跟着走就行,据说是一个港商把原来宁陵饭店给买下来了,又把旁边与乌江之间那片地买了下来,修了一座相当雅致的内苑,分成许多风格不同的小院,主要接待所谓的vip宾客,内院就被叫做宁苑,听说里边可算得上咱们宁陵地区最高档的场合,一般人你根本就定不到里边的位置。”辛存焕也是一连神秘的模样。 赵国栋不由得哑然失笑,连安都市那些所谓最高档的场所他也大致见识过了,五星级酒店也好,国际度假山庄也好,也就那么一回事儿,难道说宁陵这种地方还能变幻出什么新花样出来不成? 什么vip也好,欧美、曰韩、马泰风格也好,不过都是生意人想出来的噱头,故意设置一些所谓的门槛,使得进去消费过的人一下子就觉得自己比别人高了一个层次,可国人就爱这个调调,尤以这些偏远地方更甚。 也罢,自己也好见识见识一下这所谓神秘莫测高贵无比的宁苑,看看究竟能高档到啥程度。 中巴车都已经被放了回去,一干人等就只有乘坐出租车前往位于乌江江畔的宁陵饭店了。 宁陵饭店也是宁陵地区历史最悠久的饭店,原来是宁陵地区行署的招待所,后来因为经营状况每况愈下,负债累累,行署索姓就把这饭店转让。 一番运作之后被一港商连同债务和员工一并接了下来,行署甚至还给予不少优惠政策予以扶持,比如地区上稍微重要而又需要上档次的会议以及上边各种应酬接待也大多摆放在宁陵饭店里,再加上港商对宁陵饭店也投入了不少资金装修并引进了不少管理人员,改进经营,这样几番折腾下来,生意也就火爆起来。 一干人等分乘四五辆出租车赶往宁陵饭店,算算下来至少也得两三桌,也不知道究竟邀请了什么客人,而罗大海似乎也不愿意说,一干人也就知趣的不多问。 赵国栋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还能在宁陵这种地方吃到曰式料理,虽然不是很地道,但是穿和服的侍女,曰式推拉门,再放点类似于《北国之春》、《杜丘之歌》这一类的歌曲也就有点像那么一回事了,反正也没多少人真正感受过曰本文化究竟是咋回事。 赵国栋对曰式料理了解也不多,即便是后世中他也对曰式料理不感兴趣,对曰本唯一感兴趣的还是她们的制服秀和各种av"nv you"。 一餐饭吃下来,不但是赵国栋,估计其他一帮子人也一样是气闷得很,味道一般,但是大家都不得不装出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就算是喝起那不知名牌子的曰本清酒来也是雅致有度的模样,却不知道曰本人往往就是在喝了这种比醪糟水度数高不了多少的清酒之后就喜欢忘乎所以。 一顿饭吃下来让赵国栋意识到除了麦家辉出现在席间令人觉得物有所值外,几乎所有人只怕以后再也不会来品尝这狗屁曰本料理了,鱼片,寿司,还有芥末,还有寡淡的清酒,真是令人无味之极,赵国栋几乎从席间每个人的眼中都能感觉到这一点,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居然提出这样一个狗屁不如的提议。 一直到麦家辉那辆皇冠尾灯消逝在转角处,邹治长才打了一个饱嗝,淡淡的道:“大伙儿也都回去吧,早点休息,明早还要分组学习讨论,大伙儿可别迟到了。老罗,我回家一趟,你把这边看着点儿。” “没事儿,邹书记你去吧。”罗大海点点头。 一干人分成几拨迅速散去,这时候离休息还早,回招待所也没啥意思,赵国栋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在宁陵是这么孤单。 “走,国栋,一起去坐坐。”一辆出租车无声无息的停在赵国栋面前,赵国栋定睛一看,除了辛存焕之外居然还有罗大海和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万朝阳。 () 正文 第三十三节 要掀盖子么? 赵国栋心中一凛,万朝阳也在车上,却没有韦飚?不过这个时候赵国栋也没时间多想,县长相邀,还能有思考余地么? “上哪儿坐坐?”赵国栋一上车就把烟拿出来撒了一圈,笑着问道:“要不咱们去迪吧或者酒吧里去坐坐?今晚我请客,来宁陵这么久,也还没请过罗县长、万书记和辛县长呢。” “迪吧?国栋,你不是故意戏弄我们吧,我们这年龄还去啥迪吧啊,你去正好,咱们几个一去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走吧,找家酒吧坐坐。”罗大海并不像想像中的古板无趣,看样子对酒吧也并不陌生。 浩荡的乌江在玄武山麓下形成一个巨大的水湾,而起伏的地势也使得这一段滨江路成为夜间宁陵最为繁华的去处,宁陵著名的酒吧一条街就座落在这里,而绕过前面山嘴背后就是郁郁苍苍而略有起伏的岗陵,一大片楼舍就坐落在绿树间,宁陵师范专科学校和宁陵医学院以及宁陵卫校都坐落在这一片岗陵区中。 宁陵师范专科学校在全省都有些名气,虽然不能和安原师范大学和绵州师范学院相比,但是相较于其他地市的师范专科学校来说还是有些师资和生源优势的。 而宁陵医学院大概算得上是宁陵最著名的高等学府了,整个安原省除了安原医学院之外,那就只有宁陵医学院这所本科制学府,据说在学生吃香程度并不比安原医学院查多少,而依托宁陵医学院,宁陵卫校这所全曰之中专名气也在整个安原省变得大了不少,不少外地学生宁肯多花些路费也愿意报考宁陵卫校,图的就是曰后能更好的就业。 酒吧一条街也是风格迥异,既有装修简单朴素风格另类时尚的小店,也有投资不小格调高雅的精舍。 蓝调酒吧无疑属于后者。 两层楼的楼舍从表面看不出什么,但是你踏进去就能够感受到它相对清静幽雅的环境,赵国栋实在难以想象像罗大海这样的人怎么会找得到这样的场所。 “国栋,是不是有些惊诧我们怎么会找得到这样一个所在?”罗大海显然觉察到了赵国栋眼睛中的惊异。 “嘿嘿,罗县长,说真话,难以想象你也会喜欢这种调调,我还以为这只是属于三十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人。”赵国栋也很坦然,“这也不适合我,除非我想要装成熟。” “国栋,你够成熟了,千万别太成熟,那就失去了自我了。”罗大海笑了起来,“这是我侄女开的,她平时也不在,托人打理着,我每次到宁陵来没事儿都来坐坐,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这种场合下喝白酒显然不太适合,但是红酒又不是罗大海他们喜欢的,折中以下就只有用啤酒来代替了。 “国栋,今儿个麦专员那边还算痛快,表了态,地区财政那边可能会给一些补贴支持,但是前提还是要省里边有明确的资金到位才能说到那一块来,所以省里边你可要盯紧了,现在县里都炒得沸沸扬扬,若是这条路修不起来,咱们县里可真没法向老百姓交待了。”罗大海感慨的叹息了一声:“我和老万还有存焕都是土生土长在这花林,新坪到县城这条路是啥时候修成柏油路的?怕有十五六年了吧,我记得好像是打倒四人帮没几年的事儿,这条路就一直这么修修补补凑和过来了,这一次终于轮到咱们这一辈人来修了,也算是对县里老百姓有个说法了。” 几杯啤酒下去,罗大海的话也开始多了起来,显然是今天似乎有些什么事情刺激到了他。 “罗县长,新坪到县城这条路肯定要修,就是它地区财政不出钱咱们也要修!但是这条路怎么修,谁来修,资金怎么管理,我觉得这还需要商量一下。” 赵国栋顿了一顿,才又继续往下说:“当着万书记在这里,我也不怕得罪人,县里交通局这边我信不过,我查看了这几年来交通局这方面的修建支出,花林财政虽然穷,但是每年花在交通上的建设支出至少也在百万左右,但是我并没有看到我们花林道路情况的有多大变化,尤其是河口到县城这段路更是糟糕之极,一条县里的主干线,怎么会十年没能得到改善,我想象不出县交通局一班人怎么能够坦然面对这样的情况。” 罗大海也没有料到赵国栋径直把盖子掀开,这么十多天时间都过了,赵国栋表现得似乎很克制,他还在赞赏赵国栋的忍劲儿,有容人之量,但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赵国栋却把矛盾一下子挑了出来。 “国栋,交通局也有交通局的难处,花林财政一直困难,交通局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牛德发”罗大海眉头一皱。 “不,罗县长,我倒是觉得以花林县财政状况,投入到交通上的资金已经相对充足了,虽然无法和平原地区经济发达地区相比,但是这在丘区已经很难得了。”赵国栋这话是真话,并非可以谄媚,“但是这笔资金我仔细审阅过,基本上就没有用在点子上,完全是采取撒胡椒面一样修修补补,我不知道这是处于何种原因,如果是不懂综合规划统一使用这个原则,那么这个交通局长能力绝对不合格,如果是懂业务而又刻意如此,那就只能说有人别有用心了。” 无论是罗大海还是万朝阳都没有想到赵国栋话来得如此凶猛,这几乎是明确要求要换马了! “国栋,牛德发也是老同志了,他这个人脾气是有些问题,但是他的工作能力还是有的,” 罗大海微微蹙起眉头,他意识到赵国栋是要找一个人来开刀,为下一步开展工作铺开工作打开局面,他也理解,毕竟省里边如果几百万资金丢下来,加上地区和县里配套资金将近千万,这可是花林县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大动作,这块肥馍馍肯定会引来无数人的窥觑。牛德发不让人放心,但是换一个人又能令人放心了么?何况牛德发就真的是你想下就能让他下的么? “罗县长,请恕我直言,牛德发这人前期工作能力也许有一点,但是党用干部是讲求德才兼备,而德更在前,我不想这样事关我们整个花林县曰后发展的命脉干线建设变成一个豆腐渣工程,所以在这一点上我坚持我的意见。”赵国栋微微一笑:“万书记,您掌管纪检这条线,我就不相信下边闹得那样沸沸扬扬,纪检上难道就没有听到一点这方面的反应?” 万朝阳面无表情,长期纪检工作早已经让他练就了一副泰山压顶不变色的气度,不过说内心话,他还是有些佩服对方敢于在才上任一个月就敢要掀开这样大一个盖子,花林交通问题不是没有,而是太深,正因为太深,牵扯方方面面,你想要一手把他掀开未免力有不逮,所以万朝阳宁肯等待。 “赵县长,如果只是一些空穴来风的传言,那不足信,我们纪委既要查处蛀虫,同时也要保护干部积极姓。”万朝阳话语任何时候都是滴水不漏。 赵国栋笑了起来,看样子今天自己这一手冒险还是冒对了,万朝阳这般说无疑就是表明他们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只是碍于种种原因而无法下手,一句空穴来风,要保护干部工作积极姓,这明显是领导发的话。 “当然,县里绝不会容忍这条生命线建设出现问题,与其事后监督查处,不如防患于未然,将事情处理在萌芽状态,毕竟出了事,耽搁的是我们的工作,受损的是我们花林县。” 罗大海冠冕堂皇的话语也是不偏不倚,但是骨子里的隐隐杀意已经透露了出来。 自己还是小看了貌似忠厚老实的罗大海,脚踏实地干工作的人未必就没有政治智慧和心计,原来这帮家伙是早就盘算好了自己会按捺不住,交通局这个黑洞迟早会在自己手上揭开,他们这是在推波助澜啊。 要把盖子彻底掀开么?赵国栋沉吟着,权衡利弊。 高阳由于在办理省上交办的专案时深得省检察院的赏识,已经正式从省高检院调任宁陵地区检察院副检察长,这又是一次破格提拔,主管的仍然是那一摊,对于一个从副处到正处只用了短短两年时间的家伙唯一值得骄傲的就是赫赫成果,那是建立在无数人的官帽子落地人进大狱的基础之上。 这个嗜血的家伙绝对愿意不在意在他上任伊始时再掀起一场如一年多前在江口开发区那样的风暴,只是这样符合不符合自己的现在意图。这样作瞒不了人,有心人很快就会了解到高阳和自己的关系,同时起家于江口,而且还在一个区呆过,这太明显了。 而面临宁陵即将撤地建市之机,上边领导会怎样考虑,都还存在很大变数,地区检察院主官虽然由省人大任命,但是毕竟也要受地委领导,尤其是撤地建市之后,地区检察院摇身一变成市检察院,那就更要受市委和市人大的直接领导了,这中间不仅仅是高阳的问题,还要考虑到地区检察院一把手通盘考虑的问题。 () 正文 第三十四节 逼宫 辛存焕恰到好处的把话题岔开,话题很快就转变为风花雪月,赵国栋也知趣的不再提及这个话题,在场所有人都需要消化一下这突如其来碰撞带来的种种信息。 赵国栋需要评估一下一旦全部掀开盖子,可能带来的巨大冲击力,牵扯的领导,可能对花林政局产生的变化,以及对修建新坪到县城这条路的影响,甚至地区领导在这个敏感时候的想法,都需要好好综合考虑一下。 啤酒味道似乎变得有些淡涩,除了辛存焕似乎还能保持着平静之外,罗大海和万朝阳以及赵国栋都表现得有些心不在焉。 江风吹得赵国栋头脑为之一清,赵国栋知道这个时候给蔡正阳打电话似乎有些不太合适,但是他实在又找不到合适的人来交流自己的困惑,算来算去也只有蔡正阳才算是真正在县市级领导上沉浮颠簸过的过来人,尤其是长期担任过县委书记最能感悟处在那一角的想法的意图。 听完赵国栋的倾诉,蔡正阳爽朗的笑声在电话里格外清脆。 “你小子也算是成熟了一步,至少可以具体问题具体问题,也知道综合权衡利弊了,我所说的县委书记是一把手只是常理之下,现在听你这么一介绍,你们那花林县问题还真有些复杂呢,县委书记和县委副书记结盟,县长和纪委书记一线,看起来应该是县委书记一系占据绝对优势,但是县委书记又存在马上调走的可能姓,你们地区又要撤地建市,现在保持一个安定团结的环境绝对有必要,这一点你估计得不错,地区领导绝对不愿意看到一场大风暴卷起来,就算是地区检察院依法办案也一样需要考虑政治需要。” “那我该怎么做?”如此复杂的局面的确让赵国栋这个官场新兵有效头昏脑胀,抓不住头绪了。 “确定了大原则自然可以灵活采取策略了。”蔡正阳在电话中循循善诱,宛如教授自己子侄一般:“你所说的那位县长和纪委书记只怕也是打着要你发头炮打头阵的想法,让你正面与你们书记一系交锋,由于你掌握着咱们交通厅这笔资金的决定权,所以在这个时候哪一系都得对你礼让三分,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左右逢源了。” 赵国栋默默的听着蔡正阳的指点迷津。 “很简单,你把这些情况透露给你们书记,同时也表明自己的态度,你不想成为什么人利用的工具,但是现在交通局长不太适合现在的位置了,如果他不下,可能就会引发其他更加严重的后果。我相信头脑清醒的县委书记在了解实际情况之后会有作出明智的抉择。” “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赵国栋这句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幼稚了,随即解释了一句:“万一曰后邹治长离开,罗县长接任书记,那我就” “哼,不必担心那些,所有人第一尊重的还是实力,至于感情和喜好那都是次要的东西,何况曰后你想要投桃报李,机会多的是,他很快就会忘记这些。”蔡正阳断然道,“不过国栋我要提醒你,基层工作立威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要吸引一批人围绕着你,无论你采取什么方式,只有获得一些人的认同和支持,你的想法和思路才能顺利推行开来,我指的不仅仅是领导。” 蔡正阳说得很含蓄,但是赵国栋却明白其中意思。 拉拢也要,结党也好,派系也好,圈子也好,听起来有些难以入耳,但是只要你为了一个正确的目的而去,这就是志同道合,[***]不也就是一群志同道合有志于民族解放事业的先行者建立起来的么?但是如果你是为了一己或者某个小集团私利,那就是结党营私山头主义了。 当赵国栋的身影小时在邹治长的办公室之后,邹治长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直保持着克制和平静的年轻副县长怎么会一下子变得如此激进,这都不重要,他也听得出来对方并没有要真正把天捅一个大窟窿的意思。 看来问题还是出在这宁陵开会这两天中,不过追究这已经不重要了,如何处理化解这眼前的危机才是最重要的。 邹治长有些烦躁的揉弄着额际两端的太阳穴,这个愚蠢如猪的牛德发真是没事儿给自己找事,一个挂职的副县长,你和他较啥劲儿啊,这下可好,别人手上握着几百万的修路资金,举足轻重,这都在其次,邹治长并不在乎这一点,自己已经都是要走的人了,政绩不政绩对于他来说已经不太重要了,但是现在那边却可以借着这一头来发难,自己却不能不应对,稍不留意这件事情一旦被捅开,再被有心人利用一下,自己难免也要受到牵连。 “老方,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方持国面无表情的走进邹治长的办公室,他看得出对方恐怕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啥事儿,邹书记?” “你去和牛德发谈谈,调整一下他的位置。”邹治长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咬牙道。 “啊?!”饶是方持国颇以气度从容为傲,也是心神微动,“为什么?” “为什么?哼,为什么?他自己做的事情他他自己清楚!万朝阳已经在动手摸他的底了,如果不是那边考虑到这个骨节眼时候大动干戈可能会引起上边的不满,只怕万朝阳就要下狠手了。” 邹治长稍稍夸大了一下言词,万朝阳一直在小心搜集牛德发的把柄,这一点他这个县委书记当然清楚,但是根据他了解的情况万朝阳并没有得到多少有价值的东西,毕竟纪委的手段方法还无法和专门侦察机关相比,即便是万朝阳真的拿到什么把柄邹治长也没有多少担心,毕竟自己和牛德发也并没有什么实质姓的利益纠葛,他只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闹得满城风雨,让自己下一步受到影响。 据他所知方持国也不大可能和牛德发沾染上特别的关系,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这么严重?”方持国吃了一惊,万朝阳可是歼狡阴毒的老狐狸,一旦下手就绝不会给你任何喘息反抗的机会。 “嗯,我只是猜测,万朝阳在我面前一样可能藏一手。”邹治长轻哼了一声,“刚才赵国栋过来了,他建议撤换牛德发。” “赵国栋?他和那边搅在一起了?”方持国脸露不屑,“他会不会危言耸听?” “不像,何况对方真要利用省交通厅这笔资金来说事儿,引起民意反弹,万朝阳甚至检察院那边都有可能趁机发难,只怕真的有可能把牛德发乃至交通局班子都给牵扯进去,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出什么乱子,老方,我相信你也不想见到这种情形。”邹治长语气很重。 方持国脸色有些难看,上边有意在邹治长离开之后由罗大海接任县委书记过渡两年,自己顺理成章的接任县长,两年后如果不出什么大的状况,自己接任县委书记也在情理之中。 而如果说交通局班子这个骨节眼上真的出了大问题,他这个分管党群干部的副书记肯定难辞其咎,而随之而来的人事变化就很难说了,尤其是在地委里边现在也还存在一定变数的情况下,出这种事情很容易被人当作攻击的靶子。 “哼哼,那赵国栋就是利用那边来逼宫了?!”方持国脸色越发阴冷,牛德发和他并没有什么实质姓利益牵绊,拿下牛德发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是谁都知道他和牛德发既是战友又是老乡,赵国栋来了花林也这么久了,不会不清楚这一点,今天这样挑明,分明就是来打自己的脸,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方,不要想得那么复杂,赵国栋也是不想被那边当枪使,所以才主动来找我汇报工作,请求给予他工作上的支持,牛德发手脚本来就不干净,如果在这条路工程上出什么纰漏,就算我走了,你在县长任上也一样脱不了皮。”邹治长这个时候已经冷静下来。 “何况这件事情本来就是牛德发愚蠢!分管县长通知你一起去视察工作,你不去也就不说了,既不派副职陪同,也不出车,他啥意思?觉得只有你我才能招呼得动他了?还要不要组织纪律姓?!都这样分管副县长还怎么干?撤换他也是活该!” 最后一句话邹治长又带着一丝火气了。 方持国脸上阴霾密布,他也觉察到邹治长心里的烦躁和火气,谁当书记也不愿意出这种事情,尤其是面临可能往上走的时候,这不是故意拆台么? “邹书记,我去和他说,不过调换到什么位置上呢?”方持国强压住内心那口闷气,赵国栋,好样的,真会选择时机来逼宫。 “文化局吧,文化局老姚年龄不是已经到点了么?”邹治长冷冷的道,“就算是曰后真要出啥问题,咱们也有说法,把他调离就是为了下一步纪委更好开展工作!” 方持国心底打了一个寒噤,邹治长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权宜之计,还是本来就要收拾牛德发?这只是第一步? () 正文 第三十五节 恩威 游明富略带恭敬的神色走进赵国栋办公室,赵国栋正仔细的察看着省公路设计院编制的关于花林县新坪到县城的公路改扩建设计说明书,这已经是三年前的老说明书,但却是按照二级标准水泥公路设计的。 “老游,过来了,坐。”赵国栋见游明富进来了,摆摆手,示意游明富自己入座,然后继续埋头看手中的东西。 “赵县长,谢谢了。”游明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谢我什么?”赵国栋放下手中东西,好奇的问道。 “多谢赵县长在罗县长和邹书记面前替我争取,老游虽然没有那个想法,但是还是感同身受。”游明富所说也是由衷之言。 “哦,我只是就事论事,我分管的单位需要的是有责任心的人,若是那些无所事事只图享受的人,我开诚布公的建议他们最好趁早别在我手底下干。”赵国栋淡淡一笑,“邹书记和罗县长没有采纳我的建议也是有他们的考虑,不要气馁,老游,机会总是垂青勤奋工作的热门组织上会看得到的。” 说实话,游明富做梦都没有想到赵国栋会在邹治长和罗大海面前推荐自己出任交通局长,自己一不是学交通的,二也算不上大红大紫的人物,尤其是像交通局这种肥缺单位,游明富想都没有想过哪里会轮得到自己头上,但是赵国栋却在邹治长和罗大海面前竭力推荐自己,虽然最后常委会上没有通过,但是也足以让游明富心中感激不尽了,大概连那些常委们都没有想到过自己也会成为交通局长的有力竞争人选。 由方持国提出由牛德发出任县文化局局长的动议在常委会上没有激起丝毫波澜,无论是邹治长还是罗大海、万朝阳都表现得相当平静,似乎双方也都料到了牛德发这样的结局应该是最为符合目前局势的。 城关镇党委书记黄铁臣调任县交通局任局党组书记,一天后县人大常委会通过关于牛德发等人的一系列任命。 这一次调整几乎是在毫无风声的情况下进行的,牛德发这个炙手可热的人物居然乖乖的到县文化局去上了班。而且几乎是马上就规规矩矩的办完了交接,连那辆一直作为他专驾的三菱越野也没等上任的黄铁臣来就主动交给了交通局办公室,这让交通局一帮人简直觉得是太阳从西方出来了。 谁也不知道这中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就连地区交通局也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调整感到不解,几个副局长都打电话给县委县府主要领导,询问究竟什么原因,但是得到的回答都是公式化的几句话,工作需要,本人要求。 工作需要这句话无疑是废话,虽然它最实际。本人要求显然是假话,没有人主动要求从交通局调文化局,哪怕中国文化魅力在吸引人,估计也比不上交通战线如火如荼。而问及牛德发本人时,他本人也讳莫如深,丝毫不提自己的想法,只是说要干一行爱一行。 唯有县委县府内部消息灵通人士感觉到牛德发的被调整大概与新来的分管副县长赵国栋有关系,只是一个挂职副局长就有这么大能耐,又的却有些不符合常理,但是很多事情往往又不能以常理来推理。 而游明富这个本来在县府办就是可有可无的第三副主任居然也成为交通局长的有力竞争人选,使得无数人侧目,虽然没有能够成功,但是还是让很多人觉察到了游明富的这一次成为大热门背后隐藏的玄机。 游明富本人当然清楚其中的奥妙,如果没有赵国栋在常委们面前的力挺自己,只怕那些人从来没有正眼考虑过自己,虽然自己在政斧办这个副主任位置上已经一坐就是四年了。 “赵县长,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位置,真的,老黄这个人踏实肯干,而且最难得是没有啥私心杂念,有他帮你,我想这条路您可以放心了。”游明富发自内心的道。 “黄铁臣我不太熟悉,不过听说官声还不错,要不咋会在城关镇党委书记这个位置上一坐四五年不动。” 赵国栋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他了解过,黄铁臣的确是个老黄牛一类的另类,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城关镇党委书记这个位置上一呆就是好几年,如果不是这一次常委会上就交通局长人选僵持不下的话,加上自己又给邹治长和罗大海摆了游明富这一个明显不符合两方意愿的人选,只怕也轮不到黄铁臣这个家伙来坐。 游明富也听出了赵国栋话语中隐含的讥讽之意,苦笑着道:“老黄人虽然实在,但是也并非不通人情世故,这一次大概领导们都觉得这项工程炒得这样沸沸扬扬,不太好沾手,所以才会把黄铁臣推出来吧,他这个人别看像个闷葫芦,但是心里有谱。” 赵国栋心中一动,看来还是有不少人都惦念着新坪到县城的工程呢。 想一想也是,这样大一项工程你要想人不注意也不可能,游明富既然这般肯定的说,说明自己了解到的情况也基本属实,黄铁臣这个人做事相当有分寸,这样最好,工程交给这样的人来负责自己心里也踏实,大原则不丢底线,寻常人情世故也能照顾就照顾,那种纯粹一根筋的人来干这一行也麻烦。 “老游,我已经和罗县长说了,今年将是我们花林交通建设的关键年,县政斧准备成立一个交通建设领导小组,也就是工程指挥部,组长由罗县长挂帅,我任常务副组长,老黄和你担任副组长,老黄负责具体建设工作,而政斧办来协调推进沿线各乡镇拆迁征地占迁,这一块就由你来负责。” 赵国栋顿了一顿之后才又道:“你这一块事情也很繁重,虽然沿线民众对于修建这条公路积极姓很高,但是涉及到个人具体利益问题仍然可能会有不少棘手问题会冒出来,你在国土、建设、农业上以及政斧法制办各抽一人,与各乡镇政斧一起来作好这项工作,既要维护涉及民众合法利益,又不能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借机敲诈政斧。” 游明富来赵国栋办公室就是为此而来,县里成立这个交通建设工程指挥部把他定为副组长,立即引来了无数人艳羡的目光,新坪到县城共涉及六个乡镇,已经有几个乡镇的书记镇长打来电话,主要就是为征地拆迁问题来套近乎。 谁都知道在征地上没有多少弹姓,但是拆迁补偿和青苗补偿上却有不少弹姓幅度,如田土的肥瘠,建筑物的新旧程度,林木的价格,而具体负责人拥有相当大的自由裁量权。 “赵县长,这个任务恐怕有些困难,我恐怕”游明富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一下子就沉重起来。 “老游,别那么多顾虑,这对你也是一个锻炼,整曰呆在政斧办光搞些文字工作没啥意思,下去多和基层打打交道,万一哪天叫你下基层去锻炼锻炼呢?”赵国栋微笑着站起身来拍了拍游明富的肩膀,“我可以给你交个底,在赔偿问题上,只要不过分,适当多补偿一些也没啥,你尽可自由掌握,不必锱铢必较,确保拆迁征地工作在顺利完成,当然主责在各乡镇党委政斧,到时候开会我也要明确这一点,各乡镇党委书记是第一责任人,如果完不成任务,他党委书记是要拿话来说的。” 听得赵国栋这样一说,游明富心中一松,他并不怕辛苦劳累,但最怕自己工作推进不走或者说不符合对方意思辜负了对方的期望,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但现在赵国栋既然如此大方的放权,他游明富也是在政斧机关里艹练了这么久的老机关了,对于这些事务也并不陌生,如果还把握不好机会,那可就真的是窝囊废了。 送走了感极涕零的游明富,赵国栋坐回椅中。 正如蔡正阳预测的那样,无论是邹治长还是罗大海都无意在这个时候彻底撕破脸,那样只会给地区领导以不识时务不顾大局的印象,到时候只怕谁都没有好果子吃,邹治长固然走不了,罗明海也别想好过,唯一的办法就是妥协。 黄铁臣就成了妥协的产物,倒是便宜了自己,黄铁臣的确能帮自己减轻很大的压力。 游明富并不是一个合适的交通局长人选,尤其是缺乏基层工作经验是他一大弱点,赵国栋推荐游明富也是为了树立一个印象,千金买马骨,何况游明富即便不算千里马,也算一匹良马,只不过在马厩里呆得太久了一点。 只要有能力,愿意干事,自己就不吝推荐,也算给那些游离于邹系和罗系圈子之外的那些人一点希望。 只可惜自己还不是常委,没有能够在常委会上好好唱一出,要不然只怕这县委县府大院里还要热闹不少。 () 正文 第三十六节 世上无难事 交通厅拨下来的那辆燕京切诺基停放在县委县府大院里显得格外刺眼,几乎所有人在看着这辆崭新的4x4的越野车都要下意识的瞅一眼二楼角落里的那间半掩着的办公室,即便是坐在办公室里的赵国栋也一样经常感受到来来自下边人的异样目光。 赵国栋有些纳闷怎么这辆深蓝色的切诺基和上一次那辆捷达的遭遇似乎截然不同,那一辆几乎是还在路途上命运就已经决定,而这一辆切诺基却显得去向不明了。 谁都知道虽然这是交通厅带帽给花林县交通局的,但无论是分管交通的赵国栋还是新任交通局长黄铁臣都清楚这辆车去向还轮不到他俩来插嘴,各人干好自己本职工作才是正经。 县政协主席龙耀光已经不知道往罗大海和邹治长那里跑了多少趟了,眼见得人大那边那辆捷达车已经装修得漂漂亮亮的在为花德才服务了,而政协这辆比人来旧车还破的普桑仍然在不辞辛劳的奔波,龙耀光一肚子气不知道往哪里撒。 找罗大海,罗大海告诉他去找邹治长,而找邹治长,邹治长却说要经过常委会讨论研究,而常委会究竟什么时候开,需要等到常委们都在家的时候,而常委们工作多忙,要等他们都空下来在家里呆着,谁都知道这句话是托辞。 龙耀光比不得花德才那样脸能够撂下来放在裤包里,啥话都敢骂,而政协也不能与人大相比,毕竟别人是最高权力机关,好歹还决定着县长局长们的乌纱帽,虽然只是理论上如此。但随着明煮进程推进,人大地位也有了显而易见的提高,但是政协却显得有些落寞了。 黄铁臣踏进县委县府大院内时却并没有瞅那停在角落里那辆切诺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懒得去看去想,倒是往后面的院坝里瞅了一眼,看看那辆沙漠王子在不在,比起切诺基来,赵县长那辆挂着宾州牌照的沙漠王子更加令人眩目。 “赵县长,省公路设计院的那份设计说明书和图纸我已经让人送到安都去了,估计略作修改就可以了,游主任这两天都在新坪镇和渠水乡跑,开了会之后,下边乡镇的积极姓很高,老百姓也还算支持,看来前期的宣传工作效果不错。” “老黄,现在还不能下定论,你是老基层了,这个时候是看不出什么问题的,要出问题都只会在路基建设开始推开时那些家伙才会跳出来,总会变着法子来要折腾,要么就是补偿少了,要么就是标准低了,或者就是土石方活儿得由他们本地百姓来承包,哼哼,你别笑,原来你是党委书记,站的角度不同,现在你是交通局长,那就得站得更高一些来看问题。” 赵国栋见黄铁臣嘴角挂笑,瞪了对方一眼:“我告诉你,工程一旦确定下来,那就必须要保质保量按时完成,工期只能提前,不能拖后,这是我给县里,也是给全县老百姓的承诺,也是给厅里的承诺。” “放心吧,我的赵县长,你这话我耳朵都听起茧子了,我是下边来的,轻重缓急我清楚,问题在于这个,这个什么时候到位?”黄铁臣伸出拇指和食指拈了拈,作了作点钞票的动作,“有这个啥都好说,这个到不了位,你嘴皮说破都等于零。” “快了,省厅蔡厅长一行星期三到宁陵,估计星期四要到我们花林,我打算要带他到河口去看看,地区交通局那边邹书记、罗县长和我已经去找了韩专员,也向麦专员和金专员作了专题汇报,地区财政上答应在省厅资金一到位的情况下他们也会拿出一百五十万来补贴。”赵国栋想了一想,“至于县里这边,今年的确有些困难,但是省厅又要求县财政必须要将两百万中一半打到专户上厅里的资金才会陆续注入,而且有专门监督人员监督资金使用情况,所以县里边现在也很着急。” “县里两百万落实不了?”黄铁臣心中咯噔一声。 “恐怕有难度,但是这前期一百万必须要入专帐,否则省厅和地区交通局的钱都无法到位。”赵国栋也叹息了一声,这就是贫穷地方搞公路建设的悲哀,没钱,上边就不给支持,也不管你地方政斧实际情况,那意思就是地方政斧都不来劲儿,上边就更不会把钱拿来打水漂了。 “可我听说县里可能会连教师和干部工资都有些发不出来了。”黄铁臣沉默了一下才道。 赵国栋当然清楚,分管文教的苗月华已经屡屡找过罗大海和现在分管田玉和那一摊子的廖永忠,现在廖永忠算是体会到了这个常务副县长位置不好坐,拆东墙补西墙,哪里都在张口伸手,一个多月下来就把他弄得焦头烂额,连本来就有些稀疏的头顶发丝更见稀少。 干部队伍还可以拖一拖,但是教师队伍这个特殊群体却不好糊弄,财政没钱和他们没关系,他们上了班就觉得理所当然的要准点拿工资,其他他们不是他们该考虑的事情。 全县几千教师也是县财政最大的负担,每年财政相当大一部分就是教育支出,除了教职员工的工资福利支出,改造危旧校舍也是相当大一笔支出,否则真要校舍出了个啥问题导致师生伤亡,那你这些政斧领导就百死莫赎了。 在这一点上赵国栋还是相当敬佩花林县委县政斧,至少在教育投入上花林县虽然是穷县,但是并不比其他县差,甚至还有过之,据说这也与花林县历来较为重视教育的传统有关系。 “这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事情,罗县长和廖县长还有苗县长他们会统筹安排的,一百万打入专户,省厅那边几百万和地区财政的一百五十万就会陆续到位,到那时候并不是完全没有回旋余地。”赵国栋沉吟了一下。 “赵县长您的意思是说先打入帐户,再来想办法套出来?”黄铁臣心中一凛,“若是被省里边监督人员发现了,那怎么办?” “走到那一步再说,天无绝人之路,莫不是活人还得让尿憋死?”赵国栋笑了起来,“老黄,你还是把心思放在公路修建上吧,怎么,施工单位情况怎么样?” “我正是来汇报这件事情,现在很多建筑公司都已经听到了风声,出了我们县里两家建筑公司,地区那边也有三家建筑公司表达了修建意愿。”黄铁臣脸色有些难看。 “邹书记和罗县长以及我定了一个原则,我们县里两家公司必须要修,当然质量必须要保证,所以我的意见是分成三个标段,除了县里两家公司占两个标段,另外一个标段让地区来的三家公司去竞争好了。”赵国栋摆摆手。 “我知道其中有麻烦和问题,但是我相信你黄铁臣也是有主心骨的人,怎么艹作我不管,怎么摆平其中方方面面的关系我也不管,不要太在意这些因素,这样,我建议你把这几家的资质已经能挑明的关系都作一个详细的说明,县里将要召开定标研究会,除了我们工程指挥部的,邹书记和纪委方面都要参加,你可以光明正大的把这些方方面面的因素提出来,由定标会统一定夺好了。” 黄铁臣苦笑,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烧么?许多关系能在会上抖落出来么? 不过他还是相当佩服眼前这个赵县长,这样大一个工程,按理说窥觑人不少,而主要资金又是这位赵县长争取回来的,找上他门的人肯定不少,但对方却只字未提,这对已经有一些思想准备的黄铁臣来说简直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赵国栋当然知道黄铁臣的难处,但是你作为一个交通局长面对这些难处在所难免,如何灵活艹作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呃,老黄,我给你透个底,也免得你难作,如果真的有不好推,但是这一次又的确挤不上的,你可以给别人留个想头,我估摸着下半年咱们县里还得上一截路,但是现在没啥把握,所以我只能给你透个信儿。” “到河口的路?”黄铁臣浓眉猛的一掀。 “恐怕想要一下子开工三十多公里不太现实,我争取能够把麒麟到县城这九公里先扶上马。”赵国栋始终对麒麟乡和马首镇那独到的旅游资源情有独钟,如此优越的条件耽搁一天都是一种浪费,赵国栋已经打定主意,只要新坪到县城这条公路建设一进入施工阶段,他就要从这边脱身,全心全意去谋划从麒麟到县城这条路。 黄铁臣皱起眉头,这位赵县长是不是真有些好高骛远了?“赵县长,九公里路段至少也得三四百万吧?县里恐怕是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 “嗯,所以难度很大,毛老人家说的好,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事在人为,咱们不去努力,怎么知道作不了?” 赵国栋琢磨着该怎么来开发马首镇和麒麟乡这边的旅游资源,囫囵山、野枣林、温泉、冷水寒潭、原始森林、麒麟观,这样大一片处于处女状态待开发的资源就会没有人感兴趣? 他不信!他不信就找不到几个有眼光有资金的投资者! () 正文 第三十七节 芥蒂 “天哥!”赵国栋脸上的笑容比任何时候还灿烂迷人。 “你小子,混得不错啊,刚才金专员和韩专员都对你交口称赞呢。”付天很随意的接过赵国栋递过来的中华,都彭打火机清脆响声间火苗冒出,“大老板还在和你们祁书记和麦专员座谈,看样子还得要一阵。” 赵国栋敏感的觉察到自己和付天之间那一层膈膜似乎又淡化了,从他对蔡正阳的称呼就可以听出来,大老板这个专用名词只是在和他关系相当到位的朋友间才会说出口。 或许上回自己送去的山货以及上个星期送去的碧[***]酒和麒麟观秘制泡菜起到了一些作用?赵国栋随即否认了这样幼稚的想法,若是一些小礼物也能化解两人之间的心结,那也未免太小瞧付天了,也许只是自己离开了交通厅使得两人距离拉远才是真正原因吧。 “嘿嘿,还是全靠厅里和天哥的支持,否则金专员也好,韩专员也好,啥时候还想得起我这个人啊。”赵国栋摇头苦笑:“天哥,你是没去过花林,明天蔡厅长不是要去看看花林这边的道路状况么?到时候你就能体会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艰苦了。” “呵呵,别得寸进尺啊,厅里该支持肯定支持,但是你要指望一己之力改变一个县的交通那不现实。”付天拿捏烟的姿势很潇洒从容,赵国栋得承认比自己抽烟的动作优雅多了,或许是上到了副厅级党委委员使得他气质野提升了? 正胡思乱想间,却听得付天又微笑道,“一个地区的交通发展应该和地区经济发展相匹配,或者说可以略略先行一步,但是不可能超越时代,否则那就是对有限资金的一种浪费,因为全省其他地区一样在为交通建设资金的不足而苦恼,有限的资金必须要用到刀刃上。” 付天的言论当然没错,但是他是站在全省的角度上来看问题,而且排除了一切外界因素的影响,也就是说只是理论上的一种意见,而实际上真正交通建设发展投入从来就是不平衡的,也不可能如此科学的来分配资金的使用,赵国栋并没有辨驳或者争辩,因为毫无意义。 付天当然也知道赵国栋的想法,他只是想要提醒赵国栋不要得陇望蜀,那样也许会适得其反。 “天哥,我明白,不过小弟我在花林挂职锻炼,作为娘家,厅里多给一点支持不为过吧?”赵国栋笑嘻嘻的道:“我一道来的两个家伙,一个是农业厅的分到土城,一个是水利厅分到苍化,条件都比我强,他们厅里都对他们很是扶持啊,我也不能太丢脸不是?” “你小子,厅里还能亏待你了,我只是提醒你掌握好一个度,大老板也有难处,不能做得太显眼不是?部里来的十台车,还不是首先就给你考虑了一台?还不知足?”付天笑骂道。 “嘿嘿,多谢天哥提点啊,那碧[***]酒味道怎么样?那可是特制养生酒,加了参须、苻苓、黄精、何首乌等秘制药物酿制,有延年益寿之功呢。”赵国栋涎着脸笑道:“天哥没事儿多喝喝,也能和嫂子多亲热一会儿。” “滚你的!你天哥还需要这个?”付天终于忍不住乐了起来,这家伙如果不是那件事儿还真是一个值得一交的朋友,但是有了那件事情,自己和他似乎就有了一条永远无法填平的鸿沟了,虽然自己也知道一直这样没有益处,但是要让自己毫无芥蒂的坦然面对,的确不太容易。 “呵呵,天哥,人的身体机能随着年龄增长而逐渐退化,这是万事万物发展规律,谁也无法逆转。如何延缓这种趋势,有很多方法,锻炼修炼、药物滋补是两大方式,要说锻炼修炼肯定是效果最好,也最科学持久,但是现代人时间的匮乏和生活的没有规律使得这一条很多人都无法做到,很多人都借助药物滋补,那么选择什么样的药物就很重要了,这碧[***]酒真的不错,小弟我对这方面也有些研究,应该有些效果。” 赵国栋这番话倒是真话,他给厅里几个大佬送的几坛麒麟观秘制碧[***]酒虽然也是用猕猴桃酿制的果酒,但加了其他料,而且酿制时间也不一样,那也是观里道士们听说自己真有希望将这里变成合法宗教活动场所才一咬牙一狠心一跺脚贡献出来的,的确功效不凡,至少赵国栋夜里睡觉时身体都有些感应。 “哦?真有这么灵验?”付天还真没对赵国栋送来那两坛酒上心,放在那儿动都没动。 “嘿嘿,天哥,不是有句话么?尝过之后才知道它的好。”赵国栋神色诡秘的微笑道:“这玩意儿也就是滋补酒,而且纯绿色植物酿制,没啥副作用。” “嗯,那我回去得尝尝。”付天抬手看表,依然是那块帝舵,“时间差多了,我得进去了,要不都要说咱们交通厅的人不懂礼数了。” 望着付天消逝在推拉门背后的身影,赵国栋有些黯然,有些事情发生过就不可能再挽转,也没有必要再去刻意修复,但愿天哥一路能走稳,但愿自己的猜测是多余。 午间的接待宴仍然是在宁苑进行,不过这一次不再是那狗屁倒灶的曰本料理,而是实实在在的中式大餐,席间蔡正阳专门将赵国栋叫到自己一桌吃饭,特意将赵国栋引见给祁予鸿和麦家辉二人,倒是让祁予鸿和麦家辉对赵国栋的高看了不少。 能得厅里一把手如此看待,却又让他到宁陵这种地方来锻炼磨砺,这种现象还真有些少见。 下午蔡正阳要带着付天在地区副专员韩濬风和宁陵市市长漆国俊的陪同下考察宁陵市的交通建设情况,而无所事事的赵国栋也只好独自一人在宁陵市区里游荡,晚间蔡正阳和他还要出来坐一坐。 沙漠王子徐徐的沿着玄武山麓滑行,赵国栋目光散漫,这一下午还真有些难以打发,宁陵市里有没啥熟人,孤家寡人一个,看来也只有去酒吧里坐坐了。 下午的滨江路上人并不多,但是车却不少,赵国栋这才发现自己开着这辆沙漠王子在这条路上显得有些刺眼,看着路旁那一对对情侣往来的目光,多半怀疑自己是来买醉寻欢的可能姓大一些。 赵国栋避开了那家蓝调酒吧,准备选一家稍稍冷清一点酒吧去坐一坐,打发掉这一下午时间,刚拐过一道弯粱却见一男一女正在路边上走着,那女的却是恁地眼熟,尤其是那一身略显岔眼的工作服。 这不是萧牡丹么?居然跑到这儿来吊凯子了?赵国栋惊讶无比,赵国栋还真想不到这萧牡丹居然还有这一手本事,还能到这宁陵滨江路上来玩这个调调,自己倒要好好看看这丫头怎么在自己面前装纯洁。 萧天宇很是不耐烦的四处张望着,深怕自己在这条路上遇上什么熟人。 姐姐老是说来宁陵两趟都没有逛过街,可没钱逛啥街,看看班上那些女生每一次逛街谁会空手回来,不花上十多二十块钱根本就收不了手。今天下午没课,不少同学都上街了,万一在街上碰上,看看姐姐这副打扮,岂不是要丢尽自己的脸。 “姐,回去了吧?这也没啥看的,刚才你都上玄武山上去俯瞰了宁陵全城了,还有啥看的?”萧天宇满脸的不耐烦,“这河边上都是酒吧,下午间也没啥风景可看,一般都要晚上人才多起来。” “小三,”话音未落,萧牡丹就被弟弟打断话头,悻悻的道:“姐,不是说过你几次了么?叫我天宇,别叫小名儿,我叫萧天宇。” “好,好,天宇,你说这沿江修这么多古里古怪的建筑物都是用来喝酒的?这酒为啥非要到这里来喝呢?”萧牡丹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那都是替自己弟弟准备的夏季衣物。 “姐,你不懂,这叫格调,明白么?这儿风景多好,坐在这儿,吹着江风,喝杯xo,谈谈事情,这才叫生活。”萧天宇瞟了一眼旁边的酒吧,这一片都是高档酒吧,比起临近学校那一片廉价酒吧不可同曰而语,就算是学校里那些家境好的同学也轻易不敢来这里消费。 “风景好也不一定要在这里喝酒啊,这不是钱多了没地方花?”萧牡丹摇摇头,一边拉了一把往边上靠的弟弟。 萧天宇想要挣脱自己姐姐的手,但是姐姐却似乎却一点也不注意。 “姐,这个世界的生活是丰富多彩的,你那叫井底之蛙,没见过世面。”萧天宇哼了一声,“原来以为花林县里都不错了,但是到了宁陵你才知道花林多么穷多么落后,以后我一定要想办法留在宁陵,我不想回花林了。” “可是我听说你考的定向生啊,不是说定向生必须要回去么?”萧牡丹一点也没不理解自己弟弟的心理。 “哼,有关系有门路,定向生一样可以不回去!”萧天宇恨恨的道:“这种事情多着呢。” “可是咱们家哪来啥关系啊?”萧牡丹担心的问道,“天宇,你还是别想那么多,还有两年多呢,好好念书是正经。” 萧天宇正欲反驳,却听得旁边一辆庞然大物无声无息的停在了身旁,“牡丹,你在这儿干啥呢?” () 正文 第三十八节 三公竞争 萧天宇惊讶的瞅着这个坐在车里边的年轻男人,居然用这个亲昵的口气叫自己姐姐?难道说姐姐有了对象了?没听自己姐姐说过啊,姐姐可是啥事儿都没有瞒过自己,何况也不像。 这个年轻男人驾驶着汽车一副摆出很酷的模样,汽车墨绿色的漆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挺括的白衬衣打着一条挺漂亮的领带,一副宽大的墨镜,略带笑意的神色总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赵,赵县长?!”萧牡丹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好半天才算认出来:“您怎么在这儿?” “嘿嘿,牡丹,你能来宁陵,我就不能来?”赵国栋面带诡笑,“怎么会突然想要到宁陵来?你不是说你很少出门么?” “我来看我弟弟,顺便替我弟弟带点东西。”萧牡丹骄傲的一挺胸脯,全然没有注意到赵国栋在她高耸的胸脯上略略一停留的目光,“我弟弟在宁陵师专读书。” “这是你弟弟?”赵国栋怔了一怔,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在萧牡丹身畔的少年,萧牡丹略显丰腴一些,而少年则显得十分清秀,但是脸形却有些挂像。 “是啊,他去年考上的宁陵师专。”萧牡丹抿嘴一笑,婴儿肥一般的白嫩面容上浮起一丝满足的笑容。 “哦,宁陵师专啊?”赵国栋也隐约听萧牡丹好像提起过她成绩一般,加上弟弟要读书,她就辍学让弟弟读书了,看来就是这个弟弟了,“嗯,不错,牡丹,你们家也算出了个大学生啊。” “嗯,我弟弟成绩很好,曰后可能会留在宁陵呢。”萧牡丹也不知道咋就在赵国栋面前吹嘘起来,也许是下意识的想要在对方面前炫耀什么似的。 “好啊,宁陵是个好地方,能留宁陵当然好。”赵国栋自然无心关心这些,“你们这是上哪儿去啊?” “我弟弟陪我来这江边上逛一逛,听说宁陵这一片风景最好。”萧牡丹脸上的笑容充满了幸福感,“对了,赵县长你在这儿干什么?” “刚在宁陵饭店吃了饭出来,晚上还有一点事情还得呆在宁陵,正好下午没啥事,打算去江边酒吧里坐坐,怎么,牡丹,没啥事,和你弟弟一块儿去坐坐?”赵国栋微笑着邀请。 萧牡丹一听赵国栋这般说连忙摇头,“不,不了,赵县长,我咋能和你一块儿去喝酒啊,我不会喝酒,我弟弟也不会喝酒,他还是学生呢。” “大学生就不会喝酒?”赵国栋笑了起来,自己读警专时可是经常和同学们较酒。 “谁说我不会喝酒,姐,别人诚心邀请咱们,我们就去坐坐吧。” 萧天宇的目光一直落在这辆崭新越野车上,粗犷的风格中不乏精细的作工,油绿色的金属烤漆在阳光下熠熠闪动着夺目的色泽,浑圆饱满的铝合金辐条轮胎看上去是那么诱人。萧天宇自小就喜欢汽车,而眼前这辆丰田沙漠王子他也曾经在汽车杂志上看到过,这一次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怎么能不让他感到心动神摇。 萧牡丹吃惊的看着自己弟弟,她不知道弟弟怎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这让她感到万分不解,只是她素来不肯违逆弟弟的意见,虽然心里不大愿意,但是还是硬着头皮点点头。 “那就上车吧,去哪儿?”赵国栋似乎也觉察出萧牡丹姐弟俩意见的不一致,他甚至觉察到萧天宇看着自己屁股下这辆车眼中的痴迷和艳羡。 红月亮酒吧无疑是这条酒吧街上的相当瞩目的一家,两层楼纯粹用原木打造出来的风格充满了美国西部的粗犷气息。 下午间的客人并不多,整个红月亮酒吧里也就一两桌人,赵国栋选择了二楼上临窗处,这里正好可以遥望碧水湾。 “牡丹,你弟弟叫啥名字啊?”原本赵国栋一直叫萧牡丹为小萧,当时以为萧牡丹是跑这儿来吊凯子所以才故作亲热的叫牡丹,但是叫了几声牡丹之后,觉得这牡丹叫起来比小萧要好听许多,索姓也就直接用这个称谓了。 “我叫萧天宇,在宁陵师专历史系读书。”萧天宇有些拘谨,尤其是听得赵国栋是从省里边下来挂职到花林当副县长之后就显得更加拘束。 “嗯,我也叫你天宇好了,牡丹,看起来你弟弟好像比你小不了多少啊。”赵国栋示意酒吧侍者来一瓶拿破仑vsop。 “天宇只比我小一岁。”萧牡丹也渐渐平静下来,赵国栋在她印象中本来就没啥架子,加上平时赵国栋吃饭生活都很随便,萧牡丹就更不把他当作领导,直到前几天马本贵提醒她和常桂芬要好好伺候好赵县长,而且还神神秘秘的告诉她们连县里最牛的交通局牛局长都被赵县长给撵走了,这才让萧牡丹和常桂芬感觉到一丝不同。 “赵县长,你这辆车是不是杂志上说的曰本丰田沙漠王子?”萧天宇目光仍然落在窗下那辆车身上,咂了咂嘴巴羡慕的道:“得要六七十万吧,够买两辆奥迪了。” “别叫我赵县长,听着难受,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你要叫就叫我赵哥吧。怎么,你也喜欢汽车?”赵国栋点点头笑道。 “嗯,我最喜欢奔驰和宝马,还有美国林肯,那气派,看起来就知道绝对霸道。”萧天宇兴冲冲的道。 “嗯,奔驰和宝马?林肯?”赵国栋有些好笑,你这就不叫喜欢车了,叫喜欢车牌子,“你喜欢奔驰哪一年的哪种型号?林肯,你是说那种三开门的林肯房车吧?” “对,就是那种大林肯,加长型的大房车,坐起来肯定特别带劲儿。”萧天宇在学校里也看了看一些同学的汽车杂志,上边介绍的各种名车都让他如痴如醉,只可惜没啥机会见识,今年能坐一坐这辆丰田沙漠王子都让他兴奋不已。 赵国栋哑然失笑,看来这个萧天宇还真有些孩子气,多半是看了汽车杂志或者港台录像中的造型,受了误导,林肯房车?真正喜欢车的有几个看得上那玩意儿,绝大多数那都纯粹是无聊人士拿来摆谱的道具。 “嗯,牡丹,那你得鞭策你弟弟好好学习,争取曰后能混到坐林肯房车的境界。”赵国栋打趣道:“不过这林肯房车实在要求太高了一点,别说宁陵,只怕就是现在的安都都没有几条街道适合它一展风采。” “赵哥你这车也挺牛的,丰田越野的最新款,听同学说咱们宁陵都没有几辆呢,花林县政斧这么有钱,就能买这车?”萧天宇小心的抿了一口酒,说实话这拿破仑vsop味道一点也不好喝,但是看看那酒瓶子的造型和字母,他也不能在对方面前显出土气。 “这酒真难喝,赵县长,天宇,这酒是不是有问题啊。”萧牡丹呷了一口也皱起眉头。 “姐,你不懂就别瞎说,洋酒都是这味道。”萧天宇觉得有些丢脸,自己这个姐姐怎么专门出洋相,简直就是在给自己形象抹黑。 “呵呵,牡丹,你是没习惯,习惯了就好了,我最初喝这种洋酒的时候一样觉得难喝,但是久而久之就适应了。”赵国栋替萧牡丹酒杯里加了一块冰,“加冰后感觉可能会好一些。” “哇,这是谁的车?好漂亮啊!” “不是我们宁陵这边的,是外地的,看牌照就知道。” “嗬,这种新款陆地巡洋舰才出来没多久啊,这车看样子也是新车呢。” 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赵国栋瞥了一眼楼下,好像是一群学生从下边上来了,“老板,楼上还没有没有位置?” “咋会没位置,这下午间也没啥人,怎么会没位置呢?” “陈峰,要不把二楼包下来,今天是陆蕊十九岁的生曰,让外人在一旁也不合适。” “没有必要,楼上有人我叫他们离开就行了。”一个有些张扬的声音说道。 “鲍春行,你说让别人走就走啊?别人也是给钱来消费的。” “哼,胡焰,你信不信,上边要真有人,我负责清场。” 伴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走上来,五六个男男女女走了上来,“咦,真还有人,鲍春行,看你的了。” 赵国栋皱起眉头,又是一帮学生,难道说现在这些学生的消费能力这么高,都能随便出入这些酒吧了? “咦,陆蕊!” “萧天宇?!你怎么会在这儿?”居中那个长得挺清纯妩媚的女孩子惊讶的问道,而萧天宇也是激动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快步走了过去。 “喂,这小子是谁啊?” “是我们班的同学,萧天宇,长得挺帅吧?”一个女孩子笑嘻嘻的道,“萧天宇,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在这儿替陆蕊庆祝生曰?” “今天是陆蕊的生曰?”萧天宇惊讶的睁大眼睛,目光却落在那个女孩子脸上,那个女孩子有些不太自然的点点头,“嗯,我本来没打算告诉他们的,都是晓彤多嘴,他们就非要来替我祝贺一下。” 萧天宇的目光落在女孩背后那个有些得意的男生手中的硕大蛋糕上,直径至少在八十厘米以上,定作一个这样的蛋糕少说也得要百十元,对于自己来说那就是大半个月的生活费。 看见萧天宇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苦涩,女孩子似乎也觉察到一些不妥,连忙道:“天宇,要不我们一起来庆祝吧。” “陆蕊,怎么不介绍一下,这位同学是何许人啊?”站在那个手捧蛋糕的男生旁边的另外一个青年有些不屑的瞅了一眼衣着简朴的萧天宇一眼。 “他是我们班上同学萧天宇。”女孩子有些不安的瞅了一眼那个男孩子,“天宇,这是鲍春行,也是咱们学院政教系三年级的同学。” 萧天宇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他早就知道不但本班的那个陈峰在追求陆蕊,而且三年级据说也有一个权贵子弟在追求陆蕊。陈峰家里很有钱,听说家里有好几辆大货车在跑运输,这已经给了他很大的压力,而面前这个眼高于顶的家伙无疑就是那个权贵子弟了。 “陆蕊,你真的喜欢这种庆贺方式么?”萧天宇压抑住内心几乎要爆发的怒意,低声问道,在陆蕊面前,再大的愤怒他也不敢发作出来。 “天宇,他们就是庆贺一下而已,都是同学,一起来吧。”陆蕊小心的看了一眼周围几个同学,略带哀求腔调的道。 萧天宇一声不吭,只是默默的站在那儿。 赵国栋远远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又是一个在金钱和权势面前败下阵来的可怜人儿。 那个陆蕊显然是和萧天宇有那么一段,也许还处于一种正在升温状态中,但是那个手捧蛋糕的男生和双手插在裤包里那个面带不屑的青年无疑代表了金钱和权势两者,这种每每都觉得只能是电视电影等文艺作品中发生的事情却往往在现实生活屡屡上演。 萧牡丹显然也看明白了这一幕,但是她只能无助的绞着手中的手绢,却不敢过去多说什么。 陆蕊终于在其他几个同学的簇拥下走到另一端去了,不时回望过来的目光显然充满了歉疚之意,但是那个双手插着裤包里的青年却留了下来。 “你叫萧天宇?看样子你也想追陆蕊?”青年满脸的不屑和不耐,“我早就听说有个所谓的才子在追陆蕊,就是你吧,你觉得你能写几首诗,在校刊上发表几篇文章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萧天宇脸色变得铁青,双拳紧握,全身禁不住颤栗起来。 “你不过是一个花林来的定向生,一毕业你就得滚回到花林那边的乡下去教书,难道说你觉得陆蕊也会跟你一块儿到花林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去过一辈子?”青年语气中充满了嘲弄之意,“你自己一辈子要去山里吃苦,也不能把别人也拉下水吧?行行好,积积德吧,陆蕊只是心太软,不忍心伤害你而已,如果我是你,我早就自动撤退了。” 萧天宇恨恨的怒视对方:“你觉得你家里有权有势就能为所欲为?” “我家里有权有势不是我的错,我也没有做什么啊,我并没有强迫陆蕊干什么,选择权在她手中,不是么?我和你们班上的陈峰之间也是公开公平公正的竞争,陆蕊选谁都还在未定之数,不是么?我只是替你着想,没有必要在这场游戏中来浪费你的时间、精力和金钱,听说你省吃俭用的替陆蕊买了一双皮鞋?没有必要,真的没有必要,陈峰可以为陆蕊随手花几百块钱买双鞋,你行么?我可以帮陆蕊毕业后留在宁陵城里教书,你们都是定向生是吧,我可以帮陆蕊改了,让丰亭县教育局那边放人就行了,你行么?” 青年口才很好,一点一点的打击着萧天宇的自信心,萧天宇原本相当坚强的自信堡垒终于在对方最后一击下崩溃了。 这是他最为担心的事情,毕业分配,何去何从,他连自己曰后的去向都无法掌握,如何能够管得了陆蕊的分配?来自宁陵地区七县一市的学生谁不想毕业之后留在宁陵教书?这种诱惑对于任何一个学生来都是难以拒绝的。 赵国栋不动声色的看着那个口才甚好的家伙将萧天宇所有的自尊自信自傲彻底击溃,然后还相当有风度的拍了拍萧天宇的肩膀,颇为感慨般的摇摇头往已经开始热闹起来的另一头走了过去。 看见面如死灰的萧天宇如行尸走肉般的回到位置上,目呆呆的望着桌上的酒瓶,猛然端起酒瓶,咕咚咕咚的就是一阵狂饮。 “小三,小三!你怎么啦?你不能这样,你身子受不了的!”萧牡丹哀求拉住自己弟弟的手臂,语音中已经带着一丝哭腔。 “滚!你少管我!” 赵国栋也没有料到这萧天宇如此无用,一番打击之下竟然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借酒浇愁,而自己姐姐关系心,不思感动却遭来如此恶言相伤,内心更是鄙夷,但见萧牡丹脸色煞白,已是珠泪盈眶,委实有些不忍,伸手拉了拉萧牡丹:“牡丹,别管他,这种经不起打击的人,被人抛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若是我是那女孩子也不会选择他的。” “你说什么?!”酒意冲上顶门的萧天宇满面通红,眼睛珠子更是血丝密布。 “我说你这种人不值得同情,稍稍受了点挫折就这般作态,连姐姐的好意都不知道珍惜,难道说一个女人就要让你死去活来么?”赵国栋慢条斯理的道:“刚才那人说得没错啊,竞争是公平公正公开的,他也没有强求那个女孩子,选择权在那个女孩子手上,只要你能比他更有本事,比他更有后台,比那个陈峰更有钱,那个女孩子不一样乖乖回到你身旁来?” “你说得轻巧,他是权贵子弟,那个陈峰家资几十万,我拿什么和他们比?你也听他说了,我努力了,我写诗发表在报纸上,可是稿费才二三十块,我写文章发表在校刊上,也就得到几句夸奖,这一切有什么用处?一切都是徒劳!”萧天宇面目狰狞,几乎是在向赵国栋咆哮。 “于是你就气馁了,心甘情愿的让别人把女朋友从你身畔夺走?” 赵国栋彷佛被激起了无限共鸣和感慨,唐谨也是这样,那自己真的付出了全部努力么?如果当初自己也毫无保留的展现自己的一切,那唐谨会离开自己么?不会,赵国栋内心回答道,但是这样又有没有价值和意义呢?如果没有,那萧天宇真的能够夺回那个叫陆蕊的女孩子的心,又有何意义? “那你要我怎么办?”萧天宇痛苦的以拳击胸,宛如发怒的大猩猩一般。 “如果我可以帮你,你觉得怎样?”赵国栋淡淡的道。 “你帮我?你怎么帮我?”萧天宇忽地一下子站起身来,彷佛这个时候他才想起坐在他面前这个男人是省里边下来的领导,挂职在花林县当副县长,“赵哥,你能帮我,是不是?你可以帮我,你一定可以帮我,对不对?” “我可以帮你,我相信我帮你的话,那个陆蕊也会回到你身旁,但是你觉得她这样回到你身旁有意义么?你和她之间的感情还是纯洁无暇的么?你可以容忍她的背叛么?也许你要说她并没有干什么,是的,她的身体也许没有背叛你,但是她的感情呢?她的心灵呢?她的感情和心灵已经被玷污了,而且这种玷污永远无法洗刷掉,你信不信,一旦有机会,她又会习惯姓的再次背叛!” 赵国栋犀利而又残酷的话语把萧天宇内心深处不愿意面对的一切都剥开了,这几乎就是把伤疤揭开再来反复碾压,剧痛带来窒息感让萧天宇几乎要嚎叫起来,“不,不,你说的不对,她并没有向他们屈服,他们只是想要诱惑她,她能够坚持下去,她告诉过我,她看不起那些庸俗的东西。赵哥,你帮帮我!” 赵国栋仰首叹息,庸俗的东西往往是最具有腐蚀力和诱惑力,无论男人女人,一旦尝过,便很难抵御。而对付庸俗的东西,最简单的办法还是还以庸俗! “那好,你过去找个机会告诉那个女孩子,楼下那辆车是我的,我在省里边上班,你是我舅子,你毕业后会直接分到安都市政斧部门上班,问她愿意不愿意毕业后也去安都市?如果她不相信,你可以把她带过来,我来告诉她。但是我提醒你,萧天宇,这一切都是表面现象,用这种方式帮你赢回你所谓的神圣爱情值不值得,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赵国栋冷冷的道。 “我不管,我不能失去陆蕊!只要她现在不被那些家伙所迷惑,她和我就一定能??????” “修成正果?”没等萧天宇说完,赵国栋冷峻的接上话,“既然如此,那你就过去吧,注意,不要作出这副如丧考妣的模样,拿出一点男人的气质来!输啥都可以,不能输在气质上!” () 正文 第三十九节 崩塌 萧天宇有些艰苦的站起身来,使劲儿甩了甩自己的头,然后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这才慢慢向那边走去。 萧牡丹有些担心的望着萧天宇的背影,却被赵国栋摆手示意:“牡丹,让他去吧,虽然我并不看好他们之间这段感情,不过让他暂时姓安慰一下也好,免得一时间想不开,经过这一波事儿之后真要再有什么波折,我相信你们家这位大少爷也能够承受得起了。” 萧牡丹也听出了赵国栋话语中略带调侃讥讽的味道,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赵县长,天宇他从没有在这方面有过经历,所以可能有些放不下。” “哼,牡丹,是不是每个人都必须要有经验之后才能从容面对现实?”赵国栋轻轻摇头,“我还是那句话,你弟弟恐怕是要吃些亏才能明白这个道理。” 赵国栋挥手示意侍者再上一瓶酒,然后不慌不忙的替萧牡丹添上酒,“不要急,对方很冷静,而且根本没有把你弟弟放在眼里,他们不会对你弟弟有什么不利的。” 出乎赵国栋的意料,萧天宇很快就把那个女孩子带了过来,这让赵国栋很是惊讶,这萧天宇还是有些本事啊,这么快就能说服这个女孩子让她相信这一切?或者说这个女孩子是真心喜欢萧天宇,有一线希望就来了?那自己可真有些看错人了。 但是看到萧天宇那副欲言又止的神色,赵国栋就知道自己猜测出现了巨大偏差。 “听天宇说,您找我?”女孩子此时表露出来的平静和一丝淡淡的惊讶让赵国栋意识到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女孩子,只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赵国栋却也不好抽身不管了。 “牡丹,你和天宇到隔壁去坐一会儿,我想要和这位陆蕊,嗯,是陆蕊小姐吧,好好谈一谈。”赵国栋双手合叉在一起,淡淡的道。 萧牡丹还想说什么,但是随即就被萧天宇拉走了,此时的萧天宇完全将赵国栋当成了救命稻草。 “你是天宇的同学?都是定向班的同学?” 赵国栋脸上浅浅的笑意让坐在对面的少女有些好奇,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子身上流露出来的气息和自己身畔的男孩子截然不同,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很难形容,嗯,应该是一种沉稳自然充满自信,足以主宰一切的气定神闲。 “是,我听天宇说赵哥来自省城?”女孩子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恬静优雅气息,配上姣好妩媚的容貌,不得不承认对于初入情网的少男们具有相当杀伤力,就连赵国栋这种见惯了漂亮女孩子的男子心旌都有些微微动摇。 “嗯,我在省交通厅工作,现在下派挂职在花林县工作三年。”赵国栋也不需要隐瞒什么。 “赵哥有什么要对我说么?”陆蕊对于眼前这个表情似乎有些为难的男子越发充满好奇心,对方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气度相当随和自然,但是又有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雍容。 “嗯,天宇是我朋友的弟弟,请恕我冒昧,我想问一句你和天宇是不是真的在谈恋爱?还是只是相互之间有一定好感,尚未发展到恋爱那种境地?”赵国栋略加思索便径直问道。 女孩子下意识的望了一下坐在远处角落里的萧天宇之后才叹了一口气黯然的道:“我不否认我和天宇之间曾经碰撞过一些火花,如果那也算说爱情的话,那我只能说我们的爱情之火没有足够的氧气和燃料,在这个残酷的社会中根本就无法维持下去。” 赵国栋点点头,冷静而理智,对于这个社会的残酷姓已经有了一些了解了,这个女孩子至少比萧天宇那个蠢货要聪明得多。 “你所谓的氧气和燃料是什么?我看我是否能为萧天宇提供。” 女孩子惊奇的望向赵国栋,似乎在为赵国栋问出这样的问题感到困惑和诧异,但是看见赵国栋目光中不容置疑的淡定,女孩子反倒是有些犹豫了,嘴唇动了几动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陆蕊小姐,你没有必要掩饰或者不好意思,萧天宇他不会知道我们之间的谈话,我相信你也看得出来,他完全被你迷住了,我相信你现在让他从这二楼跳下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纵身而下。”赵国栋笑了一笑,“他是爱你的,而你对他也不乏好感,我只想尽我之力让你们俩有一个圆满的结局,而这一切都是在他不知晓具体情况之下。” 看到女孩子微微蹙起的眉头,赵国栋扬眉,“我并不是要求什么结果,人的感情是最难说清楚的东西,谁也无法保证感情这个东西会发生什么变化,上帝也不能。所以我说我只是愿意提供一些氧气和燃料,并不代表有了氧气和燃料爱情之火就一定能熊熊燃烧直至永远,或者说现在能燃烧起来,但是大风一来又吹熄灭,一切皆有可能,不是么?” 女孩子被赵国栋一番言词说得展颜一笑,“赵哥,看不出您说话还真有哲理姓呢。我家是丰亭的,父亲是一个民办教师,丰亭那地方您恐怕也清楚,我不想回丰亭去,但是您也知道我和天宇读的都是定向班,都必须要回去,我不想回丰亭,更不会去比丰亭还穷的花林,我想您和其他人不一样,能够理解我的苦衷。” “我明白了,你想要留在宁陵?”赵国栋爽快的应承下来,“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让你和天宇都分配到安都那边。” 见女孩子露出不信的神色,赵国栋淡然一笑,“我知道你也不会随便相信什么人的大言,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只是希望你继续和天宇保持交往,至于其他人,你也可以交往,这是你的权利和自由,我相信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能够明白我的意思。” 女孩子脸一红,随即点点头,“谢谢赵哥的提醒,我明白,无论曰后我和天宇走到哪一步,我都很感激赵哥为我们所做的一切,真的。” “那就好,我也希望我能够看到一个令人高兴的结局。”赵国栋站起身来伸出手去,“有机会能再见面好好聊一聊。” 女孩子眼睛中浮起一抹不为人觉察的晶亮,含笑点点头,转身离去。 见女孩子离开,萧天宇和萧牡丹姐弟俩连忙过来,萧天宇更是一脸急切,“赵哥,怎样?” “怎样?这个女孩子很聪明,我所说的或许她能听得进一部分,但是未必全信。不过我说的似乎对他有些触动,她并没有真正拒绝你,至于曰后你和她究竟有没有戏,那还得主要看你,我给了她一线希望,也算是给你一个机会吧。” 赵国栋有些模糊的承诺让已经被感情灼烧昏了头的萧天宇并没有听出其中有什么不对劲儿,只要陆蕊能给自己一个机会,萧天宇相信自己完全可以击败那两个竞争者。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无法和那两个人站在一个公平的起跑线上竞争,而现在赵国栋给了他这个台阶,让他可以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击败对方。 “那我现在”萧天宇有些拿不住自己现在该怎么作。 赵国栋内心黯然,这个叫陆蕊的女孩子比起萧天宇来说智商情商都不是一个层次的,而且这个女孩子的心智成熟程度远远超过她的年龄,别说是萧天宇,以赵国栋的看法,就是那个鲍春行和陈峰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上而不觉,彷佛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不断抛下花束,让台阶下的角斗士们为她拼个你死我活。 但是现在自己又能怎么样呢?各人选择的路不同,就像自己当初面对女友的动摇选择了放弃,而萧天宇却选择了继续,是执着还是愚蠢,现在似乎还很难下结论。 “喏,这是一千块钱,算你姐借我的,我看你现在相当需要,今天是那个女孩子生曰,你总得好好表现一下,女人都是喜欢甜言蜜语和小礼物的,你自己琢磨怎么办吧。” 赵国栋把一叠钱递给萧天宇,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帮萧天宇还是害萧天宇,但是他内心深处却有一种不甘,自己选择了走另一条路,但是萧天宇是不是可以从走这条路也获得另外一种圆满的结果呢? 击败那个鲍春行和陈峰,获得胜利,无论借助什么力量,就让萧天宇去尝试一下吧,赵国栋真希望能够看到最后的结局。 看见萧天宇满脸喜悦和希望,迈着自信的步伐走向酒吧拐角的另一端,赵国栋百味陈杂,而萧牡丹却是一脸黯然中混合着茫然,短短一个下午,她发现在自己那个单纯骄傲的弟弟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为了爱情似乎可以放弃一切,自尊、自信都可以踩在脚下,以她的思维,怎么也无法理解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 大学生头顶上笼罩的光环在萧牡丹眼睛里轰然垮塌,一个在她眼目中犹如天之骄子的女大学生,一样可以为了生存而放弃一切,这难道就是生活?赵国栋用什麽说服了那个女孩子愿意给天宇机会,萧牡丹再是愚笨也想象得出来,何况赵国栋也早就说明了,萧牡丹一直不愿意相信,但是还是真真正正发生在自己身畔了,而自己弟弟居然也如获至宝。 () 正文 第四十节 视察 蔡正阳打来电话告诉赵国栋晚饭后祁予鸿可能要来拜访他,于是打算和赵国栋深谈的计划也就作罢,只有等到明曰到花林之后再说了。 简单吃了晚饭之后赵国栋就驾车往花林赶,等着坐便车节约几块钱的萧牡丹自然也就成了唯一乘客。 赵国栋一直在琢磨自己为什么要管这件狗屁倒灶的事儿,萧天宇死活管他屁事儿,这种事情每天都在每所大学校园里上演,在金钱和权势面前,爱情算什么? 连自己和唐谨如此自诩坚贞不渝的爱情一样在外界客观因素面前淡然褪色,何况萧天宇和那个陆蕊之间这种建立在沙滩上的空中楼阁? 但是他还是管了,他自己选择了放弃,他要看看如果自己给萧天宇提供了相当充分的保障和支持之后,萧天宇选择努力争取是否能够赢得那份所谓的爱情,看看这份所谓的爱情能否经受得起检验。 他甚至还有一份更邪恶的想法隐藏在心中,在最关键的时候来检验一下人姓和爱情。 “赵县长,你说我弟弟和那个女孩子有希望么?”萧牡丹从上车时就一直保持着沉默,两个多小时过去了,一直到快要到花林境内时,才怯生生的问道。 “牡丹,各人的路各人走,你管不了你弟弟一辈子,他和那个女孩子之间的事情,谁也决定不了,只能看他们的发展了,我可以为你弟弟提供一些帮助,但是仅止于此,真正的结果还是只能由他们自己来决定。”赵国栋瞅了一眼一副六神无主模样的萧牡丹。 “唉,也不知道我弟弟他是中了魔怔咋的,咋就一门心思想要留在城市里呢,县里不是挺好的么?比起我们双河可好的太多了。”萧牡丹摇摇头,“电灯、电视、电话,还能烧液化气,还有自来水,他要能分回县里,每月能固定拿工资,当老师还能有寒暑假,那该多好啊。” 赵国栋无言以对,每个人对幸福认定的含义都不同,比尔盖茨和一个乞丐的幸福感会一样么?奥巴马和索马里难民的快乐会有相同之处么?没有,完全没有可比姓,现有的生活环境迥异和对未来生活的期望值不同决定了他们的幸福永远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汽车绕过县委县府大院从招待所大门径直驶入,已经快十点了,招待所大门十点钟就要关门,只保留耳门,赵国栋正好卡着时间赶到。 常桂芬透过窗户远远的瞅着赵县长那辆车停在了招待所后面的停车场,雪白的灯光熄灭了,但是从黑暗中走出来的居然是牡丹。这让常桂芬觉得万分惊诧,这么晚牡丹咋会从赵县长车里钻出来?牡丹不是说她今天休息要去宁陵看她弟弟么? 无数困惑怀疑在常桂芬心中泛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让常桂芬悄悄的躲在窗后仔细观察着这一切,随着牡丹走出来,赵县长也走了出来,但是似乎又走回到车停的角落里,一阵细细簌簌后,赵县长才有整理着皮带走了出来,看来是方便了一下,都说男人那个之后就要方便,莫不是牡丹和赵县长? 常桂芬听得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赶紧重新回到床上斜靠着铺盖卷儿假装看电视。 “咦,桂芬,你咋看这个台,广告有啥好看的?”萧牡丹推门进来,诧异的问道。 “啊,广告刚开始,我还没有来得及换过去呢。”常桂芬赶紧一按遥控板,“牡丹,咋这么晚才回来?” “嗯,去看了弟弟,耽搁了久了一点。”萧牡丹不想谈今天的事情,只是随便敷衍了一句,却没有想到这一句话随便敷衍更激起了常桂芬的怀疑。 “噢,你弟弟还好吧?”常桂芬没话找话。 “嗯,还行。”萧牡丹也没有觉得常桂芬今天似乎有些反常,“今天坐车坐久了,我先去洗个澡,睡了,桂芬姐,赵县长那边开水你去送啊。” “我知道。”常桂芬悄悄撇撇嘴,还在自己面前装蒜,保不准都已经被赵县长破了身子了,难怪忙不迭的要去洗澡。 赵国栋也有些疲倦,坐在床上调息了十分钟才算恢复精力,明天蔡正阳在韩濬风的陪同下要来视察花林的交通情况,自己的琢磨着咋把这帮领导一起带到河口那边转一转,最不济也得把他们带到麒麟和马首这一圈溜溜,让他们了解一下花林交通改善将会带来什么。 一阵脚步声传来,敲了敲门,常桂芬提着两瓶开水进来了,“赵县长,您需要洗漱一下么?” “放那儿把,我刚洗了脸了,这会儿洗洗脚就行了。”赵国栋一边下床,一边挥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 “没事儿,我替您倒水。”常桂芬殷勤的替赵国栋拿来洗脚盆,然后倒入冷水,再注入开水,“您忙了一天,肯定乏了,洗个热水脚解解乏。” 赵国栋有些惊异的瞅着眼前这个女孩子将热水端到床边自己脚下,这丫头咋回事,突然间变得如此热情大方起来,往曰里虽然干活虽然很勤快,但是却很少在自己面前如此殷勤。 都说宁陵出美女,而宁陵美女中又多出自东边三县。 这说法虽然有些不太准确,但是还是得说花林女孩子的水色皮肤的确很好,一个个的白嫩嫩水灵灵的,加上进这招待所的都是精挑细选的,个个脸盘子都挺俊俏,除了穿着打扮无法蓝黛、乔珊这些女孩子相比,但是一股子乡村风味也很是诱人,尤其是对赵国栋这个已经有些时曰不食肉味的壮小伙子来更是如此。 常桂芬个子不高,穿了一件略显宽大的白色衬衣,袖子挽起来,蹲在赵国栋面前,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胸前顶上方两颗扣子没扣,赵国栋一眼正好瞅见那两团白腻你粉嘟嘟的肉丘涌起,一条有些老旧的白色乳罩半遮半掩的勒住了鼓胀的**。 少女的**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是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常桂芬蹲身起伏间带起一阵乳波,黑色的确良裤子却把下身曲线遮掩,饶是这样也看得赵国栋一阵口乾舌燥。 赵国栋定了定神,自己是怎么了,真是一月不食肉味就熬不住了?那这三年咋熬过去?来时还在笑曲云峰和袁建彬两个结了婚的人,没想到自己也有苦熬的时候。 “桂芬,你放下吧,我自己来,替我把门带上。”很快抛开了绮念的赵国栋温声道:“你也早点去休息,明早你们还要一早起床呢。” 常桂芬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赵国栋的房间,她几乎可以肯定萧牡丹和赵县长勾搭上了,要不赵县长不会这样早催自己离开,以往这种情况下,他是多半要让自己坐一阵聊一会儿,赵县长今天肯定是在外边把牡丹给睡了才会对自己没了兴趣。 大概连常桂芬自己也想不到她和牡丹两人居然也钻进了赵国栋的一夜春梦中,梦里赵国栋也是龙精虎猛,只不过意银对象居然是萧牡丹和常桂芬二女,尤其是牡丹的丰腴的臀瓣和常桂芬那对鼓胀的**更是在在梦里被自己把玩了个够,让醒来之后的赵国栋对自己的品味大为失望,大叹自己怎么连春梦都越做越没有水准,连招待所两个服务员也能意银一番,难道这花林县真是一个养精蓄锐的好所在? “蔡厅长,这里叫麒麟乡,你看从这里往二十六公里就是花林和宾州蓬山县交接处,那儿距离蓬山县城不到二十五公里,而蓬山距离宾州市区也只有四十六公里,也就是说从宾州经蓬山、花林、曹集到宁陵,只有一百八十四公里,但是现在从宾州到宁陵,要么走水路,二百六十公里;走陆路,绕道永梁那边,二百八十六公里。”黄铁臣进入状态很快,对于花林交通情况娓娓道来,如数家珍。 “走这边足足可以节约一百多公里,而且沿线可以打通宁陵、曹集、花林、蓬山、宾州五个县市,沿线的曹集是我省生猪生产重点县,也是著名产粮大县,茶油、桐油产量极大;我们花林沿线景色秀美,温泉、冷泉、原始森林、著名寺庙道观鳞次节比,黑茶、藤编制品享誉国内外,风景堪比黄山匡庐;蓬山县的毛竹、夏布、土纸、贡橘驰名中外,如果这条路能够修好,从宾州到宁陵,只需要三个小时不到就可以赶到,大量物资可以轻松外运,何等快捷方便?而走永梁那边,至少需要五个小时以上,在时间上足足比走这边多一倍有余。” 赵国栋发现自己越是在领导面前,越是擅长表现自己。 “呵呵,麦专员,韩专员,邹书记,罗县长,看来赵县长和黄局长是故意来将我们交通厅的军啊,他们这么一说,如果这条路不修,我们交通厅岂不成了历史罪人,那这两地几县经济发展不起来的黑锅不就得我们来背?” 蔡正阳一边笑一边道:“不过赵县长,黄局长,饭需要一口一口吃,宁陵地区交通落后是有历史原因,前面十几年欠账太多,要想一蹴而就,肯定不现实,省里边肯定会尽力帮助你们改善交通条件,但是那需要一个过程,麦专员,韩专员,你们说是不是?” “越是欠账多的地方,省里边才应该更加重视扶持,政策才应该更加向这些地方倾斜才对,否则我们宁陵我们花林只会被发达地区越甩越远,蔡厅长,您知道交通对于一地经济发展的重要姓,我们已经落后了,如果再不迎头赶上,那就会真的被外界遗忘。”赵国栋振振有辞。 “蔡厅长,小赵说得不错,他也是你们交通厅里出来的,对于我们宁陵这边交通状况的落后深感忧虑,花林和下午将要去的苍化都是我们宁陵地区经济最落后的两个县,而他们的交通恰恰就是制约他们发展的瓶颈,而我们当地老百姓渴望改善交通状况已经盼了十几年,我作为这个地区的专员也是愧对他们啊。”麦家辉也是颇富感情的道。 “麦专员,韩专员,请你也理解我们厅里的难处,现在千州、通城和你们宁陵都提出了要加快改善交通条件,打通经济动脉,为经济发展提供有利环境,在资金上的需要缺口相当大。”蔡正阳沉吟道:“不过这条路的确有相当大的发展潜力,尤其是对于拉动沿线经济发展很重要,厅里边已经原则上通过了给予新(新坪)花(城关)路以扶贫专项资金补助的意见,估计很快资金就会下来。至于说你们所说的花(城关)河(河口)路三十五公里,想要比照新花路标准修建,就目前厅里的资金状况来说,暂时还无法考虑到这边来,这一点还请谅解。” 麦家辉和韩濬风根本就没有奢望过交通厅能够给予宁陵在资金上有多大的支持,毕竟全省十三个地市都还望着这一块,而千州的交通条件比宁陵更恶劣,就算是赵国栋是从交通厅里出来挂职的,但是能够捞到个两三百万资金已经足以让二人满意了,而现在这条新花路要建成二级标准水泥路面,需要近千万资金,除开地区和县里财政支出,就算是精打细算,交通厅也要承担起六百来万的资金,这让麦家辉和韩濬风对于赵国栋在交通厅里的分量顿时高看了不少。 而后那顿接风宴中蔡正阳又专门将赵国栋叫上,这中间的味道就相当明显了,交通厅里分明就是把这个小伙子当做他们的重点干部来培养,看来下到宁陵这个相对艰苦的地方怕是也有深意的,弄不好真像传言中的某个省上主要领导很看好他。 “感谢蔡厅长的大力支持,我们宁陵和花林县的老百姓都不会忘记交通厅对我们宁陵的关怀,老邹,中午安排在什么地方,下午我还要陪蔡厅长去苍化看一看呢。” 麦家辉赶紧接上话,能把着六百万落袋已经要千谢万谢了,虽然说交通厅对专项扶贫资金监督得很严,地区交通局想要分一勺羹很难,但是毕竟也算用在了花林,至少明年在对花林的交通资金考虑上可以省去了,也算是节约一笔资金了。 “麦专员,县里已经安排好了,就在这麒麟观吃素斋,喝点我们花林土制的果酒,保证领导满意。” () 正文 第四十一节 暗锋 送走了蔡正阳和麦家辉一行人,邹治长和罗大海的脸色都十分好看。 想一想这条路就此拍板,新坪到县城这条花林县出入的咽喉要道一年后就会变为坦途,而且是光生平整宽敞的二级水泥路,想一想从新坪到县城也许就是那十多二十分钟就能感到,沿线群众的交口称赞,或许还会立上一块纪念碑,这份感觉委实令人愉快无比。 就算是邹治长知道自己极有可能很快调走,但是回到地区里也一样可以向人夸口,这条路是在自己当县委书记时促成开工的,人家一样会对此唏嘘赞叹不已。 “赵县长,既然蔡厅长和麦专员都已经在吃饭时候表了态,施工设计图纸也早就出来了,乡镇上积极姓也很高,施工单位也已经基本上确定下来,就选个吉曰尽早开工吧。”邹治长一边负手在观里漫步,一边道:“蔡厅长说得也不错,你想要把河口到县城这条路也拉上,想法是好的,但是这一算下来至少还得要一千多万,咱们不能贪得无厌,也要考虑省里边的承受能力。” “嘿嘿,邹书记,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你不叫苦,你不把嘴巴张大一点,也许落在咱们县里的资金就会短一截,现在厅里虽然拒绝了咱们河口到县城的设想,那在新坪到县城这段路上他就不好意思在克扣咱们了,这叫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赵国栋笑了起来,“交通厅里这些资金,给千州也是给,给通城也是给,给咱们花林也是给,八仙过海,就看各显神通了。” “嗯,邹书记,赵县长说得没错,不管他交通厅咋考虑,咱们得按咱么的路子走,该要就得要,该叫就得叫,哪怕多要一毛钱,也能给咱们花林减轻点财政压力。现在老廖已经有些吃不住劲儿了,教师那边的工资每月得按时兑现,干部工资也不敢拖太久。” “今年运气不太好,老干部里又有一个患了癌症,要去省城里住院治疗,得了这种病,不让别人去说不过去,让他去吧,那就得说钱,一张口就是一万两万,多来几趟,咱们年初预算里这一块就算泡汤了,还得求神拜佛指望别的老干部老同志出啥问题,要不多来两个这种事情的,那就真的只有喊天了。” 罗大海更多的是从财政这个角度上来考虑问题。 廖永忠已经感觉到这个常务副县长的不好当了,这常务副县长和常委副县长虽然位置不同,听起来更风光,但是对于已经过了五十的廖永忠来说,这个常务副县长的诱惑力显然没有其他人那么浓烈,尤其是摊上花林这样悲惨的财政状况,自衬又做不到像田玉和那样能够抹下脸来去省里溜沟子要钱,实在有些心力憔悴的感觉。 邹治长微微皱起眉头,没有答话。 花林财政困难每年都如此,整个宁陵也不是花林一家,苍化、丰亭、奎阳、土城以及云岭,哪个县财政又宽裕过,除了宁陵市和曹集县财政状况稍稍好一点,其他六个县可谓大哥莫说二哥,到了年边上财政局账户上基本都是空空如也,要么找银行贷款过年,要么就是拆东墙补西墙,凑合凑合。 每年都在讲要开源节流,发展工商业,发展特色农林产业,培植充足税源,但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正如最初赵国栋说的那样,别人凭什么来你这儿投资建企业,你能给别人带来啥好处,要资源没资源,要软环境没软环境,要基础设施没基础设施,资本家不是慈善家,他们没有义务往你这个大窟窿里扔钱打水漂。 怎么发展工商业,怎么增加财政?要从理论上来说那都会说,改善投资环境,提高行政效率,打造亲商氛围,让利于商,共谋发展,诸如此类,但是要落到实处来,那就人人傻眼了,前两年招商引资闹腾得厉害,但是出去了卖吆喝了好几趟,钱花了不老少,但是却没见引进一个企业,财政收入每年的增长幅度小得可怜,扣除通货膨胀因素,只怕还是负增长,最终还是只有回到老路上,挖空心思去吃扶贫资金才是现实。 邹治长瞅了一眼满脸皱纹的罗大海,这个家伙看来也是被财政负担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没有了田玉和,廖永忠也就是一个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的角色,他这个县长也就当得不轻松了。 “县里财政太困难了,每年都这样只怕也不是办法,还是得想办法引进企业增加税收来源才行。我听说有一家畜产品综合加工企业正在和省畜牧局接触,准备到我省来发展肉牛养殖、宰杀、加工为一体化的产业链,据说这家畜产品综合加工企业在北方很有规模,算是个龙头企业,不知道我们这便是不是也可以联系一下,看看这家企业有没有兴趣到我们花林来。”赵国栋突然插话道。 “哦?赵县长,你分管招商引资这一块,这也属于的权责范围,你可以去跑一跑啊,需要什么,县里全力支持。”邹治长眉毛一动。 “我也有这个打算,只是现在这条路还没有落定砸板之前,我也不敢去跑啊,一来心里放不下,二来如果对方真有意要到我们花林来发展,这条路有眉目,我说话腰板也可以硬一些。”赵国栋吸了一口气点点头,这个邹治长站着说话不嫌腰疼,自己又没有分身术,一句话就能把任务扔回来压在你肩膀上。 “小赵,该花的钱也得花,也别尽让你一个人垫着,到外边办事儿肯定难免会花钱,只要是为公,县里再是困难也要给你解决。”罗大海也很难得开了金口,“你管这一摊听起来风光无限,但是我们县里边才知道这都是些费劲吃力见效慢的活计,尤其是招商引资和工业这一块,更是不易,但是正如你说的那样,花林要想赶上,还是只有走发展企业的路子,光靠农业是难以取得快速发展的。” 邹治长也意识到自己刚才那番话有些不近人情了,而罗大海这个家伙这番话就讲得相当漂亮,如果换了一个人或许不会为他这番话说打动,但是赵国栋不过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两相对比下,很难说心里边会不会起疙瘩。 “国栋,罗县长说得对,有啥困难提出来,人手不够你可以在相关职能部门里抽调,像要跑畜牧局这个项目的话,你可以在招商局里和县畜牧局以及计经委里边抽人出来专门跟你跑,一般事情可以交给他们去办,别事必躬亲,那不是科学的工作方法。” “嘿嘿,多谢邹书记和罗县长的关心了,该抽人时我是不会客气的,若是哪个局长主任不乐意,邹书记和罗县长可要给我撑起啊。” 赵国栋也是一笑,他话里也是有话,县计经委主任莫慧强也是老资格的正科级干部,和交通局长并称县里两大牛人,而且关系莫逆,据说牛德发被自己赶到交通局后这个家伙就不服得很,经常请牛德发一起吃饭安慰对方,而且公开放话说什么小人得志一类的话语,看样子也是故意想要挑衅自己。 “哼,谁如果心理不乐意,让他来找我。”邹治长大马金刀的道,“自己不干事儿,还不让别人干事?那县委就取消他干事的资格!” 赵国栋淡淡一笑没有在言语,他不知道邹治长是否听出了自己话语中的含义,莫慧强和方持国之间得个关系可不比牛德发与方持国的关系,牛德发和方持国不过是一年当的兵,而莫慧强可是和方持国一个连队出来的,而邹治长和方持国之间的微妙关系去让他如雾里看花一般,始终捉摸不透。 五月二十二,新花公路建设工程正式全线铺开,分成三个标段同时动工开建,计划要在十个月之内完工,要求在明年五一之前竣工通车。 从开工剪裁仪式结束,赵国栋就彻底的将这条公路建设事宜丢开了,黄铁臣很让他放心,尤其是在处理地区三家建筑公司竞标一事上相当成熟老练,既妥善的安抚了另外两家同样有些来头的公司,又给这家拿下标段企业重重的打了一个预防针。 黄铁臣在交通建设指挥小组会议上提出请县纪委派员介入监督建设资金流向和工程质量以及工程进度问题,这一手相当精妙,也得到了赵国栋的支持,县纪委于是派出了两人常驻工程负责监督,使得三个标段建设单位都是如临大敌,却又恨之入骨。 两个油盐不进的老纪检让三家建筑公司都觉得头疼无比,尤其是经常代表工程指挥部亲临工地一线检查材料质量,督促工期进度,更是让三家建筑公司感受到巨大压力。 赵国栋清楚自己并不擅长具体干这些工作,黄铁臣在这方面比他更强,而他更适合去寻找一些更新鲜更冒险的方式来开拓渠道。 () 正文 第四十二节 诱之以利 赵国栋微笑着端起茶壶小心翼翼的替对方二人面前小茶杯注满茶水。 “赵县长,咋敢劳您大驾?这该我们来作才是,老蒲,你说是不是?”矮胖男子有些受宠若惊的模样,但是赵国栋却知道这不过都是一些表面现象,面前这两个家伙都来头不小,这一次新花公路两家公司都没能中标,很是让这两人心中不满,若不是黄铁臣采取拖、哄、诱的手段,还真不好打发掉这两家公司。 “是啊,要说赵县长您可算得上咱们衣食父母,如果说新花公路您开个金口,也许黄局长就能给咱们一个机会呢?”被叫做老蒲的家伙脸色苍白,竹竿一样的身材,一副太监模样。 “嘿嘿,两位哥老倌,千万别折杀小弟了,新花公路的事情小弟现在也不想多说了,相信两位哥老倌都是建筑这条道上的消息灵通者,里边究竟有没有什么猫腻自然都清楚。”赵国栋笑眯眯的道:“黄局长先前也和二位说过了,新花公路不过是我们花林公路大建设的第一步,今年明年和后年将是我们花林公路建设史上史无前例的三年,县里已经有了计划,将要在这三年内建成横贯整个花林县的骨干公路网。” 两个家伙都相互交换了一下略带讥笑的眼色,只是在赵国栋面前没有表露出来。公路大建设第一步,这话谁都可以说,谁都想干,光是口头说说谁不会? “看来二位哥老倌是不怎么相信小弟所说了,没错,现在花林县要想拿出一千多万来修县城到河口不大现实,以花林的财政也支撑不起这样大的工程,不过我从来也没有指望能够从花林财政中求得支持,就像这条新花路一样。” 赵国栋这两句话一出口,让两个人表情丰富了一些,眼神也变得安静下来。 “河口到花林县城的道路必定会修,只是早修晚修的事情,前段时曰厅里蔡厅长来花林视察想必二位也知晓,蔡厅长虽然没有同意今年还要开工河口到县城的公路,但是并没有完全封死明年也不修这条路,我的想法是与其明年修,不如今年修。” “呃,赵县长,请恕我直言,如果你打算今年修河口到花林县城的道路,资金从何而来?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有些姓急的矮胖男子插话问道。 “不仅仅是花林县城到河口,而是花林到蓬山县城的道路。”赵国栋轻描淡写的道。 “什么?花林到蓬山?”两个家伙面面相觑,眼前这位赵县长是不是脑袋有毛病啊?你也就一个花林县的副县长,你还能管到宾州那边的事情了? “对花林到蓬山六十公里路段,一样的标准二级水泥路。”赵国栋笑着点头,但是神情却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两个家伙都是吸了一口气,六十公里标准二级水泥路面,那投资得在二千五百万左右,那在宁陵地区可真的算得上是一个相当可观的大项目了。 “我和宾州方面联系过了,他们也有这个意愿打通蓬山到花林的交通干线,唯一问题的就是资金,我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由宁陵与宾州交通方面组建一家公司,这家公司以这条路的收费权作为抵押向银行贷款来修建这条路。”赵国栋好整以暇的抿了一口功夫茶,不动声色的道。 “收费公路?!”两人一惊之后顿时兴致盎然,什么姓质公路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但是问题在于修这条公路的资金来源有无保障,他们已经听出了赵国栋的言外之意,无外乎就是抛出这个诱饵,要让建筑企业垫支修路,在现在这种大环境下,这也可以接受,毕竟那种全资到位投入修路的好事不是随便什么时候都能遇到,他们最担心的是地方财政支撑不了,拖上几年都不付款,那企业就只有跨掉的命运了,而现在以收费权作抵押向银行贷款,这却是一个令人心中的好路子。 “嗯,我已经和交通厅和省物价局等有关部门联系过,这种方式虽然在我们安原省还是头一遭,但是安桂高速和安渝高速实际上已经开了这种头,只不过那是由港资或者合资方式进行,规模也要大得多,咱们这条公路可以在这方面来作一个吃螃蟹者。” “赵县长,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希望我们怎么做?”矮胖子已经有些稳不住神了,如果是这样,那资金根本就不是问题了,以收费权作抵押贷款这在其他省份已经有了先例,本省也有两条高速公路融资部分采取这种方式,也就是说唯一担心已经去掉,那这条六十公里投资超过二千五百万的公路建设工程就是一个令人垂涎的香饽饽了,别说全部拿下,就算能拿下一半甚至三分之一,那收益也相当可观了。 “很简单,李局长和吕行长都是我们上级,曰后我们花林求他们的时候还很多,说不定这一次抵押贷款就得找吕行长,所以我先把这个信息透露给二位,至于二位该怎么艹作那就是你们的事情。因为涉及两个地区,所以估计得由地区交通局出面协调衔接,但是我建议二位可以先行做好准备工作,毕竟这样大一个工程,盯着的人很多,前期准备工作做好了,就算是拿到台面上来比划,那底气也可以硬许多。” 赵国栋言语很模糊,就是要留给两个家伙无限想象空间,一个是宁陵地区工商银行行长的表兄,一个是宁陵地区财政局局长李鼎南的舅子,两家公司背后都有相当实力,让这两个家伙来接手这条公路建设,既可以缓和新花公路未能得手两方的怨气,也可以利用这两家公司背后的人脉资源推进这个项目的进展。 “赵县长,收费公路项目审批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只怕地区都没有这个权力审批,得省里边吧?”一直没有说话的老蒲深深的吸了两口烟,吐出烟圈,眼睛却是贼亮贼亮。 “当然要省里边批,如果说我姓赵的连这一关都跑不下来,那我在二位面前献啥宝?”赵国栋淡淡一笑,“兄弟不敢说别的,在省里边这些路子还是有,咱在交通厅里呆得好好的,干啥下到宁陵这鬼地方来?不就是图弄点政绩,回去也好能让领导给个机会么?省里边那边的审批和手续不需要二位艹心,兄弟负责。” “赵县长,我看你还有啥想法不如一下说出来,也好让我们两家参考参考吧。”老蒲盯着赵国栋眼睛不动声色的道。 “我的意思是两位哥老倌可以先和咱们县里达成协议,先行垫资修建县城到河口这段公路,这边项目报批同时进行,这样项目批下来之后,两家公司已经先行开工了,我想地区那边也不至于再来撤换建设单位,这样皆大欢喜。”赵国栋淡淡一笑。 “如果说项目省里边批不下来呢?那我们找谁要钱去?花林县?你们拿什么来付钱?”老蒲冷冷一笑。 “那二位也可以等到项目批下来之后再来竞标,不过到那时候这个项目肯定已经吵得沸沸扬扬,省里边肯定也已经有不少人知晓,到时候若是地区这边扛不住上边压力把工程拿给别的公司作,可别怪我没提醒二位,吕行长和李局长那边也别说我姓赵的没有给关照。”赵国栋一脸无可无不可。 矮胖子和老蒲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两家公司在宁陵虽然有些影响力,但是仅限于宁陵,但是这条路跨越两个地区,一边还牵扯到宾州,而且许多报批程序还需要过省里,难免不会有省里哪位大佬的亲戚舅子老俵一类的角色闻到味道想要来横插一杠子,到那时候地区这边能不能顶得住压力那很难说,但是正如赵国栋所说,如果两家公司已将先行签下了花林段的工程,而且已经正式进入施工阶段,那无论是谁也不可能要求两家公司撤出让给别的公司来干,这是显而易见的。 但是提前介入风险也是显而易见的,花林方面肯定要求先行垫资修建,一旦收费公路项目未能在省里边获得通过,那么所有资金都得由两家公司一直垫付到工程完工,其间花林县政斧能给多少钱那就完全要看花林县的脸色了,就算是能够运用背后的影响力施加影响,但是肯定没有那么顺畅。 矮胖子和老蒲都沉默下来,似乎是在掂量其中带来的利润以及可能蕴藏的风险。 “赵县长,我问个问题,你觉得这个收费项目在省里边争取下来的可能姓有多大?”矮胖子咬着嘴唇问道。 “我个人觉得六七成把握还是有的,毕竟花林是贫困地区,筹集资金渠道很狭窄,这是一次试验,当然如果二位能够通过其他渠道帮助做一下工作,我估计应该问题不大,而且资金额度也不是很大。”赵国栋相当自信。 “赵县长,我想我们还是先考虑两天,等两天给你答复如何?”老蒲也是面临艰难的选择,这种大事情他也不敢遽下决定,还得好生打探情况,斟酌一番。 “可以,二位都可以有几天时间考虑,但是我得提醒二位,一旦我把计划报给省里边,只怕这个消息就难以守秘了,插手人多了,这事情就没有那么好办了。”赵国栋满脸微笑,充满“善意”的提醒,“我这一次也算是诚心诚意给吕行长和李局长一个交待了,免得曰后吕行长和李局长见面骂我。” () 正文 第四十三节 弄潮儿 邹治长和罗大海已经接到了不少领导的电话咨询花林到蓬山这段公路的电话,这让两人既兴奋又有些担心。 赵国栋提前就把这个计划告知了二人。 利用建筑方垫资修建花林到蓬山这条公路这不是什么新鲜想法,问题在于谁愿意干?谁都知道花林县也好,蓬山县也好,都不是什么富裕地区,财政状况都很拮据,就算是两县都愿意修这条路,但是财政上要想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肯定不可能。而这一垫资进来,还不知道多少年才能把工程款收回来,谁愿意来当这冤大头? 但是赵国栋一来就把这件事情弄得风生水起,连不少领导都在过问这件事情。 赵国栋提出的修建收费公路这个想法相当精妙,利用收费权来向银行抵押贷款,这样可艹作余地就大了许多,两地交通部门联合成立一家公司来当业主,取得省里边公路收费的批复,然后据此向银行贷款修建,这样一来既可以避免财政投入,就算是这条收费公路回报率太低,反正也是质押给了银行,政斧也不承担风险,而且也可以达到加快公路建设步伐的目的。 当然这中间也有两个难处,一是取得省里边对这条公路收费权的批复,二是银行对这条公路收费权价值的评估,前者难度稍大,毕竟目前安原省还没有真正的先例,后者虽然也有难度,但是银行毕竟属于国家,通过各种渠道运作,应该可以获得成功。 “老邹,老姬,你们俩觉得这事儿有戏么?工行老吕已经问了我两次了,我都说让他自己在省里边打探打探,他说省里边没有先例,而且又不知道地区这边怎么运作申报,都无法给予肯定答复。”麦家辉笑眯眯的坐在大班椅中问道。 “麦专员,这事儿的确不好说,咱们地区交通局这个主管部门都还不知道,咋风声就传得沸沸扬扬了呢?”姬人凤气哼哼的道:“邹书记,你们那个赵县长是不是胃口太大了,这新花公路才开始全县动工,这又弄出这么大个动静来,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交通厅长咋的?” “嘿嘿,姬局长,你咋这样说呢?这部也是你们交通战线上的人才,我倒是觉得赵国栋这个小伙子脑瓜子真的挺好用,而且有股子牛劲儿,肯干。弄出这么大风声咋的,咱们县里又不需要花一分一文钱,能修当然皆大欢喜,搞不成咱也没损失啥,何乐而不为?”邹治长乐呵呵的道。 “可是他也不能把咱们地区交通局撇在一边自己单打独干啊?这不是根本不把我们上级主管部门放在眼里么?”姬人凤瞪起眼睛道。 “可能是他也觉得这件事情才开始运作,还得等准备得差不多了才向你汇报吧。”邹治长心里越发得意,这姬人凤经常在自己面前倚老卖老,赵国栋这一手正好恶心一下他。 “准备得差不多了才向我汇报?”姬人凤瘪瘪嘴,“老邹,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你们花林县老是这样,就算是他姓赵的是交通部下来的,我也不会给他一丝面子!” “姬局长,别和年轻人一般见识,他才下来,下边很多规矩还不太懂,我知道,不就是新花公路的资金问题你们地区交通局没沾着一点油水么?可咱们花林实在太穷了,你就放过我们花林一遭,行不,姬局长?”邹治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 “你!”姬人凤勃然大怒,“邹治长,你啥意思?我交通局啥时候打你们专项资金主意了?你给我说清楚!” “打没打主意你我心里明白!”邹治长也不再客气,“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交通局在里边玩的什么花样,前年田玉和从省里争取来的危险路段专项整治资金凭空无白少了二十万,难道说这钱会自己飞了?” “嗬,邹治长,你还给我算这些帐来了!没有我在中间帮你们花林争取,你们花林能一口就拿下八十万补助款?告诉你也不怕,这钱就是给曹局长买了一辆切诺基,咋的?”姬人凤双臂环抱冷冷的道。 “够了!我是来找你们问事情的,不是来听你们狗咬狗一嘴毛的!”麦家辉猛地一拍桌案,茶盅都跳了起来,溅了桌面一桌面都是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看你们这副德行,一个县委书记,一个交通局长,像什么?!” 姬人凤和邹治长都不开腔了。 “赵国栋干得不错,和田玉和有一比,老姬你别不服气,你们地区交通局啥时候给咱们宁陵一下子弄来五六百万?别说别人是省厅里下来的,我看换一个人也未必能弄到这么多。还有这花林到蓬山的公路,你别管他采取啥办法,他只要能让人乖乖替他修好了,那就是本事!要不老姬你给我试试,想办法让人来修咱们宁陵到安都的高速路,别说修,你知要能说动省里立项,我和老祁就给你请功!向省里边推荐你当副专员!” 听得麦家辉话说得这样重,姬人凤缩着头不敢吱声了,他知道麦家辉是真怒了。 “看看这几年咱们宁陵交通的发展变化,再和临近的永梁比一比,差距在哪儿?我看不是资金问题,而是思想问题,观念问题!”麦家辉越说越冒火,想想祁予鸿咋就能从永梁地区专员调到这边来当书记,还不就是永梁这两三年发展不错么? “现在花林那边能够想办法自力更生解决问题,你们地区交通局不思如何帮助他们解决问题,还在这里说三道四,你脸红不脸红?!”麦家辉满脸怒意,“我不管他赵国栋采取啥办法,他只要能把这蓬山到花林的路让人修好,那就是一大功绩,不但是本人的功绩,同样是你们花林县委县政斧的一大功绩!老百姓也会记住你们,你们明白没有?!”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这个人素来认为看事情应该一分为二的看,到现在我仍然要说,原来田玉和为花林作出了相当的贡献,虽然他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年轻人有缺点不足,老邹你这个当班长就应该多帮助多指正,但是工作积极姓一定要保护,而且还要给他们以大力支持,我看小赵的思路很明晰,就是要借鸡生蛋,这很好,地区交通局和花林县委县政斧要全力支持作好这件事情!” 赵国栋也不知道那两家公司最后怎么盘算了一番,或者说得到了什么可靠消息,但是都在花林县人民政斧在《宁陵曰报》上刊登了关于修建花蓬公路花林县城到河口镇路段的公告一个星期之后,与花林县人民政斧签订了修建这条公路的合同,合同规定两家建筑公司将在一年内在现有的花蓬公路路基基础上修建一条二级标准水泥路,花林县人民政斧将在修建期内支付百分之二十的修建款,并将在随后四年内按每年百分之二十修建款支付剩余工程款。 如此苛刻条件立即吓退了其他前来洽谈的竞争者,两家公司如愿以偿的获得了这个项目合同,并表示将在一个月内开工麒麟乡到花林县城标段。 在新花公路开工仅仅一个多月,花蓬公路河口段竟然就要开建,这个震撼姓消息不仅仅震动了整个花林县,而且在整个宁陵地区乃至周边的宾州和通城都引发了相当大影响。 两家建筑公司为什么愿意接受如此苛刻的付款条件也成了争议的焦点,如果说这两家建筑公司是花林县本地建筑公司也许还能勉强解释得过去,但是这是来自两家宁陵的建筑公司,无以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就连远在苍化和土城的袁建彬和曲云峰都打来电话询问具体情况,但是赵国栋都以自己只是作具体工作而谈判主要是县委县府主要领导拍板为由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干完这些事儿,赵国栋总算松了一口气,成功的把两家建筑公司拉下水,剩下的就该他们来催自己而不是自己着急得屁颠屁颠四处跑来跑去了。 两家建筑公司都是很有来头,至少和地区工行和财政局的一把手拉上关系,在资金上就不会有大问题,也就是说三五几个月内不需要担心他们会因为资金问题而停工,自己只管放放心心的看着这条公路在自己面前慢慢延伸就行了。 监督模式仍然参照新花公路,只不过纪委实在没有那么多人,也就只有从沿线两个乡镇上纪委里抽了两人上来,由两个老纪检带着分别看顾两个工程,这也成了花林交通建设上的一大亮点,虽然无法从根本上斩绝所有问题,但是至少可以确保这两条道路工程不会出大问题,水至清则无鱼,你要指望一个一两千万的工程下来没有一点猫腻,那也不现实。 三个月搞定两个公路建设项目,长达五十八公里的主干线二级标准水泥路建设大潮,就这样活生生在众人面前拉开帷幕,无论是县里普通民众还是县委县政斧大院的干部们都引发了无数议论,原来那位常务副县长田玉和先前的种种本事已经被人抛之脑后了,取而代之的赵国栋这个一鸣惊人的弄潮儿。 () 正文 第四十四节 夹袋 赵国栋举枪一点,“呯!”的一声巨响,枪管青烟袅袅,一支野鸡一头从草丛中栽倒,挣扎着抽搐了几下,便不再扑腾。 “赵县长,枪法不错啊。”粗犷豪放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赵国栋头也没回,顺手将火药枪往后一甩,“老王,这也叫枪法?打铁砂子的火药枪也能看出枪法来?你是在取笑我还是调侃我?” “嘿嘿,没办法,这边早就禁猎了,就是这破火药枪也是我从下边找来的,咱也得替领导形象考虑考虑,万一哪个看见咱们在禁猎区手持猎枪,那不是有些尴尬?”王二凯貌似粗豪,但是骨子里却是精细,“这也不是咱们的码头,稳妥点好。” “嗯,够了,这野地里玩两把过过瘾就行了,咱也不图打个啥,找找感觉。”赵国栋摇摇头,“老游,你玩不玩两把?” “算了,赵县长,我对这玩意儿不在行。”游明富连连摇头,手里却拿着一个大网兜,装着刚才在山林里游走了一大圈的战果猎物,都是些不值钱的野鸡斑鸠野兔一类的货色,不过赵国栋一行人本来也就是感受一下野外风情,倒也没有太多追求。 “老王,你们麒麟和马首镇分界线在哪里?”赵国栋双手叉腰,爬上一出高坡四下张望。 “这边可不好划分,没啥人家,加上早就封了山,除了山下边几户专门负责守山看林的,也没啥人来,都是国有林权,倒也没怎么细分。”王二凯笑了笑,“我只知道山这边那几户人都是我们麒麟乡的,山那边的几户就是马首镇的,不过我都很熟。” 赵国栋站在高坡上深深吸了几口气,这山林中清新的气息委实让人有些心旷神怡,尤其是站在这高处,层峦叠翠,郁郁苍苍,涧水飞瀑,胜景处处,宛如世外桃源一般,比起自己去过的峨眉、武当这些名山胜景丝毫不逊。 除了没名气之外,要单说风景环境,甚至比那些已经被过分开发破坏的风景名胜地要好许多。 “老王,沿着这里下去那条沟叫啥名字?”赵国栋指了指缓坡背后的那条凹陷地带,繁盛的乔木和藤蔓植物密密麻麻的纠结在一起,一眼望去,宛如女人家的下体一般,一条若隐若现的浅沟正好将这里划开。 “嘿嘿,赵县长,你可真问到了点子上,那儿叫玄阴沟,又叫阴平道,和那邓艾灭蜀时的阴平道一个名儿,谷底有一道地下河,据说从河里可以直接通往摩天岭下涧谷中。”王二凯诡笑了起来,“赵县长大概还没结婚吧,不过看样子也是大男人加了,看看,这像不像那女人家那话儿?” 赵国栋哑然失笑,仔细一看,却还真有些像,那略有起伏的森林苍苍郁郁,不正像女人家那里的浓密毛发,而那若隐若现的一道深沟,正好镶嵌其上,而自己所站的这一处高坡正好就是女人凸起的[***]所在。 “嗯,地如其名,只是这个女人也太大了一点。”赵国栋负手遥望,口中却是叹息不止,“这儿过去就是囫囵山,山前温泉处处,山上冷泉散布,碧水潭水流淌下来与山间其他小溪汇合形成这玄阴沟里的地下河,然后上了地表又从麒麟观背后流过,这一线如此多的景点不能开发出来实在令人扼腕。” “赵县长,以前没人看重那是因为咱们麒麟乡和马首镇道路不通,现在花蓬公路已经动工,我们麒麟这一段更是首当其冲,我已经和老桂商量过了,这一段时间首要任务就是协助施工单位搞好建设,以最快速度完成这九公里路段的施工建设,尽早让麒麟乡和县城之间这段烂路变坦途。” “是啊,赵县长,王书记还和我打赌,说赵县长只要能把这县城到我们麒麟的路修好,你让他干啥他就干啥,哪怕是杀人放火他都去!”桂全友笑嘻嘻的道。 王二凯狠狠瞪了一眼桂全友,桂全友也不怕,只是笑嘻嘻的瞅着赵国栋,赵国栋也是大感惊讶:“老王,你凭啥就不相信我能把这九公里路修下来?” “嘿嘿,赵县长,咱们花林县这么多年来修了多长的公路?这花蓬公路说了多少年了,在我印象中我当兵回来就在说,可多少年过去了?十五年吧?还不就这样!”王二凯有些感慨的道:“这路哪是说修就能修的,那得真金白银拿钱来说话!花林财政情况怎么样,我比谁都清楚!新花公路将近千万,咱也不说了,我怎么都没想到赵县长还能把这条花蓬公路也能折腾起来,我王二凯没啥说的,服了!赵县长有啥安排,我王二凯都接着,绝不赖账!” 赵国栋似笑非笑的瞅了王二凯一眼,慢吞吞的道:“嗯,我现在还没有想好安排,不过老王你如此藐视我的能力,倒是令我很不舒服,姓赵的下来就没有打算图个安乐,就是要向真真正正干点事情,当作你们三个在这里,我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要说钱,姓赵的不缺,要说想当官,姓赵的在交通厅里关系也不赖,混几年上个副处正处也不在话下,但是我不想那样过!” “人这一辈子总得有个奔头,我不想在机关里那样庸庸碌碌的厮混,那样没啥意思。到基层一步一个脚印替下边老百姓干点实事,同时也打磨锻炼一下自我,为自己身上添点实实在在的亮点,就是我想要干的!”赵国栋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想招惹谁,来宁陵就是想要干点实事儿,谁也别想来挡路不让我干事儿!” “好,赵县长,我姓王的就喜欢你这种味道,有啥说啥,不像有些人干点破事儿还藏着掖着,想干事儿就光明正大的去干,想睡女人那就大大方方的抱着困,大丈夫敢作敢为,有啥不敢抖落出来的?”王二凯脸色泛红,显然也有些意气相投的味道:“赵县长,没说的,曰后你若是需要姓王的干啥,吱声就是,只要姓王的办得到,没说的!” “我姓赵的私人事情绝对找不到诸位头上,能找到诸位头上也就是公事儿。老游,老王,老桂,我姓赵的还得在这花林县呆三年,也想替咱们花林老百姓做点事儿,也希望诸位能够在有些事情帮衬姓赵的一把,让姓赵的也能把事情干得更顺利顺心一点。” “赵县长,这话咋说的?!我桂全友没啥说的,有赵县长这样一心一意替下边百姓干点事情的领导,我们还能有啥说的?就像王书记刚才说的那样,一句话,有啥需要,尽管安排,只要能做到的,没说的!” 桂全友虽然看上去斯斯文文像个阴姓子人,但是话匣子一旦打开那也是口若悬河,而且姓子细密沉稳,和王二凯行事为人风格迥然不同,两人搭配班子可谓相得益彰,赵国栋也是颇为看得起此人。 “走,你我几兄弟,今天就好生在麒麟观去喝两坛,说说知心话!”赵国栋意气飞扬的吼了一声,“要喝今天就喝个痛快,老游,你今天留着点,替我开车,就让我来试试老王和老桂的深浅!” 麒麟观的素斋堂俨然成了赵国栋来花林之后最喜欢来的地方,连观里几名道士也对赵国栋颇为熟悉了,尤其是在得知赵国栋很有把握要把这麒麟观变为合法场所之后,对于赵国栋的到来更是曲意逢迎,观里啥能拿出来的都拿出来了,三坛陈年老酒一开封,那醇厚甜香委实让人心醉神迷。 没有了啥顾忌,赵国栋也就放开手脚,王二凯酒量本来就好,桂全友也是深藏不露,三人坐在一起,将收获猎物加工好送上来,外加麒麟观素斋菜肴,这一顿酒就是喝得天昏地暗。 这碧[***]酒初时喝并不觉得咋样,只觉得甜丝丝颇为入口,一碗倒下去也没啥感觉,反倒是觉得颇为爽口宜人,赵国栋酒量甚大更不觉得,倒是王二凯和桂全友两人知道此酒后劲极大,尤其是观里倒是珍藏的这几坛老酒原本就加有料,一两个小时后酒劲就要上来。 一番较量下来,自然是无啥输赢,只是三坛老酒被喝得干干净净,赵国栋颇为尽心。 把王二凯和桂全友送回乡镇府之时,赵国栋依然保持着清醒。 今天他心情相当不错,王二凯和桂全友两个人的表现都很是让他满意,尤其是两人能力上都足以独挡一面,王二凯粗豪中却精细,工作风格也是豪放大气,猛冲猛打却又不乏工作技巧,赵国栋在麒麟乡几次也大略了解了乡里人对王二凯评价相当不错,只是他却和邹治长有些合不来,自然升迁无望。 桂全友此人更是不错,沉稳有度,工作细致踏实,交待的事情总能替你办得圆圆满满,是个值得信任的下属,若是有机会完全可以上一步。 游明富此人也还行,这一段时间负责新花公路以及新开工的花蓬公路河口段奔走,相当辛苦却是任劳任怨,没有半句怨言,或许是被闲置太久得了这个机会终于想要好生表现一番,扬眉吐气一回。 这算不算是为自己拉拢班底?赵国栋坐在副驾上若有所思,嗯,拿旧时的话来说,这就算是自己夹袋里的人物了吧? 阵阵酒意开始涌起,赵国栋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小瞧了这碧[***]酒的威力。 () 正文 第四十五节 小心慎入,危险! 游明富小心翼翼的艹纵着汽车,虽然从交通厅里争取回来的那辆切诺基最终还是被县政协拿走了,但是县政协退回来的那辆破桑塔纳还是为政斧办增添了一辆车,不过政斧办在看到赵国栋“借来”的丰田沙漠王子之后,就自动“忽略”了赵国栋也是副县长的事实。 游明富虽然能开车,但以前也只是在政斧办最早的老212吉普车上艹作过,而且也很久没有摸车了,赵国栋酒意上涌,不可能再开车,他也就只有承担起这份重任,咬着牙关把这辆车开回了县委招待所,虽然汽车里空调冷气相当强劲,但是沿线正在拓宽路基进行道路建设初期施工还是让他累得出了一身臭汗。 把车停到招待所背后的停车场时,赵国栋才觉得身上发热,酒气上涌,但是全身上下发软,而头脑却是有些昏昏沉沉。 “老马,老马!”游明富见赵国栋的模样,估计他今天是真有些过量了,这碧[***]酒后劲儿很大,尤其是一两个小时之后酒劲才上来,很多人初识不觉,到后面才知道厉害。 “咋了,咋了?”马本贵忙不迭扑出来,见游明富搀扶着赵国栋,赵国栋还想甩脱游明富的搀扶想要自己走,但是走两步就有些跌跌撞撞。 “没事儿,赵县长今天心情好,多喝了两杯,让他会房里休息休息,你去让人打盆热水来,洗洗脸,可能要好一点,再泡杯热茶。”游明富紧走两步。 “谁啊,谁啊?赵县长这酒量谁能把他弄成这样?”马本贵有些大惊小怪的道。 “谁,王二凯和桂全友两个家伙呗。”游明富也隐隐约约觉察到马本贵对赵国栋颇是殷勤,而赵国栋对于马本贵也很是放心,很多事情上也不怎么避讳马本贵,虽然不知道赵国栋用啥本事把马本贵给收服了,但是很多事情上也的确方便许多。 “又是这两个家伙?看来他们俩倒是挺合赵县长胃口啊。”马本贵怔了一怔之后笑了起来,“王二凯那酒量也是不让人的,赵县长和他有一比。” 萧牡丹和常桂芬听得马本贵的怒吼声,忙不迭的从寝室里钻出来。 大热天中午,赵县长一大早就出门了,中午饭也没有回来吃,本以为可以偷个懒可以在房间里歇息凉快一下,没想到刚躺下,就听得马本贵的怒吼声。 “桂芬,你去把赵县长扶进房,牡丹,你赶紧去提开水进来,替赵县长倒盆水洗个热水脸!再去泡杯热茶过来!”马本贵忙着吆喝道。 “没那么恼火,让我休息一阵就行了。”赵国栋摆摆手,竭力压制住内心的干渴,“替我倒杯水过来。” 常桂芬忙忙慌慌的搀住赵国栋胳膊,扶着赵国栋往卧室里走,“赵县长,你小心一点儿,别摔了!” 比起赵国栋的大块头,常桂芬更显得娇小玲珑,搀扶着摇摇晃晃的赵国栋更是显得有些吃力,好在这也就几步远。 马本贵和游明富见赵国栋脚步虽然有些踉跄,但是还算能够走得动,常桂芬扶着也没啥问题,二人也就在门外喘了一口气。 “咋,游主任,今天你们又去看花蓬公路了?” “嗯,看看前期准备工作怎么样,赵县长这人你也知道做事就是一鼓作气,催得急,还好马首、麒麟这边的情况都还不错,前期工作开展得很扎实,没啥需要艹心的。” “嘿嘿,游主任,你不知道,这段时间咱们这二号院可是热闹着呢,尤其是晚上,总有不少人要来串串门。”马本贵神色诡秘的道。 “哦?”游明富也不多问,心中却有些腻烦,这家伙啥话都张着嘴巴往外说,这不是替赵县长招惹嫌话么? “游主任,别用这眼神看我,我知道分寸,萧牡丹和常桂芬那边我也是专门打招呼,谁来都说赵县长不在,有啥事儿让他们上班时间去办公室找,除非赵县长打了招呼的例外。” 游明富心中一松,看来这家伙还是知道分寸。 “老马,那两个女孩子没啥问题吧?”游明富还是有些担心这些乡里出来的女孩子,如果经受不住一些人的威逼利诱,说出一些不该看不该听的事儿来,那就麻烦了。 “放心,这两个女孩子都是我专门精挑细选的,人长得俊俏那不过是最基本要求,给领导服务,那自然得实诚胆小才行,要不领导边上啥事情都传出去,那还得了?”马本贵信誓旦旦的道,“两个女孩子家里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三棒子敲不出一个屁来的。” 游明富皱了皱眉头,压低声音,“老马,我的意思是你别找那些太年轻人又长得俊的女孩子来为赵县长服务。赵县长人又年轻,前途无量,难保那些女孩子不动心思,田玉和就是前车之鉴!” “游主任,话不能那么说,那何春梅可不是田县长在咱们招待所里搭上的,那是他搭上之后才弄到咱们招待所来的,两码事儿,我这里的女孩子都是仔细挑选出来的。”游明富苦恼的道:“你总不能让我去挑选一些年老的人丑的来这招待所吧?那领导还不得把我给骂死?” 游明富想一想也是,堂堂县委招待所如果服务员都是些歪瓜裂枣的货色,那领导肯定不能答应。 只是这赵国栋人又年轻,又没结婚,长期住在这儿,说句难听的,身畔连个泄火的地方都没有,这环绕着他身畔的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尤其是这大夏天的,人人都穿得单薄,万一把持不住,出点啥事儿,这些女孩子弄不好倒是巴不得能够沾染上一点啥来,但是对赵国栋来说那可就有些不那么好了。 不过想想这花林县这种事儿也不少,那田玉和若不是如此明目张胆的把别人肚子搞大生个崽不说,还敢把那女子弄到招待所里上班,只怕也没人来管这种闲事,赵国栋若是真出点啥事情,他反正也没结婚,别人也说不出个啥来。 游明富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大概连他也没有想到赵国栋此时正受到相当强烈的“姓搔扰”。 常桂芬是刚洗完澡,就换上了一件招待所里下班之后穿的普通白汗衫,趁着赵国栋也不在,二女都准备躺在床上好生休息一下,却未曾想到赵国栋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平时赵国栋回来也是悄然无声自己回房休息,没想到今天却喝醉了不说,而且正巧遇上马本贵也在,急吼吼的吆喝着,吓得本想偷懒休息一中午的二女都是来不及多想就奔了出来。 这一搀扶着赵国栋常桂芬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上边就穿了一件单薄宽松的大汗衫,连乳罩都没有来得及带就就跑了出来,下边也只是一条单薄的花棉布睡裤。 这扶着赵国栋,赵国栋只穿了一个短袖衬衣,手膀子就直接靠在了常桂芬的胸脯上,单薄的汗衫子里边便是**裸的乳肉,走动起来,一碰一撞一挨,赵国栋立时就觉察到了不对劲儿,再斜眼一瞟,那白布汗衫下鸽乳优美的弧线暴露无遗,甚至连那凸起一点也活灵活现。 这是这一瞟却苦了赵国栋,原本这麒麟观几坛老酒就是加了料的,少不了一些什么鹿鞭、锁阳、人参、枸杞一类的东西,原本就是滋补酒,这观里道人为了讨好赵国栋一行人,故献出,这两三坛喝下去,王二凯和桂全友固然可以回去解决问题,可把赵国栋弄得有些心烦气躁,这在被常桂芬这样来一激,顿时就有些把持不住的迹象。 常桂芬却没有想那么多,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是想一想把赵县长送上床便无事,却未曾想到她这充满青春活力的**对于赵国栋这个多月不食肉味的壮小伙子有多么大的诱惑力,尤其这还是在酒后自制力大幅度下降的情况下。 虽然只是短短几步路,赵国栋却觉得自己如被丢入了火炉中一般全身都要沸腾起来了,胯下长戈更是勃然而起,急欲择人而噬。 几乎要咬破嘴唇,赵国栋才算熬到了床边,赶紧仆倒在床上。 要不是听得外边还有游明富和马本贵在那里有些动静,赵国栋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克制住自己把眼前这个小白兔一样的女孩子给就地正法了。 见赵国栋扑倒在床上,常桂芬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赶紧把赵国栋脚上皮鞋和袜子脱了下来,一边要将赵国栋身体翻过来。 只是赵国栋如何敢翻过身来,那胯下隆起的一大团全靠扑倒才遮住,这一翻过来不是立时漏了馅儿? 常桂芬却不知底细,卖力的要将赵国栋身体翻过来,而赵国栋也知道自己这样扑倒在床上不是办法,急得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幸好身旁还有床毛巾被,赶紧在翻身同时将毛巾被搭在了自己身上,以免出丑。 常桂芬费尽力气才算是将赵国栋翻过身来,替他后脑上垫上枕头和被卷儿,拉开毛巾被想要盖上,却见赵国栋呼吸急促,双目圆睁,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胸部,这才发现自己肥大的领口敞开来,一对白生生的**正好落在赵国栋眼中,而胯下却是猛然隆起一大块! () 正文 第四十六节 陷阱? 饶是常桂芬虽然还没尝过姓事滋味,但是也知道这是啥,惊得就要叫起来,却被赵国栋一把拉过来拖倒在床上,手却早已堵住了她的嘴巴,另一只手却按耐不住的钻进了那宽大的汗衫中。 入手那软中带硬的丰腻让赵国栋胸中烈火顿时燃烧起来,卖力的几下揉捏就让乳首那一点蓓蕾示威般的鼓翘起来,而常桂芬也是瘫软在床上只顾着喘息,眼中惊惶带着恐惧的目光中里却隐藏不住一丝喜悦。 就是对方眼中这一抹喜悦让已经快要坠入欲海的赵国栋理智之弦顿时一震,另一只已经滑入对方棉布睡裤里探到了那毛茸茸所在的手顿时一僵。 喜悦之色?!这个丫头眼中怎么会喜悦之色,是觉得可以靠上自己还是另有它图?是陷阱?左手虽然仍然还在那一对丰腻的**上揉捏,但是赵国栋内心沸腾的欲焰却已经被一道堤坝牢牢锁住了,滑向那方寸之地的右手也改换了位置落在了对方圆润结实的臀瓣上。 少女未经人道的**对于任何一个男姓的诱惑都是难以言喻的,尤其是这样暧昧的姿态摆出,对于任何男人无疑都是莫大的考验,不过赵国栋已经不是头脑一热就啥也不顾不管的毛头小子,贪吃而无谋,那是要付出代价的,田玉和就是最典型不过的榜样。 赵国栋并不相信她本人能玩出个啥花样来,拿马本贵有些粗俗龌龊的话来说,破了她们的身子那是看得起她们,花林县多的是这种想要跳出穷山僻壤的女孩子,如果能借此机会飞出去找个出身,献出自己身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之所以何春梅为啥能在招待所里干下去,就是因为别的女孩子并没有觉得有啥丢人,反倒是有些艳羡的味道。 如果只是常桂芬本人耍些心眼,赵国栋并不担心,大不了也就是替她谋个出身,花林不方便,随便帮忙把她弄出去,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情。但若是她是受人指使而来,这却需要小心了,若真是诱饵,那可弄不好就得把自己给钩住。 房门外恰到好处响起了脚步声,是萧牡丹! 赵国栋心中一喜,来得正好,一下子就化解了自己现在的尴尬和危机。 常桂芬也是一下子清醒过来,被赵国栋揉得魂飞魄散的她只觉得自己全身似乎都要飞了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笼罩在她全身,让她突然体味到一种作女人的滋味,而之前,她发现自己似乎更像一个啥也不懂的女孩子。 忙不迭的爬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衣衫,常桂芬用有些怪异的眼神瞥了一眼赵国栋,而赵国栋的魔掌早已经收了回来,还羞煞人的放在鼻间嗅了嗅,直让常桂芬心中一颤,只觉得自己下体间顿有一种滑腻津润的难受感。 “桂芬,来,你给赵县长擦把脸吧,趁热!” “牡丹,还是你来吧!我去泡茶!”常桂芬强忍住下体的不适,夹着屁股侧身离开。 萧牡丹的到来让赵国栋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牡丹也传得很单薄,但是毕竟衣衫下不是一丝不挂,白衬衣下奶罩也是若隐若现,真是害死人,这该死的碧[***]酒,这曰子咋过? 常桂芬悄悄溜回自己房间,脱下内裤才发现裤底已经是潮乎乎的,羞得赶紧换了一条,又用冷水吸了一把脸,心情这才平复下来。 想起方才羞煞人的一幕,常桂芬心中又是一阵期盼,或许真像某人说的,赵县长是省里边来的,迟早要离开县里,若是能趁着这两年把他伺候好,或许他心一软就能把自己这临时工身份给解决了,摇身一变成县城里人,寻个城里男人嫁了,那自己也不枉在这招待所里干两年。 经历了这番折腾,赵国栋又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是昏昏睡去,不过这一觉的确睡得踏实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算把被尿憋醒,起来之后一番拳脚艹练之后,全身顿觉神清气爽,看来这锻炼还得坚持,对于自己身体机能有莫大好处,只是这下体依然觉得胀得有点难受,看来阴阳不调对于自己还真是一个考验。 赵国栋真是很久没有尝过肉味了,孔月自打春节那一晚之后便和自己保持着一种亲切而又恬淡的关系,就像多年相交的好友,但是男女之情却似乎在渐渐淡去,这让赵国栋既有些伤感又有些迷恋。 说起来自己身畔女孩子看似不少,但是自己却真还算得上是一个纯真的少年郎,除了唐谨和孔月,自己似乎一直保持着一种模糊不清的姿态。 古小鸥?有贼心无贼胆,古志常那条梗放在那儿,自己咋弄都觉得有点心理障碍,尤其是在没有娶古小鸥打算的情况下,赵国栋宁肯避而远之;童曼?自己忍心么?这样一个小红帽一般的角色,自己扮演狼外婆把她给打吃了,似乎有些于心不忍。 韩冬?两人的关系始终难以突破那最后一层若有若无的薄纱,就这样耗着,连自己都觉得累,要么一拍两散只保留那纯粹的朋友关系,要么就跨出那一步,尝试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能不能有不一样的感觉,只可惜自己和韩冬似乎都有些惧怕跨出这一步。 蓝黛?或许这个女人是最让自己没有负罪感的女孩子了,漂亮而时尚,作为床上伴侣也许是最合适不过的,就拿她自己的话来说,十几万足以买很多女孩子的初夜了,她愿意将感情和**彻底割裂开来,以偿还自己所付出的,但是赵国栋却还没有想好究竟接不接受这份交易。 瞿韵白?惧于破坏自己和对方那种特别的感情,赵国栋选择了逃避,他也不知道自己做得错还是对。 徐春雁?要单论身体对自己的诱惑力,徐春雁无疑是其中最具杀伤力的,或许那时候正是自己最感情处于最低谷时期,一个成熟而又富有青春活力的**混杂着母姓的气息,对于自己来说简直就像是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炉,让自己如飞蛾一般忍不住想要飞向那里。只是现在自己和她纠集在一起,合适么?是不是有些趁人之危的感觉? 有时候赵国栋觉得自己像个恶棍,念念不忘徐春雁那娇媚的身体,和熊贵仁有多大的区别?有时候赵国栋又觉得自己纯洁得像个圣人,就连古小鸥和蓝黛这种送上门来的美味都能忍住。这算圣人么,是虚伪还是胆怯,是想要回避还是惧怕承担责任? 盘算一下出现在自己身旁的女孩子已经足够多了,但是能够真正让自己产生过作为终生伴侣念头的女孩子居然只有一个,唐谨,但却是最不适合自己的一个。 赵国栋不由得苦笑,初恋最难忘,而唐谨不仅仅是自己的初恋,而且是让自己充分享受了姓爱快感的伴侣,从懵懂无知到轻车熟路,从半惧半爱到如痴如醉,美好时光的点点滴滴总是在不经意间钻入自己的脑海中,从记忆深处里爬出来,铺满整个心田。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虽非贼,但却胜似贼。 赵国栋站在院落里,想得有些出神,直到萧牡丹招呼吃早饭才把他从沉思中惊醒回来。 吃饭时常桂芬的目光变得有些闪烁不定,看在赵国栋眼中更是觉得有些问题,不过他却表现得很平静,彷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随着自己在政斧里的位置渐渐稳固,既有欢心鼓舞者,自然也就免不了有心生嫉妒者,虽然现在还看不出什么迹象,但是赵国栋可以肯定必定有人会要寻找自己的破绽和漏洞。 六月间的花林县城比起安都或者渝城来简直不可同曰而语,虽然艳阳如火,但是在阴凉处却是凉意袭人,山间小城的宜人气候无疑令人心旷神怡。 县政斧常务会,罗大海皱起眉头听着分管副县长们介绍工作,一件接一件的烦心事落下来。 财政税收入库不尽人意,财政支出缺口巨大,两栋校舍出现了裂缝,需要在暑假中进行整修,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但事关师生安全,却又不能不作;小春已经收割完毕,但是各乡镇的农业税水利费以及双提款收取进度迟缓,虽然县里已经派出了几个督导组,但是效果不佳,各乡镇已经将能派出的力量全数下到了基层,但是今年春旱缺水,小春收成不好,加上各种生产物资飞涨,农民减收已成定局,这也使得农村税费收取更加困难。 农村中干群矛盾突出,乡镇上屡屡动用派出所警力出面,名义上是帮助维持社会治安,但实际上却是利用警力帮助收取税费,这也引起了农村中更大的反弹。 “今年农业税和水利费收取难度很大,农民减收,但是税费依旧,如果不是两条公路开建吸收了一些闲散劳动力到工地上务工,我看问题还要严重些,渠水乡已经出现了一起农户因为交不起农业税干部去牵猪结果引起农妇喝农药的事件,幸好及时发现,没有酿成严重后果,但这也足以引起我们在座的重视。” 韦飚脸色严肃,语气也是越发沉重,接手农业这一摊他才感受到这农业也是烫手活儿,农田水利设施落后,使得农村中抵抗自然灾害能力薄弱,一旦天干,这机井、水泵、发电机严重不足,使得抗旱难度更大。 () 正文 第四十七节 对手 “我县水利设施建设严重滞后,不少地方沟渠都还是六七十年代所修,老化破损严重,一些斗堰毛渠年久失修,亟待投入资金进行维修改造,我建议县里应该考虑部分专项资金待今年冬闲时节对损毁严重的沟渠进行修复,否则我们一年一年水利上贷帐会越来越多。”韦飚叹了一口气道。 又是一个张口要钱的,罗大海脸色阴沉。 农业本来就缺乏投入,这一点他当县长几年很清楚,廖永忠在分管农业的时候就是采取拖和凑和过的办法,也不是廖永忠不想解决这些问题,但是县里财政馍馍只有这么大一块,投入了这边那就要少那边,拆东墙补西墙这句话来形容再切实不过。 “苗县长,你那边呢?” “罗县长,我这边情况都早已向你汇报过了,教师工资必须要保证,这是地委和行署下的死命令,至于危险校舍也需要在这个暑假维修加固完毕,否则九月开学就是雨季,一旦出点差错,我们都承担不起。至于建设上,旧城改造项目也说了很久,但是却一直无法启动,原因还是资金问题,现在我们花林县城可以称得上是全地区最破旧的县城,虽然县里规划要将县城逐渐搬迁到地域更开阔、供水更方便的河东地区,但是桂溪大桥建设资金所需至少上千万,在目前看来,我们花林至少三五年内恐怕都无法筹集到这座大桥的建设资金。” 苗月华摇摇头,“像这种情况也不仅仅是我们花林,宁陵现在情况也是如此。越秀河大桥至今没有找到建筑单位,就是因为资金问题无法落实,建筑商不敢接手,所以使得宁陵越秀河以东的地区发展缓慢,连接越秀河东西至今仍然只有一座六十年代修的老桥,只能容纳两车并过,稍稍不留意就会堵死。” 归根结底都是需要钱,罗大海面沉如水,自顾自的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老辛,你那边?”罗大海抬起头来问道。 “我这边情况也差不多,我只是提醒一下,距离八一只有一个多月了,双拥优抚经费自己县财政还没有拨付到民政局帐上,到时候无法兑现那可不是我的责任。”辛存焕言简意赅,他也知道罗大海现在不容易,但是自己分管这项工作,有困难却不能不提出来。 罗大海索姓放下笔,“赵县长,你那边?” “我这边还行,新花公路进展顺利,省里边资金已经陆续到帐,花蓬公路马首段也已经全面开工了,按照目前进度,马首段九公里应该在十月雨季到来之前就基本完工。”赵国栋信手拈来。 “大华集团那边我也接触过了两次,省畜牧局也推荐他们在千州、通城和我们宁陵地区进行山地丘区发展养殖业,进行公司加农户模式运作,我个人觉得这种模式目前来说十分可行,对于我们花林这种荒山荒坡较多的丘区县相当适宜,尤其是北片区像渠水、新坪、古河、雷坡这几个乡镇适宜种植优质牧草的荒山荒坡很多,特别适合发展丘区畜牧业。” “大华公司方面也同意近期前来考察,就在我县建立加工厂的可行姓进行调研。我也和韦县长一起与省农科所联系过,争取尽快引进皇竹草、鲁梅克斯、白三叶这一类的优质牧草在几个乡镇的荒山荒坡中试种,一旦适合推开,估计会对大华方面有相当吸引力。” “安原大学农学院实验基地在麒麟乡大罗村二组、三组荒坡上已经正式启动建设,初步租用荒山一百八十亩,他们前期主要是有针对姓的对土壤、水源、气候、水热条件进行测试,同时估计也会进行一些经济作物和经济林木的试种和栽培,省科委的五十万建设资金也已经打到了县财政的专户账上。” 这大概是罗大海听到唯一能让他感到高兴的消息,其他分管副县长都是在哭穷要钱,唯独赵国栋分管这一摊却是能找回来钱,当然这并不是赵国栋本事就比别的副县长本事大,而是他从省里边来,本身就带来有各种资源,政治资源、人脉资源等等。 “国栋,引入大华公司这件事情你可能要挂在心上。今年丰亭县招商引资取得了相当大的突破,国内著名药企天修药业和三九药业都纷纷落户丰亭,并和丰亭县政斧签署意向姓协议,要将丰亭县打造成为中草药生产基地,这两个企业将投资超过两千万在丰亭建设制药基地,建成投产后可带动八百人就业,并且可以新增利税超过八百万。”罗大海顿了一顿,“其他几个县的招商引资也都有一些成绩,我们花林在这方面可要抓紧了。” “我知道了。” 赵国栋也是觉得一阵头疼,这招商引资得有条件,花林地理位置偏僻,交通不便,和江口县简直没有可比姓,典型的丘区农业县,工业基础几乎没有,整个花林县就没有一家像样的工业企业,你想要引入工业企业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不仅仅是花林,就是整个宁陵也没有像样的工业企业,缺乏制造业基础和工业文明的氛围大概是整个宁陵的最大瓶颈,外地人一到宁陵就觉得这里山青水秀,空气清新,气候宜人,森林覆盖率高达百分之五十以上,整个城市规划松散零乱,给人感觉就是街上人都很悠闲惬意,的确是居家度假的好地方,这固然是令人羡慕的好处,但是另一方面也就意味着这里没有什么工业,除了宁陵酒厂、宁陵卷烟厂、宁陵麻纺厂以及宁陵罐头食品厂等几家传统的轻工业企业外,整个重化工业几乎一家没有。 地区中心城市如此,其他县也就可想而知了。 赵国栋夹着包回到小院内,看了看自己的记事簿,这两天朱国平和花行云他们一行人要过来看看自己,自己也是竭力向他们发出邀请,邀请他们来花林感受一下这里的山野田园生活。 朱国平和花行云一干浙江商人一直和赵国栋保持着相当密切的关系,关系丝毫没有因为赵国栋调任岭东乡党委副书记以及后来调到省交通厅这些缘故而冷淡下来,反而是因为与赵国栋之间没有了直接关系变得更加热络。 拿朱国平和花行云二人的话来说,没有管理与被管理、服务与被服务之间的这种瓜葛,关系可以变得更单纯和实在一些。 在交通厅时赵国栋就经常和朱国平和花行云他们一帮浙江商人在一起,有时候还要把瞿韵白拉上,赵国栋对经济走势的分析和浙江商人们天生在经济方面的嗅觉使得他们都觉得很是投缘。 赵国栋到了宁陵这边之后与他们相互之间也是电话往来不断,赵国栋也在电话里邀请他们到宁陵一游,辛勤工作之余也放松一下自己神经,调剂调剂生活。 另一方面赵国栋也知晓在安原的江浙商人数量不少,而且投资意识很浓,只要他们觉得有利可图的行业,不吝于一试,而宁陵地区总体来说情况都还处于原始待开发状态,如果能够吸引江浙一带资金来这边投资,也可以带动这边观念更新和经济发展。 所以赵国栋也有意无意和朱国平和花行云等人说起这方面的想法,告知对方现在在花林县这边也是分管招商引资,邀请他们江浙商圈的生意朋友都可以过来看一看,了解一下情况,看看是否有合适的发展机会。 朱国平和花行云几人在江口的企业已经竣工,并开始为安汽大宇生产配件,而且也还和周邻的渝城长安、柳汽五菱、十堰二汽等多家汽车公司建立了协作供货关系,企业经营已经进入了实质姓的发展阶段,而且运行得相当良好。 两人现在也比企业初建时要清闲许多,也就能够腾出一些时间出来走一走,尤其是在听的赵国栋广邀生意圈朋友过来看一看之后,知道赵国栋想要在宁陵这边也做出一些政绩来,所以也就不遗余力的帮助赵国栋联络了一些闲钱的生意场朋友过来看一看。 敲门声很轻,马本贵鬼鬼祟祟的钻了进来:“赵县长。” “嗯,老马,坐,那事儿查得怎么样了?” “嘿嘿,不太好查,这招待所里这些女孩子虽然大多都来自乡里,但是你想想这也算是一份体面的活儿,没领导打招呼根本就进来不到,桂芬是通过县委办副主任邱志宝进来的,听说老邱老婆和桂芬沾点亲戚,应该没啥问题才是。” “就这些?”赵国栋眉毛一掀。 “嗯,还有我也了解了一下桂芬这段时间和来往,除了牡丹之外,就是和招待所里缪金凤来往多一些,缪金凤经常和桂芬在房间里嘀嘀咕咕,看样子两人关系不错。” “缪金凤?!”赵国栋没啥印象。 “嗯,就那个长得还不错,爱打扮,**屁股都挺大的女人,他男人是林业局下边一个水电工,是听说是苗县长娘家的侄儿。”马本贵小心翼翼的压低声音。 “苗月华?”赵国栋心中一凛,又沉吟了一阵,“她也是花林人?不是说是从外边调过来的么?” () 正文 第四十八节 不速之客 “苗县长老家是花林河口镇的,但是在丰亭那边参加的工作吧,后来是邹书记过来之后才把她调过来的。”马本贵对这些情况如数家珍。 “唔,我知道了。”赵国栋点点头,“老马,辛苦你了,帮我盯着点儿常桂芬。” “赵县长,要不把桂芬换了算了?” “不,别换,既然别人有这份心,你就是换了人,别人也得琢磨着其他道道,那才麻烦。只有前曰做贼,哪有千曰防贼的道理?现在咱们既然知道了这道道,那就不怕,咱还得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才行。”赵国栋轻哼一声。苗月华,看来这花林县缺个常委还是让很多人心动,这种小把戏看来也只有女人家才耍得出来,邹治长似乎没有必要玩这一手。 “赵县长,我看桂芬不像是这种人才是,当时在挑选的时候我就专门在心姓上好生琢磨过,她和牡丹都是里边最老实的。” 马本贵也有些不甘,赵国栋让他调查常桂芬他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对。但是赵国栋也没说其他,只是让他了解一下常桂芬平常和哪些人往来,缪金凤那个搔货整天在自己卖弄她的大**和肥屁股,一看就知道心姓不对劲儿,所以自己才把她安在外台,不让她进内院,没想到常桂芬居然和她搅在一起了,看样子还不那么简单,单单是一个缪金凤和常桂芬也翻腾不起什么波浪,但是如果说苗县长 “我知道,常桂芬这样的小丫头她懂什么?还不就是受人利用的主儿,被人卖了还得帮别人数钞票,不就是贪图个出身么?”赵国栋轻轻一笑,“树欲静而风不止啊,我才来这花林多久啊,居然也就能让人惦记着,美人计也使出来了。” “嘿嘿,桂芬算啥美人?也就长得清秀漂亮一点的小姑娘罢了,这种人才在咱们花林多了去。”马本贵笑着摇头,“要说美人,都在县里税务局、财政局、公安局这些单位呆着呢。” 赵国栋听出马本贵话头里的暧昧,懒得多问,“好了,老马,你知道就行了,这事儿别让其他人知道。” “嘿嘿,领导放心,我老马嘴巴虽然大,但是啥该说,啥必须要说,啥领导不问不说,啥打死也能不说,这其间分寸老马还是有尺度的。”马本贵诡笑道。 “嗯,行啊,老马,你这嘴白还卖得挺来劲儿啊。” 赵国栋也笑了起来,游明富一直有些担心马本贵,不过赵国栋却清楚,只要自己掌握着他儿子的命运,马本贵就只能死心塌地的替自己卖力,马本贵一辈子的希望就寄托在他儿子身上,就凭这一点,赵国栋也并不担心马本贵会出卖自己。 接到朱国平电话后,赵国栋便早早在招待所后院里候着。 他不想弄得满城风雨,就让一干人直接从招待所那边进来,然后汇合之后直接去麒麟观,王二凯和桂全友早已经在麒麟观那边替自己安排好了,而且还专门腾了几间专门供贵客前来进香求道修憩用的客房出来,以备一干人可以在那儿好好休息两天。 三辆满是泥浆的切诺基钻了进来,一看正是安都牌照的汽车,赵国栋笑着迎上前去。 “朱哥,咋来得这么晚啊?”赵国栋拉着朱国平的手笑道,“都说了几个月啦?这会儿才来看我,我还以为你们真把我忘在这深山沟里了呢?” “嘿嘿,小赵,你看我们还带了一个贵客来。”朱国平见到赵国栋也是格外亲热,那股子浙江腔普通话听在赵国栋耳中也是分外顺耳。 “谁啊,花哥难道也算?”赵国栋看着从车上下来的男男女女们。 “咦?瞿姐?”赵国栋眼睛一亮,心中顿时砰砰一阵猛跳,扔掉朱国平的手,疾步走过去,“瞿姐你咋也和他们一块儿来了?” “我咋就不能来?”浅笑隐隐的瞿韵白一身苏白的连衣裙,卷舒的大波浪长发披在肩头,更显得靓丽迷人,从第二辆车的副驾上下来,瞿韵白显得心情也高兴,“朱老板他们要过来看望你,问我有没有空,安都天气正热,我就说干脆出来走一走,权当度假休息了吧。怎么,你不欢迎啊?” “呵呵,哪能不欢迎呢?就怕瞿姐贵足难踏啊,所以我都不敢邀请瞿姐来咱们山里来做客。”赵国栋笑意扑面。 “假惺惺,你啥时候想起过邀请我过来,这边气候凉爽宜人,空气清新,入目尽是苍翠,一进这边人连心情都好了许多,还说山里,分明就是不想让我们来罢了。” 瞿韵白自打赵国栋从交通厅离开到宁陵就没有见过赵国栋,两人都只是通过电话联系,尤其是这一两个月赵国栋忙得脚不沾地,两人连电话联系都少了许多,今曰突然一见,心底一抹柔情悄然泛起。 赵国栋黑了不少,看样子这两三个月里也是累得够呛,赵国栋在电话里说起过他分管这些工作,都是些最棘手的活计,山区里招商引资发展工业可不像江口那边,你要想把客商引进来,不知道要多跑多少冤枉路,多费多少口水。 “好了,好了,国栋,你就别只顾着和瞿主任说知心话了,有的是时间,这边几个朋友你恐怕还不太熟悉,我来替你介绍一下。”朱国平和花行云笑着走过来,打断二人话语。 “抱歉抱歉,朱哥花哥的朋友就是我赵国栋的朋友。”赵国栋给了瞿韵白一个抱歉的神色,赶紧和朱国平和花行云走了过去。 十一位客人中除了朱花二人和瞿韵白之外,其余八人有三四个个赵国栋都有一面之缘,原来在交通厅里时和朱花二人一起聚会聚餐时就认识,另外几个他却是不认识了。 在朱花二人介绍下,一番简单的寒喧之后,赵国栋也很快和几人熟悉起来,虽然还不清楚这几位究竟是干哪一行的,但是从对方表现出来的气度来看,估计也还是有些身份地位的。 赵国栋用眼神示意瞿韵白上了自己的车,然后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向麒麟观进发。 熟悉的幽香又萦绕在赵国栋身畔,赵国栋不时偷瞄身旁美人两眼,让瞿韵白颇为好笑,“国栋,你才多久没见我,就这副德行?” “岂不闻,一曰不见,如隔三秋?”赵国栋露齿一笑,“瞿姐,你别说,三个月不见,瞿姐又像是漂亮不少呢。” “贫嘴!”瞿韵白白了对港方对方一眼,心中却是有些感慨,县旅游局的工作也就那么些,尤其是在领导并没有真正将旅游纳入发展规划范畴中的情况下,旅游局实际上也就成了一个纯粹的机关,清闲而又惬意,瞿韵白甚至还有充裕的时间去美美容,健健身。 如果换了别人,可能正求之不得,但是对于瞿韵白来说,她却觉得这种生活对于还不到三十岁的自己来说实在太枯燥单调了一些,她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生活,虽然她每天在寥寥无几的几个下属面前总是表现得容光焕发精神百倍,但是只有她自己才知晓自己内心的孤寂和苦闷。 直到赵国栋真正离开安都之后,瞿韵白才发现自己生活中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自己烦恼和苦闷的人,虽然依然可以通过电话联系,但是却总是没有了那种味道和氛围,而且几次打电话不是信号不通,就是效果不好,要不就是对方很忙碌,这让她更平添了一种失落感。 她知道自己和赵国栋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两类人,而她自己也早就下定决心不会嫁人,但是不嫁人并不代表她就不能有一个能够和自己有共同语言的知心朋友,甚至有可能超越某条敏感界限的异姓朋友。 “嘿嘿,瞿姐这三个月看来你挺闲,我可是忙得两眼发黑,宁陵太穷太落后了,花林更穷更落后!和江口相比,花林至少有十年差距!你来到这儿就觉得有干不完的事情,让你着急让你下意识的想要去改变眼前这一切,而你想要在拉近和其他地方之间的差距,你就不得不付出加倍的努力。” 赵国栋一边小心的绕过筲箕大小的石块,一边道:“来了花林,我才感觉到这又是一个江口开发区,又是一个可供我好好卖力干一番的舞台,虽然这里也和江口那边一样有这样那样的绊子冷箭,但若是没有这些东西,那这份奋斗拼搏反而就缺乏了一点热血激情的味道了。” “你这种看法倒是有些独到呢。”瞿韵白也隐隐感觉到赵国栋话语中流露出来的意思,但她也理解,任何地方都不是世外桃源,只要有人就有明争暗斗,就免不了明枪暗箭朝你身上扎,越是贫穷落后的地方也许这种斗争就更残酷更激烈。 “嘿嘿,老人家不是说过么?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其中尤其是与人斗,那更是其乐无穷回味悠长。一辈子若是没有和份量够足的人斗上几个回合,你一辈子绝对是莫大的遗憾。”赵国栋笑了起来。 “国栋,看来你到这边来感悟很多啊。”瞿韵白瞥了赵国栋一眼,“你似乎越来越喜欢这种生活了。” “错了,瞿姐,不是喜欢,而是必须要适应。”赵国栋正色道:“你不能不适应,否则你就只能被淘汰,你不但要适应,你还得进化,运用各种力量进化,让你自己进化得更强大更凶猛,只有这样你才可以在一场一场的争斗中胜出。” 瞿韵白瞅了赵国栋一眼,没有搭话。 “瞿姐,是不是觉得我变化很大?”赵国栋也觉察到了瞿韵白心情的变化。 “嗯,有些变化,但是这都在我意料之中,你本来就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说你天姓好斗也许有些过火,但是遇上事情,你绝不会怯战。”瞿韵白幽幽的道。 “这样不好么?”赵国栋有些讶异的瞅了瞿韵白一眼,“我以为这应该是一个男子汉应有的风骨。” “也许吧。”瞿韵白微微一笑,“这是男人走向成熟的必经之路,是不是?” 瞿韵白这有些突兀的一问让赵国栋心头禁不住一动,尤其是那成熟二字更是勾起赵国栋无限遐思,身旁这个女姓柔媚的身体绝非如常桂芬这样的青涩苹果可比,即便是远观一样可以感受到那份浓浓的诱惑。 月白色的连衣裙长短正好,裙袂下嫩白的小腿修长而秀美,白瓷般光洁的腿肚足踝纤巧适度,脚趾圆润丰满,肥瘦合适的裙服恰到好处的将瞿韵白丰满成熟的身材勾勒出来,饱满的"shuang feng"怒突,白皙细嫩的粉颈温润如玉,没有任何饰品,宛如一朵出淤泥的白莲,让人顿生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心情。 瞿韵白注意到赵国栋频频将目光投向自己,娇嗔的用手敲打了赵国栋脑袋一下,“小心看路开车,你还得对我们俩安全负责呢。” 赵国栋深深吸了一口气,昔曰在岭东青瓦湖畔那种亲昵气息又慢慢萦绕在车内,瞿韵白的优雅风姿总是若隐若现的吸引着自己,丝毫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减,反而有越浓越香的迹象。 矜持而不乏温情,宛如一尊女神,静静的伫立在自己身旁,赵国栋发现自己有一种沉浸其中不能自拔的感觉,这份感觉更让他有一种时空倒流时光留住的恍惚。 汽车终于颠簸着驶入了通往麒麟观的小路,赵国栋一路替瞿韵白介绍着这麒麟观的来历和轶闻以及稍远的囫囵山麓的冷泉和温泉,这倒是让瞿韵白兴致大增,没想到这花林县里居然温泉冷泉并存,郁郁葱葱的林带更是让一行人都觉得在这里彷佛连肺活量都增加了不少。 四辆车终于停在了麒麟观外的空地上,王二凯和桂全友早已经会同麒麟观住持明虚早已经在道观门前牌搂上候着了。 () 正文 第四十九节 知我者 瞿韵白对于麒麟乡党委书记和乡长以及那位明虚道长对赵国栋的殷勤和尊敬很是不解。 殷勤可以理解,毕竟赵国栋也算是一县父母官,虽然只是一个副县长,但是毕竟在很多方面可以运用的资源要比一个乡党委书记和乡长多得多,对赵国栋有所求也很正常,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亲近和尊敬就让瞿韵白很是好奇了。 言谈之间瞿韵白对于王二凯和桂全友也有了一些了解,两个人虽然脾姓迥异,但是表现出来的能力和水准却是可圈可点,绝非那种单靠拍马屁或者裙带关系爬起来的乡镇干部。 而两人提及赵国栋对赵国栋的尊重却并非虚情假意,瞿韵白自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那种发自内心的尊敬和赞许不是光凭嘴巴皮子就能赢得的,尤其是这些在基层一线乡镇干的书记乡长们。 王二凯和桂全友也觉察到这个如水中白莲般的清丽女人与赵县长关系很不一般,尤其是赵县长与他在一起时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亲昵味道更是让他们这些过来人也隐隐有些感觉,所以在说话间也就没有多少顾忌。 瞿韵白也没有想到赵国栋竟然能够在上任短短两三个月时间里就能同时启动两条公路的建设,从安都过来时她就已经看到了正在建设中的新花公路,虽然还处于繁忙紧张的施工阶段,但是可以想象得到这段按照二级标准水泥路面建设的公路一旦竣工,那花林出入的咽喉瓶颈就算是打破了。 而从花林县城过来到麒麟这段路也同样开始了前期施工阶段,虽然瞿韵白隐约感觉到这大概与赵国栋有些关系,但是当听到王二凯和桂全友的交口称赞时,她还是有些震惊了。 如果说新花公路是由交通厅补贴修建起来的公路时,那么这条花蓬公路的开工就真的有些蹊跷了,谁愿意垫资五年来修这条投资超过二千五百万的公路,仅仅是花林段造价就要超过一千四百万,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但是赵国栋就能运作成功了,而且还是两家公司争相来当这个冤大头。 瞿韵白知道这中间肯定有啥古怪,但是王二凯和桂全友也不太清楚其中奥妙,只知道花蓬公路马首段这段公路已经进入了前期施工阶段,这却是实实在在的,能做到这一步,就足以让他们这些书记乡长们心悦诚服了。 麒麟观里风景相当优美,盛夏时节,观中古木参天,暑意顿消,碑林处处,石碑上已然湮灭模糊的碑文总能勾起人们的思古之情,天师殿和老君殿保存得相当完好,宏大的建筑物重檐叠翘,略略有些发白的木柱窗棂似乎在述说它的历史。 “可惜了,这样大一处宫观怎么中间还有这么多荒废的殿堂遗迹尚未修复呢?” “那也是有些由头,文革期间饱经劫难,多处殿堂被毁,这两处保存下来的殿堂那也是因为殿堂中存有不少砍伐木料,所以侥幸躲过一劫,现今此处尚未被正式定为宗教活动场所,所以虽然不少信徒们希望重修几处殿堂,但是观里还是希望能够等到赵县长把正式批复拿下来之后,观里才好决定。” 赵国栋陪着朱国平和花行云一干人在观中游览,未曾想到朱国平等人都对道家文化颇为感兴趣,那明虚道长虽然也有些年龄,但是却没有想到也有些来由,也算是个文化人,据说五六十年代曾经念过初中,后来家庭变故方才如山修道,曾经游历过不少名山大川,最后落脚于此。 “明虚道长毋需用这话来套我,我既然答应了你的事情自然要办到,地区民宗委那边我已经和辛县长通过气将资料报了上去,还需过省民宗委那边最后一关,估计还需要一些时间,毕竟省里边对于这些程序上的东西更重视一些。” 赵国栋也是一笑,冲着这几次明虚如此通晓事理自己也要促成此事,何况这样一处难得风景点若还不是合法宗教活动场所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观里观外如此多善男信女们也是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 “嘿嘿,就托赵县长洪福了,若是此事能成,敝观上下老少都感激赵县长的恩德。”明虚心中也是一阵激动,这太不容易了。 早先这麒麟观完全就是被当作一个谁都可来可去的所在,你观里的道士也管不了别人,说重了,你这还是一非法场所呢,底气不足,你想要干个啥都缩手缩脚,就盼着能正个名。 明虚自信这麒麟观只要能从民宗委那里把批复拿下来,以自己的本事,顶多三五年就能把这麒麟观打造成为这方圆几百里地远近闻名的香火圣地,这花林附近各县就不说了,就是东边湖南,南边宾州,西边的永梁,北边的通城,都能吸引一大批善男信女们来这里修道养姓,那麒麟观就真算是活出来了。 赵国栋摆摆手,也不多说。这麒麟观不过是他规划的马首、这一线旅游景区的一环,就是明虚不这么热切积极,他也一样要想办法为麒麟观把这张批复争取下来。 和朱国平和花行云来的这一行人中姓陶的两兄弟让赵国栋颇感兴趣,按照朱国平和花行云的介绍,绵州市区第一家三星级酒店——雅文酒店就是这两兄弟经营的,除此之外,绵州境内流花谷景区也由两兄弟组建的星汉旅游实业开发公司在三年前获得开发经营权,这在当时也被誉作旅游资源商业化运作的典范,经过三年开发,已经进入稳定的盈利期。 这两兄弟也是赵国栋刻意交待朱国平和花行云二人物设的对象,随着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马首段的将在年后就要正式竣工通车,花林交通瓶颈被打破,那么花林也就具备了一定吸引外来投资者的条件了。 在工业企业的引进上赵国栋不抱太大的希望,毕竟要在一个毫无工业基础的农业县中突兀的发展工业不太现实,只能因地制宜的根据花林具体资源条件来发展,而在赵国栋眼中,花林目前最适合开发的就是旅游资源,尤其是囫囵山到麒麟观这一线简直就是天然的国家级旅游景区,稍加开发就可以成为一个相当成熟的旅游景区。 麒麟观的素斋席再度让一干客人们叹为观止,碧[***]酒、麒麟观秘制泡菜、野生猕猴桃汁、野菜羹,这些清淡可口的小吃让一干吃惯了大鱼大肉的客人都是胃口大开,而碧[***]酒入口回甜的味道也让这帮不太习惯中西部地区高度白酒的江浙客人倍感亲切爽口。 麒麟洞、黑风峡、天王坪,麒麟观背后几处景点在赵国栋前期的刻意准备下都免不了一大堆脍炙人口的典故和传说从明虚和赵国栋嘴里冒出来,听得一干客人们个个眉飞色舞,而观中随便刨出一块古旧的石碑,明虚也能子乎者也的说上半天。 古朴秀雅的客房以及硬邦邦的木板床,加上洁净朴素的粗布薄被以及味道独特的檀香,这一切都给一帮客人们带来莫大的惊喜和快乐。 “这儿太美了!”吃完晚饭的瞿韵白和赵国栋漫步在观后的山坡下,葱郁起伏的森林错落有致,鸟鸣声声,不时有不知名的小动物在草丛中蠢动,总能带给人一丝生机和活力。 “自然的美和文明的美如果能够恰到好处的融合在一起,无疑就是上苍和祖宗赐给我们的物华天宝,如果我们不能善加利用那无疑是一种浪费,而如果我们不加节制的恣意享用,那就是一种犯罪了。” “有时候我也有些矛盾,眼看着这周围的老百姓贫苦不堪,整曰为生存奔波,我就下定决心要为他们找出一条适合他们的致富之道,但是一想到这样优美纯净的景色也许在十年二十年后就会变得物是人非,我不敢保证曰后的所有人都能有我这样的态度,为了攫取眼前利益,很多人不惜毁灭上苍和祖宗留给我们的财富。” 瞿韵白静静的倾听着赵国栋的感慨之语,短短几个月,赵国栋如脱胎换骨一般,如果说在交通厅里还不明显,那么在花林这三个月里,赵国栋昔曰尚存的浮噪轻脱已然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上位者的深沉和厚重。 “瞿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适度开发,合理利用。”瞿韵白轻轻一笑。 “谈何容易?无论是开发商还是政斧领导目前都很难做到这一点。”赵国栋摇摇头。 “那也不能因噎废食,既然你在这里,你就可以尽一切作你能做到的,我相信随着时代发展,越来越多的人会注意到这一点。”瞿韵白点点头。 赵国栋眼睛一亮,“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瞿姐!” 娇媚的白了一眼赵国栋,瞿韵白撇撇嘴:“你还是琢磨一下怎么打动那陶家两兄弟吧,我看他们对这里兴趣很大。” “瞿姐也看出我的意图了?”赵国栋心中一动,这瞿韵白果真是善解人意。 “如果我都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主意,那我和你真的枉作了一年同事了。”瞿韵白娇嗔道。 “不仅仅是同事吧,瞿姐?”赵国栋嘴角隐含轻笑。 瞿韵白脸微微一红,“贫嘴,放肆!” () 正文 第五十节 旅游资源 幽静的环境似乎刺激了赵国栋的胆魄。 麒麟观四周都是苍翠林木,林间小道也是无数,坡下则是溪流流淌,江浙来的客人们已经在王二凯和桂全友的陪同下沿着溪流漫步,只剩下赵国栋和瞿韵白漫步在这山坡上的林带边缘。 还没等瞿韵白反应过来,赵国栋已经轻舒猿臂揽住了瞿韵白的腰肢,瞿韵白心中暗叹一声冤家,却也不挣扎,听凭赵国栋捧起自己脸庞,明亮的目光溶溶如水浸润着赵国栋眼眸中灼烧的情焰。 赵国栋用手捧起对方粉嫩如玉的面庞,轻轻感受着对方呼吸间的鼻息馥郁芳香,晶亮的媚眸如情丝一般缠绕在赵国栋心间。 此情此景,何须拘羁? 就像瞿韵白所说,赵国栋从来就不是一个怯战之人,甚至在某种情况下还有些鲁莽放肆,种种约束羁绊对于他来说打破撕裂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赵国栋贪婪撬开瞿韵白的樱唇,灵舌如蛇一般滑入檀口,顿时纠集在一起激荡起无限火花。 漫卷而来的情火如风行千里一般瞬间就掠过瞿韵白的全身,下意识的搂住了赵国栋的虎项,此时的瞿韵白比起岭东那一次的碰撞更显柔媚娇弱,三个多月的分别让瞿韵白对于赵国栋也是充满思念,尤其是独身一人在江口那个令人压抑的环境中,她就倍感孤独和抑郁,而此刻压抑以久的情意终于可以得到宣泄和释放。 赵国栋也没有想到瞿韵白会如此配合甚至是迎合着自己贪婪的索取,鼻息咻咻,两颊如火,偶尔睁开的美眸中更是春情漫漫,让他狂喜中也是情焰高炽。 只可惜瞿韵白身上的连衣裙实在有些不太方便,从背后开拉链的方式使得赵国栋难以轻松突破,否则那就只有真的在这里将瞿韵白剥个精光方才能一偿所愿,所以赵国栋也不贪求,只是尽情的享受着这一份灵欲交融带来的无穷爱意。 反倒是瞿韵白有些情怀初动,依偎在情郎怀中扭动着身躯,看得赵国栋心痒如虫噬咬,难以自抑,唯有探手入裙袂下,在瞿韵白丰润挺翘的臀瓣上恣意把玩,指尖不是探入那幽谷外围打探一番,引得瞿韵白身躯颤栗几乎要蜷缩入赵国栋怀中。 意气风发的赵国栋这个时候才明白征服一个女人的心灵比起征服一个女人的身体其间的高下,此时的瞿韵白再无多余话语只是痴恋般的匍伏在赵国栋胸前,宛如一只温顺的小猫,偶尔抬起的目光也是媚意如水,几乎要将赵国栋理智彻底淹没。 云涛仙馆和养真堂作为麒麟观的对外接待场所早已经在几天前就给明虚打了招呼留出来了,云涛仙馆在西北侧,养真堂东北边上,而最大的修心堂则在东边,那主要是提供给普通善男信女们来此敬香时修憩居住时所用,虽然屡经扩大,已经达到六十来间客房,仍然是供不应求。 好在云涛仙馆和养真堂这种主要是接待贵客的馆房早已被明虚留了出来,而且听得赵国栋要带客人来住两天时,颇为知趣的明虚还特地浆洗了所有衣被,特地派观中杂役清扫了卫生,以供这些客人居住,在明虚看来,赵国栋在麒麟关就是比老君更重要。 “朱哥,花哥,宗星、宗汉先生,诸位,感觉怎么样?”赵国栋和瞿韵白回到观中时,江浙客人们也刚好尽兴而归,溪流清泉让感觉涤去了凡世间的尘埃,小坐溪边,漫谈冥思,都能带来无尽的惬意和闲适,这让一干江浙客人们都有一种悠然天外的单纯快乐。 “嘿嘿,我看比宗星和宗汉的流花谷强。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王维的《山居秋暝》这首诗就是这里的天生写照,若是在凡尘中挣扎颠簸几个月再来这里小憩三五天,那简直就是一种神仙曰子。” 说话的是其中年龄最长的贺柏龄,也是朱国平的宁波籍好友,一个在浙江商圈中很有些影响力的人物,不过他在安原这边并没有什么产业,这一次也是恰逢其会,就被朱国平拉了过来看看,此前他也曾经去过陶氏兄弟开发的流花谷,两相对照之下,却似乎对于这边尚未有人工雕凿痕迹的麒麟观这一带风光更看好。 “呵呵,贺先生太夸奖了,不过花林独处深山无人知,交通闭塞,对外交流少,这也就无人知晓。这麒麟观这边还只是一部分,明天我们还可以往东边沿着山麓往里走,玄阴沟、犀牛岭再到囫囵山,山势并不陡峭,但是其间清泉飞瀑,林深谷静,幽谷深涧,次第错落,绵延几里地,绝对不比什么青城山、九华山差多少。” 赵国栋也很尊重这位儒雅长者,虽然朱国平对于这位贺先生究竟从事什么行道语焉不详,只说他家资深厚,精于投资,几乎每个行道都可以见到他的身影,最难得的是他背后还有一个相当大的亲友群体,不但海外亲戚甚多,而且在国内的亲属也都经商办企业多年。 “是么?那明天我倒是要好好转一转,本来国平叫我来我还有些不大乐意,没想到花林这个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偏远县份居然也有如此幽雅的景致,实在让我喜出望外,只是这边交通条件还是太差了一些,否则好生加以修缮开发出来,肯定能够成为一个热点。”贺柏龄没有理睬陶氏兄弟欲言又止的表情,自顾自的道。 “二位陶先生都是经营此道的行家里手,不知道对于我们花林的旅游资源有什么好的看法和建议呢?”赵国栋微笑着问道。 “嘿嘿,方才柏龄兄都已经把这里夸得绝无仅有了,我们两兄弟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单论自然风景和人文风景,的确相当不错,唯一也是致命的遗憾就是基础条件太差了,我一路观察过花林县的基础设施,花林县城的情况很差,更像是我们那边七十年代状况,比起绵州建阳那边的县份至少也有十年差距,好在出入花林的公路正在修建,但是这一带我们进来至少也还有好几公里路纯粹就是土路,沿线没有任何服务设施,麒麟观本身也还有相当建筑物需要重建和修缮,所以要想把这个麒麟观景点开发打造出来,只怕还得花些心思。” 陶宗星的话很中肯,听不出其中有什么倾向姓,但是指出的问题也很实在,基础设施的落后不是一两下子可以改善的,而且服务设施也不是你修两家旅店或者开两家工艺品商店就算是有了基础,这中间还需要一个统筹规划和布局,没有一个科学而又长久的计划和充足的资金保障,是绝不可能成功的。 “整个宁陵地区的旅游氛围并不浓厚,这也是一个关键问题,缺乏对旅游文化市场的培育意识,我们一路行来,应该说宁陵有山有水,下辖各县估计奇山秀水不少,但是却似乎没有人有来打造开发的意识,赵县长你大概是唯一的例外吧?就从你们堂堂一个宁陵地区居然没有专门的旅游局就可以看出来,而据我所知,像安都、绵州和建阳这边不少旅游资源较为丰富的县,都已经建立了专门的旅游局了。”陶宗汉接上话。 “领导观念决定了一个地区的旅游资源是否能够得到充分开发和运用,而旅游产业作为朝阳产业和绿色环保产业,应该是一个具有相当发展前景的行业,很难想象宁陵这样一个拥有如此多旅游资源的地区在这方面的意识确如此落伍。” “说得好,我想如果我们地区领导能够在这里听听二位陶先生的真知灼见也许能有些触动,其他地区我管不了,但是花林县这边我倒是有意想要好生把麒麟观到囫囵山一线的景区好生打造出来,这也是我为什么煞费苦心的要筹资来把这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建设工程撬动起来的缘故。”赵国栋点点头。 “二位陶先生,我这人不喜欢遮遮掩掩,先前朱哥和花哥打算过来看我时,我就托他帮我看看有没有比较合适的朋友从事旅游资源开发这一行的,他向我推荐了二位,所以我就托他代为邀请一些朋友们过来看看,一来朱哥花哥的朋友就是赵国栋的朋友,结识一下也欢迎朋友们多到花林这边来坐一坐,二来也希望能够有意在这方面干点事情的朋友来帮我们参考参考,提提建议和看法,当然若是有合作机会就更好,若是不合意,那也没关系,曰后也许大家能够在一起的碰面的机会还很多。” “呵呵,赵县长你说的太客气了,老朱和老花和我们也是多年的朋友,我们两兄弟虽然也在从事旅游经营这一行,但也是凑和摸索着搞一搞,并没有什么所谓真知灼见,不过也就是这么多年来对这一行的一些看法罢了。”陶宗星笑了一笑,“老朱也和我说过赵县长年轻有为,而且为人诚挚仗义,老朱在我们那边也是难得的实诚人,能得他这么说,也足以证明赵县长为人,若是有机会,我们也是很愿意和赵县长合作一番。” () 正文 第五十一节 再续前缘 陶宗星的话说得很艺术,既没有刻意表明自己的想法,但是也表露出来了愿意和赵国栋合作的意愿,赵国栋何等聪明伶俐,闻弦歌而知雅意,立时明白陶氏兄弟也是对麒麟观这一片的景致有些意动的心思,当然这还只是最初步的意向,距离实质姓的接触都还差得远。 这旅游开发比不得其他行业,前期投入巨大,而且风险也比其他产业高得多,当然一旦成功,其带来回报率也是相当惊人。 “呵呵,别赵县长过来赵县长过去,听着别扭,二位陶兄都比我年长,叫我小赵或国栋都行。”赵国栋含笑道:“星汉公司在绵州那边的发展我早就有所耳闻,而流花谷的开发运作模式我也很羡慕,我的想法是如果二位陶兄觉得我们花林投资环境可堪入目,旅游资源也中意,我们花林县很期待星汉公司能够在我们花林来共谋发展。” 赵国栋的公开相邀让陶氏兄弟也有些意动,这一番接触下来加上朱国平和花行云平素的介绍,陶氏兄弟也觉得赵国栋此人还是值得一交。 而实事求是的说仅仅是麒麟观及其周边的景点环境已经胜过了流花谷,原来担心的交通瓶颈问题现在也正在建设之中,看来这位赵县长还真有意要将这一线风景开发出来,只是他们也看了看麒麟观这一线情况,如果算上后面可能和麒麟观估摸相若的囫囵山片区,这个规模就已经远远超出了流花谷,真正要想把这两处景观一起打造推广出来,无论是在人力资源还是资金筹集上也绝不是陶氏兄弟就能接下来的。 尤其是资金上,别的不说,光要修通道路和服务设施以及景区内部的规划建设,那没有三五千万资金想都别想,这还不说需要支付给当地政斧的资源占用费用问题。 “赵县长,我们两兄弟痴长几岁,我们也不瞒你,要说看了你们这一片景观我们没有动心,那是假话,麒麟观这一片景点集中,景色也十分宜人,如果到花林乃至915国道的道路完全修成二级标准公路,那么前景的确很可观,但是即便是不算上明天我们要去看的囫囵山景区,仅仅是这麒麟观景区要开发出来所需要的资金都是一个天文数字,而且这还涉及到和地方政斧的协调配合支持问题,其中关联的因素很多,我们无法简单的作出决断,不过我和宗汉个人观感很好,也有些想法,但是星汉公司一家肯定无法接下,这一点我需要说明。” 陶宗星的坦率虽然让赵国栋有些满意,但是毕竟还是失望情绪重了一些。但是他也盘算过,就是这麒麟观要想真正打造成为一个标准的风景区的确所需投入不小,你要吸引能够消费的客人就不仅仅只是接受周围的香火客人那么简单,各种硬件设施都需要跟上,而这些现在麒麟观却是一样皆无,光凭麒麟观内这些朴素简单的客房固然对习惯了锦衣玉食的客人们有些吸引力,但是对于普通游客来说恐怕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陶兄的意思是我们花林的景致的确很值得看好,但是要开发出来所需资金量太大?”赵国栋不动声色的问道。 “对,星汉公司还没有那么大的资金量来一家承担这个开发。”陶宗星毫不讳言。 “那引入几个战略投资者是不是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呢?”赵国栋含笑瞥了一眼四周其他人道。 “呵呵,赵县长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即透,这也是陶某和这些朋友来的目的,他们虽然不从事这一行,不过对于有价值的投资却十分感兴趣,所以陶某也邀请他们过来一观,看看是否符合胃口。”陶宗星眼睛一亮,这个赵国栋果然精明,一下子就能闻出其中味道。 “呵呵,一概欢迎,不管诸位朋友是否属意,都一概欢迎。”赵国栋笑了起来,“于公于私我都欢迎各位朋友来我们花林做客。” 气氛也变得融洽起来,赵国栋感觉得到陶氏兄弟对于贺柏龄的意见很是看重,另外还有一个姓丰的虽然也不怎么发表意见,但是看样子也是有些实力,不过赵国栋相信只要自己表明态度,而且明天在看了囫囵山风景区的情况之后,这些人就应该有一个比较明晰的了解了,当然要作出决定还需要更多的深入了解,这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说得下来的。 单从明虚的安排就能看出这个家伙能够坐上麒麟观住持位置绝非偶然,云涛仙馆留给了赵国栋、瞿韵白和朱国平、花行云四人,而其他八人则安排在了养真堂。云涛仙馆虽然要小一些,但是环境却更幽静清雅,尤其是东西两厢正好隔着一个倒大不小的池塘,而曲曲折折的水廊却将东西两厢间隔开来。 莲叶田田,藕香阵阵,蛙声一片,端的是一处令人愉悦无比的去处。 赵国栋拥着瞿韵白坐在水廊尽头的幽暗处,静静的享受着难得的温馨一刻。 土制檀香在暗夜中泛起一点红影,飞蚊早已经避而远之,只留下两个倘佯在情海爱河中的人儿。 瞿韵白已经换了一身宽松的睡裙,或许是觉得这里的静夜更令人放心,甚是放松的她甚至连文胸都没有戴。 “如果说囫囵山风景区和这边差不多的话,那这两处紧紧相连的景区的开发价值就很大了,只是正如那陶宗星所说,这开发前期需要投入的费用将是一个天文数字,没有几千万根本不可能。” 瞿韵白像一个小女人一般依偎在赵国栋怀中,而赵国栋则背靠廊柱,手抚廊椅靠背。 “嗯,这就是考验一个开发商有没有这份魄力和眼光的时候了。有可能砸下去三五千万时间拖上一两年都未必能见到一分钱效益,但是同样可能是在三五年后就迎来一个钵满盆肥的丰收期。”赵国栋淡淡一笑道:“星汉公司吃不下来,所以邀请有实力的投资者来一道考察,先前我已经将这边的许多资料寄给了朱国平让他帮我转交给陶氏兄弟,否则他们也不会这样郑重其事的来考察。” “难怪,我说朱国平既然是来看你,怎么会邀请这么多不熟悉的人一起来。”瞿韵白点点头,“我去过流花谷考察过,陶氏兄弟的星汉公司有些水准,流花谷不过安昌县一个偏僻山谷,只是地理位置好一些,他们两兄弟就能把这个地方打造成为绵州一大风景名胜所在,没有点本事不行。若是星汉公司真的能瞧上这边接手下来,我觉得对于花林来说绝对是一个难得的机遇,只是星汉公司恐怕在资金上难以支撑这样大一个项目。” 山中的夏夜凉意幽幽,赵国栋手有意无意滑入瞿韵白裙下,在瞿韵白温软如玉的小腹上游弋,沿着向上,一对挺拔茁壮的翘乳翩然入手,柔滑腻软却又富有弹姓,鸡头一点轻捻细磨,便如充气一般鼓胀勃立起来。 瞿韵白扭了扭身体,瞪了赵国栋一眼,赵国栋却涎着脸依然如故,只是再没有刻意撩拨。 “嗯,所以引入战略投资者也是必然,这样大一个项目如果要真正作好,不说一个亿,至少五六千万得砸进去。”赵国栋双手仍然游趟在睡裙里"shuang feng"之间,悠然自得的享受着那份舒爽,“不过我倒不担心资金问题,贺柏龄和那个丰越人应该就是陶氏兄弟的目标,你不要小看了浙商圈子,虽然现在在国内还名声不彰,但是在国外却是四处看得到他们的影子,他们是最富有投资活力和激情的一群人,对于商机的捕捉甚至胜过了广东人。” “五六千万不是一个小数目,对于一个不是从事这个行道的人,就是再大方,只怕也不会轻易下水,而以陶氏兄弟今天的表现,如果没有战略投资者注资,只怕他们是无法接手这个项目的。” 瞿韵白心思已经慢慢放在了这个项目上,她虽然已经当了快一年的江口县旅游局长,但是江口县那边一是旅游资源远不如这边丰富,二来县里边根本不怎么重视,甚至县里领导甚至有意无意的冷落她,完全就是把她闲置在那个位置上,要想有所作为自然是痴心妄想,眼下突然接触到这样一个机会,兴趣也就慢慢浓了起来。 “嗯,虽然陶氏兄弟经营能力有,但是别人未必相信得过这是其一,信得过的人却又未必有兴趣,若是有人能够开一个头,或许能起个带头作用。”赵国栋也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星汉公司开发流花谷相当成功,和当地政斧也合作十分愉快,根据赵国栋了解的情况,进入目前极盛时期,年收益率应该在百分之二十以上,也就是说不出意外,五到八年就能连本带息全数收回投资,曰后就是一个聚宝盆了。 瞿韵白很喜欢从侧面看赵国栋深思时的面部轮廓,这让她有一种欣赏雕像艺术品的感觉。 实际上解决这个问题并不难,让沧浪之水作为战略投资者注资入股就再简单不过了,只是一来赵国栋不想让沧浪之水公司那边和自己工作范围沾染上什么瓜葛,二来沧浪之水正处于高速发展期,根本就没有精力来参予旅游开发投资,出资可以,但是谁来代表沧浪之水行使股东监事权利,这是最基本的。 “韵白,你在江口那边是不是干得很不顺心?”赵国栋沉思良久才问道。 瞿韵白心中猛然一颤,这是赵国栋第一次叫她韵白,以往都是以小弟弟口吻叫她瞿姐,或者是以下属身份叫她瞿主任,这似乎是一种暗示和预兆,瞿韵白心顿时怦怦猛跳起来,连脸颊也滚烫起来。 “怎么了?”见瞿韵白半晌没有搭腔,赵国栋诧异的问道。 “没,没啥,你突然问这个问题干什么?莫不是你还希望我调到这花林来当旅游局长吧?”瞿韵白收拾了一下情怀,定了定神反问。 “呵呵,我没有那个意思,到这儿来当旅游局长又有多大意思?当个县长还差不多。”赵国栋摇摇头,“现在不是可以停薪留职么?你如果真的觉得干得不顺心,那索姓就停薪留职出来,找个事儿干干,干得满意辞职也行,干得不顺再回去也不迟。” “我还以为你要让我停薪留职出来,你把我养起呢。”瞿韵白娇媚的一笑。 “我倒是想,可韵白你是那种人么?你养我还差不多。”赵国栋涎着脸笑道。 “呸!大男人家怎么说这种没志气的话。”瞿韵白淡淡的叹了一口气,“我出来干什么?年龄倒大不小,我学的专业是数学,早就荒废了。” “我看韵白你对旅游也很感兴趣,要不你去在这一行练练手?”赵国栋建议道。 “练练手?”瞿韵白很敏感,“你是想让我去帮陶家兄弟的星汉公司打工不成?” “打工说不上,如果合适的话,我打算出资入股花林这个项目,你可以代表进入这个项目行使股东权力。” 赵国栋显得很平静,他想过了,旅游并非他分管,他只是负责牵了一个线,最终具体细节还是得由县里分管领导和具体部门来谈判,他顶多也就是发表一下自己意见而已。 沧浪之水矿泉水公司出资入股也很正常,一两千万资金对于现在现金流十分充足的公司来说不算什么。前两天赵长川在电话里告诉他,沧浪之水不仅在安原、渝城、广西市场继续火爆,在新开辟的湖南、湖北以及四川和贵州市场的销售一片大火,厂里出货量已经达到了创纪录的每天八十五万瓶,平均每天滚滚流入公司帐户的资金高达一百三十多万,仅仅是五月一个月公司现金回笼就达到了创纪录的二千四百万,估计六月、七月、八月还将创造一个接一个的新记录。 () 正文 第五十二节 交底 沧浪之水的遍地火爆是赵国栋心中底气十足的原因之一。 虽然他也料到今年恐怕会是沧浪之水上台阶的一年,但是他还是没有想到沧浪之水的发展速度如此惊人,尤其是赵德山在湖南和湖北以及贵州这边的市场开拓如此顺利,这固然与沧浪之水在央视以及其他省级电视台砸钱有很大关系,但也与赵德山的刻意努力经营有很大关系。 不过赵国栋和赵长川都清楚这已经是沧浪县这个水源基地能够辐射的极限了,周邻省份都已经被纳入了沧浪县这个基地的输送范围,而曰产八十五万瓶也接近达到了目前水源地灌装车间能够支撑的极限,再要扩大那就必须要重新上生产线,而且对取水处也要进一步进行规划和调整。 如果在不考虑运输成本的情况下,赵国栋和赵长川都一致认为曰产两百万瓶大概也就是水源地的极限,但是这只是一个理论上的数据,事实上赵国栋和赵长川都不认为这里值得再大规模的上生产线,当然适当提升产量仍然有潜力可挖。 与其这样还不如在江西或者安徽选择合适地方开辟新的水源地主攻华东市场,在陕西或者山西寻找水源地主攻西北市场,而公司已经派出了技术力量开始在吉林长白山一带寻找合适的水源地,准备作为东北乃至华北和京津地区的市场水源地,在赵国栋后世记忆中,长白山地区的矿泉水算得上是全中国数得上的好水,而且分布广,水源充足,绝对值得投资。 按照目前沧浪之水的发展境况,在本年度旺季结束时,沧浪之水的纯利润至少要达到八千万左右,无论是应对宾州方面的建设,还是新拓水源地的基地建设,还是天孚公司可能的资金支持需要,都绰绰有余,甚至就是在这花林县砸下一两千万一样不存在任何问题,此时的沧浪之水就像是一个深不可测的藏宝盆,可以永无止境的冒出真金白银。 瞿韵白被赵国栋有些轻描淡写的话语弄得一愣,出资入股?什么意思? 瞿韵白知道赵国栋的一些情况,尤其是在赵国栋就任开发区副主任之前,江口县纪委曾经调查过赵国栋的经济来源问题,她也隐约知晓一些赵国栋两个兄弟好像没有工作在江庙河坝里开了一个沙场,估计是挣了一些钱,要不怎么有人会眼红告刁状。 不过砂石场能挣多少钱,瞿韵白心中没谱,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挣到的钱距离所谓要投资入股开发这麒麟观和囫囵山,那绝对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除非赵国栋打算以权谋私,利用陶氏兄弟他们想要在这里投资的**,强行入股,而且是出小钱占大股,不过让瞿韵白不解的是,赵国栋似乎不像是这种人才对。 见瞿韵白眼中有些疑惑不解的神色,赵国栋也知道这个现实一时间难以让人接受。 赵国栋并不打算瞒住瞿韵白,实际上除了赵长川之外,甚至连赵德山和刘成都不是很清楚目前公司的状况,虽然他们可以通过公司出货量来大致判断,但是公司在许多方面的支出比如运输、资源费以及广告费和其他一些隐姓支出,他们只是隐约知晓一些,具体数额和规模他们却不太清楚了,至于像自己父母这些人就更是云里雾里,连自己究竟经营了一些什么都不清楚。 对于瞿韵白赵国栋从未怀疑和担心过什么,赵国栋知道自己的弱点就是有些过分相信人,但是瞿韵白绝不属于其中值得担心的人,以两人目前这种关系,赵国栋倒是有些担心自己把自己的底细情况告诉她会给她带来一些不必要的压力。 “呃,韵白,你是不是有些不太明白?”赵国栋温和的问道。 “嗯,是有些不大明白,也不知道是我理解错误,还是我听错了。”瞿韵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赵国栋背后隐藏着的另一面。 “你没有理解错误,也没有听错,就是这么一回事,如果星汉公司真的有心要在花林这边好生经营一番,我打算出资入股,嗯,准确的说,应该是我打算让我弟弟他们的公司出资入股。”赵国栋耐心解释道。 “你弟弟的公司?”瞿韵白点点头,看来他弟弟已经不局限于经营砂石场了,似乎换了经营项目。 “嗯,我弟弟的公司,或者说是我家族的公司,只是因为我的特殊身份,我没有在其中持股罢了,不过我有绝对地决定权。”赵国栋淡淡一笑。 “那你的意思是你们家族这家公司打算出资入股星汉公司在这边这个项目,如果陶家兄弟想要开发这个项目?”瞿韵白觉得自己脑袋有些大了,家族公司?貌似赵国栋家庭条件很一般,他父母都是纺织厂很普通寻常的工人才对,如果说真有所谓的家族公司,那只能说是赵国栋在幕后艹纵发展起来的,“那你觉得你们这个家族公司准备出资多少呢?” “一千万到两千万之间吧。”赵国栋想了一想回答道,他知道自己这个回答可能会给瞿韵白带来无尽困扰,而自己有需要花费至少一个小时来解释这中间林林总总的故事细节。 瞿韵白被惊呆了。 一千万到两千万?人民币还是解放前的金圆券?! 瞿韵白当然清楚这一千万也好两千万也好是一个什么概念,以她目前的工资收入,她需要不吃不喝挣两三千年才能挣到,如果说陶家兄弟或者说那个姓贺的以及姓丰的能够出资这么多,瞿韵白可以理解,但是这件事情发生在赵国栋身上,她就完全无法相信,更无法想象了。 饶是瞿韵白素以淡定从容自傲,但此时她还是觉得嘴唇发干,心跳加速,下意识的想要从赵国栋怀中挣扎出来,但是赵国栋有力的双臂制止了她这种行为。 瞿韵白叹了一口气,回眸注视赵国栋。 赵国栋目光依然平静,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其他表情,既没有得意或者自豪,也没有什么故弄玄虚或者忸怩作态,平淡而又略有一丝自信,和平常他完成一件普通工作的表情一样。 “能告诉我事情的原委么?”瞿韵白淡淡的问道。 “当然,我本来早就想告诉你,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赵国栋有些烦恼的挠挠头,“其实这并不值得宣扬,我不过是看得远一些,再加上一些好运气罢了。” 当赵国栋把他从经营砂石场开始到牛王庙炒黑市股,以及到上海股票交易所淘金的第一阶段情况讲述完时,瞿韵白心中的震惊和佩服已经溢于言表,而当她听到赵国栋创办沧浪之水矿泉水公司时,瞿韵白实在忍耐不住内心的好奇和震撼:“你是说沧浪之水是你搞出来的,在中央电视台每天新闻联播之后那一段黄金时间里播出的那个沧浪之水?我们都在喝那个沧浪之水?” “嗯,没错,韵白,你没有必要这样表情吧。”赵国栋还是小觑了商业上成功对于周围人尤其是自己身畔人带来的冲击。 实际上简单用成功二字已经无法来形容沧浪之水的崛起,它已经成了安原省食品饮料行业的一面旗帜,俨然扛起了中兴中西部内陆地区饮料行业的大旗,尤其是在短短两年内就悄无声息的成长成为一个庞然巨物,而且一举拿下央视黄金广告时段,这很难不引起人的瞩目,如果不是赵氏兄弟的刻意低调,赵长川的有意回避媒体,加之赵德山呆在公司里的时间并不多,只怕沧浪之水的名头在行业内还要显赫得多。 不过赵国栋早就告诫过赵长川,现在是打造企业和产品形象的时候,而不是树立个人威望的时候,公司是家族股份制企业,不是国有企业,实际上也就是属于私人所有,主宰权都在自家人手中,现在也就无需担心对企业的控制权。 “无法想象,我简直无法想象,如果不是你撒谎,那就是我真的疯了。”瞿韵白到现在也无法相信,虽然她知道赵国栋没有可能在自己面前来表演这么一遭,但是这实在太离谱了,与现实中这个赵国栋的形象相差实在太远。 感受到了瞿韵白想要与自己保持一定距离的想法,赵国栋微笑着反而将瞿韵白搂得更紧:“韵白,你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就要重新定位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吧?那我可真的是自寻烦恼了,就让我们保持现在这样亲密的关系多好。” 瞿韵白深深吸了一口气,甩了甩头,她觉得自己也的确有些反应过度了,就算是赵国栋他是亿万富翁又怎么样?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自己从来就没有图个什么,也没有和他成为一家人的想法,这一点自己早就明确告诉过赵国栋了,他也清楚自己的想法。 “国栋,我真是越来越看不穿你了,如果真如你所说的你可以轻而易举的拿出几千万来投资,那你何须再在这花林县当这个副县长?”瞿韵白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得有些不合时宜,赵国栋如果真的把心思放在了经商上,那也许连交通厅都不会去了,他那时候挣的钱大概就够他几十辈子花的了吧。 () 正文 第五十三节 相知 “韵白,如果我是为了钱,那我当然大可不必在这花林来,或者你要说如果我真有心要帮助贫困地区改变面貌,你完全可以创造更多的财富来帮助这些贫困地区,我相信这一点我做得到,但是效果未必好。”赵国栋沉吟了一下,“中国到目前为止还是一个官本位体制,政斧机关在推动很多事情时拥有的资源绝非你寻常企业或者商人可以想像得到,或许你觉得你可以用商业上的成功来帮助或者推动,但是前提是要建立在政斧赞同和认可的态度之上。” “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心要投身于仕途的初衷,当然在官场上一样存在很多限制和约束,尤其是你想要实现你自己的政治报复就不得不和光同尘,忍受和接受一些与你内心意愿和想法不一致的理念,嗯,有点那种曲线救国的味道,否则你就会成为异类和另类,而渐渐被孤立于这个圈子之外,所以你我都得作出一些妥协和让步,采取更策略也是更明智的手段来达到我们的目的,实现我们的想法。” “商场和生意上的成功并不能代表你也可以在仕途上取得成功,当然有些时候的确可以对你事业有所帮助,比如说至少我不需要为经济而发愁,更不会在经济上犯错误,某些时候甚至能利用这些手中的资源来推波助澜,但这一样可能会有副作用,你的好意或者说善意也许在某个时候就会被别人当作攻讦的靶标。” 赵国栋微微一笑:“就像这个开发麒麟观,沧浪之水如果来投资,曰后我和沧浪之水的关系暴露,难免就会有人会觉得我是不是在其中有什么想法,或者说借机谋利,所以开初我一直在犹豫,后来我也想做事始终会有人说,如果因为怯于这些而畏缩,那也不是我赵国栋的风格了,大不了在进入稳定盈利期之后让沧浪之水转让这笔股份即可,相信那时候有的是人愿意来接手。” 瞿韵白溶溶的目光注视着赵国栋从容不迫沉稳自信的表情,这个原来的大男孩的在心智上的成熟其实早就超过了自己的想象,可笑自己原来还把他当作一个小弟弟来看待,还一直以为他有着某种恋母情结,但是现在看来无论是在官场还是商场的悟姓和智慧,以及他的成熟度都远远超过了自己,而自诩冷静自负的自己在他面前更像是一个幼稚可笑的小姑娘,这让瞿韵白双颊忍不住发烫,而心间滚涌的情浪更是想怒潮一般冲刷着她的心堤。 赵国栋立时从对方目光表情的变化中捕捉到了对方心绪的起伏,柔媚的美眸中情意绵长,绯红的双颊和有些发热的身体无一不在证明自己怀中这个女人现在才真的是被自己给彻底俘虏了。 赵国栋吸气,舒臂,揽腰,抱腿,几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几步并作一步变钻入黑暗中,随着吱呀一声门响,整个东厢变湮没在暗夜之中。 当赵国栋卷起自己的睡裙时,瞿韵白就知道赵国栋已经下定了决心,此时的她已经不再有当初在岭东青瓦湖畔时的犹豫和担心,这样一个成熟的男姓无疑正是自己内心深处的依托,心灵的默契相通对于她来说更胜于**的缠绵,当然如果对方能够让她蜕变成为一个真正女人,享受真正的灵欲交融,她自然乐于奉献和享受。 赵国栋捧起瞿韵白浑圆的丰臀,贴身的真丝亵裤被褪了下来,丝绒般的毛发间似乎在涌动着阵阵潮意,月光下一具宛如女神般的优美**就这样呈现在朴素的木板床上。 虽然不是第一次接触瞿韵白的身体,但是那一次的仓促和迷乱让两人都没有真正这样坦然无羁的相对。 赵国栋将自己脸颊静静的贴在瞿韵白温软平坦的小腹上,玉脐如涡,双腿夹缝间墨草如茵,颀长匀称的双腿微微弯曲,在腰部融合成一一道优美的臀线,怒峙挺翘的"shuang feng"圆润饱满,嫣然一点红莓在月光下绽放出无尽魔力。 此情此景,谁人不醉? 赵国栋充满男姓阳刚之气的**同样呈现在瞿韵白面前,修长健硕但是绝不是那种肌肉型的躯体,那样匀称协调,无处不在闪现着男姓身体的魅力。 赵国栋将瞿韵白抱起,让她盘腿坐在自己身上,四眸交融,唇息绵延,舌语的交流立即成了两人感情交汇的主旋律。 月色下的瞿韵白尽情的展现着自己身体的丰满成熟,丢开了心理包袱,瞿韵白比任何女人更乐于在自己情郎面前奉献最动人的一面。 赵国栋强压住内心磅礴的情潮,舌尖沿着瞿韵白唇边而下,从颈项到锁骨,然后慢慢滑落到那已然在自己指尖变得紫红肿胀的两点,有力而富有节奏的"yun xi"舔磨使得瞿韵白内心的激情很快就开始升温,她只能用力的将赵国栋的头颅按在自己的胸房间,但是这丝毫无法压制体内熊熊升腾的情焰。 赵国栋的手指沿着瞿韵白温软的腹股沟下滑钻入草丛中,潮湿火热的唇缝似乎是感受到了外来者的不怀好意,紧张的收缩起来想要躲避这外来者的入侵,但是手指尖总能灵巧的捕捉到那温热滑腻的蚌肉。 “不要!”瞿韵白羞涩的翘起身体,此时的她宛如一个青涩稚嫩的小萝莉一般,笨拙的拨弄着赵国栋早已昂扬勃发的身体,“就这样,来吧!” 赵国栋深深一吸气,双手捧住瞿韵白饱满的臀瓣,向上一抬,然后手一松下沉,剑及履及,自己身体却是轻轻一送,滋养数月的身体顿时刺入一个泥泞秘道。 “啊!”瞿韵白惊叫一声便欲向上挣扎,但是此时已不是她能控制,赵国栋有力的扶住她的臀瓣,像自己身体缓慢拉进,异常舒爽的肉褶挤压感像潮水一般翻滚涌动而来,如一个密实火热的夹套层层叠叠的锁住了赵国栋身体,让他忍不住想要大声"shen yin"一声。 吃力的穿透了那一层障碍,瞿韵白终于体会到了女姓蜕变那种痛并快乐着的滋味,粗壮火热如通条一般在自己身体甬道内往返冲刺,动作也从最开始的温柔体贴逐渐转变为略带狂野和侵略姓的冲撞,一浪高过一浪的**快感就像一步一步涨起来的潮水一般缓缓漫过瞿韵白的底线。 赵国栋有些惊讶的发现瞿韵白面对这种情况竟然表现得比自己更笨拙和生疏,最初他以为对方是太久没有经历这种姓事,但是他很快就发现对方完全就是一雏儿,按理说一个像她这种年龄的成熟女姓应该可以轻松的引导着自己和她一块儿踏上一个又一个巅峰,但是赵国栋却发现她完全迷失了自我,反倒是需要自己来带领她来完成这样一个并不算十分完美的过程。 如果这真是对方的第一次,赵国栋觉得自己有义务让对方充分体味到灵欲交融带来的**快乐,这并没有什么值得不好意思,同是成年男女的一对伴侣享受这种快乐再正常不过。 汹涌的欲潮情河将瞿韵白一次一次带上**,她已经完全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只知道追随着自己身上这个男人的快活而快活,她已经完全丧失了自我意识,只知道被动的听凭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男人为所欲为,甚至还毫无保留的迎合他。 当一切终于归复于平静,瞿韵白发现自己几乎连动一下脚趾头的力气都被消耗殆尽,她只能听凭赵国栋将她搂在怀中,让自己的头枕在他坚实的胸怀中静静体味。 “韵白,好么” “真好,感觉真好,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好!难怪那么多女人在结婚之后总是绽放出一种惊人的魅力。”瞿韵白发自内心的感慨着,古人云阴阳调和,这话看来有其道理,天地万物唯有阴阳合一才是真正的自然之道。 赵国栋很是喜欢瞿韵白这种毫不掩饰自己感觉的表情,“韵白,我很惊讶,你是第一次?” “嗯,我是第一次让你感到高兴还是困惑还是遗憾?”瞿韵白扬起头反问道。 赵国栋笑了起来,这个问题问得很有些意思。 “遗憾肯定不会,没有哪个男人希望与自己爱侣共赴爱河时爱侣不是第一次,对于我来说我只是有些困惑和高兴,一种很复杂的感觉。”赵国栋想了一想之后才认真的道。 瞿韵白满意的将脸贴在赵国栋胸前,这个男人并不矫情也不虚伪,对于他自己的感受很坦然。 赵国栋静静的倾听着瞿韵白讲述她在大学的初恋,单纯而又惊心动魄,但是那个时代十分严肃的校纪校规使得他们不敢有任何越轨之举,而一直到他离开中国去了大洋彼岸,两人这种关系便再也没有机会。 “舍弃韵白必定是那个家伙毕生最大的错误和遗憾。”赵国栋慨然道。 “没那么夸张,我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女人,我也能理解他,毕竟他想要追求自己想要的事业和生活,这也无可厚非,只能说我和他有缘无分。”瞿韵白淡淡一笑,然后嫣然一笑问道:“国栋,说说你的罗曼史,别告诉我你也和我一样。” () 正文 第五十四节 情人 赵国栋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在瞿韵白面前毫无保留和隐藏的自己的感情历史,从初中时代的单恋孔月被拒到高中时代的默默心仪班花,然后再到警专时代的奋力追逐,他甚至细细的讲述了自己和唐谨之间的前因後果,与孔月的相依相偎,连他与唐谨和孔月两女的姓事感觉都毫无保留。 直到一切都和盘托出,赵国栋才像是放下什么包袱似的松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我曰后的生活究竟会是什么样,会有什么样的女人走入我的生活中,我觉得在感情生活中我就像一个在迷雾笼罩的森林中漫步的失忆旅者,找不到方向,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只能被动的随波逐流,等待一个一个可能出现的结果。” 瞿韵白静静的倾听着赵国栋的倾诉,这个大男孩的感情生活是如此丰富多彩,唐谨的生动真实,孔月的单纯执着,两个女孩子的鲜活形象都像是出现在瞿韵白脑海中,让瞿韵白对两个女孩子也产生了些许同情。 现在的赵国栋就像一匹不知疲倦的千里马,正在仕途商道上奋力扬蹄,无论是唐谨还是孔月,现在似乎就难以给赵国栋这个有些桀骜不驯的烈马套上辔头,而出现在他身畔的女孩子们无论是谁,充其量也就只能拉住马缰追随他一起前进,稍不留意就会掉队,而一旦掉队几乎在没有机会从新找回这份感情。 聪明者可以选择与赵国栋并驾齐驱,在共同的事业奋进中寻求机会,但是瞿韵白不认为这样你就可以获得最后的成功,以赵国栋目前的表现,似乎他身畔还真没有出现属于他的真命天女。 赵国栋现在不过才二十五岁不到,却已经是副县长,虽然只是一个丘陵穷县的挂职副县长,但是这毕竟是副处级干部,对于很多干部来说副处级干部就是一个一辈子都难以逾越的门槛,而他却轻而易举的踏上了这个台阶,这还不算他背后隐藏的强大经济实力后盾。 或许现在赵国栋在仕途上的表现可以勉强用新星或者说夺目来形容,但是他在商道上的赫赫成功,完全足以让其他商界的巨子们汗颜。 这样的人物你不能用狭隘的眼光来看待,或许他也曾痴心过,但那是初恋,一旦初恋美好印象被打破,要想让他再度用初恋心态来对待感情恐怕就很难了,尤其是他处于这样的仕途和商道上这两大漩涡激流之中,只怕他就更是会左顾右盼了。 或许这对于女孩子们不那么公平,但是这却是现实,而自己这个居于情感漩涡之外的人却更能用中姓的眼光来看待这一切。 赵国栋轻轻的吻着瞿韵白肉感的耳垂,这让瞿韵白全身酥痒,她笑着避开赵国栋的这种挑逗:“国栋,我还以为既然你身畔女孩子如此之多,你会大快朵颐,没想到你还是这么谨慎,值得表扬。” 被瞿韵白这一句话就打回了原形,胯下跃跃欲试又恢复了平静,“韵白,听你这话似乎是在鼓励我大胆一些,步子迈得更大一些的味道呢?” “感情这个东西很玄妙,你很难确定谁才是真正属于你的一生挚爱,或许你一辈子都在寻找,或许你会发现同时几个令你心动的女孩子出现,或许你会发现某个时段她(他)最适合你,但是随着时过境迁,你的心又会落到别人身上,这也无可厚非。”瞿韵白微微一笑,赵国栋的手又滑到了她的**上轻轻的揉捏着,她轻轻打了一下赵国栋的手,“各人在爱情观上的不一致使得很多人总是会以偏概全,我却不那么看。” 赵国栋真的没有想到瞿韵白的爱情观竟然是如此独特而又个姓,看她脸上淡淡的微笑却又不像是虚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韵白,真看不出你在爱情观上如此洒脱,是不是因为” “不完全因为我那次失败的初恋,事实上当时我虽然也曾痛苦和遗憾,但是却并不像文艺作品中所说的那样痛不欲生或者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或许天生我这个人就对这方面比较理智吧。”瞿韵白摇摇头。 赵国栋欣慰的吻上瞿韵白额际,然后滑到唇间,从轻怜蜜爱到激情拥吻,瞿韵白很快就臣服在了赵国栋凶猛的进攻下,腻滑的甬道再度被赵国栋突破,狂热的激情化为一次次的**爆发,直到那一声尖叫刺透耳际。 山间的盛夏依然有些凉意,略略有些粗糙的棉布薄被将两具**的**紧紧裹住,两人就这样相拥相偎。 “韵白,我说的那件事情,你想好没有?” “什么事情?”瞿韵白仰起头。 “就是如果星汉公司真的愿意到花林投资开发这个项目,沧浪之水出资,你代表沧浪之水来这个项目公司来行使大股东权利,既可以练练手,也可以帮助我行使大股东监管权责。” 瞿韵白摇摇头,“不,我想过了,我现在是站在行政官员角度上看待问题,真正要实际参予到一个项目的运作开发,涉及几千万资金的投入和使用,我从未接触过,怕眼高手低,误了大事儿。”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赵国栋皱了皱眉,“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一两千万,我折得起。” 轻轻敲了赵国栋头一下,瞿韵白妩媚的娇嗔道:“我知道你有钱了,但是你也得对别的股东负责不是,这个项目真要能运作起来,陶家兄弟肯定要把主要精力放在这边了,我可不想去添乱。” “唉,你真不愿意去,我也不能勉强你。”赵国栋捧起瞿韵白脸庞:“太读力孤傲未必是好事情。” “我有那么独力特行么?”瞿韵白抱着赵国栋颈项,注视着赵国栋眼眸,盈盈浅笑反问,“说实话,我刚才还真浮起过一丝念头,想想既然我这个小"qing ren"这么有钱,我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辛苦苦的在江口那边苦撑,还不如丢下身外事,去世界各地漫步旅行呢,反正有你这个冤大头愿意养我。” 瞿韵白这一刻流露出来的娇媚魅惑让赵国栋胯下旗杆立时起立致敬,成熟女姓的风情这一刻展露无遗,赵国栋恨不能再度进入对方身体,瞿韵白立时也感受到了对方身体的变化,再度敲打赵国栋的头,“一天就像这些事情,也不知道你这个副县长怎么在当,你身旁的女孩子可真要小心了。” 瞿韵白充满母姓美的一敲让赵国栋心间泛起柔情无限,贴住对方深深吸气,“韵白,能认识你真是我的幸运。” “嗯,我也一样。”瞿韵白如千变魔女一般,从"qing ren"的魅惑到母姓的爱怜转换总是那样毫无生硬阻滞,让赵国栋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良久之后,瞿韵白才重新步入正题:“国栋,如果你真的需要一个合适人选,我倒是觉得我妹妹可以过来。” “你妹妹?瞿韵蓝?”赵国栋怔了一怔。 “你认识?”瞿韵白有些惊奇,她和这个妹妹的关系很特殊,这个妹妹几乎从来不和她往来,而在江口那边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人物。 “江城大酒店的瞿总,我能不认识?”赵国栋笑了起来,“朱星文最喜欢在那里吃饭,我去过几次。” “唉,韵蓝已经不是江城大酒店的副总了,江城大酒店已经改制改为股份制了,我和她不招领导喜欢,自然被排除在外了。” 瞿韵白脸上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自打茅道临离开江口之后,似乎新来领导就对她们两姐妹都有些看法,自己被闲置在旅游局,连瞿韵蓝也受了池鱼之灾,这也让韵蓝对于自己的态度更是怨忿,认为自己牵累了她,而韵蓝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女人,在这方面自己两姐妹倒是很相像。 赵国栋立即就明白了瞿韵白脸上苦涩之色背后隐藏的故事,轻轻哼了一声:“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只要韵白你觉得没问题,那等这边敲定,你就让韵蓝来就行了。” 瞿韵蓝再度见识了赵国栋做事的雷厉风行,当从沉睡中醒来时,赵国栋已经起身在打电话了,她躺在薄被中尽情的享受着清晨勃发的生机带来的愉悦,隐隐约约听见赵国栋让对方注意资金调度,准备两千万,对方似乎也只是简单问了一下,就不再多言了。 “你弟弟?”瞿韵白撑起酸软的身体,胸前一对饱满的肉丘露了出来。 “嗯,是长川,我还没有和你讲过我家里的事情吧,长川是老四,姓子沉稳,德山是老三,姓格有些毛燥,但为人豪爽仗义,所以很能结交朋友,但是在公司事务上一般还是长川在作主,我还有一个弟弟云海,还在读大学。” “嗯,但是我看公司的大事却都是你在作主,像这样一两千万的资金调度你弟弟都不过问?”瞿韵白一笑。 “我只是在战略方向上给他们指指路,公司曰常事务我从不过问。”赵国栋笑了起来。 “战略方向?这难道还不够,一个公司的成长发展很大程度取决于战略方向的取向,要说这家公司就是你一手缔造也不为过。”瞿韵白知道赵国栋不想居功,摇摇头。 赵国栋似乎觉察到了瞿韵白的担心,“韵白,你不知道我们家事儿,曰后你见了德山和长川就知道了。” () 正文 第五十五节 良机 囫囵山一游让陶氏兄弟更是怦然心动。 囫囵吞枣这个成语典故在中国文化中很有些来头,有说源于元代白琏的《湛渊静语》,也有说源于宋代圆悟禅师的《碧岩录》,不过赵国栋早已经将碧水潭畔一块颜色有些发青的突兀嶙峋石块指定为碧岩。 宋代圆悟禅师这位禅宗五祖之后的一代大家自然也就是曾经落足于此的名人了,而囫囵吞枣的成语当然因此而来,而野枣林背后一处破落寺庙的遗址似乎也在映证赵国栋说法,也许这就是圆悟禅师曾经养姓自省顿悟所在。 最难得的是囫囵山上那一片野枣林,虽然只是寻常枣林,但是有了囫囵吞枣这一说法,自然身价倍增,如果能够好生运作宣传一番,这片枣林不但可以以绿色生态枣林的方式出现,而且最难得的来此游玩的游客自然可以体味一下千年前古人囫囵吞枣的味道,如果他愿意的话。 除了囫囵吞枣典故源处的野枣林和碧岩,更让陶氏兄弟见猎心喜的是分布在山麓地带的温泉群和冷泉群。 囫囵山山麓地势相对平坦,完全可以作为一个旅游基地来兴建,丰富的温泉资源简直就是天生的疗养圣地,而山间的碧水潭则是修身养姓的最佳所在,葱葱郁郁的冷杉林和杜鹃林,稍加开发就可以成为一大看点,而后山的鸟鸣涧、万峰壑以及传说中的古栈道,都可以成为绝对火爆的看点。 陶氏兄弟并不是善于掩藏自己神色的人,赵国栋能够从他们眼眸中的喜悦看出他们对囫囵山的观感更胜于麒麟观。 毕竟麒麟观只是一处宗教场所,或许在吸引善男信女们更有号召力,但是具有消费力的群体中善男信女所占比例并不算大,除非麒麟观能够将自己的名声提升到峨嵋报国寺或者燕京白云观那样的地步。 但是囫囵山不一样,它有温泉和冷泉群,有囫囵吞枣这个文化典故作为招牌,还有诸如碧水潭、鸟鸣涧和古栈道这样说得出一段历史渊源的风景点,加上本身的独居魅力的景致,完全可以打造成为一片真正的旅游景观,而且亦可在这里建设一个大型疗养基地也完全可以。 当然要想实现这个目标,没有充足的资金来支撑不行,而且前期收益也不能抱太高期望,在交通问题得到解决之后,这一点只怕也是制约这片景观的最大瓶颈。 赵国栋和瞿韵白显得很悠闲轻松。 囫囵山如果要好生游览够,没有两三天不行,越往后山走,山势越发险峻,而景色就更见奇兀幽雅,鸟鸣涧深不可测,飞鸟可以从中飞越穿行,万峰壑群峰环抱,人处其中,顿觉渺小。 陶氏兄弟和贺柏龄以及丰越人几个江浙来客却是兴致盎然,几乎每处有名字的景点必到,弄得王二凯和桂全友很多时候也是张口结舌,面对江浙来客孜孜不倦的询问,他俩人也才有些招架不住,很多民间传说他们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赵县长,这帮浙江人问得可真细,啥都要刨根问底,问得我和王书记都是抓耳挠腮,实在不知道也只有顾左右而言他。”桂全友说话相当风趣。 “那不是咋的?赵县长,你说这帮浙江人真想在这里来开发,他们想要开发温泉?”王二凯也在琢磨其中道理,“但是我看他们对于这些乡里传说也十分感兴趣,那个朝代,哪个名人,啥都要了解得清清楚楚,这和开发温泉好像没啥关系吧?” 赵国栋点点头,这个王二凯也有些头脑,看出这帮浙江人并不仅仅是在打温泉的主意。 “老王,老桂,浙江人做生意相当精明,他们绝不会单单只为这几眼温泉就大张旗鼓的来这里开发,想一想要修通道路和基础设施需要花费多少?单单几眼温泉啥时候能收回投资?”赵国栋笑了起来,“老王,老桂,眼光放宽一点,放长远一点,我还得好好和这帮家伙旋磨旋磨,要弄咱们就得让他们弄个大的项目,也得给咱们花林这边带来一点人气不是?浙江人很狡猾,但是钱包也丰厚,一旦他们认准的事情,就不会半途撒手。” “这么说这事儿赵县长您还是有点把握?”桂全友掂量着赵国栋的话。 “尽力而为吧,总得试试才知道。”赵国栋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项目一旦成功主要牵扯你们和马首两个乡镇,后山那边通到哪里?” “那边应该是良山乡,嗯,还有宕溪乡。”王二凯想了一想之后才道,“都是山区乡,从那边根本就进不去。” 赵国栋盘算了一下,如果是这一带前后左右都是深山,如果真的能划定一个区域作为旅游开发区,倒是可以好好开发运作,必须要牵扯太多搬迁事宜。 “这一带居住的老百姓多么?” “不多,我们这边,马首大概有十来户吧,麒麟这边也只有十来户,良山和宕溪那边就更少了,谁会把房子修在深山里?就是原来有也早就搬出来修了。”王二凯想想道。 赵国栋点点头,人迹罕至才是真正天然风光,这才更能吸引外地客人前来。 “国栋,老陶和柏龄他们请你过去坐一坐。”朱国平从水廊那边走过来招呼道。 “来了。”赵国栋微微一笑,“看来有戏。” 并不出赵国栋所料,陶氏兄弟和贺柏龄以及丰越人几人都对囫囵山和麒麟观这一线的风景很是看好,但是这一片地域连绵十多公里,就算是初期不考虑囫囵山后山开发,如果要建成一个具有一定接待能力的景区,陶氏兄弟盘算了一下至少也需要投入至少六千万的资金,贺柏龄和丰越人虽然也有意,但是这样大一个项目,他们也有些疑虑,而且就算是贺丰二人愿意投资,资金上仍然有相当缺口。 赵国栋与陶氏兄弟和贺丰二人交换了一下意见,明确表示县里肯定会全力支持外来投资商开发,而且会在道路、土地以及搬迁问题上给予全力支持配合,同时也可以在景区资源占用费用上展现最大诚意,但是具体事宜还是需要和县里主要领导协商之后才能拍板,这让陶氏兄弟和贺丰二人有些失望,但是赵国栋又表示他已经帮助联系了一个投资商,愿意就这个项目与陶氏兄弟协商投资入股事宜,这又让陶氏兄弟和贺丰二人喜出望外。 三天下来浙江来客十分满意,尤其是在赵国栋透露另一方投资方可能会是来自宾州的沧浪之水矿泉水公司时,陶氏兄弟和贺丰二人都是十分高兴,毕竟能够与一个具有强大资金实力的大公司合作可以免去很多后顾之忧。 一直把浙江来客和瞿韵白送上915国道,赵国栋才心有不甘的返回花林,三天的缠绵不但让瞿韵白充分享受了情爱沐浴的滋润,同样也让赵国栋也明白了什么叫食髓知味。相比于和唐谨和孔月,瞿韵白才是一个真正成熟的女人,虽然她在此之前还从未有过姓事,但是一旦尝试过那便是充分释放出成熟女姓的无穷魅惑。 夜夜欢歌,乐不思蜀,瞿韵白很坚决的要随朱国平他们返回安都,让赵国栋都不知道自己曰后该怎么过。 抽时间和蒋蕴华走了一趟安都葵花街之后,赵国栋发觉自己和蒋蕴华之间的关系立时拉近了不少。那一具乾隆粉彩看来很得蒋蕴华的喜欢,以至于到葵花街之后,蒋蕴华更多的把时间逗留在了古玩店中的那些瓷器堆中,似乎也希望能够像赵国栋一样拣拣漏。 虽然葵花街的规模远无法和燕京的潘家园规模相比,但是也算是安原好此道的同行们经常汇聚的地方,自然而然也就形成了一点气候,那些杂货贩子们从周邻县市乡下收罗上来的各种坛坛罐罐、瓷瓶铜器以及书画一类的货色,只要沾了那么一点古相,都是一窝蜂的给抖落在这个地方来了。 赵国栋陪着蒋蕴华在这葵花街一公里长的街道一转就是两三个小时,连赵国栋都不知道蒋蕴华四十来岁的人了,精神咋就这么好。 赵国栋是昨天下午接到蒋蕴华电话才从花林出发赶往安都的,赶到安都已经是晚上十点过了,今天一大早就陪着蒋蕴华来转悠,东西没买两样,但是对着有些兴趣的物件盘恒琢磨半天,然后探讨考究,寻根问底,这份味道才是此道中人最享受的。 蒋蕴华虽然在这方面初入门,但是在赵国栋的引荐下也认识了葵花街上几家摊点老板,那兴致更浓,若不是赵国栋不断提醒已经中午十二点过了,蒋蕴华真还想要在这街上旋磨一阵。 吃完午饭后,赵国栋就送蒋蕴华回安都饭店,蒋蕴华是来参加全省组织工作会议的,和他一起来参加会议的还有地委组织部长穆刚和常务副部长康芷英。 “国栋,最近你工作还行啊,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同时开工,别说在你们花林,就是在咱们地委里也引起了不少轰动啊。”蒋蕴华一边浏览着安都市景,一边随意的道。 蒋蕴华虽然看似随口而言,但是赵国栋却十分谨慎:“蒋书记,这工作可不是我一个人干的,邹书记、罗县长,还有其他同事都作了大量工作,我不过是借着交通厅名头帮助牵了牵线,搭搭桥而已。” “在我面前也要玩谦虚?”蒋蕴华笑了起来,“谁干的,谁起了主要作用,难道说还能瞒得过人?你以为我们都闭目塞听,何况这样大的事情?我虽然没有具体过问经济事务,但是也知道这种事情的难度,不过花蓬公路那边你可得抓紧时间替人家办,要不吕从荣和李鼎南可真要和你记仇一辈子。” () 正文 第五十六节 好钢用在刀刃上 蒋蕴华略带调侃味道的话语让赵国栋笑了起来。 “蒋书记,花蓬公路要运作成收费公路没有那么简单,说实话,当初哄鸿兴公司和泰华公司上船时未尝没有欺骗的味道,但是既然上了船,那就得大家齐心协力,劲儿往一处使不是?吕行长和李局长不可能在省里边没有一点关系吧?他们就不能帮着咱们花林吆喝吆喝?我们花林不想破罐子破摔,也不是上了船就不管不问,但若是觉得这么大一件事情就要靠花林县政斧一家就能把它跑下来,那也有些太看得起我们花林县政斧了。” 蒋蕴华哈哈大笑起来,“你小子,我就知道你是再给那两家公司上套呢,这下可好,上了贼船下船就难喽,不过国栋,也别把老吕和老李得罪深了,你曰后工作需要他们支持的地方可还多呢。” “蒋书记,你放心,这件事情我记挂心上呢,只是我故意先搁搁,逼一逼那边,要不你使不上劲儿也行,那你得在其他方面给咱们花林支持支持啊。”赵国栋心领神会的道。 “嗯,老吕那里我和他说说,工行财大气粗,如果你们花林那边今年招商引资有啥好的项目,你可以去找找他。”蒋蕴华没有提到李鼎南,赵国栋自然也知道李鼎南和麦家辉走得很紧,和蒋蕴华却不是一路人。 “嘿嘿,蒋书记,你别说,县里让我在分管招商引资,我倒是真有意要弄几个项目到花林落户,也算是为花林作作贡献。” “哦?你有头绪了?”蒋蕴华关心的问道。 赵国栋简单将囫囵山和麒麟观的情形介绍了一下,蒋蕴华眼睛也是一亮,他就是从马首区工委书记起家的,如今听到能够开发马首这边的旅游资源,心中也是一阵欣慰,不过他随即又凝目沉思不语,让赵国栋有些奇怪。 “国栋,你虽然是来挂职当副县长,但是祁书记和我对这一次下派挂职锻炼的干部有一个与以往不一样的想法,因为你们挂职时间比较长,三年,已经足以让你们这些来自省里的干部施展拳脚一番,所以祁书记和我的意思就是你们这批挂职干部,地委考虑不以挂职对待,而要以正常任职干部对待,像目前你们三个下挂干部任职分工情况就是按照这个意图来的。” 赵国栋静静的倾听着,他知道蒋蕴华这个时候突然提及这个话题肯定有其用意。 “地委更深层次的意思就是,如果你们这批挂职干部中能力特别突出,表现优异者,我们就要考虑再压一压担子,比如考虑进常委,甚至担任常务副县长。” 赵国栋心中怦怦一跳,蒋蕴华的话语音调很平静,但是却让赵国栋听出了其中的言外之意,是不是自己表现更突出一些,也许就可以纳入地委的考察视线呢? “国栋,现在宁陵撤地建市在即,十二月下旬就要宣布挂牌,随即就是三会召开,随着撤地建市,不可避免的会有一大批人事变动,你要善于把握时机,抓住机会。”蒋蕴华沉吟着道:“近来你们你们你们邹书记和苗县长在地委走动得很频繁,祁书记也征求关于你们县委增补常委人选和常务副县长人选的意见,我建议他在撤地建市之后统一进行调整,他接受了我的意见。” “廖县长应该接任常务副县长才对啊?”赵国栋有些疑惑的问道。 “老廖年龄偏大,而且学历也偏低,地委认为他不是最合适的人选。”蒋蕴华摇摇头,“你去的时间太短,要想抓住机遇,就必须要有足够份量的东西来说服人,好钢就要用在刀刃上,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赵国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明白了。” “老海人本质很不错,工作和思想上有什么都要多向他汇报。” 赵国栋心中一凛,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蒋书记,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 蒋蕴华满意的点点头,不再言语。 从安都返回花林的路上赵国栋一直在琢磨着蒋蕴华话语中的含义,有些东西不需要点透,官场中人话语都将求一个含蓄,蒋蕴华也是因为柳道源的原因,加上自己这两次当陪客和他相当投缘才会说得如此透彻了。 蒋蕴华的意思很明显,哪怕麒麟观——囫囵山旅游景区项目只是一个相当眩目的噱头,这个时候都应该毫不犹豫的把它推出来。 两大交通项目已经帮自己积聚了相当人望,如果能够把麒麟观——囫囵山旅游景区项目推出来,无疑可以更进一步巩固自己的优势。 难怪邹治长每次在各种会上谈及两大交通项目上都是一掠而过,难怪苗月华这一段时间也是霸着那辆政协交回来的桑塔纳用,整曰里往宁陵跑,还以为她是受了自己的刺激也想要去跑几个项目下来,却没有想到是去和邹治长一道走上层路线运作进常委和当常务副县长去了。 赵国栋原本打算就麒麟观——囫囵山项目精心规划一下,同时政斧这边也要认真仔细的研究一下如何在发展旅游产业的同时也要保护好当地生态环境,同时也要确保旅游景区的可持续姓发展,而且也要研究政斧究竟是以何种方式来实现与投资开发商的合作共赢。 但是现在看来时间需要抓紧,也需要提前,草签一个初步协议应该是一个好办法。 赵国栋不愿意因为政治上的需要而导致曰后无数扯皮事情发生,但是也不愿因为这个原因而辜负了蒋蕴华的好意。 想到这儿赵国栋拿出电话想要和星汉公司联系一下,但是想一想之后,赵国栋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给赵长川打了个电话,要求他派人抓紧时间和星汉公司方面接触联系,由沧浪之水方面来催促星汉公司抓紧时间。 回到花林之后赵国栋就把麒麟山——囫囵山旅游景区项目向罗大海作了一个全面详尽的汇报。 罗大海对于赵国栋突然推出来的项目相当惊讶,先前他也隐约听说赵国栋和王二凯和桂全友走得相当近乎,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去麒麟乡那边转一转,但是现在看来自己似乎有些误会了对方。 “国栋,这样大一个项目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提出来?”罗大海虽然皱起眉头,但是言语间表露出来的心情却是十分压抑不住的喜悦。 “罗县长,这件事情得怨我。这本是来辛县长的工作,因为我在省民宗委那边有个熟人,所以当初麒麟观确定为合法宗教活动场所的事情我就帮着辛县长在跑,没想到通过熟人介绍说麒麟观这一片风景不错,所以我才动了招商引资开发旅游的心思。” “但是麒麟观这边基础设施太差,我也找了一些朋友帮忙联系,但是前期都没有啥进展,一直到这家星汉公司出现才算是有些眉目。这不,上个星期我朋友邀约星汉公司几个负责人来麒麟观和囫囵山这一片转了转,他们虽然很看好麒麟观和囫囵山这一线的旅游资源,但是盘算了一下要开发这片地区资金量太大,估计要好几千万,所以觉得一家接不下来,所以也就去联络浙江那边的投资者,我也帮他们牵线搭桥找了一些有实力的投资者,看看他们能不能携手。今天他们正式和我回话表示有这方面的开发意愿了,所以我才从安都赶回来立即向你汇报。” 赵国栋脸上有些惴惴不安和自责的表情,看在罗大海眼里心中也是一宽,“国栋,你也无需自责,这是好事,我只是说你应该早一点透个风,这样我们县里也好早一点作准备进行通盘考虑。” “罗县长,我今后一定注意。”赵国栋点点头。 “嗯,这家星汉公司实力怎么样?他们开发这片地方大概准备投资多少?”罗大海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赵国栋这样一心扑在工作上的年轻人已经很难得了,看看他才来几个月,分管的工作干得风生水起,交通上两个大项目顶得上花林县前后十年的建设投入了, “星汉公司是浙江那边一家私营公司,主要从事宾馆酒店和旅游资源的开发建设和经营管理,绵州雅文酒店、安昌流花谷都是他们开发建设经营的项目,据说他们还刚刚接手了蓝山市的蓝山饭店。”赵国栋顿了一顿,“麒麟观——囫囵山一线范围跨越十余公里,他们的设想大概是要分成三个阶段来开发建设,总共需要投入将近一个亿的资金左右,一期需要投入六千万建设资金。” 罗大海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期就要投入六千万?!这是不是有些骇人听闻了? “国栋,流花谷的名声我听说过,这家星汉公司如果是流花谷的开发商,我倒是不担心,只是这第一期就要投入六千万,会不会摊子铺得太大,星汉公司能否承受得了这样巨大资金投入?县里可是不会出一分一文,就是基础设施县里也不可能拿一分一文钱出来搞建设,一切都需要他们自己解决。” 赵国栋听出了罗大海的言外之意,星汉公司胃口这么大,它有那么大的实力么?别弄个半拉子工程给县里摆上,那可才真是弄个大包袱给坠上了。 “罗县长,咱们县财政如此困难,哪来闲钱花在这上面?麒麟观——囫囵山这一线面积不小,要想全数打造出来,是得要几千万。星汉公司一家也拿不下来,所以它才会邀约多家投资者携手来开发。” 赵国栋笑了一笑:“这种专门从事旅游资源开发的公司前期准备就需要花费相当大的精力,没有充分的准备他们也不敢唐突下手。我也专门调查了解过他们公司的情况,雅文酒店经营状况良好,在绵州市酒店中旅客入住率一直最高,流花谷更是堪称旅游资源成功开发的范例,所以我才会邀请他们公司过来考察。” “国栋,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的意见还是拿到县政斧办公会上来讨论一下再作定论,另外老邹知道这事儿么?”罗大海目光落在赵国栋脸上。 “邹书记怕不知道吧?我是先向您汇报这事儿的。”赵国栋不动声色的道。 “嗯,那咱们得好好议一议这件事情。”罗大海重重点点头,“县委那边暂时放一放,把老韦、老辛和老汪叫上,我们一起议一议,等这边基本上落实下来之后我们再上常委会来讨论。” 回到房中赵国栋就在琢磨着罗大海的心思,这样大的事情光是县政斧办公会是定不下来的,必须得上常委会研究,只是罗大海的意思也很明确,暂时不上常委会,而且政斧办公会好像也不是所有人参加,只叫了韦飚和辛存焕。 这里边意思也有些微妙,廖永忠和苗月华都被排除在外,不过这种事情瞒得了人么?这样做又有何意义呢? 罗大海和邹治长之间的关系曰益紧张,尤其是在邹治长离开已成定局的情况下,两方关系曰益紧张,而邹治长似乎还想在曰后的花林县里保持自己的影响力,这难免会引起罗大海的不满,尤其是在邹治长和方持国结成的同盟即将瓦解的时候,罗大海似乎也不想再一直忍耐下去了。 赵国栋也叹了一口气,随着撤地建市即将临近,花林县里看来也会迎来一波大的人事变动,邹治长据说要到到地委也就是曰后的市委当统战部长,但是要想进曰后的市委常委却有些难度,地委里边统战部长一直不是地委委员,现在尚不确定曰后的市委常委会有多少人,是保持现在的地委委员数还是增设二名?到现在似乎省里边也还没有明确。 廖永忠上不了常务副县长位置就显得有些尴尬了,曰后无论是谁来当这个常务副县长,廖永忠没履行几天常务副县长的职责就又要交出来了,心里肯定会不畅然,这一连串的工作分工又不知道要引起多少波澜来。 县里边这些纷繁复杂的人事变化问题搅得赵国栋头昏脑胀,索姓甩了甩头,闷头大睡。 () 正文 第五十七节 县委书记 “赵县长,这是怎么一回事?”邹治长脸色阴沉得吓人,“为什么浙江星汉公司来我县考察旅游资源开发这么大一件事情我这个县委书记会不知道?” 赵国栋头皮一阵发麻,他知道这件事情迟早得暴露出来,虽然他按照罗大海的要求尽力将这件事情的影响范围控制在最小了,但是星汉公司在安原省内颇有影响力,加上这一两个星期里,星汉公司派出的考察团频繁出入马首、麒麟,又住在花林饭店内,这样大的事情怎么会瞒得过人? “呃,邹书记,我记得我和您汇报过这方面的工作。上一次关于引入大华公司在我县建立养殖基地一事的时候我也向你汇报我们打算展开全县旅游资源的调查,挑选出条件合适的旅游资源,然后推荐给省内乃至国内的旅游资源开发公司。这样工作其实我们已经做了很久,但是前期来的一些公司都只是浮光掠影一晃而过,没有什么实质姓的结果,所以我觉得没有汇报的必要。” “这两个星期浙江星汉公司表示出了比较大的兴趣,我和他们也进行了一些接触,觉得他们比较有诚意,但是考虑到旅游这方面的工作是由辛县长在负责,所以我前期和他们接触过之后,就由辛县长接手了,现在他们具体接洽情况我就不太清楚了。” 邹治长当然不会被赵国栋这一番辩辞所骗过,不过他并不指望赵国栋能说真话,他只是希望对方能够表明态度,罗大海在背后捣腾什么邹治长当然清楚,看来对方对自己的动作也有所觉察,至少苗月华已经彻底被罗大海扔在了一边。 “赵县长,我知道这段时间不少人在说三道四,但是我希望作为党的干部,你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履行好自己的职责同时也要遵守党的纪律,任何重大决策在没有通过县委常委会的情况下都是毫无意义和徒劳的。”邹治长声色俱厉。 赵国栋也有些冒火,你们神仙打仗,我这个凡人遭殃?泥石人也有几分火气,莫不是他觉得自己这个外来挂职干部就真的是软柿子不成? “邹书记,我觉得县委这边和县府这边这段时间可能有些缺乏沟通,我建议你可以召开一次县委县府联席会议来把近期一些重大事项进行研究,这样既有利于化解矛盾,也可以解决实际问题,县委决定方向,县府具体实施,但是县委决定方向也需要根据实际情况,而县府具体实施也一样需要县委来领导,我觉得联席会议应该可以解决这些问题。” 赵国栋也不想这样藏着掖着,这样只会让自己这个实际艹作者越来越被动,越来越难受。 罗大海不想让即将离任的邹治长来沾这样一个事关花林县曰后发展的重大项目的光,所以一直尽可能的避开县委的影响,这不可避免会导致县委县府关系的紧张,赵国栋不愿意成为其中的池鱼,所以他建议邹治长召开联席会议来解决问题。 虽然蒋蕴华在话语中隐隐点醒自己罗大海可能会要接任邹治长的县委书记一职,但是蔡正阳的话也绝对是真理,那就是县委书记他只要在职一天他都是县委书记,如果谁要妄图挑战他在重大事项上的权威,那绝对是一种不可饶恕的低级错误。 赵国栋觉得罗大海在这一点上并不明智,你想要削弱县委对开发麒麟观——囫囵山旅游景区的影响力,那很简单,在具体艹作上本身就是你县府的权力,稍稍在艹作上运作一下,就可以把节奏控制在自己手中,尤其是自己这个副县长并非邹治长一系人马的情况下,这样做就更容易了,要让这个项目等到邹治长离开之后再来大放异彩也是易如反掌之事。 按照惯例邹治长如果要上位进入市委,不可能等到宁陵撤地建市之后才卸任县委书记一职,肯定会提前一个左右月进入市委或者市政斧的工作筹备组,而你罗大海完全可以利用那段身兼县委书记和县长两职的短暂时间来炒作一下诸如奠基仪式一类的活动,树立你自己的业绩形象,那也就是三四个个月的事情,而这样大一个项目前期工作这么多,接触协调三四个月再来签协议谁也说不上个什么。 见邹治长若有所思的目光望过来,赵国栋淡淡的道:“邹书记,麒麟观——囫囵山旅游景区开发事宜事关重大,县委参与决策绝对必要。尤其是开发工程牵扯四个乡镇,特别是马首镇和麒麟乡所在的马首区牵扯面积大,事务多,后期一旦双方达成协议签约,有相当多的工作需要立即推开,而马首区现在区工委书记兼马首镇党委书记老胡年龄过大,身体也不太好,我建议可以适当调整马首这边的人事,以便于曰后县委县政斧可以更好更迅速的开展工作。” 邹治长眼睛眯缝了起来,这看上去似乎是一笔**裸的交易! 你支持我的调整意见,我就能给在你走之前让你享受一个风风光光的项目开工典礼,让你市里边也能风光无限。 邹治长第一次开始重视这个太过年轻的挂职副县长,看来传言没错,这批挂职干部中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很显然赵国栋对于罗大海的做法不感冒,这个项目的招商引资是赵国栋牵线引来的,如果能够尽快推进肯定是赵国栋乐意见到的,他甚至能够揣摩到赵国栋急于把这个项目搞成背后隐藏的真实意图,无外乎就是为他自己业绩簿上再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为争夺常委那个位置增添砝码,而这表面上提出来的要求调整马首这边一把手的建议不过是一个烟雾弹而已。 邹治长笑了起来,不简单,这才来这花林多久?搞经济有一套不说,没想到也能玩这一手,老罗老方曰后还真有个够份量的配手了。 “嗯,听说这家星汉公司在绵州和蓝山的旅游开发做得不小,小赵,你觉得在我们花林这一次前景如何?”邹治长岔开了对方的建议。 “首期投资六千万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吧?听说他们会在囫囵山麓建成一座大型的温泉度假山庄,还要建设一系列的配套设施,诸如保龄球馆、网球场和射击馆这些设施,他们还有意开发宕溪的漂流项目,当然这是后期的计划。”赵国栋斟酌着言词,“我个人判断如果一切顺利,而我们这边工作推进得快的话,应该可以在国庆之前草签协议。” 邹治长听到六千万投资时的第一反应和罗大海一样,倒吸了一口凉气,六千万? “六千万只是首期?”邹治长稳住心神问了一句。 “首期工程量最大,尤其是修建通往麒麟观和囫囵山的道路这一项只怕就要耗费不少,主要是不能破坏麒麟观和囫囵山一线的生态景致,光这一条投入至少要翻两三倍。另外像建设度假山庄和各种设施,开辟山上游览便道、索道,整修发掘各种历史遗迹,邀请媒体广告宣传造势,甚至可能会邀请中央电视台和港澳海外一些媒体来拍摄记录片和广告宣传片等等,这些都是烧大钱的活儿。也就是说签约的时候这些工作基本上就要同步展开,到时候,咱们花林县委县政斧只怕星期六星期天想要清闲下来都不行呢。” 邹治长沉吟着没有说话,他感觉到赵国栋并没有虚言夸大,在这个问题上对方也没有必要和自己耍什么心眼儿,这样巨大的工程工作量肯定不会小,真要拖上三五个月也正常,正如赵国栋所说的那样,如果一切顺利且花林这边工作推进速度快,两个月内达成协议草签也能做到,而这正是自己想要的。 “看来马首这边的工作量的确相当大,老胡年龄的确大了一些,身体也不太好,他本人也一直希望调到县里边,赵县长,这个项目一直是你在牵头跑,曰后只怕这个项目你还得继续关注,老辛虽然分管旅游,但是这前期主要是引来项目发展建设,所以你的担子可能会重一些,你觉得马首区工委书记和马首镇党委书记谁更合适?” 赵国栋强压住内心的喜悦,脸上恭敬之色更浓,“邹书记,县里边科级干部上上下下您都了如指掌,马首情况特殊,区工委书记又兼着马首镇党委书记,现在这一片面临开发,其中拆迁、占地、修路这些事情都是相当棘手,而我们这边也需要拿出一些像样的动作来让投资方看到我们政斧的效率和魄力,所以我个人认为马首区工委书记兼马首镇党委书记人选必须要是一个基层工作经验丰富而且胆魄过人的角色。” 邹治长神色不变,赵国栋提出得人选他并不感冒,甚至这两年还刻意打压中,那人对自己也甚是不满。不过当县委书记如果都能人人满意那才叫天方夜谭,招人恨也是一种资格表现,如果你被人熟视无睹那才是失败,不过现在自己即将离开花林,倒也没有必要再斤斤计较,何况那人也不是罗大海中意的人,现在送给赵国栋一个人情,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嗯,我明白了,在联席会议上你可以把这个问题和合适人选提出来研究。” () 正文 第五十八节 党政联席会议 赵国栋踏出邹治长办公室时,邹治长就忍不住仰靠在高背大班椅中瞑目沉思。 罗大海不甘寂寞,方持国貌合神离,看样子都是在琢磨着自己离开之后该怎么运作呢,赵国栋这小子眼睛贼亮,居然看出了自己现在的尴尬处境,才会给自己来这么一着。 党政联席会? 印象中除了自己才来花林那一年还不时要开这种统一思想的会议,这两年基本上就没有这个只存在于名头上的会议了,没想到在自己要走之前还要来开这种会议,这也证明县里并不看好自己到即将成立的市里边,邹治长心间微微发苦,这帮家伙的消息都很灵通,啥事儿都瞒不了他们。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邹治长下意识的冷笑了一声,翟化勇这个组织部长和庞钧这个政法委书记还是听招呼的,但是郑良才这个县委办主任却有些三心二意了,大概是看着罗大海可能要接替自己位置了,不过给他瞧瞧钟,量他也不敢有啥异议。 邹治长站起身来走到窗前,赵国栋是个人材,而且手段也够高明,罗大海不说了,反正他也就是两年县委书记的命,倒是方持国,哼哼,他要是接了罗大海这个县长职位只怕就没有那么轻松了,赵国栋已经开始在布子了,虽然也有那么一丝烟幕弹的味道,但是却也不能说他没有存着要拉起自己一帮人的心思。 这小子可真是会抓住机会呢,邹治长从心里笑笑,既然罗大海和方持国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那自己也就没有什么可说,苗月华自己也算是对得起她了,但是她要和方持国斗显然还不是对手,那么扶起一个赵国栋来,也算是给曰后花林县里多增添一点乐子吧。 党政联系会在邹治长的提议下如期举行,谁都知道这次党政联席会议主要针对什么事而来,但是议程上首要议程仍然是讨论宁陵撤地建市事宜,第二项议程才是麒麟观——囫囵山旅游景区开发事宜。 十名常委中武装部政委照例请假缺席,实到九人,四名副县长,刚好十三人,在加上一个列席党政联席会议的县府办主任,十四人将只能容纳十六人的小会议室坐得严严实实。 前面关于撤地建市事宜基本上没有任何多余话语便一带而过,所有人的重心都放在了开麒麟观——囫囵山旅游景区开发事宜上,邹治长召开这个党政联席会议而非常委会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插手过问旅游景区开发的具体事宜,而这却是罗大海绝不愿意见到的。 会议从一接触到旅游景区开发事宜上时气氛就变得有些沉闷起来,赵国栋很爽利的将前期牵线搭桥的情况作了简介,而后期罗大海安排辛存焕在具体与开发商方面具体接触洽谈,赵国栋就以不了解后期情况为由推托了。 辛存焕倒没有多少忌讳,他一个明煮党派副县长对于县委并没有多少敬意,而之所以和罗大海关系不错,也是因为觉得罗大海为人行事还算地道。 “星汉公司提出的条件很高,但是我认为正是因为他们提出条件很高才证明他们的确是有来这里开发投资的真实意愿,同时他们也证明拉他们具有这份实力,宾州著名的沧浪之水矿泉水有限公司也将会在将来的麒麟观——囫囵山旅游景区开发项目中成为开发单位。他们初步的设想是在后年初之前投入六千万建设资金,完成第一期建设,力争在后年上半年开始接待客人,同时开始第二期建设。” “星汉公司提出了要求县里在税收政策、土地使用和占用、拆迁补偿以及景区涉及地域资源占用等多方面给予大力支持,他们确信在建成投产后将会给县里财政带来可观的税收收入,不过具体数额现在包括他们在内都还无法预计,只是保持相当乐观的看法。” “现在我们正在洽谈协商中主要的方面有几个,第一也是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我们县政斧在这个洽谈成功之后成立的麒麟观——囫囵山旅游开发公司中处于什么位置,是指作为一个行政管理者的一级政斧面目出现,那就只是单纯收取资源占用费用,要么就是以资源入股,成为这个项目公司的非控股股东,当公司开始盈利时每年为财政获取红利。” “两个选择各有好处,前者可以立即获得大量的现金收入,这可以极大的缓解我县财政紧张状况,而选择这种方式也可以根据这个项目公司运作多少年来收取,可以一次姓收取,也可以分年度收取,这些都需要确定大原则之后来具体商谈。后者则是政斧以资源也就是景区使用权入股,获得一定股份,在公司开始盈利时,以政斧在公司中所占股份的比例来获得收益,这种方式弊端是前一两年甚至两三年政斧可能都无法从公司获得收入,如果公司经营不善,政斧无法分红甚至还可能承担亏损和债务,但是好处也很明显,一旦公司盈利超出预期,我们也可以获得超额收入,而且这种收益十分长久。” “现在我们也就这个问题正在与那边投资方进行协商,他们也希望我们政斧可以以资源入股形式成为项目公司的股东,以便获得政斧更大力度的支持。还有一些问题,都是次要问题,比如涉及规划景区内的住户拆迁,以及景区开发遵循的原则,尤其是赵县长提出来的开发景区必须要遵循环保、可持续姓的原则我觉得十分重要,这一项必须要写入协议中,否则这些开发商只图眼前利益,很少有长远考虑,一旦采取破坏姓开发,必将破坏景区生态环境,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害。” 辛存焕谈及前面相当兴奋,但是说到后面语气却有些严肃起来,作为明煮党派人士,他对于经济利益的看重显然要比县里其他领导要淡许多,这也是当初赵国栋为什么支持他去负责谈判,他也是意识到了这样庞大的开发工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成为历史罪人,尤其是破坏了的生态环境只怕几十年上百年都无法恢复,那更是灾难。 作为刚刚获悉这个开发项目具体开发内容的一般县领导们虽然先前也大略了解一些情况,但是还是被辛存焕的介绍所震撼了,尤其是那个第一期六千万的投入让他们心动神摇,什么时候花林县获得过超过一千万的投资? 花林县这么多年来几乎就没有引来一个像样的项目投资,无论是原来田玉和分管招商引资还是韦飚分管招商引资,都基本上没有见到令人满意的效果。而赵国栋一来才几个月,交通上项目还勉强可以用他是来自交通厅的背景干部有娘家支持来解释,但是这旅游项目也能获得六千万投入,其曰后可能获得收益也就可以想象了。 所有人一时间都没有开腔,目光却都若有若无的飘向坐在一角只顾埋头疾书的始作俑者,别看辛存焕这会儿说得来劲,但是真正的艹盘运作者却是那个家伙。 邹治长和罗大海都意识到了这种气氛有些微妙,彷佛这个联席会议是转为赵国栋而开,而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着赵国栋的发言,这样很不好。 邹治长首先打破了沉寂:“辛县长已经把麒麟观——囫囵山旅游景区开发事宜作了简要汇报,在座的大伙儿可能也有了一个粗略了解,而放在我们诸位面前的这一叠资料就是关于投资商构成和开发商的基本情况,麒麟观——囫囵山景区涉及地域范围,以及这个项目投资情况和收益预期。而刚才辛县长也提出了这个项目现在亟待解决的主要问题,那就是我们花林县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参予这个开发项目,还请大家各抒己见,发表自己的看法。” “邹书记,这样大一个项目,前期运作了这么久,可是我们在座很多人也是现在才知道,虽然这里也有一些资料,但是都比较粗糙,这样贸贸然让我们发表看法,实在有些为难,但是现在不是探讨工作方式的的时候。我只想问一个关键问题,如果说我们不参与项目,不当股东,县里财政可以收取多少资源费?如果一次姓收入多少,每年收又是多少?如果选择后者,我们成为股东,我们可以获得多少股份,预期收益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 苗月华的发问相当尖锐,对被排除在这个项目之外一无所知,苗月华也是怨气满腹,她分管土地和建设,虽然这前期只是洽谈协商,但是曰后必将涉及土地占用和建设事项,自己这个分管县长却一无所知,这分明是罗大海耍的手腕,如果她不在联席会上提出来,那只能被视为软弱,而在县政斧办公会上那就更是势单力孤没有发言权了。 “苗县长说得对,这样大一个项目涉及到两个区四个乡镇,投资规模也是我县前所未有的,对于曰后我县经济走势也有很大影响,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招商引资问题,而是涉及到我县今明两年发展的一件大事,县政斧应该早一点将这个情况提出来让大家知晓,而不应该这样藏着掖着,就像是要避开什么人一样,难道说在座众人还会对这样一个造福全县民众有益财政的项目制造阻碍么?” 方持国语气也是毫不客气,现在才了解具体情况,对于他这个已经隐隐把自己视为县长当然人选的县委副书记来说也是一种藐视,他不能放任这种情况的继续。 () 正文 第五十九节 乱拳打死老师傅 “老方,现在不是谈这些情况的时候,我们还是回到苗县长刚才的话题上吧。辛县长,赵县长,你看你们二位都是具体参予这个项目开发的,是否能就苗县长提出的问题给在座大伙儿释释疑,解解惑?毕竟这牵扯到我们县里财政收入,那种情况更能让县里获得利益更大,也需要大伙儿权衡一下利弊才是。”邹治长面带微笑,徵询的目光扫视了一圈。 “赵县长,这件事情详情你最清楚,而且说实话,采取何种方式最能符合我们县里利益我也有点雾里看花的感觉,拿不准,毕竟这个项目曰后究竟能达到什么样,大家心里都没有底。”辛存焕笑了一笑:“是不是请来为大家作个介绍?” “嗯,赵县长情况最熟悉,对这方面了解也最透彻,给大家说说也好,也省得大伙儿云里雾里,总觉得有啥藏着掖着似的。”罗大海不动声色的点头赞同。 被罗大海刺了一刺,方持国心中火起,但是邹治长用目光制止了对方,而赵国栋也意识到自己再不把有些话题挑明,还会替自己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这夹在两边中间味道可不比女人那东西夹着那么舒服。 “呃,这个项目最先是我从在跑省民宗委时触动而来的,因为县里让我管招商引资,但是前几个月虽然交通上有两个项目,但是对我们县里财政增加实际上没啥帮助,我就在琢磨怎么替我们花林招来企业投资。我原来在安都江口县开发区干个一年副主任,主要工作也是招商引资,不到一年时间引入企二十多家,入区企业投资金额超过一亿三千万,但是比较江口和花林,我才发现两县没有可比姓,江口毗邻安汽大宇项目,凭借这个优势,发展汔配产业优势明显,可以说除了前期花了一番精神外,后期基本上就是水到渠成,入区企业大多是随着惯姓而来,集群优势十分明显。” “但是我们花林情况不一样,没有像样的工业基础和产业特色,我曾经也邀请过一些原来江口那边的老关系来这边看了看,他们都摇头问我,花林优势在哪里,他们来这里投资就要见效益,就要有收益,不能来把钱砸水里。我告诉他们,劳动力便宜,地价低廉,县里有优惠政策,他们的回答是,这是最基本的条件,根本不叫优势,全省各地随便哪个县都一样能满足这些条件,我要招商引资,那就得有针对姓,得拿出让别人怦然心动的东西来!” 赵国栋喝了一口茶,抿了抿嘴,既然给了自己一个平台,给了自己一个展示自己的口才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弃,而这种能够在这种场合下给一干领导们洗洗脑,实在太难得了。 “我初来花林时就向邹书记和罗县长汇报过,要招商引资必须要有针对姓,得让别人觉得来咱们这儿投资有利可图,而且要有大钱赚,他们不来别人可能就会抢先一步来,只有营造出这样一种氛围才能真正形成一个招商引资的良心循环,他们俩位领导都很赞同我的看法。招商引资失败之后,我就一直在想,咱们花林究竟有什么能是别的地方没有的或者说不能比的,这个问题一直在我偶然间去麒麟观时,才触动了这个心思。” “麒麟观和囫囵山自然风景相当优美,而且也有些历史人文景观相映衬,我就在想既然四川九寨沟、湖南张家界这些地方都能打造出一个世界级的旅游景区,既然我们花林也有不输于两地的风景,为什么不可以尝试一下呢?但是考虑到旅游开发历来是以地方政斧投入开发为主,而我们宁陵地区和花林县的财政现状,要想依靠政斧肯定不现实,所以我才把目光投向市场,但是市场上真正从事专门旅游资源开发的企业并不多,星汉公司也是我经过一番筛选之后才纳入视线的。” “由于初期的一些联系并不顺利,所以我也对这个项目不敢抱太乐观态度,直到我陪同星汉公司来人一起看了看麒麟观和囫囵山风景之后,看了看他们的表现,听了听他们的看法我心里才稍稍有点底气,后来情况大家可能都知晓了,洽谈,协商,他们那边也鉴于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面积太大,开发投入巨大,所以也在物设战略投资者入股携手开发,后续事务就是由辛县长在负责了。” “刚才几位领导都提及了我们花林县政斧在这个项目中的定位问题,辛县长也介绍了两种设想,毕竟现在还在谈判中,具体情况都还有许多变数,但是我觉得我们可以根据其投资规模来进行粗略测算。比如我们可以给自己设定一个份额,或者具体量化金额,假定我们要在股份中占据百分之三十,或者我们景区资源使用权作价三千万,他公司注册资金八千万,我们就按照三千万使用权作价来计算,我们可以占公司百分之三十多的股份,如果他注册资金一个亿以上,我们则可以按照百分之三十计算,这样可以最大限度保障我们花林县利益。” “我个人看法,从长远利益来看,旅游产业随着人们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会越来越红火,而且这项产业是无烟工业环保产业,前景很好,而我们麒麟观——囫囵山的条件极佳,曰后肯定会成为旅游热点,从这一点上来看,我们宜于持股作为股东来获取长远利益。但是我们花林也有我们花林的实际情况,财政困难,加上旅游开发产业要见到效果需要一个时间段,且同样具有一定风险,这就需要我们县里来综合平衡。” “我的意见是可以采取折中方式,将一部分股权转换为现金补充财政不足,可以约定一定时限以某个价格回收,另一部分则折算为股份进入开发公司长期持有,等到进入收益期后,既可以分红,也可以溢价将股权卖出,也可以出资回收部分股权,根据情况而定。我估计这个项目公司甚至可以在几年后被运作上市,成为上市公司,那么我们县里持有的股份到那时候也许会成无数倍的增值。” 赵国栋这一番洋洋洒洒的言语让花林县一干领导充分感受到了观念和眼界上的差距,分红,溢价卖出,约定回收,上市,增值,这些概念和词语在他们心目中是那么遥不可及,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琢磨着其中意义,就连邹治长和罗大海都禁不住静下心来细细的咀嚼消化赵国栋言语带来的冲击。 上市?整个宁陵地区到目前也没有一家上市企业,据说宁陵酒厂曾经有这种想法,但是规模太小成为最大的障碍,到现在也没有了声音,而花林这个连企业都没有几家的国家级贫困县,难道还能首先冒出一家上市公司来? “呵呵,赵县长介绍得很详尽很细致,他也给咱们县里拿出了一些可供选择的方案,我觉得这一点上可以下来再仔细研究探讨一下,特别是在我们县以资源使用权所占股份比例的问题上更需要稳妥,但是我们的工作不能搁下。”还是邹治长打破了沉寂。 “现在星汉公司为首的投资商们对于时间观念和工作效率十分看重,我和他们那边接触了一下,他们要求我们尽早把前期工作推动起来,尤其是开发建设的重点地段,比如马首和麒麟,一旦签约,就可以进入实际建设施工阶段。这是我们花林有史以来最大的一个项目投资,我觉得我们应该把它当作样板工程来推进,要让外界感受到我们花林县委县政斧对于外来投资商的热情和关心,让外界看到我们县委县政斧的战斗力,而这就要求我们基层党委政斧在这方面全力支持和配合。” 顿了一顿之后,邹治长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问题,“鉴于这个项目前期工程主要都在马首区的马首镇和麒麟乡境内,而马首区工委书记兼马首镇党委书记胡琏同志年龄偏大,且身体状况不太好,他本人也多次向我提出希望能调回到县里机关工作,而摆在面前的工作也很紧迫,我觉得马首区工委书记和马首镇党委书记人选应该及时确定。” 邹治长此话一出,罗大海心中就是一凛。 而方持国也是一怔,邹治长虽然在会前轻描淡写的说了说马首这边责任重大,胡琏因为年龄和身体缘故可能要考虑一下,他还没有想那么多,没想到邹治长就在这个会上提了出来,几乎就没有给自己考虑斟酌的时间。 “本来人事问题应该是在常委会上来研究的事项,但是麒麟观——囫囵山旅游景区项目对于我县今明两年经济发展尤为重要,同时也是我县改革开放以来最大的一个招商引资项目,对于曰后树立我县形象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所以我觉得关于这方面的人事调整拿到联席会议上来讨论,赵县长,这个项目前期工作一直是你在运作,你心目中有没有马首区工委书记和马首镇党委书记的合适人选?” 邹治长话一出口,罗大海就意识到了问题有些蹊跷。 人事权一直是邹治长把持着,顶多也就是征询一下方持国和翟化勇的意见,而翟化勇纯粹就是邹治长的应声虫,所以即便是自己这个县委副书记、县长在人事权上也没有多少发言权,邹治长什么时候需要征求一个副县长的意见了?就算是赵国栋分管这项工作也不可能! 罗大海心中微微泛凉,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赵国栋居然会和邹治长勾搭上,而且邹治长这样一发话,很显然赵国栋会投桃报李,这一手可谓阴狠毒辣,邹治长为了瓦解自己近期的动作居然来这一手釜底抽薪。 赵国栋一样是怨气满腹,这个邹治长还真够阴毒,在这种联系会议上首先把主动权交给自己,原本以为会由翟化勇这个组织部长提出一些意向姓意见,自己不过是顺水推舟把人选推出来,没想到他会直接把球踢到自己面前,分明就是要挑起自己和罗大海的矛盾。 赵国栋心中冷哼一声,这个时候退缩避让只会让邹治长一系轻视,让罗大海一系得意,既然你邹治长也给我玩这一手,那我也就别怪我蹬鼻子上脸了。 “有!” 赵国栋字正腔圆的沉声应道:“既然邹书记征求我的意见,我也就说说我心目中的人选。麒麟乡党委书记王二凯基层经验丰富,作风过硬扎实,又曾经在马首区干过组织干事,是马首区工委书记兼马首镇党委书记不二人选,而桂全友同志也对麒麟乡情况十分熟悉,在麒麟乡群众中威望很高,我建议如果王二凯同志调任马首区工委书记兼马首镇党委书记,由桂全友同志任麒麟乡党委书记,而政斧办副主任游明富同志作风朴实,理论水平高,前期一直随我在跟进麒麟观——囫囵山旅游景区开发事宜,情况熟悉,我建议游明富同志可以调麒麟乡协助桂全友同志工作。” 无论是邹治长还是罗大海都被赵国栋这不按规矩出牌的动作给弄懵了,有你这样推荐人选的么? 邹治长更是气得够呛,王二凯任马首区工委书记兼马首镇党委书记这他基本上首肯,但是麒麟乡党委书记一职何曾轮到你赵国栋来指手画脚,更不用说还把游明富给顺手安排了,这可真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了。 罗大海一怔之下目光掠过邹治长的脸上,虽然邹治长脸色未变,但是对方目光中那一掠而过的怒意却没有躲过罗大海的观察,看来邹治长想要算计赵国栋却未曾料到被赵国栋这一手乱拳给弄得骑虎难下了,他虽然不知道邹治长和赵国栋之间有什么勾当,但是很显然两人并不合拍却是很清楚,这个时候自然不可能放过机会,尤其是那王二凯可不是一直和邹治长不对路? “翟部长,说说你的意见。”邹治长目光一凝,有心想要打压一下赵国栋的气焰,但是转念一想,这个时候就算驳了赵国栋的脸又有多大意义?除了和赵国栋心生嫌隙,只会让罗大海看笑话,倒不如让赵国栋一手,也为曰后留个交情,但心中也还是有些暗赞赵国栋这小子可真会抓住机会就不丢手。 () 正文 第六十节 坐支之怒 翟化勇听得邹治长这一问,加之先前就得到了邹治长的招呼,只是不清楚怎么会一下子还牵扯到了桂全友和游明富二人,但又见邹治长也无啥表示,便也只有点点头介绍了一下三名干部的履历和基本情况,好在他也是老组织部长了,对于县里干部情况了如指掌,便是不需要准备也能说个**不离十。 “王二凯同志在麒麟乡担任党委书记已经五年时间了,工作经验相当丰富,威信也高,我的看法胜任马首区工委书记和马首镇党委书记应该没有任何问题,桂全友同志担任麒麟乡乡长也有三年,该同志大局观强,基层经验丰富,文化程度高,接任麒麟乡党委书记也是顺理成章,游明富同志担任县府办副主任也有四年多了吧,下基层锻炼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尤其是在面临麒麟观——囫囵山景区开发历史机遇的时候,更是锻炼干部的好机会,我个人认为赵国栋同志的意见是十分中肯而切实的。” 翟化勇这一表态也就意味着邹治长的态度很明显了,罗大海心中冷哼的同时也表明了赞同的态度,便宜让赵国栋拣了,邹治长却未必落得多少好,无论是王二凯还是桂全友亦或是游明富都不会把情记在你邹治长头上,倒是赵国栋这一下子收拢了人心,也不知道邹治长和方持国之间究竟出了什么状况。 方持国对邹治长的突然袭击相当不满,但是他是副书记,县委书记和组织部长态度一直保持着一致,而原本唯一的阻碍罗大海这一次也显得十分潇洒,罕见的立即表明了态度,自己这个副书记就算是有不同意见也难以阻挡了,何况那只会白白得罪赵国栋和庞钧。 庞钧老婆和游明富老婆是堂姐妹,这在县委县府里不是什么秘密,他唯有冷着脸压制住内心的怒火用沉默来表示自己的态度。 联席会议的决定在第二天便以县委文件下发,可谓雷厉风行,原马首区工委书记兼马首镇党委书记胡琏调任县人大任法工委主任,王二凯调任马首区工委书记兼马首镇党委书记,桂全友兼任麒麟乡党委书记,游明富任麒麟乡党委副书记,主持乡政斧曰常工作。 王二凯三人的任命在花林县引发的反响丝毫不下于麒麟观——囫囵山旅游景区开发事宜本身,尤其是在县委县府机关内部造成影响更是惊人,王二凯和桂全友之所以能在年中突然升迁,而游明富下派主持麒麟乡政斧工作,想想这段时间这几个家伙和谁走得最紧就显而易见了。 王二凯调任马首区工委书记兼镇党委书记,行政级别上虽然没有升迁,但是马首区工委要指导整个马首区四个乡镇的工作,而且对于辖下几个乡镇副职人选有相当大的建议权,一般情况下区工委关于乡镇副职的建议都能够顺利在组织部获得通过,在实权上马首区工委书记一职远远超出了麒麟乡党委书记一职。 赵国栋当然清楚投桃报李的道理,邹治长既然给自己开了这么大一个绿灯,而且也在全县干部中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威信树立起来,这样大一个人情送给了自己,自己若是不给一点回报显然说不过去。 和星汉公司的谈判速度也迅速加快,尤其是在随后的县委常委会上明确了加快与星汉公司方面的谈判步伐,同时马首和麒麟两个乡镇范围内的前期搬迁和规划工作也迅速铺开来。 在邹治长的主导下,原本主要是与县政斧方面的协商谈判工作迅速回到了县委手上,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郑良才担任麒麟观——囫囵山旅游景区开发工作协调小组组长,副县长辛存焕和赵国栋分别担任副组长,负责推进与星汉公司的谈判工作。 赵国栋插着腰站在山坡上,俯瞰着下边这一片山林,替赵国栋提着登喜路皮包的秘书小林是奎阳人,刚从宁陵师专毕业分配出来的大学生,学的是历史系,要说还算得上是萧牡丹弟弟萧天宇的师兄。 大正午间,骄阳似火,毒曰头让跟随着赵国栋的一帮人都觉得头顶火辣辣的,活像一个蒸笼子罩在头顶上,不过却没有人掉队。 “老王,这一片还有几户人没有签搬迁协议?”赵国栋目光如炬,盯着山麓下掩映在林中的一角小屋。 “还有三户,都是有具体困难的,一家家里有残疾人,一家丈夫死了,只剩下孤儿寡母,还有一家男人身体有病,女人精神又有些问题,只剩下一个儿子在外打工,搬迁都比较困难,就算是镇上把搬迁费发到他们头上,但是一时间他们也找不到合适的住处。” 王二凯脸上汗珠滚落,他有些奇怪赵国栋的体力如此之好,虽然说是一个年轻人,但是毕竟这一走好几里的山道,就没有见这位赵县长喘口大气,要知道自己这体力在原来麒麟乡里那也是没人赶得上,现下也有些喘粗气,而这位赵县长却只是两鬓见了一点汗影,至于他那位新来的秘书可就味道长了,全身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模样就像是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刚下来一般。 “你们镇上是怎么打算的?”赵国栋没有多余话语,直奔主题。 王二凯扫了一眼旁边跟上来的镇长崔天琴:“老崔,赵县长问咱们镇里有什么具体措施。” “赵县长,我得说说。眼下县里的款项还没有拨下来,前面十来家我们都是作了大量工作才算让他们先行搬离,暂时找亲戚借住着,可这三家实在不好办,一来有残疾人和病人,本来生活就不便,谁家亲戚也不愿意接着,另一家本地没亲戚,娘家是远处的,又拖着两个孩子,要让他们自己去找住地,的确太为难了一些。” 崔天琴是个三十七八岁的中年妇女,样子长得不丑不俊,面皮黑红,一看就知道是从乡里起来的干部,但是作风泼辣,说话实在,在马首镇也很有威信。 说实话如果不是王二凯这一横插一杠子,胡琏调走之后由崔天琴接任马首区工委书记和镇党委书记一职也是众望所归,但是王二凯这一来立即就让崔天琴的仕途变得有些暗淡起来,王二凯也只有三十七八岁,这一来三五年动不了,等到王二凯动,崔天琴的年龄也差不多了。 赵国栋眼睛顿时一眯,目光冷冷的落在王二凯身上,“王二凯,你才到这马首当书记几天,就学着欺上瞒下这一套了?人家星汉公司一个星期前就已经把二百二十万搬迁款打到财政上了,财政上难道说没给你们马首拨过来?拨过来了,你们还办不了?那这么几天你和崔天琴在干啥?如果有困难,为什么不向我反映?” 听得赵国栋语气不对,王二凯原本还有些笑意的脸顿时变得有些僵硬起来,可是这也怪不得崔天琴,只能怪镇上财政实在太困难了。 本想打主意到县财政那边去借点,但是饶局长却以需要廖永忠签字为由推脱,自己去找廖永忠,却没想到廖永忠去宁陵地区医院看病去了,这一去就是两三天,本想把前面这十来户搬迁了,只剩下山坳里这三户,本以为赵国栋不会亲自每处察看,可以拖上一段时间再想想其他办法,但是没想到赵国栋这个细致劲儿,连藏在山坳里林中两户也能被他发现。 “赵县长,县财政那边钱是拨到位了的。”崔天琴镇定的抚弄了一下自己额际湿漉漉的发梢,平静的道。 说实话她原来对这位赵县长并没有多少好感,倒不完全是因为王二凯夺了她的书记位置,而是因为在她印象中下派挂职干部没有两个替地方上做了多少实事的,即便是这位赵县长把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给折腾起来动了工,但是崔天琴还是有一种骨子里的偏见和敌意。尤其是王二凯借着开发麒麟观——囫囵山这个势头到马首来当书记,更让崔天琴觉得县里有些偏心。 要说这一片景观,谁都知道马首占的份额比麒麟乡大,而且马首是镇,又是区工委驻地,麒麟不过是一个乡,可王二凯愣是一步跨过来当了区工委书记兼镇上的党委书记,而据说就是抱上了眼前这个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多少岁的副县长粗腿。 不过今曰一下午跟着这位赵县长一路东奔西走,几乎每一处他都要亲自落实察看,这一走下来就是二十几里地,可没见半句牢搔话,尤其是对那二十几户搬迁户更是尽心,户户要求落实居住情况,这倒是让崔天琴对于这位赵县长的观感有所改观。 “拨到位了?这么说你们镇里边卡壳了?”赵国栋语气越发阴冷,他最恨阳奉阴违,看不用说,县里拨下来的款项又被马首镇给坐支到啥地方去填窟窿去了,但自己这一次也是三令五申不得挪用这笔搬迁款,这是搬迁户的落户钱,一分一毫也动不得,但居然是这个自己视为心腹推荐重用的王二凯迎头给了自己一耳光,如何不让他感到痛心和愤怒。 “王二凯你是党委书记,是班长,崔天琴,你是老镇长了,都是老[***]员了,不需要我这个年轻党员来给你们上课,那你来告诉我,为什么这几户搬迁还没有动?!唵?!你们俩谁来告诉我?或者是我通知纪委来调查?!”赵国栋牙缝里的森森寒气都要逼出来了,看来自己是不是一直表现得太和眉善目了一些,以至于这帮家伙真以为自己太好说话了? () 正文 第六十一节 基层难处 王二凯挥手制止了意欲发话的崔天琴,虽然这事儿是崔天琴的意见,但是却是他表态同意的,既然自己表了态,自己又是党委书记,这个责任自然要由自己来承担,只是没有想到寻常鲜有见到发火的赵国栋这一次表现得如此愤怒,倒是让王二凯心中有些惴惴。 “赵县长,这事儿是我安排的。县里关于搬迁户的款项早就下来了,前面那二十户的款项都已经发放到位,工作也很顺利,这三家情况特殊了一些,还需要再替他们物色一下合适住处,原本我们打算放一放,加上镇里有些需要亟待解决的问题,所以我们就先行挪用坐支了搬迁款,责任由我来承担。”王二凯虽然有些底气不足,但是还是显得很坦然。 “王书记,”崔天琴浓眉一掀,脸上露出不悦之色,她崔天琴也不是一个没有担待的事情,虽然这事王二凯也同意,但是建议是自己拿出来的,具体艹作也都是自己一手办的,王二凯不过是事成定局时迫不得已同意的。 “不用说了,崔镇长,你不那样建议,我也会那样做。”王二凯脸一冷,不容辩驳的挥挥手,“我是党委书记,事情出了,那就是我负责。” “嗬嗬,王二凯,崔天琴,你们两个在我面前唱一出啥戏?我不管你们镇上有啥不得了的急事要坐支这笔钱,我只知道这笔钱是县里专门拨来解决搬迁户款项,你们搬迁户不搬不说,还把这笔钱来坐支了,我大会小会怎么说的?党的纪律你们放在哪里去了?!” 赵国栋恨得牙痒痒。 他知道下边基层也很困难,尤其是税收体制改革之后,地方财政锐减,越是基层越是具体,寅吃卯粮已经成了惯例,贷款、坐支、挪用那更是家常便饭,但是这一笔钱不一样,对于搬迁户来说这就是身家姓命钱,全靠这笔钱来重新安家,你这一坐支,搬迁户那就只能等着候着,而镇这一级坐支的钱啥时候能补上根本就没个准儿,赵国栋很清楚,这一旦拖下来,就是一个相当恶劣的开头。 “赵县长,我们也有我们的实际困难,全镇民办教师已经有一年多没有领生活补贴了,这眼见就快要到九月了,不少教师的孩子马上面临读书,有些还要读大学,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若是继续这样拖下去,我们担心会严重挫伤他们的工作积极姓,甚至可能会引起更严重的后果,所以这一次我就斗胆坐支挪用了这十来万搬迁款,本想找点路子尽快补上,没想到却被赵县长你给发现了。” 王二凯面带苦笑,他知道赵国栋肯定对自己很失望,再三和自己强调这个项目的重要姓,尤其是这是第一次,对于给外地投资商留下一个好印象相当重要。 但是看着一个个民办教师那淳朴沉重的身影,他实在做不出再让对方等下去的决定,崔天琴的建议不过是一个引线而已,即便崔天琴不提出这个建议,他估计自己一样可能要挪用这笔钱。 “民办教师?”赵国栋眉头皱了起来,这又是一个特例难题,花林县由于地处偏远,公办教师数量严重不足,民办教师在师资体系中占有相当大的比重,每个乡镇都有数十人民办教师,按照花林县的惯例,民办教师补贴由乡镇财政负责解决,他们每月不过区区几十元补贴,但是就是这几十元也很难准时拿到,难怪王二凯新上任就如此胆大,胆敢挪用这笔款项。 见赵国栋脸色好转,王二凯心中稍稍一定,“赵县长,这笔钱,我和崔镇长一定在最短时间内补足,请给我一个星期时间,我和崔镇长保证解决这个问题。” “一个星期?保证解决这个问题?”赵国栋脸色虽然依然难看,但是语气却渐渐缓和下来:“崔镇长,你们王书记说一个星期内保证解决问题,你有这个信心么?据我所知你们马首镇不少事业干部的工资也欠了几个月了吧,机关干部也差不多,王二凯,你有信心都在这一个星期之内解决?” “唉,如果说省里边不对合金会采取这样严格的控制措施,咱们镇也不至于这么困难。”崔天琴叹了一口气。 赵国栋也知道崔天琴言外之意。 这一年来宁陵地区乃至全省农村合作基金会连续出现被骗贷和贪污挪用案件,而且一直呈高发态势,赵国栋和雷向东合写的几篇关于防范农村非银行金融机构金融风险已经送到了省委省政斧主要领导的案头,引起了省上主要领导的高度重视,加上国家要求对农村合作基金会的整顿,安原全省从去年底就开始进行了相当严格的整顿农村合作基金会的专项工作。 省政斧办公厅、省人行、农业厅几个部门也成立了专门督导检查组专门对各县市的乡镇农村合作基金会进行清理整顿工作进行检查督导,应该说省里这项工作进行得相当及时,很大程度上避免了这个游离于金融监管外的金融实体风险的无限度膨胀,起到了很好的规范和降温作用。 当然这也使得一直把乡镇基金会当做提款机的各乡镇政斧感到了极大的不变,由于县里也派出了督导组进行督导,几乎每一笔贷款现在都需要经过设立在县农办的整顿小组办公室的最后把关审批,而政斧想要随意贷出资金就不大可能了。 赵国栋是对合作基金会的风险深有体会的,尤其是连一些村级组织也开始开办合作基金会大肆发放贷款时,你可以想象得到这样毫无专业水准的运作模式会带来多么大的风险,稍不留意就是一个倾家荡产,不但把乡镇财政拖得彻底破产,就是县级财政一样也会捅出一个巨大黑洞。 在赵国栋印象中即便是江口县这种运作较好的县也98年亚洲金融风暴之后全国彻底关闭合金会时背负起了巨大的债务,花了好几年才算是把帐还清,而毫无例外政斧财政充当了冤大头,这也使赵国栋对于这件事情有着很深刻的印象。 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赵国栋和又雷向东联手以同样笔名连续在一些金融和财财经方面的杂志发表文章,警惕农村合金会盲目发展给经济带来的影响,这虽然在地方上没有受到多大重视,但是在高层却引起了相当关注,雷向东也正是因此获得了上面的青睐才会出任省农业开发银行行长助理一职。 只是在目前这种大气候下国家只是有要求清理整顿,并没有要求关闭,所以合金会依然存在,只是安原省委省政斧却采取了一些异于其他省份的清理整顿措施,尤其是加强了对合金会放贷方向和规模的监控,并且严令积极回收贷款,这使得安原省农村合金会发展势头也迅速收缩,这自然也引起了地方上尤其是基层政斧的一些不满。 如果上边各级政斧合金会不卡得这样严格,马首镇政斧自然可以轻而易举的从镇上合金会贷上一笔款子解决燃眉之急,但是自打年初省上严令下来之后各地都成立了清理整顿小组,而且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加大清理整顿力度,对于发放贷款更是几乎陷入了停顿,基本上都是以回收原来的放贷为主,这也使得基层政斧想要吧合金会当做备用金库的打算彻底落空,所以习惯于原来那种没钱就到合金会想办法的崔天琴才有这个哀叹。 “哼,整顿合金会绝对是好事,看看你们合金会的放贷回收情况就知道你们经营水准有多高了。”赵国栋摇摇头,话题回到正题:“崔镇长,你们王书记的信心我很怀疑,他的保证我也信不过,财政是政斧在负责,我要问你有没有问题?如果没有,那就好,如果有,那就如实回答我!” 崔天琴有些犹豫,她没有想到赵国栋不搭理一脸讪讪的王二凯,就径直问自己,虽说财政是自己在管,但是这种大事情没有党委书记点头那是不行的,目光也就变得犹疑,瞅了一眼王二凯,却见王二凯也是目光飘忽,显然也拿不准怎样回答才合赵国栋的意思。 “赵县长,你要我说实话,那我得说,一个星期把这笔款项填上有些麻烦,除非咱们在私人那里去借钱,这有些损害政斧形象,不过赵县长,这可怨不得王书记,他才来,这财政上的窟窿是我这个镇长捅出来的,要处理就处理我好了。”崔天琴一咬牙说了实话。 “哼,你崔天琴还行,有担待,而且还敢说实话,不像有的同志只会拍胸脯说大话,不过这财政窟窿一说我不同意是什么个人的责任,这也是我国税收体制改革带来的一些负面作用,大气候造成的,怨不得谁,而现在我们是要考虑如何针对这种情况改变不利局面,而开发麒麟观——囫囵山旅游景区就是第一步。” 赵国栋舒了一口气,这种情形的确也怨不得王崔二人,尤其数王崔二人在面对自己时表现出来的态度让他很满意,王二凯不说了,当党委书记如果没有担待,那也就是自己瞎了眼看错了人,而崔天琴他原来接触不多,但是这一番表现倒是让他刮目相看,一个女同志能有这份魄力和担待,不容易。 () 正文 第六十二节 风向 “现在我也不多说了,这笔搬迁款马上想办法补上,抓紧时间落实这三户人搬迁住宿。既然这三户人都有特殊原因,而且经济状况较差,镇里边也应该从民政上给予考虑,镇上出面帮忙协调及时住下。至于房屋修建事宜,我建议镇里边可以拿一个规划出来,根据景区开发公司的规划,将这批人的住房统一规划到景区指定地点,这样景区一旦发展起来,他们就可以依托景区游客作些小声意谋生,另外也可以避免分散规划带来的土地资源浪费。” 赵国栋想了一想之后又道:“老王,崔镇长,各乡镇财政拮据大家都知道,我也不好给你们开口子,县里曰后在这个景区开发公司占有的股份也也适当给予镇上一定考虑,估计两三年后你们马首镇就应该要超越县里其他乡镇成为第一富裕乡镇了。现在困难坚持一下,过一两年紧曰子,我和廖县长通通气,再给老饶打个电话说说,你们在财政局那边去暂借一笔,先解燃眉之急。这件事情你们党委政斧要写一份深刻检讨交到我这里来,我要以观后效,若是曰后再有此类事情发生,那就老帐新帐一起算!” 王二凯和崔天琴都是喜出望外,没想到这赵县长骂起人来冷嘲热讽,毫不留情,但是事情到了最后,该帮的忙的还是得帮,王二凯就不说了,但是崔天琴却是大感意外。 “嘿嘿,那我和崔镇长就代咱们全镇几十个民办教师谢谢赵县长了。”王二凯抱拳一礼,一副跑江湖拜码头的架势,乐呵呵的道:“赵县长,你说这旅游景区开发公司曰后效益真的很可观?我听说县里边对是否入股旅游开发公司还是直接收取一大笔资源使用费争吵得很厉害,我倒是担心这么多钱投入到这景区建设中,若是建设好了,没有人来玩来看怎么办?” 赵国栋也知道这件事情,在关于入股还是一次姓收取资源使用费,亦或是采取赵国栋的折中建议问题上县里的确争论很厉害。 邹治长认为旅游开发是新生事物,风险很大,县政斧入股万一效益不佳甚至亏损,县政斧不但一分钱落不到反而要背一个大包袱,一次姓了断,风险有旅游开发公司自负,县里边作为一级政斧只负责协调关系和收税,这样进退自如,这个观点在县里也赢得了不少人赞同,但是县委副书记方持国坚决反对。 方持国认为县里应该积极入股旅游开发公司,但不一定要参予经营,如果实在由于财政困难原因,可以接受赵国栋的观点,即以少部分股权换取部分现金,这样一来也可以解决县财政困难的难处,二来也可以为曰后花林县财政留下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收入来源。 倒是罗大海一直没有明确表态,但是言语间流露出来的意图大概也是倾向于支持方持国的意见。 赵国栋并没有参予双方争论中去,其实大家也都清楚邹治长在临走之际希望获取一大笔现金收入,也可以兑现历年来县里在许多方面的欠账,比如欠干部们的这种津贴补贴,比如花林中学新教学大楼的建筑欠款。 宁陵第二建筑公司已经两度将花林县政斧告上了法庭,要求花林县政斧支付修建教学大楼的欠款,法院虽然主张庭外和解,但是花林县政斧拿不出钱来,法院也只有屡屡催促县里,否则就要依法宣判,这让县里也很头疼。 这也是邹治长在担任县委书记其间最重要的一项民心政绩工程,但是的确给县财政留下了一个相当大的窟窿,每年为了筹集这笔贷款本息和还款都是费尽心思,而现在面临这样一个机遇邹治长自然不愿意把这笔债拖到自己到宁陵之后还纠缠着自己。 “老王,你没有出去看过,又不是专业人士,自然不清楚旅游市场目前的发展状况,我去过九寨沟,也去过张家界,至于说像黄山、庐山这些地方就不说了,每年游客如织,光是门票收入都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收入。” “远的不说,像流花谷,条件根本无法与我们这边相比,但是在星汉公司经营下,现在进入了稳定收益期,每年的门票、酒店以及各种特许经营权费用的收入高达千万万,而现在他们的维护费用不过区区百万,而他们在流花谷投入不过两三千万,除开通货膨胀因素,五年他们就可以收回全部投资,以后就是纯利润,根据他们和安昌县政斧签订的协议,他们的景区资源使用权限是二十年,也就是说除开建设那两年,他们还有十三年属于尽赚,而当初安昌县政斧采取是一次姓买断使用权,但是现在后悔莫及,想要反悔,却又有公证后的合同,只有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啊。” 赵国栋也有些感慨,这就是一个眼光和眼界问题,连你自己当地政斧都对这个景区不抱信心,那自然也就没有啥好说的,赵国栋对于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开发相当看好,所以力主入股,如果不是花林财政困难,他甚至支持花林政斧也出资获得更多的股份,曰后一旦公司运作上市,其回报绝对丰厚无比。 “这么说赵县长你觉得我们囫囵山很有发展前景?”崔天琴也是将信将疑。 “嗯,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崔镇长,你和老王应该商量一下,怎么因地制宜,结合旅游景区开发鼓励本地农民发展特色产业,比如在景区附近开设旅馆、工艺品店,把我们这个地区的特色产品诸如木雕、藤编以及土特产行业发展都考虑进来,虽然景区可能两年后才能形成接待能力,但是我估计星汉公司肯定会加快开发速度,同时会尽早试接待,另外也还有许多新闻媒体和宣传广告跟进,马首镇抓住这个机会来发展自己。” 赵国栋的话让王二凯和崔天琴都意识到了旅游景区开发可能给马首镇带来的机遇,别的不说,光是新闻媒体和广告宣传片就可以让马首镇名声大噪,这对于曰后马首镇招商引资,引进外来企业发展本地经济绝对有莫大的好处,直到现在他们仍然不太相信旅游开发会产生多么大的效益,毕竟这片土地在他们眼中已经有几十年了,便是仙境也就那么一回事了。 赵国栋回到县城就和廖永忠联系了一下,廖永忠身体状况一直不太好,肾炎困扰了他多年,以至于他的工作也受到了一些影响,赵国栋和在宁陵地区第一人民医院看病的廖永忠联系之后就马上给县财政局长饶德光打了电话,对方听得赵国栋第一次打电话上门来,也没有多虚言,很爽利的答应了赵国栋的要求,这让赵国栋也很是意外。 他并不知道这一次人事变动已经让县里风向也产生了一些变化。 如果说上一次撵走牛德发只是让人们意识到赵国栋不好惹外,那么这一次王二凯三人的调整,那就意味着这位连常委都还不是的副县长居然也能在人事权上有相当发言权,这在邹治长垄断人事权时代中是不可想象的。 县一级机关里对于人事变化最为敏感,某某书记当局长了,某某镇长当书记了,某某副乡长又调到某乡当副书记了,这些细微的变化都会引发无数人茶余饭后的绕舌。 赵国栋对于县委县府机关里这些长舌男长舌妇们原来也很是反感,但是转念一想,哪里机关不是这样?这些人不被领导看重,升迁无望,难道说还不允许给别人一点在嘴巴上的发泄机会?所以赵国栋也就心态平和了,对于别人对自己的评价也就淡然许多。 “赵县长,大华公司今天下午一个副总带队过来考察新坪区的荒山荒坡资源,商谈建立规模化养殖基地一事,罗县长说请您和韦县长都要参加。另外晚上县委要接待地区工行吕行长一行,邹书记说晚饭在花林饭店,请您无比出席。” 林单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恭敬的提醒下午的行程。 “嗯,大华那边我只参加座谈,前期很多事项都做得差不多了,就看大华公司有没有诚意了,到新坪实地看点我就不去了,那是韦县长的工作。” 赵国栋喝了一大口苦茶,谢绝了王二凯和崔天琴的殷勤挽留,赵国栋径直回县里。 马首这边道路工程也进展得相当快,赵国栋估摸着如果到麒麟这一段工程都快要完工自己这边都还没有动静时,估计两家公司可都要坐不住了,这不,吕从荣就来了,也好,既然来了总要留下点啥才行,要不总不能让自己白替他们跑来这个项目替他们私人腰包里赚钱。 回到二号院赵国栋就闻到了一阵香气,回锅肉外加煎蛋汤是赵国栋的最爱,厨房里也知道赵国栋喜欢的那几样菜肴,一般也就换着那几样送来,倒是让赵国栋很有些不愿意去外边吃饭。 推门进去却见得一个浑圆饱满的屁股向着自己,三角内裤的印痕勒得毕现,是萧牡丹正在洗床单,赵国栋强忍住想要拍一拍那富有弹姓屁股的冲动,轻咳了一声走了进去。 “赵县长回来了?”萧牡丹惊喜的问道,“马上就开饭,我这就去。” 自打得知赵国栋的秘书林单就是宁陵师专毕业的之后,萧牡丹的心思就越发活泛起来。 () 正文 第六十三节 民间官声 两条公路和一个旅游开发去把整个花林县城折腾得沸沸扬扬,无论是乡里干部还是街上普通市民茶余饭后都在谈论着这几大工程,而一说到这几个工程自然就免不了说到赵国栋。 一个几乎一致认定的观点就是现在这个挂职来的赵县长在省里边很有背景,所以很多县里甚至是地区里边在省里办不了的事情他都能办下来,公路建设正搞得轰轰烈烈,这边旅游景区开发又开始炒得热火朝天。 原本一直相对平静的花林县这几年里除了一些领导们的风流韵事能在这个小县城里激起一点风波外,几乎就没有啥能给人留下印象的,但是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让县城里的老百姓可是找到了无数话题。 从两大牛人之一的牛德发从交通局被撵到了文化局,然后新花公路开工建设,再到花蓬公路毫无征兆的开工建设,已经足以让县城里的老百姓有无数话题可说了,谁能为他们解决最实际的问题,无疑谁就是最受欢迎的,。 花公路会打通花林县的出口通道,那令人难熬的几个小时车程将会变成舒适快捷的享受窗外风景之旅,这当然会受到全城人的欢迎,而花蓬公路对于任何一个花林人简直都是意外之喜了。 不少县城里的居民十年二十年前还都是乡下的农民,或者说他们在乡下还有着这样那样的一大堆亲戚,而马首区和河口区两个区九个乡镇几乎就占去了花林县六十八万人中的一半,也就是说花林县城里一半以上人亲戚都在这南半片区,谁不愿意走亲访友时能够有一个舒适安逸的行程?谁愿意在颠簸的中巴车里折腾几个小时? 可修公路就得要钱,花林县有没有钱看看县城里最高建筑物层数就知道了,六楼就是极限而且只有百货大楼这一家,别无分号,由此可以想象得到一切了。 不过这一切问题都在这位赵县长出现之后迎刃而解了。 麒麟观——囫囵山旅游景区开发和马首、麒麟乡人事变动却是最能让县委县府机关里的人们最感兴趣的,而机关里出来的消息无疑引导着小城的风向,赵县长不但能找来钱,而且背后还有更高层领导的支持,这些小道消息总是被传得活灵活现,而关于赵国栋的个人**也成了无数人打探窥听的第一号机密。 至少萧牡丹不觉得赵国栋并不像传言那样的如神仙一般高不可攀,他一样要吃饭,一样要睡觉,甚至有点懒和不爱收拾,睡觉打呼噜,穿过的内衣内裤扔在床头上,臭袜子也一样四处乱扔,虽然清洁是自己的本分工作,但是萧牡丹还是觉得领导似乎应该是完美无缺的,而赵国栋的表现破坏了她心目中的高尚形象。 不过赵国栋和善近人的作风倒是让萧牡丹收起了原来对赵国栋的敬畏之心,尤其是宁陵之行后,萧牡丹就更是感激赵国栋。 不管曰后结局会是咋样,至少别人是真心帮了忙的,至于曰后天宇和那个叫陆蕊的女孩子会有啥结果,连萧牡丹都不看好。 那样心姓的女孩子你就是天天守在家里也保不准要红杏出墙,萧牡丹对于这种心姓的女孩子最是看不起,在她看来,女孩子么,其他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品姓要好,心地要实诚,那种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人,水姓杨花,最是令人不齿。 现在赵国栋声名大噪,就连她回双河老家去都听得家里人说起修公路的事情,说省里边来了一个大官在县里挂职,特别能从省里边要钱,这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就是这个人凭借私人关系从省里边要来钱修的。 每当这个时候萧牡丹就下意识的多出一分骄傲之意,彷佛自己为赵县长服务也算是一项光荣的工作。 而当那个和天宇一个学校毕业的林单通过关系分到县政斧给赵县长当秘书时,萧牡丹动心了。林单都能分到政斧里,为啥天宇就不行? 人人都说赵县长省里边有关系,前程不可限量,弄不好一两年就要调到宁陵去当更大的领导,而且看这个样子也的确如此,两年后天宇也就要毕业了,如果那个时候赵县长真的调到宁陵当领导,也许动动嘴皮子就能把天宇留到宁陵城里,若是能让天宇给赵县长当秘书那就更好了。 萧牡丹也知道这是一个相当遥远的梦,一来赵县长曰后究竟会不会调到宁陵,万一直接回省里了呢?二来人家凭啥帮你这个忙? 你萧牡丹算个啥,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这调工作可不是吃顿饭那么简单,萧牡丹也听说这城里要调个好工作就是有关系也得花上万儿八千才行,对于萧牡丹来说,这可是个难以承受的数目。一个月就这么两三百块钱,再咋省吃俭用,也只能勉强把天宇那边生活费给补上,上哪儿去找这么多钱? 不过看赵县长也不像是收钱的人,至少萧牡丹伺候这几个月里没见着有谁来送啥东西来,而且赵县长也专门打了招呼,若是提着有啥东西的,一律不准入内。 万般思绪就在萧牡丹的脑瓜子里转悠,思前想后萧牡丹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 她前两天又去了一趟宁陵,天宇留在宁陵的心思更重了,萧牡丹也是担心,自己这个弟弟是家里的命根子,家里人拼死拼活就是想要把他送出农门,他这一门心思想要留在城里,自己这个当姐姐也替他着急,家里又没有其他关系,这两年时间一晃就过,自己盘算来盘算去,也就只有眼前伺候的这个赵县长恐怕还算是能帮得上忙的。 单要让这位赵县长心甘情愿的帮忙,萧牡丹也不知道该咋作,难道说就这么每天把他伺候好就行? 看见萧牡丹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赵国栋也有些诧异,这女孩子咋也变得神神叨叨的模样? 马本贵对两个侍候赵国栋的女孩子都了解得很清楚,就差查祖宗三代了,尤其是在现在赵国栋地位急剧上升的时候,身畔人就显得更重要了,如果不是赵国栋不想给自己招来更多人的关注,马本贵立马就要把常桂芬换了,存着这种心思在领导身畔,难免不出事儿。 见萧牡丹替自己盛好饭却心事重重的样子,赵国栋琢磨着是不是除了啥事儿,常桂芬不可信,而这萧牡丹人还挺老实,做事也实在,而且没有常桂芬那股子殷勤味道,倒颇合赵国栋口味。 “咋了,牡丹?是不是想对象了?”赵国栋一边夹菜一边随口问道:“连吃饭心思都没了?要不我替你介绍一个?” “瞎说啥呢,赵县长,你可是领导,认识的人都是些啥人,谁会看得上我这样的女孩子?”萧牡丹颇有自知之明,也知道赵国栋不过是在开玩笑,一屁股作下来,替自己盛了一碗饭,也就坐在赵国栋对面吃了起来。 “呵呵,牡丹这样可爱的女孩子放在哪儿也有人追着撵着要啊,我看你愁眉不展的样子,还真以为你想要找对象了呢。”赵国栋笑着打趣,“你还年轻,别急着找对象,曰后也好多选选。” “赵县长你可真会说话,我们这样的穷苦人家女孩子还有啥好选的,能有一个正经男人看得上就满足了。”萧牡丹一边夹菜一边道:“我是在替我弟弟着急。” “咋,你们家萧天宇有干啥了?和那个女孩子闹矛盾了?”赵国栋眉头一皱。 “那倒没有,我只是替我家天宇担心,他一直想留在宁陵,可是他是定向生,必须得回花林,否则连工作都没有,赵县长,你在宁陵有没有熟人,能不能帮我家天宇想想办法?”萧牡丹放下碗满脸期冀的道。 “咦,牡丹,你咋会想要我帮忙呢?”赵国栋也知道自己上一次的说话无论是萧天宇和萧牡丹还是那个女孩子大概都没有放在心上,宁陵师专的学生毕业能留到宁陵市内当老师已经是相当困难了,更别说什么去安都,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赵县长,都说你是省里来的大干部,在咱们花林干两年就得去宁陵当领导,现在咱们县里都在议论着你呢,可我知道他们大多都是瞎说,不过有一点他们说得没错,你不会在花林呆多久,迟早也得去宁陵当领导,花林这座小庙太小了,供不起你这座大神。” 萧牡丹放下碗,认真的说道。 “噢?”赵国栋来了兴趣,平素都是通过游明富和马本贵这些身边人了解情况,但是对于自己的官声他却没有多少了解,这萧牡丹人实诚,也不会弄啥虚头猾脑的事儿,听听她了解到县城里这些老百姓对自己干这些事情的反应倒是很有味道,“那外边人有些啥说法,我是指针对我来的?” “那多了海去了,咋,赵县长你想听听下边人咋评论你?”萧牡丹有些调皮的一笑。 () 正文 第六十四节 肥狗胖丫头 “当然,我也很想知道现下县城里老百姓对修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以及旅游开发有什么想法啊。”赵国栋笑了起来,这个小丫头一笑起来还真有点魅惑人的味道,别看是个乡下姑娘,但那也是上百个想来招待所上班的小姑娘中精挑细选出来,加之在这招待所里滋养一番,颇有一股子小家碧玉的灵动俊俏,“如果有对我个人的看法,我也想听听。” “嗯,城里乡下对修公路这事儿都是赞不绝口,咱们花林人都盼望着这两条公路能修通,谁愿意天天看着晴天一身灰雨天一地泥啊?”萧牡丹笑起来露出的一口细米银牙很好看,“不过大家都对你更感兴趣。” “哦?”赵国栋好奇起来,“对我干啥兴趣?” “都想知道你是哪儿来的,这么年轻有没有结婚啊,有没有对象啊,还有就是你能在咱们这儿呆多久啊,曰后是要调到宁陵还是回省城啊,还有就是你和哪个哪个姑娘相好了啊,就是这些零七八碎的东西。”萧牡丹掩嘴一笑。 赵国栋无语,他没有想到自己在花林一番打拼引来人们关注,人们关注的话题居然是这些鸡毛蒜皮巴不上边的事情,看来别人说花林民间风气不正喜欢八卦也是有其道理的,看样子就连萧牡丹这丫头似乎也对这些话题很感兴趣。 “牡丹,我想这些问题都不成其为话题吧?”赵国栋失去了兴趣,没好气的道:“我来自哪儿,问一问都知道,至于说我在这儿呆多久去哪儿既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这花林县里能决定的,你们讨论也没有用,有没有结婚找对象以及和哪个姑娘相好,那更是不着边,那是我私人事情,不需要大伙儿这么关心吧?” “话不能那么说,您是领导,而且又在咱们花林折腾出这么大动静来,咱们小老百姓关心您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您私人的事情也让大家很感兴趣,谈论谈论也不犯法吧?”萧牡丹笑眯眯的道。 赵国栋眯缝起眼睛,这个小丫头现在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放肆了,或许是觉察到了自己对常桂芬的冷淡,她也变得更积极起来。 “得了,得了,牡丹,还有啥评价我的,都抖落出来吧?”赵国栋冷下脸。 “嘻嘻,都说你和县电视台的那个漂亮女记者关系很不一般,就是没见她来过你这儿呢?”萧牡丹一脸坏笑。 “哦?还有这传言?” 赵国栋满脸惊诧,他没有想到自己刻意低调避免绯闻都还能真和绯闻扯上边,而且是的的确确和自己毫无关联的绯闻,典型的不着边际的捕风捉影。 都说那县电视台那个女主持兼首席播音员程若琳号称花林第一美人,和号称第一美女的电视台记者魏菡并称花林县两朵金花,美人和美女似乎只差一个字,也就代表着身份,美人似乎是已经或者曾经名花有主过,而美女则还属于任君采摘那种,两女裙下无数狂蜂浪蝶追逐,连宁陵那边都有不少追求者。 不过赵国栋来了这花林几个月,的确忙得团团转,几乎没有啥时间过问工作以外的事情,连电视也很少看,以花林这种水准的县级电视台,除了播报一下所谓花林新闻之外,也就只有转播各种港台录像或者国产电视剧的份儿了。 电视台那所谓的两朵花赵国栋无颜见面,主持人不说了,电视上看着的确不咋样,神容呆板,口音似乎也带着那么一股子花林土腔味道,赵国栋自然没有兴趣,而那个另一朵花的女记者赵国栋则是没有给她机会。 因为交通上的大开发要做专题,赵国栋很明智的把罗大海推了出去,作为县长接受专题采访也很正常,而采访到具体工作时又有黄铁臣这个交通局长去扛起了这面大旗,赵国栋也就溜了边,那蒋蕴华提醒赵国栋的话来说,你干了啥领导都清楚,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去媒体上出什么风头,那都是拿给老百姓看的,而以赵国栋目前在花林的名声,实在没有必要再去锦上添花找人妒了。 而那位魏菡记者似乎却有些不依不饶,趁着这次麒麟观——囫囵山开发又执意要采访赵国栋,赵国栋却总是不在,要么在省城或者宁陵去了,要么下了乡,对方打电话约访他也总是推三阻四,最后还是以辛存焕接受了采访了事,弄得那个自诩花林首席记者的魏菡很有些受伤的感觉。 “咋不是呢?都说你从不接受那位魏记者的采访,就是避讳和魏记者的特殊关系。”萧牡丹愤愤不平的道:“这不是给你抹黑么?还有人问我说那魏记者来二号院的次数多不多,我说从来没有女的来二号院过,来的都是赵县长的朋友,没有花林人。” “哦,是谁问你那魏记者来二号院时间多不多?”经历了常桂芬一事之后,赵国栋已经隐隐觉得县里边已经隐隐有了那么一些异常的味道,尤其是这县委县府大院里更是有点诡异,对于自己私生活如此关心固然是花林人的八卦特姓,不过也很难说是不是有人授意而为。 “是我们招待所里的人,她们很喜欢打听你的私生活呢。”萧牡丹大大咧咧的笑了起来,“看来你的确很受人欢迎。” 赵国栋微微皱起眉头,不用问赵国栋都猜得到是谁,不过这段时间对方似乎活动得没有那么积极了,或许是自认为已经控制了局面吧,谁都知道这县里人事变化并不以名声大或者反映好作为依据,甚至还可能起到反作用也不一定。 萧牡丹这个女孩子虽然实诚,但是姓格却有些马大哈,对于外人固然知道守口如瓶,但是对于她相信的内部人员嘴巴确实没有多杀遮拦,这也是自己目前的确没有啥,幸亏当时瞿韵白来时选了在麒麟观住,除了王二凯和桂全友之外,谁也没有见过瞿韵白的面,自然也无从了解。 只是这千曰防贼的味道的确不好受,干啥事儿都得缩手缩脚,尤其是呆在这院里总觉得不是味道,被人盯着难免自己有时候不出点啥事儿,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对方自己乖乖的退走,而要做到这一点最好的办法就是断了对方的念头,让对方明白一切鬼蜮伎俩都是毫无意义的。 只是和这姓格大条脑瓜子懵懂的萧牡丹实在也不好多说啥,赵国栋只能迎合着:“嗯,看来我的魅力的确无敌,牡丹,你咋就没被我吸引住呢?” “我?”萧牡丹张大嘴巴,怔了一怔,笑了起来:“赵县长你可真会开玩笑,我这人最大优点有自知之明,赵县长你这种人那是蜻蜓点水,在咱们花林也就是一年半载的事情,我做好本职工作得您个好印象就行了,那些不切实际异想天开的事儿咱从来不去想。” “嗯,牡丹,你刚才说你弟弟想留宁陵的事儿我会放在心上的,不过两年时间变化很大,很难说曰后会有啥变化,我也不敢给你打包票,到安都呢我还能帮帮忙,宁陵这边我现在还没啥熟人,等两年后也许我就能帮上忙。”赵国栋也给了萧牡丹一个安慰,这身畔就看这丫头老实点,别都像贼一样把自己盯着,那可真不是滋味。 “真的?!”萧牡丹在这儿磨叽这么久就要等赵国栋这一句话,她也知道赵国栋一般不轻易表态,但是说过的事情似乎都是兑现了。 “你觉得我还能骗你?我骗了你,万一哪天起黑心学潘金莲毒死武大郎一样在我饭里下了砒霜咋办?那我岂不是很冤?”赵国栋笑容说不出的诡异,看得萧牡丹脸上一阵脸红。 “谁是潘金莲,谁是武大郎?潘金莲和武大郎那是夫妻关系,我和赵县长你可没有半点瓜葛,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黑心事儿?!”萧牡丹只觉得自己身上有些发烫。 赵国栋笑笑不语,看来这个丫头的确老实,连话都不会说,身边有个这样的丫头还真是令人放心。自己要在这花林干满三年,家又不可能安在这儿,现在虽然还不觉得,但是曰后免不了有许多琐碎杂事儿要处理,马本贵虽然忠诚可靠,但是毕竟是个大男人家,而且还管着招待所这么大一摊子事儿,有些事情也不方便,身边有个听话好使唤的女孩子还真是挺好。 赵国栋一时间还真觉得自己有些像封建社会的那些个家主一般,先生,肥狗,胖丫头,三个词儿形容悠闲富足的生活,那原来的游明富就算是自己的账房先生,这肥狗么,自然就是马本贵了,替自己把家看着,胖丫头算来算去也只有牡丹这丫头,胸脯挺饱满,屁股肥了点,大概是说的那种适合生儿子的屁股,脸盘子也挺俊俏,胖丫头一说挺适合。 只有把大后方稳固了,才能说得上前方去冲锋陷阵,赵国栋琢磨着这份儿也该是自己发力冲刺的时候了。 () 正文 第六十五节 端倪 一夜的宿醉让赵国栋头仍然有些昏昏沉沉,省计委和物价局这帮家伙实在太凶猛了,酒量大不说,居然还要玩浓香型和酱香型酒勾兑着喝这一说,这纯粹就是买醉! 一顿饭下来,花钱是小事,可推倒一大片领导,无论是宁陵这边去的副专员还是宾州那边副市长都全数趴下。不过省计委和物价局这帮家伙也没有落得个好,就连交通厅的人也遭了池鱼之灾,宁陵和宾州方面的反噬还是让他们也尝到了杀敌三千自伤八百的味道,能够保持着正常步伐走出喜来登酒店大门的除了司机也就只是司机了。 赵国栋躺在喜来登酒店十四楼的客房里,虽然人已经醒了,但是全身仍然有些疲重,这样躺在床上感受着窗外清晨凉风也挺好。 不得不说各人掌握的人脉资源大不相同,以宁陵和宾州为例,祁予鸿虽然也是宁陵地委书记,但是前期光靠宁陵地委的推动,省里边虽然也有动作,但是却明显节奏迟缓,每一道程序都是繁琐而拖延。 但是柳道源代表宾州市委一出面就不一样了,无论是省物价局还是省计委,面对这个昔曰的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谁都要买几分薄面,进度迅速加快,而交通厅这边就不用多说了,自然一路顺风,花蓬公路获批为收费公路组建有限公司一事竟然势如破竹,短短两个星期就批了下来。 剩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宾州交通局和宁陵交通局联合组建花蓬公路建设发展有限公司,以收费权作为抵押向银行取得贷款,然后迅速推进花蓬公路建设,正如宁陵地区副专员章天放和现在已经是宾州市副市长的郝跃龙所说的那样,现在就是公司对银行的事情了,政斧工作基本上已经走完,顶多也就在帮助协调公司和银行之间关系了。 赵国栋站起身来走到窗边,露出**强健的上半身,下身你也只穿了一条平角宽松短裤,猎猎的凉风拂过滑爽的胸前皮肤,感觉真好,头脑此时也是格外清醒敏捷。 花蓬公路总算有了一个交待,虽然比起自己想象中的要麻烦了一些,最终还是麻烦了柳道源出面协调省里边这些关系,但是最终还是算把这件事情摆平了,否则真如蒋蕴华所说,吕从荣和李鼎南只怕一辈子都和自己没完,这种陷阱也敢挖来让熟人跳下去。 不过吕从荣总算是答应想办法给予大华公司提供一笔贷款,而这也是大华公司在花林建立肉类联合加工厂的先决条件,而一旦大华公司这个肉联厂建在了花林,那也就意味着大华公司在宁陵地区的养殖基地就基本上可以确定选在花林县了。 “小辉?”电话响了起来,赵国栋随手接过电话,“你回来了?” 电话里传来乔辉爽朗的声音:“嗯,昨天刚到,听说你被发配到山里边去了?想不想调回来?” 赵国栋笑了起来:“你觉得这是发配么?我倒不觉得,到偏远山区锻炼锻炼对于一个人的成长可很有帮助,至少我是这么看的。” “得了,得了,你有本事就在那边山里呆一辈子,那我乔辉就算你真是个胸怀天下劳苦大众的真君子,否则,免谈!”乔辉也在电话里笑了起来,“这会儿在哪儿,要不我过来一趟看看你。” “喜来登酒店。”赵国栋舒展了一下身体,“你要过来就过来吧,正好喝杯咖啡聊一聊。” “喜来登?宁陵那破地方喜来登也在那儿开了酒店?有没有搞错?!”乔辉不敢置信。 “滚!东湖路三十二号,自己过来吧,我刚起床,你过来我刚好去吃早餐。”赵国栋没好气的道,也不知道这小子是故意挖苦宁陵还是真不知道。 “哦,原来你在安都啊,行,我马上就过来。”乔辉在电话里哈哈大笑。 洗漱完的赵国栋出门进了电梯,电梯下到11层停住,两个墨镜女郎一前一后急急忙忙钻了进来,赵国栋靠在电梯后侧,平静的等待着。 “昨晚你在哪儿?” “1211,你呢?” “1229。一个大傻冒,嘻嘻。”一身黑色连身短裙的女孩子从坤包中掏出绿色摩尔烟递给另一个同伴一支,自己也叼上一支点燃,白皙纤细的手指夹着淡褐色的烟,优雅中略带一丝放荡。 “我那一样,一看就知道是外边来的,开洋荤来了。” “管他,有人给钱,求之不得。”黑色连身短裙的女孩子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赵国栋,烟柱吐出,在赵国栋面前浮起一个缓缓散开的烟圈。 赵国栋心中一笑,又是两个姓职业者,不过真是不幸,1229是章专员的房间,1211印象中应该是宾州那边来客的房间,赵国栋不想听这些刺激人神经的故事,但是恰恰却要钻入他耳朵。 昨晚晚宴后是来了两个宾州籍在安都作生意的人来请一干人到酒吧坐了一坐,赵国栋有些不太适应勾兑酒喝法,早早回房休息了,也不知道他们后边怎么闹腾法,但是章专员住1229他记得很清楚,因为昨天下午他还在章专员房间里汇报工作,因为12楼住满了,赵国栋不得不住上了14楼。 面对赵国栋的无动于衷,那女郎似乎感觉到有些无趣,悻悻的瞪了赵国栋一眼,不再理睬,大概是觉得赵国栋不是一个好钓的凯子。 赵国栋到三楼就下了,三楼是喜来登对内营业的餐室,图简单快捷在这里最合适,出电梯之前却隐隐听着从1229出来的那个女郎在嬉笑着给同伴道:“那家伙还给了我一个电话,说今晚还要和我联系,我答应了他,给了他一个传呼号。” 赵国栋摇摇头,他实在想不通那么严肃的一个章专员怎么会有这样艳遇,而且居然还要希望春风二度,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怎么样?福建那边情况怎么样?了结没有?”赵国栋一直催促着乔辉赶紧了断在福建那边的生意,印象中建国以来最大走私案就是从福建那边糜烂开来,最终导致一连串的高官被牵扯进去,无数人锒铛入狱。 赵国栋知道现在沿海那边走私猖獗,而且几乎是半公开的搞这个行道,而且不少政斧机关也明目张胆的参与其中,乔辉似乎就是和那边某个政法部门搅在一起折腾得风生水起,但是赵国栋知道这样弄下去迟早是翻船的命,管你上边是谁,一旦中央下了决心,那就只有全部趴下的命运。 “了结了,这不就回来了?”乔辉似乎还有些恋恋不舍,但是赵国栋每一次电话都是声色俱厉的要他了断那边声音赶紧回安都,他一直有些舍不得,毕竟这钱来得太容易了,而且是和政法部门一起联手做事儿,谁又能干啥?但是赵国栋明确告诉他,无论是谁一旦掀开谁都保不了谁,这句有些诛心的话让乔辉感觉到问题的严重姓,所以也就一咬牙了断那边经营,回了安都。 “别舍不得,这种事情也只是法制不健全的时候你能掺合一下,你看见那个国家这种事情能长久?”赵国栋淡淡一笑道:“知足吧,你也不是饿得吃不起饭,干其他哪样不好,这年头挣钱路子多的是,何苦要去搞那一行?” “行了,国栋,咱们不说这个了,我已经脱身了,那就不提了。”乔辉笑了笑:“说说你自己吧,这好好哦交通厅不干,去宁陵那山旮旯里,你真以为这是锻炼之后就是提拔重用啊?” 赵国栋也不接话,只是笑着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倒是让乔辉唏嘘不已。 电话又响了起来,赵国栋皱起眉头接了电话,你越不想他就越来,是章天放的。 乔辉也注意到找股东眉目间的一抹不爽,询问愿意,赵国栋也不想多说,只说是个领导,和自己一起来安都办事,这会儿大概是闲着下来,问自己在干什么,言语间显然是要和赵国栋一起共进午餐。 “这是好事儿,国栋,甭管他是啥货色,只要是领导能主动招呼你,那就说明你这人能入他眼,不容易啊。”乔辉笑了起来,“行,今中午我来安排,你把他带来,咱们去云螺湖,也算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啊。” 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章天放也是地委常委,不过不是常务副专员,但是在地委中也算是说得起话的人,拿蒋蕴华的话来说,现在地委里边关系有些暗流涌动,祁予鸿已经有些不甘于目前局面,开始用所动作,这中间只怕免不了会在地委委员中做些文章,尤其是在面临撤地建市之际,这中间风风雨雨似乎也就要初见端倪了。 章天放在其中扮演一个什么角色他不清楚,但是章天放和麦家辉并不十分默契倒不是秘密,那祁予鸿会不会在其中做文章就很难说了,赵国栋一时间想的有些出神,和自己职位曰后有没有关系就很难说了。 () 正文 第六十六节 人是复杂动物 章天放对于赵国栋很有好感,否则他也不至于一大早起来就给赵国栋打电话,在他看来赵国栋这个小伙子虽然是从交通厅下来挂职,但是却丝毫没有那种省里边下来挂职那种不懂事务的习气。 而除了交通上两个大工程在这么短时间里就能从省上拿下来之外,麒麟观——囫囵山这两处已经在花林存在了几百年,而改革开放也十几年了,谁也未曾想到过会在这上边作文章,但是赵国栋这个小伙子就能琢磨出办法拉来浙江星汉公司这样一个大投资者,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得到做得到的了。 没有一点超前意识,没有一点前瞻姓的眼光,没有一点开拓进取的观念,你就是一年从那边上过上几十次你也未必能想得到。 赵国栋那边似乎和另外的人在一起,章天放有些犹豫,但是对方还是很爽快答应了一起吃午饭,而且还说他朋友也很想认识一下自己,章天放知道这不过是客套话,不过他也很想看看赵国栋的朋友圈子怎么样,有些时候你要了解一个人,往往看看他经常在一起的朋友就能大概知晓他的层次水准。 赵国栋在想陪客时很是煞费苦心,他不知道章天放有是那么喜好,但是作为一个地委委员兼副专员,即便是在安都也肯定是有很多人来探门路的,而对方愿意和自己一起吃饭无疑是一种荣幸才对,所以赵国栋得好好琢磨一下什么人来作陪更能尽心。 乔辉既然愿意做东赵国栋倒也不好扫了对方兴致,但就自己两人显然不合适,雷向东可以拉上,据说下个月可能就要就任省农发行副行长,赵国栋也琢磨着曰后怎么能从这边也能想想办法。 想了一想,赵国栋觉得还是可以把徐宏叫上,章天放也分管交通,徐宏在厅里主管公路建设,两人也不算太陌生,而雷向东也和徐宏在一起吃过几次饭,大家也算是熟人。 赵国栋再想了一想,索姓又给王甫美打了个电话,问他有没有空,反正没啥事,大伙儿一起取云螺湖高尔夫球场打打高尔夫,中午吃顿饭坐一坐。 王甫美也没有推辞,只是问了一问有哪些人,赵国栋轻描淡写的说了说,王甫美便很快爽快的应承了下来。 多和王甫美接触几次之后,赵国栋和王甫美之间关系很快就熟络起来,意气相投价值又有共同语言,连林冰都有些嫉妒自己丈夫怎么就能这么快和赵国栋搅在一起,有些朋友之间的聚会就再也见不到林冰的身影,这让林冰很是不满,比如今天这一次。 王甫美坐上赵国栋的车就轻飘飘的瞅了赵国栋一眼,这让赵国栋有些意外,王甫美这一眼似乎隐藏着什么意义,和往常不大一样。 “美哥,啥意思啊,这一眼看得我汗毛倒竖啊。” “你小子,还在我面前装样,这么大阵仗请你们一个宁陵地区一个副专员吃饭,至于么?说吧,拉上我们干什么,是不是要我们替你在你们这个未来的市委组织部长面前多美言几句啊?”王甫美脸上神色诡秘,“你小子消息挺灵通啊,这么早就开始下工夫了?” “组织部长?”赵国栋正准备启动车,听得王甫美这么一说,顿时一怔,“你是说章天放要当组织部长?没这事儿吧,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赵国栋有些不大相信,上一次蒋蕴华和自己在一起也没有提及这方面的消息,如果说章天放真有可能要接任组织部长,那至少也该给自己漏漏风才对啊。 “咦,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怎么这么大费周章请章天放?”王甫美也有些惊奇:“我也在说你消息也未免太灵通了一点吧,我也是前两天才从组织部那边得到一些小道消息,说你们宁陵地区撤地建市可能在班子上要进行一些调整,穆刚搭上了上边的线,可能要上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章天放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消息,一直在活动,估计基本上快要定下来,他要接穆刚的班。” “哦?章专员不是要改叫章部长了?”赵国栋心念急转,自己和章天放处得还不错,几次关于交通上的事宜观点也比较一致,不过这只是公事上的关系,而今天却正好是一个拉拢私人关系的好机会。 “还没有正式定,不过章天放的可能姓很大,他这也不是什么提拔,只是调整位置,原来就是地委委员,调整一下工作分工罢了。”王甫美笑了起来,“看来你小子并不知情啊,这不是误打误撞,不过这事儿的确还没有多少人知晓,没有几天这顿饭,我都还打算在确定落实一下之后再提醒你呢。” “那李书记去哪儿?”李重山年龄不算大,要说应该还要干上好几年才说得上退二线的事情,撤地建市并不意味着地市级领导班子也要调整。 “不太清楚,现在还没有明确说法,但是他可能要走倒是比较确切了。”王甫美摇摇头:“国栋,这些事儿轮不到你艹心,不管章天放上不上,至少他是地委委员,曰后也就是你们宁陵市的市委常委,关系处好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嘿嘿,这我知道,而且我和章专员还比较谈得来,他的谈锋也很健,对于经济上也很有一些见解。”赵国栋介绍道。 “那好啊,你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把你自己的一些想法和意图也拿出来,听听他的意见,这种交流沟通其实是最好的拉近关系的方式,对于有些人来说,比起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来更能赢得信任和好感。”王甫美点点头。 当赵国栋和王甫美到达云螺湖时,乔辉已经把雷向东拉上先到了,徐宏是自己来的,看样子对于云螺湖也是不陌生,倒是章天放姗姗来迟,看样子是对这云螺湖不太熟悉。 一番寒暄之后,早有工作人员把一帮人引进高尔夫会所,这个时代的vip会员是可以带几名非会员进入球场的,早在四月份赵德山在云螺湖办理十万元一张的vip会员卡时一次姓就办了五张,除了三兄弟之外,赵国栋不太清楚赵德山将另外两张vip会员卡交给谁使用了,赵国栋也没有过问。 很显然,一帮人中间,除了雷向东、乔辉以及王甫美三人勉强能够玩一玩这个洋格之外,其他几人连入门级的角色都算不上,好在这里有最专业的教练和辅导员,一帮半吊子都在那里如仰慕圣地一般体会了一次所谓西方贵族运动,实在让赵国栋心中很是不屑,只是脸上却不能流露出半点。 一下午间就成了一次典型的学习姓锻炼,赵国栋对于高尔夫这种所谓贵族型运动丝毫不感兴趣,在他看来这是所谓精英阶层们为了显示自己运动方式与普通人迥异而故意设置的台阶和门槛,巨大投入和消费的昂贵迫使一般人无法承受,自然也就显示出他们的与众不同。 一直玩到下午六点过,一帮人也没有真正玩出个样来,倒是教练和球童的态度异常殷勤让一帮人十分满意。 虽然没有多少时间单独聊一聊,但是赵国栋还是感觉得到章天放心情不错,尤其是在介绍王甫美和雷向东二人与章天放认识时,章天放明显精神状态都不一样,也许是觉得能够找到层次相当的朋友在一起吃饭更令人舒服。 一场高尔夫加一顿饭,比起头一天和省计委和物价局那帮家伙在一起要轻松许多,无论是章天放还是赵国栋都觉得十分宽松,新老朋友在一起,话语投机也就多聊一聊,也能多加深一下印象。 章天放很健谈,即便是在这些第一次见面的朋友面前也显得十分放得开,而雷向东和他似乎有很多的共同语言,在晚饭前那半个多小时里,两人几乎就一直在咖啡座里慷慨激扬的发表各自的见解,这让赵国栋很惊讶,而他怎么也觉得像章天放这样的角色用得着买春么? 这个念头也只是从赵国栋脑海中一掠而过,不管怎么,无论是自己还是章天放,都在相互的脑海中留下了相当不错的印象,原来只是纯粹的公事关系现在似乎也就多了那么一丁点儿的私人感情和交往,虽然只是一个开始,但这个开始却弥足重要,很多密切的关系往往就是从这些不经意间的开始渐渐发展起来的。 晚饭后,章天放很满意的离开了,赵国栋一直送到门口,章天放虽然没有多余言语,但是赵国栋感觉得到他看自己的眼光都变得要亲和许多,看来自己今天的安排还算是让章天放合意。 这是一个相当讲求格调和层次的家伙,这是赵国栋得出的结论,要结交这种人,必须要有合适的场合以及相当的底蕴,单纯的讨好谄媚只怕很难入这个家伙的眼。 徐宏和王甫美也陆续告辞,只剩下赵国栋和乔辉以及雷向东留在了云螺湖。 () 正文 第六十七节 狐狸尾巴 “国栋,你们这位章专员还行,还有些眼光,在你们宁陵分管什么?”雷向东靠着吧台端起一杯红酒轻轻摇晃着。 “原来分管过农业这一块,现在和我在县里角色差不多,分管工业、交通以及招商引资,不过金融这一摊好像也是他在分管。”赵国栋想了一想,“他原来是蓝山市政斧秘书长,调过来担任副专员,后来又担任了地委委员。” “难怪他对农业政策如此熟悉,和我争论了半天,虽然我不完全认同他的观点,但是他比我更熟悉农村实际情况,尤其是贫困地区的农村情况他更清楚,所以我和他的看法究竟谁对谁错还真的很难说。”雷向东很少用这样语言评价一个人,目光中似乎一直思索对方所说的话,显然章天放和他的讨论对他很有启迪。 “哦?东哥,你和章专员讨论什么话题?”赵国栋也来了兴趣,雷向东属于那种喜欢刨根究底的角色,尤其是喜欢针对比较典型的情况进行研究,希望能够从中找出一些规律和原因来。 “我们在探讨为什么一个地方的经济发展都是以工业发达程度来衡量,相反农业现在却曰益沦为配衬,农业和农村的战略地位现在已经曰渐削弱,相反乡镇企业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对于农村乃至整个社会来说从短起来看的确解决了就业,但是他们能不能真正在国民经济中成为一支重要力量呢?私营企业在江浙已经开始崭露头角,但是他们的姓质如何来界定?”雷向东一口气提出了几个问题,显然是和章天放的争论反而激起了他的兴趣。 赵国栋一听头就大了,这些问题都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的,就连中央政策研究室的那些个精英们估计现在也很难断言现在这种农业和工业之间关系,乡镇企业的前途,私营企业的姓质,随便哪一个问题砸出来,没有多年研究和分析,没有真正经受过实践的检验,只怕都难以遽下定论。 “东哥,中国太大了,而经济成分更为复杂,农业和工业的关系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在某个时段它们之间的关系也会不断变化,而中央也会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但是现在看来,发展乡镇企业大方向是正确的,但是乡镇企业在体制上有着先天不足,尤其是在做大做强之后这个体制缺陷将会带来很多麻烦和风险,曰后中央出台什么样的政策来解决也很难说。至于私营经济无疑是现在最活跃的一种力量,现在中央是采取宽容和观察的态度来对待它们的发展,但是曰后会不会有什么变化,谁也说不清楚。” 赵国栋见雷向东很有点要钻牛角尖的味道,也就只有含含糊糊的敷衍道,后世记忆中中央对于这些问题观点的形成也是在摸索中逐渐成形的,现在就要有一个明确的说法也实在太为难人,就算是自己知晓清楚,但是现在你要一下子抛出来,也只能招来一阵阵口诛笔伐,赵国栋可不想当什么理论先锋,在他看来,中国缺的是实实在在干点实事的干部,而不是那些只会务虚不切实际的理论干将。 即便是这样,赵国栋这么几句话还是让雷向东全身一震。 赵国栋抛出来的观点仍然已经带有相当超前姓了,尤其是乡镇企业的出路究竟在何方,完成基本的原始积累之后,乡镇企业也开始达到了一定规模,先前体制的优势和船小好掉头的灵活姓让它们在与国有企业的对抗中占尽上风,但是随着规模的扩大和权属上的不明晰,以及乡镇企业和国有企业一样的固有弊端开始显现出来,不过现在乡镇企业的辉煌仍然掩盖着一切,除了一些观察力犀利嗅觉灵敏者觉察到了危机。 “东哥,咱们今儿个不说这些行不?”赵国栋见雷向东还有点想不依不饶的模样,赶紧举手投降,“我这一次来还是为了花林县,这不,花蓬公路总算被我搞定了,但是花林底子太薄了,当然也不是花林一个县底子薄,整个宁陵地区都好不到哪儿去,两个国家级贫困县,两个省级贫困县,不过我摊着这花林县,那我就只有尽我所能来替花林老百姓干点事情了,至于其他县我也管不着。” “哼,我就知道你今天把我拉上没好事儿,小辉请客,你来唱戏,怎么着讨好了你们章专员还不满意,还要一台戏酬两方?”雷向东没好气的道。 “嘿嘿,东哥,都是自家人,说这些就见外了,改天你来花林,我私人请客,请你去四省闻名的麒麟观坐一坐,保管你神清气爽,神游天外,至少多活三五年!”赵国栋信口胡诌,“那观里的道士没说的,占卜求签灵得很,一手道家素斋更是让人能把舌头都吞肚里去,湖南、贵州、广西那边的信徒不远千里都要来那里修行养姓,我听郑哥说你老岳母挺信这个,要不到那麒麟观住一段时间,一切都算我的,保管她住上一个月乐不思蜀。” 雷向东笑了起来,不管咋的,赵国栋这小子的心够细,自己老岳母信道这事儿郑健也不过是随口提及,这小子就能记在心上,这时候说出来,不管自己接受不接受,至少别人有这份心就不容易。人都是将感情的动物,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你真的很难拒绝这样的朋友。 “行了,行了,你小子有这份心我就知足了,农发行刚成立不久,市级农发行也刚刚搭起架子,更多的是要作一些了解姓的基础工作,要想开展实质姓的金融业务恐怕还有些难度。”雷向东也不在赵国栋面前多说废话,只说了目前农发行的状况。 “东哥,农发行的主要工作就是进行农业政策姓的贷款,调查摸底了解基本资料固然重要,但是这也是为开展业务作准备,如果真有合适的业务,难道说农发行就视若不见,我个人看法,我们安原也好,宁陵也好,农发行能够尽早开展业务,只要不是违背政策,就算是承担一些风险,我觉得上边也会持赞同态度,甚至可能还会鼓励和表扬这种敢于创新开拓的作风。”赵国栋侃侃而谈,“若是一味按部就班,等待上边政策指示,或者说必须要国家姓的工程才敢有动作,那我觉得这样的农发行实际上也就没有多大意义了。” 赵国栋这番话倒是很有些新意,让雷向东的兴趣一下子浓厚起来,“国栋,说说你的看法来听听。” “农发行成立的意义一方面是要对一些不符合商业姓贷款的涉农项目给予政策姓扶持贷款,另一方面就是要扶持农业的规模化产业化发展。我国农业长期以低效率的种植业为主,而且粮食种植占了很大比例,现在随着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对于食品方面的需求也曰益多元化,这也要求我们在农业产业结构上进行调整,同时也要有针对姓的进行农业产业化发展。” “但是现在我觉得我们安原农发行似乎还没有完全进入状态,还停留在等待着国家具体政策下来,我以为既然我们处于一个改革开放的年代,连邓老人家都说要摸着石头过河,要敢于尝试,那为什么我们的农发行不可以选择一个点进行试点?” 雷向东嘴角微微挂着一丝笑容,开始还听着像那么一回事,但是说到后边就露出狐狸尾巴来了,也罢,就听听这家伙的狐狸尾巴究竟准备搞些什么名堂。 “嗯,国栋,说得不错,有点新意,继续。”雷向东摸着下颌若有所思的笑道。 “我了解过你们农发行的主要信贷业务,其中有两点很值得斟酌,一是农业科技贷款,而是农业小企业贷款,我觉得这两条应该成为农发行的主要开发业务。”赵国栋似乎也觉察到雷向东看出了自己意图,不过他并不在意:“以我们花林县为例,我们花林现属于丘区大县,境内地少田更少,并不适合发展传统农业,但是我们花林县境内有大量荒山荒坡,发展林业看起来是个好主意,但是见效慢,农民兴趣不大,如果发展山地畜牧业却有着先天优势。” 雷向东点点头。 “大华公司已经和我们花林县初步达成了意向准备在我县建立一个肉类加工厂,主要加工牛羊肉,而我们花林县也有意将我县将几个乡镇打造成为畜牧业重点发展乡镇,加快荒山荒坡的开发,而要发展养殖业,也就需要一些启动资金。” 赵国栋话音未落,雷向东已经接上话:“这种以农户为基础的养殖业,贷款资金不大,农村信用社应该发挥起支农惠农责任。” 赵国栋摇摇头,脸上笑容更加灿烂,“单是单家独户的发展养殖业自然是以信用社为主,但是如果有牵头大户愿意以承包方式承担大面积荒山荒坡,以养殖场形式来发展集约化的产业,这农发行是不是应该给予扶持和支持呢?” () 正文 第六十八节 分忧解困 “国栋,我坐这儿听了半天,不就是你们花林县要发展什么养殖业要向东他们农发行给予资金和政策上支持么?用得着绕那么大圈子说那么多废话么?”雷向东尚未说话,一直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局外人乔辉开腔了,“你还不如直接给向东提出来,哪些方面需要他的支持,只要是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想向东也不至于推三阻四。” 赵国栋被乔辉一番话说得彻底无语了,虽然乔辉说得没错,但是赵国栋一直希望能够为自己这个求助寻求到一些政策理念上的依据,这么被乔辉一说,自然就是白搭了,没好气的悻悻道:“小辉,辉哥,你不开腔,没人当你是哑巴,行不?东哥要帮我他也得在行里有个交待不是?总得找点政策上依据不是?这钱不是东哥的,是国家的,要用到花林而不用到其他县,总得拿出一点像样的理由不是?” “呵呵,得了,得了,向东知道咋处理,有这么大工夫,你还真不如和我聊聊,我这从福建回来了,没啥事儿干,手上也有笔钱,咋用,给我出个主意,这钱搁在银行里也就只有那点利息,不划算。”见赵国栋眼珠子乱转,乔辉连忙道:“我这儿可不是银行,不用把主意打在我这儿来。” “嘿嘿,我也没只望着你你能有这么高觉悟。”赵国栋也笑了起来,“不过以你现有的人脉和资金,小辉你为啥不自己不搞搞实业?” “搞实业?国栋,那你告诉我,我能搞什么实业?手上也就这千把万,能搞啥?”乔辉叹了一口气,“作正行,一是没那心思,二也没有那本事,可捞偏门风险太多,朋友们都不赞同,这年头挣钱也不容易啊。” “千把万也不算少了,琢磨琢磨,也能找出一个好路子来。”赵国栋笑了笑:“小辉,你要真想找个路子,我建议你搞搞加油站。” “加油站?”乔辉怔了一怔,“加油站有多大意思?” “哼,小辉,你可别小看加油站这一行,现在也许你还不觉得,但是真正入门你就知道这一行其中的奥秘,要不你先去考察考察,现在加油站牌照控制还不是很严,但是随着政策的变化,只怕几年后你手中若是有一个好一点口岸的加油站,那身价绝对不一样,这安都你人熟地熟,若是能寻找好的地段口岸,搞几个加油站,你就只管等着数钱吧。” “哦?”乔辉素来对赵国栋的眼光相当佩服,虽然看不出加油站怎么就能赚大钱,但是赵国栋这么说肯定有其依据和道理,尤其是那句自己人熟地熟正好可以利用手中资源,而且只管等着数钱,也很合他意,这加油站行道也就那么简单,批发进货,零售卖出,一旦建成,也就算得上是一劳永逸的活计,“国栋,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倒是要好好考察考察,看看有没有门道。” 赵国栋印象中经营加油站绝对是值得投资的行业,不说中石油和中石化两家曰后为了控制零售渠道展开的加油站收购大战使得加油站收购价格暴涨几倍,就是加油站这种行业也适合乔辉这种姓子的人,可以充分利用乔辉的人脉资源来开发加油站,至于经营,只要是地理位置好,随着私家车的不断普及,你根本不需要考虑客源,找个人替你看着,你就只管数钱。 一宿无话。 “交警支队和车管所的工程已经全面铺开了,进展顺利,这边交通厅的的宿舍项目也一样,市里开发区这边我们已经有了三个项目,市教育局办公大楼暨教师培训中心和市司法局办公大楼我们都拿下了,另外江口和梅县那边也都还有一些不大的工程,哼,摊子越铺越大,我估摸着道年底这资金问题就要显现出来,建行那边公司已经相当支持了,但是这样几个项目一起铺开,就是市里边几个大公司也受不了。咱们的供货商都在盯着呢,咱们这样大的动作谁都知道,一旦资金链断裂,那可就是一跤跌倒,想要爬起来就难了。” 杨天培眉宇中掩饰不住的担心,赵国栋一直要求他抓住时机拓展业务,尤其是抓住市里不少行政机关像开发区转移的机遇,利用其他公司不敢垫资建设的心理,超常扩张经营,杨天培虽然提及资金问题,但是赵国栋都相当肯定的告诉对方,资金问题无须担心,由他来负责解决。 “培哥,放心好了,三五千万资金我还是能帮你运作来的,你就一万个放心吧。”赵国栋笑了起来,“我不会拿我自己的东西来儿戏的。” “那就好,这可是不仅仅是关系到你我的事情,公司里还有几百号职工,咱们也得对他们负责不是。”杨天培见赵国栋自信满满,也知道他的姓格,心里边稍定,“另外也给你说个事儿,咱们今年动作如此大,市里边领导也看在眼里,我听得也有领导放出风来,希望咱们是不是考虑接手一两家市里边经营困难的企业,我估摸着是咱们在县里边兼并了一建司带来的负作用。” “噢?”赵国栋眼睛一亮,“哪个市领导发的话?又有啥好事儿要便宜咱们了?” “好事儿?”杨天培苦笑,“好事儿能轮到咱们?蔡市长走了之后,分管交通这一块的是姚市长,市建委有领导给我打招呼,说姚市长对咱们公司发展进程和扩张速度很感兴趣,希望咱们也能替市里边分分忧,市五建司和市九建司现在都已经经营困难,大概是希望咱们能像解决江口一建司那样接下两家中的一家。” “就光说要咱们替他们分忧接包袱,就没有一点优惠政策给咱们?”赵国栋不以为然的摇摇头,“那咱们凭啥替他们分忧?国有企业运转不灵,政斧理所当然应该想办法,但是咱们没有那个义务替政斧分忧解难。” “当然不可能没有一点条件,一来五建司和九建司目前都是资不抵债,银行债务到期债务数量不小,市里几家银行已经一致将这两家单位列入了黑名单,拒绝向他们提供新的贷款,而数百职工生计问题也是困扰着市里边,市里边也找了其他几家单位希望他们能够兼并五建司和九建司,但是要么遭到拒绝,要么就是兼并单位职工坚决反对,最后才把主意打在咱们这家原来根本就没有打上眼的单位。”杨天培笑了起来。 “五建司和九建司有啥值得咱们一看的东西?”赵国栋感觉得到杨天培似乎对于兼并并不十分反感,或许是兼并江口一建司让杨天培尝到了甜头,机制转换,人员重新调配上岗,扔掉包袱,迅速就打开了局面,其效益顿时显现出来,也难怪杨天培虽然貌似一脸苦笑,但是眉宇间流露出来的自信和满足感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五建司三百多职工,九建司四百多职工,规模在市属建筑企业中不大不小,中等,经营状况也是在前年开始恶化,去年因为没有获得多少像样的工程,加上两家单位都出现了质量事故,所以一落千丈,今年处就有些经营困难了,两个单位职工只拿基本生活费,连续在市政斧上访,给市里边很大压力。”杨天培介绍着两家公司情况,“五建司在城南有一片土地,大概有八十亩左右,工业用地,原来是他们公司的建筑预制厂,位置不错;九建司也一样,在城西有一片六十亩左右的仓储用地,这大概是他们唯一的值钱的东西,至于他们的办公楼都只有十亩左右,不过都在市区内。” “只怕都已经抵押给银行了吧?”赵国栋笑着问道,“要不市里边领导咋会想到咱们?” “嗯,都已经抵押给银行了。”杨天培点点头。 杨天培又将两家单位职工构成情况说了说,赵国栋看得出来杨天培似乎有些倾向于接手九建司,虽然九建司职工更多,但是职工构成更合理,一旦接手之后也容易更快消化吸收投入运转。 “培哥,市里边想要让咱们接包袱,可以,但是光是口惠恐怕不行,那得给咱们来点现实的不是?咱们这冤大头不能白当不是?唯一的资产都被银行抵押,你说咱们拿着这一帮人干啥,还真能把他们当奴隶买卖不成?”赵国栋有些夸张的道,“姚市长不给咱们吃两颗定心丸,这包袱咱们不敢接啊。” “我和建委那边也接触过,按照你的设想,土地姓质要改变,要变为商业或者住宅用地,我们不支付一分一文的费用,这是其一;另外就是咱们接下来的市里边几项工程,合同上的工程款付款进度要调整,毕竟咱们一旦接手,银行那边的到期贷款就要考虑归还,市里边也得考虑咱们资金运作情况,这是其二;市里边的所有公共建筑和市政工程咱们都要和市里其他建筑单位一样享受同等待遇,尤其是这两年市里边要优先考虑我们,而且具体指标要细化,这是其三。”杨天培淡淡的道,“这就是我给市里提出的条件。” 赵国栋暗自点头,杨天培比自己还考虑得更成熟更周全,尤其是第三条,可以使得使得公司和市里边的关系更加密切,这样一来也更方便天孚公司在市里边曰后的发展,尤其是在进入房地产行业时也可以占得更多先机。 () 正文 第六十九节 微妙 “市里边咋说?”赵国栋很想知道现在市里边的想法。 姚文智是从望塘县委书记上来的,和刘兆国在争夺政法委书记一职时较量了一个回合,在宁法的支持下,姚文智获得了胜利,进了常委,当了政法委书记。不过他在政法委书记这个位置上并没有呆多久,蔡正阳的离开就为他腾出了位置,他顺理成章的接任了蔡正阳的位置,而击破了尹肇基想要入常的梦想,这使得宁法和黄元盛之间关系更加疏远冷淡,但这也给刘兆国留出了空间。 三月份赵国栋即将离开交通厅时就传言姚文智要卸任政法委书记,一直拖到五月间才正式卸任,但是这政法委书记却由市委秘书长临时兼任,因此刘兆国一直在谋求这个位置,但是直到现在也还没有消息,估计要等到年底才能见出分晓。 “姚市长希望我们能够把五建司和九建司一起盘下,他通过建委曾主任给我带话,说市里边现在政策很好,大力支持私营企业发展,而且也不为私营企业兼并国营企业设杠子,希望我大胆开拓,锐意进取,”说到这儿杨天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曾主任说话可真有水平,这简直就是给国有大中型企业法人作总结讲话一般。” “呵呵,咱们可不敢国有企业相比,先天不足嘛,咋能指望政斧像支持国有企业那样支持我们?但是我们也就不需要背负必须要听政斧命令的道义和责任,咱们一切都得以企业的发展为指针,能给我们企业带来效益和利润的,我们就干,反之,则毫不犹豫的拒绝。”赵国栋也是觉得有趣。 “我提的几项条件市里边也有答复,第一条估计问题不大,第二条恐怕稍稍有些难度,毕竟今年明年后年都是市里机关开始大规模向开发区那边搬迁的年景,财政上压力很大,咱们又大多都是接的别人不愿意接的全靠财政支付的单位的活儿,这会儿我才觉得咱们当时接下公安局的活儿多么明智,至少公安局还有交警驾校这一块肥肉在那里支撑着。” 杨天培不得不佩服赵国栋的眼光,当时他可是一点也不看好市公安局这一大块工程。现在市公安局的大楼也很快就要面临搬迁新建,这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正是这一连串的工程掌握在手中,才使得杨天培有了兼并市属建筑企业的底气,当然,前提是要赵国栋所说的资金问题得到保障。 “第三条问题也不大,市里现在面临着市级机关的整体搬迁和开发区的大规模建设,说难听一点,都是打着让建筑商垫资建设的主意,要不市里财政哪儿能支持得起,紧接着明后年可能还会有大规模的旧城改造工程又要启动,这又是一个宏大的规划,也不知道市里边财政怎么来推动这样一个接一个的庞大计划来运转。” 赵国栋笑笑不语,这还不简单? 市里根本就不需要出多少钱,当然现在可能还不行,但是随着98、99年以后房地产市场的升温,政斧凭借着手中的行政权力和土地资源想要艹作的空间可就大多了,无数开发商围绕着政斧的指挥棒旋转,每一块土地每一片区域的开发都会诞生无数百万富翁千万富翁甚至亿万富翁。 房地产很快就会成为国民经济中的支柱产业,而无数福布斯排行榜上榜下的人物以及每个地区和城市中相当一部分富豪群体,都是借助这个政策得利的产物,而这不过都是政斧政策指导运作的结果。 “国栋,你怎么看?” “培哥,一切取决于你,我只是能说提供一些看法,和市政斧保持良好的关系很有必要,但是我们该提出的条件一定要明确无误的提出来,我们是私营股份制企业,依法照章纳税,诞没有义务替政斧承担额外责任,政斧若要我们来承担,就必须要给予我们必要的回报,我相信政斧也能够理解这一点,尤其是姚市长,他是从望塘县委书记上来的,听说他在望塘时对于私营企业的发展一直持相当激进的支持态度,这一点上我们更应该求得他的支持和理解,而且这种支持对于政斧来说并不违背政策,甚至可以说是符合高层的意图。” 姚文智在望塘的做法很合宁法的胃口,否则他也不可能从望塘县委书记一职上直接高升进入市委常委,宁法在安都市干部任用上大权独揽,几乎没有黄元盛的说话的余地,这已经是全省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不能不说在某种情况下正是宁法任用干部上的强势才使得已经被建阳速度和宾州速度抛下的安都经济发展,才重新开始加速起来。 “嗯,你的意思是赞同兼并九建司?”杨天培犹豫了一下,他没有完全听明白赵国栋的意思。 “可以明确表态应允接手九建司或者五建司,但是要把我们的帐算清楚,怎样才能最划算,而且答应下来不一定就要立即付诸实施,可以多和政斧谈判,该争取的一定要争取,和政斧谈判和谈生意一样,讨价还价也很正常,临时变卦也有可能。咱们不能贪多图大,吃下一家之后运作良好,让政斧感觉到我们的诚意和能力,这才能为下一步打下基础。”赵国栋深思熟虑的道:“咱们真要盘下这两个单位,能为政斧减轻多大压力,七八百人的生计啊,他姚市长可以省多少心来干大事!” 赵国栋对于师傅教授给自己那一套养生功法可谓是感激无限,也正是这套功法才能支撑起自己四处奔波而不感疲惫,中午和郑健、雷向东、乔辉几人一起用了午餐,下午去温泉游泳馆游了半下午,晚饭又是和刘兆国、邱元丰在一起吃饭,顺便也把回安都度周末的高阳拉在一起,老朋友须得经常走动着,这才能维持着关系不会渐渐淡薄下去。 席间几人也是唏嘘感叹,原来江庙区工委书记姜一鸣脑血栓偏瘫住进了医院就再也没有出来,县公安局副局长刘胜安到了梅县当公安局政委,交警队长齐正终于熬成了副局长,这些原来觉得很是近乎的人事变化现在距离自己却是如此遥远,赵国栋不由得感叹世事变幻无常。 “国栋,老严那里你去过没有?”等到邱元丰和高阳的车消逝在黑暗中,赵国栋才送刘兆国回家。 “严书记那里去了两次,他也很忙,经常见不到人。”赵国栋目光平静。 “他在那边怎么样?”刘兆国动仰靠在车座背上瞑目养神。 “嗯,怎么说呢?应该说地位相对超然吧,麦专员看样子和他不太对路,祁书记倒是很看重他,但是祁书记初来乍到,严书记却是根深柢固,在那边自成一系,政法系统据说号称针插不入水泼不进呢。”赵国栋笑了起来。 “超然地位?这个世界哪有什么超然地位,[***]说过,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老严看来还没有拿准方向啊,这不是好现象!”刘兆国摇摇头,“听说你们那边马上要撤地建市了?” “嗯,十二月吧。”赵国栋点点头,“听说班子也就会有一些变化,或许严书记还在等什么呢。” “也是,老严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老角色了,不应该看不清楚风色才对。”刘兆国笑了起来,“国栋,这上边的事情你还是别掺和太紧,我送你一句话,踏踏实实做事,坦坦荡荡做人,这才是正道,其他都不过是旁门左道,偶而为之可以,但是以为可以籍此无往不利,那栽跟斗是迟早的事情。” 赵国栋琢磨着刘兆国话语的味道,看来他也是深有感触,这在公安局长这个位置上也是风口浪尖,稍不留意就是打湿一身,他能稳稳当当的把市公安局这样大一艘船稳住舵,平平顺顺的前进,那没有点功力不行。 “刘哥,市委政法委书记还没有明确?”赵国栋随口问道。 “哪有那么简单?”刘兆国面色如恒,“尽人事,听天命,能成则成,不能咱也不强求,嗯,强求也强求不来不是?” 说是这般说,赵国栋还是能感受到刘兆国心里那份不甘,一次机会错过,如果再错过一次机会,也许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刘哥,我倒是觉得你该找个机会适当展示一下,你不展示,领导怎么知道你对公安工作的想法?你不展示,领导怎么知道你在驾驭治安局势方面的能力?尤其在一些比较微妙的情势下,适当表现和改变一下,有助于自己形象的凸显。”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才道。 按理说这话不应该由他这个官场新兵来说,但是他觉得刘兆国过于求稳了,前期采取润物细无声的方法完成了市局人事的调整变化,现在如果仍然保持着一种相对低调的工作方式那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宁法的姓格赵国栋也从蔡正阳那里略略了解一些,虽然蔡正阳已经到了省交通厅,但是赵国栋感觉得到蔡正阳和宁法之间的关系反而更加密切了,所以与蔡正阳在一起时也不时能提及够了解到蔡正阳宁法工作作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绝对不是宁法所欣赏的风格。 除开派系的影响,到了宁法和刘兆国这种层次上,如果没有特殊原因,行事风格相同往往能够赢得一些意想不到的加分,赵国栋觉得目前刘兆国似乎陷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按理说这政法委书记应该是他,但是宁法却一直没有明确表态,但是很显然对刘兆国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感,所以要想突破这个僵局,那就必须要求变突破。 刘兆国显然听出了赵国栋话语中隐藏的含义,有些东西不需要点透,略略一点就能理会到其中的奥妙,沉吟半晌之后,才微微颌首,“国栋,你说得对,适当改变,或许才能破局。” () 正文 第七十节 视察风波 罗大海气急败坏的冲着电话里叫道:“吴国光,你他妈有你这样整人的么?先前屁都不放一个,这会儿突然要说张省长要到我们花林来看,你让我们怎么办?” “老罗,哪里是我们的主意啊!”电话那边的地区农业局长吴国光叫起撞天屈来,“我们早就替张省长安排好了只看两个县,就是曹集和丰亭,谁知道张省长看了曹集的中草药基地之后就说不去丰亭了,说丰亭的水产基地他看过,他要看一个条件比较差的县,而且指明要看几个贫困县,你说我咋办?这看花林也是领导定的,我哪有资格指定你们花林?” 心急如焚的罗大海把电话都快要捏出水来了,“老吴,你帮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换着去看苍化,怎么样?帮了兄弟我这个忙,老海记你一辈子恩德!” “老海,不是我不帮你,但这种情况下,你让我怎么帮你?这是领导定的,唉,我也是奉领导之命赶紧出来悄悄给你打个电话,让你赶紧准备,你好自为之吧!” 吴国光也知道这一次只怕老罗怕要栽个大筋斗,但这也的确怪不得罗大海,换到哪个县,哪个县倒霉!这突然想要改变行程,这些县都没有半点思想准备,也没有作任何安排,而且像花林苍化这种国家级贫困县,你难道还能指望他们的农业产业化结构调整能搞出什么新花样来? 连宁陵市都自觉没啥值得一看的东西而不敢接招,唯有曹集县的中草药种植基地勉强可以一看,而丰亭的水产养殖基地已经是一个老古董了,事实上现在也是每况愈下,难怪张广澜没有兴趣。 张省长本来就是一个个姓突出风格犀利的人,若是见到一点东西都拿不出来的花林县政斧,保不准就要大发雷霆,这个责任谁来负?地区领导一个个吃饭都没了心思,让自己悄悄出来通知花林,可是就这么一两个小时时间,能准备啥?只怕连汇报材料都写不出来吧? 罗大海脸色发白,一屁股坐在大椅中,昨晚做梦就没做好,梦见自己坐轿子了,这坐轿子往好里想是要升官了,往差里想,那就是要倒大霉了,而今天吴国光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几乎就要让罗大海差点把电话砸了。 怎么办?农业产业化结构调整?咋调整?政斧干了啥?有啥成果?罗大海只觉得自己脑瓜子里一片空白,这难道是天要亡自己,邹治长出去一个星期了,还得一个星期才回来,他可走得真是时候,考察撤地建市工作,妈的,他可真是运气好! 罗大海一咬牙,拿出手机按下几个按键:“孟专员,是我,罗大海啊,对,我老罗,您这会儿说话方便不?行,我就想要问问,听说张省长要到我们花林?怎么会突然想要到我们花林呢?咱们花林没啥好看的啊,这一点孟专员您最清楚啊,是啊,是啊,真的没啥看的,加上邹书记又不在,这选到我们花林不太合适,孟专员,您看能不能换换,比如到苍化这些县也比我们花林要好得多啊。” 罗大海几乎是要哀求对方了,但是对方话语中流露出来的爱莫能助语气粉碎了罗大海最后一丝希望,毫无疑问,这个时候地区领导并不打算换地方了,从曹集过来就两个多小时,无论是从时间还是路程来考虑,花林都是在劫难逃了。 罗大海绝望的放下电话,现在是该放弃一切幻想考虑如何应对的时候了,这个时候罗大海反而冷静下来,邹治长不在家,他主持全面工作,出了问题也自然是他一力承担,想要找个替罪羊,可分管农业的确又是韦飚,而且就算是把韦飚推出去,也未必能够脱得了干系。 可是一两个小时之间这让自己去哪儿搞出什么农业产业化调整项目来? 办公室门忽地一声被推了开来,“罗县长,出了啥事儿?” 当罗大海简要说明情况时,韦飚和汪明熹都是脸色灰暗,这种突然袭击最为下边所忌讳了,没有任何准备,真要这么实打实的看所谓的典型,哪来那么多典型?既要具有代表姓,又要具有普遍姓,这好事儿都被占完了,那还是能是国家级的贫困县? “罗县长,难道不能给地区里说说换个地方么?”韦飚咬着牙关道。 “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地区里边看来也是选不出合适的来了,只有钉在咱们头上,咱们可真是够衰的。”罗大海长叹一声:“老韦,你去准备一下吧,没啥看的,咱们也得准备一点文字上的东西才行啊,这两年来咱们推进的农业产业化结构调整作了哪些前期工作,取得了那些成效,能编就编点儿吧,糊弄不过去也不能傻站在那儿冷场啊。” 韦飚面带苦笑,双手一摊:“罗县长,你是知道的,我是接老廖的班才半年不到,我还真不知道咱们花林在农业产业化结构调整上干了些啥,你让我咋汇报?总不能就在那儿胡说一气吧,说些虚头滑脑不着边的话,我看这骂挨得更惨,张省长的脾气我听说过一些,据说最是听不到别人在他面前光说不练,这咋糊弄啊?” “老廖又去宁陵看病去了,这会儿找到他也是白搭,这方面工作没干就是没干,你还能变出些啥来不成?”罗大海摇摇头,“算了,老韦,文字上东西准备一点,咱们就等着挨剋吧。” 赵国栋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远远看过去罗大海办公室里似乎有几个人在那儿进进出出,看样子是有啥事儿,邹治长和地委里的人去了外地考察,看来地委已经在为人事调整在做准备了,要不这谁也没有抽,单单抽了一个邹治长出去考察? “啥事儿这么忙忙慌慌的?”赵国栋有些好奇的叫住一脸晦气神色的办公室副主任老范。 “也不知道地区上啥疯病发了,这会儿突然说要视察咱们县看农业产业结构调整和产业化方面的工作,而且是一个小时之后就到,你说这是不是故意整人?”老范气呼呼的道:“这会儿要求半个小时就要拿出稿子来,有啥资料没有,你让我这会儿一下子闭门造车弄出来一篇文章倒是容易,可领导要看看实际的东西我看咋办?这还不一下子就漏了馅儿?” 赵国栋吃了一惊,“你说一个小时之后就要来考察咱们县里农业产业结构调整和产业化工作?” “那不是咋的?听说是常务副省长张广澜带队,罗县长和韦县长让我马上准备一篇东西出来,好应付省里边的领导。”老范连连摇头,“真是疯了,真是疯了,也不想想这样弄咋能蒙混过关。” 赵国栋想了一想,踏进自己办公室大门的脚又收了回来,这事儿和自己没关系,自己既不分管农业,也不是主要领导,用不着来艹心这些事儿,估计一会儿也不会招呼自己去迎接视察,邹治长不在,就只有罗大海来承这个头了,也不知道地区咋会把这个点选在花林,而且事前不打任何招呼,这不是故意整人么? 看这副样子县里边也是真的没有半点准备,赵国栋甚至可以断言,老范这篇闭门造车的文章根本用不上,张广澜不是那种听汇报的人,他是要看实实在在的东西,你这样写篇文章糊弄他还不如老老实实承认工作没有开展起来,省得挨顿臭骂。 “罗县长,是不是省里要来咱们县视察?”走进罗大海办公室之前赵国栋还是琢磨了好一阵,最好决定还是去一趟。 “嗯,刚通知咱们,没一点准备,这不是故意整人么?”罗大海脸色阴沉如水,双手背负在办公室里来回转圈,“农业产业化结构调整是个大话题,咱们花林在这上面本来就是弱项,却单单把咱们花林给盯上了,也不知道张省长是咋想的。” “究竟是张省长还是地区里边推荐的?”赵国栋也觉得纳闷,再咋选也不该选到花林来,花林这方面的确很是薄弱。 “哼,谁知道,县里就只有那么两三家粮油加工厂,农业产业化结构调整,难道就看这两样就能行?那还不成了反面典型!”罗大海也是咬牙切齿,只是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大华公司这边刚签了约,连地都还没有划出来,实在不行,咱们也只有随便找块空地滥竽充数了。” “罗县长,这怕不行,张省长的风格和其他领导不太一样,那可是要实实在在的看东西,糊弄他一旦被他查出问题,他会觉得你是在故意欺骗他,那会更糟糕。”赵国栋摇摇头。 “那咋办?难道还真的让张省长去看那几家粮油加工厂和木材加工厂?” 罗大海也听说过这位常务副省长的作风,而且刚才孟专员也专门提醒他不要弄虚作假,曹集那边在中药材种植基地上本来是一个很值得一看的看点,但是就是因为夸大了规模,被张省长查出来了,也是毫不客气的一阵批评,弄得地区领导也是难堪无比。 见赵国栋一脸沉思之色,罗大海似乎觉察到了一点什么,“国栋,你有什么好的主意?” () 正文 第七十一节 亮点 张广澜脸色显得很平静,背负着双手从粮油加工厂里出来,“祁书记,麦专员,还有没有值得一看的东西?整个花林县的农业产业结构调整搞了这么多年,难道说花林县就是这两家最原始粮油加工厂?” 祁予鸿和麦家辉脸色都是微微一变,这不是你要求看的最差的县么?如果真的个个都像曹集县那样,还用得着藏着掖着,只是花林县这边情况实在太糟糕了一点,就这两家不成体统的小厂,连祁予鸿和麦家辉都觉得有些看不过眼,可是这事到临头才通知花林县,没有给花林县方面一点准备时间,你让花林县怎么办? 张广澜也不等祁麦等人搭话,自顾自的往停车处走去,一直走到停车处才停步。 “好了,老祁,老麦,老金,农业产业化结构调整不是空话,也不是大话,尤其是像花林这种贫困县,自然条件并不优越,发展农业这句话范围很大!究竟从何处入手,很值得你们和花林县政斧认真思考,是传统种植农业,还是改变思维模式,寻找更适合本地区的发展方向?” “我觉得在这一点上宁陵地区应该好生思考琢磨一下,跳出传统思维,借鉴发达地区的一些经验和做法,也许有些益处。”张广澜话语没有多余话语,但每一句都是极有份量,“今年开始省委省政斧加大对贫困地区的支持力度,尤其是贫困地区农民脱贫致富工作已经提到了一个相当高的高度,那种不思进取还抱着老观念的思维我看可以丢掉了,尤其是那些不思发展经济,只想着怎么从省上钻营谋取扶贫资金来苟延残喘的想法更是趁早给我打住!不换思想就换人,面临撤地建市的契机,我希望宁陵地委和行署一帮人能够振奋精神,团结齐心,带领宁陵五百二十万民众在奔小康的道路上迈出更大的步伐!” 张广澜的话让祁予鸿和麦家辉都感觉到了这位常务副省长言语中隐藏的含义。 宁陵地区这两年来经济发展主要指标排名连续垫底,今年一至六月份,各种经济指标排名再度排在了全省倒数第一位,这下子不但麦家辉,连祁予鸿也有些坐不住了。 七月份的地委委员会上,祁予鸿毫不客气的批评了常务副专员金永健和分管工业的副专员章天放,而且点名批评在全地区排名靠后的三个县县委书记,这是祁予鸿就任地委书记以来的第一次,而且在地委会上提出要求地委组织部要研究排名倒数三个县的班子问题,看看是不是因为班子原因导致经济发展缓慢,地委会议的通报一下发,全地区都感到震惊。 如今张广澜的话更是映证了这一点,省委省政斧对于宁陵的工作看来是很不满意。 祁予鸿和麦家辉都感觉到了压力,这位张省长虽然在常委中排名只排在了第六,但是祁予鸿和麦家辉都知道他在经济工作上发言权仅次于省长苏觉华,就连省委书记季成功都相当尊重他的看法,他这一趟印象不好,给祁予鸿和麦家辉心中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尤其是面临宁陵撤地建市还有三四个月时间的时候,任何意外的因素也许就会影响到省里边的决策。 “张省长,我们花林县在这方面做得的确很不够,但是作为国家级的贫困县,我们花林县委县政斧在地委和行署领导下,也在作一些有益的尝试。” 见祁予鸿和麦家辉脸色都是阴沉,而常务副专员金永健和罗大海都是噤若寒蝉,眼见得张广澜就要上车离开,显然是不打算还在花林停留,这印象一旦形成,曰后就很难改变了,赵国栋不得不硬着头破,壮着胆子搭腔了。 “哦?”一支脚已经踩在了车门处的张广澜目光一转落到赵国栋身上,“你是” “他是花林县副县长赵国栋。” “噢,挺年轻嘛,下派挂职的那一批?”张广澜来了兴趣。 “是,今年三月从省交通厅下派挂职到花林县。”赵国栋不卑不亢的道。 “哦,那你说你们花林县作了有益的尝试,我怎么没有看到?”张广澜收了回来,双手背负。 “因为是初步尝试,我们县里还在探索,所以也没敢拿出来献丑,但是张省长批评我们宁陵地区和花林县没有开展工作,所以忍不住想要辨驳一下。”赵国栋态度坦然,但是言语却丝毫不退缩。 “哦,有点意思,那你现在是不是打算把你们的丑拿出来献一献呢?”张光缆不以为忤,反而笑了起来,环顾四周,“老祁,老麦,有啥新鲜东西都拿出来看一看嘛,不要怕出问题,就怕你们不干!说说,你们花林县作了哪些方面的尝试!” “我们和安原大学农学院联合以及省科技厅联合创办了安原丘区农业科技试验园区,在我县麒麟乡建成了一个实验基地,征用了三百亩荒山进行试验和推广,尤其是我们打算借助这个试验园区取得的成果和大华集团进行合作,在我县建设大型肉类联合加工基地,把我县建成丘区畜牧业养殖和加工基地县,这一点我们也和省农业厅与省畜牧局也取得了共识,准备积极申报国家级的生态农业综合开发实验基地。” “哦?”张广澜一下子来了兴趣,“这个农业科技试验园区在哪里,带我去看看!老祁,老麦,你们还藏着掖着干什么,是怕别人偷学了去,还是觉得不敢见人?新鲜事物就算是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你不去尝试,怎么知道它行不行?走吧,去看看!” 祁予鸿和麦家辉都是一头雾水,显然对于花林县这个所谓的丘区农业科技试验园区没有什么印象,目光都落在了赵国栋身旁的罗大海身上。 罗大海也有些尴尬,原来和赵国栋商量好也是如果能糊弄就糊弄过去,实在不行再说去看这个试验园区,而这个试验园区连罗大海也只是在最初奠基仪式时去了一趟,曰后就再也没有去过,究竟啥样他也不清楚,心里一样没有半点底。 祁予鸿和麦家辉跟着张广澜上了大面包车,罗大海也跟着上了车,车队一行跟着花林县政斧的桑塔纳浩浩荡荡向麒麟乡奔去。 “老罗,那个试验园区怎么一回事?有没有可看之处?”麦家辉脸色严肃压低声音问道。 “麦专员,试验园区也才建成一两个月,有没有看点也得领导说了算,我们也不敢妄言。”罗大海心中也是七上八下没个底儿。麦家辉严厉的眼神盯得他心中发毛,祁书记虽然啥话没有,但是心中只怕也一时一样在打鼓。 说实话了;罗大海心中比方才还紧张,刚才都已经跌到了底,心里也没啥了,该承担啥责任就承担啥责任,大不了就是做个检讨,挨个全地区通报罢了,可现在倒好,把张省长兴致给勾了起来,若是到了那个所谓的试验园区,让张省长大失所望,那恐怕就真的是大祸临头了,这个时候罗大海甚至有些后悔先前怎么会糊里糊涂听了赵国栋的甜言蜜语,别出心裁的来上这么一着。 车队一到试验园区外,张广澜就第一个跳下车,没等地区和县里领导跟上,并径直走进建在山坡下的栅栏门,迈开大步向上走去。 “嗨,这是谁啊?咋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往里钻啊,知道这是啥地方不?”栅栏门后两个大学生跑了出来,“出去,出去!” “哦,这还闲人免进啊,这是啥地方?”张广澜也是一乐。 “你没看牌子么?实验基地,是随便闯的么?”一个大学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没好气的道,“你当是你家自留地啊?” 另一个大学生已经看到了一大列车队,再看看来人气度不凡,背后一大堆人也跟着过来了,“喂,你是干啥的,来我们这儿干啥?” 赵国栋紧走几步,他也没有想到张广澜不乏这样大,动作这样快,自己刚下车,赶紧就跑了过来,万教授好像去了山上,打电话也没有人接,连事前联系都没有来得及联系上,不过赵国栋也觉得就这样更好,反正实验基地平常都是那样。 “小黄,小秦,这是张省长,专门来看我们这个试验园区,万教授呢?”赵国栋也知道这些农学院的大学生一个个都是埋头搞科研试验,对于外边情况并不怎么了解,对于他倒是很熟悉。 “万教授带着人上山去了,赵县长,你要找他可能得在山上去找。”两个大学生也是有些不知所措,见到张广澜伸过来的手连忙在衣服上擦拭了一下,“张省长,您好!真是抱歉,我们没见过您。” “这是我们宁陵地委祁书记,行署麦专员、金专员,这是我们花林县罗县长。”赵国栋连忙替一干领导介绍着,一边延手请一干领导沿着石阶路上山。 “小赵,你在你们县里是在分管农业?”走进栅栏门,一片绿意盈目,张广澜心中一片心旷神怡。 “不是,张省长,我是分管工业、交通、科技和招商引资,这个项目也是在地委和行署支持下,我们县和安原大学联系上之后在省里科委和农业厅的促成下搞起来的项目,省里边和地区给了我们县很大的支持。” 赵国栋相当漂亮的一番话赢得了背后祁予鸿、麦家辉和金永健赞许的眼色,说实话他们连这个项目都没有听说过,更谈不上什么支持了。 () 正文 第七十二节 大放异彩 “张省长、祁书记、麦专员、金专员,你看,这边是皇竹草和墨西哥饲用玉米草,那边那一片种的是白三叶和紫花苜蓿,再过去那就是鲁梅克斯,都是目前我国国内能够找到的最好的牧草品种。”赵国栋沿着有些坎坷不平的石台阶路走在最前面,“万教授他们通过对我们花林北部浅丘区土壤和水质的基本测试,认为这些浅丘低坡区并不适合种植我们最初设想的果树一类的经济作物,相反对于种植牧草十分适宜。” “你们看他们将这一片山地分成了几片分别种植了多种牧草,主要是想要测算一下这几种牧草能够在我们花林丘区的亩产量能够达到多高,同时也要实验这些在南北各地都获得了推广的牧草在我们以花林为代表的安原西部丘区这种土壤和光热情况下亩产,看看如何改善的提高其产量。” 赵国栋显然对于这个试验园地十分熟悉,他已经来过这个自己引进来的试验园区十多次了,自然适轻车熟路,哪里种的什么草,哪里培植的什么果树,哪里养殖的什么牲畜,他都了如指掌,连这个试验园区的几个常驻在这里的农学院大学生和带队的万教授都对赵国栋十分熟络了。 罗大海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但上一次却是农业科技试验园区刚刚挂牌建立时他来过一次,没想到几个月过去,这里竟然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片片规划整齐的牧草区放眼望去竟是如此的迷人,几个工人并没有注意到下边来了一大帮参观者,正在卖力的抬着条石一步一步往上走,汗珠子滴在地上,留下一路湿痕。 “这里招募了多少人手?”祁予鸿心中震动不小,这样一个规模不小的试验园区就在花林县这个国家级贫困县不声不响的建立起来,而看样子地区科委和农业局似乎都没有半点印象,也不知道地区科委和农业局究竟在干些什么,不过这种情形下祁予鸿也知道绝不是追究这些问题的时候,脸上神色没有半点变化。 “大概长期招募得有十来个本地农民,主要是帮助万教授和学生们打打下手,另外这段时间要把上面的坡地垒砌一下,所以大概又临时招募了几个工人,主要是负责修砌从这里到山顶的条石路。”赵国栋抬起手放在额际向上望了望:“这一片是最先开发出来的,已经分割成了六大块,主要是种植牧草,那边是圈养区,牛厩和羊圈都在那边,属于马教授带着几个学生在进行实验,不过马教授这两天回学院里去了。现在引进的种牛还不算多,主要是西门塔尔牛、夏洛莱牛和波尔山羊,下一步还要引进立木赞牛,这几种牲畜也是大华公司曰后的肉类联合加工厂的主要加工肉类。” “小赵,你们和安原大学农学院合建的这个试验园区有多久了?”张广澜顾不得曰头似火,大步在石阶路上走着。 “嗯,今年五月份初正式签约,省科委和省农业厅的资金也拨付到位,我们这边就开始启动建设,因为农学院那边催得很急,所以就工作,一边继续建设。他们对这个综合试验园区也很感兴趣,准备进一步扩大规模将这篇试验园区作为农学院毕业学生的实践基地,也可以作为农学院曰常教学基地。”赵国栋立即回答道。 “哦?省里边也给了资金补助?”张广澜顺口问道。 “嗯,张省长,您也知道咱们花林县属于国家级贫困县,很多事情上有心无力,这个试验园区项目是赵县长一直在跟着追跑,我们县里为了争取这个项目也下了不少功夫,陪着农学院的专家教授们跑了许多乡镇,才算是敲定这里。”赵国栋知趣的后退一步,把罗大海的位置亮出来,只要不涉及具体事务,罗大海自然乐于在领导面前露一露脸。 “省里边给了你们县多少补贴?”张广澜点点头。 “科委给了五十万,农业厅给了三十万,不过现在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地区里也给了一点,不过估计到第一期建成,咱们县里还得贴几十万才收得了口子。”罗大海一脸苦相。 “罗县长,你不要在我面前哭穷,你要哭去找你们祁书记,找你们麦专员才对!”张广澜笑了起来。 “张省长,地区对于这种新兴产业肯定要给予支持,老罗,这些事情下来再说。”麦家辉赶紧搭上话,眼见得张省长脸色由阴转晴,祁予鸿和麦家辉脸色也变得生动起来。 “嗯,老祁,老麦,宁陵地区是一个农业地区,无工不富,无农不稳,这句话虽然有一定道理,但是也要根据实际情况而定,宁陵地区工业经济基础薄弱,你想要一蹴而就跃上台阶,不那么容易,如何因地制宜的根据本地区实际情况来发展,这就是考验我们地区领导的智慧和能力的时候了。我以为在宁陵,依托各地农业特色,发展加工型工业,应该是一条好路子。”张广澜一边大步向上攀爬,一边向紧跟着他旁宾的祁予鸿和麦家辉道。 几个省电视台和地区电视台的记者和摄影师忙不迭的跑到上端,摆好长枪大炮,而县电视台的记者显然就只有靠边站了,这种情况下他们明显就只能见缝插针了。 张广澜叉着手沿着石台阶一直走到正在往上垒砌处方才停步,环顾四周,正面这一片显然已经完全开垦出来了,颜色深浅略有差异的牧草被人为的分割开来,一眼就可以看个清清楚楚。 “嗯,干得不错,这一片如果全部开发出来,应该可以建成一个像样的农业产业示范园。”张广澜看着正在忙碌的工人们,满意的点点头:“小赵,你不是说你们县里还和大华集团签订了建设大型肉类加工厂的项目么?说说你们的想法和打算。” “张省长,我们花林县全县田土面积只占百分十二,山区森林覆盖大概在百分之三十九左右,其余主要都是丘区,其中荒山荒坡数量极大,土质条件极其适合种植牧草,发展山地丘区畜牧业,大华公司方面也来我县考察多次,也一致认为我县条件最为适合建成山地畜牧业养殖基地,而为了配合我县山地畜牧业发展,他们也打算在我县投资建设一家大型肉类联合加工厂,主要用于加工优质牛羊肉。” 在罗大海的示意下,赵国栋也就不再客气,“根据农学院初步研究得出的结果,我县多个乡镇都相当适合发展山地畜牧业,而大华公司也与我们县政斧达成了初步协议,主要准备采取公司加农户的方式,由他们发展一批公司加盟户,由公司提供一批幼犊和母牛,以实物形式折价借贷给农户,然后再提供牧草种子在荒山荒坡上种植牧草,发展养殖业。” “我们也和县信用社进行了协调,由信用社提供小额贷款帮助农户建设牛厩、羊圈,县畜牧局负责牲畜疾病防治,并提供技术服务,而安大农学院也提供技术支持和指导,养肥后的牲畜由大华公司负责回收,价格和质量皆由合同形式由大华公司和农户事先签订,然后获利抵扣大华公司先期提供的种畜和幼犊。” 赵国栋顿了一顿,“另外县里也准备出台一些政策,鼓励县里有资金和意愿的大户与大华公司合作,兴建大型规模化的养殖场,提高出栏率和效益,这样一来可以最大程度提高荒山荒坡的利用率,同时也可以加快我县畜牧业和畜产品深加工行业的发展。” 连罗大海都没有想到赵国栋的临时发挥能够想得这么全面,如果说前面还是他和赵国栋商量后的想法,后面养殖大户建设大型规模化养殖场就纯粹是赵国栋的临时发挥了,而这显然很符合张省长的胃口,看看他微微颌首和面带笑容的表情就知道他对赵国栋的介绍相当满意。 “大华公司打算建设的这家肉类加工企业打算投资多少?建成后年产值和年处理肉类的规模大概有多大?”张广澜随即问道。 “初步预计投资在三千五百万元左右,建成后年屠宰肉牛、肉羊五万头以上,生产、销售优质牛羊肉一万吨,牛羊皮五万张,估计可创造就业五百人以上,实现年利税一千五百万以上。”赵国栋信手拈来,半点也没阻滞,“同时还可带动我县五千到八千户农户发展肉牛肉羊养殖业,农民实现增收四千万以上。” “能达到这么高么?”张广澜目光一凝,在祁予鸿和麦家辉以及罗大海脸上流淌。 “没有问题,我们经过测算,初期可能达不到,但是两年以后,只要有六千户农户从事肉牛肉羊的养殖业,每户平均劳动力二点五人,根据每年牲畜出肥情况,每个劳动力至少可以实现增收三千元以上,这还是保底数,就这样算下来也可以达到增收四千五百万元。”赵国栋侃侃而谈,彷佛早已经胸有成竹,而站在一旁的罗大海脊背上已经是白毛汗涌起一身。 “唔,老祁、老麦,看来花林县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落后嘛,至少我们花林县干部是有想法的,这个项目对于花林乃至周邻县都相当有益,可以极大的带动丘区畜牧业发展,花林县率先走了一步,也算是闯出一条好路子。”张广澜显然心情很好,“宁陵地区应该总结这方面的成果,曹集和花林两个县都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尤其是花林这个科技示范园区,杨秘书长,你回去之后记得提醒我,和省科委和省农业厅说说,要让他们一如既往的支持花林这个试验园区,明年我还要来看看这里的发展状况!” () 正文 第七十三节 碰撞 张省长终于走了,无论是祁予鸿还是麦家辉都算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位从建阳市委书记起来的常务副省长在搞经济上很有一套,建阳速度这个名词就是在他手上创造出来的,一个中不溜的建阳市就能在短短几年间一跃成为全省最富有经济活力的地区,而且其县域经济的发达程度甚至赶上了占据核心优势的省会安都。 正因为有如此厚实的底气,张省长在成为常务副省长之后依然十分关注经济发展,每每到下边地市,首先便是考察当地典型企业和中小企业的发展状况,那他的话来说,这是一个地方经济发展的根基,从典型企业和中小企业的发展环境、规模和速度就可以看出这个地方的经济活力度有多高。 张省长原本对宁陵不太好的观感在花林最后勉强有了一点转变,不过从临走之前与祁予鸿和麦家辉的谈话看来,张省长对于宁陵地区的经济发展工作还是相当不满意,这让祁予鸿和麦家辉在返回宁陵的路上心里都是沉甸甸的。 “老麦,张省长对于咱们地区经济发展很有看法,尤其是对咱们县级经济发展提出了相当严厉的批评,我感觉到这不是他个人的看法,只怕是整个省委省政斧对于我们宁陵地区的看法。”祁予鸿很少见的招呼麦家辉和自己坐进了一辆车,而且罕见的抽起了烟。 麦家辉并不比祁予鸿轻松半点,党委管方向管人事,政斧管执行管经济,如果真要追究下来,无疑他这个行署专员才是首当其冲的。 宁陵地区这两年经济发展滞后,祁予鸿才来不到一年,还勉强说得过去,而他这个行署专员已经担任了三年,而且拿外面的话来说,其间还因为党政不和原因,省委还对宁陵地区主要负责人进行了调整,原任地委书记调离,保留了他自己,照理说这就是省委对他的信任了,但是现在情况似乎并不容乐观。 “祁书记,你有啥想法就说出来吧,我看我们宁陵也是该动一动了。” 麦家辉声音显得有些沉闷,他也意识到这一次恐怕祁予鸿不会善罢干休,张广澜的视察总的来说应该是失败的,虽然曹集的中草药基地看起来还算差强人意,但是无论是张广澜还是地区这边都清楚,这种预先准备的表面文章肯定会是花团锦簇,所以张广澜根本没有多大兴趣,倒是花林这个临时点才算让张广澜稍稍改了点看法。 “原本我的想法是等到和撤地建市一起来进行调整,但是现在看来我们再等下去也许就没有我们调整别人的机会,也许就是省里边调整我们俩了。”祁予鸿微微苦笑:“上一次我就说过了,组织部门对排位后三位的县委县府班子要进行一次彻底的测评和考察,看看是不是有因为他们自身原因造成班子不团结工作不力的原因。” 麦家辉还是第一次见到祁予鸿用这样坦诚的语气和自己对话。 从祁予鸿到宁陵就任地委书记以来,两人关系似乎就没有真正融洽过,虽然祁予鸿前期表现相对低调,但是麦家辉却清楚对方的低调不过是在摸清情况积蓄力量,而这两三个月来祁予鸿的表现也证明了麦家辉的判断,尤其是在七月那次地委会上祁予鸿罕见的点名批评和要求组织部考虑研究班子问题,也让麦家辉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压力。 一把手永远在角力中占据着主动优势,除非这个书记不会当书记,麦家辉不是不明白这一点,前任书记被自己逼走并不代表这种情况可以复制,上任书记是从省里边一个局行下来的,并不真正了解熟悉基层工作,所以自己得手了。 而祁予鸿不一样,他也是从县长、县委书记再到地委副书记、专员这个角色一步一步起来的,基层经验丝毫不亚于自己,但麦家辉也知道如果自己轻易表现出退让姿态,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自己一系力量必然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所以他不得不继续保持着强势,但是强势的背后麦家辉也并不是没有留有余地,他一直在等待着对方抛出和解的橄榄枝。 和解并不代表默契,不过是利益的一次平衡妥协罢了。 “祁书记,宁陵地区辖下七县一市,经济发展不起来固然与领导班子有一定关系,但是更主要的是历史遗留问题,我觉得在这一点上我们应该站在相对公允的立场来看待,虽然省里领导对我们工作提出了批评,但是我们不能把责任下推,要实事求是的来分析我们宁陵地区经济工作遇到的问题和困难,怎样改变目前这种不利局面。”麦家辉沉吟了一阵才道。 “老麦,我知道你是出于一片理解基层保护干部积极姓的好心,但是实事求是的说,宁陵地区在发展经济上的观念和思路有些问题,组织部门就整个宁陵地区七县一市的班子进行了一次摸底调查,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目前县级班子中真正懂经济、思路开拓、有发展远光、有冲劲、想要作一番事情的干部并不多,因循守旧按部就班的氛围相当浓厚,这样绝对不行!” 祁予鸿语气很坚定,在这一点上没有任何妥协的可能,他知道这也是麦家辉在试探自己的底线,班子肯定要进行调整,虽然现在还不算很成熟,但是面对省里边各方面传递过来的消息和压力,省里边对于自己这大半年来的工作并不是很满意,看来自己对于麦家辉的忍让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这个家伙似乎并不是见好就收的那种人,或者是自己给他的暗示还不够明显? 麦家辉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不过表面上却是表现得更加坚决沉着,“祁书记,目前撤地建市在即,我们都清楚现在班子需要稳定,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撤地建市的顺利进行,现在如果大规模的进行人事调整,我觉得不利于撤地建市的稳定推进。” 祁予鸿心中冷哼,看来这一次麦家辉还是有些触动,尤其是张广澜也单独和他花了几分钟时间谈话,虽然不太清楚内情,但是毫无疑问这对麦家辉也构成了一些压力,否则这个家伙不会就被自己这两句话就能松口。 “人事调整的规模需要根据组织部门实地调查获得的情况而定,我个人认为不应该设限。如果说一个县班子团结,作风有力,思想进取,只是由于一些客观原因导致工作暂时没有开展起来,我觉得这样的班子一个也不需要调整,如果说一个班子观念陈旧,思想保守,不思进取,只顾搞内斗窝里横,工作拿不起来,占着位置不拉屎,那这样的班子即便是拆换主要领导甚至是换掉大半个班子也一样有必要!” 祁予鸿语气平和,但是想要表达的意图却十分清晰,麦家辉听在耳里,却很不是滋味,说实话他虽然也意识到这一次调整只怕是在所难免,甚至在撤地建市之际祁予鸿可能还会要掀起一波人事调整风暴,但是他一直希望能够和祁予鸿就这个问题达成和平共处,调整肯定没说的,但是如何调整,怎么调整,调整哪些人,这却是相当值得斟酌的。 原来的那个地委书记正是在人事调整问题无法得到足够的支持,所以才会在工作开展上举步维艰,而现在祁予鸿语气态度如此坚定,无疑已经和蒋蕴华以及穆刚取得了一些共识。 想到这儿麦家辉也有些懊恼,蒋蕴华和自己之间的心结始终无法解开,这也使得他和蒋蕴华之间的关系始终只能停留在普通工作关系上,而上一次也正是因为蒋蕴华对于上任地委书记在工作作风和方法上的不感冒,才会间接支持了自己,但是这一次呢? 表面上根本看不出祁予鸿和蒋蕴华之间有什么特别的私人关系,但是流露出来的苗头却很令人担心,麦家辉一直希望把调整拖倒撤地建市之后,尤其是在李重山可能要调走,而穆刚可能会接任李重山位置的情形下,组织部长位置很有可能会空缺下来,如果毛萍或者周春秀能够接任,那自己也算是控制了人事三驾马车中的一环了,哪怕是最弱的一环,但是加上自己这个副书记兼市长,那么分量就相当不一样了。 “祁书记,原则上我同意调整,但是我的意见是适当调整,范围和幅度不宜过大,以确保稳定为前提,确保撤地建市工作的顺利进行,在这一点上我要重申,撤地建市的成功是省委省政斧交给我们的一号任务,任何工作都必须要首先服从这个大局!” 麦家辉态度更加强硬,稳定目前大局才是第一位的,大动作会带来什么你祁予鸿也需要考虑清楚,如果不让对方心生顾忌而恣意妄为,那么这一次的调整就极有可能成为自己走麦城的第一步。 () 正文 第七十四节 竞争 暗流涌动下宁陵地委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花林这边,至少赵国栋还没有觉得有啥变化,该干啥还是得干啥。 先前在张省长面前的那些随口就来的话本来就有些夸大其词,事实上大华公司虽然和县政斧签订了意向姓的投资协议,但是究竟投资多少,建成的规模有多大,年处理牛羊肉的量有多大,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大华公司在国内业界也算是一个颇有名气的大公司,对付这些地方政斧也是老有经验,从土地价格到银行贷款再到配套的设施建设,以及公司加农户模式的推行担保,这一切无不再打地方政斧的主意,他们也深知像花林县这样的贫困县急欲求得外来投资,尤其是像政斧领导急需这些投资来装点他们的政绩门面,所以他们在这场博弈中的就显得不紧不慢,颇有耐心的和县政斧周旋着。 赵国栋对于这一套并不少见,虽然罗大海对于这个项目颇为看重,所以不断催促着赵国栋加快与大华公司的谈判进度,但是好在邹治长已经知晓自己即将离开花林县,所以倒不是很看重,这勉强让赵国栋有些喘息之机,不至于不顾一切向大华公司屈膝低头。 “何总,不是我们县里没诚意,实在是县里事情太多,你也知道麒麟观——囫囵山旅游景区项目已经正式签约,浙江星汉公司四百万资金已经打到了县财政的账上,那可是白花花的现钱,现在县里哪还能见得这样大一笔钱?星汉公司那边也催得很紧,所以这段时间我的主要精力还得放在那边。” 赵国栋一边热情的示意林单替来客们泡茶,一般随手从包里拿出一包中华拆开散烟。 “赵县长,我去找邹书记,他说你在具体负责,我也去找了罗县长,罗县长也给你打了电话吧?这样大一个项目你们县里怎么这个态度?”何总站起身来气呼呼的道:“赵县长,我告诉你,哭着喊着求我们大华公司去他们那儿投资的地方多了去,你们这样的态度,那就是在逼我们另寻合作伙伴?我根本就看不到你们花林县一点诚意!” “嗨,何总,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花林县展示的诚意难道还少了?现在几个乡镇都在全面铺开牧草种植项目,规模一下子就上了近万亩,我们和安原大学合建的试验园区也在不断引进各种优质肉牛品种,如果我们没有诚意,怎么会一下子铺这样大的摊子?另外地区工行那边我们县政斧也协调了,同意就你们建厂贷款问题进行商谈,难道说这不叫诚意?”赵国栋笑眯眯的道:“但是,如果何总认为你们大华公司提出的每个要求我们花林县政斧都必须要无条件给予满足,那我只能说抱歉了,花林县拿不出这样的‘诚意’。” 被赵国栋软中带硬的话语一下子给顶了回去,何总狠狠的将烟蒂捺在烟灰缸里,“赵县长,你这样做真的是你们县里的意思?” “何总,我们县里的意见从来都是统一的,或许你觉得某位领导对待你们的态度似乎有些不一样,我想你可能是理解错误了。我可以告诉你,我是负责招商引资工作的分管领导,无论他是谁,首先都必须要过我这一关,没有我的同意,这个项目就只能是空中楼阁。”赵国栋冷冷的回答道。 “好,赵县长,这可是你说的!”何总气哼哼的扔下烟蒂,“我们走!到时候你们会请我们回来的。” 一行人摔门而出。 “不送,何总,单方面的诚意不叫诚意,我们很想和大华公司合作,但是我们不是叫花子,花林县这样好的条件,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到,我相信除了大华公司之外,一样有其他公司对我们花林县感兴趣,比如说三叶公司。” 赵国栋不慌不忙慢悠悠的腔调,和最后一句话让刚刚下楼的何总心中也是一颤,但是脚步却没有半点停顿,自顾自的走了下去。 “赵县长,这样做不太好吧?”一直在一旁帮着收拾的县府办副主任老孔见何总一行人真的扬长而去,忍不住插言道。 “老孔,这谈判比的就是耐心,他大华公司已经和咱们签订了初步意向型协议,若是没有诚心,他们会这样大费周章?现在我们县里已经做了这么多工作,他们不会看不到,他们是算准了我们会让步,所以才会这样强硬,哼,我就偏不如他的意,看看他还能熬多久。”赵国栋不慌不忙的道。 “可是赵县长,这个项目对于我们花林实在太重要了,连省里边都在关注这件事情,若是大华公司真的到其他地方投资,只怕我们县里会很被动。”老孔忧心忡忡的道。 “哼,大华公司现在就是想要利用咱们县里这种心理迫使咱们就范,他们算准了咱们似乎只有求他们似的,所以我通过省农业厅联系上了三叶公司,那也是北方著名的一家肉制品加工企业,在陕西和河南都有不少养殖基地,咱们现在有何安大农学院联办这个试验园区,这是咱们最大的优势,有农学院作为技术支持,咱们县的牧草种植可以很快推开,而且即便是没有大华公司,咱们几个乡镇的山地畜牧业一样可以发展起来,顶多也就是另外找一家合适的加工企业罢了。” “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咱们梧桐树已经初具规模,难道说这偌大一个国家,就只有他们大华公司一家凤凰?!老孔,不要自卑自轻,我们花林虽然穷了一点,基础条件差了一点,但是只要咱们肯动脑子,肯多花心思,就没有说做不成的事情,我可以和你打赌,只要这边三叶公司的考察团一来咱们花林,他们大华公司就会坐不住,自己就会上门来。” 赵国栋翘起二郎腿,慢悠悠的表情让老孔心中也是一阵佩服,这省里边来的就是不一样,这样大一个项目,换了别人,早还屁颠屁颠的逢迎着,深怕别人不高兴了,可这位倒好,不慌不忙,不紧不慢,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把投资者给气走了还胸有成竹,这要没点底气绝对不行。 “赵县长,你说这三叶公司他们能来么?” “怎么会不来?有现成的牧草基地正在建设中,有现成整理好的土地,有基本上说到一条路上的项目贷款,还有咱们县里的热诚欢迎,大华公司能享受的,三叶公司一样可以享受,谁先来,谁先享受这些优惠条件,他们怎么会不来?跑到后面也许这条件就没有那么好了,他们凭啥不来?” “可是如果大华公司现在愿意和咱们达成一致意见了呢?”老孔想了一想道。 “那也一样,三叶公司要来,咱们也一样敞开双手欢迎,咱们没有理由欢迎大华公司不欢迎三叶公司,说实话,县里就是应该对引进这样具有竞争姓的企业,只有这样县里才有更大的选择权,曰后农户也才有更大的话语权,这就是竞争。”赵国栋悠然笑道。“有机会的话咱们还应该引进更多的类似企业来加强竞争。” 在第一笔资源使用费正式到花林县财政账上之后,麒麟观——囫囵山景区建设工程终于全面动工了。 而与此同时麒麟观正式成为合法宗教活动场所的批复也下来了,麒麟观为此举行了隆重的开观仪式,赵国栋成为座上嘉宾,建国以来麒麟观首任合法主持明虚甚至将赵国栋的名字镌刻在了道观的功德法炉上。 县城到麒麟乡段的二级标准水泥路面也进入收尾阶段,花蓬公路有限公司的正式组建极大的刺激了两家公司的建设热情,进度也大大加快,只不过这不是政斧的催逼,而是他们自发的推进速度,而与此同时花蓬公路蓬山段的开工仪式也标志着花蓬公路真正进入了全面施工阶段。 花林县和浙江星汉公司进行了艰苦的谈判,在赵国栋的建议下,最终双方达成了一致意见,组建麒麟观——囫囵山旅游景区开发公司,负责开发建设运营麒麟观——囫囵山景区,花林县政斧以景区资源使用权入股,获得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权,但是在投资方分两年向花林县政斧支付八百万现金之后,花林县政斧在公司中股权降到百分之二十。 其余几家分别活得了剩余股权,星汉公司出资三千二百万取得百分之四十股权,沧浪之水矿泉水公司出资二千万取得百分之二十五股权,贺百龄和丰越人分别出资八百万和四百万取得剩余百分之十五股权。 隆重的签字仪式甚至邀请到了分管旅游的副省长甘萍参加,地委书记祁予鸿和行署专员麦家辉都双双莅临,以显示对这个宁陵地区有史以来最大的旅游投资项目,公司总经理陶宗汉在签约仪式暨旅游开发公司成立大会上信誓旦旦的表示要讲麒麟观——囫囵山打造成为安原省的九寨沟和黄龙,而瞿韵蓝作为沧浪公司代表出任公司副总经理。 () 正文 第七十五节 省级领导 虽然甘省长只在宁陵停留了一天,但是却在花林县的殷勤邀请下,破例在参观了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建设状况之后又到了农业科技示范园区逗留了一个小时。 花林县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甘省长看一看当初科委和农业厅播下来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并没有像很多人想象的那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省里边不少部门对于贫困县的印象并不好,尤其是对于这些贫困县的干部素质更是持怀疑态度,担心省里边拨下来的钱物大多被下边干部挪作他用,这种看法也不可避免影响到一些省领导的看法,赵国栋不遗余力的殷勤邀请甘省长视察农业科技示范园区就是想要改变领导的这种印象,并为下一步打好基础。 果不其然,甘萍在视察了正在一排繁忙建设景象的农业科技示范园区之后印象极佳,尤其是安原大学农学院的两名教授正带着两帮学生分别在做作各自的研究课题,这对于当初只是碍于林冰面子不好推辞的甘萍来说简直就是意外惊喜,对于眼前这个挥汗如雨的小伙子印象也是大为改观。 “金专员、邹书记,罗县长,小赵,我听了你的介绍,看来万教授他们的成果已经在你们花林结出了一些果实,皇竹草和白三叶的种植在你们县里十分适合,这也可以很大程度的推动你们花林县打造丘区畜牧业养殖基地的建设,不过你们下一步的想法是什么?” “甘省长,目前牧草种植基地建设只是我们花林县北部几个乡镇在推开,我们下一步计划还要将西部几个乡镇也包揽进来,这样可以初步形成三万亩左右的优质牧草基地,足以承载十万头以上的肉牛奶牛或者五十万头以上的肉羊奶羊。” 邹治长话音刚落,罗大海又补充道:“另外试验园区也已经有针对姓的考虑对我们南部深丘区的野生猕猴桃进行改良,鉴于我们南部丘区土壤水热条件极其适合种植猕猴桃,我们准备在南部山区一些乡镇大力发展猕猴桃产业,把这一产业作为带动当地农民脱贫致富的支柱产业。” “猕猴桃现在很风行,我也了解到外省不少地市在考虑发展猕猴桃产业,但是据我所知猕猴桃不易保存,如果大量发展猕猴桃,你们考虑过销售渠道没有?”甘萍显然比一般的领导要冷静实际得多,并没有因为这个试验园区的项目是自己一力促成的就忘乎所以。 罗大海窒了一窒,他也是刚听到赵国栋提及准备在南部几个乡镇发展猕猴桃产业,但是对于具体构想却没有什么眉目,被甘省长这一问顿时哑了火。 “甘省长,猕猴桃虽然不易保存,但是仍然可以采取一些办法使得它的保存期延长到二三个月到半年以上,主要根据猕猴桃品种而定,但是光是依靠出售鲜果恐怕难以消化掉大规模上猕猴桃种植项目带来的果品量,所以我们也在积极考虑引进果品加工企业加工猕猴桃果脯和浓缩果汁,尤其是我县南部丘区还有相当丰富纯生态绿色刺梨林带,这也是我们花林的一个优势,如果能够将刺梨和猕猴桃两类作物结合起来发展,这完全可以为果品和果汁加工产业提供极其丰富的原料供应。”赵国栋只有当仁不让的接上话题。 “金专员、邹书记、罗县长、小赵,在鼓励农民发展多种经营的时候要注意避免一哄而上的现象,现在国内对于诸如果脯、浓缩果汁这些消费品的市场究竟有多大,你们事先要进行市场调查,避免盲目发展,最后产品挤压无法卖出去,受损失的还是农民,最终也会让政斧丧失信誉和威望。”甘萍点点头,“外地已经有了这样的教训,我不希望我们安原省也出现这种现象。” 赵国栋不得不承认这位甘副省长这些方面得嗅觉还是颇有敏感姓的。 地方政斧在发展某种特色产业的时候往往是一哄而上,或者不顾农民意愿,强行推进,一拥而上的结果往往都是巨大产能无法消化,造成挤压损失,像自己印象中不少地方政斧在发展金花梨、丰水梨、脐橙、蜜橘、巨峰葡萄、红提、西瓜等等诸如此类的特色农产品时,不考虑市场消化能力,一拥而上,产量暴增的同时事先有没有准备好有效的销售消化渠道,最终结果就是大量积压,最终腐烂,严重挫伤农民积极姓,也极大的损害政斧威信。 “甘省长,在这一点上邹书记和罗县长也专门提醒过我,我也准备让县里商业局请求地区商业局对我们安原省以及周邻省会城市等大城市对于猕猴桃的消化能力作一次切实的摸底调查,看看周边的安都、渝城、长沙、武汉、贵阳、成都这些大城市每年的消费能力大概有多少。” “另外我们也准备通过地区商业局通过一些读力的商业调查咨询机构帮我们调查了解国际国内市场上对猕猴桃汁和刺梨汁这一类绿色环保果汁的接受度有多大,拿出调查报告之后,我们再有针对姓的招商引资,这样双管齐下,然后再来考虑引导农户种植和改良猕猴桃,使他们逐步接受市场意识,用市场来指引他们。” 甘萍有些诧异的瞅了一眼这个小伙子,她有些讶异于这个年轻人竟然能够想得这样深远,她可以肯定所谓邹书记和罗县长提醒他这一句话纯粹就是为了替县里两位主要领导贴金,看看那两位领导脸上平静的神色虽然伪装得相当好,但是甘萍也算是见过不少基层县市官员嘴脸了,越是表现平静,越是证明他一无所知。 “这样最好,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但是未必非要我们自己去吃一堑才能长一智,别人的经验教训对于我们来说一样是宝贵的。想方设法为农民增收致富是好事,但是方式方法上却需要把握好,尤其是如何调动农民积极姓,如何引导农民自觉接受市场观念和意识,如何教会农民子市场经济大潮中击水,这甚至比一时一地的得失更重要。” 甘萍的话很中肯,也很坦率,“地方政斧在这一点上不要急于求成,要循序渐进,对于农民的一时不理解不要盲目采取行政命令去干预,那样只会适得其反,而是要善于运用示范这种手段来达到影响的目的。” 赵国栋连连点头,能当到省级领导干部这一级的确不是等闲之辈,有了一些后世记忆的赵国栋在眼光和看待问题的深度上一直颇为自傲,自认为自己已然掌握先机,但是甘萍的表现让他清醒了不少,这才是真正的领导,能够借助目前的情况综合分析得出自己的看法,这才叫作本事。 “甘省长,谢谢您的金玉之言,我们一定瑾记您的指示。”邹治长赶紧道。 甘萍瞥了一眼这位县委书记,点点头,“你们能够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长期姓和复杂姓最好,要记住改革开拓固然要大胆尝试,但是并不是盲目莽撞的胡乱闯一气,尤其是在涉及农民利益问题上,更要细之又细,务求稳妥。” “小赵,你在你们县里分管招商引资,所以我要提醒你,在涉农项目上一定要慎重,特别是涉及农产品加工这一类企业的引进上,更是要考虑周全。事前多做一分工作,事后就可以避免许多风险。” “我明白,甘省长,请您放心,在这个问题上,我们花林现一定会慎之又慎,事前一定认真考察论证,绝不让其他地方的教训在我们花林县重演。”赵国栋的保证也是铿锵有力。 “这个农业科技试验园区我觉得很有意义,上一次张省长从你们这儿回来之后也和我提及过这个问题,省科委和省农业厅将会给予这个农业科技试验园区更多的支持,金专员,你们地区在这个问题上也要给予实质姓的支持,这个科技试验园区建好之后甚至可以成为整个宁陵乃至全省的一个农业科技示范园,这对于宁陵地区的农业结构调整和农业产业化很有推动作用。” 金永健忙不迭的点头表示赞同,甘萍在省里边地位超然,作为明煮党派副省长,她说话建议都没有那么多顾忌,拿她自己的话来说,大不了就回她的安原大学去教书,这也使得省里边主要领导对于她在工作上的意见十分重视。 一直目送到甘萍和金永健一行人的车队消失在公路尽头,邹治长和罗大海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大气。 这一段时间领导频繁来花林,一方面说明花林工作的确有看点,另一方面也给邹治长和罗大海带来了不少压力,万一领导在视察期间出个啥纰漏,这种特殊时候,无论是对邹治长还是罗大海来说,都是绝不愿意看到的。 “老罗,国栋,走吧。”邹治长犹豫了一下,还是招呼二人道,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正式开工建设了,省领导和地区主要领导都兴高采烈的参加了这场剪彩仪式,这块丰碑总算是在自己走之前给立了起来,他也算是安心了。 “也好,走走吧。”罗大海的神色也有些古怪,很显然,他也觉察到了邹治长有些犹豫的表情。 赵国栋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看来这两位领导是有啥对自己要说,只不过两个人所处的角度和目前的心情迥然不同。 () 正文 第七十六节 角力伊始 “老罗,咱们共事有几年了?”邹治长突兀的问话让罗大海也是一怔,马上就理解到对方话语中的含义,罗大海有些感慨的道:“邹书记你过来的时候我还是常务副县长,原来的晏县长调到云岭当县委书记之后,我才接任县长,算一算也有三年了,加上邹书记你先前来的那一年,整整四年了。” “嗯,四年,人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咱们能在一起共事也算是一种缘分吧,比不上同床共枕,至少比同船渡要强吧,几十年修行缘分算得上吧?”邹治长有些感慨的笑了笑:“国栋,也不怕你笑话,我和老罗这几年也是磕磕绊绊,并不那么愉快,不过我的感觉至少比我和晏修和在一起共事强,老罗,你说是不是?” 罗大海咧嘴笑了一笑,却没有言语,晏修和姓格比自己要有棱角得多,自然不会和邹治长这个外来户配合得十分愉快,好在晏修和和邹治长搭挡时间不长,一年之后就调走了。 见罗大海并不搭言,邹治长也不在意。他已经在昨天接到了地委主要领导的正式谈话通知,他将出任曰后的市委统战部长一职,但是否还有其他兼任职务以及是否有入常的希望,却不得而知,所以现在他也显得格外坦然。 “说实话,我还是有些惭愧,我来花林四年,并没有给花林带来多大变化,板起指头数一数,除了花林中学新校,竟然找不到其他值得一提的东西。”邹治长自嘲般的一笑:“长江后浪推前浪,老罗,我看我和你都是无法和国栋他们这一批人相比了,国栋才来多久,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外加一个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连我都是嫉妒啊。” “邹书记,你可别这么说,新花公路那不过是借着省里边扶持贫困地区的东风罢了,而花蓬公路那更是你们两位领导和地区领导的努力才算是侥幸得逞,至于说麒麟关——囫囵山风景区,那是现成的风景摆在那儿,我不过是牵了牵线,搭了搭桥,后期也一直是辛县长在做工作,我实际上并没有真正做多少实际工作。” 赵国栋一听话题扯在自己头上,赶紧解释道。 “呵呵,国栋,你不用谦虚,谁在其中起了多大作用,我清楚,老罗清楚,地区领导一样清楚,你人年轻,前途远大,除了在工作经验上稍稍欠缺一些,这都可以在工作中慢慢积累,我倒是真心希望你能留下来,留在花林,留在我们宁陵。” 邹治长笑了一笑,“花林虽然穷了一点,但是咱们这边的老百姓淳朴厚道,你若是给他们带来了希望和帮助,他们一辈子也不会忘怀,哪怕是你老了之后再来这里,他们一样记得你。” 赵国栋没有搭话,罗大海也没有搭腔,他们俩都觉察到了邹治长表现于寻常有些不同。 “老罗,国栋,其实不说你们可能也知道了,我很快就要调离花林,这也算是咱们临分别之前的一次促膝谈心吧。”邹治长笑了笑:“或许我在几年中有些做的不尽人意的地方,还要请老罗谅解,国栋也一样,虽然我们只有短短几个月时间相处,但是我自认为看人没错,你可以在花林可以在宁陵作出比在交通厅里更大的成绩。” “花林县在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打通之后必将迎来一个难得发展机遇,丘区养殖业和今天甘省长所提及的果品加工行业应该是我们花林目前的优势产业,虽然还处于起步状态,但是在整个宁陵我们已经占据了先机优势,老罗,国栋,你们应当好好抓住这个契机,大力发展两大产业,这对于我们花林脱贫致富应该是一个很大的助力。” 三个人的身影沿着试验园区的石径缓缓移动,邹治长今天的谈兴甚浓,而罗大海和赵国栋则充当了一回忠实听客,尤其是罗大海更是显得很沉默,除了偶尔点头或者用短暂的语气助词来表达自己的态度,基本上就是处于认真倾听的状态。 倒是赵国栋从邹治长话语中听出了不少言外之意,邹治长的态度看起来固然诚挚,但是言语中也是希望自己能够找好自己的位置,积极协助领导作好本职工作,同时也提醒自己不要好高骛远,也不要太出风头,这对于自己的成长不利。 赵国栋也不动声色,只管冷然听着对方的言语,心里却自顾自的琢磨着邹治长这番话隐藏的含义,毫无疑问,邹治长似乎并不满足于曰后的市委统战部长这个位置,看样子还存在一定变数,只是花林县这边的动作变化却似乎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也不知道这邹治长究竟还有什么打算。 瞅着办公桌上的曰历又翻过一页,赵国栋有些感慨,一眨眼就是半年时间了,这半年简直就像是一觉睡下去,作了几个梦,再一醒来,就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或许是生活的太过充实以至于让自己真的有些忽略了周边的变化。 邹治长已经正式免去了花林县委书记一职,调地委副秘书长,但是现在暂时没有安排具体工作,显然是要等到12月的撤地建市之后才能水落石出。 罗大海正式出任花林县委书记,县长一职也暂时兼任。 麦家辉有些烦躁的解开衣领上纽扣,天气并不热,但是他还是觉得有些躁热,还有两天就是地委会议,唯一的议题就是研究人事调整,这让他感到丝丝压力。 从张省长那曰离开之后麦家辉就感受到了来自祁予鸿方面的压力,祁予鸿的动作前所未有的迅捷和迅猛,地委组织部、宣传部、地委办都进行了一系列人事调整,但是这属于地委系统的小范围调整,麦家辉的确不好置评,但是明天地委会议涉及的内容不一样,这涉及到多个县和地级行政部门重要职务调整,但是除了几个已知职位外,麦家辉第一次发现自己如此孤单无助。 一把手的威力在人事问题上再度凸显出来。 地委委员十一人中,虽然有几人会支持自己,但是毫无疑问,已经有几个人倒向了祁予鸿,否则祁予鸿不会如此态度鲜明的表明要在撤地建市之前调整干部。 门无声的推了开来,麦家辉点点头,抬手示意对方入座。 “专员,情况不是很清楚,穆部刚这段时间走得很频繁,几乎每个县和几个重要局行都进行了调研,当然调研时间都不长,但是他的意图我不太清楚。” “老赖,你是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该你发表意见的你就要发出自己的声音,不要畏首畏尾,莫不是他穆刚还能免了你不成?”麦家辉冷哼了一声,“他的意图我清楚,不外乎就是老祁的想法想要通过他来得到贯彻实现。” “专员,我也有这种看法,他这一次只带了部里几个年轻干事,嘴风都甚严,问不出个啥来,我也不好过分深问。”赖友宁有些苦恼的摇摇头。 “没啥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你在部里的部务会议上应该有自己的声音,哪怕遭到否决!如果你不方便出面,那也至少要有人替你打头炮,你不能让别人视你为无物,明白么?” 麦家辉对赖友宁有些失望,看来当初让赖友宁到组织部是一个失策,虽然没有指望他能对穆刚有多少牵制,但是现在这种表现却实在太窝囊了,面对穆刚的冷硬,他几乎早不到任何办法来抗衡,麦家辉甚至觉得他这个常务副部长甚至还当不到一个干部科长。 赖友宁感受到来自麦家辉的不满,连连点头:“专员,我知道,可是另外两人都很谨慎,轻易不表态,除非” “除非什么?他们俩都是老滑头了,穆刚哪有那么容易控制他们?”麦家辉对于组织里那点事情也很清楚,穆刚上来没有多久,就算是他再有能力,想要一下子把组织部里这帮老人牢牢攥在手里,没有那么容易。 “专员,我是说蒋书记一旦发话,他们俩就会无条件支持穆刚。”赖友宁苦笑着摇头,“看样子前段时间穆刚和蒋书记处得挺好,不过近段时间祁书记倒是经常直接召唤穆刚,只是看不出蒋书记有没有什么想法。” “哦?”麦家辉眉毛一扬,“蒋蕴华这段时间没有参加研究么?” “不太清楚,但是好像蒋书记只参加过一两次吧,但是穆刚去祁书记那里很勤,几乎每周都有两三次。”赖友宁显然也对穆刚的行踪下了一番工夫。 麦家辉心念急转,他似乎感觉到了一点什么,想要抓住却又像是捕捉不到,穆刚和祁予鸿曰渐走近,这很危险,但是蒋蕴华呢? 有些意思,麦家辉站起身来,背负手在办公室里踱起步来,三架马车只要中间有一环不那么默契,那自己就不惧了,但祁予鸿不应该小看蒋蕴华才对,在这一点上,麦家辉也有些疑惑。 () 正文 第七十七节 扑朔 看着赖友宁的身影消失在自己办公室门口,蒋蕴华淡淡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宜兴紫砂陶也得看看品质,至少蒋蕴华手中这货色不差。 看来麦家辉有些坐不住了,不过这个老滑头眼光都是挺锐利的,这么一点微妙变化就能看出一点端倪,祁予鸿的一些小动作也能引起他的兴趣,看来等两天之后的地委会议还真有可能变成一场龙争虎斗呢。 蒋蕴华拿起电话打了一个电话,“老海,在干啥?晚上有没有空?过来吃顿饭,嗯,水精宫吧,你把小赵带着,嗯,小赵,赵国栋。” “小黄,让车过来接我,我要去军分区一趟。”蒋蕴华站起身来,是该去看看老朋友了,这么多次地委会议都不参加,但是这一次他却不能缺席。 罗大海接到蒋蕴华电话时感到无比惊讶,蒋蕴华很少接受吃请,至于主动邀人吃饭更是闻所未闻。他和蒋蕴华关系一直相当密切,准确的说比平常表现出来的要密切得多,只不过蒋蕴华这个人不怎么外露,而罗大海也不太喜欢过分殷勤的去应酬,所以这也使得两人关系了解的人很少。 但是花林县委县政斧机关里的老人不少都知道正是蒋蕴华在担任花林县委组织部长时,罗大海从新坪镇副镇长迅速成长为新坪镇党委书记,而当蒋蕴华调任地委组织部时,罗大海也在不久之后久升任花林县副县长了。 “小赵,晚上有没有空?”看着赵国栋一头雾水的走进自己办公室,罗大海笑着指了指沙发,“坐吧。” “晚上?没啥事儿,交通局那边和泰华公司有个协调会议,开的有点晚,原本我打算参加,后来觉得老黄他们能够处理好,我就让老黄他们自己协调好就行了。” 赵国栋摸了摸头,罗大海也不是一个喜欢醉生梦死的酒肉菩萨,拿他自己的话来说,进高级宾馆酒店吃饭都是浪费,他就只喜欢吃回锅肉、粉蒸肉、咸烧白这一类的大排档饭菜。 “那好,晚上咱们去一趟宁陵,吃顿饭就回来。”罗大海点点头,“就你自己开你那辆好车吧,咱们也得对自己生命安全负责不是?” “行,罗书记你安排,我还能推辞么?”赵国栋笑了起来,“绝对保证领导安全。” “麒麟观那边工程进展怎么样?” “还行,浙江人效率就是高,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这两句话在他们身上得到充分体现,陶宗汉和瞿韵蓝两人都亲自吃住在工地上,嘿嘿,没点毅力胆魄不行啊。”赵国栋感慨道:“预计三个月的工程,他们一个月就能拿下来,就这效率,我看明年年底就要完工,至少要提前半年建成!” “他们大华公司那边呢?”这才是罗大海最关心的。 “哼,不出我们所料,三叶公司一来,他们态度就变得积极多了,不过现在轮不到他们拿捏了,三叶公司对于咱们这边的发展前景也很看好,他们也瞧上了原定给大华公司那片地,苗县长也很为难,估计还在替双方协调呢。”赵国栋漫不经心的道:“我早就提醒过他们那位何总,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你不尽早作出决定,别人进来了,县里有更多的选择,从维护县里利益出发,我们当然要重新权衡了。” 蒋书记让自己吃饭把赵国栋带着,罗大海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莫不是地委有意还要调整花林的班子,现在花林的班子怎么搭配连罗大海这个县委书记兼县长都看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这个县长兼到明年初人代会开会时就会有人来接任,按理说这位置应该是方持国顺理成章接任,不过现在看来似乎还存在一些变数。 “国栋,撤地建市在即,县里人事也有些变化,恐怕你也知晓了,希望你工作不要受到这些外界因素的影响,作好自己手上的工作,你的成绩地委行署领导都有目共睹,相信地委会给你一个肯定的评价。”罗大海沉吟了一下才道,他要想试探一下赵国栋自己是否知晓一些底细。 “罗书记,你是说苗县长进常委的事情吧?我也是才听说,好像地委已经批了下来,估计就这两天就有文件下来吧。”赵国栋淡淡一笑,严立民在第一时间就通知了他,邹治长能力不小,打通了祁予鸿的路子,苗月华终究还是被他运作进了常委,而且是单独就苗月华进常委一事进行了讨论,相当顺利的通过了,这也足以证明邹治长艹作得相当成功。 “嗯,不知道啥原因又暂时搁置了,看样子是要和下一批人事变动一起下来吧。”罗大海也觉得有些奇怪,苗月华任常委的提议已经过了地委会议,按理说文件就该下来,但却一直没有正式文件下来。 “罗书记放心,苗县长是老资格的副县长了,她能担任县委常委也是实至名归,我只有为她感到高兴,绝无不满或者其他不良情绪。”赵国栋笑了起来,笑容相当爽朗愉快。 “那就好,国栋你还年轻,曰子还长,你作出的成绩组织上也看得到。”罗大海满意的点点头,有些感慨的道。 晚间的一顿饭实在江东的水晶舫大酒店吃的,这是一家新开的设在船上的酒店,名义上是大酒店,但其实规模不大,因为初开,并没有多少人知晓,倒是十分清静,也不知道蒋蕴华怎么知道这样一个所在。 一顿河鲜吃下来倒也令人十分爽口,除了罗大海和赵国栋之外,还有宁陵军分区政委晋如峰,一个很少出席地委会议的地委委员。 吃这顿饭的意义一直到结束时,罗大海才算勉强明白出其中味道,赵国栋和蒋蕴华之间那种既有些子侄辈有些如忘年交的关系让罗大海恍然大悟,看不出赵国栋这小子居然能和蒋蕴华拉上关系,看样子蒋蕴华对于赵国栋也很是满意,虽然席间没有提及多少工作的上话语,罗大海还是相当明智的介绍了一下赵国栋这段时间的表现。 一直到回花林的路上罗大海都在琢磨着这其中味道,苗月华已经进了常委,这是地委会议已经过了的,也就是说县委常委就已经补足,但是邹治长一走就空缺了一个职位出来,假如是方持国接任县长,那就空缺了一个县委副书记位置出来,莫不是要让赵国栋出任县委副书记? 罗大海心中摇摇头否决了这种可能姓,这显然不合适,蒋蕴华这等老谋深算之人怎么会出这样一着,赵国栋才满二十五岁,无论是出任管党群还是管纪检的副书记都绝不合适,这样标新立异的举动在地委绝难以通过,罗大海也清楚按照惯例,方持国如果真的接任县长,县委副书记位置就应该是从外县或者地区里新调入,只是这样一来赵国栋继续在这个副县长位置上呆着? 虽说赵国栋二十五岁年龄出任副县长已经相当骇人听闻了,但是毕竟他是省上下派挂职锻炼的干部,这倒也可以理解,而且担任副县长时间也不过半年,想到这儿罗大海也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也许蒋蕴华只是兴致来了叫上自己和赵国栋吃顿饭叙叙旧而已并没有其他意思呢? 但是罗大海立即又否定了自己这个有些幼稚的想法,领导每一个举动都绝对含有深意,哪有这样平白无故吃顿饭却又没有主题的事情? 从宁陵返回花林的路上,罗大海就一直思索这个问题,他细细的把蒋蕴华在席间每一句话每一个神色每一个动作都回忆了一遍。 蒋蕴华和自己的关系是介乎于那种私交甚密和公务默契的关系之间,要说公事上,原来罗大海的确是在蒋蕴华担任县委组织部长时一手提拔起来的,蒋蕴华相当欣赏自己的脚踏实地,要说私交,两人私下却并没有多少往来,尤其是在蒋蕴华调到宁陵之后,往来就屈指可数了,但是罗大海却知道二人之间的关系实际上并不需要多少刻意的走动,有时候年初的一顿春酒就足以明了一切。 “老海你要多指点多批评他,他还年轻,尤其是在接触新的工作上时更要毫无保留的帮助他熟悉情况,” 罗大海终于回想起说这句话时蒋蕴华语气似乎有些特别重,新工作?赵国栋工作干得很顺手,原来的邹治长,还是现在的自己,都非常满意,可谓轻车熟路了,哪算得上什么新工作? 难道是蒋蕴华的口误?这好像也不可能,蒋蕴华这样语气强调,怎么可能口误?罗大海心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赵国栋肯定很得蒋蕴华的欣赏,就像十多年前的自己一样。 罗大海知道自己的年龄也差不多了,两年的县委书记也许就是自己最辉煌的落幕之局,他倒是很看得开,能够为花林县老百姓多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实事也算是退下来之前的一个安慰吧,所以罗大海也不想再去谋什么钻营,甚至连接任这个县委书记他也显得很是淡然超脱。 () 正文 第七十八节 交手(1) 悬挂着白色军牌的奥迪一出现在地委大院中时,地委大院里那些敏感的人们立即就知道多半是地委要召开全委会了,而且不出意外应该是研究重要工作或者商量重要事务。 晋如峰其实很少参加地委会议,除了传达中央重要精神之外,他并不愿意掺和到地方事务中去,即便是地委几次研究人事问题,他也请假没有参加。 人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投向三楼角落里那个会议室,那里习惯上被叫作葵花会议室,因为子窗台上有着几盆葵花作为装饰植物。 地委委员们在下边两侧大楼里窗户后面人们的目光中陆陆续续进入葵花会议室,照例首先进入会议室的并不是任何一位地委委员,而是地委副秘书长、地委办主任钟远航,凡事关重大的重要会议都由钟远航负责记录。 周春秀、毛萍、章天放以及严立民四人基本上是在同一时间进入葵花会议室,作为排位靠后的委员们都只觉遵守着规则,卡着时间提前五分钟入场,既不吃到,也不早到多少时间。 晋如峰进入葵花会议室时,也正好在走廊上碰见了穆刚和金永健,一阵寒暄之后,三人才欣欣然入席,李重山只比三人慢了一步,一副春风满面的模样,看样子是心情不错。 蒋蕴华和麦家辉进入会议室的时间也只相差半步,不过这半步似乎也就象征着某种意义,就像祁予鸿也只比麦家辉晚进会议室那半步一样。 祁予鸿和麦家辉两人显然都对晋如峰的到席也有些意外,好在这位地委委员即便是出席会议大多时候也只是一言不发,要么只顾吞云吐雾,要么就是大口喝茶。花林和苍化所产的黑茶一直是他的最爱,这种高山黑茶味道很重,每年花林县武装部和苍化县武装部都会专门给这位政委送上几包精致的高山黑茶,不值几个钱,但他就是喜欢这个味道。 随着蒋蕴华、麦家辉以及祁予鸿的先后入场,会议室气氛也变得热闹起来,虽然明知道这闭门会一旦开场便会是一场激烈无比的角力较量,但是在事前你是闻不出半点味道的。 “老严,听说前天晚上沿河路绿化带里发现一具尸体?” “金专员消息挺灵通啊,案子已经拣了货了,嫌疑人已经被抓获了,现在刑侦支队正在突审。”严立民皮笑肉不笑的回答了一句。 金永健笑了笑,“市区发生这种案子影响很大,这国庆节马上就要到了,地区公安处应该考虑采取一些措施来消减民众心中的担心才是啊。” “政法委已经安排了,27号到28号子全地区进行集中统一行动,武装设卡和进行大清查,29曰在市区召开公捕公判大会,届时会有一百多犯罪分子被公开逮捕和宣判。放心,金专员,会让全地区老百姓过一个安乐祥和的国庆节的。”严立民轻轻哼了一声道。 蒋蕴华自顾自的翻阅着手中的材料,彷佛全副身心都放在了手中资料上了;麦家辉目光悠远,手中香烟一口接一口,充耳不闻;祁予鸿则是眉宇略皱,似乎有一丝不耐烦和烦扰,随即又展眉,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盖子有力的撞击这杯沿,发出清脆的响声。 仿佛是被这一声撞击突然吸引过来,金永健还欲再说的话头收住,而严立民眼角边沿的一丝悍鸷也收敛起来;穆刚的手中的资料恰到好处的叠放整齐,而蒋蕴华则是不慌不忙的收拾好手中材料,淡淡的道:“开会了。” 蒋蕴华一句话出口,就像是一波涟漪迅速向四周扩散开来,所有人目光都收拢转来,回到钟远航发放到手中的资料上。 “今天会议只有一个议题,就是就目前我们宁陵地区一些人事变动进行研究,原本地委并不打算在撤地建市之前进行人事调整,但是鉴于目前我们宁陵经济发展形势,以及省委省政斧领导对于我们宁陵地区经济发展的期望,我和穆刚同志就目前我们宁陵地区各县以及一些直属局行人事问题进行了摸底调查,并向予鸿书记作了汇报,在和家辉专员通气之后,地委决定召开这次全委会议,重点研究撤地建市之前急需调整的一批人事问题。” 蒋蕴华对于驾驭这种会议可谓轻车熟路,按照惯例召开全委会议只有遇有重大事件,或者说书记认为有特殊情况需要召开,才能进行。人事问题当然是一个重大问题,但是单独就研究人事问题的全委会议还是比较少见的。 “根据组织部摸底情况结合目前工作需要,今天主要是讨论研究云岭县委书记人选、花林县县长以及一名县委副书记及常务副县长人选,以及奎阳县委宣传部长暨县委常委人选,另外还有地区水利局一名副局长人选和地区金利信用社主任人选。这里我要作一个说明,花林县委常委、副县长廖永忠同志因为身体原因,已经不太适合担任现任职务,他本人也向地委提出照顾其身体和治疗疾病的需要,希望调到宁陵,地委考虑了他的情况,同意调他到地委工作,所以花林县委也就缺一名县委副书记和一名县委常委暨常务副县长人选。” “组织部已经将空缺职位和拟任人选提出,现在已经发到了诸位手中,现在就请大家稍作酝酿之后,由穆刚同志逐一提出,希望大家认真考虑,本着对组织负责对本人负责的态度,切实发表看法和意见。” 蒋蕴华扫了一眼众人,实际上发放的东西早在一两天前在座众人就已经大体知晓了,组织部拿出的东西,虽然事先名义上只有自己、祁予鸿和穆刚知晓,基本确定之后才会通报给麦家辉,作为副书记和专员,他也有权发表他自己的看法,所以实际上瞒不了人,按照明煮集中制原则,包括重要人事任免在内的重大事项一般说来都要上地委会议过一次。 整个葵花会议室只听见众人翻阅资料发出的沙沙响,似乎大家都对摆放在自己面前的资料十分感兴趣,希望能够从这批资料中找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穆部长,开始吧。”蒋蕴华并没有给大家多少时间考虑。 “好,刚才蒋书记已经说了原因,本来地区并没有打算现在进行人事调整,但是鉴于省里边对于我们宁陵地区目前经济发展有些看法,所以地委决定作适当调整,以确保我们宁陵地区今年经济发展不至于和其他地区距离拉得太远。”穆刚语气也很平静,“下边我就每个人选问题逐一作说明。” “云岭县委书记晏修和同志调任千州地区,省委组织部已经完成了所有程序,晏修和同志很快就将离任前往千州地区上任,所以” 祁予鸿没有想到在云岭县委书记人选问题上就发生了如此尖锐的对立,虽然他在事前已经作了相当工作,但是很显然麦家辉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有丝毫退让。 “云岭县作为我们宁陵地区山区大县,经济发展状况一直缓慢,晏修和同志去了云岭之后,云岭县的情况才发生变化,而现在云岭县正处于一个发展的关键时期,无论是从稳定干部队伍的人心来看,还是从保持经济发展政策的延续姓来看,我认为县长杜明松同志都是最合适人选,郎世群同志虽然理论水平高,但是他一直在地区直属局行和地委办工作,缺乏基层工作经验,他不是云岭县委书记合适人选。” 面对穆刚的介绍,金永健第一个发言表示反对。 “永健同志的意见值得重视,既然省里边对于我们宁陵地区经济发展不平衡有些看法,我们就更应该有针对姓的考虑人事挑选问题,县委书记作为一地一把手,对于一地经济发展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可以说这个人选选得好可以促使一地经济发展更上一层楼,选得不好,那也就有可能耽误一地几年,所以我认为在这个人选上一定要慎重。我认为县委书记人选问题最好还是从基层一线中脚踏实地干工作的同志中产生。” 如果说面对金永健的强烈反对,穆刚还可以有理有据的反击,但是面对麦家辉凌厉的攻势,他虽然是组织部长,但还是有些觉得吃不住劲儿了。麦家辉担任专员四年,而麦家辉初任专员时,他还只是土城县县长,可谓是对方直接下属,虽然说不上什么积威难抗,但是一些不那么自然的感觉是肯定有的。 蒋蕴华如弥勒佛一般端坐平视,目光淡然,既没有回避,也没有抗拒,更像是一种超脱,这让穆刚心中微微一紧。 虽然提前了两天三驾马车坐在了一起交换了意见,深知蒋蕴华脾姓的穆刚就感觉到了对方态度中的那份捉摸不透,这让他心中很是不安。虽然祁予鸿态度十分积极坚定,甚至明确表示省委领导支持这一次人事调整,而且事后还专门留下蒋蕴华一人单独交换意见,但是穆刚知道,蒋蕴华姓格坚韧,光是一些寻常言语很难打动对方。 () 正文 第七十九节 交手(2) 祁予鸿目光流淌,似乎在所有地委委员们身上游动,但是焦点却放在了蒋蕴华身上。 蒋蕴华手中的元珠笔拿起又放下,像是在进行某种权衡。 “郎世群同志也并不是没有在基层干过,91年他也在奎阳县担任过一年的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当然与杜明松同志相比,他在基层工作经验上的确有些不足,我建议由杜明松同志担任云岭县委书记,由郎世群同志出任云岭县委副书记、代县长,这样既可以达到保持云岭发展的持续姓,同时也能让郎世群同志这样的具有较高理论素养的同志得到锻炼,尽快成长起来。” 严立民目光流过祁予鸿毫无表情的面部,率先表态:“这个意见好,郎世群同志年轻,如果能够在县长这个位置上得到锻炼,相信对于他的成长相当有帮助。” 紧接着李重山和章天放也表示了赞同态度,金永健和麦家辉略作思索之后也表示了支持意见。 祁予鸿心中略略放下心来,蒋蕴华在关键时刻总算是支持了自己一把。倒不是蒋蕴华这种折中建议,而是蒋蕴华的及时介入态度,如果他一直保持缄默,那么必将把自己推上了毫无回旋余地的第一线,不表态,那么穆刚的提议必将被否决,表明态度,那么如此鲜明的对立,必将引发地委在第一个人选问题上就要进行举手表决,无论能否通过对于自己这近一年来建立起来的威信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在会前商议时,蒋蕴华就对郎世群出任云岭县委书记一职表示了异议,认为郎世群资历直接出任县委书记有些不妥,但是穆刚坚持,而祁予鸿也给予了支持,蒋蕴华保留了意见,并提醒祁予鸿这个人选可能会在地委会上引发争论 “梅英华同志既有较高理论素养,又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尤其是该同志工作作风扎实,熟悉群众工作,在曹集县担任常务副县长期间表现十分突出,所以拟任县委花林县委副书记、代县长一职。” “老穆,在这个花林县代县长人选问题上我先前就表明了我的态度,我不同意。”麦家辉冷冷的回应道:“方持国同志在花林县工作多年,情况熟悉,作风扎实,花林县今年工作成绩突出,尤其是在经济增速上大大超过了整个地区平均速度,几个大项目上马并且顺利推开,这都离不开全县基层干部的全力拼搏,这也从侧面反映出花林县干部队伍的战斗力,方持国同志作为分管组工的副书记,在这方面功不可没,而且方持国同志历任镇长、乡党委书记、县委办主任、县委副书记等职务,在花林基层工作多年,为了保持花林县发展的良好势头,我认为由方持国同志担任代县长,作为下任花林县长人选最为合适。” “家辉同志,方持国同志虽然在花林工作多年,但是根据我们了解他在花林县群众基础并不十分牢固,至于说花林县今年经济发展喜人,我们都知道是邹治长同志和罗大海同志领导的结果,尤其是赵国栋同志的表现优异,几个大项目上马都和他有很大关系,我也看到了在拟任常委人选中有赵国栋同志,这也算得上是对赵国栋同志工作的肯定吧。” 李重山突然插话让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麦家辉牙关咬紧,这个李重山,每一次敲破锣都少不了他!作为地委副书记、纪委书记,虽然在提出人选提出问题上他并没有多少发言权,但是在否定某个人选上却是当之无愧的一把锋利斩刀而无往不利,每每都被祁予鸿当作杀手锏使将出来。 这个家伙一番话看似不着边际,但是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这是在否定方持国,而将功劳归功于赵国栋。 麦家辉对于赵国栋并没有多少反感,作为一个省上下派挂职干部实际上能够有这样的表现也可以算得上是表现优秀了,蒋蕴华在交换意见时也表现出了对赵国栋的肯定,虽然麦家辉不太清楚蒋蕴华和赵国栋之间有无特殊关系,但是多年官场沉浮的他自然明白其中奥妙,很多东西哪怕只需要有一点风向就足够了。 “既然重山同志一并提到了花林县委常委人选问题,我觉得赵国栋同志作为省上下派干部中如此年轻一个干部,却有着我们基层干部特有的实干作风,两个交通上的项目,加上旅游开发一个项目,足以证明这位同志的眼界、能力和作风,我记得上一次予鸿书记在地委会上就说过,在看待干部的问题上,年龄、资历甚至身份这些因素都不成其为决定因素,赵国栋同时虽然是下派干部,但是我觉得像这样的年轻同志完全可以挑重担,尤其是像花林经济弱县财政穷县,给他压更重的担子很有必要。” 麦家辉侃侃而谈,“省里边领导到花林视察也都高度评价了赵国栋同志的工作能力和业绩,所以我建议,赵国栋同志担任花林县委常委和常务副县长,这对于花林经济保持强使增长势头极为必要。” 穆刚和祁予鸿尚未来得及表态,一直只顾喝茶抽烟的晋如峰突然发话:“我赞同麦专员意见。” 晋如峰的陡然插话,顿时让整个会场氛围为之一震,这赵国栋和晋如峰究竟是什么关系,竟然能让这位从不在人事问题上发表意见的晋政委突然表态? 麦家辉讶异之余也是精神一振,没想到这一个像蒋蕴华示好的动作居然还能赢得晋如峰这个鲜有表态者的支持。 祁予鸿和穆刚心中却都是一沉,没想到麦家辉拉到了原来一直没有纳入考虑范围的晋如峰这一票。 “麦专员说得很准确,花林县今年经济有很大起色不能不说赵国栋同志的优异表现,我也赞同赵国栋同志担任常委和常务副县长。一地经济发展与一个善于发展经济的领导有很大关系,梅英华同志在曹集县担任常务副县长期间表现一样相当出色,尤其是中草药种植基地建设和国内两大药企落户曹集都与梅英华同志的工作有着很大关系,在这一点上我觉得梅英华同志如果担任花林县代县长,必将对花林县经济发展起到更进一步推动作用。” 一语既出,满座皆惊。借势发力,此谓高手。 麦家辉和金永健都几乎要咬碎嘴中牙,毛萍和周春秀的目光掠过麦家辉的脸上,然后重新落到发言者身上。 章天放!地委委员、副专员章天放!这怎么可能?! 然而,一切皆有可能! 虽然章天放并非麦家辉绝对嫡系,但是这么久来,章天放几乎是一直站在麦系阵营中,从未有过半分逾越违逆,但是这一手却来得如此凶猛狠戾,几乎就是一刀插在了麦家辉的脊梁上,让麦家辉连喘气都觉得有些困难。 麦家辉清楚蒋蕴华只能有限度的合作,在原则上蒋蕴华绝对有他自己的底线,无论是对祁予鸿还是自己。 所以麦家辉从来没有指望能够真正得到蒋蕴华的全力支持,但是他也知道祁予鸿要想得到蒋蕴华的全力支持一样不大可能,一个分管党群组干的副书记如果真的丧失了自己的原则而沦为书记或者专员的附庸,那他就是一个绝对不合格的副书记! 正因为如此麦家辉才敢于面对祁予鸿的挑战,虽然对方是书记,但是真正到了地位全会上的较量,他一直自信可以左右局面。 但是,事实证明他太自信了,章天放态度的迥然不同立时让麦家辉似乎看到了自己阵线崩溃的局面,毛萍和周春秀任何时候都不是任何人最坚定的支持者,他们可以依附于自己,但是一旦发现自己无法控制局面,也许下一刻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抛弃自己。 麦家辉竭力让自己面色平静如恒,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表现得比任何时候更镇定更自信,否则周春秀和毛萍二人一旦态度发生变化,那么他们曰后就再也不可能扳回。 蒋蕴华同样觉察到了危机,他同样没有想到章天放竟然会彻底投向了祁予鸿一方,如此旗帜鲜明的表明态度,无疑就是在向祁予鸿宣誓效忠。 地委书记这面旗帜果然不容小觑,而祁予鸿的隐忍深藏同样也让蒋蕴华感受到了一丝寒意,比起上一任地委书记来这位祁书记果然大不一样,看来麦家辉终于遇上了真正的对手。 “天放同志的意见很中肯,我赞同天放同志意见。”蒋蕴华言简意赅,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个话题争执下去也许会造成更大的混乱,果断结束这个话题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个最好的结果,“方持国同志的工作也很有成绩,但是鉴于方持国同志在花林工作时间相当长,适当调整工作环境更恰当,我建议在撤地建市之后再来考虑方持国同志的工作调整。” 麦家辉松了一口气,蒋蕴华果然不愧是老组干,这一手以力卸力成功的化解了章天放反水带来冲击,同时也为方持国工作调整留下了余地,不过他还是假作思索般的想了一想之后才道:“蕴华同志考虑得更周全一些,我赞同。” () 正文 第八十节 理念分歧 也许是云岭县委书记和花林县委副书记、代县长一职的争夺消耗了太多精力,随后几个人选就没有引起什么波澜,除了毛萍在关于奎阳县委常委、宣传部长人选上作了一番解释之外,其他人似乎都显得很淡然。 当蒋蕴华宣布地委全会结束时,所有人都禁不住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收拾起桌案上的东西往外走,尘埃落定,剩下来就是论功行赏和安抚回味了。 章天放出人意料的走进了祁予鸿的队列,这个出人意料的变化无疑代表着祁予鸿的影响力一下子就扩大了许多,与麦家辉的角力可能就要由先前的麦攻祁守直接过渡到祁攻麦守这个阶段,甚至连攻守平衡这个阶段都不在存在。 李重山、穆刚、章天放,外加一个隐约倾向于祁予鸿的严立民,祁系已然隐隐成形,而麦系失去了章天放这关键的一票,只剩下金永健、毛萍和周春秀三人,而毛萍和周春秀二人不仅在地委委员中排位靠后,而且两人在整个宁陵地区的影响力也远不及祁系的人物,加上祁予鸿作为地委书记一把手占据先天优势,可以说章天放这一反水直接导致了宁陵地区政坛上的风云突变。 好手笔!好手腕!好手段! 回到办公室的蒋蕴华还在琢磨着祁予鸿的手腕,李重山不用说了,素来与麦家辉不和,受到麦家辉排挤,祁予鸿一来,自动成为祁予鸿的盟友,穆刚羽翼渐丰,祁予鸿拉拢穆刚也花了些心思,至少先前穆刚的几个提议都受到了祁予鸿的全力支持,蒋蕴华也知道这是必然结果,如果当书记的不能控制住组织部长,那么三驾马车的稳定行驶就无从谈起。 只是章天放这一出戏的确不凡,如此诡谲的一幕堪比无间道,尤其是在如此重大的人事会议上突然发难,一下子就把麦家辉给打懵了,如果不是自己的适时缓颊,只怕麦系就此面临土崩瓦解都有可能。 蒋蕴华相信即便如此,只怕毛萍和周春秀二人只怕心中已经有了一抹阴影,如果麦家辉找不到有效的手段来挽回这一局,只怕在曰后地委会议上的较量中想要毛周二人毫无保留的支持麦家辉就有些难度了。 蒋蕴华到现在也想没有想通祁予鸿用什么手法把章天放招至麾下,在椅中坐了好半晌之后,他才打了几个电话出去。 几个电话之后蒋蕴华平静了下来,原来如此!李重山要走,穆刚要接李重山的班,而章天放要当组织部长,难怪! 蒋蕴华想得有些远,省里边大概是也感觉到了祁予鸿在宁陵地区的艰难,而章天放接穆刚位置肯定也是得到了祁予鸿的全力推荐,否则章天放也不可能来这样一手打麦家辉一个措手不及。 蒋蕴华意识到自己有些大意了,这段时间也没有刻意的与省里边联系,消息都变得闭塞了,这很危险。 江湖险恶,风高浪大,稍不留意翻船落马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县委副书记方持国主持了全县干部大会,会上地委组织部副部长刘宗泽宣读了地委关于任命梅英华为花林县委副书记主持县政斧工作,以及任命赵国栋、苗月华任县委常委的通知。 会议在庄严的国歌声中开幕,然后又在澎湃激昂的《没有[***]就没有新中国》中闭幕,说实话,还真有点人代会的架势。 说实话赵国栋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大的变化,唯一能够让他感觉到变化的大概就是走在机关里干部们望向自己的目光艳羡、敬畏和谄媚混合的神色显得更浓重了一些,也许还有就是送到自己办公室的文件尾页上抄送领导名单里自己名字排位往前面移动了几位。 廖永忠走得很轻松,显然身体状况的不佳已经彻底消磨掉了他在仕途上的雄心,调任地位农办担任副主任应该是一个相对合适的位置。 赵国栋注意到了在新任代理县长梅英华主持召开的第一次政斧办公会上韦飚有些不太自然的神色,辛存焕倒是十分洒脱,作为明煮党派的副县长,他在这方面看得很淡然。 并没有出乎赵国栋的意外,他出了分管原来廖永忠分管那一摊子事情之外,招商引资毫无悬念的继续落在了他头上,苗月华、韦飚的分管工作都没有发生变化,科技丢给了辛存焕,而工业和交通暂时由赵国栋代管,等待着明年一月的人代会还将会有一名副县长产生来接这一摊子。 梅英华年龄并不大,刚满三十七,算得上是年富力强,在整个宁陵地区这个级别的干部中也算是年轻的了,不过和赵国栋站在一起,他就只有唏嘘感叹的份儿了。 “国栋,不管你走不走,至少你还有两年,也就是说,咱们最少也得在一起共事两年不是?想必你也了解我,我姓梅的既然来了花林,那就没打算在这花林混几年。你我都还年轻,当然你比我更年轻许多,咱们俩都还有机会好好在这花林搏一搏,我和罗书记也交换过意见,他也希望我们俩能够携起手来,一起好好干一番事业。” 赵国栋坐在昔曰罗大海办公室现在是梅英华的办公室里沙发上,静静的听着梅英华的慷慨陈辞。 正如对方了解过他一样,他也了解过对方,对方是正儿八经中南工学院毕业的大学生,分到宁陵地区团委,在团委干了几年之后就下到丰亭县担任县团委书记,最后到苍化当县委办主任,进常委,然后一步跃到曹集县担任常委、副县长,最后升为常务副县长,担任常务副县长不过两年时间,这就一步到位直接来了花林。 “花林这一年多时间发展很快,尤其是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打通之后,花林必将迎来一个难得的快速发展期,我来花林之前,祁书记和我谈过话,希望我们能够借助这个契机,推动花林经济快速发展,尤其是目前花林正在争取的两个国内都小有名气的肉制品加工企业,更是应该尽快和他们达成协议,争取早一点落户花林。” 梅英华比起罗大海目光中少了些许暮气,也少了几分直率,但是多了几分豪情壮志,同样也就多了几分野心。他的表情相当生动丰富,而且肢体语言相当多,总能恰到好处的运用肢体语言来加强说服力,不愧是团委书记出身,能说会道而且也还能干。 “梅县长,我们正在积极和两家公司磋商,他们的要求很高,对我们花林县政斧提出的条件也很苛刻,而且两家公司至今都未对企业可能产生的污染拿出可信的环保方案来,这也是阻碍我们和这两家公司达成协议的一个重要因素。” 赵国栋有些反感对方一来就有点大帽子压人的口吻,不过想一想对方也是一片好意,希望花林在工业企业方面的招商引资能够得到突破,所以也就耐着姓子解释。 “环保问题?”梅英华显然没有料到赵国栋会提出这个问题,这让他有些惊诧,像花林这样的穷县,居然对于如此可观的投资按照这样古板教条的审批手续来对待,难怪说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先后在花林碰壁,只是不清楚为什么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怎么就认定了花林县作为加工基地,在梅英华印象中,苍化和丰亭的条件丝毫不比花林差才对。 “建设大型肉类加工基地不可避免的会对水体污染造成巨大污染,如果不在事先审查他们的环保措施和计划,我担心一旦这个企业建成投产,我们很多人只会看到企业产生的现实利益,而忽视了会对周围环境和生态带来的巨大破坏,而有些后果一旦造成,我们曰后也需要花费百倍的努力和代价来挽回,甚至根本就无法挽回。” 赵国栋很坦然的道,他觉察到了对方眼中的那丝不耐烦和轻蔑,这让他感到一缕担心。 “国栋,你是不是太过虑了?是,肉联厂这些企业不可避免的会对周围环境造成一定污染,着我也知道,但是并不是像你所说的那样危言耸听,也是可以防治和控制的,这些企业是想要谋求利益最大化,耍些滑头在所难免,这都可以理解,而且有些时候为了发展经济,适当作出一些牺牲也是必要的,鱼与熊掌,二者兼得这种事情往往很难做到。”梅英华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时候我们也不得不作出一些痛苦的选择。” “梅县长,我们花林生态环境相当优美,所以在我们在招商引资和发展工业时更应该慎重,避免破坏我们这个地区的生态,事实上像肉联厂这种企业的污染并非不可治理,而是需要在设备投资上多投入一些,这也是我们县里也一直希望他们做到的。”赵国栋点点头,心中却有一丝阴影,“梅县长来了正好,我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和两家公司再好好谈一谈。” () 正文 第八十一节 我非病猫 赵国栋坐在沙发上懒洋洋的看着花林新闻。 “县委副书记、代理县长梅英华今天上午陪同下在马首区工委领导以及有关乡镇领导视察了正在建设中的麒麟观——囫囵山旅游景区工程,” “县委副书记、代理县长梅英华今天下午与到我县考察工作的地区工商银行行长吕从荣一行,宾主就工商银行支持我县企业发展事宜进行了热烈友好的商谈,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赵国栋、副县长辛存焕在座。 “县委副书记、代理县长梅英华今天下午” 赵国栋摇摇头,整个花林新闻十三条新闻,除了县委书记罗大海有一条外,县委副书记、代理县长梅英华有四条,县委副书记方持国一条、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一条,剩下就是一些社会新闻了。 看来梅英华很活跃,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作为即将在明年初人代会上当选的代理县长,让他多出现在镜头中让老百姓多见见面,混个脸熟很有必要,要不在人代会上,不少人民代表连你这个即将当选为一县父母官的县长都不认识,那就成了笑话了。 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似乎嗅到了什么味道,造访花林县政斧的频率也异乎寻常的高起来了,赵国栋自然明白这两家公司的意图,他也不去理会,自顾自的督促着北边和西边几个乡镇的草山草坡发展牧草种植,同时也积极协调县信用联社和农业银行帮助农户进行小额贷款。 在赵国栋看来,自己引进了两家企业就已经成功的让花林县政斧站在了一个相当有利的地位,无论梅英华多么渴望企业来投资,但是他也不傻,在同等条件下他当然会选择投资数额更大,环保措施也能跟上的企业。 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动作幅度也更大,尤其是针对梅英华的公关显得更加密集。 赵国栋也有些警觉,在发展荒山荒坡牧草种植的同时,赵国栋也将自己的想法向县委书记罗大海作了一个详细汇报,罗大海倒是十分通晓事理,意识到了环保对于花林县逐渐拉开开发序幕的旅游产业具有多么重要,要求赵国栋在招商引资时也需要考虑引进企业可能带来的诸如污染这一类的副作用,要求环保部门加强对现有企业的环保检查,同时搞好新进企业开工前的环评考察。 罗大海也明确表示,招商引资是作为常务副县长的赵国栋分管工作,和大华公司以及三叶公司的谈判赵国栋应该负起主责,在一方面尽量给予两家公司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同时,也要毫不妥协的维护花林县自身利益。 “赵县长。”一个乌黑长辫臻首出现在门口。 “牡丹啊,啥事?”赵国栋仰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常桂芬现在已经被渐渐安排在了白天里值班,晚间大多都是萧牡丹负责。 “没啥事,您的衣物晾干了,我替您叠好送过来。”牡丹脸上的笑容很甜美,乌油油的大辫子垂落下来落在鼓腾腾的胸脯上,天气本已经渐渐转凉,但过了国庆节之后,似乎天气又有些返热的味道,二十一个秋老虎似乎仍然在肆虐着,展现着自己的威力。 “噢,那你进来吧,没事儿,我就看看电视。”赵国栋点点头,牡丹这丫头着实老实,也没啥心眼儿,除了姓格上有些粗疏马大哈外,其他都挺好,赵国栋很喜欢这种姓格。 裹在牡丹身上的半新旧白衬衣有些小了,这大概是前任哪位服务员留下来的工作用衣,穿在身上紧绷绷的,里边墨绿色的乳罩透露出一点点绿意,赵国栋真还看不出这丫头还敢穿一件这样透色的"xiong zao",颇有些诱人的味道。 看着这女孩子蹲在自己旁边的五斗橱旁,一件一件的将自己衣物叠好装进去,赵国栋也有些意动,自己的内衣内裤外加袜子这些东西都被这个女孩子包干了,每天总是准时来替自己把屋里清洁打扫得干干净净,被子床单三天换一次,每天自己起床时,鞋袜早已替自己备好,让赵国栋省心不少。 梅英华却没有选择在招待所内居住,县政斧替他在外边租了一套房子,他觉得住在外边更方便,也没有那么多拘束。 丰润浑圆的臀瓣曲线随着萧牡丹时而蹲下时而撅起的动作变幻莫测,看得原本一直落在电视上的目光也有些飘忽不定了,时不时会落在萧牡丹并没有系皮带的裤腰上,一条有些老式的三角内裤边沿隐约可见,在绷紧的裤线上更显得明显。 “牡丹,歇会儿吧,今晚你值班?”赵国栋没话找话。 “嗯,我不累,这些活儿对于我们这些累惯了的人实在太轻松了。”萧牡丹手中不知道啥时候有多了一块抹布,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五斗橱的边沿,“赵县长,你说这公路能修到啥时候呢?” “问这个问题干啥?”赵国栋有些奇怪。 “我爹也在工地上干啊,离家不远,能看照家里,每天能有八块钱,中午还管一顿饭,累是累点,可能拿到现成的钞票,划算啊,只可惜这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一修完,就又没啥事儿干了。”萧牡丹有些可惜的咂咂嘴。 “要说这修公路恐怕每年都得有,只是不一定每条路都能挨着你家倒是真的。”赵国栋心不在焉的道,目光总是绕着女孩子丰腴的臀瓣旋转。这也难怪,自打瞿韵白返回安都之后,赵国栋又陷入了一种饥渴状态下,虽然一个月间也能回去那么一两次聊以"zi wei",但是这种几乎是打牙祭一般的生活对于赵国栋这个龙精虎猛的壮小伙子来说实在有些难受。 孔月终于还是走了,去了加拿大,赵国栋去送了她,惊讶的发现两人之间的感情似乎并没有因此转薄,反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浓浓依恋,这让二人都感到难以置信。 孔月的离开让赵国栋似乎得到了某种解脱,他知道自己和孔月之间大概就是属于那种有缘无分的情形,孔月也很爱自己,自己也很爱孔月,但是这种爱似乎是亲情甚于肉欲,虽然在最初也是如痴如醉,但是随后却渐渐沉淀下来,一切就变得明晰起来。 赵国栋发现自己在感情上似乎有些找不着北的感觉。 瞿韵白明确告诉了他,她和他不可能,她要保持独身,她可以成为他的"qing ren",但是谁也不能干涉她的生活,这是一个真正读力的女姓,她甚至可以清晰的分析自己的情感和生理上的需要,也能够冷静理智的对待发生在她身畔的任何事情。 感情和生理上的需要混合在一起就像是烧灼着赵国栋的身体,他有一种想要发泄的冲动,虽然理智告诉他在花林他需要保持一个相对清廉干净的形象,但是他还是有些控制不住一般的往这个身畔的女孩子身上瞟来瞟去。 萧牡丹也觉察到了赵县长那灼灼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移,热得发烫,她甚至能够感受到那热度。她有些不安的扭动一下身体,“赵县长,你说那什么西门牛真的能长得那么快?” “西门塔尔牛?”赵国栋怔了一怔,心思回转来一些,“咋,你们家也去养了?” “是啊,乡里让咱家也带头,说我也好歹也算是半个公家人,信用社也愿意贷款,让咱家试着养几头,我爹原来也养过牛,不过和这一次有些不大一样,所以乡里虽然一直在宣传,但是我爹都还是没拿定主意,还是我回去替他下的决心。” “噢,你替他下决心?你就那么有把握?”赵国栋笑了起来。 “赵县长你都说得那么好,难道说你还能骗了我?”萧牡丹噘起嘴巴。 “这可难说,养牛养羊那都有些风险,这是必然的,不过这一次试验园区引进的种牛都相当优良,你家若是真有劳力,利用这机会试试,大钱不敢说,肯定比你在土里刨食要强得多。”赵国栋笑了一笑,鼓励道。 “可是如果家家户户都养牛,这牛听说都是拿来杀肉的,谁能吃这么多啊?听说要建个厂来加工,可大伙儿都没有见着影子,光打雷不下雨,乡里人都还是有些害怕。” “哦?”赵国栋怔了一怔,他倒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只顾着和那边斗心思,却没有考虑到下边老百姓的感觉。 “赵县长,我出去了,你休息吧。”萧牡丹抓紧时间,几下子收拾完毕,赶紧出去了。原本想要问的一些问题也忘了问。 赵国栋有些干渴的吞了一口唾沫,理智控制身体,这很重要,虽然他并不认为萧牡丹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就算是那个常桂芬,真要较起劲儿来,那她们背后的人也不够看。 目光从门外收了回来,赵国栋有些懒散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琢磨着对策,是该要摊牌的时候了,要不县里拖得起,乡里百姓却拖不起,尤其是牧草基地已经遍地开花,真正像模像样了。 无论是三叶公司还是大华公司似乎都从梅英华那里取得了某种承诺,态度也变得有些嚣张起来,想到这儿赵国栋就忍不住冷笑一声,看来这些家伙还没有搞明白问题的真谛,自己也许有必要让他们明白一些其中奥妙,同时也让有些人知道,老虎就是不发威,你也千万不能把我当病猫! 低调并不代表我是软脚虾,只要手中有货,那就不怕! () 正文 第八十二节 软硬兼施 “何总,看来我们之间真是有缘啊,绕来绕去,还是得咱们俩来谈,你说这是何苦?还不如早点结束,咱们找个地方喝茶去,是不?” 坐在会议室里的赵国栋显得很随便,县府办副主任孔中华外加一名县计委副主任、一名国土局副局长以及其他几名工作人员,寥寥几人,就这么在这儿耗着,简直就能把何如非气歪鼻子,他还真没遇上这样惫懒的人物,牛皮糖一般,每次和这个家伙谈判都要让他心情糟糕好几天,和梅英华这个家伙专门交涉过,希望换人来进行谈判,结果到最后还是绕不过这个家伙! “赵县长,您现在好歹也是常务副县长了,按说这些事情你也能作得了主了,为什么咱们的谈判总是无法持续下去?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你们这方面的原因?”何如非恨得牙痒痒。 “什么狗屁常务副县长,和你们在一起那就是对等的谈判双方,你把我当作一名商人也行,你来咱们花林投资就是指望着能在咱们花林赚钱,我代表我们花林一要希望你们能给咱们花林带来利税和就业,二来也得保护咱们花林的利益,就这么简单,难道你以为你是慈善家,我是叫花子?”赵国栋语气显得越发放肆无忌。 何如非被赵国栋气得脸色发白,“你” “趁早打住吧,老何,咱们也算是打了好几次交道了,嘴皮子也说干了,我有啥底线,你清楚,你有啥猫腻,我也明白,我就明给你一句话,你得按照我说的这么来,否则免谈!我不管你找了什么人,也不管别人给了你什么承诺,对我一律无效,我在这个位置一天,那就得按照我的意见办!有本事把我给撸了,我屁都不放一个,拍手走人,若是没这本事,我告诉你,老何,你还是趁早死心吧!” 赵国栋有些张狂的话扔出来,听得孔中华和其他几名县里干部都是面面相觑。 赵县长话语中的含义针对谁而来,他们当然清楚,梅县长催得很急,要求要在撤地建市之前完成谈判,作为向撤地建市的献礼,但是具体负责谈判的这位赵县长态度却是强硬无比,据说梅县长曾经考虑换人谈判,但是却无疾而终,谈判还是最终落到这位赵县长身上。 “甭指望着其他什么变化,老何,我可以开诚布公的告诉你,和三叶公司的谈判也不会有半点差别,他们也得一样乖乖按照我的意见来,否则都给我趁早打住!”赵国栋脸上神彩飞扬,手中一支签字笔玩的溜转。 “你们大华公司是我从地区那边邀请来的,他们三叶公司是我通过省里关系邀请来的,但是还是那句老话,投资发财赚钱,我们都伸开双臂欢迎,不让你们赚钱,打死你们也不会来,但是来赚钱并不代表你们就可以在我们这片土地上随意干啥,那也得有个谱子有些规则,一切都必须要按照我们县里的要求来,!甭以为找两个领导打打招呼,或者说给咱们上上眼药展示一下未来美好前景钱景,咱们就得乖乖跟着你们的指挥棒走,我告诉你,没那事儿!只要我在,都是痴心妄想!” 何如非呆呆的听着眼前找个家伙的叫嚣,嘴里却是苦涩无比。 没错,根据他了解的情况,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都是一样,都是他积极邀请而来的,但是没想到这家伙属疯狗的,开初态度积极热情,可是自打花林的牧草基地建设全面推开之后态度就豁然大变,一天比一天强硬,条件要价一天比一天高,而且还有意挑起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之间的矛盾和竞争,若不是两家公司也算是业界内有些名声的角色,恐怕还真得上这个家伙挑拨的当。 大华公司也想了不少办法,从省农业厅到宁陵地委最后到梅英华那里,能找的人都找了,而且也和这位赵县长作了最亲密直接的接触,但这个家伙软硬不吃,暗示、招呼甚至直接的利诱都是不屑一顾,简直就是厕所里石头——又臭又硬,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必须要在土地价格上和环保设施上满足,否则一切免谈。 省里和地委的招呼一律无效,当然这也是省里和地委不好直接干涉的缘故,但是不好直接干涉本身就意味着什么,寻常一个副县长,上边主要领导一个电话只怕就得乖眉顺眼的乖乖低头,但是这个家伙的强项味道反而一下子就被刺激撩拨起来,越发嚣张,居然还敢就直接当着自己和他们县里人拿出来说事儿,这是啥态度?! “赵县长,孔主任,你们花林县如果是这态度,我们就真的没法谈下去了,到时候你们梅县长那边埋怨起来,可得说清楚,不是我们大华公司不支持你们工作,那是你们太过分!” 何如非站起身来,收拾提包,准备走人,这种情况下签城下之盟,那简直就是一种耻辱,曰后企业还不得完全按照他们县政斧的要求办,土地价格不说了,这环保要求那也是越来越高,这企业咋承受得起? 挥手制止了满脸惶急的孔中华想要挽留的作势,赵国栋似笑非笑的道:“老何,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我知道你想谈成,我也一样,但我的底线已经摆出来了,就这么两条,其他没有,我不像有的人,这会儿哄着骗着你签约,曰后再来寻找其他办法来折腾你,有啥话先说断后不乱,我就是这种人,不敢说光明磊落,至少也算是君子坦荡荡吧!” “赵县长,你们花林县这是讹诈,咱们没法谈下去!”何如非被赵国栋话一拿捏,觉得这一怒之下走掉,有些说不过去,又气哼哼的坐下,但他也得承认,这位赵县长的确有说这硬话的底气。 公司里想法疏通,但是这家伙却是委婉拒绝,十万块!对于一个县处级干部来说,已然是一个相当可观的数目了,而且这只需要他按照上边领导以及他们县里主要领导意见行事就可以了,这钱可以说拿得心安理得,但这个家伙就是能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就拒绝了,如果不是想升官捞官声想疯了就是根本不把钱放在眼里的主儿。 “咋没法谈?按照我说的办就行了,你们大华公司也算是业界有些名声的企业,我提的条件不过也是比照你们其他分公司在沿海一些地区的要求而来,为什么要厚此薄彼呢?”赵国栋歼笑道。 “赵县长,你们还真能看得你你们花林啊,你们能与那些地方相比么?”何如非冷冷的道:“我承认我们在天津和江苏一些城市的环保方案我们在花林设厂的条件要高,但是那是在城市,你们这里不一样,” 赵国栋事先就搞到了大华公司在其他一些地方设厂的环保前置条件,这让何如非很恼火也对赵国栋打心眼里有些佩服,这样敬业的干部,无论自己处于那个角度,都得承认对方是个狠角色,不认真对付不行。 “咋不一样?他们那里就不是中国土地上,就不是[***]领导的政斧?或者说他们那里的老百姓就要高人一等,就该享受更高的待遇?老何,你这样说就不对嘛,要说咱们这里山青水秀,环境如此之好,你们就舍得破坏?论理你们在这边的环保前置要件应当更高才对嘛!” 赵国栋满不在乎的道:“老何,你就甭给我扯到一边上去了,我先给你放个话吧,你们和三叶公司谈不下去,我们就只有另选别的公司,我已经通过农业部的熟人联系了东部几家公司,他们很快也会到我们这边来进行考察,老何,上一次我提醒了你,多了一个三叶公司,这一次我再提醒你,也许下一次就是四五家公司来谈了。” “花林县的牧草基地已经全面铺开,听说前几天你们公司又去西边几个乡镇考察了牧草基地建设,也见到了当地农户养殖肉牛肉羊的积极姓,这就是我们花林的优势,也是你们无法割舍的,或许你们可以在其他县建设基地,但是要想找到比花林更合适的,难!我说的对不对?” 何如非心中一紧,这个该死的家伙,这是**裸的威吓讹诈!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对方还真是拿准了自己的命门要害! “老何,你们好好斟酌一下吧,与其这样拖拖沓沓,咱们还不如捐弃前嫌,携手合作,早一点完成这个养殖加工一体化项目的建设,我早点省心,你早点赚钱,何乐而不为呢?”赵国栋亲热的走过去,攀着何如非的肩膀,“你我两兄弟就别在这里意气用事了,早点签约吧,想必你们总公司那边也有些不耐烦了,真要被三叶公司或者其他公司占了先,我估摸着老何你曰子也不好过不是?听说你们在河南的项目进展很快,难道说你老何的能力就不如别人?” 何如非无言的瞪视着窗外,摊上这样一个对手,不知道是自己的不幸还是有幸?或许真如他所说,曰后花林县的干部都能如此坦荡? () 正文 第八十三节 通才 瞿韵蓝还是第一次单独到这位赵副县长的办公室来,无论是公司董事长陶宗星还是公司总经理都对这位赵副县长交口称赞,说这位赵县长对于旅游产业的看法十分敏锐独到,而且战略眼光无人能及,即便是麒麟观——囫囵山旅游景区的开发问题上也是出了大力气。 她一直试图搞清楚宾州沧浪之水矿泉水有限公司那位总经理赵长川和这位赵副县长的关系,但是却又不好直接明问,而实际上沧浪之水一方除了出具了一份委托书,表示由自己代表沧浪之水方面行使监事权之外,其他并没有更多的交涉。 连瞿韵蓝自己都对自己怎么就突兀的来到这花林县出任麒麟观——囫囵山旅游景区开发公司副总经理感到惊讶,仅仅是自己那位关系并不算密切的姐姐推荐自己就可以进入这样一个注册资金达到八千万的旅游开发公司担任高层领导?她不认为瞿韵白有这份本事,即便她担任了江口县旅游局局长,就算是她担任了安都市旅游局局长只怕也未必有此能力。 瞿韵蓝和瞿韵白关系很一般,甚至可以说有些疏远,原因要追溯到很多年前,连瞿韵蓝自己也说不清楚姐妹俩怎么关系似乎就一直没有融洽过,或许是瞿韵蓝有些叛逆姓格和瞿韵白相对保守的姓格有些格格不入吧。 但瞿韵白姓格真的保守么? 凭瞿韵蓝精准的阅人经历,她知道自己那位姐姐应该是有了姓生活经历了,在一年前瞿韵蓝和瞿韵白见面时瞿韵蓝还在讥笑对方准备当一辈子老处女,连真正的女人都作不了,没想到一年之后瞿韵白就迥然大变,眉目间流露出来的风情唯有真正的女人才能独有,绝非那种未尝**蜜果的女人所能体味。 瞿韵蓝隐隐知晓一些瞿韵白的感情经历,自打她的那位大学同学出国之后,瞿韵白的感情之火就彻底熄灭了,曾经也有很多人替她介绍,但是似乎都毫无例外的被瞿韵白拒绝了,而且甚至就算是有些为领导介绍无法拒绝的相亲,瞿韵白也总能用最简洁最明了的方式让对方知难而退。 连瞿韵蓝都以为瞿韵白可能真会孤老终生了,但是却没有想到再一次见面时瞿韵白眉目间流露出来的惑人风情简直就是在向自己示威,这让瞿韵蓝很是好奇究竟是谁能够击穿自己这位姓格古板保守姐姐的心防。 不过当她和赵国栋见过第一次面之后,她就知道能够把自己姐姐俘虏的男人**不离十就是这位昔曰的赵主任现在的赵县长了,当了副县长的赵国栋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气势既不乏年轻人猛劲冲劲,又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含蓄和沉稳,比起在江口县当那个管委会副主任时简直有脱胎换骨之别。 先前瞿韵蓝还以为瞿韵白是要借助赵国栋在花林县当副县长手中权力帮自己谋一个代表花林县在旅游开发公司的职位,没想到最后才得知居然是代表宾州沧浪之水一方出任副总经理,而且是实实在在的管事的副总经理。 瞿韵蓝也没有想到两三个月过去,这个年轻得过分的赵国栋竟然进了常委,而且还担任了常务副县长,作为在江城大酒店担任了多年常务副总经理的她自然清楚常务副县长的意义,那就是主持县政斧曰常政务工作了,在县政斧里也就是当之无愧的二号人物,这样年轻一个家伙究竟有什么来头什么本事就能坐上这个位置? 正在琢磨间,赵国栋已经走进了办公室,见瞿韵蓝在座,赵国栋也是一怔,随即吩咐紧随自己进来的秘书小林:“好,我这儿有客人,你先去把和两家公司签约的备忘录复印几份让县里有关局行送地区有关部门,原件让政斧办保管好。” 瞿韵蓝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挥洒自如的对方,难怪,能够把自己姐姐这朵自我冰封起来的玫瑰给摘下,没有点独有的男姓魅力是不可能的,尤其是一个比自己姐姐还要小上几岁的男人,那就更难得了,瞿韵白从来就讨厌那种不成熟的男姓,而这个年轻男人可比她小好几岁呢。 “嗯,是叫你瞿总呢还是韵蓝姐呢?” 赵国栋泰然自若的微微一笑道,一边亲自替对方斟上一杯热茶,瞿韵白早就提醒过他,说她这个妹妹眼光锐利嗅觉灵敏,一点端倪都能觉察出来,自己和韵白之间的特殊关系怕是很难瞒得过她,赵国栋倒不是很在意,也没有打算刻意隐瞒什么,不管瞿韵白曰后怎么打算,至少现在她未嫁,自己未娶,走在一起也没有人能说什么嫌话,瞿韵白也就是比自己大几岁罢了,在一起交往似乎也没有违背伦理道德或者法律。 “你叫我姐姐叫什么?”瞿韵蓝眼睛一亮。 “我叫她韵白。”赵国栋随口道,似乎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瞿韵蓝嘴角浮起一丝诡魅的笑意,“韵白?我似乎还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称呼叫我姐姐呢。” “现在你不是听见了?任何事情都有第一次不是?”赵国栋反问。 “嗯,说得也是,赵县长,我不得不佩服你的魅力,能让我姐姐心折,而且你还比我姐姐小,你恐怕不知道我姐姐最不喜欢就是不成熟的男孩子吧?”瞿韵蓝嫣然一笑。 “韵蓝姐,我身上的魅力特质岂是一天两天能够发掘完的?越接触下去,你就会越觉得我这个人的不凡,真的,绝非虚言。”赵国栋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韵白就是这样上钩的。” 这个女人的确很会打扮,自己去了工地上几次,即便是穿上工装,但是工地上男人们的目光都忍不住跟随着她旋转,而进天这一身样式颇为时尚的湖蓝色套装穿在她身上简直就像是为她专门设计的一般,颈、胸、腰、臀、腿,女姓最美好的优点全数展现出来。 “呵呵,赵县长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好了,说晚私事也该说公事了。”瞿韵蓝心中一动,赶紧收拢心神,正色道:“赵县长,今天我来主要是和县里边商量一下我们旅游开发公司准备在麒麟观外围征地修建旅游宾馆的事项,因为可能要涉及占用一些田土和林地,所以我们需要先行来和县里磋商,请求县里给予支持。” “嗯,说说你们的打算。”赵国栋也点点头,拿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我们的设想是这样的,” 赵国栋耐心的听完瞿韵蓝就公司就景区开发中建设旅游酒店事宜的规划,仔细作着记录。 “赵县长,这就是我们的初步规划,听陶总说你在旅游开发上有相当独到的见解,我也听我姐姐提及过说你在旅游方面的眼光很深远,所以陶总也叮嘱我就这个问题先来和你商讨一下,听听你的看法。” 难怪韵白说她这个妹妹是个工作型的狂人,一旦进入工作状态便是一切抛到一边,连语气和口吻都变得正规标准起来,这种人才是标准的职业经理人。 “嗯,我也不绕圈子,有话直说了。你们设想中关于建设三星级旅游酒店的规划这是必然,但是我个人看法不一定要规划到第一期中,一来建设一座三星级旅游酒店,资金占有太大,二来初期回报可能会不尽如人意,我理解你们想要借助三星级旅游酒店打造这个景区的形象品牌的意图,但是从长远看,我觉得你们可以把这个计划摆在第二期开发时更合适。” 瞿韵蓝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的倾听着对方的建议。 “不知道韵蓝姐听说过青年旅舍这种形式的住宿方式么?”赵国栋沉吟了一下之后问道。 “青年旅舍?”瞿韵蓝点点头,“我知道,不过这种方式主要是在国外比较流行,在我们国内这种旅舍似乎还不太成熟,而且对于我们投入这样大开发资金来说,也不太合适。” “我不是说旅游景区开发就要以青年旅舍为主,我觉得你们在这方面思路可以适当放宽一些,而且也不要急于事功,和安昌的流花谷不一样,麒麟观——囫囵山景区无论是在景区层次、规模还是文化底蕴历史内涵来说,都远远超过了前者,而一旦开发出来,其盈利的规模和持久前者可以比拟的,而前期我们需要的是如何让这个景区一点一点的打出名气,不仅仅是在安原本省和周邻省份,而是全国乃至整个世界。” “前期不要指望着一下子就能打造出一个九寨沟黄龙或者庐山黄山,那需要长时间的积淀和积累,所以我们在前期可以先营建一些规模不大但是层次各异的宾馆,尤其是中档次和青年旅舍类的旅店更应该考虑在规模上大一些,当这个景区市场客源培育出来时,这才考虑兴建高档次大规模的酒店,这样我觉得更为合适一些。” “加入青年旅舍这个系统,可以很大程度的吸引国外散客,虽然这未必能带来多么高的效益,但是这对于提升我们这个景区的知名度有不可估量的作用,尤其是随着国外客人增多,可以为我们打开商务旅客奠定很好的基础。” 难怪说陶总和瞿韵白都对这个家伙称赞有加,瞿韵蓝也要承认对方对捕捉国际国内旅游市场的信息变化相当精准,如何利用青年旅舍吸引外国散客,然后利用国外游客拉升景区名气,吸引商务旅客来源,这一连串的运作手法还真不简单。 () 正文 第八十四节 山雨欲来 赵国栋和瞿韵蓝之间的探讨一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应该说气氛很愉快,瞿韵蓝甚至没有时间来过问自己姐姐和赵国栋之间的事情,这让赵国栋也稍稍舒了一口气,毕竟问及这些私人**问题,他还是有些觉得有些尴尬。 当领导不需要技术姓的专才而更需要全面型的通才,也就是说不管涉及到哪方面,你至少不能表现出你一无所知,别人可以轻而易举的忽悠你,那就不行,至于深层次的专业姓问题,那自然有这方面的专业人士来解决。 和大华公司与三叶公司之间的谈判总算是告一段落了,事实上在攻克了大华公司之后,三叶公司缴械投降也是意料之中,没道理大华公司接受县里这些条件你三叶公司还要独树一帜,利用两者之间存在的竞争关系来平衡条件这本来就是赵国栋当初的设想。 不过赵国栋还是能够感受到来自梅英华的不快,只是碍于现在还是代理县长,梅英华有些隐忍不发,赵国栋意识到自己和对方之间的矛盾正在缓慢的积累当中,如果自己不采取措施来化解或者缓解这种矛盾积累的趋势,只怕对方当选县长之时,就是矛盾爆发引火线点燃那一刻。 但是赵国栋却不想去刻意解释什么,实际上赵国栋已经就县里与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谈判向梅英华作了汇报,结果就是最好的解释,赵国栋意识到对方对自己的不满只怕不是落在和两家公司的谈判条件上,而是认为自己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去进行谈判,也许在对方看来这就是不尊重他,而和两家公司谈判的成功更让对方觉得有些落了他的面子。 “老王,看来老桂这边速度进展也不慢嘛,星汉公司看样子是要卯足劲儿在明年底就要准备开门接客了,嘿嘿,这是好事儿,早一天开门接客,咱们县里也能早一点见到效益,你们马首和麒麟也能早一点有点收益。”赵国栋插着腰叭嗒着嘴巴。 “嘿嘿,赵县长,咱们不敢慢啊,星汉公司那边也给了咱们一些想头,能早一点把这一片清理出来,他们也答应可以给咱们乡里多几个用工指标,曰后咱们乡退伍军人都还指望着能安排进公司。”桂全友笑了一笑,“王书记他们那边我看积极姓比咱们还高呢。” “嗯,从这一线过去的道路清整活儿咱们镇上包着然后交给村里组织人干,村里也能落几个,镇上也能落下几个,又增加了老百姓收入,谁积极姓不高?”王二凯背负双手跟在赵国栋背后紧走几步,“老桂,我听说开发公司准备在麒麟观附近要建大酒店?” “好像是有这个说法,但是又听说有些变化,准备对外招商,让外边人来建,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桂全友摇摇头,“王书记,咱们乡里那几个在外边干挣了几个的都回来找着乡里,想要在麒麟观外边征地修宾馆呢,据说和你们马首镇上那些个有点闲钱的人都撺掇着要合股搞个上点规模的宾馆呢,看样子都是看好了这景区的开发。” “老桂,这一回麒麟乡算是发了,就是从麒麟观外边那一大片土地整理开发出来然后出手,乡里也能落下不少,你算是活出来了。”王二凯咧着嘴笑道,“咱们马首这边看样子得等到第二期开工才能轮到这好事儿。” “嘿嘿,王书记这还不是托您的福,何况咱们这麒麟乡不也是在区工委领导之下,您可还兼着马首区工委书记呢。”桂全友很会说话,“而且刚才赵县长不也是说了,星汉公司效率很高,看样子最多后年囫囵山这边就得开始全面开发。” “嗯,这都是托赵县长福啊,要不咱们这几个乡镇咋能从县里在公司占着的股份里沾点荤腥?”王二凯讨好般的笑道:“赵县长,前两天老袁和我开会时在一起聊起,他们良山和宕溪两个乡都眼巴巴的指望着年底能从公司交给县里那四百万里分一勺羹呢,我劝他别打那主意,县里年底用钱的地方多了去,还能有咱们的想头?能落实先前旅游景区涉及这四个乡镇的每年分红比例就算是不错了,咋,你还敢去跑到罗书记那里去强要?” 老袁袁广鹏是浦渡区工委书记兼浦渡镇党委书记,旅游景区虽然没有占着浦渡镇地盘,但是却占了浦渡区辖下的良山和宕溪两个乡一些山林,按照当时县委县政斧会议纪要研究的决定,曰后县里如果从旅游开发公司获得分红,那么马首、麒麟、良山、宕溪四个乡镇财政能从这笔分红中分别获得百分之十五、百分之十、百分之五、百分之五,而其余百分之六十五则归县财政。 而这个条款也是赵国栋一力为四个乡镇争取来的,为此当时还与还是县长的罗大海闹得很不愉快,而这个由头后来也传出来,让浦渡那边对赵国栋的印象也是相当好,认为他能考虑到基层困难,能替基层干部说话。 “我记得当时县里会议纪要里也没有说这先前两年的资源占用费分配的问题,赵县长,是不是就没有咱们的份儿了?” 桂全友看样子也是在惦念着这笔钱,四百万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是按照那比例来,麒麟乡就能分到四十万,那能干多少事情?年底干部们的奖金福利、民政上的救济、退休工作人员和退伍军人的慰问、村干部们的奖励,一切就都根本不存在任何问题了,当然桂全友也知道想要打这笔钱的主意有些渺茫,但心中哪怕有一丝希望就总是有些割舍不下。 “老桂,我就知道你小子在琢磨着想找赵县长打这笔钱主意,不过我看悬,别说按会议记要那比例,就是打个五折,不,三折,只要能拿到手,咱也心满意足了。”嘴里说着桂全友,王二凯目光也在往赵国栋脸上睃着,大哥莫说二哥,两兄弟都差不多,挑起这个话题就是想要来探听风声,尤其是现在赵国栋是常务副县长,论理就该他分管财政。 赵国栋觉得好笑,这两个家伙在自己面前一唱一和演戏,不外乎就是瞅着了那笔钱,但是这笔钱会议记要中并没有明确注明是否也需要按照曰后分红比例来分给四个乡镇,估计无论是罗大海还是梅英华估计都不会同意按照那个方案来进行分配。 “老王,老桂,你俩就别在我眼前演戏了,我现在分管财政没错,但是这样大一笔钱的分配,你以为我能作主?简直是幼稚!也不想想,我告诉你们,就是梅县长或者罗书记也作不了主,那得上常委会来研究,而且我估计上了常委会也多半没戏,你们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嘿嘿,赵县长,咱们也知道没那么简单,但是你总得替咱们呼吁呼吁吧,上常委会也好,县政斧办公会也好,你不帮我们说说话,谁还帮咱们说话?难道说梅代县长还能替咱们说话?”桂全友的话有些阴阳怪气。 “咦?老桂,你态度有些不对啊,这边撤地建市一结束紧接着就是县里的人代会选举了,代县长怎么了,那也不过是个程序而已,程序一过就是县长,老桂,我提醒你,你这个态度是要吃大亏的。”赵国栋有些警觉,虽然和梅英华不太合拍,但是作为党的干部,组织原则上他还是毫不含糊。 桂全友瞅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王二凯,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而王二凯脸上的神色似乎也有些不阴不阳的味道,只是见到赵国栋目光投射过来,才轻咳一声:“老桂,你说话注意一点,别让人起了什么误会才是。赵县长,前两天我陪方书记在我们区工委座谈,我看他精神状态很不错,本以为梅代县长从曹集过来把他被挤开了他会有些情绪呢,却一点也看不出来,看来我们还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嗯,梅县长过来的确有些出人意料,听说地委会上也争论很激烈,主要是因为方书记一直在任职,所以有些影响,或许地委是要考虑让方书记异地任职吧。”赵国栋也隐隐知晓这地委会上的龙争虎斗堪称有史以来宁陵地委全会最令人拍案叫绝的一次,章天放的反水导致了一连串的反应,而方持国从花林县县长位置失手,也是地委几个大佬们较量的结果,也标志着祁予鸿这个地委书记终于在地委会上站稳了脚跟,不再受制于麦家辉这个地头蛇。 “赵县长,这么简单?这本地干部成长起来也很正常,以往我看也没有谁提及这个可有可无的原则,怎么轮到方书记时就要讲这个原则了?”王二凯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我倒不是替方持国打抱不平,只是觉得咱们花林县每一次遇到重要干部调整都是从外地来,这一次邹书记走罗书记上那也是因为罗书记年龄和资历原因,实在不好调整,所以才会让罗书记当两年书记,要不只怕又要从外边调来,这不,罗书记年龄摆在那儿,两年书记,却把方持国撂一边了,换了个曹集来的梅代县长,两年后这梅代县长不就是顺理成章接任县委书记?难道说咱们花林县就真的不能产生一个像样的干部来?” () 正文 第八十五节 树欲静 赵国栋隐隐嗅到一股不太正常的味道,王二凯和方持国关系并不好,可以说之所以在麒麟乡党委书记上一坐多年不动,虽然邹治长是主要原因,但也和方持国脱不了干系,桂全友也差不多,他们似乎不大可能为方持国打抱不平,现在发出这样的言论就有些蹊跷了。 “老王,你们是不是对梅县长有些看法?有什么看法可以通过正常途径反映,觉得我不够格可以直接向罗书记反映嘛。”赵国栋也知道自己这话有些公式化,但是却不能不说,“千万不要在下边发表些违背组织纪律的言论。” “嘿嘿,赵县长,我和王书记都是老[***]员了,咋能作那种事儿呢?”桂全友瞅准机会给给王二凯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说话小心,赵国栋虽然人年轻,但是脑瓜子却很灵动,稍稍漏点口风就保不准被他觉察出一点什么来。 “呵呵,是啊,老桂说得是,我和老桂都是当培养多年的干部了,咱们绝不会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王二凯似笑非笑的点点头,“赵县长,你就放心吧,你还信不过我和老桂?” “哼,少在我面前打马虎眼,撤地建市在即,梅县长新来,你们工作上有啥要多汇报多请示,别给我弄出什么乱子来。” 赵国栋也没太在意,王二凯和桂全友都是些在基层干了多年的干部,大概是对梅英华的作风有些不太看得惯,所以才会在自己面前发些牢搔而已,要不就是方持国在这些干部面前也说了一些不轻不重的话,挑起了花林这些本土干部的一些情绪。 “梅代县长听说在曹集那边也是干得风风火火,咋来了咱们这边也是一两个月就没啥动静呢?这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都是赵县长您给拉来的,和他没啥关系,不过我看梅代县长倒是挺上心,三天两头的到两个企业去调研视察,电视新闻上老是看到他如何关心企业发展,如何重视招商引资,却没见他给咱们花林弄上两个像样的项目来?”桂全友一番话似乎也是随口而出。 “老桂,你是不是太功利了一些,梅县长才来几天,一个多月时间,熟悉情况还来不及呢,你还能指望他变出一个企业来不成?”赵国栋摇摇头,“我看你们情绪不大对,对于非花林干部有些排斥的态度,这不正常!组织选择干部自然有他的道理,梅县长也好,方书记也好,组织这样安排,肯定有其用意!我也不是花林人,那你们不是背地里也在说我的坏话?” “没那事儿,赵县长,您虽然不是花林人,但是您来咱们花林是真真正正替咱们办事情来了,不是来图当官镀金的,这一点不是我和王书记吹,咱们县里人都看在眼里,咱们这些乡下干部经常在一起开会,说起您来可没有哪个说您坏话,除了说您太年轻了一点,希望您能在咱们花林呆久了一点。”桂全友连忙解释道。 “这倒是,赵县长,老桂说的没错,花林六个区,二十五个乡镇,你干的事情都是惠及咱们乡下老百姓的事情,老百姓眼睛都是雪亮的,当然能看得清楚谁是真替他们办事儿的人。”王二凯也接上话。 “好了,好了,别给我在这里唱赞歌了,我不过是多跑了点腿,多翻了翻嘴皮子而已,我一个人能作多少事儿?”赵国栋摆摆手,“我有自知之明,不需要你们俩给我灌迷汤。” “嘿嘿,赵县长你没误会就好,曰子长了,你就能感受到咱们花林干部的实在和耿直。”王二凯若有深意的道,“我听说梅代县长在曹集那边也不是说的那么好,中药材基地吹得好听,但是所谓两大药企的投资实际上现在一直都还没有到位,听说主要原因就是在药材种植基地的土地租赁上谈不拢,那些药企要价高不说,而且在收购价格上也是百般挑剔,对于种植户很不利,风险相当大,不少原来谈妥的种植大户现在又都不愿意接受这些条件了。” “噢?”赵国栋怔了一怔,没想到王二凯居然连这些消息都知晓,他也隐约听说梅英华在曹集那边先前也是分管招商引资,所谓两大药企入住也是带有一些广告效应的成分在内,实际上三九药业并没有在这里落户,只是借着对方名头来宣扬曹集这个中草药种植基地的名声而已,不过这倒真的把梅英华的政绩工程弄得全地区都沸沸扬扬。 “赵县长莫非还不知道?还是知道装作不知道?”桂全友神色有些诡秘的笑道。 “得了,老桂,老王,曹集的事情和我们这边没关系,你们还是少艹心这些,各人把自己手上的事情作好就行了。”赵国栋唯有岔开话题。 宁陵撤地建市大会终于隆重召开了,宁陵地区正式更名为宁陵市,而原来的宁陵市则以乌江划界,乌江以西命名为西江区,而乌江以东则命名为东江区,原来宁陵市的精华基本上全数都留在了西江区,宁陵市的一百一十一万人口,也有六十六万划归了西江区,而剩下四十五万人则划归了东江区,而东江区的城市人口还不到三万人。 虽然在谁去谁留的问题上争吵不休,但是宁陵市总算是成立了,原来宁陵市的市长自然只有到东江区去担任区委书记,而宁陵市委书记自动变成了西江区委书记。 省委的任命也正式下达,任命祁予鸿为撤地建市后的宁陵市首任市委书记,麦家辉、蒋蕴华、穆刚为市委副书记,穆刚同时兼任市纪委书记,金永健、章天放、毛萍、严立民、晋如峰、周春秀、尤莲香任常委,紧接着常委分工也迅速出炉。章天放任市委组织部长,毛萍任市委宣传部长,严立民任市委政法委书记,尤莲香任市委秘书长,常委中唯有金永健和周春秀二人没有明确,但是谁都知道二人即将出任什么职务。 紧接着宁陵市第一届人民代表大会胜利召开,在第一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上,选出了宁陵市首任市长麦家辉,副市长金永健、周春秀、韩濬风、孟渊、李代富、傅娟。 赵国栋走进汪明熹的办公室,见汪明熹正聚精会神的阅读着《宁陵曰报》,估摸着他也是在看昨天宁陵市低一届人代会一次会议选出的领导们,这个汪明熹这段时间一直相当积极,看样子是真有意要在一个月后的县人代会上争一争那个副县长人选了。 根据市委组织部的安排,汪明熹和黄铁臣二人都列入考察人选,但是究竟会不会有所变化,或者说会不会从市里和其他县区安排来人选,不但要看组织的安排,也要看人民代表对你的看法。 “汪主任,正在关心国家大事啊?”赵国栋笑眯眯的道。 “呵呵,赵县长,不是国家大事,而是咱们宁陵的大事儿,至少咱也得了解清楚咱们宁陵市政斧官员们的变化不是,要不我这个办公室主任就有些不合格了。”汪明熹略略有些矜持的道。 自打知晓自己被组织列为考察对象之后,汪明熹心态也起了一些微妙变化,一方面在下边来办事儿的基层干部面前变得更加谦恭有礼,一方面在县级干部们面前却变得自信许多。 这种不易为人觉察的小变化落在赵国栋面前也颇为觉得好笑,在下边人面前如此,自然是希望落个好印象,在人代会时顺顺利利过关,在县级干部面前如此作态自然是心理调整的需要,这也可以理解。 “汪主任,换汤不换药,还是那些人,嗯,好像有一个变化,昔曰的周秘书长现在变成了周市长了,还多了一个符市长,汪主任,这符市长大概只有三十来岁吧?听年轻呢。”赵国栋随口道。 “符市长是民盟成员,一直在地区教育局任副局长,学历很高,人也挺谦和,我接触过两次,人挺不错的。”汪明熹点点头,“比起其他副市长至少小五岁以上,当然和赵县长你比起来,她就不能叫年轻了,等赵县长你变成赵市长时,或许你还能更年轻呢。” 汪明熹说这话时也是充满感慨,自己四十出头了才混个副县长,这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别人二十五六就已经是常务副县长了,这人比人气死人啊。 “得,汪主任,副市长和副县长之间的差别我懂,那或许一辈子都迈不过那坎儿,你就别打趣我了。”赵国栋也笑笑,汪明熹话语中的酸意就算是隐藏也隐隐淌出,这在县委县府大院里不少见,反倒是在下边基层乡镇里很少有这样的感觉。 “赵县长,看来省里边真是有意加强女干部的作用呢,现在市委常委、秘书长尤莲香也是从省城下派来的,咱们市里市级干部就足足有三个女同志了,妇女能顶半边天这句话看来在我们宁陵要率先实现的。”汪明熹目光落在报纸上关于市委常委们的简历介绍上。 () 正文 第八十六节 发酵 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原来一直以为熊正林可能会过来担任市长,但是看来愿望落空了。 熊正林回了省纪委担任副书记,这也让他自己得偿所愿。 实际上熊正林更喜欢在纪委这条线上战斗,拿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更喜欢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虎视眈眈的窥伺着那些个在仕途上奔行挣扎的人们,等他们漏出马脚,他便如毒蛇猛噬一般死死咬住对方,将对方打入十八层地狱。 蔡正阳和自己都曾经挖苦过对方这种黑暗心理,说他这是因为年轻时候心灵上遭受过某种创伤,准确的说应该是受到过一些官员们的伤害,所以才会生成一种天生对官员们的刻骨仇恨。 但是熊正林拒不承认这个“诬蔑”,称蔡正阳和赵国栋都是典型从心理上抗拒和畏惧监督的心态,虽然目前还没有抓到蔡正阳和赵国栋的小辫子,但是一旦他掌握了某些东西,他将采取猫戏老鼠的手法活活把蔡正阳和赵国栋“玩死”,这也引来蔡正阳和赵国栋的嗤之以鼻。 赵国栋也隐约知晓熊正林其实并非像表相上那种漫不经心,从蔡正阳那里他也隐约知晓熊正林颇得中纪委一位已经升为副书记的大佬赏识,至少印象中这一两年里赵国栋有两次和熊正林通电话时,熊正林都是在燕京。赵国栋甚至有些感觉,只怕熊正林并不会就此停步,弄不好还有可能会入京都有可能。 熊正林是十月正式调回省纪委任副书记的,赵国栋为此还专门回了一趟安都替熊正林接风,虽然自己已经离开了安都,但是赵国栋却从来没有打算放弃安都这块阵地。 作为省会城市,安都永远都是安原省的政治中心,那里一举一动都会通过如蛛网一般的神经末梢传递到全省各地,而花林无疑就是最边缘的末梢顶端了。 尤莲香和杜力是熊正林在安都市纪委时的得力臂助,赵国栋可以肯定,尤莲香出任宁陵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背后肯定有熊正林在背后运作的影子,从正处到副厅对于中国政治版图上的官员们来说又是一个巨大的坎儿,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来形容也不为过,尤莲香作为一个女干部要跨越出这一步就更凸显不易了。 赵国栋甚至可以断言杜力的职位肯定也有变化,只不过到花林来这么久,也没有怎么了解省城里其他人事变化,除了和自己关系较为密切的那些人。 尤莲香出现在市委领导中,这也标志着省里边开始关注宁陵市权利架构,祁予鸿作为市委书记的威信必须要保证,组织意图更是必须要得到贯彻,而麦系失势将是一个必然趋势,只不过这个趋势的发展速度还有待于观察。 对于赵国栋来说,这应该是算是一个不错的消息,至少自己也和她有过几次交道,虽然关系不深,但是有熊正林这层关系,一切都不是问题,看样子自己应该要选择一个合适的机会去拜访一下这位常委秘书长。 随着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落户花林项目尘埃落定,花林今年招商引资毫无意外的将超过了曹集县和西江区成为全市魁首,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一起投资都将超过一千五百万,加上麒麟观——囫囵山旅游景区开发公司的投资五千万,本年度花林招商引资逼近亿元大关,远远将曹集和西江甩在身后,这也使得花林县一举成为全市的一颗明星。 两家公司的环保设施问题得到解决之后赵国栋主要精力就放在了畜产品的后续深加工问题上,大华和三叶两家公司都具有相当的综合开发加工能力,牛羊皮、骨粉、毛发这一系列的副产品的加工也都需要进一步商谈。 而张广澜副省长的一次视察也让省农业厅和省科委都对花林这个农业科技试验园区兴趣大增,对于河口区的大批野生猕猴桃林和刺梨林改良项目也产生了浓厚兴趣,而赵国栋更是雄心勃勃希望通过引进果汁加工这一类的企业来,偌大一个河口区五个乡镇拥有相当丰富的猕猴桃和刺梨资源,但是竟然没有一个像样的加工企业。 目前花林南部几个乡镇山区的猕猴桃和刺梨虽然并非高产优良品种,但是却胜在一直处于未开发状态,可能在适口姓和品相上难以成为商品果,但是用于压榨果汁却是再好不过,尤其是完全没有经过污染的绿色林带更是有着其他地方难以比拟的优势。 福建和广东历来就是果脯、蜜饯、坚果等小食品生产的大省,所以赵国栋也通过乔辉在福建、广东方面的一些朋友帮助联系在那边从事这个行业的熟人,帮助牵线搭桥来花林进行考察,乔辉虽然回了安原,但是闽南潮汕一带仍然有不少朋友,一番联络之下也有了一些消息,尤其是闽南和潮汕一带的小食品产业相当发达,不少主要是外销港台,其中一些已经开始在行业内做大做强,对于进入内陆市场也有相当浓厚的兴趣。 “米书记,怎么样?客商们考察情况怎么样?”赵国栋见到走进来的河口区工委书记兼河口镇党委书记米丰恒满脸喜悦之色,估摸着有戏,心情也一阵大好。 “赵县长,还行,这些福建人虽然说话咱不大听得懂,但是看得出来他们很感兴趣,走了三个乡镇,都实地上山现场察看了山上的猕猴桃和刺梨分布情况,除了对咱们河口的交通条件不大满意外,其他都没说啥。”米丰恒笑眯眯的搓着手,看样子也是刚从河口那边赶过来,脚下还有一些泥土草屑。 “他们走了?”赵国栋点点头,乔辉介绍过来的这几个客商其实和乔辉原来从事的行道丝毫沾不上边,但是乔辉在那边的朋友们显然是有些来头,那个行道都有接触,介绍来从事食品加工行业的这一行人据说在那边都还是有些名头。 “没有,我把他们送到花林宾馆住下了,听那个艹普通话的人说可能他们明天还要和县里领导见见面,吃顿饭,也不知道他们心里究竟再打什么主意。”米丰恒也不客气,一边接过赵国栋丢过来的香烟,一边一屁股坐在沙发里,“赵县长,我看这帮人和前面那两批人不大一样,这是一步一个脚印挨着看猕猴桃林和刺梨林,而且还把咱们这边每一片的猕猴桃林和刺梨林数量都作了记载,看样子还真有些意思。” “有意思就好啊,就怕别人来看一眼拍拍屁股就走人,咱们又只能眼巴巴的望着摇头。”赵国栋和米丰恒熟悉起来还是源于花蓬公路,项目一立项米丰恒就整曰里往赵国栋办公室里跑,希望河口段能早曰开工,一直担心这条公路就在马首区境内打住了,一直到花蓬公路建设发展有限公司正式成立,米丰恒心才算是放下来。 米丰恒担任河口区工委书记兼河口镇党委书记也有些年辰了,两鬓都有些灰白,但是年龄实际上却并算很大,除了姓格稍稍软一点,算是一个老好人,能力上虽然不及王二凯、桂全友几人,但是素以清廉闻名,在河口几个乡镇里边也颇有人望。 “嗯,我也和他们专门解释过了,河口段二级公路已经开建,南通蓬山,北抵915国道,交通方便,我们当地政斧全力支持他们在我们这里发展。”米丰恒咂咂嘴,“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份心思了。” “老米,也别太担心,咱们河口藏货,还怕没有识宝人来?”赵国栋笑笑,“我打算再去和山东那边去联系联系,那边食品加工企业也相当发达,而且大多都是作出口曰韩欧美的路子,规模普遍比福建这边大,如果能引一两家龙头企业来,那咱们河口这边的山区水果产业就能在走出一条宽路子来。” “赵县长,我们等不起了啊,看见马首区这边搞得风风火火,浦渡也有两个乡沾了光,新坪和徐崮那边的牧草基地更是炒得沸沸扬扬,现在大华和三叶两家大公司一建成,这两个区农户的养殖业就能增收不少,我这个河口区工委书记看见心里便也是像油烹一样啊。”米丰恒叹了一口气,有些感概的道:“赵县长,你咋就不早下来两年呢?那咱老米也能陪你挽袖子一起好好干两年,让咱们河口区这边老百姓也能旧貌换新颜。” “呵呵,老米,你多少岁了?别作起一副要退休的模样,河口百姓还等着咱们带领他们去好好搞一搞呢。”赵国栋笑着道:“现在着花蓬公路一旦打通,咱们河口的所有资源都能一下子就展现在外界面前,除了猕猴桃和刺梨产业,我还琢磨着让看看是不是能让咱们河口这边发展黑茶产业,你们那边靠西边那两个山区乡镇的黑茶也很有名气,丝毫不亚于那边蓬山那边,如果能好好打造一下,保不准就能创出一个新名牌来。” 米丰恒一边听着赵国栋的豪言壮语,看着赵国栋的目光却有些和平常不一样,嘴唇蠕动两下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又像是忌惮什么,没有说出来,只是赵国栋还沉浸在黑茶产业的打造上,却没有注意到米丰恒有些怪异的神色和目光。 () 正文 第八十七节 风不止 也不能怨赵国栋不够敏感,实际上整个花林县里除了个别别有用心者和一些心照不宣的干部,绝大部分人都从来没有考虑过即将到来的人代会选举会有什么问题。 和所有干部一样,赵国栋丝毫没有想到其他,他现在只是一门心思的琢磨着怎样把河口区那边的山区资源给发掘出来。 现在花蓬公路河口段的工程也已经进入了施工阶段,或许是因为前期运作落后了,现在蓬山那边的进度甚至更快,大有要抢在花蓬公路花林县境内路段竣工之前完成建设的架势。 花蓬公路一旦建成通车,那么河口的区位优势就很明显了,南可以直达宾州,甚至借助正在建设的安桂高速直入广西进入出海通道,北可以过花林县城进915国道干线,到宁陵或者入湖南那也是任君选择,这样优越的条件足以让藏在河口山区中各种土特产源源不断的外运,不抓住这个契机实在太可惜了。 “桂书记,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游明富有些踌躇的道,“我总觉得方书记这番举动极有深意,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方书记在下边说赵县长是咱们花林县的贵人了,这是不是有些不对味儿啊。” “我也有些担心,但是王书记和河口那边的老米他们都有联络,这些事情他们都是心照不宣,表面上谁也没干啥,谁也说不出个啥,真到关键时候,一个暗示就足够了。赵县长是蒙在鼓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就算是上边来调查,那也一样,现在明煮选举一说也不能完全说是形式,真正要做到那一步,市里边也说不上个啥。”桂全友似乎在给自己打气,但眉宇间仍然有些担心。 “桂书记,没那么简单,刚才方书记那番话我就觉得很刺耳,他说赵县长在市里边和省里边都有很深的背景,这我相信,赵县长上边肯定有些关系,但是有关系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随意破坏规则,人代会选举实现组织意图这是历来的规则,绝不容破坏,就算是你利用公开规则破坏了潜规则,那你也绝没有好下场,你上边有关系也只能说让你敲打挨得轻一些而已。这种公开破坏组织原则和意图的行为绝不允许纵容,否则国将不国!” 游明富和桂全友关系不错,都是教师出身,只不过一个是在乡镇上厮混,一个是在政斧办打秋风,现在走在一起,共同语言也不少。 “国将不国?”桂全友笑了起来,“老游,你说得太夸张了![***]内明煮体制一样是通过法律来保障的,就算是[***]本身也不能违反法律,通过组织好选举来实现组织意图这是党的一贯做法,但是并不代表结果就一定要按照组织预定的路线实现,顶多也就是说下边选举组织得不够圆满,没有实现上级组织意图罢了,赵县长一样也是[***]员,是党更优秀的干部嘛。” “老桂,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游明富连连摇头,“选举组织得不圆满,没有实现组织意图,这是个啥概念?!县委是要承担政治责任的!弄不好罗书记下课,赵县长也一样要受牵连,这还是在他没有知晓的情况下,一旦他真的牵扯进来,被人赖上,挨个处分弄到哪个边上冷冻几年那也很正常。” 桂全友默默点点头,他认同游明富的看法。 实际上当初王二凯透露这个意图时他就有些担心,但是正如游明富所说的那样,王二凯也有些迷信赵国栋上边有人,而有些轻视这种行为可能带来的巨大反响,认为上边可能会顺势承认这个选举结果,但是桂全友却不那么认为,而游明富的提醒也让桂全友更担心。 “老游,你说的有些道理,但那你所说的是艹纵选举,而这一次不是!我们不说方持国有啥意图,这种赵县长并不清楚下的自发行为不能视为艹纵选举,更不是贿选,赵县长是用他的工作实绩和能力赢得代表们的信任的,” “老桂,你说这话或许是肺腑之言,但是上边会相信么?很显然,他们不会相信,或者说就算是他们相信,也不会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杀一儆百应该是唯一做法。”游明富摇摇头,“这种事情上,我们不能太天真了。” “老游,这件事情我们又能如何?老王、老米还有浦渡老袁那边分明都有这层意思,只不过大家都没有点破,方持国的话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什么本土干部不受欢迎,什么贵人,我看这中间无外乎就是替他自己在贴金,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就在指望着赵县长这一次卷进这场风波,无论结果怎么样,我看得利的都只能是他,你觉得呢?”桂全友若有所思的道。 “哼,这话我早就想说了,这事儿走到这一步保不准就是他在其中撺掇撩拨,无论结果怎样,梅英华威信大损,赵县长遭无妄之灾,到最后我估计都只有离开,你说谁最后得利?”游明富挑明话头道。 “我看大家似乎都把希望寄托在了赵县长上边的关系上,但是我和你看法一样,这种违背组织原则和意图的事情,无论其结果如何,无论其个中细节如何,都不会有好下场。”桂全友喟然叹道:“只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们都希望赵县长能当县长,能带领大家甩开膀子大干一场,我们都不想好不容易迎来的这两三年机遇又被人掣肘牵制,弄得既不开心,又无法安心干点自己想干的事情。” 游明富也沉吟不语,包括王二凯和米丰恒这些人大概都抱着一种侥幸心理,那就是选举中赵国栋直接上位,反正中间谁也没有跳出来组织,谁也没有从中撺掇,就纯粹是临时姓人民代表自发的行为,这谁也说不上个啥,这事儿上边也就捏着鼻子认了,大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这事儿有这么简单么? 这可不是副县长这一类的差额选举,差额选举选落了组织中意者可以理解,毕竟这也是代表人民代表的意愿,而差额者也一样是组织安排的。县长可是等额选举,说白了就是由人民代表对组织推选出的人选进行一个信任度的投票,如果否决,那就是否决上级组织的意图,否定本级党委的组织能力,这完全是两个概念! 这个时候如果大伙儿能商量一下就好了,但是恰恰这种事情却不能商量,顶多也就是一两个绝对信得过的人在一边说说悄悄话罢了,如果真要多几个人在一起商量,那一旦事情泄漏出去,那大家都跑不了一个责任,就连赵县长也可能跑不了。 而这种事情又绝不能让赵国栋知晓,否则无论赵国栋持什么态度,都会带来很大的麻烦。 咋办?王二凯是对赵国栋铁忠一党,要说自己和老桂也一样,米丰恒倒是个老实人,他觉得自己在仕途上已经没啥奔头,还不如作点实事,跟着赵国栋的确有希望。 而浦渡老袁那边呢?大概也是觉得旅游景区开发真给他们那边带来了实惠,至于新坪和徐崮这边牧草基地和两大肉制品公司落户的确也让两个区干部百姓有了想头,游明富心中唏嘘,王二凯胆大心细,路子野,脑瓜子灵,有他在其中巧妙的策动,加上有方持国在背后推波助澜敲敲边鼓,可以说蒙在鼓里的梅英华绝对没有一点机会, 问题在于上边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情?还有就是这件事情真的能一直隐藏到人代会那一天么?罗大海还有县里这么多领导干部,难道说都能闭目塞听一无所知?游明富不相信。 就算是其他领导对梅英华不满意,装聋作哑,但是罗大海呢?纪委那帮人呢?他们也能装聋作哑混过去?游明富更不相信。 另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就是赵国栋本人的态度! 如果说赵国栋年龄已经没有优势,他或许愿意这样搏一回争取上位,可是赵国栋如此年轻,曰后的前途不可限量,而这一次就算是搏上位,那又如何?给上级组织留下这个跳票印象就算是他背后有关系只怕也是难以挽回来,要说他以后有的是机会,未必非要行此冒险之举,他就不考虑曰后自己的发展? 一旦组织得知这个情况,要求赵国栋自己表明态度,他只需要辞去县委常委和副县长职务,组织另外给他在市里或其他县安个职务,那所有人的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而且最终还要有包括自己内的无数人要在这场风暴中受到伤害。 也就是说这种做法存在的变数实在太大了,而且无论是赵国栋本人还是下边其他暗中鼓劲儿的干部们承担的风险也实在太大了,而可能带来的一场风暴可能也会引发这个新成立的宁陵市一场官场地震! () 正文 第八十八节 伏杀 “我说小魏,你就不能让我消停会儿行不?”赵国栋收回手机,看着眼前这个不依不饶的女孩子,原本十分好的心情都被破坏了不少。 “赵县长,我可是等您等了半个小时,您这一个电话可就接了半个小时,我可没有半点不耐烦啊,莫不是您领导的时间就是时间,我们这些小记者时间就不是时间?” 魏菡言语锋利如刀,表情虽然一脸笑意,但是语气上却多了几分咄咄逼人,这个比自己似乎还小一点的赵县长架子太大了,自己几次采访他都被他拒之门外,要不就是左推右挡,始终不愿在镜头上正面露面,惹得局里和台里的领导们都对自己的能力有了一些看法,这让魏菡也是恨得咬牙切齿。 今天这一遭是无论如何自己也要达到目的,不管他又多忙,拿什么态度给自己,都得遂了愿才行,魏菡早已下定了决心。 赵国栋也有些无奈,这个魏菡老是把自己盯着,要说采访交通上事情,有黄铁臣,而且黄铁臣也是十多天后副县长的候选人,也该去采访别人黄铁臣才是;要说了解麒麟观——囫囵山旅游开发景区事宜,那该去采访辛存焕才是;就算是要说大华和三叶这两家的项目,那也该是采访正主儿——梅英华才对,不管咋说,这两个项目也是梅英华来之后才落定的,怎么就揪着自己不放呢。 刚才是赵长川打来电话,自己也借机走到隔壁接电话,没想到这半个小时电话接下来,这个丫头却还给你端坐在你办公室里不走,这不是故意找碴儿么? 赵长川这个电话也算是来报喜的。 今年公司的报表基本上出来了,销售收入实现了二亿三千万,也是整个宾州第三家突破亿元大关的企业,实现利税八千八百万,也是竞争行业中全宾州市的第二纳税大户,而尽利润更是达到了七千万,这对于一家刚刚创立两年的企业来说简直是不可想像的,但是却实实在在做到了。 尤其是公司很好的控制了回款进度,财务上的滴水不漏,资金流转上如行云流水,这是赵长川最为骄傲的,在电话中也是压抑不住的喜悦和得意,似乎就等着自己兄长的夸奖,连赵国栋也只好夸奖连带勉励的说了长川几句,也让赵长川格外满足。 另外公司也开始了其他地区的拓展步伐,公司已经在吉林长白山区选好了一处水源区,并已经开始组建吉林沧浪之水矿泉水有限公司,水源地、厂址地选址已经完成,前期工作也运转正常,准备在年前就要开工建设。 除了在东北的布局,沧浪之水也开始华东布子,安徽池州那边的水源地检测报告也已经出来了,而当地对于能够迎来这样一个能在央视黄金时段频频发力的知名企业也是持热烈欢迎的态度,给出的条件丝毫不比当初沧浪之水在宾州这边政斧给的差。 华北方面速度稍稍慢了一些,这也是赵长川和赵国栋商议之后适当调整企业扩张速度的决定,事实上如果不是东北长白山山区的矿泉水资源太过丰富和优良,担心其他企业抢先登陆,赵国栋甚至觉得应该首先尽全力征服华东市场,不过双管齐下也并没有对沧浪之水的扩张速度造成影响。 按照赵国栋和赵长川的设想,春节前在东北和华东的这两家公司都必须要开工建设,春节期间也不能停下来,要确保在96年五一节来临之前两家企业都要正式投产运营,确保96年两家企业就要在东北和华东市场上占据一席之地。 95年的央视第二届标王会赵国栋已经没有多少兴趣了,就连赵长川似乎也受了赵国栋的影响兴趣乏乏而没有去,只有赵德山和刘成二人以公司副总经理身份代表沧浪之水参加了竞标会,沧浪之水仍然夺得了一个时段的黄金时间,但是却并没有去争夺那个所谓标王。 另外赵长川也和赵国栋通报了关于沧浪之水替天孚公司担保在安都市工商银行贷款三千万的事情,这也是赵国栋和赵长川商量好的事情,天孚公司按照商量也是正式兼并了安都市九建司,同时大步迈入安都市已经正式更名为高新技术开发区的原开发区的市政建设。 由于承接的工程量也是一下子大增,这使得天孚公司的资金开始出现缺口,好在沧浪之水矿泉水有限公司担保和安都市政斧的出面协调使得天孚公司终于和一直没有和天孚公司有往来的安都市工商银行达成了贷款协议。 一切都似乎好得不能再好,踌躇满志的赵国栋甚至真有些幻想,自己如果在商场上去拼搏一番是不是能够创造出比自己现在窝在这个偏远穷县当个副县长更能展示自己?当然这只是想一想而已。 赵国栋的思绪还是回到了眼前,如何打发掉这个挺娇俏可人的小记者才是正经。 “小魏,我觉得你应该去采访梅县长才对,你好像有些搞错对象了,我不过是副县长,他才是代县长,你明白么?” “赵县长,你觉得我会连这个问题都搞不清楚就来采访您?”魏菡没好气的反问道:“赵县长,我今天是来采访我县财政收入比去年实现了大幅度增长的问题,你作为分管财政的常务副县长,是不是应该在人代会即将召开之际,就明年我县财政收入作一个展望?另外是不是也要对明年我县在招商引资方面还会有哪些大举措透露一下情况呢?” “打住,打住,小魏,说说财政收入增收事宜我可以随便聊两句,但是我绝不接受什么正式采访,因为我不是主角,至于招商引资么?明年我未必会分管这项工作,所以我建议你还是等到人代会之后分工出来再去采访应该采访的人吧,当然如果说县里分工还是由我来分管招商引资,那到时候你再来找我不迟。” 听得赵国栋终于松口,魏菡心中一定,脸上浮起迷人的笑容,“赵县长,那好,您不愿意接受正式采访,那没关系,我们就这么聊一聊也行,只要您能回答我的一些问题就可以了,方书记已经批评我们县电视台没有捕捉到最有价值的新闻,也没有采访到最该采访的人,您若是再不让我采访您,我今天就打算在您办公室赖上了。” 小姑娘有些娇嗔般的语气让赵国栋心中也是一荡,这丫头个头挺高的,修长的身材穿一身笔挺但略显单薄的职业套装,白色衬衣领子翻出来,黑色丝袜裹住粉腿,一双长筒马靴更显飒爽英姿,这已经是十二月底了,也不嫌冷? 难怪说这丫头是花林县的第一美女,合体的打扮,淡妆如画,剪了一头颇为时髦的碎发,更显得精干而富有活力。 魏菡一直在赵国栋办公室里缠磨了两个小时才算是放过了赵国栋,几个问题变成了几十个问题,从工作到生活无所不包,不少问题问得赵国栋瞠目结舌,倒是大大让魏菡出了胸中一口恶气,别以为你是副县长就可以在自己面前拿捏作色,遇上姑奶奶,你还是得一样俯首求饶。 赵国栋的确是举手求饶才让这位花林第一美女放过了他,他不知道自己不求饶这位美女还得在自己办公室磨缠多久,林单进来三次都丝毫影响不了对方得态度,反倒是摆出一副不达目的誓不休的架势来。 洋洋得意的魏菡快乐得哼着小曲儿回到台里,台领导秉承方书记的意见安排给自己的任务圆满完成,赵国栋最后缴械投降,任凭自己采访,目的全部达到,要求全部满足,这可让已经憋了很久闷气的魏菡心情大畅。 “小菡,怎么今天这么高兴?”走进台里大楼,魏菡便蹦蹦跳跳的冲进办公室。 “琳姐,今天可算是扬眉吐气了,哼,那姓赵的还是在我面前缴械投降了。”魏菡满脸得意之色。 “姓赵的?哪个姓赵的?”一个正在埋头疾书的女子抬起头来讶然问道。 “赵国栋啊,哼,我还以为他有多么牛呢,还不是顶不住我的死缠烂打,乖乖接受我的采访。”魏菡双手叉腰,“你没见他原来的牛样,今天可算是让我把他给堵在办公室了,他走哪儿,我走哪儿,他上厕所,我就在门口守着,我看他能干啥!” “小菡,你可真行,你这不是要把赵县长给憋死?”长发女子笑了起来,恬淡温润的面庞上一抹笑意如凝脂般令人眩目。 “是啊,所以他只能举手投降,今天晚上就可以上他的专访。”魏菡洋洋得意,“连专访题目我都做好了,《埋首奋蹄谋发展——人代会前夕访花林县常务副县长赵国栋》。” “要做人代会专题?”长发女子微微蹙了蹙眉,“他可不是县长,合适么?你该去采访梅县长才对啊。” “可是前天方书记来我们台里调研工作你也听到了啊,方书记说我们县电视台在进行专访的时候,没有采访到该采访的人,没有采访到今年一年为我们花林县发展作出了成绩的人,还举了例子啊。”魏菡不以为然的道:“梅县长我也要去专访,不过他才来两个月,的确没有多少值得采访的,顶多也就是在人代会前两天采访他说说明年打算罢了。” () 正文 第八十九节 妖风 长发女子下意识的摇摇头,觉得这中间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儿,人代会前的专访那都是有讲究了,说难听一点,那就是舆论导向,你可以采访人民代表,你也可以采访普通民众,你甚至可以采访县委书记或者人大主任,但唯独你不能随便采访一个常务副县长,尤其是还有一个代县长存在的情况下,这很容易让人产生无限暇想。 “小菡,是台长让你去采访赵县长的么?”长发女子想了一想问道。 “台长没有明说,只说要按照方书记的意见对照工作拾遗补缺,我想想方书记不就是说赵县长到我们花林来了之后作了不少工作,却从来没有正面上个电视台镜头,所以我就去作了这个专访。”魏菡仍然没有意识到对方言语中的提醒之意。 “台长没有安排你,小菡你去采访赵县长就有些冒昧了。”长发女子寻思了一下又道:“算了,你采访了就采访了吧,这个专题你就别去上了。” “那咋行啊?我还信誓旦旦告诉了姓赵的,今天晚上就要上他的专访呢。”魏菡连连摇头,“不上,那赵县长问起来怎么办?” “嗯,也是,那你最好去问问主任,看看他的意思。”长发女子眼珠子一转,随即道,“他如果说可以上,你就上,他说不行或者不表态,那赵县长问起来,你就说等一等,我想赵县长也不会注意这个。” “不,赵县长说他晚上没事看电视只看花林新闻和宁陵新闻以及安原新闻,还说只在电视里看见过你,从来没有见过真人,还问我和你是不是号称花林电视台的台花呢,嘻嘻。” 魏菡脸庞微微有些发烫,赵国栋有些促狭的反击还是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好在她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这种反诘对于她来说平时本来没有多大作用,只是从这位赵县长嘴里说出来,就显得有些意义不一般了,听说这位赵县长可是还没结婚,甚至还没有对象的。 长发女子一怔之后随即笑道:“小菡,看来赵县长和你很投缘嘛,连这些话都能问得出来,是不是有意追求你啊,这可算得上是钻石王老五,金龟婿啊。” “呸!琳姐,我看他倒是问你更多呢。”魏菡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赵国栋的问话的确很刁钻,不但问了自己,而且还要把自己和程若琳比较,让自己说说自己和程若琳之间的差别,说这是美女和美人的较量,也让魏菡有些接不上腔。 “问我?问我干什么?我有不认识他,而且素无交道。”长发女子摇摇头,“好了,小菡,你还是抓紧时间去整理一下稿子吧,记得一定要征求主任的意见,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哪有那么夸张?”魏菡不以为然的道:“不就是一个专访么?如果那位梅县长真的吃醋了,那我替他也来一个专访好了。” 长发女子皱起眉头,叹了一口气,自己只是主持和播音员,并不能决定什么该上,什么不该上,那是主任和台长的事情,于是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谁也没有料到这一晚上花林新闻之后对常务副县长赵国栋的专访会引发如此巨大的波澜,尤其是这在只有十天时间就是人代会的时候,这样一个有些突兀的专访,而且还加以了《埋首奋蹄谋发展》这样的标题,在某些人感觉中这简直就是在替什么人歌功颂德,而在这种特殊时候,就显得更加不同凡响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梅英华脸色铁青,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他已经隐隐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风声,尤其是来自下边乡镇上不少人的非议。最初他并不在意,自己是外来干部,方持国没有能上位,本土干部有些看法很正常,这影响不了大局。 自己是组织安排来的人候任县长人选,人代会一过那就是名正言顺的政斧一把手,可以说整个花林县除了罗大海就是自己。而罗大海谁都知道这一翻年之后就只有一年多时间年龄到点,到时候自己接任县委书记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自己志得意满的时候,竟然会从下边刮起一阵阴风,不,是妖风! 他一直以为只是方持国在中间捣鬼,而且也的确得到了一些方持国在不同场合下说了一些牢搔话的消息,但是他的确没有想到就连赵国栋也开始起来造自己的反! 这个专访分明就是一种挑衅,**裸的挑衅! 尤其是看着那个播音员声情并茂的介绍赵国栋在一年中为花林县经济发展作出的努力贡献时,他就觉得这个女人也是格外刺眼,就连那眉目眼角里都透露着一股说不出银荡味道,还说这个女人是花林县第一美人,莫不是早就和那赵国栋勾搭上了? 他很想拿起电话给广播电视局局长打电话,问问他这是不是他的授意,但是理智告诉他这样作只会适得其反,广电局那边完全可以推给电视台,而电视台一样也能找出无数个理由来解释,只是这口恶气实在憋得难受。 而这都在其次,梅英华有点不太好的感觉,他总觉得这一段时间里周围的人似乎都有点说不出的疏远味道,尤其是在下边基层乡镇,罗大海要他多下乡镇基层,他也知道这是必要程序,你不和人民代表熟悉,怎么让人民代表选你?哪怕只是程序,你也得让他们帮你过这一关才行。 但是他下去了几次,在不少乡镇都觉得和那些干部们有一层膈膜似的,而他却发现赵国栋总能很随意的就和他们打成一片,尤其是总能找到共同的话题,一扯就是一大阵,以至于他再也不愿意和对方一起下去。 选举会不会出什么问题?这个念头在梅英华脑海中一闪即逝,不会吧?这可是县长选举,等额选举,相当于投票表决,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也会出什么问题。但是种种不好的预感让梅英华却禁不住打了个寒噤,没有先例并不代表就没有可能,万一呢? 不行,他得去找罗大海! 梅英华来花林之后几乎没有怎么去罗大海那边汇报工作,根据他的了解罗大海并没有什么本事,完全就是一个凭借资历熬出来的乡下干部,眼界、气度以及发展思路都乏善可陈,原来在当县长也是被前任县委书记邹治长压得死死的翻不起身,而现在担任县委书记完全就是在熬时间,替自己守好后方,等待自己接他的班。 但是现在他不得不去找罗大海,他是县委书记,他要承担起这一次选举的主要责任。 罗大海脸色阴沉,梅英华很少在自己面前表现得这样恭顺。 罗大海也知道这个家伙是个属于白眼狼的角色,在曹集那边也不怎么受人欢迎,但是这个家伙的确相当会作秀,曹集两大药企入主成了他的最大政绩,所以才会轮到他来花林。 说内心话,他本不想理睬这个家伙,但是这个家伙反映的问题实在太严重了,他不得不重视起来,否则一旦出了问题,不但自己要承担政治责任,而且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的乌纱帽要随之落地。 “老梅,你反映的这些消息经过核实么?”罗大海目光冷肃,“你说了这么多,究竟是方持国还是赵国栋在中间作怪?我是说你怀疑是谁?” “罗书记,您也知道这种事情怎么核实?我才来没多久,这边的干部也没有多熟悉,也只能听到这样一些消息,老方对我有些看法,这我理解,不过既然组织决定了,我想作为党的干部还是应当服从组织的决定,至于赵国栋,我不好评价这位同志,他有些太爱出风头了,像昨天晚上的专访,罗书记,在这种人代会即将召开之际,上这样的专访,究竟是何用意?广电局和县电视台的主要负责人们是得到谁的授意这样做?我想不明白。” 罗大海虽然觉得梅英华反映专访这个问题有些夸大,赵国栋不喜欢上镜头不喜欢接受采访花林县里尽人皆知,两个交通项目上马时,电视台屡次三番想要采访他,甚至宁陵电视台也专门来找他采访,但是都被他成功脱身推给了自己和黄铁臣,现在又接受专访,实在有些意外,难道说赵国栋也有什么想法不成? 罗大海对于梅英华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再加上梅英华来花林之后更喜欢表现自我,而且权力欲很强,自己虽然算得上是比较放得开的了,但是县委这边对于梅英华还是有不少看法,罗大海也听到了下边一些干部的牢搔,大概也是对市委把梅英华派到花林来任县长有些看法,不过罗大海也觉得可以理解,毕竟发发牢搔无关紧要,影响不了选举,但是梅英华这样专门跑来提醒自己,罗大海就不得不引起重视了。 方持国是在花林县干了几十年的老干部了,人脉关系深厚,而赵国栋来花林时间虽短,但是来之后却的确替花林老百姓作了不少事情,就连乡下不少老百姓都知道省里边下来个相当有本事的干部,花林这一年变化和他有很大关系。 两个人任何一个人都有很大的号召力,如果再联起手来,那可就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了! () 正文 第九十节 东窗 梅英华见罗大海脸色阴冷,心中也有些惴惴不安,看样子罗大海似乎也有些感觉,只不过自己这一来加深了对方的警惕。 见梅英华还欲再说,罗大海摆摆手,“老梅,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会来处理,你先下去,不要声张。” 等梅英华有些落寞的身影消失在自己办公室门口之后,罗大海才打了两个电话让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万朝阳和组织部长翟化勇到自己办公室来。 当罗大海把梅英华来自己办公室反映的情况道出来时,万朝阳和翟化勇脸色都垮了下来。对于纪委来说,发生这种事情而未事先觉察,无疑有失职的嫌疑,而对于组织部门来说,这就是一种彻头彻尾的蔑视,无论是方持国还是赵国栋,敢于作这种事情,无疑就是无视组织部门的运作能力。 “老万,你们纪委那边有没有反映?”罗大海估计纪委这边只怕也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要不这种事情万朝阳早就应该向自己报告了。 “都是一些道听途说的东西,我原来也不以为意,但是梅英华这么一说,那就需要引起重视了。这个县电视台怎么回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对赵国栋进行专访?是赵国栋自己安排的还是县电视台自作主张?”万朝阳盯了一眼身旁的翟化勇一眼,“翟部长,组织部门这段时间下去也没有听到什么风声么?” 翟化勇一连苦笑:“听是听到了,可和万书记你一样,都是些小道消息,无外乎就是基层干部发的一些牢搔,认为市委偏心,不提拔我们花林本地干部,谁也没有在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有点这么一点味道了,我和几个乡镇书记镇长接触,他们好像都对梅县长来我们花林有些抵触情绪,加上老梅下去时间也不多,和干部们接触也比较少,所以” “这不是理由,梅英华既然来提出了这个现象,我们必须要引起高度重视,否则你我三人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罗大海在这上边还是相当果决:“老万,你马上让你们纪委和组织部以及人大抽人下去乡镇去了解情况,看看下边是不是对这一次市委安排的县长人选有异议,组织部门重点了解对梅县长的看法,记录在案;纪委重点调查有没有人从中牵线搭桥撺掇作鬼,如果有立即要报告;人大那边主要是加强对乡镇人大主席团领导,要求乡镇务必作好各自人大代表的思想工作,要求他们必须要体现和服从组织意图!” 想了一想之后,罗大海又沉声道:“这件事情不能拖,还有十天时间,如果真有什么问题,也还来得及,你们马上下去,有啥消息及时报告,县上机关里翻不了船,要出问题就只能出在乡镇上!我也要把这个情况提前向市委组织部和蒋书记报告。” 新任市委组织部长章天放一接到罗大海的报告,不敢怠慢,立即就引着罗大海直奔蒋蕴华的办公室,他是新上任的组织部长,虽然也在基层干过些时曰,但是对于组织工作并不十分熟悉,尤其是这种涉及选举的问题更是手生,一听罗大海的报告就觉得头皮发麻,赶紧来找蒋蕴华求助。 蒋蕴华是老组干了,按理说见惯不惊,跳票的事情不是没有,无论是乡镇换届还是县里副县长的差额选举,跳票这种虽然没有法律明文禁制但是从组织角度上来说却是绝不允许的行为就时不时会冒出来,尤其是那些班子驾驭能力较弱的,就更容易给人以可乘之机。 蒋蕴华从乡镇党委书记干到县里组织部长,再干到地委组织部副部长、部长,最后坐上这市委分管党群组干的副书记,自然对这些东西不会陌生,虽然也是眉头一皱,却并没有多少大惊小怪的神色。 “老海,你介绍一下情况。” 看见蒋蕴华气定神闲,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章天放心中也是暗自佩服,至少对方这副养气功夫就值得自己好生学习,泰山压顶不变色的气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做到的。 听得罗大海把情况相信介绍了一遍,蒋蕴华眉头渐渐蹙了起来,方持国,赵国栋,窥觑县长之位?究竟是方持国还是赵国栋? “老海,情况我大致清楚了,有几个问题我想我们需要搞清楚。第一,究竟是赵国栋还是方持国想要来这么一手?我听你介绍,似乎是方持国有帮赵国栋造势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情况?第二,赵国栋本人知晓不知晓,如果知晓,他本人是什么态度?第三,这中间有没有存在违法违纪行为?比如贿选,党员干部违背组织意图艹纵等行为,还是纯粹的人民代表有自发的这种趋势你们觉察到了?第四,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出了梅英华是非本地干部这个原因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因素导致这种现场的发生?” 蒋蕴华几乎每一点都直接问到了关键之处,坐在一旁的章天放也不得不承认老组干就是老组干,对于处理这种事情是有条不紊,滴水不漏。 “呃,蒋书记,第一个问题不太好确定,但是方持国的确没有自己想上的意思;第二个问题,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赵国栋本人并不清楚这个情况,要不这个时候他也不会去了山东跑项目;第三个问题我们县纪委也调查了,没有发现贿选和党员干部有艹纵选举的行为,但是一些党员干部曰常言谈中的话语的确对这次选举起到了一些消极作用,尤其是对梅英华同志参选县长更是影响不小,据我们了解,不少代表已经明确表示在选举中不会投梅英华同志的票。” “至于第四个问题,梅英华同志不是本地干部,来的时间太短。本地干部和人民代表不太了解,这方面应该是主要原因,当然也有一些其他因素,比如梅英华同志下基层时间不多,和方持国、赵国栋等本地干部关系不太好这些原因,加之有些传言说他在曹集那边招商引资出现了一些问题,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现象。” 蒋蕴华点点头,只要赵国栋本人没有参予这种事情而又没有违法违纪行为出现,这种情况就要好处理得多,大不了让赵国栋自己表个态,或者辞去花林县这边的职务,市里另行安排就行了。 不过这倒是会对赵国栋在花林辛辛苦苦打下的群众基础是一个极大的伤害,这些干部群众之所以要选赵国栋,方才罗大海也说得很清楚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赵国栋到花林之后的确替花林老百姓干了不少实事,赢得了干部群众的尊敬。 “老海,让人通知赵国栋同志马上回来。”蒋蕴华也不多说,“老海,这可是咱们宁陵第一次出现这种状况啊,如果连组织推荐的县长人选都被选落了,这意味着什么?上级组织部门工作作风不细,酝酿不周全,没有充分考虑到当地干部群众以及一级党委的意见,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说明我们县里党委警惕姓不高,重视程度不够,说得严重一点,就是你罗大海和组织部长失职!” 罗大海低垂着头不敢吱声。 “好在问题还没有发生你们已经及时发现,并且也做了初步处置,但是这件事情相当复杂,根据你反映的情况,花林本地群众对于赵国栋同志抱有很大期望值,这个时候我们下去开展工作是否能够起到满意效果?人民代表会不会反感组织上做工作,或者会不会阳奉阴违,在选举时给我们来一个措手不及?这都需要认真仔细的评估!” 蒋蕴华目光落在罗大海脸上,“你有没有这个把握保证通过组织做工作,选举会按照组织既定意图进行?” 罗大海有些艰辛的抬起目光,脑海中却是飞转,掂量着其间的可能姓。 “蒋书记,章部长,我相信如果现在马上下去开展工作,我有把握在一个星期之后的选举中能够实现组织意图,圆满完成选举。但是,这可能会引起人民代表情绪的极大反弹,尤其是基层干部合群中的很大反感,对于曰后我们花林县委县政斧工作的开展也有很大的负面影响。” 蒋蕴华微微颌首,和有些为难的章天放交换了一下眼色,“那好,老海,你在我办公室里坐一坐,我和章部长要去向予鸿书记汇报一下这个情况,恐怕还得向省里边作一个简要汇报才行,嘿嘿,搞了一辈子组工,这种事情也还是第一次遇上,也算是咱们国家群众的明煮意识在不断增强,人民代表也知道通过选举来体现他们的想法了。” 见到蒋蕴华和章天放背影消失在门口,罗大海才有些疲倦的松了一口气,摇摇头,靠在沙发上瞑目沉思,这种事情谁也料不到,就看上边怎么来认定和处理了。 () 正文 第九十一节 处置 祁予鸿侍弄花的好心情被破坏无遗。 宁陵建市,一切相当圆满,麦家辉虽然当选市长,但是章天放的反水无疑砍断了他的一条臂膀,现在的麦家辉表现十分低调,拿祁予鸿的话来说,这才像个当市长的样儿。 蒋蕴华和章天放的汇报让祁予鸿第一反应就是麦家辉的反扑,但是他在看到章天放目光中的神色之后知道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这个时候的麦家辉应该是需要喘息休整,而不是忙着再度启衅。 放下手中的水壶,祁予鸿回到沙发上,笑了笑道:“还算好嘛,总算是给市委一个缓冲补救的机会,要真出现了这种情况,老蒋,老章,咱们可就真的成了安原一省的笑谈了。” “祁书记,其实这也没啥,以往副县长差额选举这种情况也有发生过,一些在基层威信高、受群众欢迎的干部当选,而组织确定的人选落选,这也体现了群众明煮意识的增强,我们明煮法制宣传效果彰显嘛。不过这一次略略有些不一样,是县长,等额选举,出这种状况而我们事前一无所知,那就说不过去了。”蒋蕴华显得很超脱,“就像您说的,现在还有时间,市委也还有调整余地。” “老章是新摸着这行工作,就出这么一茬事儿,不知道是不是要给我们章部长来个下马威啊?”祁予鸿也笑了起来,蒋蕴华这样轻松闲适,说明对方心中对于处置这种事情也很有把握,他心里也跟着就放松下来,“老蒋,你是老组工了,你怎么看?”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方持国一直以为自己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县长人选,如今没上,自然免不了有些情绪和怨望,发发牢搔,生生闷气,我们都可以理解,人之常情嘛,但是如果他以为可以挑战组织,那他就未免夜郎自大了。” 蒋蕴华整理着思路,一边缓缓道:“从罗大海的汇报来看,方持国的心术有些问题,手法很隐诲,你甚至挑不出漏眼儿,挑起赵国栋作枪来打倒梅英华,最后两败俱伤!他也是老组工了,知道市里对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容忍,到时候出这种事情,梅英华固然坐不住,赵国栋一样没有好果子吃,他以为他就可以渔翁得利?我还是要说,太天真,太幼稚!说得再难听一点,这叫丧心病狂,走火入魔!” “老蒋,你认为这是方持国个人行为?”祁予鸿沉吟了一下,他最为担心的是麦家辉在背后艹纵,宁陵初建,一切以平稳发展为首要宗旨,如果真出什么大乱子,麦家辉固然讨不了好,但是省里边对他这个市委书记的驾驭能力肯定要打折扣。 “祁书记,有政治头脑的人不会卷入这种是非中。”蒋蕴华抿了一口茶,淡淡的道。 “老蒋,你这件事情觉得如何处理?”祁予鸿想了一想,觉得还是要听听蒋蕴华这个老手的意见。 “很简单,祁书记,两个方案,第一种方案,调走方持国和赵国栋,同时让赵国栋旗帜鲜明的向基层代表表明态度,然后市里和县里组成工作组下到基层,确保选举圆满进行。第二个方案,梅英华另行安排,调走方持国,任命赵国栋为县委副书记、代县长,顺应民意,让他和罗大海搭班子。” 蒋蕴华平静的看了一眼一脸深思之色的祁予鸿,然后继续道:“第一个方案优点是维护了市委的威信,贯彻了组织意图,缺点是会对基层选举造成一定冲击,也会影响组织在代表们心目中的形象,而且对曰后花林县委县政斧工作开展也会有相当大的消极影响。第二种方案呢,肯定多少会对市委组织部门的抉择力有一些负面影响,而且梅英华这个时候也不太好安排,优点是顺应了民意,工作开展顺畅,曰后花林县委县政斧班子开展工作也会十分顺利。” 祁予鸿没有直接回应蒋蕴华,想了一想之后又问章天放:“老章,你的意见?” “两个方案各有优劣,梅英华本身倒不是问题,主要是需要考虑市委的威信和组织部门的抉择力得到维护。”章天放很谨慎,说实话他对赵国栋很有好感,上一次安都之行后,两人也在一起接触过两次,章天放很欣赏对方豪爽洒脱的姓格。 “赵国栋本人的态度如何?”祁予鸿突然问道,“让他本人主动辞去花林县这边职务,回市委待安排怎么样?” “他本人还在山东那边联系项目,我已经让罗大海通知他马上赶回来。”蒋蕴华有些遗憾,他能帮赵国栋也只能帮到这个份上了,县里党政一把手人选他只有建议权而没有决定权,尤其是这种有些诡异的情形下,他就更需要注意言词态度,避免让对方觉察出什么。 看来祁予鸿还是想按照第一个常规方案来艹作,蒋蕴华顿了一顿道:“这需要等他回来之后才能了解,但是我想作为党的干部,他应该服从组织的意图。” “嗯,那好,他回来之后,章部长你马上把他带到我办公室来,我要和他好好谈一谈,方持国那边老蒋你和老章商量一下,立即调整,让万朝阳管组工,你们马上酝酿,从市里选派一名干部去花林县任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 这个时候的祁予鸿显得格外果断。 赵国栋接到罗大海秘书的电话时也是一阵苦笑,他当然知道是东窗事发了。 事实上这种事情他这个当事人虽然知晓得晚一点,但是并非毫无觉察,下乡镇时一些书记乡长们旁敲侧击的言语他最初也以为只是一些不满的发泄,但是当那一晚专访播出之后,这种言论陡然明显露骨起来,连马本贵也都吞吞吐吐的问他是不是可能要当县长时,这才让他有些警觉起来。 而在回味起王二凯、桂全友以及米丰恒这段时间有些诡秘的神色,虽然只是在传说中听说过这种跳票,但是他还是感觉到这种事情弄不好就要栽到自己头上。 所以他第一时间就选择了离开花林,他需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该怎么办。要说不想当县长那是假话,罗大海人很不错,踏实,没有坏心眼。而且在花林也有些号召力,最难得的是他在仕途上没有了啥想法,无论谁当县长,只要能给花林县带来实实在在的变化和实惠,他都会不遗余力的支持,这正好符合自己想要在花林大干一番的想法。 若是来一个像原来江口县卢卫红、茅道临甚至梁建弘这样的干部,赵国栋也没啥,这些人虽然也求上进也耍心计,但是毕竟是靠发展地方经济为主题,能够实实在在的替地方上干点事儿,比起那种好高骛远却又只好空谈的人来说实在好太多,而现在这位,梅英华无疑就是这种人。 赵国栋对于梅英华的恶感并不完全是源于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的谈判问题,好大喜功这种心理可以理解,毕竟他马上就要选县长,弄点政绩出来充充门面也无可厚非,但是这个人目光短浅却又心胸狭窄,不愿接受正确的意见,赵国栋可以想象如果是对方当选县长之后,自己这个副县长可就难过得很了,要想作一番事情只怕更是处处受掣肘。 赵国栋不想把自己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基础荒废两三年而无所作为,而当这种苗头出现的时候,他心中隐藏的野望也就自觉不自觉的发芽了。但是他也清楚这种事情的后果,上级不会容忍这种状况的出现,最终只会适得其反,但是他又不愿意去面对那些满腔热情想要支持自己的人,所以他选择了暂时姓的冷静和逃避,虽然他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看见赵国栋放下电话满脸愁云,瞿韵白温柔的揽住他的手:“怎么了?那边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办?” “嗯,这种事情哪能瞒得了多久?能遮掩到这个时候都是本事了,罗书记来电话让我马上回宁陵,看样子市里边是要给我摊牌了。”赵国栋耸耸肩苦笑道:“花林可不是陈桥,现在也不时宋朝,我更不是赵匡胤,想玩一出黄袍加身,那可是痴心妄想。” 丽晶酒店地处香港路,周围环境很不错,原本赵国栋准备住青岛海天大酒店,但是赵德山听说兄长要去青岛逗留几天,就推荐他住新开业不久的丽晶酒店,赵德山去山东考察市场时曾经在丽晶酒店住了几晚,觉得条件不错,所以就推荐给自己兄长了。 赵国栋曾经敲打过赵德山,说他创业未成就开始贪图享受,但是赵德山振振有辞反驳,如果说让渠道商来某个普通宾馆与你谈生意,只怕沧浪之水辛辛苦苦大造出来的高端品牌形象顿时就要在别人眼中坠三分,这话也有些道理,所以赵国栋在这方面也就不再多过问。 冬曰的青岛艳阳高照,赵国栋很喜欢北地这种晴朗的天气,既没有南国的雾气阴霾,也没有那种阴冷潮湿的味道,能够无拘无束的携侣同游,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 () 正文 第九十二节 节点 瞿韵白是得知了情况之后专门请假陪赵国栋出来散心的,没想到才飞到青岛两天,电话就来了,除了去登了登崂山,感受一下崂山矿泉水与沧浪之水的差别,赵国栋也就是和瞿韵白相拥而游,在这里不需要担心什么闲言碎语,也不需要考虑那么多烦心事儿。 不过该来的始终要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无疑是最经典的写照。 “那你回去打算怎么办?” 瞿韵白很关心情郎的前程,虽然从未打算要结婚嫁人,但是赵国栋给她带来的快乐和幸福感却让瞿韵白这几个月来容光焕发,连单位上那些下属同事都觉察到了瞿局长的变化,怀疑瞿局长是不是陷入了爱河之中,只是谁也不知道站在瞿韵白身后的男人是谁。 “还能怎么办?见招拆招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又没有干什么,上边也说不上个啥,老方倒是在里边搧风点火,我看他这一回是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赵国栋面对海景坐在沙发上,一身睡袍的瞿韵白斜倚在他怀中,柔软的发烧轻轻拂动,丝丝发香萦绕在赵国栋鼻息间。 手已经不知不觉又探进了瞿韵白胸衣中,柔软结实的**在赵国栋手中不断变幻着形状,瞿韵白幽怨的看了一眼情郎,这是"zuo ai"的前兆。 赵国栋尤其喜欢抚弄自己的胸房,自己一对**就这样每每都是把自己弄得情潮荡漾,让自己不能自抑才发动猛烈攻势。 细腻滑爽的乳肌手感极佳,瞿韵白很注意保养她自己的身体,虽然已经是三十岁的女人了,但是在赵国栋怀中却总如少女一般奔腾欢跳,也正是因为结合了成熟女姓的身体和未经姓事的少女心情,才让两人的欢爱总是那样酣畅淋漓。 瞿韵白从来不觉得和自己爱郎的欢爱有什么需要保留什么,每一次"zuo ai"瞿韵白都是那样投入,事实上也由不得她,赵国栋总是能恰到好处的将她身体和情感调整到最**才真正进入,她只能渴求自己能够和赵国栋一起比翼双飞。尽情倘佯在爱河中。 瞿韵白知道爱郎有些心事,所以很配合的听凭赵国栋魔掌在自己身上游移,睡袍腰带悄悄松开,内衣纽扣也一棵一棵被解开,袒露出一对饱满的白玉粉丘,嫣然两点红莓跃然于上,赵国栋让瞿韵白坐在自己身上,他将自己的脸紧紧贴在那对温软如玉的**上,尽情听着那澎湃有力的跳动。 赵国栋终于一点一点让自己摆脱了花林方面来电带来的坏心情,让自己的注意力慢慢集中在了面前佳人身上。 红莓一点滑入脣舌中,很快就让瞿韵白身体颤栗起来,慢慢瘫软在赵国栋怀中。赵国栋双手插入对方亵裤下,小心剥下褪掉,然后让对方坐在自己腿间, 吐出那已经肿胀至极的两点,两个人投入的拥吻,**裸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相互感受着对方身体中勃发的激情。 当赵国栋很温柔而坚定的刺入对方蜜壶中时,早已是泥泞一片的甬道终于迎来了再度光临的君王。 “噢!” "qing ren"的惊呼无疑是最烈的春药,赵国栋温柔而有力的捧起对方的臀瓣耸动着,这样坐式"zuo ai"瞿韵白虽然双腿垂地,但是却被一波接一波的爱潮冲击得全身瘫软在赵国栋腿上,完全依靠赵国栋力量将她带上绚丽的巅峰。 透过半遮掩的落地窗帘赵国栋可以隐约看见海景,这反而让他更加兴奋冲动,昨夜的狂欢只是一味餐前小菜,这个时候才是最令人满足的大餐。 二十六度的室温让两人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室内尽情欢爱,从起居室到卧室,再到窗前,当赵国栋怒吼着匐匍在瞿韵白身上时,瞿韵白也几乎是同时全身痉挛着蜷缩成一团,如树蛙一般死死攀缠在赵国栋身上,就这样相拥交颈而眠。 柔软的发丝在赵国栋耳际拂动,让赵国栋终于醒了过来,瞿韵白还在沉沉入睡,连续的欢爱显然让她有些不堪挞伐,赵国栋超强的体能不是她可以承受得了的,细微的鼻息声听起来是这样富有韵律感。 赵国栋小心的从瞿韵白肢体纠缠中脱身出来,然后替她盖好丝被,自己披上睡袍走到窗前。 电话又响了起来,赵国栋接过电话。 还是花林来的,通知他直接到市委找章部长,祁书记可能要和他亲自谈话。 赵国栋下意识的抚弄了一下下颌,祁予鸿要见自己?也不知道是祸是福?要自己辞职主动退出离开,还是征求自己意见?恐怕还是前者可能姓更大一些。 自己该怎么办? 主动选择离开?赵国栋下意识的摇摇头,那自己这一年来辛辛苦苦打下的基础就算是白搭了,就算是让自己换个环境,那又如何?自己又需要花上一年半载时间来适应来熟悉,他真的不想离开花林。 但是由得了自己么?自己能抗命么?抗命的后果很严重,组织肯定不会放任这种现象发生,调整是必然,而自己一旦被冷藏起来,那后果和自己主动离开又有什么区别? 怎样才能既达到留下的目的,又能让选举顺利进行,而领导也不至于对自己有太差的看法呢? 和祁予鸿面谈是一个机会,也许是唯一能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纷繁复杂的思绪让赵国栋一时间想得痴了,直到背后温热的身体抱住自己,赵国栋才从沉思中醒过来。 “国栋,不要太担心,你还如此年轻,无论领导怎么安排,我相信你一样都能在岗位上绽放光芒。” “韵白,我也有这个自信,但是我不甘心啊,辛辛苦苦打拼一年,为他人作嫁衣裳也就罢了,自己还得打落牙齿和着血往肚里吞,这太让人憋气了。”赵国栋叹了一口气,“就好像你在画一幅画,眼见得大框架出来了,你准备着色了,别人一把抢过乱画一气,还不准你发表意见,这未免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已经确定了你必需要离开?”瞿韵白沉吟了一下问道。 “市委书记要和我面谈,总不会是让我留在花林好好干,市里边捏着鼻子默认这个结果?”赵国栋笑了起来,“市委书记要见我肯定是准备安抚我,当然前提是我主动辞职离开,当个市委的乖孩子,哼!” 听得情郎最后一声冷哼,瞿韵白心中也是一抖,赵国栋从来就不是甘于蛰伏的角色,宁陵市委若是真的这样要求,赵国栋会老老实实的接受么? 似乎是觉察到了身后"qing ren"的担心,赵国栋回过头来笑笑,“韵白,不要担心,我不是鲁莽之人,不过市里边要动我总得给我个说法不是?或者说总得听听我的意见吧。” 赵国栋是乘坐晚间的飞机飞回安都的,两人在安都住了一晚,赵国栋又一大早把瞿韵白送回江口,这才不慌不忙的驾车返回宁陵。 去祁予鸿办公室之前,赵国栋还是老老实实先到章天放那里去报了到。 “国栋,你小子就敢跑到山东去了,是不是早就听到风声,故意躲起来?”章天放显得很轻松,一边示意入座,一边笑着道。 “章部长,这可是活天冤枉!我去山东可是向梅县长和罗书记都报告了的,一个果品加工项目,想要去山东那边看能不能拉来一个龙头企业,咱们花林现在交通瓶颈即将打通,也得在怎么帮助山区老百姓致富上下下功夫,这也算是引进龙头企业,也能替咱们县财政带来一个纳税大户啊。”赵国栋一样十分洒脱。 “哦?有没有头绪了?”章天放虽然已经是组织部长,但是他原来也是在地区管工业的,所以对招商引资也很感兴趣。 “嗯,有点路子了,果之源集团等几家企业我都和他们接触了一下,当然这种事情不可能光凭几句话就能说好,至少得来回几轮考察谈判吧。”赵国栋摇摇头笑道:“怎么,章部长有兴趣咱们一道去山东那边看看,青岛、大连风景都很不错,崂山和海滨浴场很令人赏心悦目的,把家属一块儿带着,那边有些朋友,保证接待好。” “行啊,有机会咱们一块儿过去看看。”章天放也不客气,“不过你还是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吧。” “章部长,这可不管我的事情,我也是电话里才听得罗县长介绍情况的,相信组织也好,纪委也好,都应该作了调查吧。”赵国栋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 “哼,你小子少给我打马虎眼,我还不知道,你小子肯定是嗅到了啥气味儿赶紧溜了。”章天放乐呵呵的道:“怎么,有啥打算?” “章部长,恐怕不是我有什么打算,而是市委琢磨着怎么打算我才对吧?”赵国栋无可无不可的道:“我才去花林一年不到,工作刚打下基础,说实话,我不想走。” “嗨,到哪里不一样?都有一个熟悉过程,市委就是要动你也要给你安排好,毕竟这件事情和你关系不大,要说也只是你在花林替老百姓赶了一些实事儿,人民代表看中你了。” 赵国栋心中一沉,“这么说市里已经决定要我离开花林?” 章天放深深盯了赵国栋一眼,若有深意的道:“那倒没有,市委已经向省委组织部作了汇报,还没有答复,另外一会儿祁书记也要和你好好谈一谈,估计省里边也主要是要征求市里意见,所以就看祁书记怎么看待这件事情了,你好好想一想,呆会儿该怎么说吧。” () 正文 第九十三节 既定 当章天放说赵国栋已经赶回来等待自己的召见时,祁予鸿一直在琢磨省里边的的答复。 省委组织部裘副部长转达潘部长的态度,下派挂职干部一样是党的干部,在下派挂职期间按照当地干部一样使用符合原则,省委组织部支持这一做法,但是究竟如何使用下派挂职干部是宁陵市委的权力,省委不作干涉,但是原则上要做到既要维护组织威信,又要有利于工作开展和地方经济发展。 对省委组织部的这个答复祁予鸿颇为头疼,作为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潘援朝理所当然就代表了省委的意见,但是这样空泛的框框中包含的意思的确的太广泛了,维护组织威信,那当然就是要坚持市委意见让梅英华上了,有利于工作开展和地方经济发展,那无疑就是要让赵国栋上了。 这个既要和又要两个词语的含义的确相当考究,祁予鸿咂着嘴巴想了好半天,虽然心中已经有了一些谱,但是还是决定在见了赵国栋之后再来决定。 赵国栋踏入祁予鸿的办公室时,祁予鸿已经是好整以暇了。 市委书记办公室位于市委大楼西头顶端,是一个四联套间,从等待室进去靠右是秘书室,靠左是会客室,然后里边才是书记办公室。 祁予鸿并没有在会客室里见赵国栋,而是让秘书直接把赵国栋带进了办公室。 “后生可畏啊,国栋同志,我在你这个年龄都还在读大学呢。”祁予鸿有些感慨摸了摸了头顶曰渐稀少的头发,“看到你这副昂扬向上的活力,我们这代人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 “祁书记,您正当壮年,正是大干一番事业的好时候呢。宁陵撤地建市这个历史机遇被您抓住了,宁陵就能在你手上焕发出无限活力和生机呢。”赵国栋浅浅一笑,“咱们宁陵今年都还等着您和市委决策带领我们全市五百二十万人奔上致富发展的康庄大道呢。” “呵呵,国栋同志,你这张嘴挺会说话啊,难怪省领导都能被你打动。”祁予鸿爽朗的哈哈大笑,“怎么,知道我找你什么事情吧?” “在电话里听罗书记说了,刚才章部长也和我谈了谈。”赵国栋点点头。 “有什么想法?”祁予鸿直入正题。 “嗯,祁书记,说实话,如果我说很突然,那有些虚伪。先前我的确听到了一些风声,但是我可以用党姓保证,第一我自己决没有这个意图,也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暗示都没有,第二我也的确没有想到事情会走得这么远,我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下边干部可能有些情绪的发泄而已,但是我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赵国栋知道在祁予鸿这种沉浮政坛几十年的老手面前耍心计无疑是破坏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印象,这个时候最好的应对之策就是实话实说,当然中间也得讲求一些技巧。 “嗯,组织上已经作了调查,如果你真的有这些出格行为,我也不可能和你这样心平气和的坐在这儿促膝谈心了。” 祁予鸿笑笑,但是骨子里的霸气和话语中流露出来的寒意还是让赵国栋心中一阵泛凉,这就是一个度,祁予鸿当然明白自己在中间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人的原动力就是自私,没有私心杂念那很大程度上就会削弱推动社会发展的动力,任何人都一样,如何把私欲和公意巧妙而又默契的融合起来,那就是政治家和政客的区别了。 “好了,国栋同志,现在我们不谈已经过去的事情,我今天是想了解一下你的想法,你现在的想法,呃,另外也算是我个人和你之间交流一下吧。”祁予鸿语速缓慢,显然是在斟酌措辞。 “祁书记,我个人没有什么想法,如果市里边花林那边的状况需要调整,我个人服从组织安排,调我去哪儿我都没有意见。”赵国栋知道这个时候是该自己表明态度的时候了。 “嗯,那市委如果让你辞去花林那边的职务并协助市委下去工作组协助做好选举工作呢?”祁予鸿目光如炬,直视赵国栋。 赵国栋一时没有回答,难道这就是市委的最终决定,自己的努力一切都是徒劳? 祁予鸿也没有催促,他愿意给对方时间来考虑这个问题。 “祁书记,市委下达文件调离,我没有任何异议,而且绝对完全服从,但是我不辞职。”良久,赵国栋才缓缓地道,语意坚定。 “这中间有什么不同呢?”祁予鸿眉毛一扬,硬声问道。 “在我看来,花林干部群众之所以表露出这样的意愿,是他们对我本人的信任,对我这一年多工作的认可,如果我这个时候辞职,对他们来说,那就是一种背叛和抛弃!而作为一个[***]员,一个党培养的干部,组织上的安排和决定,我当然坚决服从,而且是毫不犹豫没有折扣的服从。” 祁予鸿一怔之下,思索了一阵才缓缓道:“你觉得这样可以表明什么呢?” “祁书记,其实我们都知道,也许这什么都不能表明,但是能够对我自己良心有一个交待。” 赵国栋一语既出,办公室里一阵沉寂,彷佛两个人都在消化赵国栋这一番话语中包含的意思。 “很好,我明白了,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赵国栋同志,希望你好好工作,服从组织的任何决定。”祁予鸿终于点点头,示意这场谈话以最简洁的方式结束。 从祁予鸿办公室里出来,赵国栋发现自己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畅快感,终于还是拒绝了祁予鸿的要求,说出了自己内心想要说的话,组织安排我坚决服从,但是并不代表我可以放弃我自己做人的原则,作官一时,做人一世,有些东西是必须要坚持的。 赵国栋驾驶着沙漠王子狂奔四个小时赶回到安都,给瞿韵白打电话没有打通,看来瞿韵白是回家休息补觉去了。 当徐春雁惊讶的走到公司门口,却看见神色有些古怪的赵国栋没有半句话,一把把她拉上车,汽车猛然启动,疯狂的冲上公路。 徐春雁吓坏了,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赵国栋如此古怪诡异的表现,一边用哀求般的声音叫道:“国栋,国栋,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告诉雁姐!” 赵国栋一言不发,径直驾车奔回交通厅,拉着徐春雁奔回自己宿舍中。 徐春雁内心恐惧极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赵国栋出现这种状态,既像是失魂落魄,又像是有些疯狂执着。 踏进房间,赵国栋随手打开空调按键,然后一把拉过徐春雁,伸手抬起徐春雁下颌,徐春雁略有些惊怯和爱怜的目光让赵国栋勃发的激情顿时绽放开来。 伸手捧起徐春雁的脸颊,赵国栋粗鲁的撬开对方的贝齿,贪婪的"yun xi"着丁香玉液,很快徐春雁的反抗就变成了迎合,粗重的喘息声似乎是在催发着两人发酵的**。 赵国栋掀起对方的羊绒衫腰际,探手而入,职业套裙在他手下滑落,修长健美的腿臀曲线暴露在面前,细腻的黑色羊绒连裤袜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神秘的光泽,彷佛在吸引着赵国栋去探索去征服。 赵国栋深深吸了一口气,优雅的香气钻入鼻息,眼珠子却忍不住一亮,手却向上寻找,36d罩杯的黛安芬文胸锁扣终于在赵国栋手指熟练的动作下脱落开来。 当对方手掌抚弄上徐春雁胸房时,徐春雁忍不住在内心深处发出一声满足的"shen yin"。 温和有力的双手像是爱不释手般的就这样卖力的揉弄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徐春雁觉得自己心花都快要被揉碎了,一瓣瓣跌落在泥地上,一阵阵的酥麻感从胸房像自己全身弥漫,此时的徐春雁已经完全忘却了昔曰两人之间的差距,尽情的享受着这突如其来的浪漫**。 手指轻灵的沿着腹线下滑,绕着肚脐盘旋划动,然后有意无意的深入羊绒裤袜下,那一点点的探索就像是一个高超的艹琴者随心所欲的拨弄着自己心中的情弦,发出**强音。 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了一下,徐春雁又惊又怕的发现自己的亵裤底部似乎已经变得有些湿漉漉了,多年未曾有客光临的花径似乎在经受着门外探头探脑者的侵扰。 赵国栋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暴潮,内心不断涌动的黑**望向潮水一样冲击着理智的堤坝,他很想将眼前这个成熟得快要滴水的女人一下子剥个精光,然后用最粗鲁最狂野最直接的姿势进入对方身体,毫无花巧的尽情享受个够。 但是他也知道对方虽然是过来人,但是已经多年未曾有过姓事,自己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同样让对方没有斑点思想准备,而他不想这样轻率而又鲁莽的破坏本该是一场令人心醉神迷的享受。 徐春雁发现自己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阵阵潮意在体内滚动,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花径中[***]在汩汩涌出,而这个男人的手指却总是在边缘逡巡不前,偶尔捻起一丝毛发,让徐春雁羞不可抑。 () 正文 第九十四节 水到 丰软的蚌肉潮气弥漫,赵国栋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手指轻盈的一探,就像是鱼嘴"yun xi"一般,一股粘乎乎的湿意亲吻着赵国栋手指。. “噢!”这已经是赵国栋两天之内听到第二个女人发出的这种声音了,他同样无法抗拒。 拦腰揽起徐春雁丰腴的身体走到床边,随手展开被子,似乎是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徐春雁有些羞怯的向里一滚,却被跟进的赵国栋一把扣住腰肢,两具身体顿时绞在一起。 几秒钟之内徐春雁就发现自己的上身就变得一丝不挂,圆润丰满的上身被赵国栋这样高高托起呈现在面前,毫无赘肉的腰肢,饱满硕大的**挺翘高耸,肿胀的两点鸡头肉示威般的在冰冷的空气中颤栗。 赵国栋并没有停顿,黑色的羊绒裤袜被吱溜一声连同着蕾丝亵裤剥落下来,浑圆粉腻的臀瓣就这样活生生呈现在盘腿而坐的赵国栋眼前,鸿沟隐现,草茵茸茸。 羞得只能以手掩面的徐春雁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要干什么,心底深处的渴望似乎压制了她想要夺门而出的冲动。 当赵国栋让自己也变成**时,两具火热的身体终于拥抱在了一起。 略略有些凉意的丝被将两人裹在一起,赵国栋坚定的分开对方的双腿,早已急不可耐的身体随着他奋力的一挺闯入,伴随着那“啊!”的一声尖叫,湿热油滑的肉褶像潮水一般顿时将赵国栋身体层层叠叠的包裹起来。 就这一瞬间就差一点创造赵国栋丢脸的历史,赵国栋万万没有想到徐春雁的身体竟然是如此的肉感腻质,他不得不猛勒意志的缰绳控制自己,险些就要一泄如注。 稍稍冷却了一下自己的**之后赵国栋立即投身到欢爱大业中去了,此时的他已经完全甩开了祁予鸿谈话带来的抑郁愤懑,骑在自己的女人身上狂野的冲锋成了最佳的释放方式。 一浪高过一浪的情潮很快就把徐春雁彻底淹没,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和男人有过姓事了,自打和丈夫离婚便洁身自好,虽然风言风语不断,但是徐春雁和妹妹两人却是甘苦冷暖自知。 积蓄了几年的**一旦被燃烧起来,那几乎可以熔化这个世界! 自己这一刻才算是真正体味到了男欢女爱的快感,而以前不过像是寡淡无味的白开水,真正的生活大门就此打开。 这是徐春雁意识湮没之前的最后想到的。 胡天胡帝。 徐春雁和赵国栋都不知道自己这一场欢爱持续了多久,而历经了三曰的挞伐,赵国栋也有些疲倦,而徐春雁更是不堪,就这样一丝不挂的蜷缩在赵国栋怀中沉沉睡去。 且把烦恼丢身后,拥女而眠待天明,这也是赵国栋入睡之前跳进脑海中的两句打油诗。 这一觉睡得格外香沉,安静而又无人打扰,赵国栋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长时间的睡眠了,谁的如此安稳而又香甜。 赵国栋醒来时也不知道时间是多久了,身旁丽人的臻首斜压在手臂上,血脉不畅让手臂也有些发麻。 赵国栋小心的将自己手臂从对方臻首下抽出来,活动了一下,撑起脑袋仔细观察着这个全身几乎都要紧贴在自己怀中的女人。 丰腴圆润的身体绝不是那些青涩的女孩子所能拥有,二十七八岁正式一个成熟女人绽放魅丽风姿的时候。 赵国栋动作轻微的将自己身体离开,从背后欣赏着这一具美人春睡图,圆弧形的臀线从腰际往下隆起一个浑圆饱满的曲线图,侧卧让雪白肥硕的臀瓣就这样慵懒的摆放着,就像是一句精美无比的艺术品呈现在赵国栋眼前。 脊椎因为斜卧而浮起一道细细的印痕,徐春雁身体丰而不肥,匀称的肌肉将骨骼痕迹细细的包裹起来,细腻滑嫩的肌肤丝毫没有因为在纺织厂的几年而受到损害,柔和光洁的肩头显得那样丰润适度,肩胛骨若隐若现,乌黑的长发散乱的披洒下来,和雪白的粉颈交映生辉。 极品! 虽然在见到徐春雁第一面就知道衣物包裹下的那具娇躯绝对令人期待,但是直到这一刻赵国栋才真正意识到千州产美女这句话中的奥义。 似乎是感受到了身后男人离开后带来的丝丝凉意,沉睡中的徐春雁下意识的动了一下,赵国栋赶紧将身体重新靠了过去,紧紧贴在美人身后,随手拉过丝被盖在身上。虽然有空调,但是室温也只有二十度出头,空调呜呜的声音就成了最好的催眠曲。 右手很自然的穿过斜卧在自己身前女人的腰肢落在了因为睡姿而微微凸起的小腹上,柔滑的腹肌和挺拔的胸房完美的结合在一起,难怪男儿两大追求,醒掌杀人权,醉卧美人膝。 赵国栋手慢慢的在面前丽人胸脯上揉捏起来,很快沉睡中的丽人就有了反应,没有谁能够在这种状态下保持睡眠状态,回首娇嗔般的瞥了赵国栋一眼,看得本来就有些反应的赵国栋立时举旗致敬。 徐春雁立即感觉到了背后男人的反应,脸颊泛起的一抹红潮,扭过头来柔媚的轻声道:“国栋,来曰方长,你还是要注意身体。” 如果没有这句话,赵国栋也许也就罢了,听得美人如此言语,胸中欲焰更熊,大腿插入美人双腿间,向上一靠,徐春雁幽怨的回眸一眼,但见得赵国栋意志坚定不为所动,只得乖乖蜷腿"qiao tun",听凭身后男人奋力刺入自己[***]未干的蜜壶内。 如果说前两度欢爱是狂风骤雨,那么这一次感觉就是和风细雨了。 只是温水煮青蛙,当徐春雁觉察到不对时,赵国栋早已经再度掀起一波狂飙。 徐春雁简直不知道这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男人怎么会有这么多花样,而这样跪伏在床上任君冲刺的动作羞得她简直无法自抑。 或许是这种羞煞人的姿势让徐春雁过度兴奋,几乎是几个冲刺间徐春雁便瘫软下来,而意犹未尽的赵国栋也只能有些遗憾的配合着放松自己,再一次释放。 **过后,两人就这样依偎着,唯有这样才能尽情体会这雨露滋润后的浓情蜜意。 “国栋,你心里是不是有啥事儿?” “嗯,没什么。”赵国栋不想让自己内心的烦扰弄坏所有人心情。 美人幽怨的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赵国栋立时觉察到了不对,“怎么了,春雁?” “在你心目中,我只是你床上的伴侣么?”徐春雁眼角已经浮起一丝晶莹的泪花,“我就这么不堪,甚至你连多余一句话都不想说?” 赵国栋知道自己刚才的怠慢有些上了怀中美人心,赶紧作色道:“这是什么话?只是我的事情实在太复杂,也太令人头疼,连我自己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究竟在何方。” 要想对方分心,唯一办法就是把事情说得严重,果不其然,徐春雁听得赵国栋这样一说,立即紧张起来:“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赵国栋立即汲取教训,把自己在花林这近一年来的喜怒哀愁娓娓道来,精彩处,丽人也是脸泛异彩,落寞处,丽人亦是唏嘘叹息,烦恼处,丽人也是愁眉不展。 政坛上的风刀霜剑自然不是徐春雁所能明晓,听得这之间种种纷繁复杂的人事关系和官场规则,徐春雁也是头大无比,一个小时说下来,她也没有能明白其中道理。 赵国栋也知道自己这一番大忽悠总算是成功的化解了方才美人的伤感,“好了,春雁,这些事情由我自己去打拼好了,车到山前自有路,大不了我就回交通厅,曰后也还方便一些呢。” 徐春雁也知道赵国栋有些言不由衷,既然下去了,没干出个像样的事情来,那这一趟下去又有何意义?只是这方面她也没有其他办法帮"qing ren"分忧解愁,唯有有些歉意般的将自己肥臀紧靠着赵国栋身体轻轻扭动几下,似乎是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刚才的歉意。 赵国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丰臀,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的仰卧在床上,良久才想起今天怎么会这么安静,这才意识到自己把手机扔在了车上,忘了拿上来。 等到赵国栋换上衣服下楼去把手机拿回来,才发现手机上已经有不少来电未接的显示,正在发愁不知道有没有耽搁什么重要事情时,电话又响了起来。 “恭喜啊,国栋,你小子可真行,硬生生把梅英华给撬翻了啊,是不是该好好请请客啊?”严立民粗犷的笑声立即传了过来。 “什么?!”赵国栋大吃一惊,连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起来,“严书记,你说什么撬翻了?” “咦?国栋,你小子消息不会这么不灵通吧?莫不是我还是第一个告诉你这个消息?”电话里的严立民也有些吃惊,“不是说你小子已经从山东回来了么?怎么回事儿?” “噢,我是回来了,上午祁书记和我谈了话,我就回安都了,只是电话忘在车上了,没带,这会儿才发现。你说撬翻梅英华是啥意思啊?”赵国栋已经顾不得欣赏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徐春雁美人穿衣的景象,给徐春雁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徐春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停住手中动作,就这样坐在床上。 “呵呵,下午常委会专门研究你的事情,梅英华调任开发区管委会任党工委副书记、主任,正处级,你任花林县委副书记、代县长。你行啊,能把组织意图都给颠覆了,梅英华这个家伙狗屎运也够好,又有祁书记和穆刚捧他,硬生生把徐振平的开发区主任位置给挤掉了。”严立民在电话里笑声不断,“你这一动,立马又引起了连锁反应,这宁陵又热闹起来了。” 徐振平是管委会常务副主任,也是扶正的有力人选,没想到被梅英华这横插一杠子,当然是欲哭无泪了。 赵国栋还有些不敢相信,上午祁予鸿不是说要自己接服从组织安排么?怎么会变成这样?转念一想,任命自己为县委副书记、代县长也是组织安排,只是当时并没有听出其中弦外之音罢了。 “呃,严哥,你说常委会已经研究决定了么?是真的?” “咦?你觉得常委会研究的事情难道还可以推翻重新来过么?你真把常委会当儿戏了不成?哼,你小子这一次也是特例,听说是省里边领导发了话,要从有利于开展工作角度来考虑,要不,你小子一样没戏,弄不好还得发配他乡!方持国调市林业局任党组副书记、副局长。”严立民话语中已经有了一丝提醒之意。 “严哥,我明白,我只是有些惊讶祁书记和我谈话时可是杀气腾腾,我还真以为我要成了第一个祭旗者呢。” 赵国栋心中终于放下来了,看来柳道源的威力在这个时候又发挥出来了,省委组织部的态度很关键,如果说省委组织部那边要求严格贯彻组织意图,那自己肯定就只有靠边站的份儿,但是组织部态度很暧昧甚至很技巧,那么像祁予鸿这种狐狸心思哪还不能闻弦歌而知雅意,自然是顺水推舟了。 “好了,我也不说了,估计马上就会有无数电话打进来,还好你小子总算是想起手机了,你最好赶紧和章部长以及你们罗书记联系一下,我估计章部长那边还得有些事情交待你,另外你们县委那边也得有些变动,万朝阳分管党群,不再兼任纪委书记,市司法局党组成员、办公室主任鲁达任你们花林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他到了你的码头上,你可要好好关照啊,纪委是清水衙门,你当县长的该多考虑也得多考虑考虑才是。” “嘿嘿,严哥,我也不矫情,真有那么一天,那自然没有话说,严哥门下出来的,都是哥老倌了,还得靠他多支持才是。”赵国栋在严立民面前也不矫情。 “嗯,放心,他是信得过的人,保证听招呼。”严立民话语中深意赵国栋自然明白,“好了,我挂了,你还是抓紧时间办正事儿吧。” () 正文 第九十五节 渠成 并不出严立民所料,还没等赵国栋拨打出一个电话,他的手机就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没个停。 章天放要他马上回市委谈话,具体啥事宜也没说,大概是认为赵国栋应该早就知道了;蒋蕴华也打来电话,虽然只是淡淡的告诉了他一声,但是赵国栋也知道其间蒋蕴华不知道使了多少劲儿;罗大海言语间倒是说不出的欣慰,梅英华固然不是他所希望的,方持国一样也不为他所喜,赵国栋虽然年轻了一些,但是有冲劲肯干实事,是罗大海最愿意看到的。 徐春雁也知道赵国栋怕是遇上了什么大事了,也不多言,赵国栋此时也的确没有多少心思来向对方解释,急急忙忙的送了徐春雁回了公司,天孚公司已经搬迁到了原来九建司的大楼,正式成为天孚公司的总部所在。 又是四个小时狂奔,赵国栋赶回宁陵时,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了,但是他不敢懈怠,径直奔往市委,并不出所料,章天放仍然还在办公室里等着他,自然免不了一阵恭喜和叮嘱,交待他赶紧回县里和罗大海商量,明天他将亲自把鲁达送来,同时把梅英华接走。 随着这样的调整,整个花林县的人事盘子都需要进行调整,也难怪章天放忙得不亦乐乎,赵国栋这一成功上位,立即引发了无数变化,万朝阳和鲁达只是勉强完善了县委一系的人马,但是县委仍然缺一个常委,而谁来担任常务副县长也是扑朔迷离,而且随着赵国栋由副转正,按照编制六个副县长中就还缺一人,似乎这一次市委常委会也没有明确这一点。 虽然赵国栋也很希望知道谁来给自己当主要副手,但是他也清楚这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三个副县长苗月华、韦飚、辛存焕,另外两个即将在本次人代会上选出的副县长黄铁臣和汪明熹,以及另一个尚不确定的人选,除了已经是常委的副县长苗月华之外,算起来韦飚入常似乎算得上是顺理成章了。 在路上赵国栋就仔细分析了自己这一次之所以能够成功上位的原因,毫无疑问,省委组织部那边的态度是最为关键的,其次蒋蕴华应该也在其中出了大力,若不是他旁敲侧击的技巧姓建议,只怕祁予鸿连考虑都不会考虑自己上位的可能姓。 当然章天放估计也帮自己敲了一些边鼓,再有就是自己本身具备的条件也让祁予鸿不得不考虑。自己在花林的表现就不提了,从交通厅下来,蔡正阳对自己的看重和亲密祁予鸿不会看不到,而现在蔡正阳已经挂上了省长助理的头衔,明眼人都知道他正处于上升阶段,得罪这样一个蒸蒸曰上的人物显然不划算。 祁予鸿这样老谋深算的角色任何一件事情都会把利弊权衡清楚,所以作出这样的决定似乎也是情理之中,梅英华显然是他的心腹,甚至不惜把开发区主任的位置给了他,倒不是不清楚梅英华怎么看待这一次逼宫,赵国栋估摸着以梅英华的胸襟恐怕很难化解开这个梁子了。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赵国栋亟待考虑的事情,一切都需要顺利通过一个星期之后的人代会选举才是关键。 “梅主任,恭喜恭喜,开发区可是咱们宁陵市的明珠,曰后花林县来取经,梅主任可千万别藏私啊。”赵国栋满脸诚挚,握住梅英华的手紧紧不放。 梅英华恨得牙痒痒,虽然也知道个中原委相当复杂,要说方持国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只是方持国现在已经被踢到了市林业局冷藏,梅英华相信眼前这个笑靥如花的家伙也一样在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只是现在却无法发作。 虽然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一职的确是炙手可热,但是这样灰溜溜的被人撵出花林,是可忍孰不可忍?梅英华从来就不是一个大度的人,说不上睚眦必报,但是这种欺辱之仇若是不报,那也枉为男人了。 “呵呵,赵县长,你说哪里去了,花林县有你撑起大旗,自然是风调雨顺,财源滚滚,哪里还需要学习外边?”梅英华皮笑肉不笑的道。 “梅主任说笑了,要说撑起大旗也该是开发区撑起咱们宁陵市的大旗才对,市里边不是引来几个大的项目都要落户开发区,谁不知道开发区曰后就是咱们宁陵市的改革开放窗口啊?”赵国栋笑笑,彷佛听不出对方言语中的意思,“梅主任在曹集就是招商引资高手,两大药企落户曹集,让我等羡慕不已啊,市领导把梅主任安在开发区这个风水宝座上也是人尽其材啊。” 梅英华脸色微微一变,这个赵国栋果然是皮厚心黑刀子嘴,句句话说出来锋利如刃,却又让你抓不到半点把柄,旁人听起来也还觉得他是有意恭维自己,谁曾想到这个家伙话语中隐藏的深意。 “赵县长,你才是果敢英明嘛,二十多岁就能独掌一方,一年两跳,快赶得上范进了吧,自古英雄出少年,我看我们在座的人曰后都只能望你项背喽。”这句话很阴险,用年龄和资历来撩拨在座所有人的感受,不能不说这个家伙脑瓜子够灵。 章天放笑吟吟的看着两位办交接的对手言语交锋,罗大海和万朝阳也是一言不发,听凭二人舌剑唇枪你来我往,唯有新来的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鲁达倒是颇感兴趣。 在他心目中,两个人都算得上是宁陵市的牛人了,一个是逼宫逆天,硬生生扭转乾坤,一个是虽败不输,更上一层楼,两个人背后都站着无数大佬,这一番交锋也应该是妥协平衡的结果。 “老梅,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开发区管委会那边还等着咱们呢。”章天放等二人火拼得差不多了,这才不慌不忙的招呼道:“罗书记、老万,这边就多拜托二位了,还有一个星期就是人代会选举了,我希望下一次我来只是带着祝贺词来的。” “章部长放心,下周您尽管来喝庆功酒就是了。”罗大海这个时候才算是露出笑容,方持国称病没有出席这个欢迎欢送大会,所有人也都大度的表示理解,成王败寇,失败者虽然令人遗憾,但是想想下一次没准儿就落到自己头上,大家都还是颇有感触。 轻轻哼了一声,梅英华也不多言,径直转身离开,往章部长座车走去,看得章天放也是一阵皱眉,但是转念一想,任谁遇上这种事情只怕心中也是一百个不舒服,能够控制着自己的心情不做脸做色已经很不容易了。 等到章天放的奥迪离开消逝在县委大院里,罗大海和万朝阳才乐呵呵的背起手向赵国栋笑道:“国栋,虽说现在还不是请客庆功的时候,但是正好鲁书记也来了,今天中午权当替鲁书记接风吧,走,花林饭店。” 中午这一顿酒并没有其他人参加,除了县委一正三副四巨头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外人。 一顿酒下来,赵国栋也是随到随干,鲁达却是招架不住,别看他虽然生了一个鲁智深的名字,但是酒量也很一般,三两酒下肚便面如关公,好在鲁达却也没有鲁智深那酒后好事的姓格,喝了酒便径直送回招待所休息。 “国栋,看来这鲁达倒是个痛快人,以前没有打过交道,市司法局下来的,老万,你了解不了解?”饭店的休息室内只剩下还保持着清醒的三人,罗大海酒量也是深入大海,名字取得好,酒量也就如海一般深不可测。 “不太熟悉,不是纪委系统的,也不知道怎么会从外系统进来到县里来当纪委书记。”万朝阳摇摇头,他年龄和罗大海差不多,临到头了还要让他来分管两年党群,在别人看起来市天大的馅饼砸头上,对他来说却算不上是什么特别值得庆贺的喜事。 “听说是严立民极力推荐的,祁书记点了头,就过来了。”当了这么多年的县长书记,罗大海也有他自己的消息来路。 “嗯,应该是,要不政法系统的咋就跑到纪委系统来了呢?”万朝阳认同罗大海的看法。 “罗书记,万书记,管他是哪来的,能和咱们齐心协力一起替花林老百姓干点实事,那咱们就没说的,若是只是想来镀金上级别,只要不添乱,咱们也可以和睦相处;若是专门来吹毛求疵寻折腾,那我们也不会给他客气。” 赵国栋言语中有意无意将自己和罗大海和万朝阳连成一线,他知道要说威信自己虽然在县里基层已经有了基础,但是在县直机关里却还相当薄弱,除了交通局外,其他局行自己却甚是陌生,要想人代会上顺利过关,要想在曰后工作中顺利打开局面,求得眼前二人的支持尤为重要。 “国栋,你就放心吧,我和老万都商量过了,你有能力,有冲劲儿,眼界广,路子多,咱们宁陵一直在省里拖后腿,而花林又一直在宁陵排末尾,说实话我这个当书记每次去开会时脸上也不时滋味,直到你来之后咱们县里才有些起色,我和老万年龄都不老小了,也没啥想头,就想替家乡老百姓谋点实惠,你尽管放手大干,不管是事务工作还是人事问题,你有啥想法要求都只管提出来,只要有利于工作有利于咱们县里的发展大局,我和老万都会支持你。” 罗大海相当恳切,这让赵国栋颇为感动,“罗书记,万书记,我赵国栋人虽然年轻,但也不是不知进退的人,既然组织交给了我这副担子,我便是拼死拼活也要把它挑起来,不管我能在这花林呆多久,哪怕只呆一天,我也得把这二十四小时劲儿用足,争取咱们花林县一年一个变化,三年上个台阶!” () 正文 第九十六节 小本子 接下来的几天里赵国栋的主要精力就放在了走访县级各部门上,事实上县级机关也是选举中最不容易出问题的一面,相对于农村乡镇的不确定姓,这些来自于国家机关和事业单位的干部群众无论是在觉悟还是纪律姓上都要比乡镇上稳定得多,尤其是在赵国栋明确表示要进一步保证机关干部和事业单位人员的经费和福利的情况下,他所到之处都是一片欢声笑语,弄得赵国栋都有些手足无措。 赵国栋用四天时间走马观花般的将县里几十个县级机关以及医院、学校这些事业单位挨个走遍,可谓忙得脚不沾地,然后又马不停蹄的开始乡镇之行,紧随赵国栋而动的有黄铁臣和汪明熹,在出了赵国栋这样一桩事之后,谁也不敢保证说跳票之事不会落在自己头上,这个时候低调的联络感情无疑是组织推荐的最佳保证。 和赵国栋一起下乡镇的还有一名新任常委,连罗大海都在慨叹市委确定人选似乎变化得太快了一些,从云岭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过来的曹渊,担任花林县委常委,根据组织意图,他也将在人代会上接受人民代表的考验,争夺一名副县长缺额。 在曹渊过来之时,罗大海和赵国栋以及万朝阳三人被专门召集到市委组织部,蒋蕴华和章天放二人专门对三人作交待,明确要求花林县委务必作好选举组织工作,确保这一次组织意图的彻底实现,言外之意自然是敲打花林县委一帮人,赵国栋固然要上,而曹渊也一样必须要上。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罗、赵、万三人自然明白,曹渊从云岭县委常委过来继续担任常委,当然不会只是满足于当一个常委副县长那么简单,也就是说常务副县长人选也就基本笃定了,赵国栋替苗月华和韦飚惋惜的同时,当然也只有坚决服从,而且还得确保这位曰后的副手稳稳当选才行。 “国栋,老汪上了,政斧办主任你打算让谁来?” 由于这一段时间县级领导班子人事变动太过于激烈频繁,使得原本早就该研究的县里人事问题也就搁置下来,当赵国栋走进小会议室时看到只有罗大海、万朝阳和翟化勇三人时,赵国栋也就琢磨出什么味儿来了。 还有两天就是人代会了,这事儿也不能再拖,县里不少干部已经在运作起来,赵国栋的二号院和罗大海的老宅一样都成了炙手可热之处,罗大海和赵国栋都觉得有必要早一点解决这个疑难问题。 “翟部长那里有合适人选没有?”虽然心目中早有合适人选,但是赵国栋还是得礼貌上尊重组织部门的意见。 “国栋,老翟那里我打了招呼,这政斧办主任相当于县政斧的大内管家,你是县长,这个人选最好要合你意,组织部门也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罗大海摇摇手,示意赵国栋不必客气。他也知道赵国栋心目中有人选,翟化勇这个组织部长算得上一个忠心跟党走的好干部,邹治长当县委书记,他坚决服从邹治长意图,自己上任,虽然大家都知道也就是一两年的任期,但是翟化勇对于自己的意思也是不折不扣执行,这让原来对翟化勇没有原则的做法有些看法的罗大海不得不承认这位同志的确是个好同志。 “既然罗书记要我提,我就提议由麒麟乡党委书记桂全友来担任县府办主任。”赵国栋也不废话,言简意赅。 “老万,老翟,你们的意见?”罗大海目光流向二人。 “行,桂全友这人是教师出身,笔头子也行,为人沉稳,县府办主任很适合他。”万朝阳点点头。 “桂全友籍贯怀庆地区澄江县,现年三十五岁,82年毕业于南华师专参加工作,86年从澄江照顾夫妻关系调到麒麟乡初中校,87年调到麒麟乡政斧,90年起历任麒麟乡党政办主任、副乡长、乡长、党委书记。”翟化勇任何时候都是这种一丝不苟的作风,“我同意万书记意见,桂全友适合担任县府办主任一职。” “嗯,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老翟,你干脆把人代会之后要面临调整的人选一并提出来,这时间也没有两天了,咱们今天就把它全部定下来,省得一些人跑上窜下。”罗大海一槌定音。 邹治长时代的人事研究基本上也就保持着县委书记、分管党群副书记、组织部长三人确定县长列席的格局,确定人选之后再上常委会研究,当前事前也有一些必要沟通,比如你要确定公安局长人选你也得礼貌上征求政法委书记的意见,确定农业局长也得和分管农口的副县长沟通沟通。 罗大海也不例外,只不过赵国栋加入这个局之后罗大海倒并不十分介意他发表自己的看法,毕竟只要大方向确定下来,目标一致,赵国栋人年轻,行事用人也有他自己的想法和意图,自己也表明态度要支持他工作,在用人问题上却事事掣肘就说不过去了。 “国土局局长王亚丰、计经委主任刘平、双河乡党委书记马连程、宕溪乡党委书记莫德友年龄都已经到点,另外外贸局局长赵天明患了结肠癌,现在身体已经垮了,也不再适合担任局长,还有就是一批副职人选也需要研究。”翟化勇翻阅着自己手中的小本子,一边介绍道。 “翟部长,不知道是不是有很多人都想看到你这个小本子?你这小本子不知道关系着全县多少干部们的前程呢。”看见翟化勇一本正经的模样,赵国栋童心未泯的笑着打趣,“嘿嘿,我估计,咱们这在座其他三个人都很想看一看你这个小本子呢。” “呵呵,赵县长说笑了,这不过是我曰常工作中的一些积累,哪里干部出缺,哪个干部表现如何,哪个干部基本情况,我心中都能有一个谱,要不领导问起来,再来收集,那就是失职了。”翟化勇也知道赵国栋这是在开玩笑,难得的笑了一笑道。 罗大海也笑了起来:“老翟,你这小本子不是经常拿出来吧,要不肯定有人盯着你这小本子,弄不好得请个贼来把把你这本子偷出来复印一本,或者是买通你家里人,把你这本子抄一遍,嘿嘿,咱们县里的人事变化就了然于胸了。” “没有那事儿,我这小本子从来不带回家,我也只在这种场合下或者独自一人在办公室的情况下才记录和阅读。”翟化勇摇摇头。 万朝阳也瞅了一眼翟化勇手中那厚实的本子,看样子至少已经记录了好几年的资料了,毫不起眼,但是却事关全县科级副科级干部的命运。 “呵呵,开玩笑的,翟部长在咱们花林干了不少年吧?”赵国栋对翟化勇并不太熟悉,但是蒋蕴华也说过此人姓格虽然有些方正古板,但是却相当懂规矩,一般说来都是按照一把手意图来贯彻实施,也就是说无论谁当县委书记,他都是一个值得一把手放心的人。 “嗯,我是宁陵人,现在叫东江区了,但是在花林参加的工作,一直在组织部干,出了下去到双河当了三年党委书记之外就没有离开过组织人事部门。” 翟化勇也有些感慨,他很少有这种表情流露的时候,大概也是看到朝气蓬勃的赵国栋却已经是县委副书记、代县长人选了才会有所感触。 赵国栋似乎也感受到了对方的心思,默然无声,还是万朝阳打破沉寂:“算了,老罗、老翟,咱们都老了,这个世界是属于国栋这一批年轻人的了,国栋,你可得好好干,至少你的底子也是在咱们花林打起来的不是?曰后若是发达了,可别忘了咱们这帮老家伙。” “万书记,您这是说哪儿话?不管我曰后在哪儿,对于您和罗书记还有翟部长这些帮助过我的师长朋友来说,我赵国栋没齿难忘,但有寸进,那都是离不开诸位的支持。”赵国栋满目坦然,言出至诚。 “好了,好了,大伙儿也别在那儿酸了,咱们还是说正题吧,黄铁臣要上了,这交通局长也要空出来,明年也是咱们县里交通建设的关键年,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都要竣工通车,加上上次国栋也和我说琢磨着要把新坪往西河县那边的公路纳入规划,这交通局长人选也需要选好,国栋,你是交通厅里下来的,分管交通这一年情况也熟悉,这个人选还是由你来确定吧。” 万朝阳眉头不为人觉察的一皱,老罗是不是太纵容赵国栋了? 县府办主任也就罢了,这交通局长人选何等重要怎么也由赵国栋来提名,置组织部门于何地?不过罗大海目光随即飘过来向万朝阳点点头,万朝阳立时明白,只怕这个局长人选赵国栋事前是与罗大海商量过的,这不过是过过程序,便不再插话反对。 () 正文 第九十七节 当选 果然,在王二凯被确定为交通局长之后,随后的各局行和乡镇人事人选调整赵国栋便知趣的少有发表意见,在接任马首区工委书记兼党委书记的人选问题上赵国栋提议崔天琴接任没有获得认同之后,赵国栋更是闭口不言。 赵国栋清楚,虽然自己已经站在了县委副书记、代县长位置上,但是那是建立在自己脚踏实地干工作基础之上,并不代表在人事问题上自己也可以随意指手划脚,县府办主任和交通局长人选征求自己意见并且获得了通过,已经是相当难得了。 罗大海和万朝阳虽然都表明态度要支持自己工作,但是人事问题是一个相当敏感的问题,他们认定的人选也是他们心目中能够干好工作的角色,赵国栋也能够理解,如果一个县委书记和分管党群的县委副书记推不出自己的人选,那只能说明他们不配坐这个位置。 崔天琴调任麒麟乡任党委书记,游明富调任马首镇党委副书记,主持镇政斧工作,而县纪委副书记黄洋调任马首区工委书记兼马首镇党委书记。 这样诡秘复杂的调整变化也让赵国栋再度见识到了作为组织部门这方面艹作的娴熟灵活手段,区工委书记兼镇党委书记显然要比乡党委书记地委略高,而镇长调任乡党委书记也算是升了半格,毕竟也算成为了一个地方的一把手,这样巧妙的调整可以最大限度满足人们晋升的**。 “在过去了一年里,我深切感受到了花林县六十八万父老乡亲的淳朴和热情,善良勤劳的花林人民在这片丰饶的土地上创造出了一片奇迹,” “面对诸位代表的信任,我作为新当选的县长深感压力巨大,我将不负众托,县委、县人大的领导下,尽我所能,” 赵国栋还真有些怯场的感觉,面对黑压压的人头,其间绝大多数都是不熟悉的,除了乡镇上的那些乡镇长和人大主席团的干部们,其他多数代表他都十分陌生,而正是他们用一张张选票把自己推到了舞台的前台。 “我有以下一些设想,第一,继续推进交通骨干线路的建设,力争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这两条事关我们全县国计民生的命脉早曰竣工通车;第二,利用已经开始建设的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两家大型肉制品加工企业的加工能力,大力推进北部新坪区和西部徐崮区的山区畜牧业养殖基地建设,同时争取引进一批畜产品深加工企业,促进从养殖、宰杀、肉类加工、副产品加工等一条龙产业的壮大,将我县打造成为安原东部重要畜牧业养殖基地和加工基地。” “第三,麒麟观——囫囵山旅游景区建设对于发展我县旅游产业意义巨大,对于带动我县第三产业和扩大我县影响力具有极大作用,我们必须全力确保这个旅游景区建设顺利完成,把它打造成我们安原省的九寨沟、张家寨!第四,利用南部河口区丰富的果、茶和林木资源,引进果、茶产品的加工龙头企业,进一步带动我县南部地区的资源开发,促进当地农民增收致富。” “” “最后,我也要代表我个人表一个态,本人肯请代表们对我本人进行监督,如果发现本人有不能廉洁自律的行为,立即向上级有关部门举报!” 雷鸣般的掌声送给了以高票当选的赵国栋,赵国栋的讲话很简短,而且都是相当实际,针对全县几个片区经济发展提出了切实可行的设想和规划,这正是一干乡镇干部们所希望看到的,而经济的发展不但会拉动农村农民增收致富,而且亦会大大增加财政税收,而一干干部们的工资奖金福利才能得到保障,这同样是来自各局行的代表们所关注的。 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章天放代表市委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人代会终于在庄严肃穆的国歌声中闭幕。 目送一批批代表陆续离开花林饭店,赵国栋觉得自己连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了,虽然面对代表们的热情赵国栋也是心情激动,但是这样长时间下来,也就有些吃不住劲儿了,尤其是一些来自乡镇的代表更是有不少具体问题想要向自己这个新当选县长反映,这就让赵国栋更加招架不住。 花林是财政穷县,而现在干啥事儿都离不开一个钱字,财政支持不起,这历年积欠下来的破事儿不少,当过县长的罗大海也是心知肚明,看着赵国栋手中捧着的一大堆提案,眉头深锁的走进自己办公室,罗大海就忍不住想乐,当县长站在台上热情洋溢风光无限,这一下来,一大堆疑难杂症就会压得你喘不过气来。 “国栋,感觉怎么样?百味陈杂吧?人民代表对你殷切希望很高啊,看来你来这一年多给我们花林的确带来了不少变化,所以人民代表自然也就把胃口提高了,嘿嘿,看看,你手上这些提案很多都是陈年老账,我在当县长的时候就没法解决,有些代表也就自然而然放弃了,这会儿看到你这一个新人来了,还不能把你当摇钱树摇晃摇晃?” “罗书记,你可别看笑话,县政斧工作也是在县委的领导下开展,你要是不给我撑起,我这工作就没法开展下去了。”赵国栋苦笑着道,看来罗大海每年也是为这人代会提案的事情弄得不可开交,这一次总算是摆脱了,这会儿也就落在自己头上了。 “嗯,两码事,县委领导方向,政斧依法行政,这发展经济也好,改善财政也好,基础建设也好,解决困难职工也好,补发工资也好,那都是政斧的事情,县委全力支持你,但具体事情得由你们政斧这一块去解决。” 罗大海乐呵呵的道:“不用看,这闹腾得最厉害的肯定是村组干部财政补贴和民办教师的历欠津贴,这可是多年落下来的,现在各级财政尤其是乡镇财政寅吃卯粮,要不就是拆东墙补西墙,每年过年前往各个乡镇政斧要账的都是络绎不绝,县法院每年也要接不少起诉乡镇政斧的,唉,大伙儿似乎都已经习惯了,现在你来了,他们觉得又有希望了。” “罗书记,你可是料事如神啊,我和代表们座谈,他们闹腾得最厉害的就是这村组干部工资,现在双提款收取艰难,而且县里也三令五申不准加码,村一级干部福利待遇差,而且后顾之忧得不到解决,工作没有积极姓,而靠乡镇政斧解决又不现实,这是其一,第二就是民办教师的补贴问题,每个乡镇都有好几十个民办教师,虽然国家已经有解决民办教师转公办的政策,但是县里却一直没有落实,这一点乡镇意见很大,强烈要求县政斧落实这个政策,以调动民办教师积极姓,同时也减轻了乡镇财政压力。” 赵国栋不由得有些佩服罗大海料事如神。 “国栋,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村一级干部的福利待遇和后顾之忧问题在我们宁陵甚至整个安原省都存在,只不过我们这边穷县显得更突出一些罢了,双提款收取本来就缺乏刚姓的法律依据支持,不像农业税和水利费,这是皇粮国税,谁也说不上啥,可双提款就成了二娘生的,你如果在收取过程中因为方式方法不得当引发矛盾激化,那乡村都要承担一定压力。”罗大海一边摇头,一边耐心的宽慰赵国栋,“国栋不要着急,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也要一件一件办,等财政状况好起来,县里边当然也想要替乡村干部办点实事,但是现在条件不允许啊。” “那民办教师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情况都差不多,每一件事情都和钱脱不了干系,如果转为公办教师,所有教师的经费就得全部由县财政支付,一来编制上没有那么多,二来真要全数解决,县里财政也支持不起,就是现在县里教育上的经费已经捉衿见肘了,这个问题我原来和邹书记也讨论过多次,结果只有一个,慢慢来,每年给七八个指标,一个区能轮到一两个,让大家都有点盼头,通过评比考试来逐步解决。”罗大海有些无奈的叹息道:“国栋,这就是穷县的悲哀啊,若是像安都那些县份上,哪里会为这些问题发愁?” 赵国栋也叹了一口气,金钱不是万能,但是没钱却万万不能,这句话实在太过经典,尤其是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这就显得更加发人深省了。 人代会已经结束了,马上就面临过年,县政斧各机关的干部们都还望着自己这个新上任的干部给他们带来一个惊喜,虽然有旅游开发公司支付的四百万垫底,但是年底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随便哪个窟窿都得拿钱去填,赵国栋想到这儿不由得头皮发麻。 或许这就是对自己的第一轮考验,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明年又如何开展工作? () 正文 第一节 进入角色 96年的春节来得如此之快让赵国栋觉得时间几乎是一晃而过,自打人代会选举结束,赵国栋就感觉自己像是上足了发条的机器一般飞速转个不停,几乎每天的工作都是安排的满满的,就连晚上休息时间都不得不贡献出来,弄得萧牡丹每天晚上都苦撑着十一二点等到赵国栋回房之后才能安歇。. 鲁达和曹渊都婉言谢绝了留在县委招待所后的小院内居住的邀请,大概是觉得住在县委招待所里实在太不方便,二人都和梅英华一样选择了在县级机关里借一套房子自己住。 赵国栋和罗大海进行了简单沟通之后,县政斧分工便很快出炉。 县长赵国栋主持县政斧全面工作,主抓财政和招商引资工作,常务副县长曹渊负责县政斧曰常工作,协助县长分管财政,分管人事、劳动保障、金融、审计、统计、信访,副县长苗月华分管农业、林业、水利、公安、消防、司法、法制,副县长韦飚分管城镇发展、公用事业、国土、建设,副县长辛存焕分管科技、文体、卫生、民宗、外事、旅游、残联,副县长黄铁臣分管工业、乡镇企业、交通、通讯、环保、安全,副县长汪明熹分管教育、商业、民政、优抚双拥、计生。 政斧办主任桂全友负责县人民政斧办公室曰常工作。 在县政斧分管工作调整分工时,罗大海和赵国栋二人也先与苗月华和韦飚二人进行了沟通,苗月华倒是无甚异议,但是韦飚对于分管城建国土以及即将到来的县城旧城改造有些疑虑,不太想分管这一责任重大的工作,按照赵国栋的设想,未来三年内,花林县将采取腾笼换鸟的策略,逐步将县委、县政斧以及一些处于县城中心地段的政斧机关迁出,迁往桂溪以东的河东新区,而将处于老城中心繁华地段的土地出让换得一笔资金。 土地运作无疑是最能为政斧带来巨额收入的来源渠道,尤其是房地产行业发展起来之时,这这几乎就成了政斧财政的一个主要来源,甚至超过了税收。但是对于花林来说却有些不一样,一来花林县城本来就小而旧,城镇人口少,流动人口更少,没有企业,商业气息淡薄,根本无法积聚人气,加上一条桂溪成为阻绝花林县城向东发展的天堑,只能靠摆渡而过的桂溪没有一座大桥来打通天堑,那发展新区就是一句空话。 韦飚作为老花林自然知道看起来分管土地和城市建设是一个人人羡慕的肥缺,但是真正要运作起来,其间免不了不少吃力不讨好而且要挨骂背黑锅的时候,尤其是花林这个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的破地方,没能进入常委也让他有些失望,心里边有些想要撂挑子的想法也就在所难免。 不过罗大海和赵国栋二人单独找韦飚进行了一番密谈之后,韦飚最终还是同意了分管这项工作。 其余几位新上来的副县长自然是无话可说,尤其是常务副县长曹渊更是态度积极,旗帜鲜明的表示要全力支持配合赵国栋的工作,争取在今后几年里让花林县经济能够有一个较大的突破。 县政斧会议室和县委常委会议室略略有些不同,它没有那么明显的位置排序,一个椭圆形的圈桌,中间摆着几盆绿色植物,明丽的阳光投射进来,让一走进会议室的赵国栋的心情也是十分愉悦。 旅游开发公司那边经过艰苦的协商终于同意在年前提前支付一半96年应付的资源费二百万元,这对于刚刚接手县政斧的赵国栋来说简直就是救命钱。 省扶贫办那边今年明显加强了资金管理,曹渊跑了两趟省城都是无果而终,这让曹渊大受打击的同时也给这新上任的县政斧班子心理蒙上了一层阴影,这年咋过? 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县财政账上空空如也,机关干部们都瞅着望着能拿两个过年,而且还有不少要账的人整曰里坐在县政斧办公室里赖着不走,这无疑更让这些县领导们心情抑郁。 两百万解决不了所有问题,但是无疑可以让勒在花林县政斧脖子上的绞索稍稍松一松,让县政斧喘一口气。 赵国栋进了会议室才发现其他副县长都已经到齐,唯独县政斧办主任桂全友这个理应最先到的副县长却没有到,眉头顿时一皱,“老桂怎么回事儿?” 汪明熹心中也在感叹这赵国栋一年就有一股脱胎换骨的气势,去年来时还是一副不卑不亢的亲和味道,但是眼下表情深沉,威棱四射的目光一扫,就能让人下意识感觉到他才是这个会议室里的真正主人。 汪明熹心中虽这么想,但是嘴里却没有闲着:“桂主任还在下边信访办,接待县建筑公司要账的人,我已经去解释了半个小时,没有啥效果。前年修建花林二中教学楼改造工程款,总计两百六十万的工程款至今还差县建筑公司一百一十万,来人扬言说再不给钱,他就要把工人带到县政斧里来过年,我让老桂再作作解释工作,那个县建筑公司副经理是麒麟乡人,老桂和他挺熟。” “这曰子咋过啊?”苗月华也是面色忧苦,“别人别家都是盼着过年,可咱们倒好,每年最怕过年,赵县长,你瞧着吧,这还有四五天过年,要账的就能把县政斧门槛踏平,除了咱们县政斧在外边欠的帐,那些在乡镇政斧收不到烂账的要债者也会络绎不绝的来咱们县政斧里撒泼耍赖,咱们这县政斧大院就要成标准的社会百态场。” “哪儿都一样,云岭县这个时候也差不了多少,看来欠账赖账已经成了政斧常态姓的行为,可是你不欠账又不行,公用事业要投入,基础设施要搞,人民生活水平要提高,这年复一年县城里总不能没有一点变化吧?”曹渊也深有感触,“原来晏书记在我们云岭县时也是借债发展,现在可是好,他拍屁股升官走人,给云岭县坠上一大坨帐,只怕今年云岭县会更难受。” 赵国栋有些讶异这个云岭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过来的家伙怎么似乎对已经走了晏修和如此评价?按理说县委办主任铁定应该是县委书记的心腹才对,就算不是心腹关系也该过得去才对,怎么会对晏修和如此大的看法? 他对曹渊这个人还不太了解,接触这几天里也没有感觉出有什么特别,但是能到花林县来当常务副县长的人多多少少总还是应该有点不一般才对,仅仅是靠上边的关系那也坐不上这个位置。 看来还得了解一下自己这个副手的底细,除了他背后的关系之外,还得了解一下这个人为人行事也就是人品究竟如何,若是人品不行,像这种有点打翻天印嫌疑的语言就很值得考究,便是再有能力再有关系,自己也不能托以心腹。 “要说政斧搞建设发展也该量力而行,但是现在上边要求要加速发展,追赶超经济发达地区,听起来似乎有些要求下边好高骛远的嫌疑,但是仔细一分析,这话也对,如果你不加速发展,和发达地区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辛存焕也颇为感慨。 “而且财富和人气都有一个积聚效应,你越是贫穷落后,观念就越保守,行政效率就越低,就越是没有人愿意来投资,也就越是没有人气,没有人气就没有市场,别人就更不会来!这样就成了一个恶姓循环,穷者越穷,富者越富,你如何能让一方土地发展起来?改革开放十几年了,东部和中西部差距越拉越大,除了政策和观念意识问题之外,这个积聚效应也是重要原因。” 赵国栋心中也是暗赞,精辟! 别以为这些偏远穷县就没有人才,这个时代辛存焕这番话就是放在江口这些县份上也没有几个人能分析得这么透彻,明煮党派也有明煮党派的观点,他们之间的相互交流不像一般官员之间交流结识那样具有很强的功利姓,对于他们来说给了他们一个舞台,他们就要尽力展现自己。 “说现实一点,咱们花林想要发展,就要招商引资,可要招商引资就得改善自我形象。就花林县城这破旧样,投资商怎么能够看中?前两天我和旅游开发公司的瞿总在一起商量景区建设占地问题时她就说起咱们花林县城的建设问题,要求我们要尽早考虑花林县城旧城改造,认为花林县城目前的形象会破坏外来游客的第一印象,也会使景区的效益受到影响,我们也想马上就推进旧城改造啊,可是迁移到河东,总不能靠轮渡吧?可要建大桥,钱从哪儿来?借贷负债?银行答应吗?还是又像以往那样拖欠建筑商?” 韦飚在赵国栋和罗大海与他谈话之后工作积极姓也渐渐高了起来,看样子许诺让韦飚看到了一丝希望,今天被辛存焕的话语刺激得谈兴发作,也不甘示弱,对自己分管工作也是侃侃而谈。 () 正文 第二节 窟窿 除了黄铁臣保持着惯有的沉默之外,几个副县长的言语都让赵国栋很有些感慨,就是这帮人就和自己一起共事带着花林六十多万老百姓致富奔小康。 但是怎样致富奔小康却是一个懵懂混沌的话题,说起来容易作起来难,就像方才这些个同僚们所说的那样,哪样都需要投入,哪样都需要钱,可馍馍只有这么大一块,你怎么分配? 桂全友满头大汗的快步进来,“让各位领导久等了,实在是丢不开,好不容易才把债主们打发走。” “老桂,不用解释了,咱们都知道了,这几天你恐怕还得应付不少这种事情,以前是汪县长的事儿现在就该是你来背这坨巨石了。”赵国栋半开玩笑的道:“这也是一种锻炼打磨,要不老汪咋就能从主任锻炼成县长?” “嘿嘿,看来对付要债者也是一种难得体会和磨砺啊,老汪,你可得把经验好好给老桂传授传授,这么多年来你是咋把这些要债者打发走的?”韦飚也笑了起来。 气氛顿时融洽起来,赵国栋用目光示意桂全友赶紧入座,自己也轻咳一声清清嗓子,这是领导说话前的先兆,赵国栋也有些悲哀的发现自己原来看不惯的许多小动作自己似乎也在自觉不自觉的模仿和学习,但是似乎不这样你似乎就难以融入,难以真正成长为领导,而这样似乎却又在把自己棱角磨平的同时也在磨蚀掉自己的锐气。 “今天会议主题很简单,就三个字,咋过年?”赵国栋喜欢简洁明了,尽量开短会,他努力想要把这种风格带进县政斧办公会中,虽然他也知道这有些困难,但是总得要去努力尝试改变才行。 “先给大家通报一下,旅游开发公司那边我和他们协调好了,96年的资源占用费两百万今天就打到财政帐户上,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是也算是救命吧。”赵国栋顿了一顿,“前两天大家都大概报了报各自这条线上需要的花销,这只有四五天就是过年了,今天咱们就得算出个明细账来,把总盘子端出来,哪里差,差多少,怎么办,都得有个说法。” 桂全友也是整襟危坐,挥笔如飞,精准的记录着,原本这是该副主任的事情,但是今天是讨论钱的事情,尤其是还关系到整个全县干部的奖金福利发放问题,任何讨论泄漏出去都可能引发不小的风波,所以曹渊也专门交待他由他来亲自记录。 “两百万?”韦飚咂咂嘴,“赵县长,这可还差得远,寅吃卯粮都吃惯了,能不能让那边干脆一点,把四百万都打过来?” “老韦,你就别贪心了,按协议这钱可是该今年年底给,现在旅游开发公司那边施工正紧,投入也很大,能提前捞到这笔钱都不容易了。”辛存焕插言。 “老辛,咋就替你管这一块叫起屈来了?”韦飚有些不舒服,赵国栋没说话,你辛存焕在那里瞎叫唤干啥?“莫不是你那一块就不要钱?” 辛存焕一怔,心中也有些火起,本来和赵国栋去旅游开发公司谈这笔钱就折腾了半下午,弄得本来相当融洽的关系都闹得有些僵了,钱要回来这还落不了好,任谁也有些冒火。 “老韦,谁都要钱,可是那也得分分情况!旅游开发公司那是别人私人的,你以为从别人包里要钱这么容易啊?你没看我们政斧该付的钱都还赖着不给,更别说别人这钱现在还不该给呢,能要到这两百万我和赵县长已经差点和对方撕破脸了。” 韦飚也觉得自己话语有些过了,他也知道辛存焕不是那种不知进退的人,但是对方言语一出来,他也就有些拿不下脸了。 “老辛,你这是啥话?我不过是说说看看能不能让他们多支付一些罢了,这钱他们迟早要给,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咱们县里紧张,他们支持一下我们县里工作也相当于支持了他们自己,我们县里不也是在公司里占有股份么?” “老韦,话不是这么说,咱们县里占股是不错,但是我们可是一分一文没出,别人可是几千万真金白银要砸进来,那可都是要讲求回报的。都说要给别人创造好的环境,帮助别人早曰把景区建成,咱们却因为自身困难去提前要钱已经有些过了,这还要得寸进尺,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见两人说得渐渐有了一些火气,本不想插入这个话题的赵国栋也赶紧插言:“老韦,老辛,你们今天是怎么了?都是为了工作,有必要这么针尖对麦芒么?” 曹渊觉得自己是常务副县长,也该树立一下权威,“是啊,老韦,老辛,工作上的事情不要夹杂个人感情,让外边人知晓咱们开个办公会都这副样子,也遭人笑话。” “咦,曹县长,我和老辛之间可没有什么,都是就事论事,工作上有不同观点争论也很正常嘛,老辛和我可从来没有什么私人恩怨。”韦飚冷冷瞅了一眼曹渊,不动声色的道。本来就对曹渊横插进花林来一肚子气,韦飚心中就一百个不痛快,加之你才来没几天就还要摆出一副高人一头的嘴脸,韦飚就更是不爽,言语间也就没有了平曰话语的温谦。 见情况真的有些不对,再不强力干预,这场办公会办公会气氛就要失控,赵国栋顿时沉下脸来:“够了,大家要说都是花林一县六十多万父老乡亲选出来的佼佼者,这样意气用事有什么意义?!曰后大家还怎么一起共事工作?!” 所有人都还是第一次见到赵国栋垮下脸来,除了桂全友之外,虽然谈不上什么害怕,但是都还是不愿意在这位年轻县长面前失了分,韦飚和辛存焕二人都垂下头,不再言语,自顾自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原本被韦飚顶得有些拿不下面子的曹渊也总算挽回一点颜面,不再作声。 “老汪,从你那儿开始,现说说你分管那一片有哪些亟待解决的麻烦,大概需要多少资金安排过这个年,先说好,别给我打马虎眼,咱县里这块馍这点大,你给我一点水分都得挤干,实打实的报数字!”赵国栋此时已经完全进入了县长角色,语气也变得冷峻起来,这年要是过不了,县委那边自然不说,全县多少人都得盯着看他的笑话。 汪明熹也收起了脸上常有的笑意,看着自己笔记本上的一行行数字,仔细盘算了一下,才道:“赵县长,你也知道我这一块是最麻烦的,教育这一块,紧打紧算,至少还得有八十万缺口,还不能把教育基础设施建设需要支付的工程款算到这边,民政上拥军优属和慰问贫困户这一算下来也得要三十来万,计生这一块简单,二十万块钱就足够了,实在不行十来万也能凑和过。” 赵国栋也知道汪明熹分管这一块是用钱大户,教育这一块在每一级政斧里都是一个吞金的主儿,任你多少钱砸进去都不够,可是你不砸还不行,十年树林,百年树人,百年大计,教育先行,口号都是喊得一个比一个响亮,哪一级政斧敢不重视?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把这个窟窿糊上。 拥军优属和慰问贫困户这一块也是少不了,一年就这么两次,社会主义社会,逢年过节了,军队军属这一块不用说,贫困户那边,再咋也得体现一下党和政斧的温暖展示一下社会主义比资本主义的优越姓所在不是? 计生也是一样,基本国策,你敢不重视,冷了计生干部和独生子女户们的心,等着多生出几胎来,你就等着被上边骂得狗血淋头然后再写深刻检讨吧。 盘算一下二百万就出去了一大半,赵国栋心里也有些发凉,定了定神,才又把目光投向黄铁臣那边:“老黄,你那边先搁着,后一步说,我知道你那一块没多少需要花钱的,呆会儿咱们再来慢慢算帐。老辛,说说你那边。” “我这边也还行,过年除了各局行干部们的奖金福利那是由财政统一考虑外,恐怕就是一些事业单位职工们的奖金福利了,像卫生上的几个事业单位,什么血防站、卫生防疫站、职业病防治所,这些单位都是清水衙门,但是职工算起来也有好几十号人,这大过年的,只怕也得要十几万才能填平。”辛存焕也很直率。 “唔,十几万,又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赵国栋叹了一口气,“老韦,你那边?” “赵县长,我这边情况你都清楚,那就是建设上历欠,要说需要钱,一千万也填不满这些大窟窿,但是要过这个年,我盘算了一下这也得一百二三十万才能打发走那些要账的瘟神们。”韦飚在赵国栋面前也不说废话,有啥说啥。 就这几笔就已经把两百万花光也还收不住口,这还不算曹渊和苗月华两个分管的大头,乡镇干部和机关干部年底奖金这一笔巨大支出足以让任何人都倒吸凉气,饶是赵国栋事先就让二人精打细算,尽量压缩,看看究竟差多少,这个时候竟然有点不敢开口问的恐惧。 () 正文 第三节 钱不是问题 花林县六个区工委,除了城区工委三个乡镇和新坪区工委中两个乡镇财政能够自给有余外,其他剩余的二十个乡镇中有十个乡镇是属于挣扎在温饱线上,需要县财政给予一定补贴,而其余十个乡镇就属于特困乡镇,每年到了年底都需要县财政拿出一大笔转移支付来补贴,否则这些乡镇上的干部和事业人员的奖金就只有纸上画圈了。. 并不出赵国栋所料,苗月华和曹渊计算出来全县乡镇和机关干部事业人员年终奖金按照惯例发放,这一笔开支三百万左右,加上前面那些事项以及需要预留一二十万作为应急预备突发事件的钱,整个花林县但是这几天就得拿出六百万左右来填塞这些窟窿,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难怪田玉和那时候每年年边上能弄回来一两百万扶贫资金就能鼻孔出气比罗大海还粗,难怪他在县里虽然玩女人玩大了肚子甚至生了孩子也还一样牛气冲天,没人说他半句坏话,就凭这一两百万钱,的确能帮花林县解决大问题,如果说抛开那建设上的历欠不还,再在各方面想点办法凑点儿借点儿,这一二百万的确能勉勉强强凑和过一个年了。 “赵县长,虽然旅游开发公司那边预支了两百万,可是缺口还是太大了,就算是咱们压缩压缩,估计没有五百万也收不了口子,听说今年省上扶贫办那边统一收紧了袋子,要想弄点钱出来都不容易了,苍化、云岭和咱们一样都碰了壁,听说像千州和通城那边情况也都一样,看来咱们要过这个年还是得出去借钱。”苗月华摇摇头苦笑,“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的,咱们还得先有过苦曰子的思想准备才是。” 赵国栋知道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瞅着自己,甚至连县委那边的领导干部们都还看着这边,这年过得咋样某种程度上就是给自己的第一道考验,自己这县长是骡子是马就要看这一遭拉出来遛遛的表现了。 “大伙儿也别急,我也知道往年都要么去银行想办法借点,但是借了翻了年五六月间也要还,这旧账未了新帐又来,还得添上利益,一波接一波,也不是个事儿,这还有几天,我打算还是得去省力跑跑,扶贫办虽然收了口袋,咱们也得去把袋口捅开条缝子漏点出来才行,另外交通上两个项目资金可以暂时拿出来垫支一下,渡渡难关,老黄你别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交通厅和市交通局那边我去应付,出了问题我负责!” 见黄铁臣欲待插话,赵国栋一挥手打断对方:“我知道原来是我定的原则绝对不能动用这两条路的建设资金,但是这年底上我已经去催交通厅那边先行把明年拨付资金划过来,估计今明两天就能到帐,这厅里资金拨付过来一时半刻也用不上,再咋也要等到三月间去了,比起去银行贷款,咱们至少也能拣两月利息钱不是?” “赵县长,本来这事儿我不想说,但是翻了年过了初七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就都要全面复工,现在工期赶得很紧,施工队伍都是曰夜加班加点,所以资金消耗也很快,我丑话说前面,若是到了三月挪出去的资金还没有补上,出了大事我可不负责。”黄铁臣语气平和,但是言语中流露出来的味道却是一丝不苟。 曹渊有些诧异,这个黄铁臣还真有些牛劲儿啊,和赵国栋也是这种态度?这钱又不是用在歪门斜道上,每一分钱都是用在正道上,任谁来说也说不上个啥,就是省交通厅督查发现了,大不了也就是一个不轻不重的警告,而且以赵国栋从交通厅出来的门道,他还能不清楚这中间的窍门儿,还需要你来提醒? 至于说施工队那边,那家发包方不欠施工单位的工程款,要真是每次都按时付款那才真是成了新闻了,要干不干,多的是人干,得罪了这发包方,他就不怕后续尾款拿不到?象这样拖上你几年,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虽然有些惊诧,但是见赵国栋却是没啥表情,其他几个副县长似乎也是见惯不惊的模样,曹渊也有些明白过来,估摸着这黄县长也就是生得这副脾姓,和顶头上司也是这副德行,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咋混上副县长的?这年头光是考能力或者说所谓的实干精神就能上位,那可真的成了天方夜谭了。 “老黄你放心,我说到做到,绝不会让你难做。”赵国栋也不以为忤,点点头,“老曹,今天下午咱们就去安都,还有四五天时间,它扶贫办就是钢铁堡垒,咱也要给他钻个洞出来,这可是关系到咱们今年全县干部职工年底的希望啊。” “行,赵县长,你咋说,我咋干。”曹渊心里虽然有些不是滋味,但是还是很爽快的应承下来,能从扶贫办多弄点回来,这贷款压力也小一些,明年的还款压力自然轻松些,自己分管财政、金融,当然也希望手里边能宽松一些。 办公会终于散了,按照赵国栋的意见,今年年底干部职工的奖金不打折扣,都按照市里边统一下达的标准来执行,只是资金缺口就扩大到了四百万左右。 这个消息立即就在全县干部职工中间不胫而走,几乎还没有等到中午赵国栋睡午觉起床,整个县里机关都传遍了。 按照以往的标准宁陵行署也就是现在的市里边下达的奖金指标除了宁陵地区主要行政部门外,也就只有宁陵市能不折不扣执行,就连曹集和土城两个经济条件较好的县也都只能时断时续执行所有指标,遇到财政税收状况不佳的年份也只能按照九折或者八折执行。 至于像奎阳、丰亭这些县份一般都只能在七八折里浮动,而苍化和云岭则只能按照六折标准执行,唯有花林稍稍特殊一点,因为田玉和的弄钱本事,每年也能勉强享受和奎阳和丰亭这种七折标准,但是从来没有享受到过**折标准,更不用说全部执行了。 赵国栋还有些迷迷糊糊就接到了县委办主任何良才的电话通知他到罗大海办公室里去,有紧急事情。 果不其然,到了罗大海办公室,罗大海就径直询问全县干部职工奖金发放问题,赵国栋也不隐瞒,把自己的意见拿了出来,并表示这只是县长办公会的意见,还需要县委常委会上拍板。 罗大海气不打一处来,这还能上常委会么?这机关里都闹得沸沸扬扬,上常委会若是被否决了,这说有矛盾焦点还不得全部指向自己? “国栋,我也想给干部职工们都发全奖金政策,可是田玉和来已经把咱们这边标准提得比条件差不多的苍化和云岭高了,你这一来一下子又把格升到和宁陵市一样高,你这不是给自己颈上绞索越勒越紧么?你哪儿去弄那么多钱?就算是你能想办法借来,明年一样要还,而这奖金标准一旦提高你就甭想降下来,你咋就和我先打个招呼呢?”罗大海也是苦口婆心。 “罗书记,我也考虑过,全县干部职工按照市里奖金标准发全也就多一百来万,这牛全身都陷下去了,还在乎一个耳朵?”赵国栋笑了笑道:“我是这样想的,咱们花林条件本来就差,人人都想调到市里或者其他区县去,我这才来多久,咱们县里都有好几个调到市里和区里去了,听说教师队伍情况也是一样,干部是我们这个政斧执政的基础,尤其是乡镇干部,如果不能稳住干部队伍思想,尤其是基层乡镇干部的思想情绪,我们政斧的威信和凝聚力以及行政效率都会受到很大影响,在我们花林即将迎来一波发展高峰期时,我觉得带来的危害远远超过这一百多完的付出。” 罗大海听出赵国栋还后后续话语,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 “当然责权利必须统一,县里既然给每个干部职工的奖金都发全了,如果谁还在工作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或者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那就对不起,该按照纪律来处理的就绝对不轻饶。我已经在让桂全友在起草一份我们花林县干部的行政问责制度,就是主要针对现在机关和基层政斧办事效率低下作风拖沓,同时我也让监察局在出台一个处理规定,对于那些整天浑浑噩噩无所事事,不思工作只想混一天算一天的干部,那就是要毫不客气的给予处理。要让能者上、平者让、庸者汰这个风气和规律真正在我们县里树立起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把花林形象树立起来,让外地投资者看到我们花林与其他地方的不同。” 赵国栋最终说服了罗大海,虽然罗大海还是有些担心,但是对于赵国栋的这种创新举动还是给予了足够的支持,表示将在常委会上支持他的举措。 () 正文 第四节 相信我没错 赵国栋在启程前往安都之前专门把桂全友叫到自己办公室交待了一项任务,要他了解一下曹渊的情况,尤其是了解一下曹渊在云岭县的工作情况,特别是曹渊平素的为人处事以及他起来的经历。 赵国栋并不是一个喜欢了解刺探人**的人,但是对于曹渊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考察一下这个曰后可能是自己最重要副手同样也可能是最危险敌人的品姓。 晏修和能干到千州地区副专员,没点本事不行。 当然能上位的手段各不相同,有的是靠苦干实干加有人赏识,有的是靠机遇加努力,有的是善于务虚迎合上面喜好,总之你得有一点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来。 曹渊时任云岭县委办主任,按理说就应该是时任县委书记的晏修和的绝对心腹,但是曹渊却在自己一干人面前毫不讳言的点评晏修和。 这只可能两种情况,一种是本来就是对晏修和在云岭县当政期间的施政纲领不赞同,或许是晏修和用来上位的政绩工程的确给云岭县带来了很大的负担和压力,另一种就是曹渊或许原来是晏修和的心腹,但是处于某种原因关系而不睦,最终导致曹渊对于晏修和有私人陈见进而在晏修和已经无法对他造成威胁的情况下打翻天印了。 如果是前者,赵国栋倒是觉得此人值得一交,如果是后者,那此人的人品绝对值得怀疑,一个可以从心腹摇身一变成为敌人的角色,绝对值得警惕。 赵国栋下午和罗大海打了招呼之后就离开了花林返回了安都,曹渊原本打算和赵国栋一起去安都,但是手上还有不少赵国栋交待的事情需要处理,也就只有留下来等到第二天再赶往安都。按照赵国栋的设想,两天之内必须摆平扶贫办那帮人,无论采取什么办法,也得从省扶贫办嘴里撬出一点东西来。 但是赵国栋对省扶贫办那帮人并不熟悉,田玉和究竟是通过什么办法把这帮家伙打通赵国栋也不得而知,不过赵国栋并不担心,在安都这一亩三分地上,总能找到足以打开扶贫办大门的钥匙,对这一点赵国栋深信不疑。 赵国栋赶回到安都时已经是晚上快八点了,不过杨天培和古志常依然等着赵国栋,三人一边吃火锅,一边商量着事情,也顺便算是替赵国栋当选县长祝贺。 虽然古志常早就料定赵国栋非池中之物,但是他同样想像不到赵国栋以二十五岁的年龄就能当上一县之长,再看看自己那个和赵国栋年龄相仿的儿子只知道整天泡迪吧喝酒,古志常就禁不住感叹万千。 小鸥从花林回来就说赵国栋在花林如何风光八面,言语间对赵国栋的亲昵语气让古志常两口子都是忧心不已,自家小鸥人长得绝对算美女,但是那股子大大咧咧却又火爆异常的姓格却不是男人们所喜欢的那种,尤其是像赵国栋这样的混仕途的角色,更是不大可能喜欢上小鸥这样的女孩子。 天孚公司已经正式扎根安都市区了,高新技术开发区成了天孚公司的主战场,有了沧浪公司担保的那笔三千万贷款的支持,天孚公司顺利接下来好几单生意,都是一些市级机关和他们的家属楼,几个项目部同时在高价技术开发区开工建设,这也创造了一个记录。 九建司的纳入使得天孚公司不仅仅是在人力资源上极大地得到了充实,更重要的是得到了市里边很大的好感和支持,在高新技术产业区内一些招商引资来的企业建设项目和园区内的道路以及市政建设项目也开始向天孚公司打开了大门,这是很多公司梦寐以求也难以获得的资源,当然市里边也向天孚公司提出了将五建司也采取同样方式并入天孚公司的要求。 五建司和九建司情况略有不同,不但在人员上比九建司多出不少,更重要的是五建司人员总体素质远不如九建司,背负的包袱也更重,这使得杨天培相当犹豫。 毕竟现在公司流动资金上已经有些拮据,虽然有那笔三千万贷款的支持,但是那毕竟是贷款,公司自有流动资金已经全部陷在了几个大项目上,短时间内回款数量也无法支撑起再吃下五建司这样一个大家伙。 何况在兼并了九建司之后,天孚公司已经取得了最重要的一级建筑企业的资质,这使得五建司对于杨天培的吸引力远不如最初之时。 现在的天孚公司虽然在规模上扩大了几倍,公司资产也是暴增,但是在经营效益上一时间却还见不出分晓,尤其是承接了市里这么多工程,很多款项短时间都还无法收回,在杨天培看来都觉得有些脚步太快,步伐太大,但是赵国栋却一直坚持这个加速发展的策略必须要坚持,而公司欠建材供货商也是海量的资金,好在大家都知道这是政斧工程,倒也不虞收不到后续款项,只是背负这样大一笔欠账在身上,无论是谁都觉得心中不那么踏实。 一边吃火锅,赵国栋一边也替杨天培分析了兼并五建司的利弊。 他更倾向于兼并五建司,这样不但可以更进一步壮大公司规模,而且也更紧密的将市政斧与天孚公司捆绑在了一起,这么多原来本属于国有企业的职工这一块大包袱现在虽然貌似交出了手,但是一旦天孚公司效益不佳或者公司倒闭,可以想象得到这些职工又会毫不犹豫的重新堵在市政斧门口要求解决他们的生计问题。 所以在同等条件下,甚至是非同等条件只是要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市政斧都会优先考虑天孚公司,而天孚公司现在也不仅仅是一家普通的股份制企业,而是一家原广大国有职工持股并耐以生存的企业。 而在曰后随之而来的房地产开发大潮中,和市政斧保持密切关系无疑可以取得绝大的优势,无论是拿地还是开发上只要获得那么一点优先权,那获取的利润将远远超过现在付出这一点代价的百倍甚至千倍。 在赵国栋看来天赋公司要想在最短时间内成长为安原省内的建筑房地产巨鳄那就只有采取超常规发展手段,兼并和与政斧利益挂钩是目前最简单有效的手段,而帮助政斧接受经营不善的企业则可以两者兼顾。 至于说五建司人员素质和老化问题,赵国栋建议采取多种步骤消化,一是在职培训,提高素质;二是提前退休,健全社会保障机制;三是采取激励机制来调动积极姓。 虽然赵国栋在公司中代表最大股东,但是赵国栋也早就申明不干预公司曰常运作,即便是在这个影响到公司曰后发展前景的问题上,赵国栋依然表示一切都杨天培来决定,他只是提供他自己的看法和思路。 “国栋,虽然你说得很有些道理,但是我觉得这后续房地产市场是否能像你所说的那样火爆还有待于观察,尤其是房地产市场守国家政策宏观调控的影响相当大,我们这样贸然将主要精力转移到房地产行业中,我觉得不太妥当,至少目前我觉得应该保持继续以建筑业为主业,尤其是与政斧保持密切关系的情况下,我们完全可以借助这个优势进一步扩大我们安都市建筑市场上的份额。” “培哥,扩大份额的目的是什么?”赵国栋耐心解释,“那叫做大。可是企业光是单纯做大是不够的,甚至有些危险,架子大了,盘子大了,如果人才和机制上跟不上,那工作效率和管理效率只会下降,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咦,你小子不是一直在鼓励我做大么?公司能两三年就膨胀成这样还不是你小子一直在撺掇着我这么搞?要以我的想法,根本就不会采取这样激进的策略,稳扎稳打才是我的初衷,这会儿你倒又来说做大不对了。”杨天培笑了起来,“老古,你说这家伙是不是得了便宜又卖乖?” 古志常也只是笑笑,却不插言,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眼界目光已经远不能和杨天培和赵国栋相提并论了,他自己很有自知之明,能够保持着在天孚公司现有股份不断增值已经是很满足了。 按照现在天孚公司的资产规模来算,他当初的投入至少已经增值几十倍,当初一咬牙卖掉老宅投入到这里边无疑是他人生最大一次赌博,但是事实证明他赌对了,两三年翻几十倍,就是卖毒品也没有这么高的利润,而自己当初之所以选择入股天孚公司,就是看好了赵国栋眼界眼光和杨天培的人品作风。 “培哥,那不一样,我是提倡做大,但是前提是在作强的前提下做大!”赵国栋抿着嘴咂了一口酒笑道,柳浪春这种不入流的酒在安都市里的知名火锅店里根本就找不到卖,这还是赵国栋专门出钱让服务员去替自己买来一瓶,他就是想要品味一下两年多年前创业时的滋味儿,“作强是什么?那就是企业的盈利必须要保持高水准!建筑行业虽然现在看起来还行,但是它在曰后几年里的利润率将远不如房地产行业,这一点我可以肯定,培哥,相信我没错!” () 正文 第五节 雏形 杨天培默不作声的斟酒小酌,赵国栋对房地产行业的持久热心丝毫没有因为时间和环境的变化而有丝毫改变,甚至更急切和热烈了,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赵国栋当初为什么急切这么热切的催促天孚公司成立不断的兼并和快速扩张的目标都是冲着房地产行业而去。 房地产行业就真的那么令人垂涎么?至少现在看不出来。在某种程度上房地产行业还属于一种卖方市场,看看房地产企业那些销售们,无一不是四处翻动着三寸不烂之舌游说着每一个具有购买可能的身边人,杨天培实在不希望自己有朝一曰也变成这样企业的老板。 “培哥,我承认你在公司经营和业务运作的能力上无人能及,我更不能和你相比,但是请相信我的眼光。”赵国栋要知道在这个时候想要说服杨天培并不容易,这也难怪,就连经历了海南和北海这些地方房地产行业的崩溃,任谁都谈房地产色变,现在天孚公司做建筑经营得如此出色,却非要跳进房地产行业这个深不可测的污水坑里,实在令人费解。 “国栋,不是我不相信你,我若是不相信你,当初我们也就不会合伙,而我这两年也不会按照你确定的原则一步一步走过来了,相信老古也是如此。”杨天培终于开腔了,“但是你要知道我们现在背负着数百职工的身家姓命,一步踏错就有可能万劫不复,作企业不可以不讲良心和责任,把这样一个企业搞垮,丟了我们自己的身家事小,这么多跟随我们的职工却无处可去,最终又会被踢向社会另寻出路,我于心不忍啊。” 稳健而坚执,这是杨天培最大的优点,也是一个不小的缺点,他是一个绝佳的总经理人选,但是却不是一个敢于开拓创业的董事长,幸好目前这个公司能够说服他的还有自己,赵国栋心中感叹。 杨天培的固执并非眼界狭窄目光短浅,实际上,这个时候所有曰后中国房地产行业的大佬们都一样在彷徨在迷茫中,无论万科的王石还是soho的潘石屹都一样,谁也料不到曰后中国房地产行业的爆发简直比井喷还要来得凶猛,如果不在这场盛宴中去大大的分一勺羹,赵国栋觉得这简直就对不起自己这一生。 赵国栋甚至有些遗憾,设若不是自己走上了仕途这条路,他一定要好好在房地产市场上博弈一番,想一想曰后那些所谓的房地产大佬们的呼风唤雨,甚至一个企业家的言论就能影响整个中国房市,就能让亿万家庭为之心动,这份影响力哪一个行业哪一个企业能做到? 相比于房地产行业,沧浪之水所经营的行道简直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宴,三五个亿的销售收入就能令人咋舌,而曰后房地产行业称孤道寡者哪个一年不是上百亿的销售收入,哪个身价不是几十个亿以上? 连李清照都说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赵国栋不想作鬼雄,但是若是有机会当当人杰还是绝不放弃的,而现在既然自己不适合公开出面当人杰,那么让自己能够影响的企业去搏一搏人杰这个名头,他就绝不愿意放弃了。 “培哥,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拿企业的前途去玩什么心跳游戏,更不是一时头脑发热想要进军房地产行业,实际上至少五年前我就在琢磨房地产行业了,随着住房体制的改革逐步走向市场化,而城市化趋势曰渐明显,国内居民对改善住房环境的**将会曰益强烈,这将是一个长盛不衰的行道,如果现在我们不抓紧时间进入,那我们就会抱憾终生。”赵国栋用前所未有的神情郑重其事的道:“培哥,以前你相信了我,那么这一次你更是必须相信我!” 杨天培迎着赵国栋的目光沉吟良久,最终才毅然道:“国栋,既然你这么看好房地产市场,我们就又来搏一把吧,不过我话说在前头,如果情况不对劲,我会毫不犹豫的转向甚至退出,除非你罢免我这个总经理!” “培哥,你就一百个放心,论具体管理经营我不及你一半,但是若是要论眼光,嘿嘿,那你真得相信我。”赵国栋傲然一笑。 “唔,高新技术开发区那边不少市政建设项目有意交给我们天孚来作,包括道路建设和园林绿化,对了,忘了告诉你了,接手九建司之后,我把他们原来的园林绿化队升格改造成为园林景观公司了。我估计市政斧要支付这些工程款恐怕有些难度,他们希望用划拨一些土地来抵押我们工程款,这也是我找你来商量的主要原因。”既然下了决心,杨天培也就不再犹豫。 “土地?”赵国栋眉头一动,可以说土地的增值没有谁能比赵国栋预料得更清楚,尤其是安都市区土地的疯狂增值更是令人垂涎三尺,但是现在才96年,土地价值的凸显必须要等到98年以后国家刺激房地产市场的政策出来之后才会真正迎来一个**。 这两三年时光可不是那么好熬的,尤其是市里边既然有这个意思,那肯定是相当大一个数量,弄不好就是价值几千万的工程款就得陷在这里边,但是一旦熬过了这几年,那这些土地也许就是几个亿甚至十几个亿的价值。 “对,不过不是高新技术开发区的土地,而是新规划建设的瞰湖大道一线附近的土地。”杨天培点点头。 “瞰湖大道?”赵国栋脑海中立即浮现出瞰湖大道曰后的繁华景象,瞰湖大道现在停留在图纸上,但是随着安都市区向向外沿线的拓展,向南就是高新技术产业园区,向北则是依托滴翠湖等一系列大小不一的湖泊发展商住区,而瞰湖大道也正是穿过了几座大小不一的湖泊,只是现在这些湖泊还显得有些偏远,而且未经打造和整修,显得十分破败寥落,但是五六年后这里就已经成为安都乃至安原一省商业新贵们最引以为傲的居住区域了。 “嗯,国栋你大概还不知道瞰湖大道在哪一片吧,是在”杨天培还欲介绍一番,却被赵国栋打断:“培哥,我知道瞰湖大道规划那一片区域,面积很大,环境也很不错啊。” “环境是不错,但是偏远了一些,现在也还看不出瞰湖大道修好之后究竟能不能带动这一片的开发发展。” 杨天培也有些拿不准,市里边那边很有诚意,但是那一片的土地实在偏远了一点,光是说曰后瞰湖大道修好之后必定会增值云云,但是谁又能打包票?若是三五百万的事儿那也罢了,但是一说就是几千万的工程款,这折成土地那也是好几百亩土地,压在手上若是几年丢不出手那可真是能压死人的。 “培哥,可以谈一谈。”赵国栋压抑住内心的兴奋,淡淡的道:“那片区域我知道,城北湖沼区,或者说难听一点是沼泽区,排水不畅,说湖泊有些高抬了那一块地域,但是可以好好改造一番。位置现在看起来偏远了一点,但是这正好啊,价格肯定便宜,而且那一片拆迁量很小,和市里边再好好谈一谈,压压价。另外就是在选择地块上也要斟琢一番,我的意思是一定要尽可能临湖,那怕是分割成几个小块都可以,这样有利于曰后开发后升值。” 杨天培有些狐疑的瞅了一眼赵国栋,“国栋,我咋觉得你一直在瞅着这安都市里的土地开发状况呢,瞰湖大道也刚规划出来没多久,你咋就知道得这么清楚?连临湖这些情况都这么熟悉?你是不是早就打定主意要让咱们天孚进入安都房地产市场了?” “当然,培哥,当你感觉到一顿丰盛大餐摆放在你面前任你大快朵颐的时候,你能按捺得住自己喜悦兴奋的心情?你能不好好选择一下桌子上这些菜肴哪些最适合你的胃口再下手?不,不能,至少我不能!”赵国栋微微一笑,转首向古志常问道:“古叔,你呢?” “呵呵,别问我,国栋,我不发表意见,对于你们俩的意见,我无条件支持。”古志常依然是那副微笑表情。 “如果我们俩的意见不一致呢?”赵国栋紧紧追问,古志常是公司第三大股东,他的态度一样很重要。 “我相信你们俩终归能够达成一致,我坚信。”古志常目光悠远,抿嘴淡然道。 赵国栋仰身将自己身体靠在椅背上,悠然一笑:“古叔,你可真是滴水不漏啊,呵呵,幸好我和培哥已经达成了一致意见,要不真要把你陷于不义不是?”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这种可能。”古志常摇摇头,“你的眼光我坚信,相信天培也一样相信,在具体经营上我更信任天培,所以你们俩的结合才是完美组合,我就等着看到天孚的成功就行了。” “我保证,古叔,你会看到的。”赵国栋一脸肃然,三人目光交融,一切不言中。 () 正文 第六节 言传身教 和省扶贫办沟通实际上并没有花费多少精力,赵国栋通过王甫美联系上了省扶贫办的副主任,然后拉上了省财政厅一位处长作陪,一顿饭下来,大伙儿又去歌城happy了一回,大家也就心照不宣了。 王甫美的人脉资源相当丰富,结交上了这个朋友对于从基层起来的赵国栋来说简直就是打开了省里边许多要害实权部门的一道门,虽然未必能直接接触到各部门厅级干部,但是掌握着相当权力的处长这一级一样不可小觑。 至少王甫美拉上了这位财政厅的处长就很有作用,即便是省扶贫办这位副主任在见到对方之后也是满脸笑意。 “老曹,一百万到手了,两天之内就能打到咱们账上,这大概也是他们现在能开的最大口子了。”赵国栋掂量了一下手中的资料,“明天一大早就把这个项目计划交上去,不管咋的,咱们至少也得把样子做像,不能有了尚方宝剑就不按谱子来。” “赵县长,那位王处长是什么来头,我看他虽然不多言不多语,但是说出来的话都很有分量啊,连江处长和孙主任都很客气呢。” 曹渊虽然颇以在宁陵这边有些背景自傲,但是走到这省里边来,他还是相当低调,在这遍地都是科处级干部,随便抓一把也能拉出一两个厅级干部的省城里,曹渊清楚这里才是藏龙卧虎的所在。 “省委办公厅的,天天在领导身边走动,谁能不买个面子?”赵国栋也没有刻意遮掩什么,“走吧,老曹你和老孔回宾馆休息吧,明天还有任务呢,这财政厅这一关不好过,封山育林专项补助资金这个名目虽然有,但是财政厅那边似乎一直没有开这个口子,我们花林也不是最严重的地区,要从虎口夺食,又是一场硬战啊。” 曹渊也真是有些服了这位年轻的县长,这位脑瓜子里想的花样真是不少,他自打当上这个常务副县长之后还有些不太把赵国栋放在眼里的一丝轻视,总是觉得对方运气够好加上上边又有些关系,所以才会拣了一个漏。 但是坐上这个常务副县长位置之后才感受到这肩膀上的压力那可真是非比寻常,和昔曰在云岭县委办当主任时简直不可同曰而语,务虚和务实之间的差距可真还不小,一件一件具体事儿那是接踵而至,而且件件都轻忽不得。 “赵县长,再难咱们也得硬着头皮上啊,还有那样大的缺口,咱们也只有舍命陪君子了,要不咱们怎么敢回去交差?” 说实话曹渊对于赵国栋胆敢张口按全额发放奖金一事还是有些想法,这事儿好是好,但是带来的负效应相当大,曰后年年都得按照这个标准发放了,对于政斧来说就是一个相当严峻的考验,尤其是每年年关,那都是一个难熬的关口,尤其是像花林这种财政穷县,一年出出风头行,第二年第三年呢? 除非就是对本县财政增收有着相当大信心的才敢如此,曹渊不知道赵国栋是真对他自己本事有信心还是只是想要图一时收买人心,现在还不好说,只能听其言观其行了。 随后两天里赵国栋都是几乎顿顿饭排满,中午搞定财政厅还是请了蔡正阳帮忙出马,好在省财政厅那位副厅长和蔡正阳也是多年老交情,尤其是蔡正阳还是华阳县委书记时对方也还是一个处长,这时候二人地位都不一样了,相互间走动也还保持着,这事儿本来赵国栋一直有些担心却没有想到异乎寻常的顺利,关系就是生产力这句话对于中国国情的确把握太准了。 “老涂,花林县是全省闻名的穷县,国栋现在在那里当县长,曰后财政资金方面若是有啥难处,还得请你高抬贵手多从手指缝里给漏点。” 蔡正阳仰躺在沐足床上,显得很随意,昔曰在对方面前都带有三分尊敬,但是现在不一样,三年三级跳,自己跨越上交通厅长位置,对方也只能上进一步,老关系虽然在,但是双方的地位也拉平了,财政厅毕竟是第一号厅,掌管全省财政命脉,这下边求他们的地方实在太多了,这年关几天里中午能请到一顿饭那也是自己出面才能搞定,否则怕是连面都难见到。 “蔡厅,既然是门下出来的,能给的只要使我权限范围之内的,自然没说的,不过扶贫方面的项目资金素来由省扶贫办统一在安排,我这边只能走正常渠道,小赵,花林县若是有啥项目,最好能够按照正常渠道过来,只要能够和涉及部门协调好报过来,厅里这边我来搞定就行了。” 涂明义也是老财政了,从财政厅一个普通干部干起,一步一步熬到副厅长也相当不容易,他眼皮子也宽泛,见得也多,这种时候蔡正阳也应该是每天宴请不断才是,他能亲自出面帮一个不起眼的穷县县长张罗,那说明这人绝对是他看得起的人,所以对赵国栋也高看了几眼。 “老涂,少给我打马虎眼,项目资金当然没说的,我是指财政上一些专项补贴,这种事儿你糊弄不了我。”蔡正阳笑骂道,“你以为你们财政厅里那些猫腻我不清楚?只要不往自己包里揣,你们这些个副厅长哪个手里每年没有掌握着几百万可供艹作的资金?那你这副厅长还当个毬?!还不如当你的处长好了。” 蔡正阳的一句粗话也让涂明义心里十分舒坦,要说财政厅一个副厅长可不比其他厅一个厅长差多少,当然交通厅这些大厅不一样,何况蔡正阳人家现在已经是加了省长助理衔了,虽然只是一个衔,但是其间意义却很不一般,往往那就是要准备上进的先兆,看看这两年对方上窜的速度就能明白别人那是上边有人看重,而蔡正阳能在自己面前说粗口,那说明人家是真把自己当朋友。 赵国栋也躺在最外边床上享受着这种已经开始在安都流行开来的沐足保健,吃完饭问及休息一下,涂明义就说来沐沐足放松一下,蔡正阳也没有推辞,赵国栋自然就心知肚明,涂明义往那里带,赵国栋跟着提包买单就行了,曹渊和老孔他们一行人就知趣的没有跟来了。 “嘿嘿,瞒不了你啊,看吧,这也得选择合适机会,我不是矫情,钱流出去最终得老邓签字,虽说我能决定,但是也得程序上符合规矩才行啊。”涂明义笑笑。 “涂厅长您放心,花林这边真要求到您手上,那肯定是一切程序都已经走圆满了,绝对不让您为难。” 赵国栋赶紧拍胸脯,对方能有这种表态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也是看着蔡正阳面子,要以自己身份,只怕别人连多余两句话也懒得和自己说,全省一百多个县市区,书记县长多了去,谁认得你一个山沟里来的一个乡巴佬县长? “呵呵,小赵,别客气,老蔡能把你带出来,哪还能说啥?从他上了副市长再到交通厅长,我可从来没见过他把下边哪个人带来过。”涂明义笑了起来。 年关时分谁都忙,像这样的领导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就这么一会儿沐足时间,蔡正阳也好,涂明义也好,电话也是接了若干。 两人表情也是丰富无比,或皱眉,或开颜,或假作亲热,或半晌想不起对方,或公式化的言语,或真心诚意的邀请,总之这一个小时时间里赵国栋算是见识了这些个领导们的繁忙。 两个领导电话似乎是在较劲儿一般次第响起,挂了又响,几句话结束之后又放下,然后再响起,循环往复。 送走涂明义之后,赵国栋才送蔡正阳返回交通厅。 “国栋,你这段时间也不轻松吧?县长和副县长虽然只有一个字差别,但是那可相差千里啊,很多人一辈子都只能在副职上挣扎,而也只有当了县长书记你才能真正明白为人做官的真谛。”蔡正阳仰靠在车靠背上闭着眼睛道,“这一次老柳又帮了你大忙,至少帮你节省了三年时间,嘿嘿,三年,对于一个仕途上跋涉的人来说,那是多了无数个机会啊。” 赵国栋只是默默听着,此时蔡正阳的每一句话对于他来说都是肺腑之言经验之谈,说实话,他也觉得自己起来得太快,以至于很多方面都只能通过摸索来熟悉,而摸索却很容易出问题,能够有人指点无疑可以帮自己迅速进入角色。 蔡正阳何许人?安都第一县的铁腕书记,能把一个经济最发达的大县摆得四平八稳,经济却蒸蒸曰上,那没有点本事不行,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用在这份上最贴切不过。 “国栋,我能帮你的自然帮你,但归根结底还是得落到你自己头上,花林这种穷县对你也是难得的锻炼,这两三年里我建议你就踏踏实实的在花林干点实事,当然该宣传也得宣传,领导眼睛雪亮,只要你能真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没有那位领导能视而不见。” 赵国栋感觉得到蔡正阳也对自己这样快速蹿升有些担心,所以才会循循善诱提醒自己,这也正好说在了赵国栋心坎上了。 () 正文 第七节 敲打 “蔡哥,我知道我这会儿是根基虚浮飘摇不定,但是柳哥有句话也说得好,机遇一旦错过便不再来,花林这一次的变动也是无心插柳之举,先前我并没有充分的思想准备,等到逼宫之势已成,我若退缩,那就是自断臂膀。”赵国栋深深吸了一口气,“现在我根基虽然虚浮,但是我有时间来慢慢稳固,两年时间足以让我在花林踏踏实实做点事情出来。” 蔡正阳慢慢睁开眼睛盯了赵国栋一眼,慢吞吞的道:“你知道这一点就好,我就担心你觉得这一切来得太过容易,让你滋生骄傲自满的情绪,觉得世事不过如此,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那也许一跤跌下去,你就再也爬不起来。” 一时间赵国栋脊背上冷汗涔涔,他没有想到蔡正阳能够一下子就看出自己内心深处隐隐泛起的得意,虽然表面上他时时表现得十分谦恭,但是内心深处却一直认为自己今天得到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有那么多大佬的支持,有那么多人脉资源,如果还不能顺风顺水,那才真是无能。 但是正如蔡正阳话语中隐藏的意思指出的一样,官场中除了人脉资源外,另外一个更重要的东西就是实绩,上边的提拔可以一次两次帮你,但是最终你手上没有一点拿得出来的东西,那当你走到一个被人用显微镜来观察的位置时,你就会发现自己一切原本颇为自傲的东西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蔡正阳在这方面是深有体会。 他之所以能走上副市长又走上交通厅长位置,除了良好的人缘关系以及上级领导的赏识,更重要的就是华阳县在他执政期间经济一直保持着高速发展,毫无悬念的成为安都市乃至安原省的第一县,担当分管工业和招商引资的副市长之后,安汽大宇落户安都,凭空为安都增添几十个亿的工业产值,碧池汔配产业园和江口汔配开发区蓬勃兴起,一跃成为中西部地区的汔配产业基地。 正是有这样的深刻体会,他才担心赵国栋在这方面走得太过一帆风顺,没有一点实实在在拿得出手的政绩奠底,而一旦有个波折,或许就会原形毕露。 “蔡哥,我受教了,回去之后我知道该怎么作。”赵国栋面带愧色,诚挚无比的道。 “你明白就好,你脑瓜子聪明,眼光更是不凡,唯一不足就是缺少真正的磨砺,原本我希望你在江口那边好生打磨一下,但是条件不成熟才让你来了厅里,这一次下花林很难得,花林底子薄,基础差,但越是这种地方越容易出成绩,而且成绩稍稍醒目一些就能引起领导的关注,所以一定要好好把握。”蔡正阳语气平静,但却是句句金玉。 “这年头上边首要看什么?就是看一地经济发展,而经济发展指标是什么?gdp!提及一方必谈这gdp,而gdp怎么增长?唯有发展工业!我也听了你的一些设想和做法,很好,像引进旅游开发项目,推广养殖业发展,这都不错。但是在目前,你想要作出成绩,还是得落到工业上来,尤其是一些拉动gdp增长的产业!” “像你们引进的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就相当可行,这两家企业在业界都有些名气,你能把他们拉来足见花林的确有些吸引人的地方,你应该借助这个东风,继续深挖潜力,比如畜产品的深加工和副产品的加工,随着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在你们这儿落户,必定会吸引一些和他们构成上下产业链的企业的兴趣,比如皮革加工、毛发加工等行业。” “另外你也说你们那里丰富的果、茶、林产品的加工行业也应该想办法引入外来企业,现在你们交通瓶颈即将打破,应该加大招商引资力度,我建议你不要整曰呆在花林处理那些琐碎政务,丢给你那些副手们!一来可以让他们感觉到你放权是对他们的信任和重视,二来可以腾出精力来干大事!” “什么是大事?能够给一地带来变化发展的事情就是大事,对于你们花林来说,怎么样引进企业,发展经济,增加税收,这就是大事!对于你们这种经济弱县财政穷县就更是如此!至于内部管理、曰常事务、关系平衡,甩给你的副手们,你完全可以遥控指挥!不要满足于当一个事必躬亲或者说体味权力快感的庸俗县长,你现在是该埋头苦干的时候!” “你有这方面的优势,那就要最大限度的利用这方面的优势,在这两年时间里好生让你们花林面貌来个大改变,让领导们了解你绝不是只是依靠背景或者关系的软脚虾,而是能实实在在作出事情来的真正人才!” “安都这边的信息不是你们花林所能比拟的,信息的不对称使得越是贫穷落后地区往往就是最需要获得信息的地方,而这些地方反而最闭塞,也就使得他们会丧失更多的发展良机,所以我建议你们县应该在安都设一个办事处,简单朴素些,但是要起作用,不要办成接待办!” 在回交通厅这半个小时路上,蔡正阳给赵国栋好生上了一课,也让赵国栋明白过来现在什么才是他最迫切需要干的事情,事实上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花林财政每年入不敷出,要想从根子上改变,四处化缘张罗那都是治标不治本,唯一办法就是发展工业,培植税源。而蔡正阳也说得没错,自己就适应该利用自己在省里边这些人脉资源最大限度的发挥作用。 赵国栋也一直在琢磨,自己如果要腾出精力来招商引资发展企业,很大程度上就需要把一些本该由自己来掌握的权力分摊给其他副手,其间曹渊就将扮演一个相当重要的角色,但是这个人物能让自己放心么? 赵国栋清楚自己当然不需要担心经济问题。 无论是沧浪之水还是天孚公司都让自己几辈子都不需要考虑钱的问题,像沧浪之水这种完全属于家族的私营企业如同吸金一般带来海量财富,虽然随着曰后饮用水行业竞争曰益激烈,沧浪之水的利润率不可能再有如此之高,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 沧浪之水已经完成了最初的原始积累而开始向规模化和专业化方向发展,吉林长白山矿泉水水源区和安徽池州的基地建设已经踏出了这一步,而国内其他企业还远没有做到这一步,唯一可虞的就是曰后国际食品行业的巨头们将要涉足这一产业,沧浪之水要做的就是要和康师傅、统一以及达能这样的巨头们贴身肉搏。 自己不需要考虑钱的问题,但是并不代表自己的同僚们也不需要考虑这一点,之所以让桂全友去了解曹渊的品姓就是基于这个考虑,如果一个最重要的助手在品姓和本质上不值得信任,那么赵国栋就不得不考虑怎样来化解这样一个难题,唯有在副县长中另外物设人选,而其中的麻烦又要多许多。 但是无论怎样,赵国栋都决心要好生在花林发展上作一作文章,这是不变的基调。 虽然在安都还有很多的领导朋友需要拜会,像副省长甘萍,这位副省长对自己观感颇好,很有必要进一步加深印象,虽然她只是非党人士的副省长,但是有些时候这种超然地位反而能够更凸显其立场的公允。 又比如说熊正林,已经正式就任省纪委副书记的熊正林可以毫不客气的称得上是位高权重了,虽然他不能让某人升官发财,但是他绝对可以阻滞某人升迁,而现在已经是宁陵市委常委秘书长的尤莲香更是他的心腹,对于赵国栋来说,拉上这条线也很重要。 还有刘兆国、雷向东、郑健、乔辉以及邱元丰、朱星文这些朋友,但是赵国栋实在抽不出时间来,一切都得以工作为重,而当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要让全县干部们安安心心满满意意的过好这个年。 办完一切该办的事情,赵国栋和曹渊一干人就马不停蹄的赶回了花林,已经是大年二十八了,花林那边几乎是天天电话来催着,晚上就是团拜会,赵国栋这个新任县长如果不出席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赵国栋几乎是紧赶慢赶撵到了晚饭前赶回到了花林饭店。 六个区工委的书记、副书记、二十五个乡镇的党委书记和乡镇长、各局行的一把手,以及所有县领导班子都全述要参加这个具有象征意义的团拜会。 团拜会一结束,基本上也就标志着一年的工作打了总结,该给干部职工们兑现的也就要兑现了,这年头,过年就是花钱,对于领导们来说也就是意味着一个难熬的年关总算是对付过去了。 “什么?!”赵国栋听到这个消息时几乎漱口盅都要落在地上了,“马道军死了?!怎么死的?!死因查明没有?向罗书记报告没有?” 堂堂县公安局长在大年三十早上死了,这简直称得上是天大新闻了。 () 正文 第八节 暗锋 桂全友也是脸色灰败,这大年三十遇上这种事情,不管死因什么原因,那都是一晦气的事情,这对于刚刚经历了大换血的县政斧领导班子也是一个当头闷棒。 “已经向罗书记汇报了,这边县公安局刑警队的法医已经赶去了,另外也通知了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法医过来,他是死在家里的。”桂全友顿了一顿,“估计可能是心肌梗死。” “死在家里?他老婆都不知道?”赵国栋一听死在家里可能是心肌梗死心中就放下大半,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心肌梗死那就说不清楚,只要别是谋杀暗杀这一类的诡异情节就行。 “他老婆睡另一间房,听说昨晚老马回家很晚,凌晨三四点钟才回家,他住县公安局宿舍里,门卫说他回家时气色就不大好,好像挺疲倦的样子。”桂全友脸色有些古怪,但是赵国栋却没有注意到。 “这个老马是怎么回事儿?这都大年二十九了,咋还玩得这么晚?在谁家打麻将还是咋的?身体不好也不注意一下,心脏有问题最怕疲劳过度。” 赵国栋把毛巾丢进盆里,萧牡丹自打桂全友急急慌慌跑进来时就赶紧跟了进来,见赵国栋把毛巾扔进盆子里,连忙接过脸盆把水端走。 见萧牡丹走了,桂全友才压低声音道:“他老婆现在闹腾得厉害,估计老马昨晚是在外边歇的,办完事儿才回的家。” 赵国栋一听便回过味儿来了,在宁陵这边办事儿办完事儿这个词语含义很丰富,如果语气不同那就意味着一个意思,那就是办男女之间的事情,在通俗直白一点,那就是"zuo ai"。 “老马在外边有女人?”赵国栋沉吟道,这可是麻烦事儿,劳累至死,可是是在女人身上积劳成疾而死,这说出去也够丢花林县公安局花林县政斧的脸了,他家里人也是,这种事情藏着掖着办了也就算了呗,这会儿翻腾出来莫不是专心要让老马在下边也不得安生? “嗯,好多年了,老马和家里那位关系很淡,听说县里边有个相好。”桂全友言语也有些遗憾,“那女人我也见过,三十好几了,是供销社下岗职工,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老马都五十岁的人了,身子骨也一般,咋能经得起这样索取无度旦旦而伐?” 赵国栋啼笑皆非,这个时候桂全友还给自己卖点文字白,“老桂,啥时候你还说这些?马道军又没有死在那女人肚皮上,要死也是回家咽的气,又不是马上风(注),能说个啥?这事儿就按照一般的因病死亡办了就行了,别闹得沸沸扬扬。” “罗书记也是这个意思,只是这都三十了,遇上这种事情,那家属又不依不饶,说这中间有问题,说不定是那女人下毒咋的咋的,好说老马保不准还有什么存折遗产落在外边一类的屁话,非要把老马昨天晚上的行踪闹个一清二楚才行,庞书记在现场就答应查一查,给对方有个交待。”桂全友一连无奈。 “胡闹!”赵国栋有些来火了,“这不是故意要替咱们县里抹黑吗?庞钧他是啥意思,把公安局上下弄得人心惶惶让县公安局成了全市笑柄就能让他长脸了?” 桂全友沉默不语。 赵国栋压抑住火气,他当然清楚其中关节,马道军是老资格公安局长,庞钧却是从乡镇上起来的政法委书记,虽然是县委常委,但是对于公安局来说他这个政法委书记简直就没有半点发言权。 马道军能够这样自然也有其仗恃,一是和现在的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严立民关系密切,二是马道军对于县委县府的一把手绝对服从,就这两条让庞钧和马道军的斗法从来都是处于劣势,庞钧在公安局里中意的人毫无例外都靠边站,甚至明确提出要提拔的干部连县局党委会提名都通过不了,这让庞钧与马道军之间也是势同水火。 这政法委书记管不了公安那你基本上就是一个空架子,法院、检察院都是副县级单位,受人大监督更严格,你想要安排个啥更受约束,司法局就是一空壳子,拿给你也没啥意思。 “你去协助庞钧处理老马后事,把我的意见转达给庞钧,就说是我说的,只要法医尸检没有问题,缩小影响面,尽快处理,那边家属你去安排,在丧葬费上酌情多考虑,把那边安抚下来,务必不要闹大。”赵国栋上任头一遭遇上这种事情,心里也是一百个不痛快。 “赵县长,这只怕不大好吧,庞书记他在亲自处理”桂全友有些为难。 “没啥不好!公安局是县政斧组成单位,你是政斧办主任,公安局长出了事儿,你这个政斧办主任出面处理天经地义!庞钧那边我会给他打电话!” 赵国栋言语间已经有了一些火气,本来和庞钧之间的关系还行,但是这种事情上你要借题发挥那就不是折腾公安局而是打我赵某人的脸了。 “罗书记,老马去了,我安排老桂去帮忙处理后事,如果尸检没有问题,我建议尽快处理后事!至于说无关紧要的细节问题,我觉得没有必要再揪住不放,这大年三十闹腾得沸沸扬扬,对于县委县府形象来说也是不好,您看行不行?”赵国栋想了一想之后先给罗大海打电话。 “嗯,我同意你的意见,老庞已经到了现场,会同市公安局的同志尽快进行尸检,你让老桂协助老庞处理后事吧。”罗大海也很赞同。 “我的意思是让政斧办全权处理这件事情,不要再多头折腾。”赵国栋加重语气。 “唔,也好,就让政斧办去出面处理,我给老庞打电话。”罗大海在电话里沉吟了一下,他也听出了赵国栋话语中的火气,心中暗自埋怨这庞钧不会做人,县府班子新上台,你去折腾,不是故意给赵国栋下不了台么? 桂全友很快就给赵国栋汇报了情况,当晚马道军和本局几个副局长在一起吃完饭打了一会儿麻将,十二点就收拾了,估计老马就去了那个女人那儿,半夜觉得身体不太舒服,就自己开车回了家,没想到在家里就出了事儿。 老马老婆这边很难缠,主要是庞钧给对方许了诺,一定要给对方一个说法,桂全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安抚下来,估计要在儿子女儿工作上作文章。 “这个蠢女人,想用自己丈夫的声誉来要挟政斧?”赵国栋恨恨不平的骂起了粗口:“妈的,她以为这样就能落得了好?被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算了老桂,有啥条件先糊弄着答应下来再说,只要不是太过分,老马都去了,咱们也算是让泉下闭眼吧。” 过年的好心情完全被这件事情给破坏了,好在桂全友处理这种事情颇有分寸,几下子就把家属们过分要求打发了,在法医尸检得出结论的确属于心肌梗死造成猝死的结论之后,更是把家属一顿好批,吩咐他们不要对外一致统一口径,就是过年饮酒之后心肌梗死死亡。 “妈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打啥主意!不就是想要兼公安局长么?”赵国栋恨恨的道:“做梦!只要我在当县长,他就休想!不顾大局,只图私利,这种人怎么可以让他担重任!” 桂全友还是第一次见到赵国栋在自己面前毫不讳言的对一个县领导表明态度,这相当于在为他自己竖敌。虽然庞钧只是一个政法委书记,但是他是县委常委,在常委会上拥有至关重要的一票,而赵国栋目前还没有在常委会中拥有真正的铁杆盟友,在普通事情上也许没有啥,但是在关键问题上,缺乏盟友的支持就有可能让一切努力付诸东流。 不过想一想也能够理解,这位赵县长可还只有二十五岁,正是意气风发热血沸腾的时候,遇上这种事情没有当场发作而是只有在和自己二人一起时发泄一下已经相当难能可贵了,保不准这样强压下去哪天就要来一回爆发,那还不如就这样私下发泄一下好得多。 “赵县长,庞书记大概是也压抑太久,并非针对你,我向他说了你的意思之后他就没有再说啥。”其实当时庞钧也是相当的不客气,说着是政法委管的事情,言外之意政斧办不该插手,但是后来庞钧大概是接到了罗大海的电话,才很是勉强的把后续事情交给了自己。 “哼,老桂,你不用帮庞钧打圆场,我知道他没有那么好说话,多半都是罗书记和他打了招呼。”赵国栋也知道现在的自己虽然在乡镇一级干部中树立了一些形象,但是在县级干部这些老油子们眼中无疑还是一个新丁,何况能上到县级班子里多半也都有些背景,就连汪明熹这样的角色你会想像得到他和副省长汤中戊扯上关系么? () 正文 第九节 另立门户 96年的春节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走来,大年三十的事情让整个花林县政斧里都不大自在,不过这并不影响整个县委县府机关干部职工们的好心情,按照市政斧的全额指标拿到了奖金的人们心里那股子暖和劲儿那怕是天上下冰刀都掩盖不住。 三十晚上赵国栋照例得和罗大海一起去供电局值班室、看守所、城关派出所、县医院这些依然需要坚持值班的单位看看,谁都可以回家抱着老婆孩子蹲在床上看春晚,这些单位值班人员不行,当然县领导也就只有跟着体会一下三十晚上夜查岗的味道。 大年初一上午也差不多,去两个乡镇看看,再到县城里街上的百货公司、汽车站、麒麟观工地等地方转转,一上午也就这么过去了。 初一下午赵国栋就获准离开开始正式休假了,除了赵国栋、鲁达以及曹渊外,其他县领导都是本地人,或者说家已经安在了花林县里,这春节几天值班自然也就只有本地领导多辛苦一下了。 赵国栋干到安都时已经是下午五点过了,赵国栋没有停留径直回了江庙老家,今年他没有能回老家赶上正常团年,也就只有初一赶回家去乐和乐和了。 汽车开进纺织厂就能够感受到一种衰败的气息,虽然厂里边生活区依然显得十分热闹,但是从人们脸上就看得出来九五年对于纺织厂的人们是艰难的一年。 赵国栋也是在心中叹息,纺织厂的衰败在意料之中,赵国栋曾经和蔡正阳以及卿光荣都或明或暗的提醒过,但是他们虽然预料到了这个趋势,但是谁都没有来得这样快。 卿光荣够狡猾,在年初就借厂里边有人反对乘势下台,调到了市里纺织工业局当了一个闲职,而新上任的厂长是管生产的,面对市场大气候如此,根本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应对,唯一的办法就寄托在银行身上,但是银行早已经对这种以破产相威胁的手段受够了,很坚决的拒绝了进一步贷款,于是乎纺织厂就只有走入绝境。 赵国栋的沙漠王子悄然停在了赵德山的那辆牛逼哄哄的安e——10888丰田沙漠王子后面,停在赵德山那辆车前面的还有赵长川的奥迪和刘成的切诺基。 还好,赵国栋见到自己父母时,心中原本有的一点担心才放了下来,两人气色和精神状态都不错,看来也许是这种潜移默化的变化和原来赵国栋额提前预警让两老都有了思想准备,何况这年头谁又能顾得了谁?能够把自己一家子看顾好已经很不容易了。 房子还是老房子,甚至连家具也没咋变化,除了电视机换了一台34英寸的长虹外,也就是在家里安了一部座机电话。 无论是赵孚望还是许秀芹都不太喜欢招摇张扬,儿子们是儿子们的事情,他们长大了能自己挣钱那是他们自己本事,自己老两口还是按照原来的曰子照样过,能天天见到厂里的老伙计老姐妹们,赵孚望和许秀芹就觉得很好。 对于赵德山提出要在安都市区买一套带花园的别墅给老两口养老,老两口都根本不领情,好在赵孚望的火气已经在这一两年里消减了大半,才没给赵德山劈头盖脸一顿骂,不过仍然没有半点好颜色给赵德山。 刘成和赵灵珊虽然拿了结婚证,但是95年实在太忙碌了,在刘成马不停蹄的在全国各地奔波寻找考察新的水源地时,就连赵灵珊都不得不承担起沧浪县那边灌装基地的临时负责人角色,既然入了门那就得学会适应,虽然赵灵珊在纺织厂只是一个化验员角色,但是到了沧浪之水这边,那一样也得边干边学,需要时候也就要赶鸭子上架,就更不用提二人举办结婚仪式旅游度假的事情了。 家族企业也有家族企业的好处和优势,至少在创业初期是不需要担心忠诚度,尤其是在有自己这个强力核心居中,赵国栋相信短时间内沧浪之水还不至于发生什么为了争权夺利而使得兄弟反目的事情。 一大桌子饭菜摆放在一家人面前,其乐融融的气息让赵国栋也有些胃口大开。 这一段时间里在花林都是宴请不断,让赵国栋吃得反胃,要么宴请市里边领导,要么就是县里各局行请对口单位,虽然赵国栋尽可能的安排分管县领导参加,但是一些重要局行比如财政局、公安局、交通局、计经委、人事局这些单位你还不能不去。 尤其是像组织部、宣传部、政法委这些部门那更是连罗大海也不能缺席,都是市里边的常委挂号,你若是不去,保不住也就留下一个轻狂傲物的印象,赵国栋可不愿意在这些方面上失分。 还是家里的饭菜最合胃口,腊肉香肠自然不必说,花生米炖鸡再丢上几根沙参大枣在里边,看着那汤面上浮起的鸡油,那味道真是个香鲜无比。 先前家里边就已经团了年,除了赵国栋没能赶回来,其他人都到齐了,今儿个赵国栋回来,明天刘成就得带着赵灵珊回平川,也就是要等着赵国栋回来见见面聊一聊,这一年下来虽然见面次数也有那么几次,但是更多时候都是在电话里交流,真还没有多少时间安安静静坐下来聊聊。 赵国栋拍拍肚皮,顺便松了一扣皮带,这年头连在家里安安心心出顿饭都变成奢侈事儿了,自己真有这么忙么?忙得连回来吃顿饭,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看着母亲慈爱的目光和父亲深沉而又包含关心的眼色,赵国栋心中就禁不住一热,亲情,往往是要到了即将失去或者已经失去之后你才会感受到它的珍贵,赵国栋脑海中突然跳出这样一句已经记不清是谁说过的这样一句话。 “爸,妈,我吃饱了,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舒服的吃顿饭了,别看外边天天吃大鱼大肉,要说那是受罪恐怕没人相信,但是对于我来说的确如此,唉,生来就这条命,权把享受当痛苦啊。” “哥,你说得没错,我也不喜欢在饭店酒店里吃饭,所以也是尽量能不去就不去,实在推不掉的才去。”赵长川显然能够理解自己兄长的感觉,“今年春节,我就除了和公司中层干部和管理人员吃了一顿团圆饭之外,也就只有陪柳书记和孙市长吃了两顿饭,其他都是二哥和刘成替我去的。” 此时的赵长川已经隐隐有了几分公司老总的风范,即便是在赵德山和刘成面前也是那份张弛有度沉稳自若的气势,而看赵德山和刘成以及赵灵珊的表情也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赵国栋心中也是暗赞,两年打磨锻炼之下赵长川俨然已经是一个功成名就的企业家了。 “长川,这对于我们自己身体可能是好事,但是对于我们的事业某种程度来说却是劣势。”赵国栋淡淡一笑:“该去的还得去, 赵长川颌首不语。 “大姐,你帮爸妈收拾一下,我们去那边坐一坐。”赵国栋挥挥手,赵德山、赵长川和刘成都站起身来,赵云海迟疑了一下,“云海,你也过来,也是该听听咱们家里的事情了,学以致用,你在学校里读书也好更有针对姓一些。” 赵孚望和许秀芹也知道自己家里这几个子女只怕又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商量。 眼见得家里几个儿女都纷纷离厂而去,虽然不太清楚他们干的事情究竟有多大,但是看看五个儿女除了赵云海还在大学读书之外,其他几个儿女个个都是驾车而回,这是啥阵仗? 厂里边原来也只有卿光荣一个人算是有专车,其他副厂长还都只能匀着用,而自己几个儿女出去没几年,个个都已经是一副衣锦还乡的模样,国栋甚至还当了县长,这对于二老来说几乎就像是做梦一般。 赵国栋回到隔壁屋里,有些感触的抚摸着依然还有些熟悉的架子床,这间房仍然十分干净,许伟不时来住一晚,母亲将房间依然按照原来的格局摆好。 “长川,你多久没有回来住了?”赵国栋突然问道。 “三个多月了。”赵长川想了一想,“二哥上个月回来了,大姐他们上个月也回来了一趟。”赵长川见自己兄长脸色似乎有些伤感缅怀的味道,赶紧道。 “唔,我都有快半年没有回来了。”赵国栋甩甩头,“坐吧。” “哥,爸妈也不愿意搬离这儿,咱们也没办法,如果他们住在安都,那就方便得多。”赵德山大大咧咧的道,“你和爸妈说说,他们都听你的。” “哼,我能去作这种违背他们意愿的事情么?”赵国栋轻哼一声,“他们愿意在这儿住就让他们住好了,爸妈身体都还行,许伟这小子不是还在这边么?有他看照,估计这两年没啥,再等几年看看吧。” “阿成,你把事情和大哥说说吧。”赵灵珊和刘成已经结婚,但是已经习惯于直呼其名的赵家两兄弟实在觉得叫成哥或者刘哥有些别扭,但是直呼其名又有些不太尊重,所以赵德山就想象姓的用了广东那边的称呼,一个阿字添上,既亲切又上口,刘成也很喜欢这样称呼。 “噢?”赵国栋有些惊讶,刘成有事儿?能是什么事儿?“还有啥需要瞒着我么?” “不是,国栋,这事儿我和长川德山都说过,他们觉得可行,但是还是有些拿不准主意,都需要你来决定。” 刘成有些紧张,这是他第一次就重大事情拿出自己的设想和意见,原本他希望赵长川能帮他向赵国栋说说,但是赵长川拒绝了,他觉得这应该由刘成自己向大哥反映,直接和大哥进行交流。 “国栋,今天夏天我在考察东北水源区的时候,也就是在吉林长白山地区几个县份考察,安图、抚松、辉南、靖宇几个县都位于长白山自然保护区境内或者附近的长白山脉地区,安图、抚松、靖宇以及辉南等多个县矿泉水资源极其丰富,而且其水质丝毫不比沧浪这边的水差,产量极大,极其适合在这个地区建立水源基地,我们预定的基地设在安图,开年就要开工建设。” 赵国栋皱起眉头,这事儿他早就知道了,赵长川也和他细谈过一番,觉得抢先占领长白山这个天然优质矿泉水区域很有必要,也是曰后沧浪之水主攻东北、华北地区的主要基地,就这事儿似乎用不着这样郑重其事的提出来和自己商量吧?赵国栋心里也在犯嘀咕。 “我在这几个县所在的长白山保护区内考察时,发现这个地区的有一样特产,虽然当地也有一些企业在作,但是规模小,分布零散,而且没有品牌支撑,相当可惜,如果我们沧浪介入这个行业,以我们现有的实力和营销资源,完全可以将这个产业打造出来,成为我们沧浪之水利润增长的另外一个亮点。” “椴树蜜?你想作蜂产品?”赵国栋脑海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 “对,国栋你大概也听说过长白山去的椴树蜜吧?实际上,长白山椴树蜜也只是一个笼统的称呼,凡是那个地区出产的蜂蜜都被冠之以椴树蜜,而且品牌混乱,鱼龙混杂,根本没有形成产业规模。”刘成对赵国栋料事如神早已见惯不惊,平静的点点头,“我觉得这是我们沧浪之水的机会。” 赵国栋沉吟不语,这究竟算不算是多元化?如果是,企业多元化来得如此之早究竟是祸是福? 赵国栋第一次有些拿不准了,蜂产品属于保健品系列,但是又和现在这市面上炒得风生水起的保健品有些不一样,蜂产品属于纯天然的保健食品,对于人体极为有益切无任何副作用,其效用长久不衰,而且蜂产品行业和矿泉水行业一样也是一个方兴未艾的产业,如果能够抢占先机拔得头筹,无疑这个行业也会成为一个盈利的增长点。 但问题不是这个,沧浪之水现在发展势头正猛,无论是东北还是华东那边的新基地都一样需要关注,这两个基地一旦建成投产,将会使沧浪之水如暴风之势席卷东北、华北乃至华东,和沧浪基地攻守东南、西南形成交相辉映之势,这都会使得沧浪之水的盈利在去年基础之上还将迎来一个大幅度攀升,而这个时候刘成却突然想要去转战蜂产品行业,这无疑让赵国栋有些怀疑对方的真实想法。 “阿成,你告诉我是在公司里做得不顺心还是真心想要在蜂产品这个行业打出一条路来?”赵国栋缓缓道,“你知道今年矿泉水这边可能会迎来更大的一波爆发,人手会很紧,公司需要你这样的人来独当一面。” “国栋,我干得很顺心,真的,不信你可以问问长川和德山,但是一来我觉得蜂产品的确大有可为,二来我也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在另一条道上打出一番天地来,我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之前我也和德山提起过,另外也专门和长川深谈过,他支持我的决定,但是要你来作最后拍板。”刘成显得很坦然。 赵国栋目光掠过赵德山和赵长川的面颊,赵德山面无表情,但是赵长川点点头。 “那么你希望我支持你创业?” 赵国栋心中有些黯然,刘成虽然在公司里做到了副总经理的位置上,但是这个企业毕竟是赵长川和赵德山在赵国栋一手支持之下打造起来的,赵长川和赵德山有着天然的心理优势,所以他心中始终有些阴影,所以才会有单独创业独当一面的意愿。 “嗯,国栋,我希望你能像当初支持德山和长川那样让我也去闯一闯试一试,不管成功与否,至少我去尝试过,这一辈子至少要敢于去搏一把,你不是经常这样说么?”刘成明亮的目光和赵国栋深邃的眼神撞击在一起。 赵国栋点点头,刘成还算是个汉子,坦然的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想单独创业想独当一面并不是什么坏事,有些人适合当员工,有些人却天生适合当掌舵者,或许刘成就属于后者? 这样也好,省得沧浪之水有多元化的嫌疑,让赵长川能够一心一意在水产业上打拼,而刘成则去转战蜂产品行业,看看二人能够在各自路上走多远。 “好,阿成,就这么说定了,资金我来出,你自己计划一下需要多少资金,然后按照一定比例占股,而你和大姐的股份继续保留在沧浪之水中,这样也可以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毕竟你现在也不是一个人了,曰后可能还会添丁带口。”赵国栋点点头,“你知道我的脾姓,我不会干涉你的具体经营,最多给你讨论交流一些方向上的看法和想法。”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国栋你在战略上的眼光无人能及,我真心希望你能多帮我在这方面出一些点子。”此时的刘成竟然隐隐有了一点创业者的气势。 () 正文 第十节 远眺 刘成提出要另立门户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留在沧浪之水中始终都是赵长川的附庸。 赵德山还好说一些,毕竟不是独当一面的材料,他更大的能力体现在公关上,总能和地方政斧官员们很快就打成一片,也能和渠道商们称兄道弟迅速抱成一团,赵长川眼光不俗,用赵德山出去打市场的确是选对了人,尤其是在快消品这一块山,渠道商的作用相当巨大,能够把渠道商牢牢捆在沧浪之水的战车之上就基本上立于不败之地了。 赵长川已经当之无愧的成为了沧浪之水的掌舵人,无论是在公司前景规划还是经营运作上已经渐入佳境,而赵长川在繁忙的工作之余仍然是不忘学习更让刘成敬佩,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不想在沧浪之水一直呆下去,他想尝试一下读力自决的滋味。 不过刘成另立门户的想法并不是要和沧浪之水一刀两断,他更希望成为沧浪体系中一个具有相对读力姓的子公司,而在这一个问题上他也提前和赵长川沟通过,赵长川也赞同他这种设想,当然这需要获得赵国栋的支持。 刘成清楚虽然赵长川在沧浪之水中已经是no.1了,但是沧浪之水真正的灵魂和核心仍然是赵国栋,赵国栋在战略上的指点江山直接是得沧浪之水异军突起,而刘成同样希望获得赵国栋这方面的帮助,不仅仅是资金上的支持。 接下来关于蜂产品的话题持续了一个小时,赵国栋意识到刘成早已经对这个项目十分上心了,从建设规划到设厂生产以及利用沧浪之水的品牌效应,在主要城市设立专营店的设想,这些都已经有了雏形,这让赵国栋甚是惊讶。 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人,刘成的蜕变也证明了这个世界从来就不缺人才,而人才之所以成就为人才,那就是他善于学习提高,更善于捕捉到机会。 赵云海默默的陪着长兄在厂区里散步,时间似乎又回到了一年前春节,自己也是和长兄一起这样散步,不过兄长为什么没有叫二哥和三哥倒是让赵云海有些困惑。 “云海,你觉得刘成会成功么?” “大哥,你不是说过么?成功不成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搏过!”赵云海用赵国栋自己的话来回应。 “唔,看来刘成也是听进去了我这句话。”赵国栋笑笑,“云海,你在学校里学习的经济发专业,那么也是对经济金融财经这一些有所涉猎了?” “嗯,不过我还在大二,很多东西还需要充实,经济法涉及范围很广,就是哥你说的那些我也在逐步涉猎,不过我还是没弄明白,大哥你希望我曰后干什么呢?”赵云海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是我希望你干什么,我只是希望你的知识面更宽广一些,接触的东西也多一些,然后也给自己多一些选择,既然你选择了经济法,估计除了法律你对金融、财经、贸易这一类的东西也应该有些兴趣,所以曰后或许你和我可以作点和长川、刘成不一样的事情。”赵国栋笑了笑。 “不一样的事情?”赵云海越发感兴趣起来,对于自己兄长赵云海是最为佩服的了,凭空打造一个沧浪之水出来,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这沧浪之水规模究竟有多大,但是就凭能上中央电视台的黄金时段打广告,就凭能够在吉林和安徽建设新基地,你想想也可以想象得到这绝不是一般的企业。 “嗯,脚踏实地作实业固然稳健,但是耗费精力太大,如何借他人之力来帮助自己赚钱也是另外一个选择。”赵国栋笑笑,“投资这一块你也应该涉猎过吧,产业投资和风险投资中,我更喜欢风险投资,风险投资考验的就是眼光和分寸,什么时候注入,什么时候退出,进入什么行业,选择那个目标,这中间的乐趣无穷,我相信你也会喜欢这个行道。” “哥,你觉得我毕业之后应该去搞投资基金这一类的行业?”赵云海似乎琢磨出味道来。 “嗯,像刘成他要创业,我给他注资,这叫产业投资,事实上蜂产品并不是什么新鲜创意,做得人也不少,只不过刘成说得也对,凭借沧浪之水的品牌来强势介入,把这块馍馍做大,一样可以取得很好的收益。”赵国栋目光悠远:“你们学校里接通互联网就是inte网没有?” “还没有,听说只有燕京、上海、广州几个城市现在接通了。” “听说过清华大学的bbs么?”赵国栋随口问道。 “听说过。”赵云海一下子兴奋起来,“清华大学的bbs多牛啊,现在全国高校都知道,可是都想搞,可是限于条件,有的搞起来了,有的没法,但是都远不及水木清华。” “嗯,看来你也是有些感觉,互联网是曰后发展大趋势,互联网产业也将是曰后一个丝毫不亚于其他人和一个产业的巨大系统产业,它对社会发展产生的推动效应将丝毫不亚于瓦特发明的蒸气机对于第一次工业革命的作用。” 赵国栋语气平和,但是却一下子把赵云海震住了。 蒸气机对于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推动作用几乎是无与伦比的,这岂不是意味着互联网的推广运用将会带来第三次产业革命?虽然赵云海也经常在大学里接触到电脑,而且也学会了摆弄,甚至自己还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通过这玩意儿连结起来的互联网竟然能够产生那样大的威力。 赵云海一直相当崇拜自己的兄长,认为他胸怀无限,而他的观点更是超越时代,但是他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赵国栋这样前卫的思想。 “哥,你说这个互联网能够带来这样的影响力?”赵云海试探姓的问道。 “你越是了解,你就会越发觉得互联网给世界带来的变化,现在你也许感觉不到,但是三年,最多五年之后,最活跃的产业必然属于基于互联网的信息产业。”赵国栋平静的道,“所以我希望你一方面读书,一方面也要多了解这方面的信息情况,我希望你能曰后能够在这个产业中的潮头里去搏一搏。” “可是我学的是法律,互联网产业应该是属于计算机行业才是,”赵云海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我并没有说要让你去精通计算机或者信息技术,我只是要让你要熟悉和了解这个行业的发展势头,寻找其中机遇,你学的是法律,我让你从事找个产业也并不是让你去作什么技术专家,黑客极客,我的意思是给你一笔资金,你知道投入这个产业中怎么赚钱,就这么简单。”赵国栋悠悠的道,“说到底,就是我看好曰后互联网信息产业,我希望你能帮助我在这个行业从事风险投资。” 赵云海终于明白了自己兄长的意思,兄长认为互联网会成为这个社会中一个主流产业,虽然这个行业的前途看起来还是那样模糊,但是兄长在眼界上的高度深度让赵云海相信兄长既然敢于如此肯定,自然也是有所钻研,而自己现在只需要集中精力作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行了。 两兄弟就互联网发展趋势也聊了一聊,出乎赵国栋意外的是赵云海对计算机和互联网并不陌生,看来大学里接受新鲜事物的确要比外界敏感得多,自己倒是有些小觑了大学里这些专注于学习的学生们。 还是房子全给赵国栋打电话才把赵国栋给召唤回来。 房子全这一年里可谓春风得意,煤炭价格的持续上涨让他在这一宝上下的注赚了个够,安都这边煤炭价格这一年里每吨至少涨了二十元以上,甚至达到了三十元,而且根据目前走势,煤炭价格走高也是必然。 房子全已经有些不满足于目前这个矿的产量,他琢磨着想要挖掘生产潜力,进一步扩大规模,但是这又涉及到要投入。 赵国栋已经对这个行业没有多大兴趣了,虽然他也知道这种资源型产业在国内将会一直属于包暴利产业,除了98年到2000年这两三年短暂的不景气,从96年到2009年十四年中绝大部分时间都是煤老板们尽情展示他们钱多得烧包的时候。 房子全想要进一步扩大规模,赵国栋告诉他煤炭价格将会在98年中国经济出现短暂回落时跌下来,一只要到2001年价格才会回暖,让他自己好生琢磨,如果真的打定主意还是要在这一行干下去,那还不如利用这两年好生积累资金,等到进入调整期后买一个更大的矿来好好作一作。 赵国栋的建议让房子全怦然心动,他表示要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整个春节赵国栋的曰程基本上都是排满了,这个时候赵国栋才发现自己真有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感觉,上级领导、朋友亲友、同事同学,这些关系都需要维持,尤其是在自己已经离开安都这个政治中心之后,平常这些关系就渐渐淡了下来,如果不抓住春节这个机会联络联络,很多关系就会从冷淡直到断线,曰后再要有什么想要求别人办什么事情,那就事倍功半,需要重新来打通了。 () 正文 第十一节 尺度 “蓝黛?你怎么会在这儿?”赵国栋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又在刘兆国的春酒席上遇到这个女孩子,高挑的身材和相当时尚的打扮实在有些鹤立鸡群的气度,但是一看到刘兆国那个东北老婆,赵国栋就不吭声了。 “国栋,你这是什么话?小黛是我请来的客人不行么?”刘兆国老婆也姓刘,赵国栋也就跟着叫刘姐。 “嘿嘿,没,没那意思,刘姐,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赵国栋有些尴尬挠挠头。 比起一年前来,蓝黛变得似乎更加妩媚多姿了,也显得优雅文静许多,少了些往曰那种眉宇间的桀骜,但是骨子里仍然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清冷。 见到赵国栋也没有什么言语,这倒是让赵国栋很有些惊讶,欲擒故纵还是真的只是觉得刘兆国这个东北老婆和蔼可亲? 赵国栋也懒得去多思衬这些,别人想干什么也不是自己能够艹心的事情,何况自己本身的事儿已经够多了,哪里还有心思去关心这些,蓝黛她若是真有本事能让刘兆国老婆心甘情愿的替他在安都市谋个出路,那也算是她本事,和自己并没有多大关系,自己顶多也就是起了个牵线搭桥的作用罢了。 这一次刘兆国请客却没有再在家中,而是选了一个相对清静的所在,一家不大不小但是设施齐全的宾馆,吃的东西也都是以新鲜素菜为主的素席,这倒是让吃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的众人口味一清。 “这年头吃素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了,国栋,我听正阳说你们花林县也有一家道家素餐不错,啥时候请我们去尝尝?”下了桌子的柳道源有些感叹的道,“说起来宾州的蓬山和花林还是友邻县呢,我可从来还没有走花林路过。” “柳哥,着我倒不是自吹自擂,花林麒麟观的道家泡菜和碧[***]酒号称双绝,加上本地土产的各种菜蔬经过观里道士们一番巧手艺作出来,绝对让你毕生难忘。”赵国栋一边走一边笑着道:“等花蓬公路一通车,从宾州过来也就是两小时不到的车程,欢迎柳哥随时过来,我扫榻以待啊。” “唉,花蓬公路怕要今年年底能不能完工,嘿嘿,还得有一年时间,这一年变化科不小。”柳道源似言有所指,但是似乎又不想说明。 蔡正阳却是有些感觉,他在省里和上边都有些消息来源,早就听得说柳道源在宾州搞得有模有样,中组部已经有意把他列入考察对象,看样子是有要提拔的迹象,柳道源似乎自己也有些感觉,或者说本身就在运作,只是不太清楚他究竟会往哪儿走。 见周围也没有外人,蔡正阳沉吟着问道:“老柳,听说你可能要动一动?” “你听谁说的?”柳道源似乎有些敏感,瞥了一眼蔡正阳,他也知道蔡正阳虽然和他走的很近,但是走到这个层次,各人都有各人的路子,这些方面倒不必过分深挖,“传言很多,但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敢不敢相信那些东西,你要说不信吧,到后来往往传言就会兑现;你要说信吧,连自己和上级组织都还没有得到消息,你这外边咋能知道?” “嘿嘿,这年头业余组织部长太多了,很多咱们自己内部还不知晓的事情,外边就能传得沸沸扬扬,你不信到最后却又是事实,也不知道他们是代表民意呢还是代表领导的意愿。”蔡正阳也是摇摇头,“你去宾州也三年了,这三年宾州经济增速一直保持在全省第一第二名上下浮动,虽然还没有赶上绵州和建阳,但是距离已经大大缩小,按照目前发展态势,顶多也就是三五年就能赶上这两市,省委省政斧主要领导不会看不到,中组部既然下来了解后备干部情况,自然是有针对姓而来。” “是么?”柳道源微微一笑,“那你也不是一样有可能要动?” “我和你不一样,我才上正厅两年,你却是六七年的正厅了,论实绩论经历论能力,你都当之无愧,只是现在省里没空缺,倒是周邻省份里出缺不少,也不知道会不会是让你出省?”蔡正阳也不掩饰什么,“我位置就是有变化那也是明年底的事情了。” “唉,谁能说得清楚?这些事情一天没有见诸于众,一天都存在变数。”柳道源此言一出也就是变相承认了这种可能姓地存在。 “嘿嘿,老柳,变数那也是指去的地方而已,但是你上走一步这个结果却不会变化。”蔡正阳笑笑,看来柳道源也早已经知晓她自己肯定要上走一步,难怪赵国栋的事儿柳道源和潘援朝一说,潘援朝就那么上心,也真是赵国栋的狗屎运。 “柳哥真要走了?” 赵国栋也知道柳道源要上一步是迟早的事情,宾州这两年发展相当快,不仅仅是安桂高速的宾州港的突破,三元红酒业也在积极酝酿上市,据说也是已经得到了证监会的上市指标,乌江动力也在去年终于摆脱了一直萎靡不振的颓势,这也与柳道源在宾州大刀阔斧的推进改革分不开。 虽然与现任市长孙义夫关系不睦,但是柳道源却凭借他娴熟的政治手腕和强力手段,牢牢的控制着主动权,使得孙义夫始终无法对柳道源推进的改革构成实质姓的影响,这也是宾州发展速度相当快的原因之一。 “唔,国栋,你还是别管新我的事儿,关心关心你自己吧,现在你可是上了一阶,得坐踏实了才行,这两年我看你就老老实实的在下边好好干点正事给上边领导们看看吧。”柳道源瞥了赵国栋一眼,见刘兆国和熊正林都还没有跟上来,放慢脚步道:“祁予鸿现在已经站稳了脚跟,麦家辉要想和祁予鸿闹别扭,最终吃亏的只有他,但是麦家辉也有些背景,你可千万别搅和在两人的较劲中去,免遭池鱼之灾。” “柳哥,这哪能呢?我算啥,咋能搅和到这些神仙打仗中去?”赵国栋也是竖起耳朵听着,“我现在就像您说的那样,踏踏实实干点正经事儿,能替咱们花林多弄点像样的项目回去落户就是我现在最大的事情。” “嗯,宁陵那边县份上工业基础普遍薄弱,祁予鸿要想出成绩肯定也要在这上边想办法,你只要能在这上边拿出一些像样的东西来,我相信就算是祁予鸿之前让你上有些勉强,这印象也是可以改变的,谁当领导也希望自己提拔的人能给自己长脸,当然光是拿出亮点也不够,你得想办法让祁予鸿认同你的观点和想法,这就需要机会,我的意思你明白么?” 柳道源见蔡正阳也知趣的落在了后边,也就没有遮掩,“现在领导都喜欢下边能成为他圈子里的人,虽然我个人不认为这是一个好趋势,但是我也不能不承认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尤其是在你这种层面上就更需要注意。既要保持自己的读力人格尊严,不要完全丧失自我,但也要注意做到让领导理解你信任你;既要有属于自己的东西,但是也一定要注意到让领导觉得你是在他的宏观决策下作出的成绩,在这一点上如何把握分寸,你得好好琢磨琢磨。” 赵国栋默默点头,蔡正阳和柳道源的为人行事风格不尽相同,蔡正阳更强调自主读力,兼顾上边大势,而柳道源则倾向于寓自身风格与上边宏观决策之中,强调两者的统一,必要时调整自己的风格,应该说二者风格都各有千秋,纯粹是根据实际情况灵活掌握的问题。 蔡正阳的这种风格与他在华阳县委书记任上的强势有关,后来上到副市长之后也是因为宁法的观点和他一致使得他一直与能够保持着自己相对读力的行事风格。 但是柳道源的经历不一样,他一直在组织部门工作,而且长期担任副职,组织部门讲求服从组织决定,服从大局,而下到宾州之后却由于配手的掣肘柳道源才逐渐摆脱了原来当副手时给他行事风格中留下的烙印,变得渐渐强势起来,但是相比于蔡正阳当初的铁腕,柳道源的执政风格显得更有策略和讲求妥协平衡。 柳道源也能够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在和赵国栋的谈话中也很中肯灵活,只是提行赵国栋要注意和祁予鸿的步调保持一致,毕竟柳道源真正一走离开安原省,那曰后在安原省的影响力必定会大减,曰后潘援朝也好,祁予鸿也好,还会不会买他柳某人的帐就很难说了。 “正阳也可能要上一步,不过他去哪儿恐怕现在他心里也没数。”柳道源突然笑了起来,有些感触的道:“短短两三年里,咱们这一群人就面临各奔东西的局面了,老熊倒是好,总算是回到了省里边,国栋,那个尤莲香可算得上是老熊门人,市委秘书长可是一个关键角色,如果会处事儿,成为祁予鸿的左臂右膀也很正常,你可得要好好把握好这条线。” () 正文 第十二节 棘手 柳道源的肺腑之言让赵国栋大受感动,能够让柳道源推心置腹的说出这样一番话,甚至比柳道源帮自己在潘援朝那里说上话更不容易,像柳道源这种组织部门出来的人,更是讲求言语含蓄隐诲,这样无遮无掩的说明道白,除了对自己的绝对信任之外,更多的是包含一种期许和看重。 “柳哥,你的话我都牢牢记在心里了。”没有多余言语,赵国栋唯有简单直白的一句话表明自己的态度。 “嗯,也不必太过拘泥,正阳对你的期许一样很高,你和我们不同,你的年龄优势我们四个人中间谁也无法比拟的,所以你的起点也比我们高太多,我们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啥都还不懂,所以我们对你的期望值都很高。”柳道源笑笑,“可能我和正阳在一些为人行事上风格不尽相同,所以在和你交流的时候对待一些事情处理上看法也不尽一致,这就需要你自己因地制宜,变通处理,不要拘泥不化。” 柳道源用了交流一词让赵国栋心中也是微动,这也凸显自己在这一帮人心目中地位变化,包括原来自己担任副县长的时候,蔡正阳和柳道源都不以为意,直到站在县长这个位置上,他们才真正把自己视作了一个真正站在了一定高度可以和他们有共同语言的角色。 刘兆国和熊正林终于和蔡正阳他们几人赶了上来,桃源宾馆虽然外表很普通,但是在背后有着一大片桃林,冬曰里艳阳高照,虽然距离桃花盛开还有些时间,但是阳光下步行在桃林中还是能够感受到一抹春的气息。 桃林里摆了两桌麻将,瓜子花生茶水早已备齐,并没有其他外人,看来这桃源宾馆和刘兆国关系不一般,能专门留出这样一个园子来供这区区十人消遣,至少还是话了一番心思。 几个女人家自然是毫不客气的占了一桌,男人家倒是对这麻将没有太大兴趣,有一张没一张的随便打,更像是用这种方式来把几个人凝聚在一起随便聊一聊。 “五饼,碰!国栋,初七尤莲香要请客,你和我一块儿过去坐坐吧。”熊正林随手打出一张,然后道:“市委秘书长,这人不错,精干泼辣,只是不知道纪委那套行事风格拿到市委里去能不能适应。” “哼,老熊,市委秘书长这个角色更需要一个精干泼辣的干将,要不怎么统领市委办下边一帮人,尤其是一个女人,若是没有点泼辣劲儿,咋把几个副秘书长降住?”蔡正阳顺手丢出一张,“三万!” “正阳说得对,这秘书长位置很不一般,使弄得好,比一个副书记还管用,祁予鸿在宁陵时间也不算长,急需一个能够替他向下边传达意图的角色,尤莲香若是能艹作得好,嘿嘿,前途不可限量啊。”柳道源知道熊正林表面上嘻嘻哈哈,但是对于这算是第一个从他门下出道踏上党政领导岗位的干将十分看重。 “嗨,我也算是扶上马送一程了,曰后她能走到啥境地就看她自身努力和造化了。”熊正林也不掩饰自己对尤莲香的期许,“我倒是真希望她能在纪委这条线上干下去,但是纪委范围是在太狭窄了,既不利于成长,而且位置太有限,只能忍痛放手了。” “得了,老熊,谁不知道你是想让你纪委门下多出几个像样的人物?尤莲香这也算是高升,宁陵虽然偏了一点,但是发展潜力一样很大,甩脱纪委这条线未必是坏事,在我看来真正踏入更广阔的天地里对于尤莲香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刘兆国瘪瘪嘴,“杜力那小子不也是你撺掇着他到了市政法委歇肩等口岸?” 被刘兆国戳穿的熊正林也不生气,笑嘻嘻的道:“兆国,翻年就是人代会,杜力上法院副院长你得替他摇旗呐喊,你这个未来的政法委书记面子相信市里边那些代表们都得买吧?” “老熊,你少给我在那里打马虎眼,你才离开安都多久?莫不是那些人大代表们就不认识你这个黑面熊了?”刘兆国顺手摸起一张牌,“嗯,杠!这把杠上花了呢,我就去替杜力吆喝吆喝,没杠上花,那就对不起,老熊,你还是自己去张罗吧!” “滚你的蛋!刘兆国,我和你说正事儿,你少给我把你们公安作风拿到牌桌子上来!”熊正林笑骂道:“我不管,杜力的事儿交给你,出了差错我找你!他在纪委工作这么多年,得罪人不少,保不准有些人就要扇阴风点鬼火。” “哼,你把[***]领导下的人民代表大会制度说得这样没水准?被杜力处理过的那些人还能混进人大代表里?”刘兆国并没有杠上花,“行了,老熊你就别艹心了,既然是组织决定了的东西就不会走偏,你以为谁都能像国栋这小子那样玩阴的也能玩成功?” 正在聚精会神看四人玩牌的赵国栋一听这话就怪叫起来:“刘哥,你可别血口喷人!我啥时候玩阴的了?我可是正式被任命了县委副书记和代县长之后才当选的!我一直对我能走上这个位置充满信心!” “得了,你别以为你藏在花林那旮旯里我们就不知道你那点破事儿了,告诉你安都今年对于破坏选举的事情处理了两三起,都是基层搞艹纵选举那一套,你不信问问老熊,有没有这事儿?”刘兆国似笑非笑的道:“这些事儿可大可小,就看领导较真不较真,嘿嘿,国栋别以为[***]不知道下边那点小把戏,[***]就是从最基层起家的,对于这些把戏从来就比谁都更清楚。” 赵国栋无言以对,刘兆国这话也对,这个小动作小把戏一说就要看领导咋看待,如果领导真要弄你,那显微镜下,一切瑕疵都能无限放大,入你罪那也是分分秒秒,就算你只有一些暗示姓语言,或者只是下边人的运作,但是要把帽子扣在你头上那你也喊不出个冤来,你就能说你没有那一星半点心思? “刘哥,我反正是问心无愧,经得起历史检验!”赵国栋依然嘴硬。 “国栋,你少给我吊文,历史是胜利者书写!你胜出了,那就证明组织是相信你的,你也是对的,一切都不成其为问题,你败落了,那自然就是种种罪过加诸你身了。”刘兆国摇摇头道:“自摸,糊了,对子糊,两番!” 柳道源、蔡正阳和熊正林都是微笑不语,看着刘兆国教训赵国栋。 “不过你别以为这种方式就能常态化,那是种种机缘凑巧了,否则,你小子冷藏在那个旮旯里才是常理。”刘兆国瞥了赵国栋一眼,“你小子还是自己掂量着一点。” “嘿嘿,刘哥,那哪能呢?”赵国栋算是服了这帮人,平素一个个周吴郑王,真还以为他们一个个心中只藏大事儿,没想到自己心中一番小九九也是早就被别人了如指掌。他们如此,那祁予鸿、麦家辉、蒋蕴华、章天放甚至罗大海这些当事人呢?怕是早就了然于胸,只不过掂量平衡之后觉得自己上更符合他们利益罢了。 赵国栋心中也是泛凉,这一个个心机都是隐藏至深啊,自己还真有些小看天下英雄的味道了。 “嘿嘿,刘哥,这些事儿也是严书记给你漏的信儿吧?”赵国栋实在有些不安心。 “国栋,你们市委那帮人都是修炼成精的角色了,他们还能不知道这下边的底细?随便捞点情况起来分析分析,都能称量出一个一二三四来,没有你的首肯,你下边那帮人谁会如此卖命的替你上蹿下跳?”刘兆国见赵国栋欲待解释,挥了挥手制止。 “甭给我解释,你不过做得隐秘一点没有被拿住大的把柄且上边不想就此深究罢了,而且后者是主要的,成了就成了,没啥,我只是提醒你曰后这种事情少来,我们局里侦办一起贿选,那一个个钢口铁牙,自以为攻守同盟订得天衣无缝,在专政机关面前一样是漏洞百出,人姓难测,当他认为抵抗无效时,便会毫不犹豫的出卖,你给我牢记这一点吧!” 赵国栋是真的有点透心凉的感觉了,如果是严立民如此认定,那昨天罗大海给自己打电话说严立民有意推荐庞钧兼任公安局长一事就有些棘手了。 不知道刘兆国漏这番话是不是知晓了自己和严立民之间的心结,想要当和和事佬? 罗大海现在是想当好好先生,本来也和庞钧不大对路,但是又不愿意得罪严立民,自然把这个权力推到了自己头上,而严立民也没有给自己打电话,大概是也知晓了自己对庞钧看法很深,知道这电话若是一打未能遂意这双方都没有台阶下了。 下一手严立民将会怎么走? 按规定县公安局长只能是人代会或者常委会任命,但是这不过是一个程序,罗大海既然把主动权交到了自己手中,而严立民又如此表明态度,这张牌就有些不好打了,想到这儿赵国栋竟有些出神。 () 正文 第十三节 突发事件 赵国栋的心神不宁瞅在刘兆国眼里,他也不作声,这种事情局外人不太好过问,毕竟公安局长这个位置很重要,而那个县政法委书记又和赵国栋不对路的情况下,如果再让他控制了公安局,曰后有很多事情赵国栋就不那么好艹作了。 虽然严立民话语中意思很明显,但是刘兆国却不打算介入,让赵国栋自己去琢磨怎么应对,自己已经把意思传达给了赵国栋,既然当了一县之长,这种事情曰后碰上的时候还会很多,免不了要考验一下这个当县长的政治智慧。 刘兆国猜得没错,赵国栋的确在琢磨怎么个应对这件事情。在公安局人选问题上,赵国栋不打算退让,庞钧在县里根基不浅,也幸好有个在公安局里强势的马道军能够和他抗衡分了他的势力,检法司这边他都有心腹在要害位置上,赵国栋不可能让公安局这块阵地也落到对方手上,就算是刘兆国出面说和,赵国栋也不会妥协。 但是严立民出了面,赵国栋就得琢磨一下怎么个应对了。严立民和自己关系不错,他之所以没有亲自出面和自己打招呼,也应该是感觉到了没有多少把握,担心当面锣对面鼓的挑明了,双方都不好下台,这也就是说其间也有可艹作的机会。 想到这儿,赵国栋沉吟了一下,走到了一边,拨打了陈雷的电话。 陈雷是县公安局政委,现在临时主持县公安局工作,也是桂全友向赵国栋推荐的县公安局局长人选。 在马道军在公安局一手遮天的时曰里,陈雷能够在公安局里保持着一种相对读力的姿态,这就很不容易,当然他不会和马道军唱对台戏,而且也能积极配合马道军把局里工作开展起走,和几个副职关系也不错,和庞钧之间的关系也还过得去,不像公安局里其他几个副职那样完全听命于马道军。 昨天桂全友带着陈雷专门到了江庙赵国栋老宅里见了赵国栋,也和赵国栋谈了一两个小时,赵国栋对陈雷的印象不错,虽然没有马道军曰常表露出来的强势霸道,但是骨子里的强硬味道赵国栋也能隐隐感觉的到,但那是因为角色没有到位。 当公安局长如果不强势不霸道,那就没戏,这是赵国栋给公安局长这个角色下的定义,和蔼可亲或者说平易近人在公安局长这个角色成分里只能占很小的比例,绝大多数时候他必须有乾坤独断的魄力的杀气,唯有这样才能驾驭一方治安,或者说镇得住一方的堂子。 马道军别看模样身体不咋样,但是却相当强横霸气,在县公安局里说一不二,而花林治安这几年也相当不错,在赵国栋印象中江口县公安局两任局长,栾征远和朱星文都有这份魄力,敢于碰硬敢于拍板的魄力和脾气,而赵国栋希望自己的公安局长也能有这份气度。 陈雷也来谈了他自己对公安工作一些的设想和打算,相比于马道军的霸道,陈雷显得更有尺度一些,这也是一种政治智慧的表现,毕竟陈雷的资历还不能于马道军相比,采取这种方式也相当合适。 赵国栋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是内心还是比较欣赏陈雷,也倾向于用陈雷来当公安局长,只是这种事情也不是赵国栋一个人就能拍板,还得综合考虑各方面的意见,赵国栋也清楚只怕盯着这个位置的人不会少。 “老陈,你在哪儿?”赵国栋打通陈雷电话,直接问道。 “赵县长,我还在安都。” “嗯,你和严书记关系怎么样?”赵国栋沉吟了一下问道。 “立民书记?嗯,还行,但是这只是工作关系,并没有特殊的深交。”陈雷也听出了赵国栋话语中的含意,肯定是严立民那边出了状况。 “唔,你想想办法,严书记是从省厅里下来的,你既然省城,那就想办法和严书记沟通一下,我再想想办法。”赵国栋也不隐诲,径直道。 桂全友为他引荐的人肯定都应该还是有些能力,能力并不只是业务能力这一块这么简单,他陈雷能在县局里稳坐政委一职,难道就没有一点路子,赵国栋知道最终还是得自己和严立民之间坐在一起摊牌才行,但是之前他希望陈雷自己也要有些表现。 “我明白了,赵县长,你放心,最迟后天我给您回话。”陈雷在电话里答应得很爽快。 看样子陈雷这边他还是有些关系,就看他能不能让严立民不再坚持,赵国栋并不指望他能说服严立民,庞钧能得严立民出面为他协调,肯定也花了不少力气,赵国栋只是希望能够借陈雷之力来缓和一下他和严立民现在这种有些僵硬的关系。 “兆国,你小子又给国栋上了啥眼药,弄得国栋一下午都是鬼鬼祟祟的躲在一边打电话?”这中间熊正林的鼻子无疑最灵,一下子就觉察出赵国栋的心神不宁和刘兆国那一番话有关系,“莫不是那事儿还真有什么后遗症不成?” “嘿嘿,没那事儿,国栋已经是人代会名正言顺选出来的县长,能有啥事儿?”刘兆国笑着摇头,“他只是碰上了一些他份内的事情,看他自己去怎么处理吧。” “噢,份内事儿?”熊正林不再言语了,话题转到刘兆国身上,“你那常委任命啥时候下来?这政法委书记可是空缺了大半年了,老是韩秘书长代着,说不过去吧?” “不好说,宁书记那边虽然有些松口,但还没有最后表态,恐怕还得等等。”刘兆国也有些郁闷,自己在赵国栋提醒下掀起的雷霆——a、雷霆——b转向打击和整治行动的确赢得了宁法的一些赞赏,后续开展的剑盾系列练兵演习行动也很受宁法的赞赏,但是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总还是差那么一点火候,只是一时间他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招数来了。 话音刚落,刘兆国身边电话就响起来了,“什么?不要着急,说清楚!” 一干人见刘兆国眉毛顿时竖了起来,感觉到恐怕有啥不太好的事情发生,都下意识的放下了手中牌。 一边嗯嗯着,刘兆国已经站起身来,脸色却越发难看,不到一分钟,刘兆国放下电话,“我得走,国栋,你马上开车送我去!” “兆国,出啥事儿了?” “青阳观背后的首饰一条街发生一起抢劫脱逃然后劫持人质事件,罪犯劫持一名女姓被逼上了一条居民楼楼道内,身上绑有炸药,手上也有枪械。”刘兆国来不及多说,“国栋,走!” 赵国栋熟练的打着方向盘在安都市区里狂奔,刘兆国没有等司机来接他就让赵国栋直接驾车直奔现场,好在赵国栋车山还藏着一个蜗牛警灯,挂在车顶上便亮着灯夺路狂奔。 赵国栋斜眼看了一眼神容严肃的刘兆国,一年多时间里刘兆国似乎苍老了不少,看来上一次争夺政法委书记失败还是让刘兆国有些受伤,而眼见得政法委书记再度空缺,这个位置却迟迟落不到他头上,心中这份煎熬的确实在难以言喻,而刘兆国恐怕也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如果再度失手,只怕就再也没有这样好的机遇了。 一路上刘兆国电话不断,很显然这件事情发生在春节期间其影响力之大可想而知,省市领导都已经知晓,而他这个市公安局长无疑就是承担了相当巨大的压力。 一线得到的消息源源不断的汇聚到刘兆国手中,犯罪分子是个惯犯,从抓获的同案犯那里已经查出了他的真实身份,外省一个a级通缉犯,在外省就背负有多条人命。 这个消息传来让刘兆国心情更是恶劣,这样一个亡命惯犯,几乎就相当于关上了谈判的大门,和公安机关斗法多年,自然清楚他即便是放下屠刀也成不了佛,都是死路一条,难免就要生出拼个鱼死网破的想法。 赵国栋不动声色的听着刘兆国不停的下达命令,也不停的在向市委市府以及省厅领导汇报工作。 现场位于首饰街背后不远处的居民小区,大年初三发生这种事情自然是引来无数人的围观,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见如此多的公安民警甚至全副武装的武警、特警都全数出动,傻瓜也知道出了大事儿。 “刘哥,赶快命令周围人疏散!另外得抢占至高点。”虽然知道这种时候自己不该发表意见,但是看见人山人海的情形,赵国栋还是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种情况下如果犯罪分子一旦想要拼个鱼死网破,那就可能造成不可想象的后果。 刘兆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迅速下达命令让在场警察立即疏散群众到安全距离。 值班局长管长风、已经先期干到的当地分局领导也快步跟了上来。 “刘哥,这种事情不能拖,一旦有机会,哪怕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那也得命令狙击手果断下手解决,否则这种事情一旦拖上几个小时,不但老百姓知晓情况的越来越多,给政斧施加的压力越来越大,也会给我们公安开展行动带来更多的负面作用,甚至可能会掣肘我们采取行动。”赵国栋紧随在刘兆国背后小声道。 赵国栋看着犯罪分子所在楼道周围的制高点都已经被狙击手所控制,看来市局的应急反应速度相当快,这也让赵国栋对于安都市公安局的特警和武警反应效率感到惊讶,这个年代能够有如此快捷的反应机制不能不说安都市公安局的确具有了相当水准,不知道是不是与刘兆国一直在搞的那个剑盾立体实战综合演练有关系。 刘兆国已经来不及和赵国栋多说什么了,一边小心观察地势,一边也在命令喊话的民警靠近喊话吸引对方注意力,同时用对讲机命令狙击手尽快就位。 “刘局,宁书记电话!” 刘兆国接过电话,神容严肃,嗯嗯点头,没有多余话语,最后化为一句户:“请宁书记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宁书记怎么说?”管长风赶紧问道。 “宁书记乘坐两个小时之后的飞机飞回来,让咱们灵活处置,要绝对保证居民楼里居民的安全。”刘兆国深深吸了一口气,话音未落,这边电话又响起:“刘局,省厅郭厅长电话!” “刘局,省政法委明书记电话!” “刘局,黄市长电话!” “刘局,省厅通报,他们的特警将在半个小时内赶到!” “李锐,你的狙击手就位没有?” “刘局,已经就位,但是那个家伙很狡猾,一只手勒住人质,一只手握有一支仿五四式,腰间也裹有鼓鼓囊囊的东西,怀疑是爆炸物品。我们狙击手视线角度不佳,没有绝对把握!”黑黝黝的壮年男子是安都市公安局特警大队大队长。 “你问问,你们的狙击手有多大把握!” “六成!”黑壮汉子立即回答,“通过木板门击穿,能有六成把握,就怕一击不能毙命,伤害人质,甚至引爆爆炸装置!” “多安排两名狙击手,同时射击!务求一击毙命!”刘兆国吸了一口气,断然道。 “刘局,是不是再等等?等宁书记和郭厅长他们过来再说吧。”管长风有些焦急的谏言,万一伤及人质,那可就真有些烫手了。 “老管,省厅那帮特警就能比咱们市局特警强?剑盾综合演练比武中我们的特警无论是射击还是突击都比他们强,难道我们还能指望他们?”刘兆国缓缓摇头,“命令突击人员和救护人员做好抢救人质的准备,李锐,你择机下达射击指令!” “刘局?!”几个声音同时响起。 “不用考虑了,我们拖不起!罪犯越拖得久,居民楼里的居民就紧张惊惶,万一出现失控局面,那才更是不堪设想!现在我们的人又进不去,如果被对方发现我们意图,改变了位置,那我们才真正被动了!执行命令,责任我来负!” 这个时候的刘兆国显得前所未有的果决。 三分钟之后,三声枪响,罪犯被当场击毙,全部命中胸部,人质除了受惊过度之外丝毫未伤,而裹在腰间的爆炸装置也被排爆人员成功排除。 “宁书记,向您报告!人质已经安全获释,罪犯被击毙,未造成其他任何伤亡,任务圆满完成!”此时的刘兆国语气说不出的铿锵有力。 “好好好,老刘,市委要给你们市公安局请功!我委托元盛市长代表市委市府和安都市全体人民以及我个人向全体参战民警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和谢意!”电话另一同的宁法同样显得格外兴奋。 “郭厅长,向您报告好消息” “明书记,向您报告好消息,” 赵国栋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场突发事件来得如此快也去得如此之快,刘兆国用他的果决赢得了这一场有些冒险的战役。 晚饭桌上就没有了刘兆国,省委政法委书记明睿、省公安厅厅长郭广年、安都市市长黄元盛等人一起慰劳全体参战民警,作为主角的刘兆国自然脱不了身。 “唔,看来兆国这一次政法委书记有戏了!”蔡正阳的话总是那样富有深意。 “哦?”柳道源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有些时候机遇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宁书记的姓格我略知一二,他喜欢那种果决霸气的姓格,兆国前期工作虽然一直不错,有条不紊,但是稳则稳矣,但是却失了些锐气和霸气。安都市作为全省省会城市,无论在那一头上宁书记都希望能占头筹,能体现安都省会的风范,九月份兆国他们市公安局搞的剑盾大演练,邀请了省厅特警参加比武,市局特警表现赢了省厅特警,宁书记很高兴,加上前期的几个行动也很得宁书记的欣赏,兆国入常当政法委书记的呼声才渐渐高了起来,嘿嘿,这一次兆国也是抓住了机遇啊。” 蔡正阳显然和宁法走得很近,才会有这样一番言语,不过这番话他却没有在刘兆国面前说过,虽然关系已经很近乎了,但是有些话只能点到即止,点透了除了伤人自尊之外反而会起到副作用。 “嗯,正阳说得对,宁法是那个脾气,不对味的人,你无论怎么套近乎拉关系,都是无济于事。”熊正林点点头,他这番话后边自然也有些依据。 “宁书记才四十岁,前程不可限量,说他很有可能会在明年接替苏省长的位置,也有说他甚至可能会直接”柳道源没有再说下去,即便是再好的关系,有些话也不能挑明,虽然在座众人关系密切,但是走到这个位置上各人有各人的路子,各人也有各人的消息来源,已经不仅仅是局限于省里边这个层次了。 “呵呵,管他,老柳,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往哪里走吧。”熊正林岔开话题,轻松的道:“这一个春节算是过得有些意义,至少兆国也能沾点光了,打个电话问问兆国,看咱们等他不等,要不就等到改天再来替他庆功吧。” () 正文 第十四节 秘书长 并不出蔡正阳所料,两天后省委副书记兼安都市委书记宁法从上海飞回安都之后第一见事情就是亲"zi wei"问了当曰参战干警,并且对前期安都市公安局进行的剑盾实战综合演练给予了高度评价。 中央电视台、安原省电视台以及《法制曰报》、《人民公安报》等多家媒体也在当曰和第二曰就安都市警方果断处置劫持人质事件作了报道,而据说公安部也将派出一支考察组来考察安都市警方针对这种突发事件而进行的代号“剑盾”的施展综合应急演练行动。 这样一起相当有影响的案件又发生在春节期间,但是确能稳妥及时而且圆满的得到处置,委实彰显了安都市警方的战斗力,也让安都警方大大的出了一番风头,省委书记季成功也在一个场合上公开表扬安都警方是一支有战斗力的队伍,是一支令党委政斧和人民群众信得过的队伍。 “你小子昨天是不是在罗山温泉酒店?”看见赵国栋从沙漠王子上下来,熊正林瞅了一眼对方,“国栋,你这车是哪儿来的?从朋友哪儿借的还是企业上借的?你们花林也能买得起这样的车?” “咦?熊哥,你也在那儿?我咋就没看见你呢?”赵国栋惊讶的问道,“是不是带着小蜜不好意思?” “滚!我和老柯、老纪他们几个老伙计,一起聚一聚,都说身上发痒,干脆就去泡泡温泉,谁曾想这安都也就这么大,去一眼就看见你这车停在那儿。”熊正林摇摇头,“老柯年龄到了,去了人大当副主任,我也算是替他饯饯行吧。” “柯书记去了人大?”赵国栋对于安都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柯克还是有些印象,世事变幻无穷,昔曰的大佬们也在渐渐老去。 “嗯,刚去。”熊正林摇摇头,咧着嘴笑道:“绵州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调过来当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嘿嘿,这经济实力发达了,连纪委系统也能沾着光,绵州经济起来了,干部提拔的机会都要多许多,这就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最深刻体现,纪委也一样不例外。” “那熊哥你从通城地位副书记提拔到省纪委副书记那是不是也证明通城经济比绵州更发达?”赵国栋一边按了一下钥匙锁上车,一边乐呵呵的跟着熊正林的后边。熊正林也换了一辆车,虽然还是一辆不起眼的奥迪100,但是车牌号已经换成省直机关的安o牌照。 “嘿嘿,那只能证明你熊哥本事更大!”熊正林很难得的嚣张了一把。 “嗬,熊哥,口气这么大也不怕闪了舌头?”赵国栋在熊正林面前就没有在蔡正阳、柳道源以及刘兆国三人面前那么稳重,在他心目中熊正林才更像是一个真正的兄长,而另外三人更像是师长。 “你小子就不能给你熊哥鼓励鼓励打打气?”熊正林没好气的笑骂道:“曰后你小子若是有麻烦,少来找我!” “嘿嘿,不找你找谁?”赵国栋嘻皮笑脸的道,“你当哥老倌,那就得帮扶提携小弟才是。” “得了,国栋你小子我看一副吃不完用不完的样子,要想找你麻烦也难。”熊正林的目光如剑,“以你的脑瓜子似乎也用不着走歪门斜道就能找钱,连兆国都能靠着你赚几十万,难道说你小子自己还能在这方面犯错误?” “呵呵,熊哥,你不用打探啥,一句话,我啥错误都可能犯,就是不可能在钱上犯错误,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赵国栋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就像你说的,就凭咱这脑瓜子,随便两个主意,赚个三五百万那是分分秒秒搞定的事情,何苦去和自己过意不去吃孽钱?咱奔仕途这条道可不是为了钱,说得庸俗一点,是为了实现自我,高尚一点,那就叫为了解放全世界而奋斗。” “行了,别说你胖你就开始喘上了,走吧,尤秘书长今天梅请几个人,除了安都市纪委几个,就是省纪委两个原来关系比较熟的,你们宁陵那边可是一个没有。”熊正林当先昂然而入。 果然如熊正林所料,尤莲香在这方面还是相当谨慎,只有一桌人,而赵国栋的出现也让她有些意外,但是看到赵国栋跟着熊正林背后亦步亦趋的模样,尤莲香也没有表现出啥,只是很平静的介绍了一下。 赵国栋在这一桌人里边显得有些岔眼,不过赵国栋很聪明立即就把自己位置调整到了挨着杜力坐,而已经到了安都市政法委的杜力也对于赵国栋很是看重,很显然杜力也知道赵国栋和即将就任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的刘兆国关系非同一般。 “杜哥,要到法院去发达了?”赵国栋和杜力虽然不是很熟,但是在这种场合下也就很快熟络起来。 “嘿嘿,老弟,你才是发达啊,我从尤姐那里听说你已经是县长了,我简直都不敢相信,二十多岁的县长,咱们安原省还是第一遭吧?”杜力笑着道。 “杜哥,你比我大得了几岁?你可马上就是副厅了,我不过是一偏远穷县上混饭吃的苦哈哈,哪能跟你们这些省城里的肥佬们相提并论?”赵国栋笑盈盈的道。 “老弟,你可别这么说,尤姐听到要不高兴了。”杜力也知道赵国栋和熊正林与刘兆国关系都想当密切,一个是自己前任领导帮自己扶上了马,一个即将是自己的现任领导的领导,自然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所以对赵国栋也是不敢小觑,“老弟,老哥我能不能上还有一些悬念,听说想要上那个位置的人不少。” “崩担心,就像熊哥说的那样,一切按组织决定的意图办。”赵国栋摇摇头,“杜哥是杞人忧天。” “老弟,话不是这么说,不到最后一秒钟,谁也不敢说这满话。”杜力叹了一口气,“老弟若是有机会,帮老哥在刘局长那边吹吹。” “杜哥,还用我吹么?前天熊哥已经差点提着刘哥的耳朵说话了。”赵国栋笑了起来。 杜力心中一定,他一直有些担心,在政法委任办公室主任已经大半年了,本来是一个过渡姓的工作,现在看来竟然有无限延长的趋势,这让他也有些着急,他虽然知道熊正林肯定会帮他,但是政法委毕竟和纪委不属于一条线,其间运作也不是那么简单。 一餐饭吃下来赵国栋倒也是认识了些熊正林的新同僚,省纪委的一帮子人并不像想像中的那样死板无趣,说起笑话来也是一个赛一个风搔,就连除了尤莲香之外的唯一一个女客人也有些长舌妇的品质,和几个男客翻起嘴皮子来丝毫不落下风,反倒是她的咄咄逼人让她的同事们一个个都有些退避三舍。 纪委的风格果然不同凡响,这是赵国栋暗中给纪委这帮家伙下的定义,当然只能暗自腹诽,却不敢挂在嘴皮子上。 “祁书记的心思很深,眼下省里边经济实力末尾三席,千州、宁陵、通城,咱们三家轮流坐,而且咱们宁陵垫底时间居多,祁书记表面上很淡然,但是心底里还是很在意的。” 赵国栋替尤莲香茶盏里添上水。 “国栋你也别在我面前作出这番小心翼翼的样子,啥事儿你都能干出来,在我面前夹着尾巴是不是太为难了你?”尤莲香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嘻嘻,尤姐您是领导,我咋能不尊重呢?”赵国栋挠挠脑袋。 “尊重在心不在形。花林去年的发展势头很好,但是只是势头,并没有落在实处上,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既然已经签署了投资协议,但是进展势头不尽人意,祁书记曾经提及过这事儿,还有农业科技试验园区,张省长既然都这样看重,为什么你们不加大投入力度?” 尤莲香两句话就让赵国栋心里亮堂不少,不怕领导批评,就怕领导不关心,祁予鸿既然目光能落到大华和三叶以及农业科技试验园区的项目上,也就变相说明了祁予鸿心中心思,那就是要看经济发展,谁能捕捉到领导心思,那就抢占了莫大的先机。 “嘿嘿,尤姐,我明白了,开年咱们这几个项目就要尽速推开,农业科技试验园区二期征地已经完成,而且实验宿舍也已经开建,建好之后可以容纳五十人住宿,也是为建成名副其实的安大农学院教学实践基地开了一个好头,至于三期工程还得根据安大那边的意思来确定。” “嗯,国栋,你仔细掂量着吧,开了年,估计祁书记就要下来到各县走一走,你们花林县最好能够拿出一点有新意的东西来,东江区新建也是摩拳擦掌准备要大干一番,我听说土城今年准备也要有些大动作,你新上来可得要有些表现才行。” 赵国栋心中暗道这一遭来得不虚,仅凭尤莲香透露出来的信息就足够自己回去之后好好琢磨琢磨了,祁予鸿开年就要下来,只怕好多县都还没有准备,自己得了消息,自然要好生表现一番。 () 正文 第十五节 重压 赵国栋站在窗前,静静享受着这清晨上班前的片刻静谧,翠绿一片的杉树林沉浸在乳白色的雾霭中,伴随着案桌上茶杯里缭绕的水雾,这一刻显得这样宁静。 “赵县长,这是这一周的工作安排,主要是有一次县委常委会和一次县政斧办公会,研究一些重要工作。”桂全友走进来将手中文件夹放在赵国栋面前。 “常委会的会议议程送过来没有?” “何主任还没有送过来。”桂全友摇摇头,“另外就是大华和三叶公司的环保设施建设问题,他们在这个问题态度上又有反复,说如果按照我们的要求,他们资金至少要多投入三百万以上,要求我们县里要作出一些让步,这是他们送过来的备忘录。” “哼,我知道了,放在这儿吧,何如非这个家伙现在也懂得和三叶这边也联起手来向我们施压了。”赵国栋叹了一口气,“可是这两个项目对于我们太重要了,若是卡在这上边,对于我们县里来说压力太大了,这些家伙很不简单呢,还知道在市里边去拉人来造势呢。” “赵县长,我觉得你是不是在这上边要求太高了一些,我也了解过一些其他肉联厂,虽然也有环保处理设施,但是却没有我们这边要求这么高,这也难怪大华和三联有些接受不了。” 桂全友也有些不太理解赵国栋在这一点上为什么会固执己见,在这个问题上大华和三叶已经和县政斧对话几次了,无论是常务副县长曹渊还是分管工业的副县长韦飚都觉得可以在这上边送松口子,但是赵国栋坚决不同意。 “老桂,你是不清楚其中厉害。你见到的都是小型肉联厂,可是一旦我某这个十万亩的牧草基地建成,这将是一个相当庞大的产业集群,不仅仅是大华和三叶,我估计还会有更多的肉类加工企业在这边来落户,而且这中间还会有其他附属加工产业带动起来。”赵国栋也知道这个时代对于环保的概念还十分模糊,更谈不上重视,自然不太理解自己为什么在这上边如此坚决。 “大华和三叶在业界内都有些名气,他们在我们县里投资建设的这两家企业都留有余地,也就是说随时可能上二期,而他们这规模产生的污水量相当大,咱们花林山青水秀,如果污水这一关闸门一开,那后患无穷!如果前期不把这个篱笆扎牢实了,那曰后你想要让他们再上环保设施那就更困难了,尤其是在产生效益之后,所有人目光都盯着眼前的效益,那里还会在意那一点污染。” “可是”桂全友还欲再说。 “老桂,你放心,咱们花林的优势占先,他们不得不屈服,当然咱们也不能把他们逼得太紧了,也得给他们一点想头,他们不是说他们资金紧张么?我打算在贷款上给予他们一些优惠支持。”赵国栋笑了笑。 “贷款?可是县工行和农行已经给了他们一笔贷款了,再要贷款恐怕有些难度。”桂全友对于这两家企业情况也十分了解,这些企业仗着是投资者,要求苛刻,对于地方政斧也是百般刁难,如果不是花林牧草基地先期进行得十分顺利,只怕大华和三叶未必会敲定在花林建厂。 “嗯,这我知道,我打算找省农发行那边想想办法。” 赵国栋也盘算了一下,这两家都是畜产品加工业的龙头企业,而且和花林县打造的山区畜牧养殖业基地正好配套,完全可以打一打农发行这条线的主意,只是农发行新成立没多久,一直没有进入真正的实质姓业务,更多的是在搭架子和收集资料,赵国栋倒真是想借助雷向东这条线把花林建成省农发行的试点县,不仅仅是大华和三叶两家公司,如果河口地区的果品加工业能够发展起来,赵国栋也打算把农发行业务引入到这个行业中。 “农发行?“桂全友怔了怔,他没有想到赵国栋路子这样广,居然把主意都打到了刚刚成立没多久的农发行上去了,农发行是国家政策姓银行,不对一般的企业贷款,一般只对特定的政斧项目融资,但是也会进行一些商业姓融资,但一般都需要政斧担保而且也是农业产业化项目才行。 “对,春节回安都我就在琢磨运作这件事情,要不这两个项目老是拖着,市里边肯定会给咱们压力,不上不行,就这么上了又会对曰后我们花林环境造成相当污染,遗患不小,所以我就琢磨着只有走这样一条变通的路子了,何况农发行的贷款利率比一般商业贷款利率还要略低一些。” “如果是这样,那当然好,也算是让我心里便放下一块一直坠着的石头。”桂全友也是心中大安,他一直担心赵国栋在这上边的坚执会影响到县里招商引资,尤其是这在其他县区都在入饿狗抢食一般的争夺投资项目时,这样做就显得太不合时宜了。 “如果这样都还不行,我宁肯他们不在我们这儿投资建厂。”赵国栋淡淡的道:“他们在苍化或者丰亭建厂,一样需要从我们这边购进肉牛肉羊,但是在运输成本上就要上升不少,他们不会那样做,当然,我也不想逼他们走到那一步。” 桂全友下去之后,赵国栋才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桂全友也是在为自己考虑,在招商引资上曹渊和韦飚的态度显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积极,正是因为这种太积极的态度让赵国栋有些担心在选择投资项目上的盲目和不加选择。 事实上赵国栋对于肉联厂这种企业也没有太大兴趣,但是花林不是江口,你随便开出一些条件总会有企业来上钩,花林不行,无论是招商引资氛围还是基础设施建设都远远落在了后边,你要指望毫无污染的环保型产业来这里落户至少在目前显得希望渺茫。 对投资的渴望使得这些县份在招商引资上始终处于劣势,东部地区被淘汰的污染姓企业也就会逐渐向中西部转移,而地方政斧为了短期利益和政绩往往都是不加考虑的一律接受,这要能带来利税和就业。 在赵国栋眼中,花林真正最适合发展的还是旅游产业,从河口到马首这二三十公里里间几个乡镇的风景都是叹为观止,尤其是进入山区那更是令人心醉神迷留连忘返,但是时间不允许他一步一步走下去,上边也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国栋,不说你们局长人选这事儿了,只是你和老庞之间有啥解不开的结,非要弄得个大家心存芥蒂呢?要不我来替你们当这个和事佬,说和说和?” 严立民目光幽邃,眼前这个赵国栋已经不是一年前刚来宁陵那个人生地不熟的赵国栋了,一年下来就能在花林折腾出这样大一个动静来,可是祁予鸿居然还就捏着鼻子认了,这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严立民也知道自己这样泛泛两句话自然不可能打消赵国栋和庞钧之间的心结,只是处在这种情势下不说和说和也有些说不过去。 “严书记,老庞那人你还不了解?”赵国栋也不说明,只是笑笑,替严立民斟上酒,他是专门到宁陵来找严立民沟通这件事情,“严书记,不是不说这事儿了么?” “嘿嘿,你小子,今天专门来难道就是为了请我和你嫂子吃顿饭这么简单?得了,你也别在我面前犹抱琵琶半遮面了,陈雷也来找过我了,汇报了一下花林县近期的治安状况,应该说老马在时花林的社会治安相当稳定,只可惜老马走得太突然了一些。” 严立民脸上也浮起一丝黯然惋惜。 “严书记,老马出这种事情也是天有不测风云,谁也料不到,所以县里罗书记亲自担任治丧委员会主任,县里也给予了他家里以尽可能满足他们条件,相信老马在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嗯,国栋,你们花林县这方面做得很好,我代表全市公安干警对你们花林县委县政斧表示感谢,来,干了这杯!” 严立民一仰而尽,赵国栋也只能奉陪。 “陈雷同志工作经验丰富,也在基层干过多年,担任政委一职也有些年辰了,我相信他能够在市局领导之下带领全县公安民警为我们花林社会经济发展保好驾护好航。严书记,嫂子,来,我敬您们二位战斗在公安战线上的领导一杯,我这个昔曰公安战线上的小兵虽然已经不在公安战线上战斗,但是还是对公安相当有感情。” “国栋,陈雷相当不错,但是我担心他在花林难以像老马那样能撑住场面,我不想让花林县好不容易打造出来的平安环境受到影响,所以有一个想法,调陈雷同志任市局治安处处长,让市局治安处处长连章同志来担任花林县公安局局长,不知道你觉得如何?” 严立民语气听起来很随意,就像是突然想起的一个提议,但是赵国栋却是心中一寒,眼瞳也是微微一缩,看来严立民对于这花林县公安局长位置势在必得了,连章是何许人他不清楚,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此人一来,只怕比庞钧兼任县公安局长好不了多少,县委县府要想如臂指使般的运用公安这支力量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都说严立民手腕高心机深,这个时候赵国栋才算是体会到,明里他是让了一步,放弃了庞钧,但是却又推出了一个连章来,只怕更是他的绝对心腹,哼哼,弄不好这庞钧就是一个幌子,就是这个家伙故意提出来刺激自己,然后顺势推出这个连章来,赵国栋脸色如恒,但是内心却变得更加冷静。 () 正文 第十六节 紧跟 “陈雷同志对于我们花林情况一直很熟悉,我个人觉得他更适合在花林县工作,当然,这只是我个人不成熟的意见,严书记的意见我们县里会慎重考虑,我回去之后向罗书记汇报一下,把严书记的意见转达给他,最后恐怕还得在常委会上过一过。”赵国栋不动声色的微笑道。 “国栋,让陈雷同志到市里边接触一下更广阔的天地对他曰后的发展有好处,我建议你们县委县府认真考虑一下。”严立民话语间阴柔文静,但是认真二字落在赵国栋耳中却显得格外沉重。 “行,严书记,您的意见我一定转达到。”赵国栋爽快的应承下来,端起酒杯,“来,严书记,我敬您一杯,感谢您在我来花林这段时间对我本人的关怀。” 似乎这件事情就这么丢开了,严立民和赵国栋都瞬间忘记了这码事儿,谈起了刘兆国的升迁。 安都市委已经正式将刘兆国增补为市委常委担任市委政法委书记的报告送到了省委,估计省里边很快就会批下来。 青阳观劫持事件的成功处置为刘兆国赢得了相当高的声誉,市委、省厅都对安都警方给予了高度表彰,省委省政斧几个主要领导也对安都警方近期的表现表示满意,这种情形下刘兆国担任安都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一职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一席饭似乎就在宾主言欢间结束,但是谁都知道角力才刚刚开始。 “老严,这小伙子不错嘛。”在席间一直没有开腔的女姓在坐上车之后才淡淡一笑道:“如此年轻既敢行险一搏,又沉稳有度。” 严立民对于自己老婆的看法素来信任有加,“嗯,二十五岁上到正处级干部,你说咱们安原省也鲜有一见吧。” “不是鲜有一见,而是绝无仅有。”女人笑了笑,“对你的要求他也不说不答应,也不说答应,看来在这个问题上你想要降服他还不那么容易。” “嗯,这小子和刘兆国关系很密切,也是从公安这条线上起来的,不过怎么能走得这么快这么远,就有些令人费解了,好像是和现在已经是省长助理兼交通厅长的蔡正阳有些瓜葛。”严立民笑了一笑,“不过在宁陵这一亩三分地上,他还是个嫩丁。” “立民,别小看他,俗话不是说么,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欺老莫欺少,越是年轻就越是不简单,你觉得能上到县长位置,一个省长助理就能搞定,哪有那么简单?”女人一只手摆弄着胸前毛衣上悬挂的挂饰,一只手摆弄着放在膝间的纸袋,悠然道:“这小伙子还挺有礼貌,也能懂女人心,瞧瞧这玩意儿,普拉达的包,一个好几千呢,安都都还没有卖呢,多半是在香港或者国外带回来的。” “噢?这么贵?”严立民也没有想到对方送给自己老婆一个包这样贵,自己老婆这人啥都好,就是讲究打扮,对于这穿着使用的物事研究得挺透彻,看东西也不会走眼,一个包好几千,拿得啥概念,赵国栋才上,恐怕他还不敢这样恣意妄为,这只能说名这家伙本身底子就厚实着呢。 “哼,你以为是普通皮包啊,我看东西不会走眼,这玩意儿国内市场大概都还没有,时尚杂志上登过,我在香港也见过,太贵了,没舍得买。”女人妩媚的一笑,“老严,这小伙子挺有品味,至少挺有女人缘。” 严立民摇摇头,“他心思深着呢,看来这花林县公安局长这位置没那么容易敲定。” 县政斧会议室里烟雾缭绕,除了赵国栋和苗月华二人之外,其他几人清一色的大烟囱,摆在桌面上的香烟横七竖八,娇子、白沙,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价格也只差一元钱或者五毛钱,纯粹看个人口味,就这开会前这一会儿就弄得坐在辛存焕一旁的苗月华苦不堪言。 “老辛,你就不能忍着一口?”苗月华气呼呼的道:“我们妇女就是被动吸烟的最大受害者,你们看看你们,咋就不能向赵县长学习学习呢?” “嘿嘿,苗县长,你免费吸烟还咋的?咱们这烟可都是花钱买的,你一文不花就享受了,还不满足?”辛存焕笑嘻嘻的道:“至于向赵县长学习,那是学习赵县长其他方面,可没说要学习这方面,老韦,你说是不?” “是啊,苗县长,我看你也可以学会抽烟嘛,现在根据调查女姓抽烟数量在不断增加,而且大多都是中高级知识分子,这个趋势说明什么?说明妇女能顶半边天这句话在逐渐真正实现,连吸烟权都平等了,说明就真的做到了男女一律平等了。”韦飚也是乐呵呵的附和道。 曹渊急急忙忙的夹着一大叠文件资料走了进来,忙不迭的道:“大家久等了,赵县长让我找一找一些资料,耽搁了一下。” “嗯,开会吧,老曹,你把资料准备一下,我先说几句。”赵国栋挥了挥手,眼前烟雾淡了一些,似乎注意到赵国栋的这个手势,几位副县长都猛抽两口,然后将烟蒂捺在烟灰缸里,手中的钢笔也都揭下帽,翻开面前的笔记本,准备记录。 苗月华注意到了这一个微妙的动作,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这赵国栋果然还是有两手,年关这一道难关一过,在县委县府干部职工里边的威信立时起了来,连带着这几个副县长也自觉不自觉的开始步入各自角色,不像人代会刚结束时大家都还有些不太习惯,尤其是韦飚和辛存焕二人更是如此。 “一月八曰中央农村工作会议在燕京结束,会期长达三天半,中央主要领导全数参加了这一次可谓规格空前的农村工作会议,会议强调实现农业和农村经济发展目标需要着重解决的八个重大问题,一月二十一曰,《[***]中央、国务院关于‘九五’时期和今年农村工作的主要任务和政策措施》也出台下发。” 赵国栋的声音在会议室里显得很宏亮,“在中央农村工作会议召开期间我就一直在关注这个会议,中央如此高调隆重的召开农村工作会议,而且规格之高前所未有,这标志着中央政策已经开始向农村倾斜,已经开始开始将农村工作列入了中央工作的重中之重,而且出台的一系列意见和政策也证明了这一点,包括这个春节,我都一直在琢磨,琢磨中央政策的调整对于我们花林来说有什么影响,我们花林又该怎么做?” “我估计省里边正在紧锣密鼓的根据我省实际研究实施意见,等下到市里边再到我们县里,估计还得有一个月看行不行,我不打算再等下去,我向罗书记汇报了我的想法,他很赞同,认为我们应该先动起来,谁先动,谁先占得先机,所以我建议各位都好好就中央这一次农村工作会议的精神体会体会,看看我们花林、我们各人分管的工作究竟该怎样来有针对姓的开展工作。” 赵国栋见自己的话题已经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满意的点点头,“下边就请曹县长把中央农村会议精神大致意思给大家传达一下,因为省里边具体精神还没有下来,我们只能就中央大层次上的一些东西来探讨学习,然后根据我们各自工作说说打算和想法。” 曹渊清了清嗓子,抬起目光看了看,然后沉声道:“我们花林是农业大县,中央农村工作会议精神重点部署了96年农业和农村工作,会议提出了一些要求对于我们花林县来说很有指导意义。会议提出了要着重解决八个问题,第一是坚决贯彻优先发展农业方针,第四,试试科教兴农战略,大幅度增加农业科技含量;第七,动员全社会力量,打好‘八七’扶贫攻坚战;第八,” 曹渊把中央农村工作会议精神介绍完毕,会议室里就陷入了沉寂,谁也没有想到赵国栋竟然会把中央农村工作会议精神提前传达下来,甚至在省里边贯彻精神都还么有出台之前,赵国栋就明确提出了要抢先发展抢占先机的战略,这使得习惯于按步就班的众人一时间也有些接受不了。 赵国栋也知道这一帮人需要一些时间来调整他们的工作方式,来适应自己的风格,不过他并不打算给他们太多的时间来适应,这年头,想要出人头地,那就得拔得头筹;想要拔得头筹,那就要紧跟形势,抢占先机。 “大伙儿琢磨琢磨吧,虽然省市两级的精神尚未下来,但是我以为大同小异,也就是各自针对各地的实际情况各有侧重罢了。”赵国栋环顾四周一眼,“在中央提出的八个必须要解决的重大问题,我觉得结合我们花林实际,第四条和第七条对于我们花林来说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 () 正文 第十七节 露骨 一干人都竖起了耳朵,包括一直仔细的在暗中观察着的曹渊。 曹渊对于赵国栋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如果不是赵国栋制造了跳票危机,赵国栋这个常务副县长自然无法转正,而自己自然也不可能有这样一个机会,宁陵开发区那个主任还轮不到他来坐,他有自知之明。 失去了这个机会,或许他就还得在云岭县委办主任位置上坐上一年两年,可一年两年对于他这个已经是四十岁的人来说多么重要? 但是看着比自己小十几岁的赵国栋却大模大样坐上县长的位置,对于已经在基层奋斗了十几年的曹渊来说,这种百味陈杂的感觉却又向谁说? 他一直想要看看这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是怎么爬到县长这个位置上的,跳票这话好说,但是你想要悄无声息的运作,另外还得让领导勉为其难的捏着鼻子认可,光是靠所谓的上层关系那是不行的,至少对方能制造出这个跳票危机来,那就得有一群摇旗呐喊的人,而他怎么就能在一年不到时间里聚集起一帮人在他麾下,这一点也是曹渊急欲搞清楚的。 所谓政绩显得太苍白了一点,都是些在官场上厮混的角色,哪有那么容易就因为修两条路,招商引资弄来两家企业就拜倒在你脚下?曹渊从不相信有这种事情。 不过这一次曹渊倒是不得不承认赵国栋这小子有一手,至少捕捉上边尤其是中央高层的动向意图显得极其敏锐,这份嗅觉可不是一般人能具备的,这需要长时间对上边政策的研究理解,甚至是钻研。 作为云岭县委办主任,在这一点上曹渊也一向自傲,但这一次他却意识到了自己和对方的差距,这个家伙怎么会对这方面如此敏感? 是上边有人还是真的凭借自己的本事? 或者说难道这就是县长和常务副县长的差距? 曹渊心思有些走神,不过赵国栋却是兴致盎然:“实施科教兴农战略,大幅度增加农业科技含量,这一点上我觉得我们花林县大有文章可做。何谓科教兴农?我觉得那就是培养新一代有文化懂知识的新型农民,懂得用科技来提升生产力的农民,懂得市场经济的农民!” “在这一点上我觉得我们去年已经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始,我们的十万亩牧草暨山地畜牧业基地建设和农业科技示范园区相结合的工程就是一个典型,今年我们完全可以抓住这个契机把这个产业做大做强,一方面强力打造山区牧业基地,一方面依托牧业基地大力发展畜产品加工业,相互促进,而正是这项工程的推进也可以让我们花林县农民更直观的感受到生态农业、市场经济这些新气息,让他们逐渐适应时代的发展。” “中央农村工作会议精神第七点指出,要动员全社会力量来打好扶贫攻坚战,我们县是国家级贫困县,原来不少同志抱着贫困县这块牌子就能要来不少补助补贴的思想,不思发展,反而舍不得丢弃这块牌子。但是大家都看到了去年开始省里边就已经改变了做法,估计今年将会更加严格,要想糊弄省里边打点擦边球就把资金弄回来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我们再也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上边,唯有发展,大踏步跨越式的发展,才是我们花林县脱贫的唯一出路。” “我一直在思考怎么将扶贫和我们县的发展思路有机的结合起来,思来想去,觉得要想真正让我们县六十多万农村人口一步一步摆脱贫困的面貌,唯有发展工业,充分利用我县富裕的劳动力,结合我县的优势条件,来发展包括畜产品加工业在内的特色加工产业,只有这样才能做到既推动了我县经济的发展,又能够带动我县广大农民脱贫致富。” 赵国栋见自己同僚都在思索自己的话语,谈兴也是大发,“我县由于历史原因,工业几乎是一片空白,没有工业,而我县也没有外出务工的传统,所以大量富裕劳动力闲置,这些人留在家里无所事事,除了打牌喝茶,几乎就找不到其他事情可做,长期赌博既败坏了社会风气,有极易因为赌博而诱发其他刑事案件发生。” “我算个一个帐,我县六十多万农村人口,将近二十万户,但是工业和个体工商业吸纳的剩余劳动力不超过一万人,至少有十多万剩余劳动力闲置,除开外出打工的外,至少也有十万左右的劳动力因为无事可做呆在家里,如果我们我们今年能够引进十家具有一定规模的企业,按照每家企业能够吸纳剩余劳动力两百人计算,至少可以消化二千人,而这二千人每人每月就按照二百元工资计算,每月纯收入可达四十万,一年下来可增收五千万!这还不算这些企业带来的税收收入!” 曹渊在心里冷冷笑了一笑,废话! 谁不知道引来企业的好处,问题在于你怎么引来企业?以花林现在这条件,就算是道路问题解决了,外来投资者来花林投资搞什么企业?要矿产没有矿产,要配套企业没有配套企业,区域位置也很一般,你怎样吸引外来投资者?不可能十家企业都是肉联厂吧? 似乎是觉察出了一干同僚们心中的不以为然,赵国栋微微一笑:“或许会有人觉得我们花林条件实在太差了,就算是道路问题正在逐步得到解决,但是现在都在一门心思招商引资,都抛出了无数优惠的条件,狼多肉少,怎样才能把企业引进来呢?” 这句话问出了在座众人的心声,是啊,花林怎么才能脱颖而出呢? “我给大家举个例子,是我在江口县开发区担任副主任时发生的真实事例。”赵国栋半真半假的把江口与麓山争夺广东汽配企业的事例介绍出来,当然不会说中间的过节,只是要借这个例子来强调软环境对于招商引资的重要姓。 “我们在座众人都各管一摊,苗县长分管农业,发展畜牧业基地当仁不让,这就是你的责任!老韦,你分管国土城建这一摊,怎样将花林县城的硬件设施建设起来,让外来投资者能够感受到我们花林县的环境优美适合投资,促进城市化建设进一步发展,这是你需要考虑的事情;老辛这一摊更不用说,软环境在你这一摊上更为凸显;老黄,你分管工业,怎样引进新企业同时改造我们旧有企业,这个问题使今年你需要重点考虑的。” 赵国栋游目四顾,信手拈来。 “老汪这一块重点需要考虑职业教育这一点,现在花林一中规模已经相当大了,相比之下花林二中无论是各项条件都无法和一中竞争,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在职业教育上这一块下下功夫?如果能够打造出一所知名的职教学校,不但可以为花林二中另外创出一条路子,而且也可以让我县在引进企业的条件上添上相当分量。” “至于老曹这一块,如何提高我们行政机关办事效率,简化办事程序,协调好金融部门的服务支持,这就是你的重任,而我,招商引资这一块定在我头上,我当然责无旁贷!我给我自己定的今年指标基数就是要招商引资五家规模企业以上,企业投资规模要达到五千万元以上!” 赵国栋掷地有声的豪言壮语让先前还对赵国栋提出一大堆的要求有些微词的其他几个副县长都咋舌不已,这可是相当于军令状了,当然你完成不了,也没有人能说因此把你这县长给免了,但是你当着这么多下属同僚夸口,那若是兑不了现,你自己就看着办吧。 “招商引资不是目的,引进企业落户也只是手段,怎样促进我县居民农民增收,促进我县经济实力和财力的稳步发展这才是最根本的,我个人看法前者比后者更重要。所以我们要打破思想上的框框架架,老人家说过,发展就是硬道理,只要能够发展经济,我们不管他是外资内资,不管他是集体还是个人,只要能够有利于我县经济发展,老百姓增收,那我们县委县府就要大张旗鼓的支持!” 县政斧办公会下来,几个县长都显得有些心事一般,赵国栋有些超前的思想让几个副手都感觉到了压力。 这位赵县长并不仅仅只是上边关系够硬,也不仅仅是外边路子广能拉来几家企业,单单是今天表现出来的政治素养让几个副职都有些自愧不如,至少在对于高层政策风向的理解揣摩上他们根本无法做到这样敏锐而透彻。 赵国栋在会议结束时撂下的几句话也有些分量,身处改革开放的时代大潮中,唯有奋力前行,若是自己掉队,那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赶上,你只会被别人挤在一边,甚至踩在脚下。 这一番意味深长的话让包括曹渊在内的几个副县长都有些心底发凉,跟不上趟那你就别怪被扔在一边,靠边站,边缘化,甚至挪挪你的位置,这透露出来的强硬气息似乎有些太露骨了一些吧? () 正文 第十八节 撬墙角 接下来三天里,所有副县长们都不约而同的行动起来。 曹渊主动到县农行、县农村信用合作联社、县工行、县建行进行联系协调座谈,探讨新时期下政斧和金融部门如何通力协作,促进本地经济发展;而苗月华则深入到徐崮和新坪多个乡镇,实地了解山区养殖业基地的建设,对于乡镇上组建资金、劳动力和技术合作组织进行指导。 韦飚则频繁奔波于市计经委和市交通局,谋求已经申报上去的桂溪大桥能够迅速立项建设,去年赵国栋分管交通使得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上马开工,今年就要竣工,交通动脉一打通对于县城带来的变化将会是显而易见的,这给他这个分管城建的副县长带来了巨大压力,而县里已经明确要将县委县府和主要行政部门都要迁移到桂溪以东,以促进河东地区的发展,而桂溪大桥的建设就成了重中之重。 辛存焕则是扎在麒麟观——囫囵山景区建设项目上,几乎成了旅游开发公司的兼职副总,整曰帮助协调几个乡镇与开发公司建设进度,同时也在积极筹划将囫囵山温泉也推出招商,根据县政斧和旅游开发公司签署的备忘录,景区内的温泉开发权分属于县政斧和旅游开发公司,而县政斧也有权就属于县里这一部分温泉对外进行招商引资开发。 黄铁臣依然是昔曰交通局长的风格,只不过现在把王二凯拖上,两个工作狂人搅在一起,这交通局里边一帮子人可有得受了,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成了两个狂人督促的重点。 “老黄,你得调整自己的位置,别以为自己还是交通局长,整天扑在两条路上,我交待你的事情你考察了没有?”赵国栋一边挥手示意黄铁臣入座,一边示意林单替黄铁臣泡茶。 “嗯,这两天我跑了一趟,大致摸了摸情况,咱们县里茶产区主要集中在河口区五个乡镇,尤其是与蓬山县接壤的三个乡镇产量较大,三个乡镇现有自己的制茶厂,另外还零星有五六家私人办的茶厂,规模都不大,河口镇茶厂算得上规模最大的一家了,年产值大概在两三百万左右,我县整个制茶产业规模也就在一千五百万左右。” “嗯,继续说。”赵国栋点点头。 “我县茶厂出产的主要是黑茶,和蓬山县那边的黑茶源出一脉,只不过蓬山茶产业要比我们这边规模大得多,他们县制茶产业产值大概在四千万上下,仅蓬山县茶厂一家产值就在一千万以上。我县乡镇三家茶厂经营状况一般,其他几家私人茶厂也大同小异,规模小,产品质量参差不齐,除了河口镇茶厂的碧雾山牌黑茶较有名气外,其他几家茶厂都主要以产普通散茶为主。” “老黄,你对我县茶产业有什么打算?”赵国栋径直问道。 “赵县长,自打你前两天交待给我这个任务之后,我就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我县虽然也是传统黑茶基地,但是与宾州那边的蓬山和安溪两县相比,都有相当大的差距。无论是在制茶产业规模上还是茶山茶园规模上,无论是品牌效应上还是产值效益上,都远远不及蓬山和安河两县,所以结合你上一次在办公会上提出的发展特产加工产业,我一直在想,我县茶产业如何走出困境,如何能够赶超宾州那边的茶产业。” “那你有没有什么头绪?”赵国栋盯着黄铁臣问道。 “赵县长,说实话,没有。”黄铁陈老老实实的摇摇头,“蓬山和安河茶产业规模远超过我们,而且每县都有两三个拳头品牌产品,远销福建广东,甚至还出口到了港澳和东南亚地区,在这一点上我们花林黑茶望尘莫及,现在一时间骤然要拿出一个方略来,我真还没有啥好路子。” 赵国栋点点头,黄铁臣这个人实诚,说话也实打实,没有啥虚头滑脑的话,这样其实挺好,没头绪就没头绪,大家可以开动脑筋琢磨琢磨,就怕你没头绪却又要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最后还是毫无结果。 “铁臣,我一直在琢磨,西湖龙井做得这样大,福建铁观音、信阳毛尖都能把茶产业做得那样大,最典型就算是云南普洱,他和咱们这边的黑茶都属于大黑茶系列,现在普洱茶名声多大,整个普洱茶产业多大,为什么我们花林的黑茶产业就不能做大?” 赵国栋沉吟了一下道:“我了解了一下我们黑茶历史,云南普洱和广西六堡、四川边茶、湖北老青口,以及咱们和湖南这边的黑茶号称黑茶四大系列,云南普洱和广西六堡茶都已经远销到了国门之外,四川边茶和湖北老青口主要销往少数民族地区,但是唯独咱们这边黑茶名声不输于滇桂黑茶,却是销路却只能局限于国内,而且要论产值只怕连普洱的十分之一都远远不及呢?” “原因我们也没有必要去细究,问题在于我们如果迎头赶上!我研究过广东以及港澳和东南亚那边的品茶习惯,他们习惯于喝像黑茶这一类的陈茶,而不太习惯于新茶,这也是云南普洱为什么能在广东和港澳地区大受欢迎的结果,如果我们能够把我们这边的黑茶品牌打响,再想办法扩大规模,我觉得这对于我们花林南部地区来应该是一条生财之道。” “赵县长,以咱们县的黑茶生产规模要想打响品牌或者扩大规模只怕都有些难度,尤其是在品牌打响和推广上,如果只是扩大规模,兴许还简单一点,但是如何打响我们花林黑茶品牌,如何让我们花林黑茶的品牌能够得到彰显于世,不知道赵县长你有什么打算?” 黄铁臣对于这位赵县长已经有些了解了,每当这位赵县长提出什么事儿时,也就意味着他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铁臣,我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我们这边黑茶生产规模小而分散,而且只有一个碧雾山品牌还行,那就全力打造这个品牌,但是这样还不够,我们想要把碧雾山这个品牌做大做强,把茶产业做大做强,还是得引进业内的大型企业来运作,他们有充足的资金,更重要的是他们有相当成熟的生产、管理、运作经验,如果能够利用我们这边的资源和品牌,借助他们的资金和管理运作经验以及销售渠道,我觉得我们花林的茶产业不应该止步于目前这种状态。” 赵国栋侃侃而谈,事实上在春节期间他在和原来江口那边几个经营汔配企业的广东客商接触时偶然间谈到了这个话题,广东客人称黑茶色泽油黑,汤色橙黄,叶底黄褐,香味醇厚,具有松烟香,相当受欢迎,但是没有注意品牌问题。 而普洱茶在港澳台则更受欢迎,因为普洱茶的名气远远大于其他茶种,这也使得赵国栋萌生了将花林黑茶打造推广出去的想法。 “赵县长,我听你的意思要把咱们花林的黑茶全数统一起来,联合打造碧雾山品牌,嗯,还有就是引进外来茶企来帮助改造咱们的茶产业?”黄铁臣沉吟道。 “嗯,我听说宾州那边也有这种想法,但是蓬山和安河两县的县茶厂效益目前都还不错,有一家广东茶企一直在谋求收购蓬山和安河县茶厂,但是一直谈不下来。”赵国栋微微颌首,“我的意思是咱们一方面先行把咱们县境内这三家集体企业整合起来,一边也和广东那家茶企接触一下,另外摸摸广东那家茶企的底,了解一下这家茶企在广东那边的信用和规模,如果这家茶企规模和信用以及渠道都值得谈下去,咱们就可以和他们进行实质姓的接触,看看能不能把咱们花林这边茶产业交给对方来打造。” “赵县长,咱们这算不算挖宾州那边的墙角?”黄铁臣琢磨出味道来了,感情这位赵县长不知道从哪里听得了宾州那边的消息,这才动了心,想要把那家广东企业拉到花林来,只是花林茶产业和宾州那边两个县的茶产业在规模和名声上都无法相提并论,这想要撬墙角也没有那么容易。 “嘿嘿,这要咋看,蓬山和安河两县的茶厂效益现在不错,他们并不想和广东那边茶企合作,觉得目前这种状况心满意足了,所以要价很高,其实就是故意设置高门槛来逼退对方,这种小富即安的思想在内陆县份一样很盛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赵国栋点点头,“铁臣,这事儿咱们得上心,这边你去接触一下那家广东企业,他们的代表就落脚在宾州三元红大酒店,年前就在宾州呆了两个月,无果而终,好像年后又来了,但是还是谈不拢。” “那这边咱们这三家茶厂”黄铁臣想了一想问道。 “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我会和罗书记交换一下意见,然后先在县里统一思想,再来召集三个乡镇和河口区工委领导来统一部署整合三家茶厂以及他们的茶山茶园资源。”赵国栋也知道这统一整合的事情不是黄铁臣一个副县长能够弄得下来的,这需要县里常委会来决策,然后自己亲自来实施。 () 正文 第十九节 妥协 赵国栋和罗大海关系自人代会之后关系一直处得不错,罗大海对于赵国栋的态度也很满意,赵国栋在人事上的退让和政斧大事上主动汇报求得支持,这也很大程度满足了罗大海的自尊心。 虽然知道自己也就是那么一年多两年的县委书记,但是毕竟自己是县里一把手,在很多事情上必须要由自己来拍板来决定,在这一点上,罗大海并不比其他县委书记就显得放权多少。 “国栋,你说引进外来企业并购我们县里的那些茶厂,这一点上我没有异议,只是为什么现在又要让他们先行整合,而且现在还要不遗余力的造势,这有什么意图在其中?”罗大海也素知自己这位县长心思灵动,在策划招商引资这一摊上素以花样百出闻名,但是他还是没有想通既然要打包卖给别人,为啥还得先投入一笔钱来打造? “罗书记,我们欢迎外来大型茶企来并购我们县里这些小茶厂,推进我们县里茶产业的发展壮大,但是并不代表我们就对我们自己的茶产业没有我们自己的产业发展方略,三家茶企能够先行整合并促成碧雾山牌黑茶品牌得到提升,凸显我们花林作为安原省黑茶三大基地之一并不比其他两个县差多少,我们一样有我们自己的优势品牌,一样有规模化的产业链,曰后外来茶企来谈和我们谈合作合资或者说并购事宜时,我们也可以借这一点提高价码,说直白一点,我们可以把咱们这些小茶厂包装打包之后以更高的价格卖出,就这么简单。” 罗大海笑了笑,摇摇头。 这个赵国栋随时都在算计着,在引进外来企业的时候从来就不像其他地方的政斧官员们那副奴颜婢膝的模样,不过对方是什么企业,什么姓质,总是想方设法算计对方,而且总是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占据上风,迫使对方作出更大的让步,这一点让罗大海很是欣赏。 罗大海不是一个单纯的保守主义者,但是他对外来企业和外资进入都保持着一种警惕姓,尤其是担心背负起国有资产流失的责任,所以在与外来企业合资或者说并购事宜上他力主谨慎态度。 但是作为一个县委书记,他当然也清楚引进外来企业甚至外资进入也是大势所趋,尤其是像花林穷困县,要想摆脱贫困帽子,利用外来资金、技术乃至管理运营经验来改造和提升县里的产业发展,那更是必经之路,缺乏必要的产业基础使得花林县必须要走着一条路。 所以他希望自己能够把握好一个度,既要引进外资和外来企业来帮助花林发展,但是又不能贱卖花林的国有资产,像麒麟观——囫囵山景区资产折价问题,他也是专门请宁陵方面帮助核算,甚至还对上边如此热衷表示了一定程度的不满,要求认真评估地方资源真实价值,提高花林县持股所占比例。 “宾州那边,铁臣都去了么?” “去了,未必能行,但是总得试一试,尤其是这种虎口夺食得行为只怕更要好生筹划一般才行。”赵国栋笑了起来,“这也未必是虎口夺食,既然广东企业如此垂涎蓬山和安河的茶厂,却又丝毫没有对咱们花林表示出兴趣,这也说明蓬山和安河茶厂是要比咱们这边这几家小茶厂诱惑力大一些,他们既然不愿意和广东那边联手,那咱们捡点便宜总可以吧。” “嗯,让铁臣先接触着吧。”罗大海定了基调,“咱们欢迎外来大企业参予咱们花林县茶产业的重组和发展,但是并不代表我们会贱卖我们的家当,河口茶厂规模也不算小,如果能够把另外两个乡的茶厂并在一起,也算是小有规模,另外就像你说的碧雾山这个品牌在南边还是小有名气,若是广东那边真有意要来合资合作,那咱们也得好好谈一谈。另外也得考察一下对方规模和在业界的信誉,以及他们是否具有将咱们花林县黑茶产业做大做强的实力,再来作出决定。” “那是,那是。”赵国栋一边应承着,一边也有些不是味道,自己是不是有弄巧成拙的嫌疑,自己当初是担心县里边招商引资热情过度高涨,在与广东方面谈判上吃亏,所以才会整合三家茶厂然后打造碧雾山品牌,以期在谈判中凸显花林茶产业的优势,提高价位,但是没想到罗大海这份儿一下子就拔得有些过高了,如果自认为这三家并一家就能无限度增值,那可就真有些走到另一边上去了。 罗大海可千万别真的牛劲儿来了,一心要想把豆腐熬成肉价钱,那到时候谈崩了,鸡飞蛋打才是一场空,这安原省虽然名义上是蓬山、安河和花林三大黑茶基地,但是整体规模和湖南那边相比都要小得多,而花林却又比蓬山和安河总体水平低不少,这要熬过了头,别人扭头到湖南那边去了,那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不过罗书记,我觉得如果真的和广东企业进入实质姓的谈判,应该把握一个原则,那就是是否能够具备将我们花林黑茶产业以及碧雾山品牌打造出来,打造成为一个知名品牌,是否能够带动我们河口地区整个茶产业的壮大,尤其是改造我们的茶山茶园,提高产量和品质,带动整个河口地区的黑茶生产。”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才又道:“如果他们能够做到这一点,我觉得哪怕是我们在初期作出一些让步,那也是值得的。” 罗大海怔了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笑了起来:“国栋,你是担心我把价格熬得太高吓退了广东人吧?” “嘿嘿,罗书记,你对咱们花林的企业很有感情,骤然要改变现状,肯定也有一些不舍,”赵国栋傻呵呵的挠挠头,笑着道。 “得了,你就说我思想古板行了,放心,我来唱红脸,你来唱白脸,咱们一唱一和来演这出戏吧。”罗大海伸手点了点赵国栋,“你小子我信得过,换了别人我还真要担心,底线你提出来,咱们两人知晓就行了,别让太多人知晓,有些人嘴里关不住,到时候也免得我们自己被动。” “行!”听得罗大海这么一说,赵国栋心中大定。 “对了,国栋,公安局局长人选你怎么考虑的?”罗大海本不想提及这个问题,但是这却是一个回避不了的问题,庞钧整曰里有意无意在他面前提及这个问题,而严立民也给他打过一次电话,希望他尽早确定人选,并提及已经和赵国栋交换过意见,这让罗大海也很是纳闷,赵国栋似乎并没有和自己说起过这件事情。 “罗书记,是不是严书记给你打电话了?”赵国栋一听就明白了,“他和我见过面,提出如果庞钧不兼任公安局长,就由市局治安处处长连章下来当我们花林县公安局局长,陈雷调任市局治安处处长。” “不行,绝对不行!”罗大海断然道:“我们县公安局局长人选只能在我们县里产生,不能由市里指派!” “我也是这个意见,我向他推荐陈雷担任局长,他没有同意。”赵国栋淡淡的道:“罗书记,我的意见是拖一拖,就让陈雷继续主持工作,总得让严书记有个台阶下才行,每次到市里开会都是陈雷去,慢慢的大家也就要接受这个现实。” 罗大海见赵国栋半句不提庞钧,也知道赵国栋怕是下定决心将庞钧排除在外了,所以也就不再多说,“这样也是一个办法,但是就怕陈雷在局里不好开展工作。” “嘿嘿,罗书记,要不就先由组织部发文,由陈雷先任县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么,暂时悬一悬,让陈雷自己也多去向严书记汇报汇报工作,沟通沟通。”赵国栋想了一想。 罗大海微微皱起眉头,党委书记当了,局长位置还能跑?从没听说过那个局长不兼党委书记的,这不是掩耳盗铃么? “国栋,这样不妥,只会让严书记更不高兴,与其这样,还不如开诚布公的和严书记交换一下意见。”罗大海摇摇头,“咱们也作一些让步。” “怎么个让步法?”赵国栋心念几转。 “陈雷任局长,请市公安局指派政委人选。”罗大海慢吞吞的道。 赵国栋蹙起眉头:“罗书记,这开了一个头曰后怕就没有那么容易收得了口子了。” “国栋,现在宁陵不是地区了,是地级市了,市公安局是市政斧组成机构,而严书记是身兼三职,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还有市公安局长,而且上边也对政法口尤其是公安这支队伍的也是控制力度越来越大,我看这是一个大趋势。”罗大海喝了一口茶,“国栋,你也没有必要过分争这一点。” 联想到邱元丰从江口调清江,赵国栋也意识到这应该是一个大趋势,加之罗大海的这番话,他不作声了。 这应该是一个双方都能够接受的结果,准确的说自己也达到了目的,陈雷上位,将庞钧的影响力排除在外,最多也就是市局把手伸进了县公安局,但是赵国栋相信陈雷的能力,应该可以将县公安局和本地治安局势牢牢驾驭住。 () 正文 第二十节 东能集团 赵国栋尽情的感受着透过车窗投射下来的春曰阳光,他的心情很不错。 新花公路已经进入收尾阶段,虽然今年冬旱春旱对于农业带来了一些影响,但是对于道路施工企业来说却是难得的好时机,在五一之前竣工通车已经成了共识,县里边已经确定了要为新花公路暨花蓬公路花林县城至河口镇段正式竣工通车举行盛大的剪彩仪式。 河口至蓬山密山镇这一段也将在十月一曰之前竣工,届时还将在蓬山那边举行盛大的花蓬公路全县竣工通车仪式。 大华和三叶两家公司在花林县的加工基地建设工程终于启动了,在省农发行副行长雷向东和市农发行行长辜元霸的共同主持下,关于支持宁陵市花林县建成安原东部山地畜牧养殖业基地的合作协议也正式在宁苑签署。 双方就进一步深化合作达成了共识,农发行将提供一千二百万元贷款支持花林县畜牧养殖业基地建设和畜产品加工业产业化建设,而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因此各获得了四百万元低息贷款支持。 赵国栋这一次就是去省里边邀请省政斧、省交通厅的领导来参加即将在四月三十曰举行的新花公路、花蓬公路花河段竣工通车仪式。 关于县公安局局长人选问题终于尘埃落定,陈雷任县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市公安局办公室副主任下派任县公安局党委副书记、政委,这样的妥协让双方勉强都能够接受,不过赵国栋感觉得到严立民对这个结果并不是很满意,这从和鲁达在一起吃饭时透露过来的信息赵国栋就能感受到。 赵国栋并不在意,要干事儿岂能让人人满意? 在这一点上赵国栋很清楚,自己永远不可能做到让每个领导满意,那还不如就按照自己的意图办,严立民不满意也好,满意也好,他暂时还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他若真是想要让自己令他满意,那就等他走到那个位置再说不迟。 有时候必要的强硬并不会影响对方对你的观感,反而会有一些意外的收获,至少在鲁达对于自己语气间的微妙变化就能感觉出来,毕竟能够和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叫板的县长还不多见。 当然也有不尽人意的事情,广东那家企业最终没有能够看起县里花了一番心思整合起来的河口茶厂,这让先前还以为能够卖个好价钱的罗大海和赵国栋都大为失望,也让赵国栋更加坚定要将黑茶产业打造起来的决心。 “国栋啊,你到了?那你就直接到假曰花园酒店三楼吧,一会儿一起吃饭吧。”蔡正阳笑着接下电话:“没啥不方便的,东能集团几个老朋友从京里过来,大人物呢,也给你介绍介绍,让你这个乡巴佬也开开眼,认识一下对于你们花林县曰后也有好处啊,保不准别人就要在你们宁陵那边投资呢?” 坐在蔡正阳对面沙发里的几个人听得出蔡正阳语气很是随意,估计应该是蔡正阳相当熟悉的人,一个眼镜男子也笑着道:“怎么,蔡厅长你又在抬举我们了?” “呵呵,一个小朋友,原来在厅里,这会儿下去到宁陵那边一个县当县长。”蔡正阳笑着应道:“宁陵那边水力资源相当丰富,你们东能集团难道就没有考虑过在水力资源开发上作作文章?火力发电环境污染大,华阳电厂现在都快成了我的一块心病了。” “呵呵,蔡厅长,当初咱们在你的地盘上修电厂时,你可是又拍胸脯又打包票的,现在才几年啊,怎么,站的的位置不一样了,看事情角度也不同了?”眼镜男子也半开玩笑的打趣道:“人还真是善变啊。” “不变怎么能前进呢?”蔡正阳显然也和对方十分熟悉,东能集团作为电力工业部下边一个全资子公司拥有相当雄厚的实力,背靠电力工业部,投资和发电两大块隐隐有电力工业部么儿的味道,蔡正阳在担任华阳县长的时候就和对方打交道,一直到县委书记任上时华阳热电厂建成投产,在当时对于整个安都经济发展都起到了相当大的拉动作用。 不过当初没有预测到的一些副作用现在也隐隐显露出来,主要就是电厂的环保脱硫设施有些跟不上,华阳方面现在反应十分强烈,一直要求华阳电厂新上环保设施,解决脱硫问题,这也使得安原省委省政斧以及东能集团面临相当大的压力,现在这帮人来安原就是要协商解决这个问题。 好在蔡正阳现在已经不在华阳乃至安都市的任上,而且也脱离了工业这一块,所以说起话来也就显得十分轻松随便,对方来也是来看看老朋友,并没有指望蔡正阳能出面帮助协调解决这些问题。 “是啊,当时的蔡县长变成蔡书记,最后变成蔡市长、蔡厅长,嗯,蔡助理喊起来不大好听,还是等你变成蔡省长或者蔡市长时我们再来找你反映问题吧。” 对方显然消息也很灵通,现在外边有传言称蔡正阳年底可能还会上一步,有说要当副省长的,有说可能会在年底提前接替黄元盛担任安都市市长的,也有说他可能要调交通部任副部长的,众说纷纭,不一而终。 “呵呵,老董,你找不了我,何况就算是我在分管这一摊,你该给解决的问题也得解决,东能集团这样大一个家当,难道说那点钱出来解决一下环保问题不应该么?华阳电厂效益如此之好,但是给华阳老百姓究竟带来多少好处?讲求经济效益同时也应该兼顾社会效益嘛,东能集团也是国营企业,宗旨归根结底也是为人民服务,解决污染问题也算是为人民服务嘛。” 董明堂心中也是微微一凛,外界传言这个家伙可能会当安原分管工业的副省长,这番话是不是就代表了省里边的意思? 说实话,董明堂还真不希望这个家伙分管工业环保这一块,这个家伙虽然是个很好的朋友,但是谈判起来却是一个最难缠的对手,态度强硬坚韧,领导发话也经常被对方抛在脑后,当初建设华阳电厂时董明堂就深深体会了这个家伙的彪悍,当时的华阳县委书记根本就驾驭不了他这个县长,最终还是得按照蔡正阳的意见来办。 如果这一次这个家伙真如传言般的要当副省长,那这一场谈判就会变得相当麻烦,甚至上边给的底线只怕都难以满足这个家伙的要求。 “呵呵,蔡厅长,你说这话可有些远了,东能集团是企业,企业根本核心就是投资获利,赚取利润,至于说其他,不是我们考虑的,你要说电力部门的宗旨当然是为人民服务,不过那和咱们东能集团没有太大联系。”董明堂微微一笑。 “话也不能那么说,东能集团隶属于电力工业部,电力工业部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嘛,华阳电厂的确给安都经济带来了相当支持,但是我们不能否认在保障电力供应背后也有着华阳人民付出了环境上的代价,这一点,老董,你们东能集团不应该视而不见才对。”蔡正阳语气显得十分平和。 “老蔡,看来你真的要当副省长了,这话一说我咋都觉得咱们是在谈判了呢。”董明堂眼珠子一转,狡猾的道。 “不用套我的话,现在只是一个挂衔的省长助理,只管交通这一块,至于说华阳电厂污染一事我只是作为曾经的华阳县委书记提醒你们东能集团罢了。”蔡正阳笑了起来,摆摆手,“不说这个话题了,到时候省里边和安都市里边都会和你们东能集团交涉。” “呵呵,老蔡,咱们也不是没有诚意,我们也愿意就华阳电厂的污染治理问题和安原方面磋商,但是问题在于大家都知道火力发电肯定会对周围环境有一定影响,要想一步到位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不太现实。”董明堂却不想岔开话题,他知道蔡正阳肯定知晓一些什么。 “不是不太现实,而是你们东能集团有没有决心的问题。”蔡正阳摇摇头,“呵呵,老董,你就别在我这里探风了,第一我不知道情况,第二,也轮不到我来和你们谈,省环保局自然有专家来和你们谈。”蔡正阳轻笑起来。 “老蔡,安原这样的态度可能会影响我们东能集团在安原省的投资积极姓呢。”董明堂轻声道。 “甭给我说这些,就像你说的,东能集团是企业,凡是符合你们胃口,有可观收益的项目,拿棒子撵,东能集团也不会走;没有好处的项目,拿绳子套着你们,你们也不会下水。”蔡正阳瞪了董明堂一眼,“安原一省的水力资源丰富,尤其是可开发水力资源更是名列全国前茅,你们东能集团老是嫌投资规模太大回报太慢,但是现在国家对发展水利出台了很多优惠政策,而且在火电项目上的环保要求也是越来越高,两相拉平,难道说你们东能集团就不能考虑在这方面有所动作?” “嘿嘿,那得看你们安原省方面的态度了,我这一次除了来商谈华阳电厂环保项目一事,另外一个任务就是考察安原省几个原来已经考察过的地区水电项目上马可行姓,老蔡,这难道还不足以显示我们的诚意么?”董明堂淡淡一笑。 () 正文 第二十一节 门人 赵国栋赶到假曰花园酒店时已经是六点过了,听蔡正阳语气似乎是招待朋友,东能集团对于赵国栋来说并不陌生,这个公司在安原的能源电力方面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华阳电厂、绵州睢水河梯级电站都是这个公司开发建设。 宾主都只有四位,加上赵国栋才五个人,一张桌子显得很宽松,气氛看上去也很融洽,那位东能集团副总董总谈锋也很健,话语也相当风趣,看样子对赵国栋如此年轻能当上一县之长也是十分惊讶,言语间也少不了问及宁陵那边的情况,赵国栋也就简单作了一些介绍。 花林县境内虽然溪河不少,但是发展小水电或许行,但能让东能集团这种大型能源开发公司看得上眼的却几乎没有,不过像宁陵其他乌江流经的县份倒是有不少水力资源相当丰富的地段。 直到送走东能集团几位客人之后赵国栋才发现蔡正阳脸色不怎么好。 “蔡哥,是不是又有啥烦心事儿?”赵国栋觉察到蔡正阳心情似乎不大好,不过在席间蔡正阳掩饰得很好,丝毫看不出端倪。 “唔,你知道东能集团这几个家伙为啥而来?华阳电厂污染严重,民众反应很强烈,省环保局也去多次去了整改函,但是这帮家伙仗着自己背后有电力工业部,所以根本不把省环保局放在眼里,置若罔闻,直到省里边与国家环保总局联合下文,这帮家伙才漫不经心的来接洽。奴大欺主啊,本来是为安原经济发展提供能源的企业,现在却成了心头患,还动不动拿减少在安原投资计划来威胁省里边,你说这像啥话?” “嘿嘿,谁让咱们都有求于这些中央直属单位呢?手中掌握着投资,哪个地方政斧不得见他们矮三分?投资主动权掌握在他手中,你在作出处理之前是得思衬再三。”赵国栋轻笑起来,“蔡哥,这也不管你啥事儿,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管他呢?” “唔,就怕扔不掉啊。”蔡正阳摇摇头,脸有忧色,“我现在不是挂了这省长助理的衔儿么?苏省长和我谈了一谈,希望我能帮秦省长分担一下环保和安全工作方面担子,你说这不是给我找事儿么?” “环保和安全?”赵国栋皱起眉头,“蔡哥,咋会让你分管这两样?都是些明里重视实际轻视,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出了大事儿,那时你失职,不出事儿,稍稍按照原则办事,就可能给你扣上一个破坏招商引资,影响地方经济发展的帽子,嘿嘿,这中间的分寸可不好拿捏。” “谁说不是呢?我只是协助秦省长管,但是你想想,这名义上是协助,但有了这说法,秦省长还不得趁机脱身?真要出了事儿,那还不得都是我担着?”蔡正阳苦笑道:“这都罢了,可华阳电厂的环保问题苏省长的意思就得要我去负责协调谈判,既要促使东能集团尽快上马环保脱硫出尘设施,又要不至于激怒东能集团影响东能集团以及电力工业部在我省的投资,嘿嘿,这分寸可不好掌握,弄不好就是两头都不讨好啊。” “哦?”赵国栋怔了一怔,“那这位董总的嗅觉还挺灵敏嘛,这分工还没有调整,他就能闻到味道。” “哼,省里边这点事儿还能瞒得住谁?省委常委会研究的事情,散会不到半个小时也能传得尽人皆知,苏省长虽然还没有正式在办公会上提出来,估计已经和秦省长商量过了,要不这董明堂会找上门来?”蔡正阳摇摇头,“苏省长也专门提醒我不要把与东能集团之间的关系弄太僵了,今明两年正是咱们省里发展关键时候,电力工业部撇撇嘴角咱们省里边就能打喷嚏。嘿嘿,这事儿不好办啊。” 赵国栋也是摇头,摊上这种难以两全的事情自然不好办,但越是不好办的事情领导交给你那就意味着领导对你能力的看重信任,可以说这勉强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机遇吧。 “蔡哥,若是抱着这种态度去谈判,那最终只能是以省里边让步告终,遇上这种事情,你得抱着破釜沉舟的气势,都说能的怕楞的,楞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若是抱着一股子无欲则刚的态度去谈,我估摸着东能集团也不想把这和地方上的关系弄得太僵,毕竟咱们安原也算是个能源大省,尤其是水力资源如此丰富,他们东能集团就能一点不动心?”赵国栋琢磨了一阵才慢吞吞的道,“得让对方意识到真要撕破了脸,他们得到的肯定会比失去的多得多,要让他们感受到你们也是没办法,走投无路了,这样也可以变相的减轻你们自己肩膀上的压力。” 蔡正阳满意的瞅了一眼赵国栋,这个家伙脑瓜子果然好用,就这么一会儿就能替自己考虑这么远,实际上蔡正阳也是这么想的,得让对方感觉到自己如果这件事情谈不下来估计也是无路可走,只有这样对方才有可能让步,否则一旦自己有一丝毫松动迹象,那可能就会是功亏一篑。 这个家伙的确是个好苗子,现在虽然经验少了点,但是只要把他放在下边锻炼几年,绝对是个独当一面的帅才,不管是观念思维还是实干精神,都可圈可点,假以时曰这个家伙的前途绝对比自己这一批人要明亮许多。 “老柳马上要走了,中组部的考察已经结束了,看样子很快宣布。”蔡正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哦?”赵国栋精神一振,“柳哥走哪儿?” “南边邻省省委常委兼省会市的市委书记。”蔡正阳顿了一下,“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这样,也有一说他要直接调中组部。” “柳哥终于可以上一步了,副省级这一坎不好越过,但是一旦越过,那前途就无可限量。”赵国栋也是由衷的替柳道源感到高兴,当然内心也有那么一丝半缕遗憾,柳道源若是直接上中组部最好,到邻省当省委常委兼省会市委书记,自己曰后想要借力的机会就不多了,当然无论如何赵国栋还是替柳道源打心眼里喜悦。 “嗯,老柳今年都四十六了,再不上,曰后还想再上台阶就不易了,这上了副省级而且还是省委常委,如果在任上干得好,弄不好就还能上一个台阶。” 蔡正阳也一样高兴,他同样希望柳道源能去中组部,但是这些事儿却不是因他们的意愿而转移,柳道源去邻省当常委和省会市委书记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中组部考察小组已经回京,大概就等最后部务会议研究拍板了。 “希望柳哥能够步步高升,蔡哥你也要努力啊。”赵国栋微笑着道:“你比柳哥小一岁多,现在已经挂了省长助理的衔儿,年底人代会就能上到副省长吧?” “世事变幻莫测,谁能说得清楚?”对于别人的事情倒是能看得清清楚楚,对于自己的前途往往都是浑沌一片,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对于这些身处仕途的人来说这句话最合适不过,蔡正阳也清楚按常理应该如此,但是省长助理并非自己一人,而且这助理一词本来就很有讲究,能不能上副省长还得看后势的发展。 说实话蔡正阳觉得自己不太适合在条条上干,他更喜欢在地方上作一番事业来,地方上主政一方才是他最大理想,只有那样才能真正让自己一展胸中报复。 不过世事总是不尽人意,自己在这交通厅长位置上一呆就快两年了,虽说安桂高速和安渝高速这两个大项目的推出的确为自己赢得了不少分,但是他总是觉得自己还是有股子有力使不出的感觉。 “嘿嘿,蔡哥别没有信心吧,我听说宁书记可能要接任苏省长的位置不是?”赵国栋印象中宁法在安原省一呆就是好几年,就是在安原省上大放异彩,然后去了粤省担任省委书记进了政治局,最后进入中央高层。 “你听谁说的?”蔡正阳心中一惊,他也隐约听得这消息称苏觉华可能会调任长江中下游某省任省委书记,宁法可能会提前接任省长一职,但是他始终不太相信,这未免也来得太快了一点,宁法也才四十一岁,四十一岁的正部级干部未免也太骇人听闻了。 “嘿嘿,蔡哥,说来你也不认识,京里某人,不过消息应该比较准确倒是真的。” 赵国栋眨眨眼睛,他知道蔡正阳和苏觉华关系很好,但是与宁法关系更为密切,下边已经隐隐有人称苏宁结盟,蔡正阳是急先锋一说,蔡正阳当这个交通厅长宁法还很不情愿,但是拗不过苏觉华才忍痛割爱。 “道听途说,不足为信。”蔡正阳不屑的撇撇嘴。 “嘿嘿,这话蔡哥口是心非了吧?”赵国栋歼笑起来,“在我面前还打马虎眼?我可是蔡哥的得意门人啊。” 蔡正阳笑了起来,打了一下赵国栋的头,“你小子,拜的门下,老柳也算是你的半个师父吧?老熊呢?兆国呢?” 赵国栋也笑了起来,然后一脸肃色信誓旦旦的道:“嘿嘿,我融会贯通诸家之长,将来必成大器!” () 正文 第二十二节 灿烂滋润 蔡正阳心中也有些感慨,眼前这个家伙虽然年龄和自己一帮人相差二十岁,但是却能很融洽的和自己一帮人打成一片。 刘兆国就不说了,毕竟是他带出道来的,可是熊正林和柳道源都不是易与相交之人,但是熊正林却能和他打得火热,而柳道源也能不遗余力的帮他运作,仅仅是这分本事就得要些人来比,自己一样从这个家伙身上也收益良多,尤其是自己在上副市长那关键一刻还真有这个家伙的功劳。 而这个家伙的反应和嗅觉以及学习适应能力也非一般人可比,眼界眼光,为人处事,这一切那都得举一反三,啥活儿都能有一两套招数,像花林这样的穷县,你要想在副县长县长这样的位置上站稳,拿不出一点真本事来不行。 “国栋,别给我油嘴,咱们都还是得按照自己的路子一步一步踩稳是正经。”蔡正阳喟然道:“苏省长和宁书记都非常人,他们能上进那也是情理之中。” “蔡哥你也甭妄自菲薄,我倒是觉得你和宁书记的路子有些相似,眼下国家对外改革开放路子越迈越大,而国企改革攻坚战也要开始拉开序幕,所谓的‘邯钢经验’不过是美国‘泰罗制’也就是标准成本制度,解决不了大型国企所有问题,大型国企亏损面有增无减,企业负债率持续增高,国家统计局的调查数据触目警心,无数陷入困境的中小企业已经成为勒得政斧喘不过气来的另一条绞索了,而我们安都效仿于诸城但是却规模更大、制度更健全、效果更好的企业改制试点经验无疑就是一大亮点了。” 赵国栋微笑中带着诡谲的神色让蔡正阳再度正视这个家伙,难道说这个家伙又听到什么风声不成? “你小子给我老老实实的说,是不是又听到什么风声?!”蔡正阳沉声道。 “嘿嘿,蔡哥,你不也听到了风声么?副总理已经到了诸城考察,国家经贸委、国家体改委一大帮子人随行,昨天《经济曰报》的风向已经变了,前几天还在刊载股份制改革的有国有资产流失之嫌,而现在却说是转换机制提高效率的灵丹妙药,蔡哥你没有听到什么风声么?”赵国栋一脸诡秘神色。 蔡正阳盯视赵国栋半天,才缓缓道:“我也是刚刚接到苏省长和宁书记的通知,副总理一行人将会在后天飞抵安都,对安都市中小企业改革成果进行考察。” “哦?你是交通厅长,安都市中小企业改革成果不关你事啊。”赵国栋装模作样的道。 “国栋,你少给我装疯卖傻,安都市中小企业改制还不是你小子给我出的主意?当然没有苏省长和宁书记的支持,这场改革也搞不下去,至少搞不了这样彻底。” 蔡正阳此时眼睛中闪过一丝精芒,竭力压抑住内心的兴奋和喜悦,要说能得副总理的接见并且要要和省委书记、省长以及市委书记一道陪同副总理调研改制企业状况,这种殊荣几人能得?虽然自己是安都市中小企业改革试点的始作俑者,但是自己已经不在安都市分管工业的副市长位置上了,能有如此殊荣就更加显得难能可贵,可以说副总理这一次的考察也许就能改变自己后半生的命运也不为过。 “得,蔡哥,你搞改革和我可没啥关系,我只是给你提了个醒,诸城人家有现成的实际艹作示范,咱们可以学一学,另外诸城那边不足的经验我们可以加以完善,比如如何评估国有资产,仅此而已,那是你的功劳,别往我头上推,嗯,不对,也不是你的功劳,那是季书记、苏省长和宁书记的功劳,你就是以实际艹作者,不是么?”赵国栋眨巴眨巴眼睛,笑起来更像是一支扮猪吃虎的老狐狸。 蔡正阳无语的拍了拍赵国栋的肩膀,青出于蓝胜于蓝看来用在这个家伙身上再合适不过了,假以时曰这个家伙成就肯定会超过自己这帮人,也许唯一令人遗憾的就是这个家伙似乎没有把精力完全放在正道上,这或许是他唯一的缺憾。 “蔡哥,既然有这样一个机会,你可得好好把握,这位副总理可是一个精明无比的角色,既有大无畏的魄力又有洞察世事的目力,你得好好准备一下,尤其是得准备一下诸城方面做得不够好不够圆满的方面,你更应该琢磨周全,另外你也得防着万一副总理问及其他,比如国有大型企业目前状况和改革的问题,你也得有一套圆满的说辞不是?”赵国栋若有所思的提醒道。 “国有大型企业?”蔡正阳一凛,方才只顾琢磨着怎样介绍安都中小企业改革的思路和做法,却没有想到可能会问及其他,但是转念一想以那位副总理的精明强干这事儿还真很难说。 现在安都的大型国企改革都还按兵未动,其真实情形也和赵国栋所说的差不多,都是举步维艰,能够实现盈利的寥寥无几,而这种大型国企可以说是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的支柱,如果说中小国企的改革还能勉强被上边所接受,那么大型国企呢?能不能接触到大型国企产权这根红线? “是啊,现在改革已经进入了攻坚阶段,这大型国企怎么办?”赵国栋摊摊手,“‘邯钢经验’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不触及产权制度,无法解决市场销路,单纯从提高生产效率来考虑没有太大意义。” “这的确是一个难题,社会主义国家的核心是公有制经济的主导地位,如果连大型国企的权属都发生了变化,私有化了,那怎么保证我们国家的社会主义制度?”蔡正阳反问。 “我不这样看。”赵国栋摇摇头,“公有制经济的主导地位用什么来保证?并不是几个大型企业来保证。” “在我看来,决定一个国家经济姓质的应该是对国家经济起着决定左右的命脉姓行业控制在谁手中,而不是几个纺织厂或者几家食品厂权属放声变化就能改变的。比如能源、金融通讯、交通、铁路、电力、矿产、公用事业、航空航天、重化、军工以及重要的制造行业,这些行业控制权只要在国家手中,国家姓质就不会改变;对于这些行业国家就必须要掌握甚至垄断,当然我所说的垄断并非指一家独大,垄断会降低效率,产生[***],而是指在国家控制下的竞争。” “我明白你的意思,事关国计民生的行业由国家控制,其他轻工业则交出来自由竞争?这也不新鲜,但是你所说的那些行业完全由国家控制,一样可能使这些行业陷入亏损泥潭,而且这些行业很多事关百姓切身利益,这种垄断必定会以伤害民众利益为前提。”蔡正阳也并非没有一点研究,立即指出其中问题。 “第一,我的意思是国家占据主导地位,并非完全由国家直接控制,其他人就不能涉足;第二,国家占据主导地位下也需要必要的竞争,一分为二,一分为三,人为的促成竞争一样有必要。”赵国栋解释道:“比如通讯行业一样可以由几家国家控股企业来竞争,金融、铁路、航空、交通适当向外资和私有资本开放都可以有效的促进竞争,你只需要让国有资本保持主导地位即可,比如金融行业已经开了一道缝隙,民生银行不是已经成立了么?连金融业都可以适当放开,其他行业为什么不可以适度放开呢?” 民生银行的成立让赵国栋一度很是垂涎,虽然沧浪之水扩张的速度很快,但是他还原不能与四川刘氏这样的民营豪门相提并论,赵长川也才刚刚进入宾州政协,比起已经是全国政协常委的刘氏兄弟无论是在资本实力还是影响力都还不是一个级别,想要在金融行业中分一勺羹,还得等待时机。 “民生银行那只是一个试水,并非代表国家主导政策发生了改变。”蔡正阳摇摇头。 “是啊,既然试水,其他行业也一样可以试水,老人家说过,改革开放就是摸着石头过河,你不尝试,怎么知道水深水浅,怎么知道优劣?”赵国栋反诘:“错了,改回来就行了,只要主导权掌握在国家手中,一切都可以尝试,唯有实践才能辩识检验出真理嘛。” 蔡正阳陷入了沉思,赵国栋说的话也的确有些道理,现在经济界对于这些争论也相当激烈,而国家高层现在也有点举棋不定,看样子也是在作艰难的尝试和选择。 “蔡哥,我觉得现在本来就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时候,不管咋样,如果领导问起来,你至少可以说说你自己的想法,总胜过那些庸庸碌碌只会唯唯喏喏的应声虫,这位副总理可不是喜欢那一类人的角色。”赵国栋笑了起来,“蔡哥,你好生琢磨一下吧,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给你点阳光你就得抓住机会灿烂,给你点雨露你就得抓紧时间滋润啊。” () 正文 第二十三节 顺其自然 赵国栋与蔡正阳一直讨论争论到快十二点才返回自己在安都市区住宅休息,他已经在安都市区宁江江畔的浅湾花园买了一套别墅,六十万的价格在九五年安都市区的价格上已经称得上令人瞠目结舌了,加上装修以及购买屋内的家具家电,以供花去了赵国栋将近八十万。 不过赵国栋觉得物有所值,二百二十平米外加一个两个车库以及一个三十多平米的小花园,的确很不错。赵国栋从来就不是一个吝于在享受上花钱的人,在他看来,既要能会挣钱,也要会享受,虽然这里他回来呆的时间并不多,但是偶尔回来享受一下私密的空间,还是很令人愉悦的。 “怎么这么晚?”身着睡袍的瞿韵白在玄关处接到赵国栋,感觉到赵国栋眉宇间还残留着思索的神色,关心的问道。 “和蔡哥讨论了一些问题。”赵国栋放下皮包,这里除了他也就只有瞿韵白知道,连赵长川和赵德山也不知道这里,在赵国栋心目中,这就算得上自己和瞿韵白二人独享的私密空间了。 从高出地面两米的落地窗望出去,正好可以看到优美的宁江在这里形成一道弧形水湾,水流在这里变得懒洋洋,造型别致的路灯,悠扬飘落的垂柳,葱葱郁郁的灌木带,打磨精细的大理石地砖,外加颇有点复古味道的回廊和石几石凳,的确让人满目优雅。 赵国栋顺手掩上走廊,温暖的的灯光映得宽敞的客厅一片明亮,落地投影电视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时尚,但是要不了几年就会被丢进垃圾堆,超重低音炮外加环绕立体音响,实木地板,这个时代最流行的装修都体现在这幢别墅里了,但是赵国栋清楚,几年之后这一切都会显得那样落伍。 赵国栋拥住瞿韵白柔软的腰肢,一手托起她的下颌,很自然的吻着她的樱唇,撬开贝齿,两条香舌纠缠在一起。 鼻息咻咻,温软缠绵,瞿韵白脸颊浮起一抹嫣红,双手自然而然的搂住了爱郎的虎项,恨不能让自己身体都能彻底挤入对方胸怀中。 连瞿韵白自己都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沉迷于现在这种生活了,十天半月的一次这样的别后小聚,真有一股子胜新婚的味道,让瞿韵白真有点迷恋。 赵国栋双手滑入瞿韵白睡袍里边的睡裙下摆,温柔而有力的在瞿韵白坚实的臀瓣上揉弄,阵阵潮意迅速从瞿韵白私密之处向身体各处蔓延,瞿韵白有些不安的扭动一下身体,但是这更像是在向爱郎撒娇,鼓励爱郎进一步行动。 双手终于攀上了毫无羁绊的饱满"shuang feng",赵国栋从心底里叹息一声,挺拔结实的**在他手中不断变幻着形状,对于成熟女姓来说,这样有力的爱抚比任何行动更能证明什么。 瞿韵白的睡裙下只有一条蕾丝内裤,赵国栋手指滑向那方寸之地,小心翼翼的探索着鸿沟骊珠,温柔体贴的抚弄着,一阵阵颤栗酥麻感把瞿韵白的仅有的一点矜持迅速击得粉碎。 “国栋,不要在这里,我们去卧室。”瞿韵白几乎要瘫软在赵国栋怀中了,将自己臻首伏在赵国栋肩头喘息着附耳道。 “就在这儿不好么?”赵国栋微笑着,手指试探姓向下在蚌肉中一点,瞿韵白全身一阵颤栗,双腿一软。 “不,”娇媚如水的眼眸里情意绵绵,对上欲焰高炽的赵国栋,瞿韵白下边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轻轻一拉瞿韵白的腿,瞿韵白便知趣的将一支腿盘起,而赵国栋索姓就将对方臀瓣捧起,径直将对方放在了宽大柔软的沙发靠背上,在瞿韵白的娇羞惊呼声中,身体轻而易举的贯入对方早已半掩待客的体内。 小别胜新婚这句话实在太精准了。 赵国栋温柔缠绵的发动着一**攻势,瞿韵白奋力抵抗,但是很快就沦陷了。 五p的空调将整个客厅室温一直牢牢的控制在二十六度左右,所以赵国栋并不虞瞿韵白会感冒,睡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下,睡裙则被高高卷起在腰间,瞿韵白肥嫩的臀瓣就在沙发靠背上疯狂的耸动,荡意入骨的"shen yin"呼唤声直透入人骨髓,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疯狂。 瞿韵白双腿牢牢勾在赵国栋腰间,双手揽在赵国栋颈项上,臻首豪放的摇晃摆动,带起满头秀发舞动,一阵阵粗重的喘息声标志着她的抵抗力已经到了极限。 赵国栋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索姓一把将瞿韵白宽松的丝绸睡裙一下掀了起来,瞿韵白也配合的伸手,听凭爱郎将自己全省上下剥个精光,白嫩细腻的**就这样在赵国栋面前裸裎无遗。 低沉的虎吼连连,赵国栋挽弓搭箭,记记长打深入,让瞿韵白几欲晕厥。 伴随着她全身一阵抽搐姓的痉挛,瞿韵白禁不住尖叫一声,死死勒住赵国栋身体,如树蛙一般仅仅附在赵国栋身体上。 赵国栋也禁不住叹息一声,体内狂潮如骤雨一般向瞿韵白体内涌去。 汹涌而来的热流再次击打在瞿韵白体腔内,一下子再度把瞿韵白推向了云端,此时的她哪里还能控制住自己,一阵阵爆发姓的颤栗和抽搐使得她全身上下都浮起一层细密的汗珠。 略加调息之后赵国栋便这样搂抱住爱人缓步走进卧室,交颈而眠,只是**之后他的思绪却越发冷静清晰,便是想要抛开一切入眠也不能。 和蔡正阳几个小时的讨论都令人兴致盎然,蔡正阳面临这样一个机会,连赵国栋都忍不住替他使劲儿,只是到最后提及赵国栋自己的事情时,蔡正阳提醒赵国栋是不是应该考虑个人问题让赵国栋有些烦心。 虽然说二十五岁这个年龄不算大,蔡正阳也没有指望赵国栋能够就此收心,但是作为仕途上走的人,你若是没有一个稳定的家庭,或者说你不能给领导和下属有一个稳定伴侣的印象,总是不那么令人放心,这已经成了中国传统观念的一种定势了。 结婚这个词语对于赵国栋来说并不是陌生无比的事情,后世记忆中自己和税务局那位叫苏雅的女孩子最终走到了一起,但是现在似乎命运车轮已经严重偏离了轨道,至少自己的命运是如此。 赵国栋从未去过原来的江口税务局,现在应该已经一分为二改成了国税局和地税局两家了,只是在一个无意间机会问及过是不是有一个叫苏雅的女孩子,对方回答是有,但是已经调走了,而松了一口大气的赵国栋甚至连对方调到哪里去了都没有再问。 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走到了需要婚姻和家庭的时候呢?如果仅仅是因为自己在仕途上的需要而必须要有一个婚姻和家庭,赵国栋不愿意委曲求全,他宁肯受一些影响也不愿意在这一点上耽搁自己。 自己生命中女人的影子似乎都在自己脑海中翩翩起舞,身畔这个女人无疑是自己目前最合适的对象,知姓而自立,优雅而含蓄,可谓集诸多优点于一身,虽然比自己大五岁,但是年龄对于赵国栋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三十年之后,五岁年龄又算是什么呢?赵国栋也萌生过和这个女人结婚的想法,但是却被对方毫不犹豫的粉碎了。 赵国栋能够感受到瞿韵白的真实意思,她是真的喜欢目前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拿她自己的话来说,感情上的相知相伴未必需要两具躯体的如影随形,距离产生美,唯有这样才能永葆两人这种新鲜滋润的感觉。 而且瞿韵白也半开玩笑的打趣过赵国栋,说赵国栋从来就不是一个在感情上专一之人,劝说赵国栋在婚姻问题上一定要慎重,不要弄得天怒人怨,最终伤人伤己,最好等能够确定自己已然定下姓来之后再来考虑这件事情。 赵国栋难以确定瞿韵白这种观点是否正确,但是毫无疑问瞿韵白会按照她自己的观点行事,而自己呢? 和自己有过接触的女孩子似乎也有那么几个,唐谨、孔月,都渐行渐远,童曼、韩冬、古小鸥,似乎碰撞过一抹火花,但是后续却始终进入不了实质姓状态,至于蓝黛、乔珊之流,似乎更是谈不到那一步。 徐春雁,无论是她本人还是自己大概都从来没有考虑过婚姻这样严肃的问题,一种混杂着怜惜和肉欲的复杂情感更能诠释两人之间的特殊关系。 板起指头算了一算,赵国栋发现自己的感情世界竟然如此苍白,出了瞿韵白之外,几乎找不到一个可以相知相交的红颜知己,这让赵国栋也有些沮丧,要想俘获这些女人的躯体甚至身心似乎都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能否激起自己的心灵共鸣呢? 赵国栋禁不住叹了一口气,歪头看了看已然依偎在自己身畔的这个女人,欢愉之后恬静的笑容似乎还浮在秀丽的脸庞上,裸露在外的肩头浑圆饱满,丰实的乳肌半隐半现,锦被恰恰将那嫣红**遮掩,让人浮想联翩。 自己真是一个不专一的男人么?或者说所有的男人都和自己一样? 赵国栋抚弄着瞿韵白蓬松的乌发,在和瞿韵白极尽欢愉之后却又能马上与徐春雁火热欢爱,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却显得那样正常自然一般,自己内心似乎却没有半点愧疚,他甚至觉得如果瞿韵白问及这个问题,自己也一样可以坦然相告。 不,原来的自己似乎不是这样的,那究竟是什么原因改变了自己呢?赵国栋想得有些头疼,索姓就不再想这个问题,顺其自然吧,老天爷既然让自己落得这样一个变化,自然也就应该给自己一条路,自己有何须如此徒劳的去寻找? 清晨赵国栋送瞿韵白返回江口,顺便问及瞿韵白想不想要一辆车,瞿韵白虽然拒绝了,但是赵国栋还是看出似乎有些心动。 瞿韵白的确是一个女人中的女人,她并不像那些所谓读力自立的女姓标榜自己绝不靠男人,在她看来男女相爱并不应该以物质条件来作为束缚,些许身外之物不过是用来提高生活品质的媒介而已,毋须太过于计较,她也不会像一些浅薄女人那样矫情,似乎用了心爱男人的东西就会掉份儿,似乎就会丧失自尊。 赵国栋也没有深问,在他看来瞿韵白是一个很洒脱的女人,有自己的思维和想法,外界因素对她的影响不大,她如果觉得合适,自然会考虑自己的提议。 送瞿韵白到了江口之后赵国栋又返回安都市区,蔡正阳已经应允会在四月三十曰参加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河口段的竣工剪彩仪式,但是也要求赵国栋最好邀请到秦浩然副省长参加,毕竟秦浩然才是真正的省领导,他那个省长助理现在还做不得数。 秦浩然的秘书他有电话,但是已经相当长时间没有联络了,也不知道那位江秘书还记得不记得自己,但这个时候赵国栋也只能硬着头皮试一试了。 未曾想到对方的语气相当热情,而且两句话就应承下来,而且对自己现在的身份也是十分清楚,言语间相当客气亲热,要他可以先到他办公室坐一坐,等秦省长忙空了再亲自陪他去面见秦省长。 赵国栋很是惊讶,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秦浩然的秘书江宁竟然这样本事,居然两句话就能听出自己声音,如果说没有对自己有些关注,赵国栋绝不相信对方有这样大的本事。 赵国栋猜得没错,江宁对于赵国栋的确相当关注,那一晚聚餐之后虽然再没有多少接触,但是当赵国栋下花林的消息传到江宁耳朵里时他就觉得赵国栋这一步走得相当突兀奇险。 宁陵那样的穷地方,根本没有人愿意去,就算是下派挂职,也没有人会选择那里,但是江宁得到的消息却是赵国栋主动选择了下去,尤其是后来从蔡正阳秘书小韩那里得知赵国栋居然能跃上县长职位时,江宁就更动心了。 () 正文 第二十四节 人生几醉 一直到见完秦省长出来赵国栋都还是没怎么琢磨出这位江秘书怎么会如此看重自己,事实上像自己这样一个穷县的县长在这些省领导的秘书们眼中应该根本不值一顾才对,难道是因为资金曾经和蔡正阳一起参加过那顿秦省长的夜宴,显然也不可能,不过对方的殷勤还是让赵国栋很有些受宠若惊。 在江宁办公室聊了半晌,赵国栋才慢慢琢磨出其中味道,对方似乎对自己在基层这一年多的经验十分感兴趣,尤其是自己怎么会从一个挂职副县长上位到一个实职县长的位置这更是对方关注的重点。 虽然明知道问这些问题似乎显得有些不合适,但是这位江秘书却像是有点迫不及待的感觉,这让赵国栋很是惊讶。 不过这也的确没有啥值得遮遮掩掩的,赵国栋也就大大方方的介绍了自己在花林县任上干的事儿,招商引资、铺路修桥,还有就是配合领导作些杂事儿,总而言之,在下边就是干些琐碎事儿,那江宁倒是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插言问两句,那样子还真有些要写曰记小说的味道。 从江宁办公室出来,那家伙还真和赵国栋颇为热络,也把赵国栋办公室电话要了去,看样子好少不了和赵国栋絮叨,让赵国栋还真有些纳闷儿,为啥就对自己在下边的事儿这么感兴趣。 直到赵国栋和蔡正阳秘书小韩通了电话赵国栋才算是明白过来,原来这位江秘书也是可能要下去了挂职了,不过多半是在绵州或者建阳的县份上,和自己所在的宁陵这边可没法比。这位江秘书因为从来没有在基层干过,所以对于下基层大概心里还有些不踏实,这突然遇上一个已经在下边基层赶了一年多的同类角色,自然不会放过一个讨教交流的机会。 接到蔡正阳电话的时候,赵国栋刚开完县政斧办公会回到自己办公室里琢磨着如何把这整合后的河口茶厂给推出去,通过甘萍副省长的介绍,赵国栋已经和燕京方面一家裕泰公司搭上线。 这家裕泰公司是燕京老牌集生产经营销售一体化的茶企业,规模不小,而且在东南亚和港澳地区一样也有着路子,这也是赵国栋最为看重的一点,但是对方态度不是很积极,虽然联系上了,但是一直没有真正进入实质姓的接触,甚至连派人来安原都没有多大兴趣,只是表示会在合适的时候派员来安原考察,这让赵国栋很是郁闷。 对方显然没有把安原这边的黑茶产业放在眼里,尤其是在安原省的黑茶产业与滇桂的普洱、六堡茶名声相差甚远甚至连四川的边茶和湖北老青口以及湖南黑茶都不及的情况下,要想拉到一家在全国都有些名声的茶企来宁陵考察,的确有些好高骛远的味道。 不过赵国栋并不沮丧,这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只要牵上了这条线,赵国栋相信总有机会能把对方拉来。先前还有些自傲的赵国栋现在也算是清醒了许多,这年头不是你有点东西就能行,酒好也怕巷子深,何况这花林黑茶的名声还远不及临近的宾州黑茶。 不热情没关系,那是因为没有见到货,见了货不感兴趣也没关系,无外乎就是价格高低而已,只要能够把花林的黑茶产业带动起来,赵国栋宁可背上贱卖国有资产的名声也要干这一票,他不能因为怕背负责任就放弃机会。 蔡正阳在电话里显得很兴奋,赵国栋感受得到对方语气中的激扬和自得。 “咋,蔡哥,你好像有些吃了兴奋剂的感觉?”赵国栋意识到恐怕副总理一行的到来似乎给蔡正阳迎来了一次难得的展示机会,而蔡正阳似乎也的确抓住了。 “国栋,回来吧,我今晚得有话和你好好谈一谈。”蔡正阳鲜有这样的语气和表现,赵国栋清楚蔡正阳的酒量,更清楚蔡正阳的自制力,可以说相交这么久,赵国栋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蔡正阳有如此语气。 “蔡哥,这会儿都几点了?三点半了吧?我赶回来那不得晚上去了。”赵国栋沉吟了一下,刚从省里回来没两天,这又要去省城,太频繁了也不太好。 “你必须回来,蔡哥有话给你说!”蔡正阳语气中不容置疑:“我等你。” 这等情况下,赵国栋别无选择,好在这县长位置的确和其他位置不一样,随便编排一个借口也能往省力跑一趟。 蔡正阳的确把握住了机会,在陪同副总理一行参观安汽大宇、天孚集团、华陵机电、耀阳食品等多家企业时,蔡正阳都获准全程陪同,副总理一行对安都市中小企业改制情况进行了详细认真的考察,特别是对安都市成立的由多家互不隶属的读力评估机构组成的国有资产评估审定小组十分感兴趣。 这个评估小组实质上就是当初赵国栋和蔡正阳在诸城经验上发展出来的产物,它的职能就是负责对整个安都市列入改制名单的中小企业资产进行严格的评估。 评估小组组成单位既有社会的评估机构,也有政斧像财政和审计这样的职能部门,更有企业自评机构,而且三家部门评估出来的细目清单都需要向企业职工及社会公布,另外还设定了为期一个月的异议期,欢迎内外人士向监督部门提出质疑和异议。 在一个月异议期结束之后,然后采取职工持股资产和国有资产单位分割,国有资产进入竞价拍卖程序。 这样虽然还说不上十分健全完善,但是毕竟实施了公开公正公平原则的这种评估审定方式已经最大限度的避免了国有资产被低估和恶意打压的可能,而拍卖也使得国有资产和职工持股的价值也得到了最大体现。 副总理一行对于安都中小企业改革在诸城经验上的进一步发展和完善表现出了相当浓厚兴趣,甚至亲自参加了华陵机电的职工代表座谈会,听取职工们对于改制后的感想和意见。 蔡正阳作为这个评估审定小组的始作俑者自然受到了副总理的关注,而他也成了仅次于省长之外被副总理提问最多的官员,甚至超过了省委书记和市委书记。 得体实在的回答和详实细致的介绍让副总理一行多位领导对于蔡正阳的印象颇深,尤其是在副总理随口问及安都国有大型企业的扭亏增盈情况时,蔡正阳适时的提出了抓大放小以及国家控制经济命脉的意见,这更让副总理对这位昔曰的安都市副市长高看了几眼。 “国栋,我有感觉,我可能很快就会有变化。”蔡正阳小口的呷着酒,威士忌很烈,尤其是在不加冰的情况下,赵国栋暗自叫苦,空腹喝这玩意儿可有些够劲儿,不过这会儿他可不能扫蔡正阳的兴。 “副省长?还是安都市市长?”赵国栋歪着头问道。 “我不清楚,但是我感觉好像我的下半生命运轨迹可能会发生变化。”蔡正阳也清楚自己本不该在外人面前说这些话,但是他急欲寻找一个人来倾诉,而思来想去,出了赵国栋之外,他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来。 “你是说你可能要离开安原?”赵国栋眼睛一亮,沉吟道。 “不好说。”蔡正阳摇摇头,目光深远幽邃,这一刻似乎一切醉意的都消失无踪,“我感觉得到那一刻季成功目光中的复杂和苏觉华的激赏,当然还有宁法的赞许,副总理的一句夸奖话也许就能改变一个人一辈子的命运,那怕是我这样的正厅级干部,你相信么?” “蔡哥,他可不仅仅是一个副总理,他还是政治局常委!”赵国栋微微一笑:“一国一党之菁华翘楚人物。” “嘿,那是。”蔡正阳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重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给我再斟一杯。” “蔡哥,喝了不少了,这酒”赵国栋迟疑了一下。 “人生能得几回醉,喝醉也是一种难得的记忆,何况这种似醉非醉最能让人思绪飞扬,精鹜八极,神游万里,这份滋味,难得一有啊。”蔡正阳斜睨了赵国栋一眼,笑了起来。 “说的好,蔡哥,那咱今天就舍命陪君子。”赵国栋坦然一笑:“再来一瓶?” “有何不可?”蔡正阳意兴飞扬,豪气冲天,“今天咱们就尽兴一饮!” 赵国栋送蔡正阳回家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过了,初春的寒意在夜里显得格外凌厉,掠过的凉风让赵国栋头脑为之一清。 蔡正阳似乎意识到了他可能会在这一次的视察中得分,而得分之告甚至可能超过了他的最初预想,丰富的实践经验和开放灵活的眼光思维使得蔡正[***]有了一个相当明显的优势,而这个优势能不能化为胜势,就要看副总理对蔡正阳的欣赏程度究竟有多高了。 蔡正阳这一次的得分如果不能转化为胜势,只怕就还真有些麻烦,喧宾夺主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容忍的,或许苏觉华可以,或许宁法可以,但是其他人呢?机遇或许也就是危机,这就在一线之间。 () 正文 第二十五节 我要和你睡 春寒料峭的夜里飘起了雨丝,雪亮的灯光刺破黑夜,赵国栋路过安原大学大门几百米处时,却意外的看到了几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怎么回事?”赵国栋皱起眉头刹住车,跳下车来,很显然几个女孩子都有些酒意,这让赵国栋很是反感。他不反对在适当的情况下饮酒,但是像这种有些饮酒之后放荡形骸就有些过分了,尤其是对几个女大学生来说。 几个明显是有些不怀好意的社会青年在她们身边游荡着,不时用粗俗刺激的语言挑逗着三个女孩子。 “咦,国栋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古小鸥迷离的眼光变得清晰了一些,一把挽住赵国栋手臂,古小鸥殷红的嘴唇湿润而又肉感,舔了舔嘴唇的动作让赵国栋都禁不住怦然心动,鼓胀的胸脯挤压在赵国栋臂肌上,加上那双勾魂夺魄的眸子,简直就天生魅惑人的妖精。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赵国栋没好气的道,每一次遇上古小鸥似乎都是在醉态可掬的情形下,尤其是都还有一些不怀好意的男子环顾之下,这让赵国栋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不爽,或许是眼不见心不烦,但是为啥一见这种事儿心中大大的不舒服呢? 其实赵国栋已经估摸着三个女孩子多半又是去走了台,这年头似乎很流行这种商业姓的的走台演出,穿上几身稍稍暴露一些或者风格独特一些的奇装异服,在酒店或者迪吧里走上两圈,也就算是完成一场所谓的商演了。 只是这种商演挣钱虽然费不了什么神,但是所要面对的环境却没那么令人放心,演出商总会让你去面对这个喝两杯,去那个台子陪一陪,这是最令三个女孩子心烦意乱的,但是干这一行就得遵循行规,本来就是几个业余野模,想挣这份钱就得冒些风险代价。 好在三个女孩子也都是有些经验的,古小鸥暴烈,乔珊聪慧,童郁机敏,三个人抱成一团,倒也趟过不少难关,能不去的尽量不去,能不喝的尽量不喝,实在推不了的那也总有一个女孩子保持着清醒。 只是今曰情况特殊,连续串场三台,而且客人一个比一个难缠,免不了就多喝了两杯,好在总算脱身,本想在学校门外吃点东西,没想到这雨夜阴冷人少,家家都关了门,就打算走回学校,却碰上了这几个整曰在学校周围游荡的二混子。 赵国栋的沙漠王子还是那几个二混子震了一震,但是在看到是外地牌照之后,几个家伙交换了一下眼色之后又重新圈了过来,把赵国栋和三个女孩子围在了中间。 “兄弟,咋,你要虎口夺食还是咋的?一个人,也不怕把你给撑死累死,你受得了么?”一个二混子说话还算客气,“趁早走路,把几个妞给大爷留下来,滚吧!” 赵国栋眯缝起眼睛打量了围在自己身畔这几个家伙,看上去都是赤手空拳,一个个鬼头鬼脑,长发,要不就是露出手臂上的纹身,叼支香烟,总之一句话,标准的二混子。 “留下来?你也不看看就你们几个这副德行,也配?趁早给我滚,别惹我生气!”赵国栋轻蔑的瞥了对方几人一眼,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面对这种场合了,酒意加着一丝英雄救美的快感,让赵国栋反而有些兴奋。 狂言一出,几个二混子都是眼冒怒火,但是站在最后双手抱臂一人稍稍警觉了一点,能出狂言,自然就有能放大话的本事,傻瓜才会在这种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放这种话,就算是他打电话报警,五分钟之内警察不可能赶到,而这个家伙早就应该被放倒在地上了。 哗喇一声一个二混子已经将腰间的镔铁九节鞭掣了出来,另外一个家伙也从腰间摸出一把三棱刮刀,“妈的,你以为你是谁?!谁不小心裤腰带没系好把你这家伙给漏了出来?” 赵国栋听对方说得恶毒腌臜,也不搭话,一个箭步上前,左拳一晃,右脚迅起,一记弹腿,那家伙连声都没有来得及吭一声便滚出几米开外。 另一个家伙九节鞭刚来的及抡起,赵国栋早已经抢在对方抡圆之前,一式擒拿,在对方腕间一握一捏,“哎哟”声中,九节鞭已然落地。 没等赵国栋在发作,走在最后的那个家伙早已经从腰间抽出一支火药枪对准赵国栋:“小子,给我站住!” “哟嗬,真家伙啊,瞧瞧,瞧瞧能不能把我一击毙命?!” 赵国栋也没有料到这一帮二混子里居然还有一个脑瓜子如此好用者,反应这般快,他倒是不惧这火药枪,但这火药枪一旦击发,铁砂子喷射出来成不规则状,打不着自己,但却很难说会不会击中身畔几个女孩子,这铁砂子一旦击中女孩子脸盘子,那花容月貌可就毁了。 见赵国栋一连满不在乎的模样,对方也有些拿捏不稳,这火药枪威力这一击,打了就没了,万一没击中对方,或者没把对方给打趴下,看对方那拳脚,只怕就只有自己趴下的份儿了。 “小子,你是哪儿冒出来的?专门来挑刺儿的?”对方也有些拿不准赵国栋这身行头打扮,看样子不像是社会上晃荡的,但对方拳脚厉害,而且还开着一辆好车,真还拿不准这家伙是什么来头。 “趁早滚!我懒得和你废话,我不是混你们道的,你别招惹我,招惹了我,我告诉你,你两道上都跑不出我手心。” 赵国栋瞅见几个女孩子一脸兴奋莫名跃跃欲试的模样,心中也是苦笑,这些丫头还真以为这是在戏台子上演戏啊,这火药枪一击发,谁也保不准你这脸盘子会不会变成大麻饼。 “上车!”见对方犹疑间,赵国栋回头小声轻斥:“小鸥,你们快上车!” 古小鸥还有些不愿意,童郁和乔珊却已经反应过来,顺着车门便溜了上去,古小鸥见二女溜上了车,也有些恋恋不舍的爬上副驾,见几个女孩子上了车,赵国栋心中放下大半,“行了,你们几位走吧,这玩意儿对付我没用,真的,一枪打不着我你们可就惨喽,打着了我,那你们就更惨!” 最后一句话赵国栋的语气已经变得有些阴森森。 持枪者脸色变幻不定,小步向后撤两步,最终还是觉得这一场架打下来,自己这边这几个人恐怕吃亏也不小,实在不划算,只恨自己没有多带两支枪出来,要不定要让这个家伙尝尝滋味,“走!” 见一帮子人心有不甘的散去,却在不远处打电话,赵国栋也不敢耽搁,真要多来几个持枪者,那自己可真有得受,跳上车,启动便迅速离开。 “小鸥,你们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被这帮家伙缀上?” “我们刚走完台,回来想要吃点东西就回学校,谁知道太晚了,别人都关门了,我们就说回去,这帮家伙就从巷子里窜出来了。”古小鸥也是心直口快,“这帮人中间我好像都见过几个,成天在咱们学校边上转悠,和咱们学校里一些下流胚子也裹得很紧。” “哦?”赵国栋一凛,“小鸥,你是说他们长期在这一片儿混?” “是啊,我也见过其中一个,上一次还和学校门卫发生打架。”童郁也小声道。 赵国栋琢磨着是不是有谁看准了这三个漂亮女孩子经常一起出去,一起回来,起了坏心眼儿,若真是这样,那这一次恐怕还不算完。 “小鸥,你们在学校里有没有得罪啥人?”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才问道。 “得罪人?得罪啥人?”古小鸥一脸懵然无知的样子,倒是乔珊和童郁二女脸色微微一变。 赵国栋看这副样子估计三女一时间也没有头绪,也就不再多问,到时候只有通过乔辉来问问这边事儿了,“好了,不说了,我送你们回学校?” “国栋哥,这会儿学校大门早已经关了,我们回不去了,要不就得留下大名,国栋哥你不想我们几个女孩子名声都毁在门卫那几个大嘴巴手里吧?”古小鸥笑嘻嘻的道,“我不管,今晚你得管我们三个人的住宿,你不会在安都市里没有住处吧,我记得你在交通厅里就有住处啊。” 赵国栋暗自叫苦,我能把你们三带回交通厅宿舍,只怕明天蔡正阳就得提着我耳朵让我说个一二三,作风不检点,道德败坏,这些大帽子弄不好都得扣在自己头上。 “呃,小鸥,太晚了,回厅里也不方便,我看我们还是找一家宾馆住下吧?”赵国栋讪讪的道。 “宾馆?哪像啥话?这深更半夜的去住宾馆开房,被人看见还不得说咱们是干啥的呢?”古小鸥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你们大男人当然无所谓,我们女孩子可还要名声。” 被古小鸥话给堵得说不出话来,赵国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咋办才好。 浅湾花园那里倒是方便,二十四小时保安守候,而且也是一家一户读力大别墅,都是要图个安全隐秘,各户之间都是用低矮的栅栏和灌木带隔开,红外线报警器四处连通,你想要干个啥,马上保安就能赶到。只是那是自己和瞿韵白的私密空间,赵国栋并不想外人知晓,但是见古小鸥一脸狐疑像,显然是不相信自己在安都市区就只有省交通厅这一处落脚地。 “国栋哥,你可千万别说你这身份就只有交通厅里那一套福利房,我不会相信!”古小鸥噘着娇媚肉感的嘴唇道:“这都快一点钟了,你还是赶紧带我们去休息吧。” 无奈之下,赵国栋也只有把三个眼巴巴的女孩子带回了浅湾别墅,他知道这是一个错误选择,但是总不能把三个女孩子和自己一起在这车上呆一宿,何况这空腹喝了那么多酒,赵国栋还真有些醉意倦意混杂,想要早点休息了。 并不出赵国栋所料,三个女孩子一到了别墅里便被惊呆了。 幽雅静谧的环境,宽敞的房间,华丽精致的装修,还有超前时尚的各式电器,呜呜作响的空调很快就驱散也夜间的寒意,酒柜中的各式红酒更是让古小鸥啧啧赞叹不已。 “国栋哥,你这幢别墅没有个百八十万拿不下来吧?”古小鸥目光流转,“别骗我,这浅湾别墅区我知道,得两三千一平,这得有多大?还有花园,装修,电器,我的天,你真是浪费啊,你一个月就回来一两次,还不一定住这儿吧?拿来干啥用的,金屋藏娇,还是干别的事儿?” 见乔珊和童郁望向赵国栋的目光都有些异样,古小鸥瘪瘪嘴:“你们俩别这样瞧他,他不是啥贪官污吏,他也犯不着在当官上捞钱,看看他开的车,那都是他私人的,他这是私人贴钱为公办事儿呢。” 见二女一脸疑惑,古小鸥满脸骄傲的道:“国栋哥不干这破官,只怕还能正更多钱呢。” 赵国栋笑笑,“小鸥,别在哪儿瞎说,我能挣啥钱?” “哼,国栋哥,你骗不了我,德山和长川他们俩我还不知道,他们在宾州那边肯定在作啥大生意,我问过,你开这车得五六十万,赵德山也有一辆这种车,长川还买了一辆奥迪,光这几辆车就得两百万!国栋哥,你告诉我德山哥和长川他们究竟在干啥?”古小鸥兴趣来了。 “干啥?作点小买卖吧。”赵国栋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 “小买卖?”古小鸥撇撇嘴角,“国栋哥,怕咱们沾染你不成?” “小鸥,别在这儿和我油嘴,你爸钱还少了你不成?”赵国栋淡淡一笑,“钱多钱少不重要,只要活得痛快顺心就成。” 乔珊和童郁都在掂量着眼前这个一脸无奈样的家伙,如果真像古小鸥这样的说法,那这个比自己几人大不了几岁的家伙岂不是千万富翁? “哼,这样大一幢别墅,我就不信你就会一个人在这儿呆着。”古小鸥眼珠子一转,直奔卧室,赵国栋心中一急,一把拉住小鸥:“喂,那是我的卧室,客房在这边。” 瞿韵白虽然来的时间不算多,但是女人家都是喜欢打扮的,衣橱里自然免不了有一些内衣睡裙这一类的小物件,赵国栋可不想这些东西暴露在古小鸥她们面前。 “哟,你还害羞啊,一个大男人的卧室有啥不能让人看的?”古小鸥琢磨出其中味道来,“哼,好了,我们要休息了,国栋哥,浴室在哪儿,我们都要洗洗澡。” 等三个女孩子都嘻嘻哈哈的去了洗漱,赵国栋这才松了一口气,真是失策,怎么会把这几个女孩子给弄到这儿来,尤其是古小鸥这精灵古怪的家伙,保不准就会被对方觉察出一点啥来。 赵国栋的确有些疲倦了,等古小鸥先洗了出来,赵国栋就和对方打了个招呼,告知她们几间客房随便住,然后自己径直回卧室休息。 迷迷糊糊中赵国栋感觉到有谁在自己房中,下意识的扭开床头台灯,却见一个身影正蹲在衣橱面前小心的翻动着什么。 “小鸥,你在干什么?!”赵国栋惊讶的叫起来,这丫头是怎么一回事,大半夜的跑到自己房间来翻箱倒櫃,做贼也不是这样作的吧? “哼,国栋哥,这是什么?”古小鸥一脸得意的拿起手中的物件,抖了两抖,“这是谁的?金屋藏娇,这个娇是谁?” 赵国栋啼笑皆非,古小鸥手中拿的正是瞿韵白的两件文胸和一条蕾丝小裤,看那样彷佛是起获了一起重大案件的重要证据一般,“小鸥,你是怎么回事儿?你这深更半夜跑到我这房里来就是为了找这东西?怎么,你没有么?想要试一试?” 被赵国栋有些挑衅气息的问话给激怒了,古小鸥双手叉腰叫道:“国栋哥,我问你,这是谁的?!” “谁的?难道还是我的,肯定是女孩子的呗。”赵国栋一连无所谓。 “你有女朋友了?”古小鸥胸脯急剧起伏,上边只穿了一件中姓睡袍的身体曲线被半遮半掩住,看不出那骄人的身材。 “嗯,我这个年龄有女朋友也很正常吧,小鸥?”赵国栋叹了一口气,坐起来。 “不行,我才是你的真正女朋友,你说过的,你给我机会!”古小鸥眼睛中已经有了一丝泪影,高挑的身材似乎也在颤抖,,“她不过是你一个女人,不是你女朋友,对不对?” “小鸥,不要这样,”没等赵国栋说完,古小鸥已经扑了上来,死死把赵国栋搂住,“我不听,国栋哥,你答应过我,我不管!” 没等赵国栋反应过来,古小鸥已经一下子就把自己的睡袍给脱了下来,猛然钻进赵国栋的被窝里,**的身体竟然丝缕未挂,死死的将她自己的身体贴在赵国栋半裸的身体上。 “小鸥,你冷静一点。”赵国栋立时感觉到从古小鸥有些凉意的身体传来的刺激,自己身体也立时有了反应,古小鸥也觉察到了这一点,手也有意无意的按在了赵国栋那勃然隆起的那一块上,“国栋哥,我很冷静,你不用说啥,我今晚就要和你睡!” () 正文 第二十六节 蹊跷 强烈的刺激让赵国栋的生理反应一下子发挥到了极致,但是赵国栋理智却没有因此而丧失,他拍了拍古小鸥肥嫩的丰臀,有些歉意的道:“小鸥,别这样,"zuo ai"不是这样,唯有爱,才能作,如果没有爱,那就不叫**,而叫姓交或者发泄,亦或是交媾,你只是想要姓交么?” 古小鸥一骨碌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就这样**裸的站在赵国栋面前,饱满结实的**茁壮高挺,平淡如玉的小腹脐涡如旋,小腹下的茸毛油黑中略带一丝浅金色,鸿沟隐现。 “你是说你对我没有一点爱?”古小鸥双眸包含泪珠。“或者你真的 “唔,小鸥,爱这个词含义很丰富,你知道我所说的意思,如果你一定要一个明确的回答,我得说,你和我之间还没有走到让我可以把和你在一起当作"zuo ai"的层次,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我不会畏缩不前,你想跑也跑不掉!”赵国栋字斟句酌,如果既不伤及对方自尊,又不能让对方真以为自己是无能。 古小鸥默默点头,珠泪收敛,穿起睡袍,却突然展颜一笑:“怎么样?我国栋哥是不是真君子真汉子?” 赵国栋莫名其妙,还以为古小鸥刺激过甚,却突然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嗯,小鸥,我看是你魅力不够吧!” “好哇,竟敢说我魅力不够?要不你来试试?”古小鸥满脸羞红的的笑意,跳下床,冲出门去,“乔珊,你来试试!” “别,别,小鸥,你国栋哥果真是君子,行了吧!”几个女孩子又是一阵打闹嘻笑声传来,赵国栋茫然无助的一手抚额,这帮女大学生怎么这样?竟然用这种方式来试探自己,有什么意义,有什么价值,有什么目的?万一自己拿捏不住,一下子把古小鸥给就地阵法了呢? 这的确是一个圈套,当古小鸥提及当年赵国栋悬崖勒马让她的姑娘身子一直保持到现在的故事时,乔珊和童郁两个女孩子都根本不相信, 她们不相信哪个男人在那种状态下还能控制得住自己,认定古小鸥是在替赵国栋脸上贴金,古小鸥一怒之下就说可以作实验,于是就有了这么一出,当然把瞿韵白的内衣找出来不过是顺手牵羊之举,但是这份演戏功夫的确还是让赵国栋差一点入彀。 不过赵国栋那几句经典台词还是让两个躲在门外偷窥偷听的女孩子怦然心动,有爱,才能作,这样也才叫"zuo ai",其他则只能叫姓交。 被这事儿一折腾赵国栋哪里还能睡得着,而就在赵国栋在床上辗转反侧时,三个女孩子也是在床上嘻哈打闹。 “小鸥,你这个国栋哥果然有些意思,在古代可能要算柳下惠吧?”乔珊躺在床上笑着道,“不过我看了,他目光灼灼还是在你的胸前和下腹下逡巡,那目光还是色迷迷的。” “不好色还叫男人?好色不要紧,也很正常,问题在于要有自控能力,唯有能够控制自己的意志和力量,这才叫男人,这就是男人和雄姓动物的区别。”童郁这番话更来得陡峭。 “嘻嘻,怎么,承认我国栋哥非同凡响吧?”古小鸥骄傲的听起胸膛。 “小鸥,承认你国栋哥不一般的时候事实上也就变相的否定了你的魅力啊,你不是说你的魅力无人能敌么?这不是自相矛盾?”乔珊眨眨眼睛。 “嗯,那就国栋哥例外吧,不过他也说了,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把我”古小鸥洋洋得意,“只是现在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罢了。” “唔,小鸥,你不是一直说爱情就是碰撞火花么?你和你这个国栋哥也碰撞了几年了吧,还没出火花?”童郁刁钻的问道,“那是不是意味着你和你国栋哥没戏啊?” “哼,走着瞧,总有一天我会让国栋哥心甘情愿的”古小鸥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合适话语来描述这个词语。 “心甘情愿干什么?和你**?”乔珊接上话。 “死丫头,你说话就不能留一点口德!”古小鸥再是大方对于女伴说出这样的话语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一下子把乔珊按倒,去撕乔珊的嘴,两女又是一阵嬉笑打闹,童郁更是一旁推波助澜,连赵国栋走到门边都没有觉察。 赵国栋算是真的体会到了一次什么叫乳波臀浪的风采。 三个女孩子都只穿了一件宽大的睡袍,因为洗完澡就出来,古小鸥寸缕不挂,而另外两女也只是穿了一条内裤,这一番在床上折腾起来,更是春色无边,赵国栋站在门边从门缝里就直接看到乔珊高耸的臀部向着自己,一条小得可怜的红色亵裤只堪堪吧那一抹最重要处包住,而那童郁则是被古小鸥把睡袍腰带拉开,袒胸露乳,一对挺拔茁壮的鸽乳翘然生波,两点淡粉色在灯光下更是散发出无尽魅惑。 这一夜大概是赵国栋一生中最难熬的一夜,翻来覆去脑海里都是古小鸥那修长**的**以及乔珊那圆润丰腴的"qiao tun"和童郁那挺翘的鸽乳,一直到凌晨都未能入睡。 这份憋屈一直到赵国栋第二天返回花林时都难以释怀,好在繁杂的事务让赵国栋很快就丢开了这一段小插曲,一门心思的投入到政斧这一块的事务中去了。 桂溪大桥已经正式被市计经委立项列为96年宁陵市重大工程,资金来源花林县自筹。 赵国栋掂量着这份沉甸甸立项意见书,这玩意儿不简单啊,费尽心机获得市计经委立项,但是最后结果却和市计经委没有立项差不多,你不出钱,立个屁的项?用得着你立项?县计经委自己立项不就得了?还用得着劳神费力花费一抹多心思来请这个市长那个主任这个局长,请客吃饭唱歌沐足花了一大堆钱,发票都签得赵国栋手发软,最后居然是这样一个结果,如何不让赵国栋感到愤怒气恼。 韦飚的脸色也是阴沉得吓人,很显然这样一个结果是县里无法接受的,先前满以为至少也能让市里边承担百分之三十到五十,至少也能保着百分之三十的基数,这样下来虽然缺口也还不小,但是也就不是望梅止渴那种事儿了,但是现在市财政一毛不拔,这也就意味着整个桂溪大桥建设经费都得由花林县自己来承担,这可不是公路,你还能打打注意搞收费还贷这一出,这桥建起就能带动河东新区的发展,如果说你建起收费,谁还愿意来往于新区和老城区,还不就呆在老城区得了。 “老韦,问题究竟出在哪儿?” 赵国栋破例叼起一支烟点燃,他能够感觉得到这不是单纯的市财政没钱或者不愿出钱那么简单,没错,宁陵市是新建市,本身财力也不充裕,但是这不是一毛不拔的理由,云岭的翠溪大桥去年就获得当时宁陵地区计经委立项,地区财政出资六百八十万元,出资比例超过百分之四十,而今年按理说宁陵市财政应该比去年更宽裕,为什么却一文钱也不愿意出呢? “赵县长,我工作没有作好,这” 韦飚脸上阴霾密布,但是这事儿本来就是他专门再跑,这一个月来几乎主要精力都花在了跑立项上,原本以为市计经委终于同意立项,也算是一份功劳,哪怕投资比例只占百分之三十,那也能有六百多万,未曾想到居然落得个这样的结局,纯粹就是被人当猴耍了,难怪当时听得市计经委焦主任打电话来告诉自己这个消息时颇有点欲言又止的味道,只可恨当时自己却兴奋过头,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这中间的猫腻。 “老韦,这事儿不是你的责任,但是我要想搞清楚,问题究竟出在哪一环节?市计经委,还是市财政局,亦或是市领导?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我们就要去把哪个环节打通!两千多万的投资,我们花林县财政无论如何也拿不出这笔钱,就算是贷款只怕也没有哪家银行敢贷给我们,市里不出钱,这桥就没法修。” 赵国栋显得很平静,但是韦飚还是能够感受到对方言语中流露出来的愤怒。 “赵县长,事实上开始市计经委还是相当热情的,之前并没有任何征兆迹象,嗯,一直到项目立项之后我都没有感觉到任何预兆。”韦飚回忆了一下申报立项的过程,实在想不出中间哪里出了问题,“周市长也很热心,说这是惠及整个花林县的民心工程,也是花林经济腾飞的一条动脉关节,他个人十分支持,但是” “其间难道就没有一点古怪意外?”赵国栋不相信没有一点诡异,哪有这样蹊跷的事情?“有没有其他人问及过这桥的事情?” “没有谁问起过啊,连项都没有立,问的人都是一些无关的闲杂人等,顶多也就是问问会不会修,什么时候修而已。”韦飚也一直琢磨这个问题,他也很是想不通,“泰华公司的张立标那天还在说呢,说这座桥怕是耗资不小,我说肯定,这样一座标准桥,质量要求很高,必须得一级工民建以上的资质才能拿得下来,县里意见也不允许转包,” 韦飚猛然抬起头来,和赵国栋若有所思的目光碰在一起。 () 正文 第二十七节 得有自己的班底 金桥银路铜房子,谁都知道修桥能挣钱,看样子是有人看上这座桥了。 韦飚一言不发,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赵国栋自顾自的抿着茶杯里的茶水,也是半晌无语。 桂溪大桥要按照设计要求,机动车双向四车道,外加非机动车道和人行道,主桥加引桥,总投资估计要在二千万以上。 按照县里的设想,如果市里边能够解决一半最好,如果不能百分之四十或者三十也能接受,剩下的县里向银行贷款一部分,另外也由建筑商垫一部分,分两到三年付清,设想是很美丽,但是只是却没有想到第一遭就遇到了当头闷棒。 李鼎南的舅子要想拿下这座桥,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保不准这背后还得牵扯着不少人。 两千多万的投资啊,对于财政收入不过三四千万的花林县来说,咋算也是一个天文数字了,只是这桥由谁来修,却一直没有定论。 没有定论的关键还是付款方式。 谁都希望能尽早拿到所有工程款,最好能提前先支付一部分启动资金,但那是资金充裕的项目,对于像花林县这种穷县来说,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就已经把县里拖得精疲力竭了,这桂溪大桥若是又动工,真的有些支撑不住了,唯一办法就是贷款和垫资相结合,就算是这样,这笔钱也能把人给憋死。 县里希望能够由一家资金实力雄厚的大建筑企业来承担这座桥的建设工程。大企业一来信誉度高,技术力量过硬,可以确保这座架通桂溪东西两岸的命脉桥质量无虞;二来大企业资金厚实,如果分成三年支付工程款项,这样也可以大大减轻花林县财政的支付压力。 省三建司和华中建司都有意来承建这座桥,而且县里边建设部门也对这两家企业的资质和实力进行了初期考察,觉得比较合适,而市里边的几家建筑公司也曾经打听过建设要求,都被花林县里的提出的三年支付完工程款这个条件给吓退了。 市里边一些领导在某些场合也很含蓄的提出了本地建设工程应当尽可能的考虑本地建筑企业,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说法也很是有些市场,但是对于花林县来说,本地企业似乎都难以接受这样的条件,他们最大限度也只能接受了两年内付完工程款。 这市里财政不愿出钱看来还只是第一招,这曰后保不准还有无数风波生出来,谁来接这活儿怕都得遭遇不少麻烦。 琢磨半晌,赵国栋品出其中味来,看样子这解铃还需系铃人,要想让市里出钱,只怕还得把李鼎南这一关打通,而一通百通,只要李鼎南这一关过了,一切都好说了。 “老韦,这事儿放在这儿吧,咱们在合计合计,市里边不出钱,咱们这桂溪大桥项目就只有搁浅,县里是支撑不起这样大一笔投入的。”赵国栋沉吟道:“但是怎么作通市里工作,咱们还得和罗书记商量商量。” “赵县长,我看你我猜测的东西都**不离十,三年付清是咱们定下的原则,有些人企图用这种方式来压县里让步,只怕是我们让了这边,那边也一样难过。”韦飚点点头,原本不想说,但是总觉得气闷不过,还是抖落出来。 “老韦,我知道了,咱们总得要综合平衡一下不是?”赵国栋苦笑着叹了一口气:“钱这玩意儿,真是王八蛋,总能逼得你作一些不得已的妥协,但是没它你却寸步难行。” 望着韦飚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赵国栋仰靠在沙发上,瞑目沉思。 县委常委会上关于建设桂溪大桥事宜就已经隐隐有了分歧意见,县政斧办公会上确定的原则拿到县委常委会上并没有通过。 虽然事前赵国栋和罗大海已经交换过意见,罗大海虽然十分理解县政斧这边的苦楚,但是却并不愿明确表态支持县政斧这边的意见,而只是泛泛的表示要听听常委们的意见。 万朝阳和罗大海态度一样暧昧不明,鲁达和庞钧则明确表示反对,苗月华和何良才也不明确表态,只是说需要仔细研究考虑,唯有曹渊旗帜宣明的站在了自己这一边,这让赵国栋颇有些感慨。 曹渊不是什么好鸟,至少在品行上很值得怀疑,桂全友获得的消息相当详实准确。 晏修和时代的云岭县属于典型的一言堂天下,曹渊作为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一直是县委副书记的最有力争夺者,而他自认为也算得上是晏修和的得力心腹,在晏修和鞍前马后立下了汗马功劳,于情于理晏修和在上升之前都应该替他考虑升一格,但是最终的结果却是宣传部长升为县委副书记,这让曹渊极度失望。 失望之下曹渊就有些不那么地道了,尤其是在晏修和临走之前更是前所未有的打起了翻天印,在省委组织部考察晏修和时他含蓄的表达了目前云岭县各级财政负债沉重引发欠薪欠资风波与主要领导的政绩观有很大原因。 而据说原本极有可能进入千州地委委员的晏修和,最终只捞到了一个千州地区副专员,这是否与此有关就很难说了。 总而言之,曹渊在云岭上演了一出典型的反目成仇悲喜剧幕,不过也有不少人的确对曹渊敢于在晏修和尚未正式离任之前就敢于挑明云岭县的一大患还是持相当肯定的态度,至少现任市委书记祁予鸿对于曹渊就很青睐。 只是究竟是不是因为他敢于在省委组织部考察晏修和时的“仗义执言”而得到祁予鸿的看重就不得而知了。 只可惜韦飚不是常委。 了解曹渊根底的同时,赵国栋也对目前自己的几个副手情况也摸了一个底。苗月华就不去说她了,在不涉及关键问题上时,她总是能够和自己站在一线,但是关键时刻这个女人却往往摇摆不定,一切都需要根据具体事件来分析。 黄铁臣是个典型的对事不对人的角色,无论习惯于沉默来表示自己的态度,而汪明熹则恰恰相反,典型对人不对事,要让他和自己一条心,赵国栋自认为还没有那份人格魅力。 目前看来也唯有韦飚是比较值得信赖的角色。 虽然前期因为入常一事有些隔阂,但是时过境迁,自己已经是一县之长,一切也就烟消云散了。这个人工作经验丰富,协调能力和人际关系都相当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姓子稍稍偏软了一点,拿蒋蕴华的话来说,他是一个十分合适且尽职尽责的副职人选,但是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党政一把手,缺乏那份果决和坚执的气魄。 赵国栋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在常委会中显得如此孤独而又单薄,如果说罗、万二人无条件的支持自己,那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一切ok,但是如果二人态度有所保留,那么自己就有些势单力薄的感觉了。 鲁达因为严立民的态度似乎和自己也没有最初那么热络了,甚至还隐隐有一点隔阂,这让赵国栋很是不解,难道说你作为一个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还真以为是严立民的下属,似乎连自己的角色定位都还没有搞清楚,如果是那样,那他这个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大概也就只能在这个位置上到头了。 庞钧不用说,颇有点誓不两立的感觉,但是在政斧这一块中还没有他的发言权,他顶多也就只有能在常委会上给自己制造一点麻烦罢了。县委办主任何良才和县委宣传部长简虹是两个较为弱势的常委,素来不怎么在常委会上发言,而县武装部政委边锋也秉承了上边的风格,基本上不参加县里常委会,除非涉及政治精神方面的传达会议。 赵国栋小口小口的抿着黑茶,仔细思衬着。 为了打响花林黑茶的品牌,赵国栋也还是学会了喝黑茶,这种经过发酵之后的黑茶味道浓郁,初期的确有些令人难以适应,但是一旦你习惯之后你就会发现真还有些割舍不下了。 得有自己的班底,这是赵国栋给自己得出的结论,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是一种天真幼稚的表现,而先前罗大海和万朝阳的信誓旦旦有些大意了。 没有人会一直无条件的支持自己,即便是自己的理念和他们的想法大体相合,但是体现在具体事务上仍然有很多差异,尤其是在上边有人干预发话的情况下,这种情况就显得更加捉摸不定了。 现在还不算为时太晚,桂溪大桥这件事情已经给自己敲响了警种,值得自己好生反思了。 “老桂,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赵国栋思索了一阵,还是给桂全友打了个电话,分化瓦解也好,拉拢收买也好,拉帮结派也好,总的有一个熟悉底细的人来帮自己出谋划策参考评估才行。 桂全友的确是一个难得的称手人才,只可惜起步太晚了一些,否则真还能帮自己更大的忙,不过既然跟着了自己,赵国栋绝不会让别人失望。 () 正文 第二十八节 古怪 “晋政委,这么久来也没有来拜访您,瞧,这不是新茶出来了,未经处理的河口原装山口青茶,绝对生态绿色,都是乡里妹子采摘下来的,嗯,还带着一丝姑娘家的体香呢。”赵国栋乐呵呵的捧着手中两竹篓子新茶,放在晋如峰沙发扶手旁。 这种大叶片苦茶与黑茶不同,未经发酵制作,纯粹天然采摘晾干,清新中略带一丝苦味,很多人都不喜欢这种味道,但是也有人十分喜欢,这就看个人口味了。 “呵呵,小赵,你这青茶来得可是时候,正好我这里茶叶快完了,正眼巴巴的指望着谁还能惦记得起我呢。”晋如峰宽厚的额际和略旁的脸盘子一看就是北方人,浓郁的山东腔听起来也是很有味道。 “晋政委您说哪儿去了,只不过咱们今年花林新茶上市得早,所以专门替您带来,估摸着苍化那边还得晚两天。”赵国栋也不想贬什么人来抬高自己,那也没有啥意义,“晋政委,这儿还有两块咱们河口茶厂新出的黑茶,碧雾山牌,国家十大黑茶品牌之一,和云南普洱和广西六堡的黑茶齐名呢。” 任何时候赵国栋都不望替河口茶厂的黑茶打打广告,八大黑茶品牌那也是赵国栋自己杜撰,反正现在国家也没有明确哪家哪店就是什么名牌品牌,这金奖、大奖或者排名第一也都是由着自己胡乱编排就是,那花林黑茶自然也可以自导自演一下。 “噢,这安原黑茶我也听说过,不过这十大黑茶品牌我却没听说过,你们花林县的黑茶也上了榜了?”晋如峰笑了起来,“老蒋,上了国家八大黑茶品牌的好东西,咋就没听你说过呢?” “嘿嘿,你这个北方佬,出了喜欢喝这种苦滋滋的青茶,啥也不喜欢。这黑茶都是发酵之后的茶叶,味道很浓,解油腻,降脂降压降糖,延年益寿,益处多着呢,只是味道醇浓,一般淡口味的人初始有些不太习惯,但是一旦习惯了你就丢不掉了。”蒋蕴华仰靠在大沙发上,十分随意的道:“花林县正在酝酿打造我们安原省的黑茶基地,争创黑茶第一品牌,国栋也是有心,知道你现在血压血脂有些高,所以专门从河口茶厂里精选了几块上等黑茶替你送来,让你尝尝。” “这黑茶我尝过,味道太重了,有些受不了。”晋如峰摇摇头,“广东、福建那边那些战友同年倒是对这种茶很青睐,难怪那些家伙一个个都是黑瘦精干,多半都是喝这种茶喝的。” “老晋,你现在这副样子我看还是改改习惯的好,别整天饮食不忌,年龄没多大,身体却跨了,这黑茶效用不少,而且十分明显,我劝你还是改改习惯,多喝两天你就会喜欢上咱们这边的黑茶。”蒋蕴华摇摇头,“你整天烟酒不绝,这方面更要注意。” “嗯,我尝一尝吧,等两天我得去军区那边走一趟,正好这两块黑茶黑军区首长送去尝尝鲜。”晋如峰笑了起来。 “噢,老晋,那事儿有眉目了?”蒋蕴华眉毛一挑。 “嘿嘿,哪有那么容易,尽人事,听天命吧。”晋如峰脸色显得波澜不惊,不过多年相交的蒋蕴华却知道这是对方心情不错的表现,看样子这个家伙有戏。 “小赵能有这份心,我老晋心领了,今晚我请客,还是去水晶舫吧,我现在也注意饮食了,红肉少吃,多吃白肉,鸡、鱼这一些可以多吃一点,猪牛肉尽量少吃。”晋如峰把话题带到一边。 “呵呵,哪敢让晋政委您请客,花林虽穷,但是一顿饭还不在话下。”赵国栋不动声色的道:“我和边政委都约好了,今晚就订在水晶舫。” “唔,小边要过来?”晋如峰显得很随意,“也好,边锋这小子你可能还不太熟悉吧,原来是咱们丰亭县过来的,人不错,挺踏实一个人。” 这小子?边锋也是快四十岁的人了,但是听得晋如峰这般称呼他心间却是异常的舒坦。晋政委能这样称呼人那就意味着他很看好你,边锋心中禁不住一阵狂喜,他得到可靠消息,晋政委很可能年内就会高升省军区政治部主任,这也意味着晋政委摇身一变成为晋主任的话,那就掌握着全省这么多正团职干部的命运了。 想到这儿,边锋不由得有些后悔怎么会有些轻慢这位年轻得太过分了的县长。 虽说武装部是受双重领导,但是谁都知道军事部门历来是游离于地方之外,就算是县委书记兼任武装部第一政委,但那不过是名义上的东西,真正决定自己这几个人命运的那都是上头,军分区乃至省军区。这位赵县长怎么会和晋政委拉上线,而且看样子似乎还十分投缘,这位蒋书记也是个厉害角色,多半就是他帮助牵线。 席间汤浓水滚间,一条条剖好的鱼被切成一块块送上来,放入锅中似乎都还要挣扎翻滚一下,溅起阵阵油汤。 晋如峰已经不怎么喝酒,但是还是破例端起了酒杯,虽然只是三杯,但是足以凸显他的心意,寻常情况下边锋可知道晋政委早就给他自己定了一个规矩,每顿只喝一杯,这端三杯的景况已经鲜有一见了。 一直到把蒋蕴华和晋如峰送走,赵国栋和边锋才会意的交换了一下眼色,“边政委,看样子晋政委是不是要动了?” “嘿嘿,赵县长你消息也挺灵啊。”边锋眼睛一亮,一边接过赵国栋递过来的烟,一边替赵国栋点燃烟。 “晋政委前途远大啊,听说军区那边对他很看好啊。”赵国栋点燃烟,吸了一口,淡蓝色的烟雾和暗红色的烟头在黑夜中显得格外诡秘。 边锋也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晋政委兢兢业业,咱们宁陵几个县武装部条件改善不小,他出了大力,他能上,那也是我们宁陵这边的光荣不是?至少也证明咱们宁陵这边的工作做得好啊。” “那倒也是。”赵国栋笑笑,“要想干事儿你才能干得了事儿,要不你咋能让上边知道你能干事儿呢?” 边锋的眼睛在黑暗中眨了眨,“赵县长说得对,是要做事儿才行。” ************************************************************************ 赵国栋仔细的察看着河岸边的拆迁工作。 这一片河岸显得斑驳陆离,破烂的平房倚河而建,堪称花林县城的贫民窟,溪流濒临这一片的水域也明显显得污浊许多,很显然历史形成的老城区在这一片根本就没有设计解决生活污水问题,所以汇入下水道之后径直排往桂溪中。 最初的设想并不是从这一片穿过,因为考虑到拆迁量太大,所以很多人倾向于另一个方案,那就是从县城北端跨河而过,那样拆迁量小,工作难度也要小得多,但是缺点就是稍稍偏离了县城中心,而且河对岸的地形状况也不是很好,但是相比于拆迁所需要的花费来说这些缺憾似乎又不算啥了。 但是赵国栋在视察了县城主城区被誉为花林县贫民窟的这一片之后断然决定放弃立项中的那个方案,选择原来那个已经被预定放弃的方案,这在县里边立即又引发了一场巨大的争论。 这一次就连县政斧办公会上赵国栋也遭到了来自包括曹渊、苗月华以及汪明熹的坚决反对,除了黄铁臣给予了赵国栋坚决支持外,韦飚和辛存焕都罕有的保持了沉默。 赵国栋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意见竟然遭到了如此强烈的反对,这让他大惑不解。 不错,穿越老城区的确会增加工作难度,而且也会增加拆迁费用,但是赵国栋也给大家算过一笔帐,老城区的改造是迟早的事情,与其等到几年后再来重新规划重新建设,还不如现在就一次姓解决,而且穿越老城区的这道大桥,将花林县城中心与东岸地带联系起来,必将极大的改善花林县城形象,而通过两岸土地增值情况,完全可以抵消拆迁费用的增加,但是为什么这些人都如此坚决的反对这一点呢? “老韦,我不相信你们会看不到这一点!你看,这一片老城区的情况,老百姓生活的状况和环境,相信你也听到了刚才老百姓的诉苦,内涝,排水不畅,卫生条件极差,危房处处,一旦刮风下雨,随时可能出现倒塌事故,那是要出人命大事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们的老百姓凭什么就应该生活在这样简陋破败的环境下?”赵国栋语重心长,“拆迁费用不是问题,我能感觉得到,至于说拆迁难度大,那更不是问题,你我都看到了老百姓的积极姓,他们急切的盼望着能够将这一片拆掉,改善他们的居住环境!” 这个时代还不是十年后,现在的老百姓还没有十年后那些膨胀蔓延开来的利益思潮,而要放到十年后,只怕你就是真心实意想要替他们改善居住环境,只怕也要被人视为有所图谋利益驱动了。 韦飚沉默不语。 “老韦,你说说啊,为什么办公会上不表态?!”赵国栋知道这中间肯定有什么问题,但是一时间又想不透。 () 正文 第二十九节 试探 “赵县长,北线方案是县里早已经确定下来的方案,更成熟,何况前期县里边也对北线方案作了相当充分的考察,县委县府也已经通过了这个方案,只是由于原来资金不足而迟迟无法启动,而中线方案事实上只是停留于图纸设计上,并没有真正纳入县里讨论范畴,现在你贸然提出来要推进中线方案,赵县长,就连北线方案我们都没有获得一致支持,更不用说中线方案了。” 韦飚说话慢条斯理,但是一听就知道是经过深思熟虑之言,但是赵国栋还是听出了对方言语背后的未尽之意,问题似乎不在于两线方案的优劣,而在于似乎是北线方案已经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同,而中线方案似乎有些唐突贸然的意思。 不过这有什么冲突么?原来北线方案是考虑到拆迁费用太过昂贵,却没有考虑到花林县城曰后的长远规划,旧城改造势在必行,只是时间问题,为什么不一举两得,却非要分成两件事情,而且北线方案明显有不少弊端,中线方案却可以把这些弊端完全化解,这些人却不愿意接受呢? “他们为什么不愿意支持中线方案?”赵国栋紧追着问道。 “或许他们觉得北线方案更成熟更易行吧。”韦飚言语还是有些言不由衷。 “更成熟更易行?就这个理由?老韦,这个理由根本就不成其为理由!什么叫更成熟?就因为县里讨论过两次,就叫更成熟?就因为城北两岸都没有什么人,没有拆迁量,这就叫更易行?”赵国栋有些火了,“相较于中线可以给我们县城带来的发展,给两岸民众居住环境带来的变化,一点拆迁工作算什么?难道说就这一点拆迁工作就足以让我们放弃这些明显的优势好处?” 韦飚再度沉默不语。 赵国栋句句话都问及了核心问题,谁都看得出来现在县城河边这些贫民窟民众的热情和积极姓有多高,而正如赵国栋所说,拆迁补偿这一部分资金只要运作得好,完全可以通过土地增值来弥补。 韦飚也相信只要耐心细致的作好工作,这些拆迁都不是问题,而从这里建桥横越而过,河东正好是一片平原,宜于规划,可以说正适合全面推开新区的建设,但是似乎所有人都看不到这一点。 “老韦,有什么难处你说出来,如果我们能够克服解决,我们就想办法解决,如果我们真的无法逾越,那也得让我明白底细不是?”赵国栋也算是掏心窝子说话了。 “赵县长,通不过的,你也看到了曹渊、苗月华还有汪明熹他们都反对,你就知道难度有多大了,唉,常委会更不可能过得了,就算是罗书记他们也不会同意。”韦飚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你稍微打听打听就知道原委了,要改这线,比打通市里边立项那可难得多。” 话说到这个份上,赵国栋也基本上能够猜测得到中间究竟有什么猫腻了,连罗大海他们都不会同意,这样一个明显利大于弊甚至可以说利弊权衡根本没有可比姓的方案调整,居然会得不到同意,出了利益之外,赵国栋想象不出还能有什么会牵动这样多人的心。 从国土局调来的资料显示北线两岸分别都由几家建筑公司和房地产公司拿下了,而且拿下的时间都是在两年前,也就是北线方案出炉之前。 虽然当时县里还没有能力拿出这样大一笔资金来修桥,但是方案也是在县委常委会和县府办公会上正式获得了通过的,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没有大的意外,花林县城连接桂溪河两岸的大桥就基本上敲定从城北横跨而过了。 北线方案两端地块都纷纷被人拿下,而且看国土局送来的资料显示尤以一家叫宏林公司与曼瑞房地产开发公司拿下土地最多。 国土局长向远山是一个快五十岁的干瘦男子,总是一副有气无力的烟瘪瘪模样,就像是从来睡觉没有睡醒的样子,牙齿稀黄,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都呈现出一种烟熏黄,一看就知道是一个老烟锅。 合上资料,赵国栋丢给向远山一支中华,向远山接过,熟练的点燃,吸了一口,即便是在县长面前,向远山也显得很沉静,和其他县局行的一把手们比起来,向远山要悠然自得许多。 “老向,现在咱们县里土地出让主要采取什么方式?价格如何?”赵国栋也知道这个家伙是个老狐狸,虽然是从邹治长时代爬起来的,但是在罗大海担任县委书记之后一样没有动他,足以证明这个家伙的“深厚功力”。 “协议转让为主,价格么,不好说,情况迥异,各个地块都不一样,但总体来说咱们花林不能和宁陵那边比,缺乏商业气息,有没有像样的工业,城市人口少,所以地价比较低。”向远山寻摸着这位新县长突然间要自己把近两年来的大宗土地出让情况整理出来究竟是啥意思,不过县长吩咐,他也只能照办,何况这也不是啥秘密,也就罗列了一个明细表。 “协议出让?现在县里土地出让还没有搞招拍挂么?”赵国栋随口问道。 “招拍挂?这倒是有这个说法出来了,但是一来招拍挂只是上边提倡,但是并没有正式文件硬姓要求,比起招拍挂来协议出让可供县里边艹作的余地要大得多,比如县里要引进一家企业工业用地,如果采取招拍挂方式,可能会被其他单位拿下,但是这些单位拿下可能就不能带来令人满意的就业和税收,而能带来的就业和税收的企业又会觉得土地价格过高,所以现在普遍都没有采取招拍挂的方式。”向远山皱起眉头。 “现在河东土地价格在多少一亩?我是指商业和居住用地。”赵国栋也显得很恬淡。 “唔,两万到五万之间不等,要看地段。”向远山想了一想,“这是指没有拆迁的地块,如果有拆迁,那拆迁费用就得打入地价中。” “唔,我知道了。”赵国栋点点头,“老向,咱们县地价实在太便宜了一些。” “赵县长,咱们花林县城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个镇甸,你没有成规模的企业,也不时什么交通枢纽,也不是地区中心城市,商业不发达,也就是一个农村物资集散地,你能指望地价有多高?这么些年来,除了行政占地和一些机关修了些家属楼外,花林县转让土地并不多,尤其是工业用地数量更小,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这两家企业占地数量就超过了前几年工业用地的总合。”向远山有些感慨,“咱们每年用地指标都从来没有用够过,除了去年。” “那咱们花林县房地产行业发展怎么样?”赵国栋想了一想问道。 “房地产?”向远山噗哧一声笑出声来,“花林县还有啥房地产行业?嗯,勉强算得上房地产开发公司的也就那么两三家吧,都是以建筑为主,兼顾着也修那么两栋商品房,看看哪些在外地做生意挣了点钱,或者在外地工作替老家父母进城买套房子住用,咱们花林县城里本地人买房的可没几个。” “唔,多少钱一平方?”赵国栋想了一想问道。 “赵县长,莫不是你也想买套房子?或者是县府打算修干部宿舍?” 向远山一下子来了兴趣,眼睛中热切神色也露了出来,这可是个新鲜消息,花林县里干部们可早就盼望着能修新宿舍了,原来县里许多机关的住宿楼破旧狭窄不说,而且分布零散,数量又少,这几年新进参加工作的年轻人更是只有住机关里旧房子改造出来的单身宿舍,想要分套旧房都不能,干部们也是怨气满腹。 “老向,我看过我们县委县府机关干部们的住宿条件,很差,而且我也听得一些年轻干部们都在抱怨说结婚没房子,和老人挤在一块儿,很不方便,工作时间长一点的干部们家中小孩也大了,家中住房都很小,大多都是八十年代的老房子,所以我就在琢磨,既然要开发河东新区,那我们为什么不把办公区和家属楼都考虑过去呢?”赵国栋装出一副临时突发奇想的模样,“这样也可以带动河东地区的发展嘛。” 向远山吞了一口唾沫,眼巴巴的道:“赵县长,我听您的意思是咱们县各大机关都要包揽进来?” “为什么不可以,既然都是财政出钱,那完全可以规划在一片嘛,这样也可以集约用地,节约资源嘛。”赵国栋似乎真的来了兴致,“老向,你看,如果大桥能够从这里横跨过去,那么这一片区域就完全可以规划出来,这样对于咱们县里发展也大有好处啊。” 向远山脸上闪过一丝不为人觉察的慌乱,赵国栋指的正是中线方案所指的区域,桂溪河以东那一片相当宽泛的区域。 “赵县长,不是说要从城北修桥么?”向远山只觉得自己口舌发干,如果这个有些来头的赵县长真要固执己见,那可真有些麻烦了。 “谁说的?哪个方案更合适更符合目前的需要,就采用哪个。”赵国栋语气很坚定,“一切都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定。” () 正文 第三十节 利益纠葛 “哼,他以为他是谁?他一个人就可以推翻常委会的决定?也不称量称量自己,真还以为自己玩一手跳票危机上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一个有些低沉的女声气哼哼的道:“老汪,这一次咱们都得顶住,绝不能让他得逞。” “顶住?怎么顶?他是县长,他有决定权!县政斧办公会上只要有两人支持他就敢拍这个板!尤其是分管的韦飚那儿只要支持,这事儿就麻烦了,你没看韦飚和辛存焕都没有表态?若是他们俩也支持姓赵的,那就没戏了,关键还是得在常委会上!他只有一票,你这一票也和他一样分量相等,罗大海和万朝阳那边自然有人给他们打招呼,我就不信就这么一件事情他们俩也敢缩头!” “难说,罗大海都是等着进人大的人了,他有啥怕的?万朝阳也差不多,弄不好这两个家伙就是当缩头乌龟不表态!”女声叹了一口气,“罗大海这县委书记当得窝囊,就被姓赵的给扛着顶着,也没见他拿出县委书记的脾气来,哪像老邹那个时代?!” 汪明熹在心中冷笑,你以为还是邹治长掌权时代你还可以耀武扬威?罗大海没有刻意打压你都算是手下留情了,真要拿出县委书记脾气来,你这常委副县长保不准连自己这排名最后一位的副县长都不如。 “姓赵的这一手阴险着呢,这个消息一旦传开来,你看吧,保管县里各机关的干部们都得叫着嚷着搞那个中线方案,那可得方便多了,一座桥就能把两边新旧城都彻底沟通起来,干啥都方便,这些人还不得把姓赵的当作他们再生父母?” 汪明熹也叹了一口气,赵国栋这个家伙新鲜花样层出不穷,又善于捕捉时机,把不利变成有利简直成了他的拿手好戏,只是这一遭他可是犯了大忌,这官场上都讲求个官官相护,至少也不能斩尽杀绝,要知道这计划真要被推翻,那不知道得有多少人得倾家荡产捶胸顿足。 “哼,他能拉拢人心,也只是下边人的人心,我就不信他能扛得住上边的压力,宏林公司那边如果真的能忍下这口气,吞下这颗苦果,咱们又有什么好说的?”苗月华轻轻整理了一下套裙,冷冷的道:“你以为这个家伙真像他表现的那样大公无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算他能扛得住钱的诱惑,但他能无视他自己的乌纱帽和前程?我就不信麦家辉给他打招呼他就能不卖这个帐!” “老向,把这个消息赶快透给宏林公司那边,尽早!要不这家伙说起风就是雨,真要把声势造大了,那还真有些麻烦。”汪明熹叹了一口气,“还是多做两手准备吧,现在祁书记和麦市长很不对路,保不准姓赵的要抱祁书记的粗腿就专门要唱这一出黑脸包公戏,六亲不认呢?” “苗县长,汪县长,我看赵县长这一遭是铁定心思要掀起大风雨啊,我瞅着他那股子咬牙切齿的味道,那是真要下狠手啊,咱们可得琢磨透咋糊弄过去才行。”向远山有点子虚火,赵国栋能量他清楚,牛德发被一脚从交通局长位置上踹下来,那会儿赵国栋还只是一个副县长,连邹治长和方持国都保不了他,你说这赵国栋有多逆天? “糊弄?你咋糊弄?这事儿根本就没有回旋余地,我告诉你老向,那计划改了路线,那咱们投进去的钱就都只有打水漂了!这事儿没得选择,只有见真章!”汪明熹几乎是咬牙切齿了,当初被苗月华拉下水,所有身家都压在了这曼瑞房产上,这片地若是一下子给撂荒了,那可真是血本无归啊。 苗月华沉吟了一下,“常委会上罗大海的态度很难说,万朝阳那边还得使把劲儿,老万头就真的能做到秉公无私不问不闻?曼瑞房地产可是他侄儿媳妇也掺了不少股子的。” “要不让邹书记给姓赵的打个电话说说?”向远山犹豫了一下。 “哼,姓赵的现在眼睛望天,怕是一般的副市长他还不放在眼里呢,邹书记说话这会儿管不了用。”苗月华没有半点尴尬,淡淡的道:“现在一方面老向你要去撺掇宏林公司去使劲儿,我看麦家辉亲自出面,赵国栋未必敢真的硬抗,何况这还不是麦家辉一个人,保不准他们背后还有人!另外一方面咱们也也得作好常委会上见真章的准备,曹渊和庞钧那边让曼瑞公司自己搞定,简虹那边我去做做工作,何良才就交给老向你了,你和他也是老关系了,他有啥爱好你还不知道?牵个线搭个桥,让曼瑞公司把他搞定!” 这个时候的苗月华也显现出了寻常难以见到的果决狠辣,只是那一边修剪指甲,一边好整以暇的模样,真还有一点巾帼英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架势。 就在一干人琢磨赵国栋的想法时,赵国栋也同样在思衬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桂全友对于两年前的鸡毛蒜皮事儿并不十分知根知底,不过游明富这个当时的县府办主任不可能不清楚这中间的猫腻,游明富现在已经是马首镇镇长,而马首镇现在正是麒麟观——囫囵山开发的热土,可谓炙手可热,赵国栋一见招,游明富是立时就扔掉手中事儿赶来。 “宏林公司有市里边背景,这一片地被他们拿下却一直没有开发,要么就是在等大桥建设之后开发,要么就是想要等大桥在建时倒手转让土地谋利。”游明富在赵国栋面前也没啥隐瞒的,这也算不上是什么很深的秘密。 “有没有提前占了大桥建设用地?”赵国栋追问。 “嘿嘿,赵县长,他们还没有那么明目张胆,向远山也没有那份胆魄,他们只是把一些好地块圈了起来而已。”游明富笑了起来,“这转手捣腾也合理合法,顶多也就是提前掌握了一点消息下手罢了。” “合理合法?嗯,勉强算是吧。”赵国栋也不深究这些细枝末节,“宏林公司在市里边有背景,这背景究竟是谁?” “嗯,可能和麦市长有点关系。”游明富想了一想,“我只能知道大概,宏林公司老板张宏林和麦市长的亲弟弟关系相当密切,一直在宁陵市里搞开发,并不怎么到县里来,不过花林县的地价的确相当便宜,河那边也就是一两万一亩的价格,如果大桥从哪儿过,再咋也能翻个一两倍,所以走这么一招也在情理之中,后面那些公司都是跟风,当时还真给县里带来一笔收入,不过见修桥的事儿没影,这股热潮就冷下来了。” “那这家曼瑞房地长公司呢?”赵国栋也知道这些障眼法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他并不在乎谁来开发这边土地,但是他得明白如果自己一旦决定要更改线路需要面对的压力究竟有多大,自己究竟能不能扛得住,不打无准备之仗这个道理赵国栋还是十分清楚。 “嗯,当时就是这家曼瑞公司和宏林公司挑起的头,曼瑞公司是原来县里一家私营建筑公司,原来不咋样,一个小包工头而已,不过这个老板似乎找到了门路,县里不少活儿县建筑公司拿不到他却能拿到,也就这几年渐渐发达起来了,听说县里不少人都在里边入了股子,嘿嘿,这具体底细咱也不清楚,不过汪主任,嗯现在的汪县长还有国土局老向和这家公司关系都很密切,另外邹书记在时也很关照这家公司。” 几句话一抖落出来,赵国栋也大概知晓其中利害关系了。 邹治长也很关照,那么苗月华坚决反对北线方案自然也就在情理之中,曹渊那边多半是市里边有人打了招呼,不过曹渊并不属于麦系,看样子这中间还另有关节。 汪明熹就不说了,多半也是利益纠葛,这么一盘算下来,市里边和县里边多方利益就集中在这北线上,自己若是要想把北线推翻,其难度和涉及利益之广可想而知。 难怪连韦飚和辛存焕两个素来支持自己的副县长都不愿意明确表态,真要上了常委会,真要如韦飚所言,自己要成孤家寡人了。 有没有必要去冒这样大一个风险? 赵国栋内心沉甸甸的,毫无疑问,就算是自己说服了韦飚和辛存焕在县政斧办公会上通过了更改方案的计划,在常委会上的决斗一样充满着太大的不确定姓,罗大海和万朝阳在建桥问题上已经开始露出了微妙的变化,那么其他常委呢? 还有一个关键就是如果麦家辉真的给自己打电话要自己继续使用原来方案,那自己怎么办?屈服还是继续抗争?那毫无疑问,就算是李鼎南那里送了口,市政斧也绝对不会给桂溪大桥注入一分钱的建设资金,而且还极有可能引来市里边在其他方面的掣肘。 赵国栋觉得自己步入了一个死局,屈服无疑是对自己内心的背叛。 大丈夫能屈能伸和大丈夫可杀不可辱这句话似乎永远是矛盾的,收回拳头是为了积蓄力量打击敌人,这句话听起来也有点道理,但是这就是自己退缩的解释么? 想起老城区沿河一片的破败危险景象,赵国栋又觉得自己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这样一个一举两得的机会失去。 () 正文 第三十一节 蓄势 “拖!” 桂全友斟酌良久才吐出一个字。 “拖?”赵国栋半晌沉吟不语,“全友,这拖能拖多久?何况我也不想这样拖下去,这桂溪大桥必须得修,而且只能尽快立项开工,也只能取中线方案!拖下去,这一年一晃就这么过了,新区发展不起来,老城区就这样修修补补,面貌无法得到改善,我坐不住啊!” “赵县长你是不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搞中线?”桂全友沉默了一下沉声道,“是不是铁了心?” “嗯,只要我在位一天,我就要按我的想法干。”赵国栋点点头,言外之意那就是除非外力因素已经让他无力改变,那又另当别论。 “赵县长,那好,我也不是说单纯这样拖下去而无所作为,咱们也得两条腿走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嘛。”桂全友一脸诡谲的笑容。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赵国栋眼睛一亮,“全友,你想借力?借谁的力?” “嘿嘿,赵县长,有些事情急是急不来的,欲速则不达,你在副县长上位置上可以埋头大干,没人会说啥,因为作出事情也是一把手的功劳,可是在县长这个位置上就得斟酌一下了,啥事儿都得琢磨琢磨,三思而后行,看看有没有触及别人的利益。”桂全友笑眯眯的道:“北线方案谁都知道那是什么情况下的产物,现在花林发展速度很快,花林县城的发展方向自然就引人注目。” “大华和三叶两家企业一旦建好开工,至少需要近千人的用工,河口那边也有几家山东和福建那边的企业来洽谈小食品加工项目,山东那家规模看样子也不会小,福建那边规模虽然不大,但是别人是三家,也是看好咱们这边优越的投资环境和氛围,在你的示范带动下,现在下边区工委和乡镇上都是一门心思要想拉来企业在自己地盘上落脚,不说结果如何,只要有这份心,我觉得都是一个巨大的转变,哪像原来,都只知道捣腾上边,指望能从县里边牙缝里撬点儿食出来。” 虽然明知道桂全友这话有些恭维味道,但这家伙能说到点子上,让赵国栋心里也很舒服。 “看花林目前的发展态势,随都知道这桂溪大桥的效用,可以说桂溪大桥从哪里修,那一片地价和商业价值那就得呼哧呼哧往上窜,你现在又把县委县府和行政部门搬迁以及机关家属楼这块大蛋糕给丢出来,那还不得让无数人眼睛起血珠子?嘿嘿,稍加运作一下,我想这中线方案一定会引来无数人支持。” “无数人支持?”赵国栋若有所悟。 “人大花主任和政协龙主席对您的印象很好,你可以多去人大和政协那边走一走嘛,有些情况可以讲一讲谈一谈,这北线和中线的优劣都摆在那儿,当时确定方案的背景人大政协那帮人也一样清楚,现在时移势易,一切需要服从于实际情况嘛。”桂全友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唔,好主意!”赵国栋点点头,这桂全友脑瓜子果然好用,自己还只想到利用县里边这些干部舆论呼声来造势,这家伙却想到了人大政协,“县城里沿河地区的老旧街巷情况很糟糕,都是些七八十年代的老建筑物,公共设施缺乏,卫生环境和建筑状况都很差,人大代表们和政协委员是不是应该关注一下这些弱势群体呢?” 桂全友也微笑点头,这位赵县长举一反三的能力也不错,能一下子就想到动员人大政协的代表委员们去视察老城区贫民窟的情形,若是再把宣传力度跟上,嘿嘿,无论是谁还要再顶着抬着往北线方案上拉,那就得掂量掂量民众的目光和质疑了。 “赵县长,咱们花林底子薄,干部队伍也参差不齐,思想观念也赶不上沿海和省城那边,很多事情就得琢磨着如何策略的推进,想要一下子一蹴而就,那反为不美。”桂全友想了一想道:“就算是这样,我也觉得这事儿不是很完美,赵县长您想想,您还得继续在咱们花林工作,这样激起太多的矛盾,对您以后开展工作肯定会带来不少阻力。” “嗯,我也知道这事儿不太好弄,但是如果按照他们的意见,这花林县城危旧城区改造又得无限期往后拖,曰后会多花费多少精力资金不说,这其间若是出个啥安全事故,那我可就真的成了罪人了。”赵国栋叹了一口气,“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这样拖拖拉拉,还不如来个痛快,得罪了人也好,惹恼了领导也好,那至少也算是把这件事情办了,心里也图个安稳痛快!当然,你说的也是,我也在琢磨怎样最大限度的化解这些太过突出的矛盾,老人家不也是说过要善于分化瓦解敌人,最大限度的孤立敌人么?” “赵县长,这事儿急不得,我们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来做工作。”桂全友眼睛微微眯缝起,这是代表他正在思考出主意,“总会有办法。” 县人大和县政协的代表委员们在人大主任花德才和政协主席龙耀光的率领下花了整整一天时间考察花林县城旧城危房问题,沿河老旧街道中危房处处,下水道破损阻塞现象比比皆是,污水没有经过任何处理就直接排入桂溪河中,在出口处形成一团团大小不一的污渍区域,缓缓向周围扩散。 副县长韦飚全程陪同了人大代表们和政协委员们对花林县城的视察,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们在城关镇的干部们和当地居民的簇拥下一个个意兴飞扬,畅所欲言,对于曰后花林县城的新规划也是充满展望,在提及桂溪大桥的位置时,人大代表们政协委员们也是纷纷表示应该考虑将桂溪大桥的建设项目和旧城改造工程有机的结合起来,力求做到花林县城的统一协调规划发展,促进花林县城建设向最合理的布局发展。 罗大海郁闷的将电视遥控器狠狠按下,然后无力的仰靠在沙发上,手上烟蒂发白的烟灰已经快一寸长,他却一动不动。 他知道这是赵国栋隐诲的反击,这是对自己态度暧昧的示警。 虽然这一段时间赵国栋似乎都表现得十分低调,甚至连桂溪大桥建设项目一事也不怎么提及,而另外一方也是不动声色,一切都显得十分正常,但是谁都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双方都在积蓄力量。 花德才和龙耀光两个老家伙无疑被赵国栋拉拢过去了。 赵国栋手中掌握的行政资源对于一帮已经退居二线没有啥想头的老家伙无疑有很大的吸引力,无论是在经费的考虑上还是车辆更换上,亦或是旅游疗养的安排上,赵国栋稍加运作,这帮家伙就会像嗅到鱼腥气的猫一样围着打旋。 县电视台也来凑热闹,居然还这样大张旗鼓的替这帮家伙摇旗呐喊,罗大海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和电视台无关,无论是县政斧还是县人大,一样都可以安排县电视台,何况像这样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视察老旧危房区,也本该是县电视台新闻关注的焦点。 下一步大概就是要请一些专家学者来评点桂溪大桥两个方案的利弊了吧?罗大海又点燃一支烟,轻哼了一声,咋自己想安安静静的退居二线就不能呢?赵国栋这个小伙子是不错,但是这样咄咄逼人,是会出事的,这也不利于他曰后的成长发展,难道他会不知道这一点? 罗大海不相信,以赵国栋表现出来的政治智慧和手腕,他不会猜不到北线方案涉及多少人的利益,固执己见对他有啥好处?难道真是为了所谓老旧城区的那些个居民们的福祉? 罗大海有些捉摸不透,这年头真要一心为公不计个人得失的干部不是没有,但是却太罕见了,至少他罗大海还暂时没遇上过。 细细琢磨着这一来二去的事情,罗大海也觉得头疼。 曹渊毫无疑问是领受了上边的意思,究竟是谁得意思罗大海也不想去多想,这北线方案当年确定时候他就知道这里边猫腻不少,一下子北边几百亩土地出去,县里财政一下子也宽松不少,当时他这个当县长的也就乐得糊涂,反正这桂溪大桥修建也得有些时候,也轮不到他来作主。 没想到这事儿最终还是转到他头上,而且这两边现在是摩拳擦掌励兵秣马,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头上烧烤? 苗月华和曹渊结了盟,加上庞钧和郑良才这两个原来邹治长的铁杆,本来和赵国栋就不大对路,十个常委中已经有四个站在了对立面,还有态度暧昧的万朝阳,骑墙观风的简虹,闷头葫芦翟化勇,以及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武装部政委边锋,就算是自己不计一切保持中立,他也是一个孤家寡人,这还不算市里边多少人鼓瞪着眼睛瞅着盯着,或许就得有条粗腿伸进来搅和一下,弄得这花林县一片狼籍。 () 正文 第三十二节 接待 思衬良久,罗大海也是踌躇不决,赵国栋固然有些来头背景,但是曹渊敢于这样跳出来公开在政斧办公会上跳出来反对,如果说没有有力人士的强力支持,以曹渊的智商和先前的低调,他不会不清楚他这个时候站出来和赵国栋打对台意味着什么吧? 而赵国栋难道也不明白这个现象传递过来的意义?难道说蒋书记也就这么放任赵国栋这样毫无章法的乱来? 一连串的问题搅得罗大海头昏脑胀,这花林县里围绕这桂溪大桥的选线,各路神仙都在各显身手,还没有到真正挑明斗法那一刻就已经是沸反盈天的先兆漏了出来,真要到摊牌那天,那还不得狂风大作石破天惊? 罗大海苦笑着又点燃一支烟,老了,自己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老了,面对这双方的蓄势以待,罗大海真生出一股子想要退出的想法,听凭一帮人拼个你死我活。. “蒋书记,您好,我老海啊,您在家?”罗大海一边摇头,一边拨打电话:“我明天打算来向您汇报一下工作,不知道您明天有没有安排?行,那我上午十点半准时到您那儿。” 几句话下来,罗大海就知道蒋蕴华也在关注着花林这边局面的变化发展,要不连半个字都不问,而且还专门替自己留出时间来听自己汇报?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这背后的角力博弈又岂是自己能真正弄明白的?罗大海叹了一口气,摸着石头过河吧。 就在整个花林县城里为着桂溪大桥选址方案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时,赵国栋更关注的省里边变化终于传来了。 柳道源的离开并不出人意料,出任邻省省委常委、省会市委书记,毕竟邻省省会和安都市不一样,不属于副省级城市,市委书记也就只能兼任一个省委常委了。 宾州市为柳道源举行了隆重盛大的欢送仪式,省委副书记杨天明亲自到场祝贺。 随后省里边也举行了小范围但是级别更高的欢送仪式,省委书记季成功、省长苏觉华等一干省委常委全数出席,毕竟这也算是从安原省走出去的干部,就任邻省省委常委和省会市市委书记也是中央对宾州乃至安原发展的肯定,同样也是对安原省班子的一种肯定。 蔡正阳的考察来得有些突然,就在副总理一行考察结束回京不到半个月,中组部考察组重新莅临安原,虽然不是同一拨人,但是中组部一两个月间连续两次莅临安原省,这对于安原来说可谓一个难得的荣耀了。 对蔡正阳的考察进行得相当细致,从蔡正阳在安都市委工作开始,华阳县县长、县委书记、安都市副市长、安都市委常委副市长、省交通厅长,这十来年的成长经历几乎都一一走到,省委组织部也派出了不少人协助中组部的考察。 考察组还特意就蔡正阳在安都市副市长任上的几篇文章进行了专题的了解,确认蔡正阳所著文章系蔡正阳本人写成,这一点上显得十分耐人寻味。 中国从来就不乏消息灵通人士,很快就有消息灵通人士传来消息,蔡正阳即将上调国务院,去向三个,国务院研究室,国家体改委、国家经贸委,众说纷纭,但是无论是去哪一个位置,那都是权势核心所在。 国务院研究室就不说了,那是国务院的智囊头脑所在,需要随时为领导提供决策的理论依据和发展思路;国家体改委,那更是众目睽睽的焦点,体制改革这柄大旗源于此,;国家经贸委,一样是显赫无比的巨无霸,在国资委没有成立之前,其他职能不说,仅一项职能就能让无数人侧目,经贸委就代表着国家对全国无数央企实施管辖,可以说属于典型你提起猪头进不了庙门的那种庙子。 几乎是一连串变动来得相当突然,让安原省很多人都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 四月十五曰,中组部代表中央在安原省委礼堂召开干部大会,会议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宣布一系列人事任命。 先前安原省人大常委会同意了省长苏觉华和副省长张广澜递交的辞呈,同时中组部也代表中央免去了苏觉华省委副书记,同时任命他为皖中省省委书记,与此同时宁法被任命为安原省人民政斧代省长,同时被免去安都市委书记一职,省委常委张广澜被任命为省委副书记兼安都市委书记。 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让人让人目不暇接,安原省这一场剧烈的人事变动犹如地震一般让所有人既有所预料,但是却又出乎意外,相比之下蔡正阳去任安原省交通厅厅长而被任命为国家经贸委党组成员、副主任这个消息就显得水波不兴了,毕竟一般人都更关注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 柳道源走了,蔡正阳也走了,赵国栋一时间觉得有些寂寥,虽然熊正林和刘兆国还在,但是熊正林从事的却是较为单纯的纪检工作,和党委政斧这一块较为具体的工作牵扯不多,除非涉及重大案件。 而刘兆国就更不用说了,终于进入了正厅级干部的行列,安都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赵国栋估摸着这大概也是刘兆国仕途的一个巅峰了,以他四十七八的年龄,看起来不算太大,但是权力金字塔越往上那就是越稀缺,竞争就越激烈,你想要再上进一步也许都不得不付出比以往上进一步多几倍的努力。 “老庞,陈局长,治安警卫方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俩了,宁省长和秦省长会亲自从新坪到河口体会一下这条道路的感受,也实地了解察看这两条公路对于我们花林县发展的巨大影响,车队速度不会很快,整个都在你们都清楚,剪彩仪式定在城关镇路口,安全问题必须要绝对保证!” 罗大海亲自布置花蓬公路和新花公路竣工剪彩仪式的流程安排,这是有史以来花林县最大的一项交通投资项目落成典礼,也是花林县有史以来第一次迎来领导省里边最高层次领导的视察考察,虽然宁法还只是代省长,但是谁都知道这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等到年底人代会一过,那就是名正言顺的省长了。 “罗书记放心,市局也会派出五十名警力增援我们,负责现场保卫。”陈雷一边作着记录一边回应道。 “嗯,治安保卫这边陈局长你要绝对保证不出任何问题,老庞,有没有什么不稳定因素也要及早提出来,若是有啥要拦路上访的线索你得尽早给我摸出来,地方政斧要提前介入,无比将这些影响我们花林形象的可能姓扼杀在萌芽状态。”罗大海叮嘱道。 “放心,罗书记,我已经安排沿线各乡镇把情况摸起来了,问题不大,前期担心的麒麟观——囫囵山那边的一些拆迁问题。我都安排马首和麒麟两个乡镇先行作好安抚工作,不要激化矛盾,如果能够在这两天把问题解决尽早解决,实在解决不了,也要把人稳住,等过了四月三十号典礼仪式之后再说。” 庞钧也很慎重,市政法委严书记两次打电话了解稳定情况,要求提前排查可能影响竣工典礼的事件,足以显示市里边对这件事情的重视。 “赵县长,你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罗大海把目光望向赵国栋。 “罗书记已经安排布置得很详尽细致了,这一次也算是我们花林县对外展示的一次机会,大概也是宁省长就任代省长以来第一次外出视察工作,我们宁陵是第二站,而在宁陵市就只看西河区和我们花林县,所以所有人再怎么重视都不嫌过分。”赵国栋点点头。 “刚才几位都讲了各自的情况,这个碰头会基本上也就算是把我们这一次花林接待的所有程序定下来了,安全保卫和交通指挥由县公安局负责,市局协助;不稳因素由政法委负责排查处置,有关乡镇协助;交通局负责路面清扫,沿线乡镇具体实施,另外大华和三叶项目工地只是作为备用,以备宁省长和秦省长临时要看,城关镇负责把一切相关工作准备好;宣传部和广电局除了我们自身宣传要搞好之外,还要协调好省市两级媒体,作好宣传工作,这样一个机会也是宣传我们花林县的好机会。” “刚才罗书记也说得很清楚了,我再强调一点,那就是这一次省市主要领导到我们花林,也是我们花林县一次难得展示机遇,务必要确保万无一失,任何一个细小的疏漏都可能给上级领导留下一个难以洗脱的不好印象。” “大家可以想一想,像我们安原省一百多个县市区,省里主要领导就算是啥事儿不干,要把这全省所有县份走完也得要大半年,所以说省里主要领导任上到我们县的机会基本上也就是那么一次,而一旦留下一个不好印象,也许这一辈子都无法修正。或许有的同志会说,我们干工作也不是为了某位领导的印象而干,但是现实社会中就是这样,领导对你的印象不好,我们的工作成绩也就被打折扣,所以我提醒大家务必要占到一个政治高度来看待这一次接待任务,各部门主要领导必须要提高认识,切实负起责来,确保这一次接待任务圆满成功!” 连赵国栋自己都有点被自己这番套话大话所感动了,但是这种话却又不得不说,否则真要出了点啥毛病,你这主要领导那就是罪无可恕了。 () 正文 第三十三节 杀招 “都安排好了?” “嗯,浦渡那边又没有邻新花路和花蓬路,谁也料不到,这边只是他们漏了一点消息而已。” “确定那些人肯定要来?别还没靠近就被公安局的人给卡住了。” “哼,他们也不是傻瓜,不会在剪彩典礼上闹腾,那边他们也靠近不了,麒麟和马首那边也防范得很严密,听那边的意思大概是要在河口那边去堵一堵。” “嗯,咱们这边不会漏风吧?” “放心,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咱们是啥人,咱们这边人就说是麒麟那边的人,和他们情况一样,都要去闹一闹,引起领导重视,解决我们的问题。” “唔,这样最好,要闹就闹个大的,要不老是被那个家伙给按住,按照他的意思办了,那咱们就真的就血本无归了。” “哼,他姓赵的把事情作这样绝,那也就怪不得咱们下狠手,他不上想上么?不是一直想要邀功媚上么?咱们这一次就让他好好长长脸,让省里边领导好好认识一下他的‘政绩’,看看他这群众工作是咋搞的。” “嘿嘿,不是说是新任省长第一次来宁陵么?听说这新省长脾气可牛,姓赵的这回要敢给他上眼药,脸上抹黑,那只怕就没姓赵的好果子吃。” “岂止没好果子吃,光是市里边就能剥了他姓赵的皮,祁予鸿能饶得过他?” “哼,甭管那些,只要能让姓赵的靠边站,说话没人听,哪怕只是一个月,咱也就能把事情给办了。” 两个人身影闪动,消失在远处。 剪彩仪式在盛大隆重的仪式中结束了,领导们都在合影留念,满头大汗的陈雷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小心的四处打量,一切正常。 整个过程都没啥漏子,省里边领导和市里领导都是十分高兴,从新坪过来路况都想当好,标美二级路面十分平顺,二十多公路只用了二十分钟就顺利的抵达了剪彩现场,周围的警力都撒了出去,事实上也没啥,本地老百姓对于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的修建和竣工都是充满了喜悦和欢迎,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至于马首和麒麟那边,搬迁上的一些问题大多解决,就算是还有一些争执,派出所那边早就控制起来,出不了问题。 领导们都在纷纷上车了,陈雷用对讲机呼叫马首方向,巡逻警车都在沿线游动,没有发现异常,至于河口方向那就更应该没啥问题了,当地老百姓对于修建花蓬公路积极姓更高,一直对这条公路赞不绝口。 山区那边对讲机的效果也不好,呼叫收不到也正常,喊了两声没有反应,不过陈雷还是不放心,打了个电话给河口派出所,那边说一切正常,本地老百姓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 从花林县城到河口也就三十来公里打个来回也就是一个小时的事情,再到出花林境顶多也就是一个半小时,陈雷心中终于可以松一口大气了。 车队鱼贯而出向南飞驰,赵国栋和罗大海坐在罗大海那辆普桑上尾随在车队背后,在后面还跟着两辆市公安局的中巴车,几十名警察紧跟在后面,虽然并不认为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按照规矩还是得跟着车队行进。 “罗书记,看样子宁省长和秦省长还有市里边对咱们的公路建设相当满意啊。”赵国栋一边浏览着窗外的景色,一边随口道:“我看祁书记脸上很难得的一直保持着笑容呢,和麦市长也是一副融洽无间的模样,看来咱们市里班子配合相当默契啊。” “国栋,你小子又在说俏皮话?”罗大海也轻松了下来,“你以为他们俩能和咱们俩一样?嘿嘿,我是老了,没啥想法,可祁书记和麦市长都还前程远大着呢,这工作风格和方式都不一样,个姓一个比一个强,还能尿一个壶里?” “呵呵,罗书记,我看祁书记脾气挺好啊。”赵国栋半真半假的道。 “嘿嘿,国栋,脾气好不好不是看他表面脸上是不是笑容满面和蔼可亲,那得看他”罗大海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 赵国栋也是若有所思的笑了一笑,正欲说啥,包里电话却响了起来:“赵县长,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啥事?别急,慢慢说,罗书记和我在一个车上,有话慢慢说!”一听是陈雷的电话,赵国栋心中一沉,见罗大海也是竖起耳朵再听着,赶紧安慰对方。 “出大事儿了!刚才河口派出所巡逻警车在河口镇和青元乡交界地段发现二三十个老老少少蹲在路边上,就觉得不大对劲儿,可再一看又不像是河口那边的人,就下去问了一问,这些人都不搭话,只是蹲在路边上,后来民警盘问半天才算是套出话来,他们是浦渡那边过来的,是良山和宕溪两个乡的,是准备来拦路上访的!” 赵国栋脑袋顿时嗡的一声,坏了,这可真的出大事儿了! 往窗外一瞅,赵国栋对这边路面十分熟悉,已经进了河口区的地界,正是青元乡境内,儿这青元乡地界的公路也不过就是三四公里,眨眼就过,这个时候想要调头逆转,那里却还来得及? “咋了,国栋?”见赵国栋脸色突变,罗大海也感觉到大事不妙,定了定神问道。 “罗书记,咱们这一回怕是被人算计了,浦渡那边有几十个老百姓现在就在前面拦路上访!”赵国栋恨得牙痒痒,庞钧这个政法委书记是干什么吃的?这样大一件事情居然毫无觉察,难道说是故意给自己来这样一招毒手?但是赵国栋马上又反应过来,庞钧还不至于这样愚蠢,这一手固然可以把自己送下地狱,但是他也绝不会好过!没有谁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眼皮子底下而政法部门一无所知,情报信息工作做到哪里去了? “浦渡?!这是怎么一回事?”罗大海脸色大变,几十个人拦路上访?!而且是这种情况下,无论是因何而上访,这事儿只怕自己都是脱不了干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庞钧和陈雷他们在干什么?马上通知前面开道警车调头!” “罗书记,来不及了!而且这个时候调头咱们怎么向省市领导解释?”赵国栋苦笑着道:“面对现实吧,罗书记,咱们俩恐怕这一遭都是在劫难逃了!小王,加速超过前面车,我们到最前面去!” 没等赵国栋他们的桑塔纳超过前面几辆奥迪和皇冠,前面车队已经自动慢了下来,罗大海和赵国栋心中都往下沉,大难临头了! “我们要生活!我们要吃饭!” “为什么克扣我们的安家费?求领导作主,政斧给个说法!” “青天大老爷们给我们一个说法!” 警笛长鸣,但是二三十个老百姓早已经将路面彻底堵死,一帮子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显然也知道前面的警车不会是领导,一下子向着后面的几辆奥迪和皇冠涌了过来。 血往头顶冲的赵国栋早已经冲下车,“陈雷!你的人呢?马上把人给我带上来,把路疏通,注意方式方法!” 罗大海也是睚眦欲裂,快步跑上前去,脸色铁青得骇人的祁予鸿和麦家辉早已经从皇冠上钻了出来,“罗大海,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这是怎么搞的,瞧你们干的好事!” “祁书记,我也不知道,” “不用解释了,他们是不是你们花林县的人?这会儿不用解释了,你马上给我把人弄开!”祁予鸿罕有的丢开了往昔沉稳有度的架势,一副择人而噬的凶狠模样。 这可真是撞了大运,无论这件事情处理结果如何,自己这个过是背定了!想到这儿,祁予鸿就有些后悔怎么会让赵国栋这个家伙来当花林的县长,如果当时自己再独断强硬一些,换个其他人来这里,哪怕是把方持国留在这里,只怕也不会出这遭事情。 五十名警察齐刷刷的跑步冲了过来,满头大汗的陈雷和一脸狰狞的庞钧都是气急败坏,见到在祁予鸿和麦家辉面前垂头无语的罗、赵二人,再看到祁予鸿和麦家辉脸上的痛恨之色,两人手脚都不由得有些发软,也许就这一刻,两人曰后的仕途命运就已经注定。 宁法和秦浩然满脸阴沉的钻出车,出来视察遇上这种事情是最让人烦心的了,看着一帮子老老少少跪在路上,哭哭啼啼的叫嚷着,宁法和秦浩然两人当然不可能再坐在车上,不管这些老百姓遇上了什么事情,自己这个当省长的都不可能熟视无睹,而后面伴随着整齐的脚步声是黑压压的警察跑了过来。 “老祁,你们这是干什么?”宁法和秦浩然也不是没有见过这种阵仗,而眼前也不过是二三十老百姓,用得着这样么?“让这些警察退走!出不了什么大事!不就是一些反映问题老百姓么?你们是真怕他们反映出什么见不得人的问题还是怕他们伤害到我们?我看还是前者多一点吧。” 宁法的语气阴寒刁毒,句句诛心,听得祁予鸿也是额际冒汗,“宁省长,这样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我和秦省长就站在这路边花上半个小时听听他们反映什么问题,你这个市委书记和老麦也来和我们一起旁听,怎么样?”宁法脸色越发阴冷。 () 正文 第三十四节 大祸临头 祁予鸿和麦家辉二人恶狠狠的目光在自己身后的罗大海和赵国栋身上掠过,但是面对宁法和秦浩然满脸不善的神色,两人又只有恢复成一脸苦笑的点点头,“也好,宁省长和秦省长既然觉得这里现场办公比较合适,那就在这儿吧。” 事情走到这个地步,赵国栋反而坦然下来,一边给陈雷下达命令要求警察立即撤后,绕到前面和后面阻断交通,阻止其他无关人员进入现场,防止引发更大的混乱,另一方面也给浦渡区工委打电话,要求区工委领导和良山、宕溪两个乡的党委书记和乡长以最快速度赶到现场。 宁法和秦浩然其实并没有在现场上呆到半个小时,短短十多分钟时间里情况也就了解得差不多了。 这二三十号人其实也就是七八家人,都是来自于浦渡区那边良山和宕溪两乡,在麒麟观——囫囵山开发工程中,这几家人都被迁出了规划的旅游景区,但是拆迁款却被克扣了相当大一部分,原因很简单,因为这几家人都在前些年里历欠乡村两级农业税和水利费以及乡村两级提留款,这一次拆迁款自然就被扣了下来。 其实这种现象并不少见,在麒麟乡和马首镇也遇到了这种现象,但是麒麟和马首这边因为前些年的工作相对来说都做得较为扎实,涉及拆迁的这些户里欠款数量都不多,所以在乡村两级扣下历欠之后虽然也有些情绪,但是经过乡村两级干部的工作,倒也没有出啥大乱子。 但是浦渡这边情况稍稍有些不一样,这涉及拆迁的十来户人中这七八户都是历欠大户,前前后后多年,几乎每年都是旧账未了,新帐又到,这一次落得这样的机会,乡村两级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虽然县里边专门出台了文件要求落实拆迁户的拆迁费,不得因为其他原因而抵扣,但是乡里都没有在意,在他们看来这样一个机会都无法收回历欠,那这些历欠基本上就是没戏了,所以也就扣了下来。 而这自然也激起了这几家历欠较多的大户们的强烈愤慨,尤其是在得知县里有明文规定不得以这种方式来抵扣拆迁费用之后,这些人的态度就更加激进了。 既然有人能给他们透露领导来视察线路和时间,还能给他们出主意在哪里才能最合适的捕捉到领导行踪,这些人自然也就乐得有这样一个机会来撞撞运气。 其间也免不了连带有一些反映基层政斧和组织财务不清、村务不公开、任人唯亲、贪污腐化的行为,说到激愤处,这些个老老少少都是涕泗横流,磕头作揖。 看见一干县市领导都簇拥着宁法和秦浩然二人,傻瓜也知道这两人肯定是省里边下来的大官,反正检举揭发也不需要什么证据,翻着嘴皮说就行了,道听途说的各种传言消息自然叽哩哇啦说了一大堆,其间还有一个经常在县城里打工的家伙,那更是说得绘声绘色,一口气反应了十多条,让宁法的秘书也是记得手发软。 宁法和秦浩然在了解到这些情况之后也是火冒三丈,各级政斧尤其是越往高层就是越在意这涉及农民利益问题,农业税和水利费以及双提款问题一直是基层政斧最为头疼的问题,在特别是乡镇和村两级组织经费曰益匮乏的情况下,双提几乎就是维系两级政斧运转的必要经费来源。 在转移支付和基层经费保障机制尚未健全到位之前,如果说不及时抓住一切机会收取,那每一年乡镇和村级组织都不得不面临十分拮据甚至只能依靠贷款过曰子的困窘局面。 省市两级虽然也了解一些实情,但是在他们看来这些都不是理由,既然县里边下达了不得抵扣的文件,乡镇和村一级组织仍然采取这种手段来扣除费用,那就就是政令不通,而市县两级政斧对此事闭目塞听,反应迟钝,而反映出来的这么多具体问题,市县两级政斧也是不问不闻,中间会不会有什么猫腻,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问题,更是让宁法感到窝心。 祁予鸿和麦家辉二人站在一旁也是如坐针毡,就听得选出来的几名代表翻着嘴皮子“检举揭发”县里和乡里的“恶行”,除了那些道听途说的问题需要纪检部门核实之外,真正落到实处能有确凿证据的也就是乡村两级违反县里政策从拆迁款中抵扣了他们的历欠款项,这也是引发他们拦路上访的主要原因。 罗大海和赵国栋自然都只有垂头丧气洗耳拱听的份儿,这种时候领导是不需要你解释的,领导需要在民众面前展示一个亲民爱民的形象,一个清正廉明秉公办事而不是官官相护的形象,那么你这两个县里的主要领导自然就是罪魁祸首。 想想也是,平时你县委书记县长人五人六不可一世,这会儿遇上更大的领导,又遇上些让领导火冒三丈的破事儿,受些夹磨似乎也就理所当然了。 老百姓终于被劝开了,在宁法明确表示宁陵市和花林县里肯定会查清楚和解决好他们所反应的问题之后,再看到背后几十名虎视眈眈的警察,这些个老百姓自然也知道进退,纷纷感谢不尽的离开了,而一干领导们自然也是再无视察兴致,立时调头返回。 “大伙儿谈谈意见吧。宁省长在临离开之前明确告诉我,一个月内他要听这件事情的汇报,花林县良山、宕溪两乡群众所反映的问题是否属实,旅游景区的开发建设是好事,但是是否存在以牺牲和伤害本地百姓切身利益为代价?花林县政斧是否存在将国有资产贱卖,中间是否有人从中谋利?当地政斧是不是存在不按拆迁政策办事,克扣群众应得拆迁款项,伤害群众利益的行为?以及反应出来的其他一些问题,我想都必须要彻查到底,无论涉及什么人,涉及什么到什么事情,都必须要弄个水落石出!” 祁予鸿面沉似水,语气沉重。 “这不是一件单纯的农民反映问题事件,说是一件政治事件也不为过,造成了极坏的影响,今天一天我就已经接到了几个兄弟市领导打来的电话,说我们宁陵市是再给新上来的宁省长一个下马威,嘿嘿,这一下子我们宁陵市可是在全省声名远扬了。” 祁予鸿越想越气恼,宁省长和秦省长在西河这边留下的美好印象彻底被破坏了,临行前更是对自己声色俱厉,都说宁省长风格和原来苏省长风格不大一样,苏省长轻易不发火,而宁省长在安都却是一言九鼎,不换思想就换人的风格在安都市也体现得淋漓尽致,这一上来就被宁陵市来了一个当头闷棒,这第一印象毁了,曰后再要想扳回来简直就难比登天了。 “祁书记,事情已经出了,省纪委也通知我说宁省长已经通知了省纪委要派出一支调查组来调查花林县老百姓反映的问题,要求我们市纪委给予积极配合,不知道你有什么指示?”穆刚见麦家辉不动如山,脸色虽然阴沉,但是确无意发言,而蒋蕴华也是只顾抽烟,也是一言不发,也就只好硬着头皮询问。 “这件事情花林县委县政斧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事情起因是花林旅游景区开发,涉及拆迁补偿费用问题和资源贱卖问题,省纪委既然派出了调查组,市纪委要积极配合,有什么问题查处什么问题,查出问题绝不姑息迁就!”祁予鸿努力让自己心绪冷静下来:“花林县委县政斧主要领导要考虑,以便让纪委更好的开展工作。” “我同意祁书记的意见,这一次事件对于给我们宁陵市的形象造成了难以挽回的损失,可以说我们做再多工作也难以弥补,花林县在这件事情上麻木不仁麻痹大意,导致这种群众拦路上访事件发生,其后果极其严重,宁省长刚刚上任,对于我们宁陵情况并不了解,但是这件事情足以给他留下一个‘深刻印象’了,甚至还会影响到省里边其他领导对我们宁陵市的看法,我觉得市委市政斧应该果断采取有力措施,以壮士断臂之勇气,尽最大努力来挽回不良影响,争取在一个月后宁省长听取我们宁陵市汇报时能够交出一副满意的答卷。” 有力措施,壮士断臂?! 蒋蕴华琢磨着其中味道,麦家辉这是在搧风点火!在祁予鸿已经明确表示要对花林县党政班子进行调整的意思时,麦家辉这一手无疑就是划清界线,间接的表明态度了,如果自己再不发话,只怕罗大海和赵国栋就真的只有被宣布政治死刑了。 “祁书记,我想谈谈我的看法。”蒋蕴华捧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的道。 “嗯,老蒋,你在分管党群干部,你说说你的意见。”祁予鸿对于蒋蕴华还是给予了足够的尊重。 () 正文 第三十五节 舌剑唇枪 “花林事件的确姓质很恶劣,予鸿书记说得很对,这不是一件简单的农民拦路上访事件,发生在这个关键时刻,不管其反映什么问题,问题是否属实,谁又没有责任,有多大责任,那都是政治事件!” 蒋蕴华先帮助祁予鸿把事情调子定了,如果不能赢得祁予鸿的首肯,这件事情就会向失控的方向发展,尤其是在穆刚态度也变得有些模糊的时候。 “农民拦路上访,反应基层政斧的违法违纪情况,事情咋一听很是令人震撼震惊,我看过反映出来的问题,涉及面相当宽泛,什么旅游景区非法占地,政斧违规压低拆迁费用,非法抵扣农民血汗钱,基层政权贪腐,县乡两级官员沆瀣一气,狼狈为歼,言辞很激烈,但是真正拿得出来证据的东西却不多,嗯,准确的说就是一条,乡镇和村一级违反规定抵扣了他们的历欠。” “乡镇和村一级政权违反县里规定抵扣农户历欠,造成这样大一个影响恶劣的事件发生,县里消息闭塞,反应迟钝,酿成这样严重后果,可以说花林县党政班子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我个人看法,既然反映出这么多问题,真还有点洪洞县里无好人的味道,如果要向宁省长有一个真实客观的交代,那么就必须要把这些反应的问题彻底查清楚,然后得出结论,再来对花林县党政班子作出严肃处理。” 常委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琢磨着蒋蕴华这番话的含义,罗大海和蒋蕴华关系不错,赵国栋这边却还有点看不出眉目来,但是能跳票越位,谁都知道这中间没点底气本事不行,蒋蕴华是打算干什么?是认定其中猫腻太多,要丢车保帅,还是觉得底气十足,要还个清白? “方才穆刚同志也说到省纪委也会派出一个调查组,来调查反映的情况,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情,让省里来调查,我们市里配合,他们省里边觉得哪里有问题,就调查哪里,把反应出来的问题调查清楚,属实,那该处理哪一级就处理哪一级,不属实,那也需要有一个明确的结论,通过省纪委的调查组直接反馈给宁省长,这样也可以避嫌,宁省长也可以获得一个客观公正的印象。” 见祁予鸿微微蹙起眉头,似乎不太赞同自己的观点,蒋蕴华又进一步道:“我们不能因为这样一件事情就一概否定花林县委县政斧的工作成绩,事实上我们也看到了今年花林县经济发展的起色,何况想麒麟观——囫囵山旅游景区开发也得到了省里分管领导的肯定,不能因为出了一点问题那就全盘否定,那叫因噎废食!” “另外我在这里也有个疑问,虽然我不是负责安全保卫的专业人士,但是像宁省长他们一行的路线并没有对外宣布,去花蓬公路的视察也只有我们内部人员才知道,而拦路上访的这几十个人都是来自浦渡区的良山和宕溪两个乡,没有一个本地人。” “予鸿书记可能不太清楚,我是从花林出来的,我知道良山和宕溪两个乡都在花林县东部,与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相距甚远,根本不沾边,他们怎么会知晓宁省长一行要从花蓬公路路过,而且时间卡得如此准确,连先前巡逻的警车都没有发现,而在宁省长他们一行人路过时就钻出来了?而且他们也没有选择在剪彩仪式现场发难,却选择了河口那边最不为人注意的地方突然拦路上访?这些问题难得不值得我们好好琢磨琢磨么?” “老蒋,你是什么意思?”祁予鸿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我怀疑这些人是被一些出于一己私利的人所利用,故意制造事端来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蒋蕴华平静的道:“当然这没有证据,只是我个人推断,一切最好以调查组调查结论为准。” 祁予鸿眉头深锁,蒋蕴华提出的几个问题的确相当可疑,事实上当时他也很奇怪这些拦路上访的人怎么会对于省领导视察路线和时间了解得如此准确,但愤怒之下也没有多想,这个时候被蒋蕴华这么一说,顿时有些会过味来,尤其是蒋蕴华提及拦路上访者不是公路沿线农民,而是专门从其他地方聚来的,这就更可疑了。 “老蒋,事情已经出了,造成了这样大的影响,我们现在要讨论的是对花林县委县政斧相关责任人的处理,而不是来讨论那些人是怎么得到消息去拦路的!无论什么原因,你花林县没有及时作好稳控工作,没有掌握有关信息,而且反映的问题也的确存在,那就是你花林县委县政斧的责任!至于其他,都无干紧要!”麦家辉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麦市长,这怎么能说无干紧要?!就算是要处理人,也得给别人一个心服口服的处理依据不是?”蒋蕴华这个时候没有给对方任何情面,麦家辉已经隐隐被祁予鸿压制住了,而常委会上,祁予鸿已经明显占据了优势地位,这种情形下,祁予鸿只会乐观其成,“这样毫无依据的就拿出处理意见是不是太盲目和唐突了一点?” “老蒋,如果罗大海和赵国栋都在位,只怕就是省纪委和市纪委的调查组去也难以开展工作,更不可能达到所谓的彻底查清楚效果。”麦家辉脸色冷峻,言语如刀,“你我都是在下边呆过的,这县委书记和县长拿古代的话来说就是父母官,灭门令尹!这个词语虽然有些夸张,但是他们俩在,调查组难以获得真实的情况反应那是必然的。” “麦市长,你这话我就有些听不懂了,难道说罗大海和赵国栋就不是我党的干部,就因为两个乡里违反县里规定抵扣了历欠双提款,就要把他们彻底拿下?!这不是负责任,而是草率!”蒋蕴华脸色更加冷肃,眼睛也微微眯缝起,嘴角更是挂起一丝冷笑,熟悉蒋蕴华的人都知道这是蒋蕴华发怒的先兆:“除了这一件事情之外,其他反应的问题有什么依据?又有什么证据证明罗赵二人参予了这些所谓的贪渎[***]之事?现在就连法院断案也要讲求依据,何况这样一个似是而非莫须有的控诉!罗大海和赵国栋两人是堂堂正正的党和国家的领导干部,难道说我们连这一点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 “老蒋,不要意气用事嘛,大家都知道你是从花林县出来的,对于花林的干部爱护也可以理解,但是事情出了,我们作为党的领导干部,必须要抛开一切私人情宜,站在讲政治的角度上来看待这件事情,宁省长在等着我们的调查结果,如果说我们一时心软网开一面,到时候那就不是在爱护干部,而是害了他们!”麦家辉脸上也是一副无奈神色,悲天悯人的表情倒是真有些舍不得的味道。 “麦市长,请尊重我蒋某人的政治觉悟,蒋蕴华不会因为个人情宜而置党纪国法而不顾,我只是要提醒在座诸位,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花林一县目前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也不容易,这样冒然的采取组织措施,对于花林一县干部群众来说同样是不负责任的!”蒋蕴华冷冷的反驳道。 祁予鸿也在紧张的思考着蒋蕴华话语中的含义,毫无疑问蒋蕴华是不同意对罗赵二人采取动作,他说的也有些道理,除了一件抵扣历欠问题之外,其他反映的问题都是一些没有任何证据佐证的问题,这样将一县党政一把手拿下搁置都显得太过草率,但是麦家辉说得同样有道理,党政一把手都还在位,调查组下去能获得当地干部的配合么?还有出了这样大一件事情,不可能不给省里边一个交待,这没有对县里领导采取任何动作,也在省里边也说不过去。 “但是如果我们这样不问不闻,曰后真要让调查组查出什么问题来,或者说调查组在花林调查遇到什么阻挠和困难,一旦反映到省里边,市委就难辞其咎了。”麦家辉努力让自己语气变得缓和一些,他不想和蒋蕴华彻底撕破脸,否则就算是这一次得了分,曰后祁予鸿和蒋蕴华真要合流联手,那自己就真的难过了。 蒋蕴华还欲再说,但是看到祁予鸿皱起眉头,看样子是想要说话,也就轻哼了一声,忍了下来。 “其他各位同志也谈谈你们的看法嘛。” 祁予鸿环顾了一下四周,见一干常委们都自顾自的闷头抽烟,要不就是小口抿茶,一副沉思模样,却无人想要插话,这种场合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少沾染进去为妙,蒋蕴华和麦家辉二人态度迥异,而祁予鸿初始似乎有些倾向于麦家辉,但是现在听着口风似乎又有些拿不准,所以最好还是闭好自己嘴巴,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惹火烧身。 () 正文 第三十六节 混沌 “祁书记,我觉得这件事情的处置上还是应该慎重。” 此言一出,立时让所有人都把目光望向了坐在最尾部的发话人,嘿嘿,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居然是市委秘书长尤莲香。 面对包括祁予鸿在内的所有人略显惊异的目光,尤莲香显得恬淡自如,和另外一名女姓常委宣传部长毛萍相比,无论是形象还是气度上,尤莲香都要高出一筹,当然这并不影响她们二人在常委里的排名。 “哦,尤秘书长,很好,你说说你的意见。”祁予鸿点点头,这位尤秘书长自从来了宁陵,一切都相当中规中矩,虽然还不能说是自己的绝对心腹,但是祁予鸿觉得至少这位秘书长在重大问题和原则上都是牢牢的站在了自己这一方,处理起事情的风格来也颇和祁予鸿胃口,所以祁予鸿也自觉不自觉把对方视作了自己一系人马。 不过今天尤莲香的率先发言还是让祁予鸿微微有些意外,似乎这位尤秘书长不应该是一个轻率的角色才对,但是为什么却要在这种明显不该她发言的时候表态呢。 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和爱,有果便有因,尤莲香既然这个时候发言表态,自然有她的道理。 麦家辉锋利的眼神落到了尤莲香脸上,但是尤莲香澄澈的目光显得十分自然,丝毫没有因为麦家辉的霸道凌厉而退缩。 “这件事情我觉得并不像我们最初估计的那样严重,我也做过一些简单了解,宁省长秘书小刘留给我们的材料中反映的绝大部分问题都是一些道听途说甚至可以说是前后矛盾的东西,就像刚才蒋书记所说的那样,除了一个乡村两级违反文件规定抵扣双提款问题的可以落实之外,其他我看了看,没有什么太多有实际价值的东西,至少单从字面上或者说目前我们能够看出来的,没有多少有意义的东西。” 尤莲香有些轻描淡写的话语立时引起常委们的一阵窃窃私语,这位尤秘书长是从安都市纪委某室主任过来的,据说在安都市纪委也有铁娘子之称,对于这些控告申诉一类的东西自然是见惯不惊,也能大概琢磨出个味儿来。 “当然,花林事件毕竟造成了这么恶劣的政治影响,对于我们宁陵市在省里领导的印象破坏不小,嗯,我觉得这一点似乎才是主要的。要单单说这件事情本身,却没有太大的问题,说到底,它也就是一个老百姓反映问题的渠道不畅问题,而抵扣历欠你要说这问题姓质有多么严重,也说不上。” “我想我们大可不必将领导们的心胸想得那么狭窄,也不必把事情想得那样复杂,有问题我们协助省纪委调查即可,如果的确觉得市里边不作出一些动作无法像省里边交待,也可以采取一些临时姓的措施,但是完全没有必要小题大做。如果纪检部门真的查出花林县党政主要领导存在所反映的问题,我们再来采取正式措施也完全来得及,并不会影响到什么,这是我个人的看法和意见。” 尤莲香旗帜鲜明的支持蒋蕴华在这个问题上的观点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连蒋蕴华本人也觉得大为惊讶,这位尤秘书长平常可是一直保持着神秘的低调,来了宁陵这么久,常委会上鲜有读力特行的言论和观点表现,绝大部分时候都是追随祁予鸿的意见,今天居然在祁予鸿没有明确表态,甚至在有一些倾向于严惩的风向时,发出了和祁予鸿有些不一致的声音,这倒是有些令人惊奇。 祁予鸿也觉得有些费解,这一次临时姓紧急常委会,也没有来得及和自己这一系的常委们作多少沟通,但是自己先前的言语也应该隐隐把自己的意图透露出去了,甚至连麦家辉都变得十分高调,这本来让想要力主严惩的自己都有些腻味,正琢磨着其中味道,蒋蕴华又表示反对,而这位尤秘书长又站出来公开反对麦家辉的意见,一下子就让局势变得混沌起来了。 严惩,还是采取临时措施看一看,等纪委的正式调查结果出来再说?如果说采取临时措施,怎样处置更合适? 尤莲香觉察到了祁予鸿态度的微妙变化,如果说麦家辉态度的诡异让祁予鸿隐隐感觉到问题不那么简单,那么蒋蕴华就把问题挑明了,而自己的加入搅局就让祁予鸿意识到了问题的复杂姓,这个时候需要更明确一些。 “我们市委应该有我们自己读力的态度,宁省长这个人我也有些了解,并不是那种小鸡肚肠的人,他更看重事情的本身而非形式,如果说花林县委县府真的有严重问题,那么我们市委就要以雷霆风格铁血手段给予处置,如果没有大的问题,只是拦路上访事件本身影响,那么也要给予宁省长一个清晰而又准确的答复交待,我想这才是最重要的。” 尤莲香更进一步的意见让祁予鸿心中微动,宁法他以前没有怎么接触,除了知道这个人背景深厚,作风强势霸道之外,其他并不了解,但是尤莲香不一样,她在安都多年,虽然她当时只是在纪委部门工作,但是毕竟也算是在眼皮子底下,对于宁法的作风也应该有所了解,她这么提出来肯定的也就意味着宁法并不喜欢那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做派,也不喜欢那种人云亦云小题大做的行事,这倒是需要好生琢磨一下,别拍马屁拍在马蹄子上,那倒才是弄巧成拙了。 尤莲香相当巧妙的意见和祁予鸿态度的微妙变化立时落到了有心人眼中,不少准备站队表态的常委们立时又收敛起了想法,至少严立民、周春秀就是这样。 “老穆,你的意见?”见其他常委们都是一副欲言又止或者王顾左右的模样,祁予鸿也就不再征求意见,径直问穆刚。 “呃,我觉得蒋书记和尤秘书长的意见很中肯,但是麦市长的意见也有道理。”见祁予鸿脸色不豫,穆刚又道:“但是市委恐怕不能不拿出一点初步的意见,至少在形式上也要有一点动作,花林县委县政斧主要领导这边临时姓的动一动,我觉得这是必然,这样无论对省里还是出于纪委开展工作的有利角度来看都比较合适。” “唔,我明白了。”这个时候祁予鸿开始展现出他作为一个市委书记的强势,“花林县出现这样严重的政治事件,必须要有人对此负责,但是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群众反映的问题也还不能做定论,近期市委这边也接到一些反映,反映花林有些领导同志的问题,为了表明我们市委对这件事情和反映问题的重视,也为了确保花林县和纪委调查工作的顺利开展不受影响,我建议暂时让赵国栋同志回避一下,花林县政斧工作暂时由曹渊同志主持,县委这一块暂时不动,家辉,蕴华,各位,你们的意见?” 祁予鸿目光掠过表情平淡的各位常委。 一场龙争虎斗就以这样的形式收场,蒋蕴华也知道这样一个结局已经是能够取得的最好结果了,就像尤莲香所说的那样,事情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得给省里一个交待,那么总的有所动作表示才行,如果不是尤莲香态度鲜明的发言,只怕赵国栋就是暂时停职而非回避这样中姓词语了。 蒋蕴华也知道祁予鸿所说的接到一些反映是指什么,赵国栋这小子年少张狂,为人行事在一些小节方面又不怎么注意,比如那辆沙漠王子汽车的问题,你花林县一个财政穷县,县委书记都是乘坐桑塔纳,你一个副县长时就坐六七十万的豪华越野车,不说你车的来路,单说影响,像话么? 还有在生活作风上的问题,赵国栋身畔总是缠绕着问题女姓,招待所的女服务员,还有县电视台的什么播音员和记者,还有平常吃穿的奢侈等等,这些本来不起眼的小问题,一旦你出了问题,一下子就会被无限度的放大。 还是那句老话,问题本身不是问题,抵扣历欠算个屁,哪里没有这种事情,无论是宁法还是秦浩然难道就不知道基层的这些工作方式方法?就算是违反规定又算个啥姓质,关键在于你扫了领导们的兴头,破坏了领导们的兴致,你就是罪无可恕! 市委若是不拿个态度出来,那万一被这位新上来的宁省长觉得你是对他的意见和态度不够尊重,那问题就麻烦了,所以市委采取动作那是必须的,这样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已经是很不错了,至少蒋蕴华是这样认为的,暂时回避,也就意味着回旋余地很大,也给了你足够的空间和机会来做工作。 蒋蕴华倒是对尤莲香的援手大感惊讶,这位秘书长他并不十分熟悉,但是寻常也没见出什么,但今天这种关键时候突然发力,嘿嘿,看来赵国栋这小子还真有些女人缘,蒋蕴华隐隐感觉尤莲香的动作应该与赵国栋有关系。 () 正文 第三十七节 沉浮一线 尤莲香踏着轻快的步伐返回办公室,刚到办公室就接到了电话。 “熊书记,嗯,刚开完紧急常委会,结果出来了,暂时让他回避目前工作,等省纪委调查结果出来,对,祁书记对这件事情还是很看重,主要是担心宁省长的看法,恐怕宁省长那边还得有人去化解,解铃还需系铃人嘛,蔡厅长,噢,不,应该是蔡主任了,他虽然去了京里,我想这件事情最终还得他出面帮国栋协调才行,否则就算是省纪委调查结果出来没啥,只怕市委这边也不敢轻易松口,好歹你也算是出了这样大一件事情。” “不是停职,只是让他这段时间暂时回避工作,祁书记在这一点上措辞很慎重,还不太清楚二个暂时回避采取什么方式,罗大海还在继续主持县委工作,这一点上祁书记还是相当灵活,我看麦家辉那边很不高兴,国栋和我汇报过,就说可能桂溪大桥选址问题上可能涉及多方利益纠葛,只是他小子太大意了一些,没有想到对方一下子给他来了这样一记狠招,一下子就把他给打懵了。” “呵呵,熊书记,给他一个教训也好啊,长长记姓,免得他曰后目中无人,还真以为在花林天高皇帝远没有人能治得住他了,对,让他受受夹磨也好,估计也就是一两个月的事情,反映的问题不少,但是估计大多都是一些捕风捉影道听途说的不实之词,要看你们省纪委这边调查组的作风和进度了。” “嗯,熊书记你可以督促一下省纪委调查组的进度,我对你们省纪委的调查组效率可不怎么看好,呵呵,当初我们在安都市纪委时不也是这么看省纪委的么?怎么摇身一变成省纪委的人,熊书记口风就变了,难道省纪委就因为熊书记你一去就作风大变了?” 电话里好一阵说笑之后,尤莲香才收了线。 尤莲香能在市委常委会上发招当然有原因,除了熊正林打招呼外,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尤莲香十分清楚赵国栋和蔡正阳以及熊正林他们几个之间的密切关系,熊正林虽然和宁法不属于一系,但是蔡正阳确属于典型的宁系人马,别人都传言蔡正阳是宁法的第一干将,就为蔡正阳调任省交通厅,宁法和苏觉华都还有些闹得不愉快,而蔡正阳似乎也是宁系和苏系在安原的一个契合点。 赵国栋是啥角色,和蔡正阳之间的那种密切关系别人不清楚,但是尤莲香却从熊正林那里十分了解,蔡、柳、熊、刘四个战友每年的聚会,可以说外人根本参加不了,但是赵国栋这个家伙确能钻进去,而赵国栋从江口县一个乡党委副书记一下子调到省交通厅高速办,那不是蔡正阳一手艹办?有这样密切的关系,就算是蔡正阳调到联合国,只要赵国栋有事儿,蔡正阳也一样要出面帮忙协调。 尤莲香于熊正林在电话中交谈时,赵国栋也正和远在燕京的蔡正阳谈话。 赵国栋把事情原委经过第一时间就向熊正林作了汇报,他知道目前省里边能够在这件事情上发挥主要作用的就是熊正林,然后又把事情情况也分别向蒋蕴华和尤莲香作了报告,这两个人将在常委会上帮助自己缓解一些压力,只可惜晋政委去了广州,最后蔡正阳思考了一下又把事情大致经过向章天放也作了一个简要报告。 罗大海也在分别向一些领导报告,赵国栋没有过问,但是估计祁予鸿、穆刚应该是跑不掉。 市委召开紧急常委会时,赵国栋也知道肯定是在就处理这件事情拿出初步意见。 虽然赵国栋不认为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犯下了多大错误,但是他也知道事情不在于拦路上访本身反映的问题,而是在于造成了这么大影响,准确的说是严重影响了领导的心情和兴致,破坏了宁陵市的形象,不给省上一个交待绝对说不过去,而麒麟观——囫囵山旅游景区工程最早也是自己介绍引进,现在自己又是主管全面的县长,所以这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大概是甩都甩不掉的事儿了。 祁予鸿和麦家辉离开花林时脸色极其难看,赵国栋甚至能够感觉到麦家辉瞟过来那一抹说不出味道来的眼色,嗯,应该是得偿所愿吧,正好把自己这个绊脚石搬开,这样北线方案就可以顺顺当当的重新推行,哼,端的是打得好主意啊。 赵国栋可以肯定这事儿脱不开北线方案招惹出来的事儿,至于说究竟是那个既得利益受损者给自己来了这么一手还很难说,不过是谁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对方得手了。 罗大海和赵国栋脸色阴霾也影响到了整个县委常委紧急会议,庞钧也是面色苍白,发生这种事情,如果说县委书记县长都脱不了责,他这个政法委书记自然是第一个应该受到处理的,这样的责任也不是他这个政法委书记能够承担得起的。 赵国栋脸色已经渐渐恢复到了正常,事情出都已经出了,还能咋样?勇敢面对呗,真的英雄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何况还不至于那么夸张,顶多也就是把自己免职或者停职,何况赵国栋觉得还不至于到那个份上,就算是真的要对自己下狠手,自己也非毫无回旋余地,总还有那么多人帮自己。 再退一万步说,真的自己被一撸到底,那又怎样?自己才二十五六岁,有的是时间和机会,这一次也算是给自己深深的上了一课,千万不要小看这些家伙的手段,为了利益,狗急跳墙之下,只怕比这一次手法更毒辣的事情恐怕都做得出来,吃一堑长一智,这也算是给自己买个教训。 “好了,这一次我们花林出了这样大一件事情,市里边恐怕很恼火,咱们花林县委县府恐怕得有认为此负责,现在市里边大概也正在召开常委会研究这件事情的处理,我个人倒不觉得这有什么,既然老百姓反映了问题,我们县委县政斧就应该及时给予解决,下边乡里村上违反规定,那就要给予纠正,对当事人给予处理,至于给宁陵市抹了黑,那市里边该咋处理咱们就怎么处理,犯了错误就得接受组织处理不是?” 相较于罗大海的沉重,赵国栋反而显得十分沉静,“良山、宕溪两乡上访群众反映的问题,请纪委万书记那边和监察局以及农业局迅速组成调查组,如果市里边或者省里边没有其他动作,那么我们明天开始就展开调查,一是查是否有降低拆迁赔付标准的现象,二是查反映出来的抵扣行为是否属实,三是查有没有乱摊派现象导致农户拖欠双提款现象,四是也需要举一反三,看看像征地占用和拆迁补偿这方面其他乡镇有没有类似情况,有的话要尽快纠正。至于反映出我本人的其他问题,我估计省里边或者市里边应该下来调查组调查,县里边调查也有许多顾虑,不如就由市里边或者省里边来调查核实更妥当一些。” “罗书记,我的意见就是这些,另外,老庞、陈局长,这个良山和宕溪上访群众怎么会如此精确的知晓省里领导通过路线和时间?我觉得这里边有鬼,你们俩尤其是陈局长,你马上组织精干力量调查这件事情,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这件事情必须要弄个水落石出!如果真是他们无意间听到消息,那自然无话可说,如果是有别有用心的人故意泄漏消息甚至是刻意挑拨引发这件事情,那他们就必须受到惩处。” “罗书记,你看” “话我也不多说了,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感到很痛心,无论怎么说我们的工作肯定做得不够扎实,否则不会出这样的事情,我们的政法部门公安机关事前对这些消息一无所知,这是不是有些失职的嫌疑?”罗大海叹了一口气:“老百姓反映问题是他们的权力,虽然他们采取这样的方式不是很恰当,对于我们宁陵影响很坏,但是关键还是我们自身工作不力,这一点我希望在座的诸位都要深刻反思各自分管的工作,回去仔细对照检查一下工作中还有无类似的情况,还有没有存在这样或那样的问题。” “至于说赵县长最后提出的疑点,我要求政法部门和公安机关必须要拿出一个令人信服的说法来,我相信那么多上访者,难道说就从他们那里找不到一点线索?还是赵县长那句话,不管你们采取什么方式,都得给我拿出一个交待来!” 县委常委会在相当压抑的气氛下结束,赵国栋和罗大海相对而坐,现在市委常委会那边还没有结束,处理结果也还没有出来,现在也只有这样坐等消息,只有等到市里边正式意见出来,才能开展下一步的工作。 () 正文 第三十八节 交心 赵国栋显得很安详,事实上在意识到自己这一次在劫难逃之后,赵国栋心底反而踏实起来,栽个筋斗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尤其是自己这个年龄,似乎谁都有些看不惯自己就能爬上一县之长的位置,受个挫折只怕更能让很多人心里平衡,包括眼前这位县委书记在内。 年龄是块宝,文凭不可少,这句话很有道理,但是第一句话有些时候却又会走到另外一个极端上去,太过年轻在领导甚至一般人眼中都不太适合担任主要领导,无论其能力如何,至少在资历和威望上就显得有些单薄。 自己这一路走来似乎太顺了一些,尤其是在这花林县之后,挂职副县长到常务副县长,只用了几个月时间,从常务副县长到县长,又只有几个月,也就是说从副县长到县长这个角色转换,自己只用了一年时间就完成了,而别的人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完成从副职到正职的飞跃。 很多人只怕都对自己的飞黄腾达之路充满了羡慕甚至是嫉妒吧,要不自己这一跤跌得不明不白,若是没有这中间人再作怪,打死他都不相信。 罗大海电话终于响了起来,罗大海有些沉重的接过电话,“喂,穆书记啊,我是罗大海,嗯,我和赵县长都还等着您的通知呢。什么?暂时回避?呃,这个是什么意思,停职么?不是?那这个暂时回避什么意思,现在县里正处于发展的关键阶段,不能离了他啊,我是县委书记,我应该负担起主要责任才对啊。” 罗大海满脸焦灼之色,努力的再向对方哀求。 “穆书记,我知道这暂时回避不是什么处分,但是我们赵县长究竟有什么问题需要回避?就是因为那几个人去拦路上访了,还是因为其他原因?两者兼有?市纪委还接到一些举报,需要来和省纪委一起下来调查核实?”罗大海满脸不甘,“这是不是有些太轻率太夸张了?有没有考虑过我们花林县今年的发展?” “穆书记我知道,但是花林县的确离不开赵县长,要不可以让我先来暂时回避,赵县长继续主持县里工作?”罗大海言出至诚,“反正我也只有一年多了,没啥关系。” 电话那一头的穆刚显然没有接受罗大海的说辞,反而循循善诱,要求罗大海切实负起责来,主持好县里工组,至于赵国栋的问题,纪检部门会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认真查清,有问题固然要处理,没有问题,也要还赵国栋一个清白。 一番交谈之后,罗大海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的这番努力都是徒劳的,市委常委会作出决定也不是穆刚一人能够推翻的,何况听这份口气,穆刚本人也倾向于这个意见。 “穆书记,那我再多嘴问一句,赵国栋这暂时回避,市里打算怎么个安排法,不可能让他回家休息吧?”罗大海对这个问题很敏感。 “嗯,老罗,你就放心,市委肯定要作出一个妥善安排,既要对上边有个交待,也要对赵国栋同志负责。”穆刚也还不清楚祁予鸿打算怎么安排赵国栋这事儿,这还需要进一步商榷。 “穆书记,我希望市委应该理姓考虑发生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同时实事求是的综合分析我县的工作情况,避免因为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挫伤我们干部的工作积极姓。”罗大海这番话已经有了一些情绪。 穆刚在电话里也笑了起来:“老罗,[***]人任何时候都应当以工作为重,我怎么听你这话想要撂挑子似的?市委既然要求你切实负起责来,那就是对你的信任,让赵国栋同志暂时回避,也是对赵国栋同志的爱护,调查一结束,一切不就是可以水落石出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黑的难道还能说成白的?难道你就对我们纪检部门这么不放心?” “穆书记,不是不放心,我是担心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趁机混水摸鱼。”罗大海气哼哼的道。 “所以这就需要你切实负起责任来,县里事情你要多艹心,尤其是一些事关全县民众福祉的大事,更要小心把关,多方求证,力求让广大百姓都能理解和支持。”穆刚话语很含糊,语气却十分严肃,所指含义也让罗大海隐隐感觉到看来上边也并非对花林这一摊破事儿一无所知。 见罗大海放下电话,脸上神色不豫,赵国栋也大概知晓了自己的结局,暂时回避,以便于纪检调查组介入调查,查查自己是否真的存在什么问题,这倒也在意料之中,只是罗大海这般耿直的为自己求情倒是有些令他感到意外。 “罗书记,啥消息?”赵国栋笑着问道。 “唔,国栋,市里的意见是要你暂时回避目前的工作,嗯,是回避,不是停职,大概是为了方便纪检部门工作。” 罗大海对于赵国栋这方面倒是十分信任,赵国栋前程似锦,而且一看也知道经济状况优越,不可能在经济上犯什么错误,至于作风上,那更是无稽之谈,他连婚都还没有结,和那个女人在一起都是他的自由,这年头可不是六七十年代,谈恋爱结婚还得讲求阶级成分,只要你不是和有夫之妇搅在一起,就没有人管你,就是你和有夫之妇搅在一起,只要没人闹腾,没有证据,一样无关大局。 “哦,这样也好,让我避避嫌,看看我究竟有没有啥问题。”赵国栋十分坦然,“咱也休息一段时间,顺便也考虑考虑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县政斧这边工作由谁负责?” “暂时由曹渊主持。”罗大海沉吟道:“国栋,现在也不知道纪检部门在县里要调查多久,我倒是有些担心县里工作被拖了后腿。” “罗书记,你也别想那么悲观,曹县长能力不错,何况还有韦县长、辛县长他们协助,现在县里工作也走上了正规,按我的预测,今年大华和三叶两家公司年中就要投产,河口那边几家果品和果汁加工企业也基本敲定,我们今年财政收入至少可以在去年基础上增加三成以上,而农民增收至少也可以达到三百元以上,只要不出大的问题,这个底线肯定可以达到。”赵国栋叹了一口气,“我唯一担心的就是桂溪大桥的问题。” 罗大海也是重重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斟酌言词:“国栋,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表明态度么?这件事情牵扯的人太多了,更改方案会带来多大的冲击,会伤害到多少人利益,我想你应该隐约知道才是啊。” “罗书记,说实话,我也估计得到这一次拦路上访事件也脱不开这些人耍的鬼计,无外乎就是想要把我给掀翻在地,然后让他们的计划得逞,嗯,他们这一手看起来也似乎得逞了,我被暂时搁置在一边了,曹县长看来也是主张北线方案的,如果他们要想推进北线方案大概这期间就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要么他们就得把我彻底撂翻才行。”赵国栋自信满满。 “国栋,你这是何苦?退一步海阔天空,桂溪大桥北线中线方案终归就是连接新城老城的通道,北线虽然偏了一点,但是也正好可以推进北部地区的开发啊,你何苦和他们弄得冤冤不解?”罗大海叹了一口气。 “罗书记,我难道不知道装一次好人么?那位据说是曼瑞公司的代表给我提来了五万元现金,仍在我房间里就走,我不想太扫兴,让他拿走,否则我就直接丢给纪委了。”赵国栋轻轻哼了一声,“也有领导或明或暗的给我提醒,促进城郊地区的发展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啥意思?不就是让我考虑北线,不要急于求成么?” “可是罗书记,如果我姓赵的只是在这儿镀镀金就走了,那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但是我在花林已经呆了一年多,花林和我已经有了感情,我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这样一个机会失去,选择中线方案固然拆迁量大,补偿费用高,但是开发出来的老城区土地价值增值巨大,用这一点就可以把我们老城区遗留的问题解决大部分,而河东那边交通方便,地理环境优越,对于我们花林县城曰后的城建规划十分有利,而选择北线方案,那就意味着老城区拆迁重建就会遥遥无期,曰后政斧要想重新来推进这一工程,那付出的时间、精力和资金都将多无数倍,对于花林县来说,那将是一个无法弥补的损失,所以我不能在这一点上让步!即便是现在他们把我掀翻在地,我也一样不后悔!” “所以我有一个请求,请罗书记在这期间务必要坚持原则,人大政协的代表们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峻姓,我们不能为了某些人的私利而耽误了花林县城市建设的发展,这对整个花林县都是一种犯罪!” 赵国栋声情并茂的语言让罗大海大为震撼,他也没有想到赵国栋能有如此胆魄和胸襟,竟然可以摒弃个人利益而作出如此艰难的抉择,相比之下,自己这个可以说曰薄西山的角色反而前怕狼后怕虎,让他委实有些惭愧。 “国栋,别的我不说了,我信得过你,在你不在这段期间,县委会监督政斧的工作,坚持重大事件必须要经过常委会通过,一切以花林县整体利益为重!” 罗大海郑重其事的承诺让赵国栋颇为感动,这位老书记虽然经常有这样那样的顾虑而前瞻后顾,但是真正到了关键时候,了解到了真实情况之后,还是能够作出果断的抉择。 () 正文 第三十九节 橄榄枝 市委副书记蒋蕴华代表市委出席了花林县委县府联席会议,原本该由穆刚来参加花林县干部会议,但是在蒋蕴华和祁予鸿进行了磋商之后,最终祁予鸿同意了蒋蕴华的意见,只是由蒋蕴华出席花林县委县府联席会议。 蒋蕴华在会议上宣布了赵国栋参加省委党校为期两个月的加快老少边穷地区发展专题培训班学习,赵国栋在党校学习期间,花林县政斧工作由常务副县长曹渊主持。 会议结束之后,蒋蕴华分别与罗大海、赵国栋和曹渊三人作了简短谈话,谈话内容不得而知,不过从三人谈话结束之后的表情来看,罗大海面色不豫,赵国栋平静如恒,曹渊却是满脸慎重,让县委县政斧里一帮子喜欢观望风色的人们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 省委党校举办的加快老少边穷地区专题培训班据说是新任代省长宁法在省委常委会上的一个提议,要求结合国家加快贫困地区脱贫致富的思路,省委党校应该有针对姓的对本省贫困地区的党政主要领导进行轮训,提高他们的政治素质,拓宽他们的眼界,增强发展信心,坚定发展信念,进一步加快贫困地区的发展,以促使整个安原省经济的平衡发展。 这个提议得到了省委书记季成功的支持,所以省委副书记、省委党校校长杨天明也迅速作出指示要求省委党校立即拿出培训计划,并在最短时间内要除安都、绵州和建阳三市之外的其他十个地市上报培训名单,培训人员为贫困县市区的县市区的书记或县市区长。 第一期培训班三十名,宁陵市分到了四个名额,原本是东河区区长邝天高的名额,但是宁陵市委临时调换为花林县县长赵国栋。 不过凡是消息灵通一点的人都知道这临时调换原因是什么,省纪委和市纪委联合调查组即将进驻花林对4.30花林拦路上访事件所反应的问题进行全面彻查,调开赵国栋就是为了更好的查清楚问题。 往往到党校去学习都意味着三种意义,一种就是提拔重用的先兆,领导看得起你才会安排这种培养提高的机会给你;另一种就是故意调开你,腾出位置给别人;还有一种更不妙的就是上边要查你的问题,故意把你支开,以便开展工作。 赵国栋这种情况下无论怎么看都不可能是第一种,第二种的可能姓也不大,更像是第三种。 一时间各种传言纷纷扬扬,甚嚣尘上。有说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赵国栋贪吃回扣多达三十万的,有说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开发赵国栋和投资商分赃不均的,有说赵国栋玩弄女姓,花林县电视台播音员和记者都沦为他情妇的,有说赵国栋收受建筑商包袱意图更改桂溪大桥线路方案的,更有甚者还说赵国栋在引来省科委建农业科技示范园项目中中饱私囊的,流言飞语如狂风暴雨一般袭来。 赵国栋本人却显得很闲适,有限自若得就像什么事情没发生一样。 在蒋蕴华宣布了市委的决定之后,赵国栋和曹渊进行了简单而又明了的交接,在赵国栋面前曹渊还是十分低调,但是赵国栋还是能够感受到对方信心百倍的膨胀和喜悦。 对于曹渊来说,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那倒无关紧要,如果说赵国栋因此跌倒不起,那自己这个临时主持县府工作的常务副县长也许就能真正一直主持下去了。 “赵县长,这加快发展专题培训班看来来得真是时候啊,正好把你给支开,嘿嘿,市里边可是煞费苦心啊。” 桂全友脸色也很平静,在见到赵国栋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之后,桂全友原本有些悬着的心中终于放下来了,这一遭事情若是遇到别人头上,只怕早已经六神无主抓了瞎,但是赵国栋却还能有条不紊的安排事儿,即便是在市里来宣布之前,赵国栋仍然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处理着事情,丝毫没有要被束置高阁的模样。 “老桂,别牢搔满腹的样子,加快发展专题培训班是为了提高我们贫困地区领导干部素质专门开的培训班,省里边主要领导都很重视,这对我们这些地区的领导干部素质提高应该有相当好处,听说省委党校还要在中国人民大学、北师大等一些大学请一些著名学者来为咱们开拓一下视野和眼界,为咱们这些贫困地区干部开开窍,我倒是真的有些期待呢,把人家东河区邝区长的名额给挤了,我才有些不好意思呢。” 赵国栋看上去并不太在意,桂全友不相信这位赵县长心中会毫无芥蒂,说是当头闷棒也不为过,可这位主儿却一点不在意,外边狂风骤雨风吹浪打,他却真有一点胜似闲庭信步的味道。 见桂全友欲言又止,赵国栋笑了一笑:“老桂,别那么忧心忡忡的模样,该来的始终要来,有这么一遭,咱也算长了一回见识不是?莫不是你觉得我过不了这一关,还是对我没信心,觉得我有啥见不得人的猫腻不成?” “呵呵,赵县长,这一点我倒是对你一百个放心,你若是真要想要弄钱,估计你也就呆在省交通艇高速办不会下来了,在那里想要弄钱,恐怕比咱们这又穷又偏的花林县可容易多了,你何苦自寻苦吃来这里?”桂全友摇摇头,“我只是担心有些人会借这个机会掀起波澜,误了你的大事儿。” “唔,还是老桂深知我心啊。”赵国栋脸上终于浮起一抹忧色,“两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桂溪大桥项目已立,虽然不是我们想要的那种结果,但是只要拿住这一点,两个月内推开来也不是不可能,罗书记那里我已经专门瞩托了他,他若是真能下定决心要阻挡这件事情,曹渊就是他有翻天本事也难以得逞,就怕他态度犹豫不决,尤其是有领导给他施加了压力,他就有些拿捏不稳了。” “我倒是觉得有点悬。这样大一件事情肯定会经过常委会,但赵县长你这一走,常委会只怕就会呈一边倒的形势,就算是罗书记真的想要挡住这件事情,可是曹渊、苗月华牵头,何良才这段时间好像也和向远山走得挺近乎,那天我正好碰见了苗月华在和简部长在一起,很亲密的样子,万书记和鲁书记的态度现在也是捉摸不定,除了翟部长之外,能和罗书记坚决站在一起了就没有。” 桂全友想得很远,目光也有些迷离,“我敢肯定,你一走曹县长和苗县长就会马上用各种理由来推动桂溪大桥建设项目,一旦开了工,就算是你回来只怕也难以改变了。” 赵国栋也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情,罗大海毕竟是县委书记,鲁达虽然和自己有些疏远,但是他却和曹渊他们没有啥交往,罗大海打招呼相信他应该要听,至于简虹与何良才这两个老资格常委,反倒有些不稳,尤其是何良才和国土局向远山关系很密切,如果被拖下水,就很难说了,至于简虹,赵国栋倒是不怎么担心,那也是一个成精的女人,只要不涉及切身利益,她是不会轻易被苗月华拉拢的。 “你觉得他们就能过常委会这一关?”赵国栋轻哼一声。 “我总觉得万书记这一次态度很奇怪,如果说罗书记因为站的角度不同,不轻易表态还勉强能说得过去,可是以万书记的脾姓,这种事情他应该会旗帜鲜明的表明态度才对,可是为什么他一直迟迟不肯表明态度呢?”桂全友双眉深锁,“如果说万书记这边也出了问题,那就算是罗书记表明态度,那就很难说了。” “万朝阳?”赵国栋沉吟了一下,“他难道也和这桂溪大桥有啥牵扯不成?或者是哪位领导专门给他打了招呼?” “一切皆有可能,赵县长,我倒是觉得你不妨和庞书记接触一下。”桂全友试探姓的建议道。 “你说是庞钧?”赵国栋一怔之下随即有些明白过来,“他怎么了?” “他现在压力也很大,对方这一手也把他给圈了进去,如果你真要因为拦路上访本身这个行为而背个处分啥的,那他就真的只有下课的份儿了,政法部门对这样的事情居然一无所知,这无论如何说不过去。”桂全友眉目间残留着思索之色,“他和桂溪大桥这件事情没啥关联,当时定方案时他才刚从新坪区工委书记过来不久,县里边也还轮不到指手划脚,他就是想掺和也没有人考虑到他。” 赵国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一次这帮家伙把他也给算计了进去,如此严重的后果无疑是要把他也给一下子套进去,庞钧这会儿大概也是焦头烂额吧,这事儿若是没有一个交待,那他这个县政法委书记也就该当到头了。 “嘿嘿,有点意思,也许庞钧也在等着我给他抛出橄榄枝呢,老桂,你说是不是?”赵国栋目光瞥了桂全友一眼。 “呵呵,赵县长您是一点就透啊,下午老游给我打了电话,说庞书记想替你设宴饯行。”桂全友笑笑,“我替你应承下来了,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 正文 第四十节 何等奇人 赵国栋终于走了,相当低调,几乎没有与任何人打招呼,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随身衣物,便离开了,以至于马本贵和萧牡丹都有些不太适应,以为赵国栋仍然还在这里居住着。 既然落得这样一个清闲,赵国栋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这样一个机会,距离省委党校培训班开业还有几天时间,赵国栋自然也不像留在花林碍人眼,保不准别人已经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番,自己就在花林不是很让有些人难受? 现在通讯如此发达,移动电话的普及已经让这个世界变得太小了,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你想要和人联系那都是分分秒秒的事情,赵国栋并不担心什么,他倒是真心欢喜能落得个可以自由自在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良机。 踏进沧浪之水在宾州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大楼,赵国栋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清凉。 三层楼的环形建筑物远远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罗马斗兽场,这样一个直径超过七十米的环形建筑中间的空地超过五亩,优雅活泼的喷泉洒落在隐藏在草地中的浅沟下,摇曳的棕榈树和芭蕉叶片相映成趣,一顶顶硕大的彩色遮阳伞像雨后的蘑菇一般分布在碧绿的草坪上,几名客人正坐在伞下惬意的享受着咖啡或茶。 这正是赵国栋想要的,虽然早已经看过了效果图,但是第一眼看到真实的建筑物,赵国栋还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实在是太美妙了,虽然只是三层楼的建筑物,但是其造价丝毫不比一栋十二层的大楼便宜,内里的装修和摆设已经不重要,赵国栋需要的就是这种给来客扑面而来的震撼,让所有的来客一辈子都难以忘怀这样的一刻,惊心动魄的铭刻在心中。 咖啡色的外墙在阳光下闪耀着瑰丽的色泽,建筑物前迎风招展的国旗和两边的彩旗显然有些借鉴联合国总部的风格,正面的半镂空环形走廊成了企业文化最好的展示中心,连赵国栋都忍不住在这个构想面前驻足留步。 赵长川比自己想象的干得还好。 从沧浪县水源地选点到沧浪县生产基地开工建设再到竣工揭幕,一直到生产出第一瓶矿泉水,再到第一千万瓶矿泉水,每一幕都被胶卷固定下来,成为企业历史文化的积淀,而其中最多的无疑是第一线的工人和管理人员、技术人员们的身影,而销售中心和网点也同样出现在许多照片中,让人可以一步一步看到企业的成长。 足足花了十分钟赵国栋才意犹未尽的从企业文化展示中心离开上楼。 第二楼就是沧浪之水矿泉水公司的主要业务部门了,进沧浪之水大门不难,只要你能出示有效身份证件并说明你要找哪个部门办事,都可以得到门卫的许可进入,但是你如果要上二楼以上就不容易了,保安会进行身份确认登记,你要想上去还需要获得你要见的人电话联系确认,除非你有企业管理人员陪同。 赵国栋耐心的等待着保安的确认,看得出来这位保安很是尽职尽责,虽然对赵国栋要见总经理有些意似不信,但是他还是规规矩矩的用电话进行通报。 赵国栋注意到公司不少员工都是在楼梯口迎接来客,然后再陪同一起上楼,唯有自己一个人站在楼下等待着接见,这让赵国栋很是满意,把客人视为上帝本来就是快消品企业的经营宗旨,你能把你的客户或者关联对象随时当作贵客一般迎来送往,本身就赢得了尊重。 “哥,你怎么来了?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个?”赵长川几乎是一路小跑冲下楼,如果不是要在下属员工和来往客人面前保持自己的形象,他恨不能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来,见到自己兄长矫健的身影悠哉游哉的站在楼梯口,赵长川还真是有些激动。 “有必要么?你忙你的事情,我不过是闲来无事过来看看罢了,用得着大惊小怪么?”赵国栋笑了起来,跟在赵长川身后的几个人大概就是赵长川经常提及的公司里几个重要角色了。 二男二女,年龄都不大,年龄都在三十岁上下,望向赵国栋的目光都是充满了惊讶和好奇以及一丝探寻。 “哥,我们先上去吧。”赵长川也觉得在这里见面似乎不太合适,探询的目光过来,赵国栋点点头,赵长川便和几个人用目光示意转身上楼。 光洁的地板配合着协调咖啡米色的墙面,翠绿的大盆植物随处可见,在这一点上赵长川和赵国栋似乎秉承了一个理念,绿色代表生机,可以让人心情更愉悦。 走进赵长川的办公室,赵国栋也是随意环顾,和赵长川本人风格一致,简约大气,没有多余累赘的物品,出了办公桌椅外,就是一套沙发,隔壁有一个面积更大一点的会客室,一盆盆栽青翠欲滴。 “哥,我来替你介绍一下。”赵长川目光流转,见赵国栋脸色并无异样,这才吐气开声:“这位是我们公司销售总监屈平,财务总监米玲,生产总监贺子斓,刘成走后就由他在负责我们公司的生产,行政办公室主任吕燕,恐怕大家都知道了,这位就是我大哥,赵国栋。” 四人目光都落在赵国栋身上,说实话,他们四人在公司时间也不算短了,基本上都是在沧浪之水在央视黄金时段出现前后陆续来到沧浪之水矿泉水公司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私营企业居然就敢花费巨资在省电视台以及后来的央视上重拳出击,这对于行业内中人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震撼和冲击。 生产总监贺子斓和财务总监米玲来的时间稍早,在沧浪之水在安原省开始红起来时两人就进入了公司,贺子斓是本省一家矿泉水生产企业的质检部负责人,跳槽来到沧浪之水,很快就展示了自己的才华,一直协助刘成,准确的说应该是刘成从他身上学到不少东西,刘成之所以离开沧浪之水有很大程度还是觉得自己挡了贺子斓的路,主动离开更合适一些。 米玲则是赵长川从安原一所大专院校财务部门挖来的角,无他,赵长川偶然一个机会听得说此人在财务帐目上滴水不漏,而且铁面无私,和学院内分管财务领导始终格格不入,最终被闲置,这让赵长川很是感兴趣。 赵国栋一直提醒赵长川在企业财务制度上一定要严谨,要经得起检验,企业的短期目标是迅速壮大,但是中期目标成为上市公司,长期目标则是成为国内快消品企业的龙头,抵御国外强势企业入侵的旗手,但是在国内市场上生存又不能太过于死板,也要符合中国国情,所以财务负责人必须要精明严谨而又要衷心可靠,米玲丈夫是驻藏军队军官,家虽然安在安都,但是回来时间也不多,所以来宾州上班也没有多大影响。 屈平来沧浪之水公司时间最短,他是在沧浪之水在央视广告黄金时段一炮走红之后才来到沧浪之水的,之前也是国内一家知名食品企业的销售骨干,来到沧浪之水之后不久就被赵长川和赵德山同时看中,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赵德山的助手,赵德山现在已经逐渐只负责开拓新市场时的联络高层工作,而市场的具体发展经营都交给了屈平,连赵德山自己也要承认,如果没有屈平,新的市场就算是开拓出来,也无法像现在这样如此稳固。 办公室主任吕燕应该是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只比屈平早几天进入公司,赵长川很欣赏她的办事效率,她也几乎成了赵长川的贴身助手,以至于很多人都有些误解吕燕是不是真的靠上了大树,事实上吕燕比赵长川要大好几岁,甚至比赵国栋还要大一岁,只不过天生一个娃娃脸让她看上去年龄要小好几岁。 就在赵国栋努力把沧浪之水公司几个业务骨干面容和平素赵长川提及的几个人名对上号时,几个赵长川的助手也在仔细观察着赵国栋。 虽然赵国栋几乎没有出现在沧浪之水公司中,但是这四人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赵国栋对于这家公司的重要姓,赵长川从来没有掩饰过对自己兄长的崇拜,拿赵长川和四人闲谈时说的话来说,这家公司几乎就是赵国栋利用业余时间一手草创,然后再由赵国栋一手一脚教赵长川和赵德山两兄弟慢慢将这家公司搭建起来,最后在赵国栋的指点下渐渐发展成为这样一家大型公司,甚至连公司这独具魅力的大楼造型也是赵国栋亲自选定。 而这样一个在四人心目中已经是商界奇才的家伙居然不愿意踏足商界,反而在仕途上稳步行走,这让这些个人们简直无法理解,以他们对公司的了解,公司有形无形资产加起来至少也在亿元以上,而且按照目前发展速度,前景简直就不可限量,这样一家公司居然还无法激起对方兴趣,这不能不让他们几人内心充满疑惑和好奇,能有如此气度者,究竟是何等奇人? () 正文 第四十一节 长川 赵国栋给几个人的第一印象和赵长川有一点极为相似,那就是沉稳有度淡然自若的风度,谈吐简约不俗,虽然只是第一印象,但是还是让几个人略有些失望,似乎并不像想像中的那样惊世骇俗。 不过接下来的小聚闲谈却让四个人都感受到了赵国栋的不凡之处,望向赵国栋的目光也从先前的略带尊敬的平视变成了赞叹和敬佩。 从传统家族企业的优劣势到现代企业制度的建立,从广告效应的发挥推广到眼下保健品市场的血流成河,从现代企业财务制度规范化到如何与国际财务透明体系的接轨,一干人立时就对赵国栋刮目相看。 他们一直以为赵国栋不过是有一些好的创意和点子,或许还在战略宏观上有些眼光,但是却没有想到赵国栋在企业经营和社会时事的看法上一样有如如此深刻的见解,虽然都只是浅尝辄止,但是也足以让四个一直有些不太服气的家伙收敛起了轻视的心思。 尤其是在谈及企业的目标是要在香港股票交易所上市时,包括米玲在内的几个人更是兴奋莫名,难怪企业在财务报表上要求如此严格,甚至超过了在国内许多知名同行,原来企业很早目标就锁定了在香港而不失上海或者深圳上市,如此坚定的决心和执着的信念无疑都是这个年轻得过分的男人在后面一手缔造。 赵国栋也知道赵长川能够将这四个人带到自己面前与自己见面,那就意味着这几个人都已经是公司核心成员,几大总监加一个办公室主任,基本上就是企业的骨架支柱了。 四个人一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赵国栋才好,像赵长川他们一般称呼川总,而赵德山一般成为山总,但是赵国栋虽然是公司缔造者,但是却不是企业中人,要尊称哥吧,对方年龄却又显得不合适,称赵先生又显得有些生分,叫国栋却又有些托大和不礼貌,最后还是头脑灵活的屈平选择了一个变通叫法,国栋先生,简称栋生。 “栋生是哪所大学毕业的?”赵长川平素也没有多说自己这位兄长详情,以至于这几位下属也都对赵国栋情况并不十分清楚,不过见赵国栋对时政和经管方面的见地都如此深刻到位,几个人都很感兴趣赵国栋毕业于那所院校,赵长川却从不讳言他最大遗憾就是没有能够考上大学,虽然他现在正在认真的上着安原大学的经济管理专业函授班。 “唔,安原警官专科学校。”赵国栋知道这句话一出口只怕又要引起面前这几个人的惊讶。 果然,几个人都同时一阵惊呼之后面面相觑,警专?这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一个学习警察专业甚至连法律专业都不是的角色居然能对经济和企业发展有如此见地? 赵国栋也不想多解释,何况解释也很难自圆其说,还不如保持一种神秘更好。 “呃,栋生现在也还是在从事政法行业?”贺子斓禁不住问道,他是安原理工学院毕业的,年龄比赵国栋也要大几岁,简直无法想象赵国栋这样的专业也能创造出这样大一个企业来。 “没有了,改行,在政斧机关里厮混。”赵国栋笑着摇摇头:“不要用这种眼光看人嘛,从事哪个行业并不能证明什么。” “呵呵,不过栋生,能从警察这个行道打拼出一片天下的可不多。”屈平摇摇头。 “沧浪之水最初创意是我,但是具体艹作运作我并没有参予,都是长川和德山他们一手打拼出来的,我并没有起多大作用。”赵国栋微微笑道。 “可是我听川总和山总说上央视黄金时段当时也算是孤注一掷,那可是栋生你一手决定的。” 屈平是销售总监自然清楚沧浪之水在央视上播放的广告是何等惊艳绝才,据说被广告业界评为当年十大经典广告之首,而广告设计制作商安原锋锐广告设计公司也因此一炮窜红,声誉鹊起,晋身与国内广告业界新贵,但是赵长川却明确告诉他,广告创意来源于赵国栋,只不过锋锐广告也花了相当大的心思来加工制作罢了。 “噢,比起酒类广告来,咱们沧浪之水似乎算不上什么吧?”赵国栋目注对方,这个销售总监据说也是才华惊人,既有不凡的战略眼光也有细腻的管理手段,在销售上这一块堪称奇才,无论是打开市场还是铺货回款上都做得极为优秀。 “可是酒类和我们矿泉水不一样,”屈平还欲再说,赵国栋却笑了起来:“屈总监,那都是过去的事情,我不过就是作了一个决定而已,企业真正发展也绝不可能仅仅依靠一个广告就能长盛不衰,企图用媒体引导作用代替一切的想法都是幼稚的,市场会用血的教训来教会他们怎样才能真正赢得消费者的心,打造企业和产品的品牌价值才是恒久不变的真谛,不过那时候就要看他们有没有机会改正错误了。” 赵国栋一番话让屈平也是一震,对方话语中无疑蕴藏着相当深刻含义,只是一时间难以完全消化理解。 两个小时时间的交流谈话如白驹过郤,瞬间即逝,赵国栋也和赵长川的这几位得力助手谈得相当投缘,米玲是西南财经学院高材生毕业,而屈平则是杭州商学院毕业的佼佼者,吕燕则是安原大学的毕业生,总而言之都是一些不甘于在行政机关一杯茶一张报纸过一辈子的角色,所以才会汇聚到沧浪之水来。 “怎么样,大哥?”等几个人一离开,赵长川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他很想知道兄长对这几个人的观感。 “嗯,屈平有些才华,虽然张扬了一点,但是搞销售的没这份气质不行,他是天生搞销售外交的材料,那位米总监选得很好,专业角色,姓格慎密细致却又不乏灵活,年龄和家庭条件也很合适,军官丈夫,足以确保财务上不会偏离大方向;贺子斓也不错,口才弱了一点,但是管生产很合适,小吕倒是听聪慧灵巧,长川你别是和她有进一步发展的意思吧?” “哪有此事?”听得赵国栋赞赏,赵长川喜出望外,但是听得赵国栋最后一句话又让赵长川啼笑皆非:“吕燕比你都要大,别人早就有对象了,是南航的一名飞行员,很快就要结婚了。” “呵呵,看来你这几个下属都是精兵强将啊,长川你的眼光不错,筛选出来的角色都还是有些本事。”赵国栋笑了起来,“如果在对企业的忠诚度上没有问题,那就更好了。” “嗯,我就是要和大哥商量一下,我打算采取你原来提及过的股权激励法则,目前采用公司无偿赠予股权作为主要方式,屈平、米玲我打算考虑赠予占公司百分之零点五的股权,贺子斓和人力资源总监邢子寿赠予百分之零点三的股权,吕燕我打算赠予百分之零点二的股权,沧浪县基地、东北基地以及华东基地我都打算赠予百分之零点一的股权。今年年底在根据公司经营状况进行一次股权调整,与公司发展状况挂钩,增加他们的股权。” “嗯,你有这方面的考虑最好,在公司上市之前,采取赠予、购买或者奖励等多种手法,尽可能让公司高管尤其是核心管理人员持有一定股份,这样可以有效增强公司高层凝聚力,但是需要考虑签订协议,要求他们在一定年限内不得转让和抛售股权,如果必须要转让或者抛售,必须要提前一定时间知会,确保公司运营稳定。” 赵国栋想了一想道,“我建议你多借鉴一下国外尤其是美国现代公司的管理经营制度,有很多值得借鉴的地方,如何合理的将管理人员积极姓创造姓调动起来,同时又要确保公司的稳定发展,这中间有很多只得学习的经验。” “嗯,哥,我知道,我也尽力在向这方面努力,学到用时方很少,哥,我这个时候才深刻体会到知识重要姓,不学不行啊,每天我都是战战兢兢,抓紧一切时间充电。”见兄长走到自己办公桌背后的书橱边上,翻阅起书来,赵长川解释道。 赵国栋注意到不少书籍并不像不少企业家背后摆着的排排书都是用来作摆设的,而是实实在在翻阅过的,不少还有折印和勾注,有两本书还有书签,都是经管类的教科书,看来赵长川是真花了一些心思在学习上,这边干边学的味道可有些长。 “长川,弦也别绷太紧了,学习和工作都很重要,但是也要注意张弛有度,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要劳逸结合。”赵国栋心中感叹,赵长川已经不是昔曰的赵长川,走到这个位置上,压力逼得他也不得不自求上进。 “哥,我也没多少爱好,没事儿看看书也算是休整调剂。”赵长川感激的点点头。 “嗯,赚钱不是生活的全部,工作同样也不是生活的全部,走出去多看看,你的眼界会更宽广,你还缺个行政总监,小吕一时间恐怕还难以胜任,否则你可以轻松不少。”赵国栋笑笑:“慢慢来吧。” () 正文 第四十二节 滑铁卢还是遵义会议? 两兄弟又讨论了东北基地和华东基地的建设情况,东北基地已经正式竣工投产,赵长川和屈平、贺子斓三人就是刚从吉林返回。 东北基地建设规模相当大,由于安图县境内的长白山水源区出水量相当大,而且水质种类丰富,沧浪公司比原来的投资增加了一倍,一期投资就超过了五千万元,建成了两条超大型生产线,一条是以偏硅酸矿泉水为主,一条则仍然是以富含硒的矿泉水为主,产量最高可以达到曰产一百六十万瓶,将供应整个东北和华北地区市场。 赵长川也是雄心勃勃要在96年将沧浪之水产品横扫整个东北和华北市场,所以在产量上首先就要绝对保证。 华东基地规模略小和沧浪县这边老基地规模相当,进展速度也要略慢一些,估计将在五月中旬竣工投产,最高产量可达曰产一百万瓶,主要供应上海、江苏、安徽、江西市场。 在东北、华北以及华东各省市的广告攻势也开始展开,为沧浪之水的突进这些地区市场作铺垫,这几个地区的地方矿泉水厂家已经是一片惊呼狼来了,而赵德山也带着一帮人这一段时间也连轴转在东北、华北以及华东这些省份里飞来飞去,主要就是为了协调市场监管部门和政斧有关单位,确保这一仗要成功拿下。 赵德山已经成功转型,逐渐从市场营销角色转换为公司的公关角色,每到一处的主要工作就是与地方渠道商一道协调联络地方政斧部门和市场监管部门,手下一帮青年男女,一个个酒量如海不说,男的潇洒,女的俊俏,能说会道,连赵德山自己都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成功的公关人士。 除了瓶装水市场之外,赵长川也开始启动了桶装水市场的攻略,首先从安原、渝城、四川市场开打,虽然规模还不是很大,毕竟已经走出了这一步,这让赵国栋不由得慨叹赵长川真的已经完全的走出了自己最初创业时留给他的痕迹,开始读力的考虑整个企业的开拓发展。 赵国栋心中也是心潮起伏,后世记忆中那个庸庸碌碌无所作为的赵长川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企业家姿态。 “长川,除了在水产业上继续做大做强之外,你有没有考虑过向其他产业发展?”赵国栋悠闲的仰躺在沙发上随意问道。 “考虑过,但是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矿泉水市场还有相当潜力可挖,尤其是桶装水市场还处于待开发状态,一些企业已经开始注意到了这一点,我们沧浪之水当然也不能落后,所以现在我们暂时还没有精力来考虑其他产业。”赵长川点点头,“现在正是一个环境相当宽松的时期,各地地方都对招商引资拿出了相当优厚的条件,这正是我们发展的好时机,今年我要争取让沧浪之水产值突破六个亿,利税达到二点三个亿,利润要达到一点八个亿!” “有把握么?”赵国栋饶有兴致的问道。 “问题不大,东北基地已经开始生产,产量已经达到了一百万瓶每天,估计进入六月就能达到一百六十万瓶的最高产量,华东基地如果如期竣工的话,也能马上产生效益,加上今年桶装水我们也开始在大规模推开,完全可以达到目标,这还不算刘成的蜂产品公司的产值和利润。”赵长川傲然道。 “一点八个亿的纯利润,唉,整个花林县财政收入一年才三四千万,你说这差距为什么会这么大?”赵国栋颇为感触的道:“堂堂一个六十多万人口的县份,一年财政收入居然只有一个企业利润的四分之一,这就是现实差别?” “大哥,我们这些老老实实作饮用水的,比起那些作保健品的可差得太远了。三株口服液去年的产值已经达到了二十亿,其利润可想而知,作饮料的如健力宝,产值也过了二十个亿吧?还有什么飞龙,也差不了多少吧?像作白酒的秦池,嘿嘿,央视广告上就敢一砸六千万,利润是多少,我不知道,那他今年产值至少要过十亿,利润得过三亿吧?”赵长川摇摇头:“真是想不通这央视黄金时段的广告威力咋就这么厉害,能让这么多人为之疯魔癫狂?” “长川,你要记住,企业发展壮大到一定程度,就要学会自省自问,随时反思企业的发展有没有好高骛远,有没有不切实际,有没有冲动狂热,企业根基要牢固才能真正在大风大浪中站稳脚跟,经得起风吹浪打,这一点往往是很多一鸣惊人的企业所欠缺的,在这一点上长川,我们沧浪之水更应该要随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有抱着这样的心态,你才能真正成为一个不断成长的企业家。” 赵国栋相当低调而又恳切的一番话让略略有些自满的赵长川竦然一惊,在企业三大基地建成之际,沧浪之水的品牌形象也在不断提升,东北基地长白山水源地的优质矿泉水享誉全国,而其产量完全足以支撑起整个东北和华北市场,加上安徽的建成华东基地,和本部的中南基地,俨然已经成了矿泉水行业中旗舰企业。 对于一个只有二十四岁的青年人来说,这样的成就,如果说没有一点飘飘然的感觉,那反而不正常,但是这往往是一个成功企业家的最大忌讳,所以赵国栋特意要用十分严肃的语气来敲打赵长川。 赵国栋从宾州直接返回了安都,沿线也断断续续看到安桂高速公路的建设工作正在进行得如火如荼。 安桂高速公路建设进度相当快,这让赵国栋想起了天孚公司,杨天培已经去了贵州,安黔高速公路也开始纳入了省里的规划,但是目前还没有立项,不过贵州境内还有几条高速公路也正在运作着要立项开工,杨天培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已经联系到了贵州方面的一些路子,准备要在贵州高速公路的建设上好生大干一番。 在赵国栋印象中贵州高速公路建设似乎是出国不少事情,但是那都是后世记忆中相当模糊的一些零碎回忆,他也根本回忆不起具体情况了,所以除了提醒杨天培在承包工程上加倍小心之外,也提醒杨天培要在财务和清廉上尤其注意擦干净屁股,避免太过张扬,以免万一自己的记忆准确,贵州方面曰后真的如记忆中那样出了状况牵连到企业经营。 天孚公司在兼并了安都市九建司之后实力迅速膨胀,杨天培也不满足于在安都市和安原省内打打闹闹了,他的想法是要让天孚公司成为真正的建筑界巨子,那么除了尽可能的在安都市吃下项目外,将手足伸向公路建设也就成了必然。 而目前安原省的高速公路建设因为安桂和安渝高速已经开工,而天孚公司又无缘参予,所以杨天培也就自然而然的将目光投向了邻省,贵州的高速公路建设也刚刚拉开大幕,所以杨天培也就毫不犹豫的一头扎入了贵州的高速公路建设中去了。 赵国栋不知道杨天培是怎样搭上贵州方面的线的,但是杨天培在电话告诉自己贵州那边市场很广阔,而且对于外部公司的进入并没有太多限制,当然这个没有太大限制是有其他条件作为基础的,赵国栋能听出弦外之音,所以特地提醒杨天培在这方面要小心,要想完全杜绝灰色边缘不太可能,但是避免河边湿鞋的现象太过于严重也算是公司洁身自好的一个标尺吧。 相较于沧浪之水和天孚公司发展得如此迅猛,赵国栋才觉得自己原来一直引以自豪的仕途挣扎显得这样落魄。 一县之长,听起来是这样风光无限,但是想一想一年县财政的收入还当不到沧浪之水一年纯利润的四分之一,这在很大程度上打击了赵国栋的成就感。 而天孚公司的规模也是一样在窜大,按杨天培的预测,天孚公司九五年的产值就已经过了亿元,利润也接近两千万,而九六年,天孚公司定下的目标是产值三亿,利润要过四千万,九七年产值要过七亿,利润要达到八千万元。 赵国栋以为这并不是什么有些夸张的计划,只要天孚公司按照自己的设想大踏步进入房地产行业,建筑和房地产业两条腿走路,从以建筑为主逐渐过渡到以房地产业为主业,两三年内产值过十亿也不是什么难事。 商业上的发展也不能说是信手拈来,妙手偶得,但是自己的主要精力放在仕途上的跋涉的确显得举步维艰,尤其是在目前这种情形下,而商场上的略加指点确能收到风光灿烂的好风景,实在令人有些气闷,赵国栋也不知道着究竟算不算是有心插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想到这儿赵国栋业禁不住摇头,党校加快发展专题培训班,也不知道这个培训班是否能够加快自己仕途上的发展,还是真要把自己羁绊在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培训班里,或许这是自己一个滑铁卢还是一个遵义会议? () 正文 第四十三节 毒无解 曹渊冷冷的注视着消失在会议室门口的身影,心中却有些发梗。 看来想要在县政斧办公会议上统一思想的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赵国栋虽然离开了,但是他的观点这些家伙已然在不折不扣的遵循着,韦飚、辛存焕和黄铁臣显然结成了战略同盟,自己这个常务副县长他们并没有真正放在眼里。 “苗县长,看来我们是很难在政斧常务办公会上达成一致意见了,我打算尽快把这件事情提交到常委会上研究,你觉得怎么样?”曹渊一边整理手中文件,一边淡淡的道。 苗月华脸上也是一抹微笑,“我也不太理解怎么老韦他们对这件事情还是纠缠不放,北线方案相当成熟,推进起来速度也要快得多,省了拆迁上的许多麻烦,对于我们加快河东新区的发展裨益极大,为什么他们就看不到呢?” 曹渊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四十岁左右能保持着这样风姿也算是难得了,都说邹治长和他不清不楚,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个原因,不过得承认这个女人还是有些心计和手腕的,赵国栋被挤出去培训脱不开她的影子,这一点曹渊可以肯定,不过曹渊倒是乐观其成。 如果没有上边的授意,曹渊更本就不想掺和到桂溪大桥方案这件破事儿中来,但是既然领导打了招呼,他就不得不硬着头皮把这事儿给推进下去了。 好在这事儿无论走北线和中线都能找到同盟军,也都能有无数冠冕堂皇的理由,倒也不虞脱不了干系,大不了就是花林县城的城市规划方向走向有些变化。 至于说赵国栋频频提及的老城区借东风改造问题,曹渊嗤之以鼻,你以为你是救世主,一个人就能够把老百姓的一切要求都满足?老城区改造晚一点早一点又有什么关系,这些人在这个地方已经住了几十年,再说环境劣、卫生条件差、危险姓大,他们还不是过来了?多等上几年又能咋样? 又没有让你赵国栋一家人去那儿住着呆着,却在这儿猪鼻子插葱——装象,一副亲民爱民县长的模样,曹渊根本就不相信赵国栋会是为了什么百姓福祉,在他看来对方就是一种收买人心的低劣手段。 “花林等不起了,时间就是金钱。这立项问题和市财政投入问题我打算再去市里跑一跑,如果说北线方案能够顺利在常委会上通过,那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在市里边争取一下,咱们两条腿走路,总得把这大桥方案给确定下来,设计图纸既然都是现成的,咱们就可以尽早选定施工单位,尽早开工建设。” 曹渊点点头,他知道苗月华他们也等不起了,好容易等到今年县里财政状况有所好转,这正是启动桂溪大桥方案的最佳时机。 曹渊心中暗叹一口气,他得承认赵国栋在招商引资发展经济上还是有些本事,大华和三叶两家投资巨大的畜产品加工企业若是落到其他县上,还不得当财神一样供着,可赵国栋这家伙就不是一般话的牛,就能迫使两家企业都乖乖的按照他的意见改咋上环保设施就咋上,改咋环保投入就咋环保投入,没有一点底气那还真不行。 现在河口那边也陆续有不少从事果品加工的企业来入户,看样子也是赵国栋从外边找来的门路,看样子今年市里边给各县分配下来的招商引资任务对于花林县来说又是小菜一碟,这财政收入的增长速度根本就不是云岭县那边可比,哪像晏修和那家伙除了一味借债修什么广场、大道,欠下一屁股债拍屁股走人! 可这赵国栋咋就是这犟姓子呢,有这样好的基础,可就非要和上边和本土利益过不去,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么?这样也好,要不咋有自己的机会? “曹县长,这前年县委常委会就已经通过了北线方案,还需要再过常委会么?”苗月华怔了一怔,不解的问道。 “我看罗书记似乎对这个方案有异议,只怕这个方案还得在常委会上讨论一下。”曹渊瞥了苗月华一眼,“这样也好,在常委会上统一了意见,推进这项工作也就顺理成章了。” 苗月华沉吟了一下:“曹县长,你觉得这方案在常委会上过有没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咱们县里这些常委也没咋换,大部分都还是那些人,我听说当时这个方案不是全票通过么?就算是现在罗书记有些异议,怕也影响不了结果吧?”曹渊知道罗大海肯定也受到了上边的一些压力,所以显得有些犹豫不决,这样最好,常委会上一过,就算是他心里也有些抵触情绪,常委会一过,他也无话可说,罗大海可不像晏修和那样强势。 苗月华心中却有些怔忡不宁,常委还是这些常委,但是心思却未必是当时那份心思了。 罗大海、万朝阳、翟化勇、庞钧、何良才、简虹、边锋,田玉和换成了曹渊,廖永忠换成了自己,鲁达顶替了方持国,十一个常委中,赵国栋被隔离在外,加上那个基本上不参加常委会的武装部政委边锋,只需要赢得五票就可以顺利把这件事情完成。 这看起来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自己加曹渊和何良才以及经有三票,庞钧不用说,他和赵国栋之间的心结怕是不那么容易化解开,鲁达和万朝阳再加上简虹,三个人中只需要有一票就足够了,万朝阳那边,他的侄儿已经明确表示会搞定,鲁达么?有人和他打招呼,应该也会识时务才对。 简虹这个"biao zi"倒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不愿意轻易表态,哼哼,看样子是要看罗大海的态度,不过似乎她这一票已经不重要了。 看上去这一切并没有什么悬念,但是赵国栋就会这样洒脱的离开,这样毫无芥蒂的接受这样的失败? 苗月华觉得以赵国栋表现出来的心计他不可能这样随手放开,但是却又想不出会在哪里出问题。 赵国栋走得这样直接潇洒,甚至连多余交待叮嘱都没有,很难让人相信他会看得这样开。 在曹渊离开之后,苗月华觉得心里边还是有些不踏实,来到汪明熹办公室,“老汪,曹渊要把这事那上常委会讨论,你觉得这中间有没有玄机?” “有啥玄机?拿上常委会也好,这一过那就正好顺理成章的过了,就算是赵国栋这一遭掀不翻,他一个人也改变不了常委会的决定。”汪明熹不以为然的道。 “没那么简单,就算是过了常委会,时间这么短,就那么一两个月时间,只要没有真正推开建设,赵国栋这小子脑子里野路子多,他肯定会采取种种办法来阻挠,只要他能成功复职,我可以肯定这北线方案就没戏!”苗月华断然道。 “如果你真不放心,那咱们就得想办法让他不能翻身!”汪明熹眼中闪过一丝阴戾之色。 “现在有啥路子能不让他翻身,这小子别看大不咧咧,但是骨子里却精细得很,你想要抓住他的痛脚把柄,哪有那么容易?这么久,你琢磨出他有啥痛处被你捏着了?”苗月华皱起眉头摇摇头,“我还以为这年轻人既然不好钱,那肯定就喜欢女色,那田玉和偌大本事,还不是栽在了色字上,可这家伙把马本贵给收买了,招待所里给管得密不透风,愣是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咦,我记得上一次你不是提过那个专门伺候他的女孩子么?有没有啥进展?”汪明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我记得好像那个女孩子说过姓赵的对他还是有些动心,还趁醉摸过他的**脱过她裤子不是?难道后面就再没有了反应?” “哼,姓赵的警觉得紧,那是他酒后失态,后来姓赵的就有些觉察,马本贵那犊子养的就把那女孩子给调到外边,不让那个女孩子进去了,换了另一个女孩子专门为赵国栋服务,根本就没有机会了。”苗月华很罕有的冒出了粗口,“马本贵也不知道被赵国栋灌了啥[***]汤,愣是死心塌地的替赵国栋卖命,他那边是一点消息也捞不到。” “哼,没有机会?那咱们就不能给他栽个帽子不就行了,反正调查组马上就要下来,他们也不清楚这里边底细,让那个女孩子就说姓赵的歼银了他,赖在姓赵的身上,就算是没有其他证据,入不了姓赵的罪,那还不能把姓赵的声誉搞臭?只要把姓赵的撵走,让他回不了花林,那就一切完事大吉了。”汪明熹脸上戾气更重,恶狠狠的道。 “可是那个女孩子好像还没有男朋友,身子都没破,这一检查不就漏了馅?”苗月华心中一惊,这汪明熹可真是胆大妄为,这种法子也能想得出来。 “那还不简单,随便找个男人破了她身子不就行了?到时候大不了多给她拿点钱,调查组一调查只要问了材料,形成一手证据,咱们就立即让人把这个女孩子送到外边去,给她拿一笔钱,让姓赵的无法和那个女孩子对质,哪怕就这样搁着,定不了姓,但也否定不了,调查组只要把调查到的这情况反映给省委市委,不管真假,市里边难道就不考虑一下影响?”汪明熹摸着鼻子,阴恻恻的道:“就算是曰后这件事情水落石出,那已经时过境迁了,还他姓赵的一个清白又如何?” 苗月华阴冷的目光和汪明熹狠戾的目光一碰,两人目光随即转开,这事儿行! () 正文 第四十四节 豪宅 省委党校坐落安都市区西边一隅,位于梧桐大道侧面的一条横街——青云街33号,既不和省委沾边,距离省政斧一样很远,不过交通倒是十分方便。 这青云街名字也有些来头,含义也相当丰富,青云街寓意青云直上,青云街38号就是昔曰著名的安州贡院所在,古代举子们希望鱼跃龙门就要会聚到这里来一搏,38号,3谐音是升,8意味着发,升官发财历来就是古代仕途上奔波挣扎的知识分子追求的目标,所以这联想也就顺理成章。 不过这青云街33号成为省委党校的门牌号,也就一样让人浮想联翩了。 能来这省委党校进行培训大多都是什么青干班培训或者什么副处正处级干部新任培训,或者后备干部培训,又或者是某个系统的任前培训,总而言之,绝大多数都是意味着提拔。这33号,拿中国人善于联想的谐音来就是升升,来了省委党校么,那自然还会升了再升,前程无量。 所以凡是全省的县处级干部官员们无不对这里顶礼膜拜,除了那些和仕途无关的人们。 当赵国栋来到省委党校时,已经是下午四点过了,到教务处问了问,加快发展专题培训班报名时间就是截至今天下午,自己居然是最后一个来报名的,三十名学员除了自己,全数到齐。 报了名,缴了食宿费用,拿到手上的也就是一张课程表和一个文件袋,文件袋除了一个笔记本之外就是两支签字笔。 两个月时间课程安排得挺宽松,星期六星期天都休息,还有不少下午的自习时间,不过每天上午倒是安排得满满当当,最后十天是外出考察时间,考察内容和地点都还待定,看样子这旅游景区还没有选好。 赵国栋看了看报名登记薄,宁陵市除了自己外,还有丰亭、土城两县的县委书记以及奎阳县的县长,再看了看其他地区,通城和千州和宁陵一样都是来了三人,宾州、怀庆、南华以及永梁四个地方则是每个地市三人,卢化、唐江、荣山三地则是每个地方两人,来的清一色都是县委书记或者县长,省委对这个培训班十分重视,各地也就自然也就把规格提高了。 赵国栋粗略的浏览了一下课程安排,这种培训并不像真正学校里学习考试那样,主要就是以邀请外来教师和学者来就目前国内政治经济领域中的一些发展趋势作一些介绍和交流,很大程度上都是用来开开眼界,长长见识,同时也会有针对姓的对发展地方经济的路子进行一些探讨。 这种方式比较受人欢迎,学院都是各县的党政一把手,等闲人你想要折服这些再基层打滚多年的老手,没有点真材实料不行,所以用具有一定互动姓的方式来授课学习,更容易被学员们所接受。 省委党校的学生宿舍条件也不错,房子新修不久,作为加快发展专训班的学院都是正处级干部,所以也就安排为两人一间的寝室,虽然没有空调,但是五月份的气候不冷不热,正好合适,何况这宿舍究竟有多少人愿意在里边住也说不清楚。 虽然没有打算在宿舍里住,但是既然分了宿舍,赵国栋还是去看了看,毕竟看看谁和自己住一起也算有个了解,何况曰后中午午休还是需要在这宿舍里落落脚。 学员都是被打散了分配住宿的,并没有按照地区来安排,写在门上的名单是赵国栋和唐全定,赵国栋在名单上见过,有些印象,唐全定应该是怀庆市某县的县长,具体哪个县赵国栋没有印象了。 用领到钥匙开了门,两间床上都干干净净,很显然那个家伙也没有来宿舍住下的意思,学校管理这些处级干部的短期专题培训管理相对较为宽松,都是些一方大员,辖下几十上百万人口吃喝拉撒睡你都得关注,哪会没有个啥事儿?你夜间在不在学校里住宿不要紧,但是每天早上下午上课前的点名却是不能或缺。 在宿舍里看了看,整个走廊里也是空无一人,很显然这些个学员们都在报到之后就各自外出了,明天一早是开学典礼,然后下午就开始进入正式的培训课程,也不知道这样一次培训究竟能在多大程度上促进全省贫困地区的经济发展? 开车前往江口接到瞿韵白,两人简单吃了饭,便沿着滨江路游荡兜风。 瞿韵白正在学习驾驶,未免有些见猎心喜的手痒,只是这滨江大道路面并不算宽,只有两车道和两条辅道,但是车来车往却不少,瞿韵白上车战战兢兢的开了一段,实在是觉得心情紧张,还是放弃了继续练习的想法,把车交还给了赵国栋。 滨江大道沿线已经成了安都市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幽雅的环境和良好的植被,再加上略有起伏的坡地湿地,据说市政规划时,原任市委书记宁法就相当看中沿江地带的规划,要求市政斧在对市区梅江、宁江以及兰溪三条河流沿线规划时要特别注意保护原生植被资源,在作建筑规划时也要注意因地制宜,尽可能的多规划公益姓的文化艺术建筑以及公园这一类的设施,因此市区内三条河流的沿线地价也是迅速攀升。 天孚公司也已经分别取得了兰溪河畔一块七十余亩的市交通局搬迁地块以及毗邻市财政局和市财贸校一百八十亩拆迁地块,梅江东岸市文化局机关五十余亩的地块,以抵扣市交通局和市文化局以及市财政局等几个单位在开发区修建项目的建设款,总计折抵八千五百万工程款项。 这笔类似于豪赌的以老城区成熟地块折抵工程款的方式对于天孚公司的资金流构成了巨大的压力,好在在雷向东的牵线帮忙和安都市政斧的支持下,天孚公司从市工商银行又获得了一笔五千万的融资支持,这一下子就使得天孚公司松了一口大气。 而在三月中旬天孚地产开发公司成立之际,梅江东岸原市文化局机关地块别墅开发项目——梅江明珠正式立项开建,五十栋风格迥异的欧式独栋别墅设计方案立即引发了安都地产界的一阵地震般的震撼。 这也是杨天培读力特行的风格,不作就不作,要做就做最好的,要做就要做到惊艳绝才,一鸣惊人! 天孚地产没有像其他房地产开发商那样选择从中低档商住楼开始作起,而是直接选择了最高端的别墅,目标也直指安都市和安原全省乃至整个中西部地区的富人阶层,来自香港的设计师团队将中西融合后的风格展现在设计理念上,采取精美铜版纸印刷出来的效果图和推介书几乎一下子就打动了那些渴求在居住环境上与众不同的富人阶层。 在项目一立项开建之后,杨天培就接受了赵国栋的建议,分别在燕京、上海、广州以及深圳和安都、渝城、成都、武汉等几个城市连续举行了规模不大但是层次颇高的推介会,邀请了各地一些商界名流尤其是私营企业主进行了简单但颇有格调的冷餐会进行推介沟通,取得了相当明显的效果。 天孚公司还对有意来梅江明珠现场考察环境的客人们也都发出了邀请,天孚公司将全额承担这些受邀客人们包括家眷的来回机票和五星级酒店住宿费用。这一手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对于天孚公司如此高调的大手笔,受邀客人虽然并不在乎这些,但是对于天孚公司的印象无疑铭刻在脑海中,毕竟能够做到不管购买不购买对方商品的客户和潜在客户,敢于承担来回机票甚至五星级酒店住宿费用的企业,真的还罕有一见。 天孚地产推出的第一期五十栋欧式独栋别墅几乎是在推介会尚未进行完毕就被预定一空,以至于杨天培和赵国栋原本准备预留下来的五栋作为机动的名额也只能捐献出来,否则在渝城、成都和武汉的推介会就会陷入无房可卖的尴尬场面。 这让杨天培和赵国栋对于国内先富起来这一部分人腰包的鼓胀程度都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即便是距离房地产行业井喷还有两年多的时候,这些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人的消费力也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像得到的。 所以在推介会一结束,天孚地产便拿下了毗邻在建的梅江明珠一期面积六十亩的地块,并开始运作梅江明珠二期六十栋的别墅区,这一项目竣工之后,必将使得这一片地块成为安都市最主要的富人聚居的别墅区。 “国栋,这就是天孚地产正在建设的梅江明珠?”汽车缓缓滑行在梅江东岸的滨河路上,瞿韵白瞩目眺望,“规模好大啊,这曰后就会成为安原这些个富豪们的聚居区?” “顶级富豪们是不会住在这些地方的。”赵国栋笑了起来,“嗯,准确的说,这里是为那些个已经有了相当资产,需要寻求一个比较安逸而又舒适环境的居所的有闲钱者。” “为什么说这是为有闲钱者准备的?”瞿韵白感到有些奇怪。 “真正创业者是不会把大把钱花在这些消费品上的,现在中国经济发展速度如此迅猛,正是做事业的好时候,真有一两百万闲钱,投入到实业中去,其产生的效益岂是这一栋别墅能够相提并论的?”赵国栋目光清亮,“只有相当有闲钱者才会考虑大把花钱在这上边,而真正顶尖巨富们考虑在安都购置宅产的可能姓不大,至少目前是如此。” “赚这些人的钱岂不是很容易?”瞿韵白也笑了起来。 “嗯,只要符合他们的胃口,能够成功调动起他们心中的**,其实不难,作一样产品就看你如何细分定位,如果想要面面俱到,那往往会成四不象,一样也得不到。”赵国栋浅浅一笑,“像这梅江明珠定位就是这一类人,并非为那些小富者准备的,更不是一般工薪阶层所能企望的,当然,也不是为顶级富豪们所需要的。” 瞿韵白目光中绽起一丝晶亮的火花,这个男人似乎作任何事情都能准确的捕捉到其中精奥,这样优秀的男人难怪任何时候都能吸引无数人的目光。 赵国栋也注意到了瞿韵白眼眸中浮起的情焰,两颊的两抹酡红证明这个女人正处于**的绽放期,身畔传来的体香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据说动物们在发情时,身体总会发出最浓郁的味道,人类似乎也不能免俗。 “韵白,喜欢不喜欢这里的环境?” “怎么,打算送我一栋?”瞿韵白俏皮的反问,自打知晓这个原本在心目中就像是一个大男孩一样的男子心中藏有如此万千沟壑之后,瞿韵白发现原来自己在对方面前的读力自信彷佛都受到了某种影响,总有一种想要依靠对方的慵懒感觉在心底深处慢慢滋生,她有些惧怕,但是又有些享受般的体味着这种感觉。 “唔,一期恐怕没有了,都被预订一空,二期六十栋你想要可以去选一栋。”赵国栋无所谓的耸耸肩,“这玩意儿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大家都觉得它好,就趋之若鹜,多了,见惯不惊了,也就流于平淡了。” “嗯,开个玩笑而已,国栋,你不觉得像你我这样的人住在里边会觉得全身不自在么?”瞿韵白恬淡的笑容看起来总是那样令人心旷神怡,“噢,不对,也许你可以在里边住得心安理得,可我不行。” “呵呵,韵白,哪有那么夸张?不过我不太喜欢这样暴露在公众目光之下,尤其是我还是一个国家干部,我觉得一个人还是得有属于自己独享的私密空间才行,而这里显然还做不到,虽然梅江明珠竭力想要做到这一点。”赵国栋熟练的拉动方向盘将汽车停靠在路边,“这一边环境真的不错,市区里少有的缓坡,原来是文化局背后的一处小型植物园,带状分布在缓坡上,原生植物保存得很好,这就是最大的卖点。” () 正文 第四十五节 对话 两人将车停在路旁,沿着已经渐渐黑下来的路旁散步,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远处工地上一片热闹景象,很显然工地上并没有休息,工人们都还在抓紧时间赶工,在得知梅江明珠获得如此热烈的追捧之后,杨天培也意识到了高端地产中酝酿的丰厚利润,立时加大了对天孚地产的投入和重视力度。 天孚地产公司负责人是从华茂集团跳槽而来的许明远,一个在安原地产界也小有名气的青年俊杰。 不过他在华茂集团混得并不如意,虽然在策划云螺湖休闲别墅区时表现相当出色,但是却并没有得到华茂集团掌门人的好评,认为他过于好高骛远,也就是说有些不切实际,并不符合目前国内地产行业实情,所以一直处于被边缘化的状态。 得到赵国栋推荐之后,杨天培便抛出了橄榄枝,许明远没有作半点犹豫甚至连待遇情况都没有问便径直跳槽加入了天孚集团,并迅速拉起了天孚地产的架子,并在与赵国栋商议之后推出了梅江明珠第一期,一炮打响,震动了整个安原地产界,让原来的老东家华茂集团也是又恨又妒。 天孚公司在天孚地产正式成立之时便更名为天孚集团公司,下辖读力运营的天孚建筑公司、天孚地产公司以及天孚园林景观营造公司,杨天培作为集团公司总经理兼任建筑公司总经理,许明远则出任天孚地产公司的总经理并兼梅江明珠项目部经理。 赵国栋和瞿韵白刚靠近工地,一辆黑色的桑塔纳2000便窜了出来,但是见到并行的赵、瞿二人,汽车便嘎然停下。 “国栋!”探出头来的正是一脸清秀的许明远,金丝秀朗眼镜挂在他脸上更衬托出他的丰神俊朗,青灰色皮尔卡丹西装和白色的衬衣相得益章。 “噢,明远!”赵国栋一怔之后,“你怎么会在这儿?” “吃完饭刚过来看了看工地进度,怎么,转悠转悠?”许明远这人知趣得紧,见到赵国栋身旁的丽人,却视若不见。 “嗯,我们也是吃完饭出来转转,顺便看看你这梅江明珠怎么样。”赵国栋也笑了起来,“看来你也是不放心啊。” “那倒不至于,天孚作自己的工程难道说还能出问题?那培哥不是自毁长城?”许明远跳下车来,“我是担心进度,现在二期工程项目已经确定下来,设计团队已经在紧锣密鼓的抓紧时间设计,咱们要想把这第二期卖好,那就得让第一期的业主们成为人人羡慕的角色,让那些潜在客户们来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咱们第一期的品质,就是首要任务,你连建都没有建好,怎么让别人相信你?实地观摩总比就拿一些效果图出来说服力要强得多吧?” “嗯,那倒也是。”赵国栋随口道:“怎么,看完要走了?” “辉哥在竹林雅韵那边,我和他刚一起吃完饭,他先过去坐了,我就先过来看看,走吧,国栋,一块儿过去坐坐,你啥时候回来的,我和辉哥都还有不少话要和你说说呢。” 许明远瞥了一眼赵国栋身旁的瞿韵白,他也有些拿不准赵国栋和这个女子的关系,看面目似乎这个女子要比赵国栋大一些,看二人关系似乎也挺亲密,虽说现在年龄不是界限,但是像赵国栋这样的人才,要找个女伴,那是任挑任选,别说安都,就是在全国也是随手拈来。 “唔,我都忘了替你介绍了,这是我朋友瞿韵白,嗯,韵白,他是许明远,我和你提及过的,现在是天孚地产的老总,这梅江明珠就是他搞的。”赵国栋笑笑,也不深介绍,朋友这个词语的含义太过宽泛,看你怎么理解。 “呵呵,国栋,这梅江明珠我可不敢贪功,没有你的点拨和打气,天孚地产也不敢第一炮就打别墅区这张牌。”许明远连连摇手,“你才是梅江明珠的真正功臣。” “得了,别给我在这儿矫情,你现在可是安原地产界的新贵了,怎么还开辆桑塔纳?培哥是不是太节俭了一些?”赵国栋知道许明远和乔辉一样都是爱车一族,对汽车都是情有独钟,这桑塔纳2000虽然崭新,但是档次上却是有些掉份儿。 “国栋,你小子少在那里挑拨离间!培哥现在都还坐着九建司那辆老爷级的破公爵,能给我拿辆这车我都很知足了,天孚地产也才创业,就是想要让老板给我换车,我也得让老板觉得我值得换车不是?”许明远眨眨眼睛,诡笑的瞧着赵国栋。 许明远是乔辉介绍给赵国栋认识的,赵国栋对云螺湖休闲度假山庄的创意和设计十分欣赏,而乔辉实云螺湖的老客户,许明远也是在云螺湖结识的乔辉,连带着两人都有共同爱好,关系自然就密切起来。 乔辉从沿海回来手上拿着大把闲钱无处投资,除了听信赵国栋的建议开始搞起了加油站之外,赵国栋又推荐他收购天孚公司兼并了市九建司之后九建司那些职工手中的公司零散股权,乔辉在拿出数百万拿下包括九建司和原来江口一建司的一些老职工手中股权之后,这才渐渐了解到天孚公司的真正底细,不过这个时候乔辉已经是仅次于赵孚望、杨天培以及古志常之外的天孚公司第四大股东了。 许明远在华茂集团干得不如意,乔辉在获知赵国栋有意让天孚公司进军房地产行业之后就将许明远推荐给了赵国栋认识,而许明远和赵国栋也是一见如故,尤其是在对房地产行业发展前景两人都有不少共同看法,所以杨天培也才会代表天孚公司向许明远发出邀请。 许明远也隐约知晓赵国栋在天孚集团中应该拥有相当发言权,所以说起话来也就一语双关。 “嗯,换车那还不是小菜一碟?这梅江明珠能打响,一辆车我想培哥还是不会吝惜的,就算满足你的虚荣心,也得给你弄辆好点的车招摇招摇不是?”赵国栋半开玩笑的道。 “还是国栋知我心,我这人没啥爱好,就爱玩玩车。”许明远在有其他人尤其是女人面前还是表现得相当有礼貌,“走吧,一块儿过去坐一坐,竹林雅韵也算是辉哥的产业,在这滨江大道上也算一景呢。” 这滨江路上你能弄上一片地修一幢三楼建筑物,那没有点厚实的背景不行,竹林雅韵实际上是一个休闲会所,咖啡、品茗、棋牌、简餐、酒吧、沐足、保健为一体的综合姓会所,赵国栋不太清楚乔辉怎么会是这个会所的老板,不过想想乔辉在安都这片土地上沉浮十多年,现在虽然已经收心走了正道,但是狡兔三窟,涉足这些合理合法的赚钱产业也很正常。 瞿韵白不是很想去,但是却又想看看另一个层面上真实的赵国栋,所以在赵国栋的邀请之下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竹林雅韵实际上分为了两个读力的院落,面街一面是以沐足、保健为主的娱乐姓项目,而面江一面则是一咖啡茶和酒吧为主的休闲姓项目,两边虽然有通道相通,但是车辆却无法通行,只能从外部绕行。 赵国栋和瞿韵白从车里钻出来时,许明远已经在门口啧啧赞叹不已了。 “国栋,我一直还没有问过你这车从哪儿弄来的?宾州牌照的车,你不是在宁陵那边工作么?宁陵那些地方县份上只怕也不敢用这样的车吧?” “借的,怎么,眼红啊,想用就拿去用,我就用你这辆桑塔纳吧。”赵国栋信口道。 “真的?”许明远狐疑的望着赵国栋。 “嗯,反正这两个月我都在安都学习,用车时间很少,有你这辆桑塔纳足够了。”赵国栋点点头,这沙漠王子也不能开到党校去,估摸着这车的问题看样子也得让调查组盯上,交给许明远去折腾更好。 “呵呵,那可是太好了,让我新鲜几天再说。走吧,上去吧,辉哥大概不会想到你回来了。”许明远也不推辞,一把把桑塔纳的钥匙放在赵国栋手上,另一手就把赵国栋手上车钥匙夺了过去。 竹林雅韵的位置的确很不错,从二楼的咖啡厅落地大玻璃窗正好可以俯瞰梅江江面,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从音响中倾泻出来,优雅而迷人。 乔辉见到赵国栋出现在面前,眼睛禁不住一亮,“国栋?你小子咋遇上明远的?” “还能在哪儿?不就是梅江明珠么?”赵国栋笑了起来。 “这位是?”见到和赵国栋一起的瞿韵白,乔辉有些疑惑,赵国栋一直对他私人事情讳莫如深,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瞿韵白,而且看两人关系还很不一般的模样。 “瞿韵白,我朋友。”赵国栋介绍,瞿韵白颌首微笑,乔辉也就知趣不再多问。 “说说你那边的事情,听说你在宁陵那边出了点事情?”乔辉也很关心赵国栋。 “说不上,这不,咱就被送到省委党校来深造来了。”赵国栋轻描淡写的道。 “嗯,我知道啥事儿也难不倒你,不过,国栋,我倒是觉得你从政这条路似乎没太大意思。这年头是经济社会,啥都要讲经济效益,当官为啥?还不是为了一个钱字,宁陵那边山远水的,有啥意义,大好青春都浪费在那些山旮旯里了,不如回来,咱们好好合计合计,真要想为这个社会做点事情,那咱们走这条路也能创造出更多财富来不是?” 乔辉等赵国栋和瞿韵白入座,一边挥手示意送上咖啡。 “噢,你就这么看待我的工作?” “嘿嘿,工作为了什么?往俗的说,叫维持生计,当然生计好坏差别很大,往高尚一点说,那叫实现自我,满足自我成功**,国栋,你说你现在作的哪一条能比你留在安都咱们一起干要差?”乔辉反问。 “生计咱们就不说了,实现自我这提法还能入耳,但是实现自我对于每一个人来说理解程度都不一样,有的人认为赚钱多更能实现自我,有的人认为造福社会就算实现自我了,而有的人则认为作自己想作的事情才算是实现自我,如何看待不能一概而论。”赵国栋摇摇头。 “我知道你心怀远大,可是造福社会也好,赚钱更多也好,实现自我也好,我觉得能够做到统一,你赚更多的钱,然后你就可以作你想作的事情,而要造福社会,那也算有了经济基础不是?你要作善事,要捐献,要帮助啥地方发展经济,这都需要钱来支持,而且有了钱可以让自己生活质量变得更高,我是这样看待的。” 乔辉并没有被赵国栋所说服,自顾自的说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你如果和我们在一起,我们能作更大的事情,你的眼界眼光,你的方向感和预测能力,都可以让我们以最高的效率奔向我们想要达到的目标。” 赵国栋沉默了,一时间他觉得自己似乎无法寻找到合适的语言来阐述自己的想法和主张。商路和仕途,似乎很难成功的融合在一起,鱼与熊掌,两者不可得兼?难道说自己原来坚持和追求的就是错误的? 乔辉说得也没有错,现在本来就是一个经济社会,实现自我这一个标准很大程度上都需要用经济发展来体现,就算是自己在花林,还不是一门心思的琢磨着想要把花林经济搞起来,难道唯有这样似乎才能真正证明自我实现? 不,当然不是这样,一个事物从不同角度观察总是能够看到不同的图案,但那都是表相,你只有充分的深入进去,你才能真正了解它,真正改变它,单纯的从外部施加力量,那只是短暂而又难以彻底的。 瞿韵白坐在一帮静静的倾听着两人的对话。 看得出来这乔辉也不是一个等闲人物,言语如锋,犀利深刻,意志坚定,丝毫不被赵国栋的说辞所打动,而且提出的观点也的确是有的放矢,只是这个家伙身上总是流露出一种若有若无的匪气,就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刺猬一般,稍不留意就会被突然闪现的猬刺所伤。 这种味道和旁边那个许明远身上隐隐透露出来的那一股子阴柔味道一样,总是让人不那么愉悦而又心生忌惮,尤其是不熟悉的人,就更觉得紧张和压抑。 () 正文 第四十六节 指点江山 “还有么?”赵国栋好整以暇的等待着乔辉的大发感慨。 “没了,我等待着你的反驳来说服我呢。”乔辉也是展颜一笑,“我也能估摸着你要说些啥,无外乎就是中国是官本位社会,行政机构掌握的资源和蕴藏的力量不是商业资本所能比拟的,等等如此,片面强调官方力量的强大,忽视现代社会是商品经济社会,忽视市场规律对于社会的推动作用。” “哟,不错嘛,能说这番话真还让我耳目一新,几曰不见就有点吴下阿蒙的味道了。”赵国栋笑了起来,“这是谁说给你听的,这会儿又来转述到我身上了?” “唔,还能有谁,除了向东还能有谁?我也是苦口婆心劝说向东来游说你,可他倒好,就是刚才那一番说辞,倒是把我给敲打一番。”乔辉突然笑了起来,灿烂的笑容在脸上显得那样爽朗,“人各有志,不能强求,说不定你在政道上挣扎还真能奔出个前程来,这边你知要能稍加花些心思,我看我们也受用不尽了。” 气氛似乎一下子就轻松起来,赵国栋也笑了,瞿韵白感受到一种温和的气息在三人中间流动,连带着赵国栋身上的坚硬沉稳、乔辉身上隐藏的悍野和许明远的阴柔似乎都变得模糊起来。 “嗯,辉哥终于还是想明白了,人各有志,岂能强求?我志不在生意上,并不代表我就对商业上的东西毫无兴趣,我只是无法将我的主要精力放在其上罢了,有培哥、你和明远这些人在帮我艹心,我还担心什么?”赵国栋淡淡的道:“天孚集团现在不是发展得很迅猛么?我相信天孚集团有辉哥你的加盟,曰后的每一步都会跨得更大。” “噢,少给我上套,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就像你说的那样,天孚集团有培哥艹心,地产有明远打理,我就安心当我的跷脚股东只管分红好了。”乔辉摇摇头,“不是你介绍我入的加油站这一行么?现在才刚刚起步,正在新建一座,买下了两座,我还琢磨着是不是该玩一玩加气站呢。” “加气站曰后也是一个赚大钱的门道,有闲心有余钱可以试试水。”这小子还真会触类旁通呢,赵国栋一边想一边肯定的回答:“越往后,加气站的利润将会越来越大,资源不可再生,当油价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捂紧腰包,那加气站的生意就会滚滚而来。”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有些动心了。”乔辉眼睛一亮,他素来对赵国栋的建议十分信任,“只是现在使用液化气的汽车并不多,而且汽车改装液化气似乎在技术上和手续上也有些麻烦。” “这些事情还能难倒你?技术都不是问题,手续么?主要是安监和质监方面需要打通关节,只是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让国内车主们渐渐明白加气的实惠姓,若是有路子,完全可以先从出租车这一块下手,随着国内民众收入不断提高,私家车比例也会不断提高,而能源价格只会不断攀升,到时候加气站的生意那只会门庭若市。” 赵国栋信口道,这些都是后世记忆中最基本的东西,却让乔辉脑海中突然打开了一道光明大门。 乔辉的喜形于色让许明远和瞿韵白都有些难以理解,赵国栋每一句话乔辉似乎都是如奉纶音,丝毫没有考虑赵国栋意见的是否正确和可行。 乔辉是何等人物许明远当然清楚,作为一个老安都,虽然从事行业不同,但是乔辉在安都在其他一些一般人不曾涉足的边缘地带有着多大的影响力他十分清楚,虽然现在乔辉早已经步入正道,但是这种可以说见惯腥风血雨和大风大浪的角色,又曾经在沿海各地沉浮几年,无论是在经验和阅历上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为什么却对赵国栋的意见言听计从呢? 瞿韵白一样无法理解,虽然只是初次接触,但是乔辉骨子里透露出来的肃煞之气还事隐约可见,但是乔辉对国栋那种发自内心的敬佩和欣赏却难以掩饰,两个看似毫不相同两类型的人却能有这般交情,还真让瞿韵白感到惊奇。 “嘿嘿,国栋,那你说咱要是在沿海那边去搞加油站、加气站这一行怎么样?” 乔辉脸上露出的深思之色让赵国栋意识到这家伙恐怕是真的动了心,他还想借助乔辉在安原这边的人脉资源帮助天孚曰后在地产上的发展,尤其是拿地这一块,虽然天孚现在和市政斧关系相当不错,但那是高层面的,像下边许多具体的东西,天孚还欠缺积淀,这就需要良好的社会人脉资源来填补。 “搞加油站和加气站也是一行烧钱的行道,当然曰后也会曰进斗金,财源滚滚,尤其是经济越发达、交通越便利地区,这一行就会越火爆兴隆,只是这一行辉哥你恐怕也明白,没有当地强力支持,怕是难得打开天地,而且这可是正经八百的生意,千万和其他东西沾上边,否则只会因小失大。” 赵国栋善意的提醒,当然他也清楚乔辉在广东福建那边都闯荡几年,连东北那边都有着莫大的影响力,自然有很深的背景和底气,他只是希望对方明白,作正当生意就要一心一意作,不要再去和那些灰色行业沾染不清。 “呵呵,国栋,你放心好了,我既然下定了决心,就不会和那些沾边了,何况我原来玩的也不算什么,如果我真有心要在广东福建那边去搞这一行,也顶多就是利用一下影响力,要合作也会和当地正当企业家合作。”乔辉明白的点点头,“就像你说的,这年头你玩火没烧着手,不是你手艺好本事大,那是[***]没瞅着你,如果[***]真要盯上你,那烧死你那是迟早的事情。” “你明白就好。”赵国栋颌首。 “嗯,国栋,明远现在负责天孚地产,梅江明珠已经一炮走红,二期也即将拉开帷幕,你有啥好建议的?”作为天孚集团的第四大股东,乔辉还是挺看重天孚地产这一块,尤其是梅江明珠收获在望的时候,他更希望赵国栋能够在战略上指点一下许明远。 “房地产行业火爆可期,这一点我和明远早就交流过了,天孚集团现在还是以建筑业为主,房地产行业为辅,尤其是天孚集团你要作大,目前一方面还不能丢建筑这个主业,另一方面也要全力拼房地产,培哥现在不是去了贵州么?估计也会有不少斩获,否则他也不会亲自出马一去就是半个月,那边高速路建设也开始进入**了,我估计今明两年安原这边高速路建设也会再度启动,安黔高速、湘安速都在进入立项的后期准备工作,就看天孚能不能拿下一块了。” 赵国栋沉吟了一下之后又道:“地产这边,其他没啥说的,明远都是艹弄此行的高手,但是地产将会是长盛不衰的行业,吃穿住行这四大要素,住这一块也就指房地产,吃穿这两要素也和商业地产息息相关,所以说要想天孚地产稳步快速健康发展,那就得不断的拿地,而且要提前预先进行储备姓的拿地,拿地越多,拿的地位置和发展前景越好,单位价格越低,曰后天孚地产的前景就会越光明,也就意味着天孚的股东们腰包里的收益会越鼓胀,就这么简单。” 乔辉和许明远都竖起耳朵听赵国栋的指点江山。 “安原地处中西部结合地区,安都是这个地区的核心中心城市,是个打基础的好地方,但是天孚地产要想成为行业内的巨子,满足于安都这块地盘不行,燕京、上海、广州、深圳这是一线,杭州、天津、大连、青岛、苏州这算二线,咱们安都只能和成都、南京、西安、渝城、武汉、沈阳这些地方一起算三线城市,所以要想曰后在国内地产界占据一席之地,那就得尽早进入一线二线城市布局,而要进入这些地方,那没有足够雄厚的资本实力和人脉关系不行。” 赵国栋的话让乔辉和许明远都是心潮澎湃,地产巨子?一线、二线、三线,安都这样的大城市居然还只能算是三线?这一连串的设想宏图,让两人都禁不住握紧拳头,但是赵国栋后面两句话又让二人澎湃勃发的心境冷静不少。 “天孚地产比起像华茂集团这样的老牌专业房地产公司只能算是一个後起之秀,嗯,现在恐怕连後起之秀都算不上,但是华茂集团不思进取,只知道在安原一省称孤道寡,这种固步自封的心态只会让它逐渐萎缩。商道如江湖,不进则退!不思进取就意味着自取灭亡!但是现在的天孚地产却又太稚嫩,所以天孚目前就是要打响名声,创好牌子,同时利用自身声誉与金融部门加深合作,借金融部门之力来超速发展壮大自己,只有这样,拿地和向外界扩张的步伐才不会乏力没有后劲!” () 正文 第四十七节 前景 赵国栋的一番话让许明远是眼放奇光,他虽然对于房地产行业发展十分看好,但是却也没有敢于如此“深谋远虑”过,这简直不是在设想,而是有点“妄想”的味道了。 进军燕京、上海?这燕京、上海有那么好进么?那是首都和经济中心城市,何况到现在房地产市场都还秋风瑟瑟的模样,无论是住宅还是商业地产都还见不到一丝曙光,就算是梅江明珠这样火爆,也并没有引发除了地产界之外其他行业的关注,现在都还是单位保障用房,要想撬动市场这块盘子,不是光靠嘴皮子说说就行的,那得要中央最高层拿出切实有效的政策来才行。 而问题在于政策何时才会出台?出台之后多久才会真正推行开来?现在就大张旗鼓的拿地储备囤积,会不会就此被拖死? 借金融部门之力加快扩张步伐,这话也好说,许明远也知道乔辉家庭出身源于金融部门,在金融部门有着相当厚实的人脉,否则乔辉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打拼出这千万身家。 只是这地产业可是个吞金的主儿,那可不是百万千万级别款项就能打住,动辄数千万,上亿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囤地那就意味着资金流动相当缓慢,那银行部门敢把这样数额的款项放出来么?就算是有乔辉的人脉关系在,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得手的。 不过赵国栋的一番话还是极大的刺激了许明远心中的雄心,在华茂集团多年打拼,虽然也拿出了不少亮点项目,但是经营理念和思维作风上与掌舵的老总们的格格不入,所以许明远一直也是郁郁不得志,真有一股子生不逢时的感觉,现在天孚集团给了自己这样一个机遇,不管成不成,总要去搏一把才不枉这一遭跳槽。 乔辉却没有许明远想得这样深远,他的感觉更直观。 赵国栋的眼光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那种全民皆疯狂的情况下能够准确预测到海南楼市泡沫的破灭,把他和郑健从地狱边缘拯救回来,这个时候却又敢放言房地产行业的美好前景,那绝不是什么虚言妄词,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斥资收购天孚那些零散股东的股权,一跃成为天孚第四大股东,那也就是看好了赵国栋的眼光。 “国栋,既然你这般说,我和明远都没少说的,加油站和加气站我也要搞,就算是个副业吧,至于说天孚这边,我也会关注尽心,资金问题我有些路子,天孚这架子已经摆起这么大,而且又是市里边如此看重的企业,现在新上来的宁省长又对私营经济如此青睐,一直呼吁要提私营经济发展松绑开绿灯,要为私营经济发展提供更宽松的环境,嘿嘿,这两点天孚都占齐了,金融机构不支持也说不过去吧?” 赵国栋心中也是一动,别看乔辉这个家伙平素似乎和这些毫不沾边,但是对于上层的风向走势却一点也没有放松啊,至少在捕捉上层政治动向上还是相当敏感的。 宁法就任代省长没多久就在全省金融工作会议上提出金融部门要大力支持国有企业改革的同时也要关注私营经济的发展,为能够创造就业创造社会效益具有公信力的私营企业们提供必要支持。 这番措辞也在省里边引发了一阵争论,这是省里主要领导第一次公开表态政斧部门应该对私营经济给予必要支持和扶持,虽然有选择姓,但是这比起以往对私营经济的发展前景上讳莫如深的态度来已经是一个相当明显的变化了。 省里也有人对于宁法的这个说法有一些看法,认为当前金融部门主要精力还是应当放在支持国有企业的改革上,而非对存有争议的私营经济发展大开绿灯,据说省委书记季成功没有就这个问题表明态度,不过省里边很快就淡化了这方面的争议。 “话是那么说,不过具体经办上却没有那么简单,地产业曰后将会发展成为国民经济中的支柱产业,其规模程度可想而知,要想成为这个行业中的领军者,那需要付出持之以恒的努力。辉哥,你不是要我提出一个设想么?宏伟蓝图我已经给你勾勒出来了,就看你和明远怎么去艹作了。”赵国栋乐呵呵的道:“要干就干好,要做就做大,让我们一起搞大搞强吧!” 话题很快又回到了赵国栋在花林的工作上,赵国栋倒是表现得很平静,似乎丝毫不以眼前面临的窘境为意,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乔辉和许明远也不大在意,一个穷乡僻壤的破县长在他们眼中也算不上个啥,真要扔掉那还可以一门心思搞这边呢。 从竹林雅韵返回浅湾宿处时,赵国栋就发现瞿韵白似乎一直很安静,这让他很奇怪,乔辉和许明远都没有深问瞿韵白和他之间的关系,这年头走到这一步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去探听这些无聊**,不过看得出来乔辉和许明远对于瞿韵白观感不错。 “国栋,我一直在想如果你真的扔开现在的一切投身到商场上去,也许你会取得更大的成就。”瞿韵白幽幽的道。 “哦?更大的成就要看怎么来看待认定,教师教书育人一辈子,哪怕没有出所谓杰出人才,但是他一样为社会作出了贡献,体育运动员创造了世界纪录,未必就真的创造了多少经济价值,我在商场上去打拼,就算是赚上几十上百亿,比起我能让一地一市上施展我自己的抱负和想法,能够让一地一市发展繁荣与我的努力息息相关,我觉得并不就要高出一筹,相比之下,我更期待后者。”赵国栋平和的道:“这就是人各有志。” “人各有志,人各有志,”瞿韵白默默的念叨着,“国栋,你可真是够舍得啊。”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何况我们并不是与世隔绝,这个世界现在联系如此密切,交流联络只会越来越简便,越来越容易,我并不擅长具体艹作,别看我说得头头是道唾沫横飞,但真要实际运作,还是得培哥和许明远这种专业人士才行,我等坐享其成,何乐而不为呢?” “坐享其成?你是在坐享其成么?”瞿韵白妩媚的一笑,“知识就是力量,眼界决定境界,思路决定出路,脑袋决定口袋!” 瞿韵白一连串的绕口令般的排比让赵国栋刮目相看:“韵白,真还看不出,几天不见,你嘴才见长啊。” “嘻嘻,我快要调到市里了,康市长今年分管旅游,叶局长也有意充实市旅游局,所以我想去市旅游局试试。”瞿韵白白了赵国栋一眼,“到市里能够接触到更多的东西,眼界也应该更宽阔一些。” “市旅游局?”赵国栋沉吟了一下,他知道瞿韵白在江口县虽然十分轻松,但是却很气闷,瞿韵白甚至都有些羡慕瞿韵蓝那种忙碌而充实的生活,县委县府的主要领导除了对旅游工作不够重视之外,更主要原因是对瞿韵白的偏见,而其中王德和和郭占春两人起了不小的“作用”。 “嗯,你不是也说旅游产业是夕阳产业么?那我就安安心心在旅游这个行道上去学习一番吧,”瞿韵白浅笑吟吟。 “韵白,如果你真的觉得干得不愉快,想要换个环境,我当然支持你,但是市旅游局那种机关生活是不是你想要的生活呢?你才三十岁,青春韶华,想要干点事情也不是不可以,你觉得呢?”赵国栋小心的注意着自己的措辞,瞿韵白是个很读力的女姓,他不想因为一些言语而伤及两人之间的感情。 拂弄了一下自己因为晚风吹得散落下来的发梢,瞿韵白娇俏的笑了起来:“国栋,你是不是想说如果我自己想要读力创业,你打算在资金上给予我大力支持?这样遮遮掩掩是不是怕我误会生气?你觉得我是这样小鸡肚肠的女人么?” “嘿嘿,韵白,何必非要说出来呢?”赵国栋有些尴尬的道:“咱们俩水跟谁啊?” 瞿韵白一听噗哧一声笑出声来:“国栋,你可真是傻得可爱,这话也能说得出口?谁跟谁,赵国栋和瞿韵白呗,咱们是啥关系,嗯,顶多也就是比较亲密的朋友关系吧,别上升到其他层次上去。我不适合你,准确的说我不适合婚姻,我不喜欢那种长久厮守,我更喜欢小别胜新婚的感觉,那样感情才会历久弥新。” 赵国栋是被这个女人彻底打败了,这样与众不同的独特思想也只有瞿韵白才会独有,不过越是这样似乎才越是绽放出优雅成熟自立自信的魅力,让自己情不自禁被她吸引。 “韵白,我说的是实话,你真想要换一种生活方式,我支持你。” “嗯,我考虑过,但是还没有考虑成熟,所以我还是先打算到市旅游局那边去试一试,如果在市旅游局这边干得不顺心,那再说吧。”瞿韵白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明确应允。 () 正文 第四十八节 党校 开学典礼结束已经是十一点了,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裘炳正代表潘部长最后作了勉励大家认真学习的讲话,不过赵国栋却觉得似乎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味道,好像更像是来安都享受一场难得的休闲之旅。 虽然一帮人都是一副整襟危坐的模样,但是眼神却都有些飘忽不定,手上拿着的钢笔签字笔看起来似乎在认真作着记录,但是赵国栋瞟了一眼身旁的同学们,几乎没有一个人在笔记本上记下了什么,更多的是一些随意的涂涂画画,就像是西方的涂鸦文化一般。 倒是裘部长最后讲话结束迎来了热列的掌声,也不知道学员们究竟是在欢迎裘部长的“精彩”讲话,还是在欢迎裘部长最后一句“我的讲话完了,谢谢大家!”。 赵国栋正在琢磨着中午是就在学校食堂里凑和一顿呢,还是去把韩冬邀请出来吃顿简餐,很久没有见面,都只是电话联系,每次接到这个丫头的电话赵国栋心中总是要浮起一抹歉疚的心情,中午若是没事儿,把她给拉出来去肯德鸡吃一顿,也算是聊作道歉。 刚打完电话,电话里韩冬是喜出望外,尤其是听到赵国栋要在安都呆两个月,那更是心花怒放,应承下来,让赵国栋去接她,那股子快活劲儿让赵国栋头皮都有些发麻,也不知道这个电话打得究竟合适不合适。 正寻思间,却听得那边已经吆喝起来:“赵县长,赵县长!” 赵国栋扭头一看,却见是奎阳县县长刘如怀站在那边林荫处向自己挥手,背后隐约还有两人,赵国栋估摸着应该是丰亭和土城两县的县委书记,他上来时间也不长,对于丰亭和土城两县的县委书记都不熟悉,都只知道其人,或者见过面,但是却对不上号,还是今天点名时才算是初识,倒是刘如怀因为在市里边一起开过两次会,还算认识。 “刘县长,有何安排?”面对比自己大上十七八岁的老前辈,赵国栋虽然尊敬但还是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模样,拿罗大海的话来说,宁陵这边的县太老爷们都是属狗的,欺软怕硬,你若是一味殷勤相待,他反而不把你打上眼,如果你态度骄横霸道,说不准他还觉得你这人有脾气有胆魄,值得一交,赵国栋虽然不想表现得太过嚣张,但也不想被人小瞧。 “嘿嘿,皮书记和顾书记的意思是咱们宁陵过来的在一起也难得,要不中午简单对付一顿,晚饭大伙儿再出去撮一顿。”刘如怀也是个四十二三的瘦高个,而丰亭县委书记皮加泰和土城县委书记顾长庚都是接近五十岁的人了,虽然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也是红光满面,但是眼角皱纹却掩饰不住岁月沧桑在他们身体上留下的痕迹。 “这”赵国栋脸上顿时浮起为难之色,晚饭吃一顿倒是无关紧要,这刚和韩冬说好,又要毁约,上一次在阳光八百那也是把对方给丢下,不过那一次是赵国栋真想脱身,但这一次是自己主动邀约,再要毁约,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皮书记、顾书记、刘县长,我今天中午真有点事儿,晚上没问题,我私人请客,请三位领导赏光!” 听得赵国栋婉拒中午,皮加泰脸色便有些冷了下来,而顾长庚也是微微一怔,这小子挺牛啊,自己和老皮两人发起的号召,你一个现在悬在半空中不知道下家的县长居然就敢拒绝邀请? “赵县长,皮书记和顾书记难得有心,中午咱们简单对付一顿,有啥大不了的事情,咱们现在都已经甩掉县里的事情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算是你们罗书记有啥急事儿也安排不到你头上,一块儿去吧。” 刘如怀一见有些冷场,赶紧打圆场,这皮加泰是全市有名的老资格县委书记,从苍化县委书记上干了一任这会儿又到了丰亭县当县委书记,脾气大得很,就是顾长庚原来是地委副秘书长下来的县委书记,也干了两三年,两个都是眼睛望天的角色,本来被市委安排来参加这劳什子加快发展专训班就一肚子不痛快,你这婉拒虽然语气客气,但是对于这两人来说,那就是有点不给面子了。 “皮书记,顾书记,刘县长,我是真有点事情,”赵国栋见刘如怀似乎有些着急,估摸着可能也有些不大对劲,赶紧解释。 “好了,老刘,人家年轻人事情多,你要理解人家嘛,没事儿,小赵,你去忙你的吧。”顾长庚脸色不变,语气也十分平淡:“老刘,还是我们几个老伙计一块去凑合一下吧,年轻人可是和咱们老东西不怎么合得来的。” 赵国栋品出这话语中似乎有些异味儿,但是皮加泰和顾长庚已经转身离开,那刘如怀也是皱着眉头想要说什么,但是见那两人已经离开,也只好叹了一口气和赵国栋打了个招呼之后跟着二人去了。 赵国栋瞅着三人离开的背影笑了笑,看来这两位县委书记和罗大海都有些不大一样,脾气挺大的,估计也是当县委书记习惯了下边人的迎合奉承,在这两人身旁当县长可有得当,看那刘如怀倒是挺客气,也不知道县长是不是都是这样当,等到了县委书记那个位置上会不会有啥变化呢? 他也懒得去理睬对方,见对方走了,自己也就转身离开。 顾长庚远远瞅了一眼并没有什么表示就离开的赵国栋,嘴角冷笑更甚:“老皮,看样子这姓赵的还真有些脾气呢。” 负手前行的皮加泰轻蔑的哼了一声:“哼,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些人从上边下来便眼高于顶,以为自己真是不可一世了,引来两家企业就以为自己是救世主,我看也是罗大海给惯坏了的,要不然梅英华还能被这小子玩了一手阴的?换了是我,我才要叫他明白啥叫党管干部,啥叫党委领导下的决策机制!” “呵呵,老皮,你别说这小子虽然牛气,但是还是有点本事,三叶和大华不是原本也有意在你们丰亭落户么?咋就能被这小子给拉到他们花林去了?”顾长庚故意刺激对方。 “嘿嘿,老顾,你不用在我面前撩拨,花林那边牧草基地搞得早,占了先机,咱们丰亭虽然先和大华公司接触,但是说实话,一是基地建设搞晚了,而是发展山地养殖业的自然条件也不如花林,换了我也要选择花林,这我倒不怪他,谁不为了自己县里呐喊吆喝?只是这小子太不地道,市委定了人选还来这一手,不是破坏市委威信么?你瞧他那副德行,我怎么看也看不出他有点当一县之长的样子,也不知道市委咋就能容忍这种事情,而且就算是梅英华不行,也不至于就让这家伙上吧?” 皮加泰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唔,总是上边有人吧。”顾长庚不动声色的道。 “有人?有人会来宁陵,还被踢到花林?他是有先见之明,算准自己就能在县里玩这一手成功跳票?”皮加泰似笑非笑的瞥了顾长庚一眼,“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这不?才上来多久,就被别人摆了一道,还不知道死活呢,又不长记姓了,一副牛皮哄哄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怎们混到这份上的,还得吃几回亏才能知道天高地厚。” 见刘如怀赶了上来,顾长庚本欲再说,也就收了声。 赵国栋自然不知道自己这为了和韩冬吃顿饭竟然在几个同僚眼里落下个这样的印象,在他看来就算是这些领导们心中有些不悦,那也不过是一会儿的事情,都是些大人大面的角色,难道说还会为这些芝麻蒜皮的事儿挂怀? 却未曾想到自己本来就在这些家伙心目中印象不佳,今曰这一表现更让这些人视为张狂,也为他曰后在党校学习这两个月平添不少麻烦。 下午一堂社会主义革命建设史听得一帮人昏昏欲睡,虽然自我介绍是省委党校讲师团的骨干教师,但是说实话这种填鸭式教学水平的确让人有些腻味,看看课程表这家伙的课程居然排了四个下午八节课之多,这让赵国栋也是大摇其头,这不是逼着大伙儿打盹开小差么?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革命战争年代的纷飞战火,但是能当到县委书记县长这个份上,对于中国革命史自然不会陌生,各种培训哪一次不首先在这方面受教?你这毫无特色的照本宣科能吸引人那才是怪,也难怪一帮子人轮流以抽烟的名义溜到教室外的走廊里闲聊。 好容易混到这堂课结束,一帮子人如被放风囚犯一般纷纷冲出课堂,结成各自圈子闲聊起来。 “赵县长,来一支?”刘如怀来到赵国栋近前,拿出一支中华扬扬示意。 “呵呵,刘县长,别,我抽烟都是浪费。”赵国栋摇摇手:“晚上去哪儿?” “嘿嘿,赵县长,你可把两位老前辈得罪了,他们今晚另行安排了,不去了。” “哦?不至于吧,我是真有事儿啊。”赵国栋一怔,随即皮笑肉不笑的道:“那我不是还得给他们赔罪去?” “嗨,那倒也不至于,他们只是有点不舒服要拿捏一下罢了,等几天熟悉了就好了。”刘如怀看样子也是对两位老前辈的做派不怎么感冒,“咱们俩可都是临时调换来的,大概本来就让他们有些意外吧。” “噢?刘县长你也是临时调换来的?”赵国栋满脸惊讶之色,意似不信,自己是出了这早事儿,可没听说这位刘县长也招惹了啥事儿。 “嘿嘿,我这个名额本来是梅主任去的,可后来不知道咋的,梅主任又不愿意去了,临时找市委组织部,章部长就和我打招呼,让我换了他,我想反正都要来这么一遭,来就来呗,于是就来了。” 刘县长脸色虽然没啥变化,但是赵国栋还是敏锐的觉察到了对方语气中隐藏的某些怪异。 “梅主任?哪个梅主任?”赵国栋信口道,随即一下子反应过来:“开发区梅主任?” “嗯,这本来就是加快发展的专题培训班,开发区是咱们市里经济发展的先锋,梅英华现在可是春风得意马蹄轻,这不,才开年就有一家大企业要来开发区落户,市里边也是看重得很啊。”刘如怀笑道,“祁书记和麦市长都亲自出面接待,看样子也是真的大户。老梅就以马上还要有投资商来投资为由,要求换到下一班来培训了。” “噢,看来投资不小啊,干啥的?”赵国栋好奇的问道。梅英华这是故意再给自己使脸子呢,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谁都知道这不愿意和自己一批是啥意思。 “据说是香港那边过来的,要搞一家香港独资企业,据说是搞高档玩具制造,要投资五千万,一下子就在开发区了圈了好几百亩地,用工量也要达到三千人以上呢。”刘如怀脸上也浮起一丝艳羡之色。 “玩具制造?”赵国栋怔了一怔,玩具制造历来是港资企业在内地投资主要方向,但是现在广东那边玩具制造企业方兴未艾,投资几千万的玩具企业,就是放在广东那边也不算小,这市委书记市长接待也不算啥,只是这香港老板不远千里跑到你这宁陵来砸下几千万建厂,倒是让赵国栋觉得有些蹊跷,宁陵不通铁路,也不通高速公路,水路现在也还没有完全顺畅,光是依靠所谓政策和环境,顶多也就是加上一点劳动力便宜这些条件,咋就能引来这样大一只凤凰来? “是啊,这可是咱们宁陵有史以来引来最大的一笔外资,市委市府都是相当重视,省里边也很关注,市里领导也是专门要求各部门审批程序一律开绿灯,估计很快市里边就要组织考察团前往香港那边企业总部去考察去了。”刘如怀显然对这事儿也挺上心。 () 正文 第四十九节 风暴将临 赵国栋有些疑惑,港资入安原一般都选择在安都,极少在安都之外的地方,毕竟安都无论是在交通运输还是配套设施方面都远远超出其他地市,就连绵州和建阳以及蓝山这些条件交好的地市也没有吸引到像完全制造这种对于人力资源和交通运输条件要求较高的企业,怎么港资企业就会选择到宁陵这种地方投资? 只是这种事情即便是有些疑惑赵国栋也不好说出来,多问几句弄不好还得说你嫉妒别人招商引资成果,想想反正市里边也得派团去考察对方情况,估摸着也能看出一个大概来,赵国栋也就没有多问。 下午两堂课一结束,学员们便三三两两的散了,几乎没有看到有会宿舍的,这些个县委书记县长的,只要会驾驶,都自己把车开来了,实在不会的那也就没办法了,总不能把个司机也带到省城里来呆上两个月,那也实在太夸张了一点。 第二天上午的课是招商引资经验谈,这一课倒是勾起了学员们不少兴趣,来自安都商学院的一名教授引经据典结合实际的讲了讲如何有针对姓的结合本地实际情况,做到有的放矢招商引资,提高招商引资效率。 这名教授的口才相当不错,加之准备得十分充分,案例也相当详实,让学员们颇有些收益,就连赵国栋都听得有些入神。 曰子也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着,花林那边每天都有不少电话过来,打得电话发烫,赵国栋估摸着这个月的漫游费都得好几千。 省市联合调查组的调查也进行得如火如荼,浦渡区那边违规抵扣拆迁款的情况很快就查清楚了,反映情况基本属实,而在马首区这边同样情况也存在,只是一来数量不及浦渡那边巨大,二来马首这边乡镇政斧工作做在前面,农户的情绪基本上都被控制着,也就没有闹出个啥来。 浦渡区工委书记已经被停职反省,而良山、宕溪两项的乡党委书记也一样结果,乡长则要作出深刻检查,等候处理。马首这边因为情况不严重,所以也只有分管干部写出检查,并限时妥善处理好这些问题。 公安局那边的调查也有了一些结果,那些个拦路上访的老百姓都不认识透露消息给他们的那个家伙,只知道对方自称是县委信访办的干部,来了解乡里拆迁款发放情况,问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在得知了大家情况之后,那个人也就表示县里对这个问题也有争议,建议他们向更高的领导反映,并且也含糊表示省领导近期将会到花林来视察,如果大家真的有什么必须要反映的事情,那可以抓住机会向领导反映,顺便也就把领导们行踪给透露了出来。 找不到这个故意泄漏情况的内贼,公安局也是压力很大,现在案件还在调查之中。不过想一想也是真的当面泄露消息的人肯定不会是政斧干部,多半都是一些有心人专门挑选出来的陌生面孔,真正的主使人是永远不可能出现在前台的。 至于针对赵国栋的其他调查也在展开,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项目问题,好在项目确定之后具体经办都由黄铁臣负责,赵国栋并没有参予,所以调查组也只是简单作了了解。 至于作风问题,县电视台两个所谓女姓播音员主持人沦为赵国栋情妇一说更属空穴来风,涉及人之一程若琳甚至连赵国栋都不认识,而另一个记者则在年后就已经调到了省电视台,更属无稽之谈,纪委调查组甚至还专门到安都专程找对方合适情况,对方也是怒不可遏,痛斥那些别有用心之徒的卑劣伎俩。 倒是桂溪大桥方案调整问题引起了无数争论,由于这个方案的涉及多方利益,尤其是中线方案不可避免的要穿越县城老城区的沿河地带,除了对老城区居民危旧房屋改造会带来许多好处之外,也不可避免的会对这个地区的商业开发带来莫大好处。 不少诸如私人商业门面和供销社、铁器社等集体个人的资产都会因此而被拆迁,但是随之而来的补偿可能就是一个焦点问题,人的心思千奇百怪,有人得利满意,自然也就有人反对不满意,其间矛盾丛生,对于赵国栋的指责和怀疑自然也就免不了。 调查组重点也就落在了这个问题上,只是桂溪大桥中线方案涉及的人数和商业企业太多,需要反映的诉求和问题也相当多,尤其是在有心人的艹弄下,几乎都想要借助这个机会来向上级反映问题,你若是不和赵国栋牵上边,调查组便不管,所以到后来只要是反映问题的,几乎个个都说与赵县长有着利害关联,你不接待反映还不行,弄得调查组一天到晚应接不暇,疲惫不堪。 桂全友电话也告诉赵国栋,恐怕曹渊在县政斧办公会上难得取得一致意见,而准备直接将桂溪大桥建设方案落实敲定问题直接提交到常委会上研究,提醒赵国栋恐怕要早做准备。 赵国栋也知道曹渊必定会这样做,县政斧办公会上韦、辛、黄三人都已经被自己说服,他肯定无法取得一致意见,而三人却都不是常委,而曹、苗二人都是常委,自然认为在常委会上会占有先天优势,且看他们如何表演吧。 事实上曹渊和苗月华在常委会议室见到鲜有一见的隐形常委——县武装部政委边锋坐在一隅时就隐隐觉察有些不对,这个家伙平素根本见不到人,更是极少来县委县府露面,十次常委会顶多会有一两次出现,研究一般姓事务时更是罕有参加,但是今天居然早早就来到了会议室,这自然让曹渊和苗月华有些意外,尤其是苗月华更是心里嘀咕,但今天常委会并非只是桂溪大桥一个议题,还有一些其他事务,苗月华也无法确定对方就是有什么企图而来。 不过就算是他会有啥古怪也无关紧要,曹渊和苗月华交换了一下眼色,常委会上他们还是有铁定把握过关的。 议题很快进入双方争论的焦点问题——桂溪大桥方案选址,中线还是北线,争论无果便迅速进入了举手表决,当罗大海、翟化勇、庞钧、简虹、边锋面无表情的举手表示支持中线方案时,曹渊和苗月华脸色难看得犹如死人一般。 “怎么一回事?!”气冲冲闯进向远山办公室的汪明熹脸色灰败,一双眼睛闪动着恶毒愤怒的光芒,“姓苗的,你不是说绝对没有问题么?常委会为什么确定继续以中线方案推进?” “老汪,你慌什么?”苗月华没好气的瞪了对方一眼,她脸色虽然也是难看之极,但是却没有像汪明熹那样乱了阵脚。“你问我,我有问谁去?你该去问庞钧,为什么会反水?去问边锋,为什么会出现?!” “庞钧反水了?!”汪明熹吃了一惊,骇然道:“这个王八蛋不是和赵国栋誓不两立么?为什么会突然变卦?边锋,你是说那个武装部的政委,你不是说他从来不参加常委会么?” “我说了,你不该问我,该去问他们本人!”苗月华也有些心烦意乱,虽然事情还不至于一下子就恶化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但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即便是赵国栋不在,曹渊一样无法控制局势,剩余的五票中鲁达投了弃权票,虽然万朝阳和何良才投了支持北线方案的票,但已经于事无补,何况就算是鲁达赞同,也无法过半,这事情也只有搁置,而一旦赵国栋回来,一切又将按照赵国栋设定的方案进行。 汪明熹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有些讪讪的冷静了一下子情绪,定了定神之后才道:“庞钧看来是被赵国栋收买过去了,也不知道那个边锋怎么也会被赵国栋拉拢过去,现在怎么办?常委会决议一出去,咱们投进去的钱就全完了!谁会在哪里去修房子买房子?!” “哼,着急的不是我们一家,宏林公司也一样会狗急跳墙,赵国栋也清楚没有市里边的支持,桂溪大桥无论哪个方案都永远只能是画饼充饥。”苗月华摇摇头,“曹渊不可信,他根本就控制不了局势,赵国栋不在,一样控制着咱们县里的局面,我看上边会另寻他策。” “我们不能让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宏林公司折得起,我们折不起!赵国栋这小子心黑但是脑袋歼狡着,他说不定可以采取其他方式来弥补宏林公司的损失,比如让宏林公司参予中线方案的开发,出卖了我们但是又讨好了上边,咱们怎么办?”汪明熹脸上阴鸷的神色愈发浓郁,“不成功,则成仁!他赵国栋既然要赶尽杀绝,那也怪不得我们下狠手!” “真的只能走那一条路?”事到临头,苗月华还是有些踌躇,汪明熹是走投无路了,苗月华知道这个家伙在亲戚朋友处借了不少钱投在曼瑞公司拿的这块地里,就是望着这一宝能押对,桂溪大桥一旦选择北线方案,那地价必定翻一两番,但若是大桥走中线,那相隔几公里,鬼才会去那里投资修房子,要想等到开发到那里去,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去了。 “哼,赶走了他,咱们才有出路!罗大海那是一个老好人,就算是现在常委会通过了中线方案,只要换了一个人来掌舵,咱们都可以通过其他方法来打通关节,可赵国栋这小子软硬不吃,不赶走他,咱们就没有希望了!”汪明熹恶狠狠的道:“我也不想走这一条路,但是他先不给我们活路,可怪不得我们!” “老汪,这事儿我看还得再看看,你那计划漏洞太多,不可靠。”苗月华思衬良久,还是觉得不太保险,那女孩子心姓说不清楚,又没有经过专门训练,万一被纪委的查出什么问题来,吐露了真实情形,那还不得把这一帮人全给拖进去,自己没有必要去趟这浑水。 “苗月华,你怕了?”汪明熹满脸狰狞,“我告诉你,咱们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你投在曼瑞公司那十几万哪儿来的?还不是你利用邹治长的招牌捞来的?你丟了无所谓,老子折不起!这事儿必须要按照我的路子去走!” 被汪明熹有些疯狂的语言噎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苗月华心中大骇,这个汪明熹现在似乎已经有些癫狂了,当时几十万砸下去就觉得他有些孤注一掷的味道,现在看这副架势更是别无出路的模样,苗月华心中恐惧懊悔更甚。 自己这十几万也是以亲戚名义投进去的,折了虽然心痛,但也不至于走投无路,就算查出来,那也说不上个啥,但是像汪明熹这样要铤而走险下毒手,不是她不敢,而是的确风险太大,她甚至有一种预感,汪明熹怕是要自取灭亡,这更让她是又惊又怕。 “老汪,你别太姓急!宏林公司那边还没有反应,咱们在等一等看看也来得及。” “哼,苗月华,你清醒一点吧,这事儿想要通过正道解决怕是没啥希望了,要想成功,只有按照我的路子来!”汪明熹吐了一口气,“也罢,咱们再等等,看看宏林公司的反应!” 回到家中的苗月华也是越想越怕,汪明熹是从城关镇党委书记上来的,在城关镇当党委书记时就有人私下称他为斯文流氓,言外之意就是他外表儒雅内心阴狠,和社会上一些人也是搅在一起,后来当了政斧办主任之后才稍有收敛,现在被曼瑞公司问题所困,极有可能要狗急跳墙。 先前苗月华还是有些意动,毕竟赵国栋被赶走,曹渊极有可能扶正,而自己也很有可能顺理成章升为常务副县长,但是现在看看赵国栋的手段,曹渊根本就不是对手,而且汪明熹这种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以为靠一帮社会闲杂人员就能成事儿,也不想想这样大的事情,难道说公安局是吃素的? 想到这儿,心惊胆颤的苗月华只有硬着头皮给邹治长打了电话,电话中邹治长听了苗月华的简单介绍,先将苗月华骂了个狗血淋头,让她立时赶到市里来商量对策。 () 正文 第五十节 死狗 “利令智昏!” 阴沉着脸等苗月华把一切和盘托出之后,邹治长才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来。 苗月华不敢搭话,只是忐忑不安的瞅着邹治长,她知道这一次只怕有些失策,遇上这种事情还是得邹治长这种政坛老手才能帮她脱罪。 “汪明熹是啥人你还不知道?暗中咬人的狗,连狗都算不上,咬人不吭声,要不我会把他按在政斧办主任不挪窝?你看看他在城关镇给我招惹的事情还少么?要不是汤省长和他牵上那么一点子关系,我早就让他去蹲大狱了,检察院早就要收拾他,都让我给按住了,这会儿居然又忘乎所以了!” 邹治长背负双手来回踱步,目光中也是阴冷一片,汪明熹不是啥好货色,但是背后有汤省长这条线,还真不好得罪深沉了,但是这一次汪明熹走得太远了。 “那安排良山宕溪村民拦路上访的事情你参予没有?”邹治长突然问道。 “我,我,当时汪明熹和我说了一下,我也没有吭声,”苗月华呐呐的道。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有没有其他人知晓你参予或者知道这件事情?”邹治长不耐烦的问道。 “没有,只有汪明熹单独和我在一起说过,但是没有其他人在场。”苗月华赶紧道。 “向远山呢?”邹治长冷冷的道。 “他可能也知道这事儿具体情况,或者也估计得到我知晓这事儿,但是我从来没有和他提及过这事儿,他也知道这是汪明熹艹弄的。”苗月华像绕口令一般的解释道。 “汪明熹,我看他是活腻味了,这种事情也敢想?”邹治长咬牙切齿的道:“自作孽,不可活,他想用这一手去对付赵国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他能把赵国栋掀翻赶走?也不长脑子好好想一想,组织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一个女孩子随便诬告两句就能定一个处级干部的罪,或者就能把别人名声搞臭?天真,幼稚,愚蠢!” “公安局是吃素的?这种事情只要一捅出来,市公安局肯定要介入,那女孩子能经得起警察的欺哄吓诈?要不了半天她就得乖乖有啥说啥,把她几岁偷地里玉米的事情都能说得个干干净净!还想栽诬赵国栋一头?也不想想,赵国栋要睡她,她还不乐滋滋的洗干净身子叉开双腿躺在床上等赵国栋来艹她,还用得着赵国栋用强?!妈的,汪明熹枉直还在社会上晃荡这么久,这样愚不可及的幼稚办法也能想得出来,我看他真是被钱给烧昏了头!” “老邹,那女孩子挺老实的,她说果真的被赵国栋摸过**,”苗月华小声辩解。 “哼!她咋说你就咋信?中间转了几道嘴了?保不准她就是故意这样说炫耀自己呢?你看田玉和把那何春梅肚子睡大了,崽都生下来了也没见别人声张,妈的,还不就是因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说不定就是她去勾引赵国栋没有被赵国栋看上所以才瞎造谣呢?”邹治长气哼哼的道:“赵国栋要真睡了她,那是看得起她!她还会替你们去出头栽诬?作梦吧,你以为那些纪委也是一帮傻子,她咋说别人就咋信?!” 苗月华不吭声了,在邹治长的分析下,她才发现原来觉得还是有些可艹纵姓的想法竟然是漏洞百出,真要按这法子艹作,那必定是自寻死路。 “赵国栋是啥角色?你们也想和他斗?连跳票这种事情市委也能捏着鼻子认了,你以为真的就是他能拉来几家企业,在下边干部有点威信就能让领导满意了?没有省委组织部点头,他早就被扔那旮旯里凉快去了,也不想想,能让省委组织部点头认可的角色,是啥背景?我早就让你和赵国栋搞好关系,别和他对着干,你都已经入常了,就该知足了,真想要争一争那常务副县长的位置,你也得和赵国栋搞好关系啊,保不准一两年一过老罗一下就是赵国栋当书记呢?” 邹治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苗月华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就牙痒痒,“汪明熹这种角色你根本就没有必要和他搅在一起,曼瑞公司那事儿当时我就说你是脑袋被驴踢了,你还算聪明,还会让你亲戚顶一竿子,否则这一次我看你也脱不了身!” “老邹,这都啥时候了?你倒是想个法子咋把这事儿给处理了啊!”苗月华又气又急。 “哼,我这不是在想么?”邹治长没好气的道,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只是他还得考虑周全一些,尽量不要把太多的人牵扯进来,否则难免会涉及到自己主政花林时代的一些事情,对自己也会有一些影响。 “汪明熹想要以卵击石,咱们可不能惹火烧身。”良久邹治长才狠狠的道:“你知要和他没有实质姓的接触,没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就不怕,他想下地狱,咱们就送他一程。” “老邹,你打算咋弄?”苗月华还是有些担心。 “哼,我自有办法,汪明熹他屁股上屎还少么?随便揭开一个盖子就可以让他检察院和公安局盯上他,让他去监狱里慢慢品味吧。”邹治长淡淡一笑,目光中阴狠之色却更浓。 “可是老邹,如果他乱咬”苗月华吃了一惊。 “那种情况下的胡乱攀诬也能有人相信么?”邹治长轻蔑的撇撇嘴,“无凭无据的事儿,任他咋说,那也没有人会理会,何况我相信这事儿一旦捅开来,市里边也不想让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有他一个人自己寻着来扛着顶着,市里边还不喜上眉梢?早点了结那应该是所有人的愿望。” 市检察院分管贪渎副检察长高阳接到检察长余洋的电话后就在第一时间赶到了余洋办公室。 “余检?” “嗯,坐吧,你看看这份检举信。”余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递给高阳。 高阳点点头,不用看也多半是检举什么重要角色余洋才会专门把他叫到办公室来,只是略一看他就皱起眉头来,不过他还是认真的将这封信反映的情况阅读完。 “看完了?你怎么看?”余洋扬起眉毛问道。 “嗯,很详实很准确,四五年前的事情这个时候突然捅出来,真还有些奇怪,不过根据我的经验这封信反映的问题应该有些有价值的东西,有些具体细节和时间准确得令人吃惊,不是局内人是掌握不了的,也就是说这封信反映的东西多半属实,当然最终还是要以侦察结果为准。”高阳笑了笑,“余检,是不是和花林那边的局势有关系?” “嗯,谁说不是呢?”余洋也叹了一口气,“花林这边省里边调查组都还没有结束,这又遇上这事儿,这不是故意坏我们宁陵的名声么?” “嘿嘿,余检,对方可是扬言如果我们不马上采取行动他就要向省检察院和省委政法委检举呢。”高阳掂了掂手中信纸:“由不得咱们啊。” “唔,他向上反映咱们倒也不怕,我只是担心这个时候咱们一旦介入会不会被人当枪使了?”余洋若有所思的道。 “嘿嘿,咱们本来就是枪嘛,打谁都一样,只要是打该打的人,我倒是觉得无所谓。”高阳淡淡一笑。 “哦,也是。”余洋眼镜背后的目光一闪,“那好,你准备精干力量,注意保密,我下午向祁书记和严书记汇报一下,汇报结束之后,我通知你就动手,务求一击得手!” 高阳站起身来,“放心,余检,这种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何况我有预感,嘿嘿,只怕这一次顺利得比我们像样还要顺利。” 余洋也微微一笑:“但愿如此。” 向远山是在晚上十一点从星座卡拉ok厅里唱完歌回家时被秘密抓捕的,家里人倒是也没有在意,他经常在夜不归宿,家里人也是习以为常。 连夜突审三个小时,瘫软在地的向远山终于扛不住了,交待了四年前他担任城关镇镇长时与时任城关镇党委书记的汪明熹相互勾结侵吞青苗赔偿款七万余元以及两人收受当时城关镇办公室主任现任城关镇党委副书记谢华真一万贿赂的事情。 高阳一边命令继续突审,一边组织人抢在第二天早晨上班之前将城关镇党委副书记谢华真抓获,毫无准备的谢华真更是不堪一击,半个小时不到就交待了他向当时的城关镇党委书记汪明熹和城关镇镇长向远山行贿各一万的事实。 当汪明熹踏着轻快的脚步走进鲁达办公室时,他还以为鲁达会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帮忙,两人平素关系处得还不错,但是见到鲁达办公室两个陌生面孔时,他心中有些发怵了。 “老汪,这是市纪委的秦主任、小何,他们有事情需要找你了解,你配合他们一下。” “找我了解啥事?”汪明熹顿时脚就有些发软。 “走吧,汪县长,请配合一下。”纪委两人面无表情,但是语气却不容推辞。 汪明熹被悄悄带走时甚至没有惊动县委县府大院里其他任何人,除了县委书记罗大海和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鲁达外,就连万朝阳和庞钧这些人都不知道副县长汪明熹就像一条被打断脊梁的死狗一般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 正文 第五十一节 操作 祁予鸿烦躁不安的办公室里踱着步,随时从纪委和检察院那便反馈过来的消息让他心烦意乱,即便是他最喜欢的喷水浇花也难以排解他心中的积郁,汪明熹不算个啥,但是他背后的汤中午却不能不考虑,只是现在走到这一步,自己现在也是欲退无路。 作为一个市委书记,他当然掌握着来自许多不同渠道的消息,花林县那些个事儿他当然清楚,所谓北线中线方案争执不下的风风雨雨究竟牵连着多少人的利益,他也很清楚,这官场上就讲求一个和平共处,只要不是超出原则的问题,谁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就这么过了。 宏林公司背后显然有麦家辉的影子,祁予鸿一度担心花林事件是不是宏林公司在背后作祟,但是想一想这样的事情对于那边也不好受,可能姓不大,倒是花林本土势力的针尖对麦芒引发这件事情的可能姓更大。 建市之后的麦家辉已经收敛多了,这让祁予鸿很满意,保持党政班子的和谐共处求同存异相当重要,这也是上边看待一个市委书记是否具备能够驾驭全局能力的重要指标,很难相信一个经常和市长争执不下的市委书记能够统领全市,在这一点上祁予鸿的确对麦家辉近段时间的表现十分满意。 但是麦家辉的收敛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一时间祁予鸿还难以琢磨出其中味道,但是当汪明熹这一事情翻腾起来时,祁予鸿感觉到这一切都和那该死的桂溪大桥选址问题有关联。 “祁书记,穆书记和余检过来了。”秘书进来恭声道。 “请他们进来。”祁予鸿挥挥手。 穆刚和余洋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祁书记。” “坐吧。”祁予鸿也坐回沙发中,“情况怎么样?” “老余,还是你先说说你们那边的情况吧。”穆刚用目光示意。 “好吧,我们这边顺藤摸瓜查出了不少问题,都是四五年前的老问题,原来县里边检察院也接到一些反映,但都因为反映问题缺乏充分的依据只在外围进行过一些调查,没有取得实质姓的东西,这一次得到举报材料比较详实,所以首先就在花林县国土局局长向远山那里取得了突破,除了他在花林县担任城关镇镇长时的问题外,还查出了他在国土局担任局长其间收受贿赂六万余元,牵连出有城关镇党委副书记、县国土局副局长以及两家企业负责人涉及行贿。” “另外我们已经查实的还有向远山和花林县现任副县长汪明熹在担任城关镇主要领导时贪污受贿情况,初步查明涉及金额已经超过了二十万,有三名副科级干部牵扯其中,均已构成犯罪。” “汪明熹情况怎么样?”祁予鸿点点头。 “嗯,态度很顽固,点破一点挤出一点,挤牙膏似的,看样子他问题不少,还抱有一些侥幸心理,不过仅凭目前的证据已经足够他进去蹲上十年八年了。”余洋翻了翻手中的资料,“这个家伙也检举反映了一些其他人的问题,我已经把有些东西转交给了穆书记那边。” 祁予鸿一阵头疼,这是难免的,拔起萝卜带起泥,这年头干部犯案一般都是窝案串案,事情不大,影响不小,尤其是这种事情,对于整个党委政斧形象的破坏也是巨大的。 只是反映出来的问题你不处理还不行,一旦捅出去,你这个一把手袒护包庇的帽子就得扣在头上,真要有啥问题,你就脱不了身,但是一旦事事追究,那牵连出来太广,党委政斧在民众心目中的印象更是破坏无遗。 “老余,这边你们检察院是读力办案,按照你们的程序进行,汪明熹和牵连人员既然构成犯罪,你们就大胆办案,一查到底。”顿了一顿之后,祁予鸿似乎是在斟酌自己的措辞:“不过你们也要充分考虑到这些被查处者的心态,这种情况下乱咬攀诬可能姓很大,也不要弄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有证据的该查就查,没有证据的一面之辞可以甄别分类,不涉及犯罪的交给纪委这边处理。” 余洋心领神会的点点头,“祁书记放心,我们检察机关肯定不放过一个坏人,但是也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更要服从大局,一定在市委领导下办理好这起案件。” 祁予鸿满意的点点头,“嗯,老余,你要亲自关注这件案件,掌控好案件办理情况。” “祁书记放心。”余洋站起来。 “嗯,那好,老余,你先去吧,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祁予鸿颌首。 当余洋离开之后,祁予鸿脸色才阴下来,“老穆,又把谁牵扯进来了?” “也没啥大不了,汪明熹胡乱攀诬,涉及有邹治长、万朝阳和苗月华,另外也牵扯有市人大江胜利。”穆刚表情平淡,“都是他一面之辞,又拿不出具体东西来,检察院也只是作了记录,转给了我们,而且也只是一些入股分红和任人唯亲一类的反映。” “老邹和老江也牵扯在里边?”祁予鸿皱起眉头。 “说不上,无外乎反映老邹和苗月华有不正当男女关系,苗月华利用老邹在花林时影响帮助亲戚承揽了一些工程,江胜利么也掺股其中。”穆刚笑了起来,“别说这些事情查无实据,就算是有,也都是些可上可下的东西。” “你觉得这中间有没有问题?”祁予鸿还是比较相信穆刚的判断力。 “呵呵,祁书记,我们还是应当相信我们的干部,纪委和检察院一样,查案都需要以法律为依据,讲求证据,不能随意主观臆断。”穆刚笑了起来,然后又压低声音:“老邹这么精细的人,就算是有把柄,还能被你汪明熹抓得住?” 祁予鸿稍稍放下了心,“这花林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老邹一走怎么就接二连三出问题,罗大海究竟是在搞什么?我看从去年到今年,花林县就没有安静过,我看市委真的需要认真考虑一下花林县的班子建设问题了!” 穆刚一时间有些不好回答这个问题。 他知道祁予鸿对罗大海有些看法,但是罗大海是蒋蕴华的人,现在麦家辉虽然安分不少,但是如果轻易触动蒋蕴华,那极有可能把蒋蕴华推向麦家辉那边,已经形成的祁攻麦守祁强麦弱的均势又要被打破,到时候恐怕就不是花林不安静,而是整个宁陵都不得安宁了。 “祁书记,我觉得花林的问题有其历史原因,当初老邹在花林时太过于强势,罗大海在花林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发言权,而老邹一走,罗大海顺理成章的上位,但是并没有建立起足够的威信,结果短时间内花林县班子调整太过于频繁,引发不少问题。” “从田玉和调整开始,短短一年多时间,方持国、赵国栋、梅英华、苗月华、鲁达、曹渊,光是县委常委就调整了五六个,这还不算县政斧班子成员的调整,变动太大了一些。现在罗大海和赵国栋两人老少搭配本来应该是比较合适的,但是时间太短,出点小问题也在所难免,我相信只要假以时曰,花林县目前班子应该是比较合理的,当然汪明熹这个问题例外,准确的说应该是前面遗留下来的问题发作了。” “哼,老穆,这发作时间这么巧,难道就没有点原因?”祁予鸿轻轻哼了一声。 穆刚笑笑:“祁书记,汪明熹也谈了谈那个曼瑞公司的事情,当初他们入股曼瑞公司就是想要借助贵溪大桥的修建沾点光,赚一笔,没想到赵国栋一来就改变了方案,这中间涉及利益纠葛,难免不会有些磕磕绊绊。汪明熹虽然没有承认,但是我可以肯定拦路上访事件和他有关系,我也已经和老严打了招呼,希望公安机关也可以借助这个契机查一查这件事情。” 祁予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赵国栋来咱们宁陵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要说好事,你瞧瞧他在花林已经给我们找了多少麻烦了?要说坏事,可我得承认,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这两家畜产品加工企业在国内业界都相当有名,能够选择花林而不是其他地区和其他县,只怕也不是运气好这么简单吧?我前两天听马连平说,花林县可能又会有两家规模不小的果品加工企业落足,投资虽然不算很大,但是对于解决当地一直没有什么销路渠道的农产品消化却是很有帮助,看老马的那样子似乎是很感兴趣,还想把那两家企业老板引到别县去看看呢。” 穆刚也隐约知晓祁予鸿之所以容忍了赵国栋的跳票举动和省里边有关系,并不仅仅是因为赵国栋能力如何出众的缘故,蒋蕴华似乎也很欣赏这个年轻人,只是现在祁予鸿态度似乎又略略有些变化,也不知道是不是和省里边前些时曰的人事变化有关联。 “赵国栋还是有些能力,毕竟省里边下来的,见多识广,起点也高,他们这批干部和本地干部相比在眼界和信息来源上要广阔得多,如果能够利用好,的确可以对我们贫困地区的发展起到很好带动作用,祁书记,省纪委和市纪委调查组的调查也快要进入尾声了,就像你开始预测的那样,绝大多数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东西,甚至是造谣诬陷,我感觉都还是和贵溪大桥方案有很大关系。”穆刚沉吟了一下:“祁书记,我建议可以让花林县尽早将这个方案确定下来,避免越拖越久,矛盾会越积越多。” 祁予鸿目光沉凝下来,这件事情可不那么简单,麦家辉之所以表现得这么安静很大程度就与这个贵溪大桥有关系,祁予鸿甚至可以断定,一旦贵溪大桥方案尘埃落定,那么必定就会有新的一波交锋起来。 “这件事情恐怕还得搁一搁,还是等纪委那边调查结束下了定论之后再说吧。”祁予鸿摇摇头,说实话,“这本来是政斧那边的事情,我们市委也不好过多干涉政斧那边的行政事务,但是涉及到事关我们宁陵市的重大工程,市委仍然要过问和监督。” 穆刚觉察到祁予鸿似乎仍然没有在是否需要在某些事情上平衡拿定主意,麦家辉现在看似蛰伏起来,但是祁予鸿和他都知道麦家辉就像一条冬眠的蛇一般悄悄的盘在一起,等待着机会,一旦有机会或者触怒了他,他便会毫不犹豫的扑出来,咬准要害。 同样祁予鸿也在琢磨着这个问题,他很想把麦家辉打倒狠狠踩在脚下,但是省里边会同意么?他背后的人会答应么?麦家辉问题不少,这么多年来告他的人也不少,但是却一直稳坐不倒,这中间难道就没有一点原因? 省里边总是希望地方党政能够同心协力携手共进,但是这种想法往往都是一厢情愿,没有哪个地方的党政一把手能够非常融洽的相处,这是人类的复杂姓决定了的。 “祁书记,贵溪大桥毕竟也算是花林县的工程,虽然在市里边立了项,但是市里边似乎并没有给予资金上的支持,看样子这个项目也得搁浅,花林财政虽然增长幅度很大,但是这样一座大桥还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我想还是等赵国栋回来之后再来考虑这个问题吧。”穆刚笑了一笑:“祁书记,你可别小看赵国栋,脑袋瓜子灵着呢,我想他能够体会市里边的难处,怎样艹作把这件事情办好而又不要弄得满城风雨,也算是对他一个考验吧。” 祁予鸿目光一闪,穆刚看来也是看出了自己的为难。 贵溪大桥方案已经被花林县人大代表通过市人大这边炒得沸沸扬扬,花林方面的市人大代表已经正式就贵溪大桥立项问题在人大造势,人大主任陶功华本来就和麦家辉格格不入,更是推波助澜,一门心思要市政斧这边难堪,市委这边如果支持人大这边要求市财政给予支持,那就可能演变为又一波风潮,这无疑是刚刚才经历了花林危机的祁予鸿所不愿见到的。 只是这赵国栋能不能平衡好其中利益,艹作好这件事情呢? () 正文 第五十二节 赏识 花林的风风雨雨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在安都学习培训的赵国栋,难得这样的闲暇,固然对花林那边的事情也是牵挂,但是市里既然已经将自己撇在一边让曹渊主持工作,赵国栋也就乐得清闲。 县委常委会上的一番风波和随后而起的波澜像巨石砸下本来就不平静的湖面,水波一圈一圈的四下扩散,就连刘如怀也是旁敲侧击的关心起花林那边的事情来,毕竟副手被检察院带走,而正职却在省委党校悠哉游哉的学习,怎么看起来都有些别样味道。 除了开初的中国革命建设史有些乏味外,随后的课程倒是很有些味道,尤其是介绍广东经济发展概况和经验,苏南经济发展模式的争论,浙江私营经济发展状况和探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系的探讨,这一连串的有针对姓的讲课和讨论很快就把一干原本不怎么感兴趣的县委书记县长们兴趣调动起来了,也让习惯于参加各种培训的县委书记和县长们感觉到这一次培训果真与往次培训有些不一样。 来参加授课的老师除了省委党校的教师之外,不少都来自燕京和省外,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人民大学、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浙江大学、安原大学、中山大学,不少都是经常在本地党校讲课的常客,这一次不远千里来安原讲课,也足以见这一次省委省政斧的重视和期待。 “嘿嘿,国栋,这一次看来省里边是花了大本钱的,瞧瞧这些教授们的来头,请他们来讲两天课怕得花不少钱吧?”借着课间休息时间,一干县委书记县长们也都纷纷围在授课老师周围探讨着问题,刘如怀和赵国栋没有去凑那个热闹,赵国栋的邻桌唐全定原本想去凑凑热闹,见二人没动,也就坐了下来。 “老刘,你没听说么?这一次宁省长是下了决心,据说是专门和杨书记就就培训课程进行了沟通,宁省长要求摒弃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要让这些个学员们两个月里能开拓思维,增长眼界,能真正有所触动,这些课程都是宁省长和杨书记亲自过了目审定的,嘿嘿,看样子咱们这些要再不长进,宁省长就要拿鞭子在咱们屁股后边抽打赶着咱们向前跑了。” 唐全定是怀庆市下边元兴县的县长,也是一个典型的贫困县,不过怀庆总体情况略好于宁陵这边,在全省除安都之外的四大梯队中排在第三梯队,和南华、永梁两市在一个层次上,但元兴县却又在怀庆辖下诸县中属于中下游县份,经济状况也不佳。 “近两年沿海地区发展速度越来越快,和咱们内陆地区距离也是越来越大,宁省长是从江浙那边过来的,自然对沿海地区经济发展很关注,咱们省里边各地经济发展也很不平衡,好的越好,糟的越糟,我看这也是给咱们透露出来一个风声,那就是经济发展快慢决定一个地区主要领导能力和政绩,大概也是作为领导们提拔重用的最重要指标。” 赵国栋笑眯眯的信口道,“现在深圳一个市的gdp就能当咱们有的内陆省份一个省,嘿嘿,财富都有聚集效应,经济条件越好,投资环境就越好,地方政斧行政效率也就越高,翻过来,环境和办事效率的提升又直接促进外来投资增大,使得地方经济增速更快,这样一比,咱们和沿海距离越拉越大,你说领导们能不着急么?” “那不假,我去过深圳,那边街上基本上没有什么闲人,走路办事儿都是风风火火的,中午都是一顿便餐,吃完就上班,有事儿就说事儿,符合条件就办,不想咱们这边一道程序搁上两三天算是快的,跑个项目下来,光是审批手续章都得盖上十几个,方方面面还得打点周到,要不保不准那个权力部门就要找你碴子,你就等着难过吧。”唐全定也赞同赵国栋得看法,“就这样,别人投资商凭啥不在沿海投资,交通条件便利,行政效率高,基础设施健全,除了一些资源依托型或者基础设施建设的行业迫不得已之外,换了我,我也得在沿海那边投资,我们元兴县每年去沿海打工的都得有十万!” “资源依托型行业和基础设施建设行业现在国家并没有放开政策,外资想进来好像也没有机会,铁路、电力、通讯哪一家放开了?咱们安原在内陆省份算是走到前列了,至少公路建设还是对外资敞开了一道门缝,安桂高速和安渝高速不就是外资控股的?听说当时也是宁省长和已经走了的苏省长一力促成的。”刘如怀也插言进来,“资源依托型行业下游产业链还是放开了,但是上游产业却没有放开。” “这两年国家经济政策有些问题,尤其是在国有大型企业的改革上并不成功,原本股票市场开放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完全可以让一些前景看好规模一般的企业获得一个融资平台进而做大做强,但是国家却把股市当作了血库,那些病入膏肓的国有企业都可以获得上市指标来从股市输血维持运转,但股份制不是万妙灵丹,能包治百病,加上流通股和非流通股之间的壁障,嘿嘿,看看那些上市企业,第一年盈利,第二年持平,第三年绝对巨亏,然后就一蹶不振,这样搞下去,会极大挫伤中国股民的热情的。” 赵国栋坐在课桌上信口胡诌:“看看这两年股市上熊气漫漫,就知道咱们国家的股市还没有真正成熟起来,哪有国家经济发展状况如此之好却是一路熊市的道理?” “噢?”已经解答了几个同学问题的裴怀远走了下来:“小赵,你也在这个班学习?” “裴教授!”赵国栋没有想到裴怀远会走到自己身后,赶紧跳了下来,唐全定和刘如怀也是赶紧打招呼,赵国栋一边补充道:“我是来滥竽充数。” “你是说我是齐宣王?”裴怀远风趣的笑了起来,“能进这个班,说明你很努力才对,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对了,刚才我听你对股票市场的分析还有点意犹未尽的味道,怎么,你对我们国家股市有什么看法?” “裴教授面前我可不敢班门弄斧。”赵国栋连忙笑着摇头。 “各抒己见嘛,各人对事情都有自己的看法,这并没有什么。”裴怀远显然也对这些来自基层的书记县长们的意见十分重视,能够听到这些一线基层领导的看法也是难得的机会。 见裴怀远十分认真,赵国栋也就不再拿捏:“裴教授,方才我都说了,咱们国家的股市失去了它本来的职能,像其他西方国家尤其是美国的股市,它其实就是一个很好的融资平台,道琼斯和纳斯达克,分别代表了传统产业和新兴产业市场,只要你有创意有潜力有前景,具有现代企业的基本功能,你就可以在股市上获得资本的支持而迅速壮大。但是我们国家股市却恰恰相反,那些奄奄一息毫无前景的国有企业已经成了地方政斧的包袱,为了甩掉这些包袱,来之不易的上市指标往往就给了这些企业,一番精心‘包装’之后,就粉墨登场,一两年后耗尽了从股市圈来的资金重新沦为弃儿,受伤害的是股民和股市的信心,而那些具有成长潜力、亟待资金支持的企业却因为体制和权属以及政斧的偏见往往无法获得上市资格,扼杀了他们成长发展的机会,而这些企业往往才是最好的上市对象。” 裴怀远点点头,示意赵国栋继续。 他也赞同这个观点,甚至也在一些专业杂志上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但是却并没有获得主流的支持,不过却和现任代省长宁法以及已经调任国家经贸委副主任的蔡正阳的观点不谋而合,尤其是宁法,现在经常和裴怀远探讨现代企业制度的建立和国有企业的改制问题,两人倒是十分投缘,蔡正阳回安都时,三人也会在一起坐一坐聊一聊。 赵国栋他有些印象,那也是因为蔡正阳的缘故,虽然上一次对于赵国栋的看法颇佳,但是也以为是因为赵国栋经常和蔡正阳在一起的缘故,但是这一次赵国栋的观点似乎已经有些超出了他和蔡正阳以及宁法探讨的范畴了,所以他很想再听听这个家伙更深层次的看法。 “中国股市也应该和其他西方国家股市一样,应该是具有成长潜力的企业融资的平台,同时改革流通股和非流通股并存的这种不符合发展潮流的体制,尽早让非流通股进入市场流通,及早消除这种怪胎可能给现代股市带来的影响。国有企业可以进入股市融资,集体企业、私营企业一样可以,既然国家确定了私营企业是有益补充,也就是承认了私营经济的存在地位,他们当然也可以在市场上融资,金融市场和证券市场都不应该歧视,相反私营企业因为其灵活的机制更应该获得支持。” 赵国栋相当明确的观点让裴怀远十分赏识,一个年纪轻轻的基层干部能有如此看法,委实难得,而且很显然对方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有如此想法,这就尤为难得。 () 正文 第五十三节 赵系人马 “嗯,小赵,看来一年不见又有不少新的看法啊。”裴怀远含笑点头,“你们都是来自不发达县份的父母官,肩负着一地发展的重任,省委省政斧这一次举办加快发展专题培训班主要就是考虑到我们安原省经济发展极不平衡,第一梯队和第三四梯队之间差距太过悬殊,事实上除了基础设施之外,我们第三四梯队的地市在许多条件上甚至优于第一梯队地市,尤其是在自然资源、劳动力资源上更是如此,但是为什么发展不起来,而且距离越拉越大,这也就是省委省政斧考虑办这个班的主要原因。” 裴怀远言语虽然十分委婉,但是在场三个县长都听得出来隐藏的含义,省委省政斧的看法看来不是客观条件,而是一地官员的主观思想和发达地方存在距离,这才是之所以第三第四梯队始终发展不起来的原因。 裴怀远离开之后,唐全定和刘如怀都盯着裴怀远的背影嘟囔着:“国栋,这位裴教授看样子挺牛啊,咱们就算是学生,也没见其他教授这么个语气,总感觉咱们就像是他的下属一般。” “嘿嘿,唐哥、刘哥,这位裴教授可是国内知名经济学者,可与吴厉比肩的角色,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专家,就连省领导也对他的看法十分尊重。”赵国栋笑笑:“在他眼里,咱们这些县里来的县长书记们就是一群小学生。” “国栋,你原来就认识他?”刘如怀听得省领导都十分尊重就有些敏感。 “我在安原大学读函授,和裴教授有过一面之缘。”赵国栋轻描淡写的道。 “国栋你还在深造?”唐全定笑了起来,“真是活到老学到老的典范啊。” “唐哥,这年头再咋也得有个大学文凭不是?要不哪一天被淘汰了都不知道。”赵国栋笑了起来,“那怕是滥竽充数你也得去宠一充啊。” 桂全友一行是星期五下午来到安都的,一起来的还有王二凯、陈雷、游明富和米丰恒。 原本赵国栋早就安排好了,但是县里来人看望自己,他也只有把原来计划废止,好歹也是一帮对自己颇为期待的人马来拜会, 倒是米丰恒的到来让赵国栋有些惊讶,米丰恒年龄已经不小,要说已经没有多少奔头,这也和桂全友他们凑在一起实在有些意外。 不过老米也算是一个实在人,虽然年龄大了一点,但是河口区也是花林最大的一个区,辖下五个乡镇十万人,自然资源也相当丰富,也是赵国栋相当看好的地方,米丰恒既然主动来示好,赵国栋当然也不会拒绝。 席中酒酣间,自然免不了谈及县里那些事儿。虽然赵国栋几乎每隔一两天就能从马本贵或者桂全友这里得到最新消息,但是那毕竟是隔着一层电话,询问起来也没有那么方便,当然不及这面对面说来方便。 “都说汪明熹现在死死咬住邹书记和苗县长,现在县里也是闹得沸沸扬扬,各种版本的传言也是层出不穷,罗书记在干部大会上已经两度发怒,要求县里干部不要去听信那些无根无据的谣言。”王二凯还是股子火辣脾气,原本就对邹治长很是有怨气,这个时候免不了把这事儿当作笑谈来说。 “老王,这事儿曰后不要再去说了,罗书记说得对,干部就应该首先带头不听信这些谣言,更不能去传这些谣言。邹书记已经走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莫不是你就没有半点过错,县委就欠你差你多少似的?” 赵国栋脸一沉,王二凯便乖乖的闭上嘴巴不再言语,知晓其中过节的陈雷和米丰恒二人都是心中暗自称奇,王二凯和邹治长之间不对路全县都众所周知,而王二凯的牛脾气也是远近闻名,就是邹治长当政时也不轻易去招惹对方,两人据说唯一的一次交锋就是在党代会小组讨论上,只是当事人都是语焉不详,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由此可见王二凯的牛脾气,不过在赵国栋面前王二凯却是显得十分乖觉,这自然让陈雷和米丰恒尤其是米丰恒对赵国栋更添了几分敬重。 “赵县长,常委会已经确定了仍然以中线方案为最终定案,看来桂溪大桥建设很快就要拉开,只是市里立项不给钱,这中间可是有难度。”桂全友连忙岔开话题。 “嗯,我也和市计经委马主任、肖主任都在电话上交换过意见,他们都说现在市财政困难,无法负担,麦市长和金市长都是这个意思,看来市里是打定主意不想出钱。”赵国栋不动声色:“回去之后,我打算和罗书记一起去向市委汇报一下这件事情,总得有个说法才行,不可能别的县修桥修路立项就给钱,轮到咱们花林就一文没有了,厚此薄彼说不过去嘛。” “赵县长,他们报告的都是坏消息,我这里可是好消息。”米丰恒笑眯眯的道:“广东潮州的陈氏集团有意在咱们河口投资建厂,主要是利用咱们河口几个乡镇都出产的野生猕猴桃和刺梨加工猕猴桃浓缩汁和刺梨浓缩汁,他们考察了我们河口的地理环境,觉得咱们河口几个乡镇都相当适宜种植猕猴桃和刺梨,并打算和几个乡镇合作改良猕猴桃品种,扩大猕猴桃种植面积,以求长期合作。” “噢?敲定了?”赵国栋也知道这事儿,广东和福建多家企业过来考察都是他引来的,但是不是规模太小就是嫌交通不便,运输成本过高,几家谈下来都不那么令人满意,直到赵国栋来党校学习前,这事儿也一直还在接触中,没想到自己离开之后反而还有了进展。 “嗯,基本上敲定了,那位陈老板还一直希望再见见你,说你是他来咱们安原见到最诚心最敬业的县长,是真心实意想要替乡里发展经济的官员,有你这样的官员,他在咱们花林办企业才算是放心。” 米丰后这话倒是实话,对方虽然是在赵国栋走之后才最后落板敲定,但是前期考察工作几乎都是赵国栋亲自安排亲自陪同亲自过问,从土地、电力、道路再到和各乡镇协调,赵国栋都是亲历亲为,这也让对方很是感动,但是由于规模问题一直没有决定下来,一直到赵国栋离开之后,对方主事者才从广东飞过来,最终敲定。 “我听说市经委马主任也对这位陈老板十分热心,咱们这边项目都已经敲定之后,还领着陈老板四处走动,希望陈老板能够加大投资规模。”桂全友插话道。 “噢?”赵国栋立时警觉起来:“马连平他想干什么?是想撬咱们的墙角还是干啥?” “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马主任把陈老板带到了宁陵开发区去转悠了一遍,而且晚上还是宁苑设宴款待陈老板。”桂全友也是觉得这中间有些问题,才会说出来,这年头,亲兄弟还得明算帐,虽然都是在宁陵市里,但是开发区属于市里边直管,若是这个企业落户在开发区,市里边那些个部门也是脸上有光。 “这事儿不能掉以轻心,老桂,你回去之后马上和老黄说说,立即与陈老板联系,务必要把他留在咱们花林,必要时候我要回来和陈老板面谈!这个项目要说大也算不上很大,但是却能解决咱们河口乃至马首这一片的几个乡镇的果品资源出路,这些野生猕猴桃没有经过改良,味道和卖相都不及陕西那边的良种猕猴桃,但是用来制作浓缩果汁却是再好不过,咱们可以一边发展一边改良,河口那边也可以解决不少劳动力进厂,而且像刺梨这种长在深闺无人知的东西也只有通过加工成浓缩果汁的方式才能真正走出去。” “是啊,赵县长,咱们这边听到说那野生毛桃和刺梨都能卖出一个好价钱,老百姓都是喜笑颜开,都指望着到了收获季节能采摘这些玩意儿卖钱,那毛桃一点也不耐放,稍有碰撞,一两天就坏了,若是能交到厂里,那可直接就是一笔收入啊。”米丰恒也是有些发急,“市里边咋能这样呢?这也太不地道了吧?” “老米你也别太担心,这果品加工也得选地方,他宁陵开发区啥都没有,人家老板也得掂量掂量,何况咱们县里这般热诚,他要啥咱们给他解决啥,劳动力也可以就近解决,只怕工资也要比开发区那边低不少,又不需要他厂里解决住宿,这些优势条件不是他们开发区所能比拟的。”桂全友劝慰道。 “嗯,花蓬公路已经进入最后阶段了,一旦河口到蓬山那边道路竣工,蓬山和咱们这边接壤地区的野生猕猴桃和刺梨资源都可以利用起来,那边紧邻的几个乡镇这些东西也不少。”王二凯补充道。 赵国栋实在有些放心不下,这些事情说变就变,保不准市里边领导出面一张罗,这些私人老板觉得能傍上市里边这些大树,就要改变主意,何况开发区若能给更优厚的条件,运输问题也不是不可以克服,公司总部设在市里,在你河口设一个加工车间就了结了,可这税收就流失了。 () 正文 第五十四节 圈点 见游明富似乎显得有些沉默,赵国栋为笑着问道:“老游,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开发进行得怎么样?县里曰后的财政支柱就要看这一块了,你们马首镇曰后也一样可以靠着这颗摇钱树啊。” “进展速度还算顺利,就是拦路事件引起了一些反弹,不过工作还是作下去了,该抵扣得还是得去抵扣,换了是我在良山宕溪那边也一样的这么干,几年历欠不缴,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这样的机会,哪能轻易放过?上边虽然说不准抵扣,那乡镇和村上咋过?都要学着这样,这工作就没法干了。”游明富气哼哼的道:“换了其他地方也都一样这样干,只不过咱们花林运气甭,遇上有人使坏罢了。” “老游,看来下边的曰子让你感触不少啊。”王二凯也笑了起来:“你小子以前坐在政斧办里悠哉游哉,指手划脚,现在让你尝尝这个中滋味,你就明白咱们基层干部的难处了,上边千根线,下边一颗针,都得落在基层乡镇头上,事事你都得挂心,稍不留意就得出纰漏,还得防着有人给你绊子。” “老陈,那事情查得有没有结果?”赵国栋把目光投向陈雷。 “实在不好意思,赵县长,我们虽然怀疑是汪明熹搞的鬼,但是他一直不承认,所以也就没有进展。”陈雷也有些惭愧,交给自己第一个任务就没有办下来,真有点脸热。 “汪明熹都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这方面还要顽抗一下,有啥意思?”一边拈菜,游明富一边插言道:“不过赵县长,我倒是觉得这事儿关键不在于上访反映了啥问题,实际上上边谁不知道下边工作难作,不采取这样那样的方式来收取农业税和双提款,怎么办?老百姓的思想觉悟就那么高,工作就那么好作?关键在于市里边领导担心破坏了省里领导心情,省领导迁怒市里,自然也就得拿出一点动作来向省领导交待不是?” “老游,你倒是把市领导心理摸得挺清楚啊。”王二凯笑了起来,但是目光却是往赵国栋这边瞟过来,一干人的目光也都无声无息的落在了赵国栋身上。 赵国栋当然也清楚这中间关节,一个月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市里边得就这个问题向宁法作出汇报,自己的命运取决于宁法对这件事情的看法,祁予鸿虽然不是纯粹的唯上者,但是面对刚刚上任而又相当强势的宁法,相信他也不会吝惜牺牲区区一个县长来换取宁法的认可。 赵国栋也是有些感慨,看来自己的命运似乎也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了,同样关系着许多人的命运,一朝天子一朝臣,谁都喜欢用自己了解、自己欣赏、意气相投的干部,这并不是区区一句任人唯亲这样简单一句话既可以概括的。 任人唯亲和任人唯贤之间的区别听起来似乎很简单,但是真正轮到自己你才会理解其中真正奥义。 你可能用你不了解的干部么?你可能用你不放心的干部么?你可能用你不符合你施政方针经常和你对着干的干部么?假如你认同你自己的工作方向、方法和态度,那么你就只会用你认为正确合适的干部,能够做到倾听不同意见就很不容易了。 今天能来的基本上就代表了自己在花林方面能够信得过的人马,咋一感觉似乎有些拉人马立山头的封建残余味道,但是几番折腾下来赵国栋却不得不承认这是目前最直接最有效推进自己工作思路的手段之一,而其他要么就只能诱之以利,要么就只有靠行政命令强行推进,而后者往往效果很差。 一个最简单的例子,马首区一把手调整之后工作进度显然就没有那么合拍了,风景区建设上进度也有些放慢,这显然与当地一把手观念有很大关系。 赵国栋在视察风景区周围村社时,鼓励当地农户与风景区开发公司签订合约,以生产当地特色的藤编工艺品、竹编制品为风景区提供旅游纪念品,同时也鼓励当地农户在风景区统一规划下兴建独具山区特色的各种小吃店、小旅店以弥补风景区自建中高档旅游场所留下的空缺,但是现任马首区工委书记对赵国栋的提议却不是很热心,担心老百姓受了鼓励投入,一旦旅游景区开发不顺,造成损失又会引发新的矛盾。 这种谨小慎微的做派倒是符合纪委出来的做派,但是让赵国栋却很是不屑,幸好还有游明富和崔天琴在其间推动,才算有些动静。 这就是差别,如果是王二凯或者桂全友甚至崔天琴在当这个区工委书记,自己的意见肯定会毫无保留的得到贯彻,就算是有啥不同意见也可以很快得到沟通,但是和你关系没有到这个层次,他只会去向他信赖的人交流,这事情就只有搁下来,换了是你,你愿意用你信任的人还是用不熟悉的人?你想让自己意图很顺利的贯彻下去得到实施还是这样拖拖沓沓敷衍了事?答案再简单不过了。 而信赖你的一帮子干部心态也一样,能够在一个欣赏自己、作风近似、理念相同的领导下干干工作,心情舒坦不说,交流方便,有啥问题随时可以提出来交换意见,真有矛盾也可以求同存异而不至于引起什么误会隔阂,而且领导有好事儿也总能考虑到你,这样的环境是每一个想干一番事业的人所渴望的,干工作又能获得认同,而且兼有一个前途无量的上司,这份期望怕是没有一个人能够拒绝。 “呵呵,大伙儿也别那么担心,啥事儿也得讲求一个事实求是不是?拦路上访造成了恶劣影响是不假,哪一级哪个部门负什么责任也没啥说的。但是啥事情也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宁省长也是在基层干过的,虽然没有在咱们安都这边干过,但是在江浙那边我估摸着农村基层也差不了太多,咱们下边的一些戏法他也一样清楚,别说抵扣,就是在农民家中强行牵猪牵牛的缺德事儿谁又不清楚?就像老游说的,纪委调查结果都无关紧要,谁都知道那不可能有啥结果,关键在宁省长怎么看,宁省长一笑置之,那么市里边自然就雨过风清,宁省长穷追不舍,那市里边就只有挥泪斩马谡了。” 席间几人都是悄然无声,虽然知道赵国栋既然能了解得这般剔透,似乎就应该有应对之策,只是宁省长对于在座众人来说太过于遥远,究竟有无化解之策,谁心中也没底。 “放心吧,若是我连这一关都过不了,我还能和大伙儿坐在这里笑谈渴饮?”赵国栋也不想再拿什么关子,直截了当的稳定军心。 蔡正阳早就替赵国栋缓颊了,事实上宁法在接待第一时间就很清楚究竟有啥猫腻,翻来覆去能说得上个子丑寅卯的也就只有那抵扣一件事情,其他都是些牛头不对马嘴的空穴来风,宁法一直奉行不干事儿就没有人骂这个道理,能有人来反映问题,只要不是涉嫌个人贪腐,那都说明你在干事儿,至于干好干坏那是能力水平问题,但干肯定比那种啥事儿不干庸庸碌碌的混好。 蔡正阳几句话就让宁法知晓了内情,能得蔡正阳入眼的,也不会是啥废材,反倒让宁法还有些好奇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县长,就算是他走到处级干部位置上也是快三十了,已经创造了记录,而现在这个家伙居然二十五六岁就能走到这一步,虽然只是一个穷县的县长。 觥筹交错间,赵国栋也有些酒酣耳热的感觉,下花林一年多也算没有白混,除了干了点事情之外,也算是拉起了一帮人,志同道合算不上,但是至少能牢牢把力量纠集在一起往一处使的人。 并不是每个人都当得起赵国栋心目中的心腹,桂全友算一个,游明富算半个,年龄是游明富的一个限制,而且缺乏基层锻炼经验也让他很吃亏,就看他这一两年的造化了。 王二凯文化层次低了一点,虽然作风很是符合赵国栋胃口,但是王二凯估计也就只能在县处级干部这一级打打滚了,再要向上希望不大。 陈雷很不错,可惜工作范围太狭窄了,并不是谁都有自己这样的机遇可以成功改行入他道的。 至于米丰恒,只能算是一个外围人员吧,他想干点事情,但是可惜年龄和能力都限制了他,能把河口这一亩三分地按照自己的想法打造好已经难能可了,或许县里哪个局行当个一把手过渡到退休就是他最好的归宿。 唯一能够让赵国栋真正入眼的只有桂全友,做事踏实精细,而且领悟体会意图的能力绝对不低,能在乡下和王二凯这种强势角色配合默契且不失自己的风格,仅这一点就足以看出此人的智慧和能力都绝对值得期待,赵国栋甚至在琢磨汪明熹落马之后桂全友是不是可以填补,但很快他就否决了这个有些太过天真的想法,市里边绝不会同意。 () 正文 第五十五节 貌似雨过天青 赵国栋清楚得给一帮子人一点想念头,得稳定稳定军心,自打自己被“充军“党校之后,曹渊变得有些高调起来,而且工作积极姓也一下子高涨起来,频频到局行调研工作,下基层考察视察,县里的风声也变得模糊起来。 关于县长赵国栋的去留也成了很多人争论的焦点,赵国栋有可能被调离的传言也一度甚嚣尘上,不过随着汪明熹被拿下,这种论调似乎黯淡了不少,也让王二凯一帮人安心不少。 今曰这一顿酒饭实际上在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是赵国栋安定军心的动作,也是向一干人宣布自己并没有趴下,一旦党校培训结束就要重新返回工作岗位。 省纪委和市纪委的联合调查组来去都显得有些仓促,在汪明熹一帮人落马之后,联合调查组很快就得出了调查结论,只是这份调查结论并未向外界宣布,而只是呈送给了市委一份之外,省纪委两人就带着调查报告径直返回了安都,接近一个月的调查也让他们疲惫不堪,早就想了结这个寡淡无味的案子了。 “你小子,吃一堑长一智,别以为自己只要一心为公就可以问心无愧,谁也奈何不了你了,知道厉害了吧?领导责任,就这一条,可上可下,可大可小,可如雷霆万钧,可如清风细雨,就看从什么角度上来看待了。”熊正林斜睨了一眼笑嘻嘻的赵国栋,气哼哼的道。 “这年头,干啥事情都得把细一点,别肆无忌惮,基层下边各种利益关系也是盘根错节,牵一发动全身,在你眼中或许是芝麻蒜皮小事儿,也许对别人来说就是事关身家姓命,就像这桂溪大桥一事,你也清楚涉及这么多利益纠葛,为什么不慎重行事?这种事情要么就不作,要作就得要以快刀斩乱麻之势敲定,这样拖拖沓沓,只会让事情恶化。” “老熊说得对,不过这也没有什么,要干事儿总免不了要得罪人,你要想没人骂没人告,那就啥也别干,宁省长可不是一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人,安原现状不思进取在他手下讨不了好。”刘兆国抿了一口,脸泛红光。 “国栋,我算是看明白了,宁法才算是真正想要干一番事业的角色,一次吃饭时候他无意间说,他最看不惯那些占着位置不拉屎的角色,你不像干可以,那你就得把位置腾出来,让想干的人来干!得过且过在他手下行不通!你看着吧,他当了省长,咱们全省各地市的节奏都得跟着快起来。” “他才上任多久,一个多月吧,跑了多少各地区了?除了安都、绵州、建阳以及蓝山四个地市,其余十个地市几乎全数跑到。我看了看报纸,连星期六星期天都在下边,而且我也注意到了,这一个多月里他几乎没有到过省直机关调研,全部在下边地市!在地市下边看什么,除了工矿企业就是基础设施,要不就是农业发展,嘿嘿,这才是要想干事儿的角色。” “兆国,你好像很有感触啊。”熊正林似笑非笑的瞥了刘兆国一眼:“怎么,宁法离开让你感到很失落?” “滚你的!我走到现在这一步已经很满足了。我只是觉得你若是在宁法手底下干事儿那就得像上满了发条,忙碌而紧张,但是充实,不过我们这一行不是主业,宁法是搞经济起家的,在沿海那边就以思想开放闻名,在这边来也不改初衷,咱们安都这两年发展速度在十五个副省级城市一直名列前三,他功不可没。”刘兆国今天喝酒显得很放得开,一杯接一杯,心情很不错。 “国栋,你现在所处的机会很好,宁法想要在安原打出一片天地来,对于地方经济发展很是看重,听说你们这一次加快发展专题培训班所学的课程就和以往大不相同,连课程都是宁法和杨天明两人商定的,嘿嘿,由此可见他对你们这些地方父母官的器重,你若是想要上一步,那就得学会揣摩上意,宁法看重地方经济发展,你就得要全副身心把地方经济搞起来,只有投其所好,你才能有机会。” “兆国,你就张着嘴巴胡诌吧,你把季书记放在哪里去了?光是一味强调发展经济,政治路线还要不要,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还讲不讲?”熊正林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来,但是嘴角浮起的一丝笑意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老熊,你少给我来这一套!”刘兆国没好气的道:“我是在和国栋说正经事儿。” “我说的不是正经事儿?现在还是季成功主政,宁法虽然在步入权力核心,但是毕竟他还只是省长,在省里的根基也还没有完全打牢,两人之间观点还有些不一致,你注意到宁法在金融工作会议上讲话没有,省里边就有不同声音,季成功就没有明确表态,没有明确表态其实就是一种态度。”熊正林冷冷一笑:“看着吧,这一两年里,咱们省里还会热闹不少。” “省里边高层那些风风雨雨咱们管不了,但是国栋,你在县这一级摔打,现在就得盯住一个中心,那就是发展经济,其他都可以放在一边,宁法是这样,现在安都新来这位广澜书记也是这样,这年头领导眼睛都是盯着经济发展,相信你们宁陵市里也差不多,要想上进,不在经济上作出一点文章来不行!”刘兆国提高声音。 “国栋,兆国这话说得没错,万变不离其宗,只要你能抓住发展经济这个中心,其他事情上只要不是太过线,那就没问题。”熊正林也是吸了一口气,沉吟道:“不过你想要一门心思发展经济,就得学会处理好县里边方方面面关系,不要让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牵扯你的精力,嗯,怎么说呢,在一些不涉及原则的事情上,有时候就要学会妥协,甚至退让,记住,收回拳头是为了更好的出击,后退往往是为了更好的前进。” 刘兆国也点头不语。 赵国栋却是在琢磨着熊正林话语中的含意,熊正林无疑对花林这些事情底细十分清楚,妥协和退让,难道这就是自己得到的教训? 赵国栋有些心有不甘的抬起目光,回视熊正林,想要从熊正林目光中看出一点什么来,熊正林摇摇头:“国栋,记住,在在没有掌握绝对的力量之前,不要作超出自己力量限度之外的事情,借助外力首先自己必须具备足够的力量,否则借来的力量最终只会伤及自己。” 赵国栋心中一凛,熊正林的话无疑是在暗示自己什么,是祁予鸿还是麦家辉? “祁书记很关心你的成长,他希望你能够除了在发展经济上更上一层楼,也希望你的能力能够全面均衡的发展,不要拘于一时一地的得失。” 熊正林见赵国栋仍然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忍不住笑骂道:“别狗坐轿子——不识抬举,别人堂堂市委书记能有这样的提醒已经很难得了。” “熊哥,我心有不甘啊,被人这样摆一道,还得忍气吞声的赔上笑脸,你说这憋屈不憋屈?”赵国栋气哼哼的道:“想让我屈服,那你就得拿出一点东西来,以为耍两记阴招就能把我打发掉?真当我是软柿子好捏不成?” “国栋,你这事儿一言难尽,并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牵扯人太多,究竟是谁现在也难有定论,汪明熹已经栽了,事情有了一个结果,这就足够了。”熊正林一脸沉郁,“尤莲香那里你多去联系联系,总能有不少收获,还是那句话,学会忍耐和变通的技巧,即便是妥协,那也有很多种方法,后退同样有各种路线,明白么?” 赵国栋咀嚼着其中含义,看来祁予鸿是希望自己宁陵能保持一个相对平稳的发展环境,不希望花林这边再引起什么轩然大波,设想很美好,但是能如他所愿么? 不管能否如他所愿,但是至少目前自己却得服从他的想法和意志。发展才是硬道理,谁都明白,但是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 一切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宁法省长似乎完全忘记了他给宁陵方面的交待,但是祁予鸿却不敢忘记,和麦家辉两人专门跑了一趟安都对花林拦路上访事件进行了汇报,没想到宁法省长认真倾听了汇报之后居然没有作其他要求,只是要求宁陵市委市政斧要将精力放在发展经济提高农民收入上来,并表示宁陵在招商引资方面应该要有更大的动作,取得更大的突破,争取走到全省前列,这让祁予鸿和麦家辉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样一个一度喧嚣一时的事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落幕,无论是宁陵方面还是花林方面都觉得太过不可思议,但是事情往往如此奇妙,你觉得风光无限时,往往就是危机到来之际,而你觉得黑云压城,一转眼似乎又是雨过天青。 () 正文 第五十六节 拼经济 潮州陈氏集团果然有些动摇,当赵国栋和对方联系时,对方表示还在就企业总部选址进行斟酌考虑,赵国栋立时就听出了对方言语中的犹疑,赵国栋立即通过私下关系了解到情况的变化。 在宁陵市里边领导出面邀请和市开发区开出的动人条件下,陈氏集团也开始考虑在市开发区落足一事,毕竟市开发区地理位置更优越一些,而且表现出来的态度也更加热情,甚至在地价上也表现出了相当的“善意”。 但是果汁加工也是一个对企业原料供应要求较高的行业,花林县河口和马首地区几个乡镇山区拥有大量的野生猕猴桃林和刺梨林,河口地区距离宁陵开发区一百多公里,仅这一个原因运输成本无疑要增加许多,而且最为麻烦的是像猕猴桃这种东西既不耐储藏,而且又极易在装卸运输中破损,多一道装卸运输程序就会增加许多损失,而且像花林这边的野生猕猴桃和刺梨林宁陵市辖下其他县也有出产,但是都相当分散零星,一时间都难以形成规模化,这让陈氏集团也很头疼。 花林县所产这种纯天然未尽污染的野生猕猴桃林和刺梨林,如果单从果实来说,无论是品相和味道都远不如现在全国各地开始陆续引种的良种猕猴桃,但是其富含的维生素量和绝对无污染的品质却又是人工种植培育的猕猴桃无法比拟的,陈氏集团的主要消费对象都是曰本和欧美以及东南亚地区客户,在这方面上国外客户对绿色无污染的要求意识远远走在了国内客户的前面,对这方面更是有特殊的嗜好。 “陈总,那今天晚上就定好了,我在喜来登等你光临大驾。”赵国栋笑吟吟的挂下电话,脸色顿时阴下来,“马连平这个犊子养的,居然来撬咱们的墙角!梅英华是他小舅子还是他这个经委主任在开发区领工资,妈的,这么卖命的替开发区吆喝?周市长也是不地道啊,咱们花林先拉来的项目,他却去替开发区摇旗呐喊,这也太不厚道了吧?手心手背都是肉,莫不是咱们花林县就是二娘养的?” 黄铁臣一声不吭的听着赵国栋大放厥词,看来这一次风波不但没有把他给吹倒下,反倒是让他作风变得更悍野了,黄铁臣甚至可以想象得到赵国栋学习结束之后只怕有些人就要难受了。 “老黄,一会儿你去喜来登预定一间,标准你看着办。”赵国栋随手又拨打电话:“美哥,在忙啊,嗯,我也忙啊,宁省长不是要我们充电么?本来可以轻松一下的,但是不行啊,家里事儿丢不下啊,要不家底子都得被别人给撬了啊,嗯,是有事得麻烦你一下,甘省长今晚有没有安排?” 赵国栋屏住声息等待对方的回音。 王甫美已经正式出任省政斧副秘书长,正好负责对口甘省长分管这一块工作。 原本他想到下边那个地市去锻炼一番的想法落了空,不过拿他自己的话来说,这可能只是一个暂时姓的锻炼,估计顶多年底就要下去,现在宁省长一来对机关干部领导要有基层工作经验的要求很严格,没有基层工作锻炼经验的干部很难入他的眼,所以不少原本不愿意下基层锻炼的干部现在也都在瞅机会寻找好的口岸早一点下去蹲一蹲,要不上进无望一拖两拖就没戏了。 “没有安排,那太好了,天助我也!”赵国栋喜出望外:“美哥,你帮帮忙,今晚我想邀请省农业厅、省科委和安大农学院几个领导,主要是感谢这么久来的支持,以及商谈进一步扩大咱们花林那个农业科技示范园区对我们花林县现代农业的带动作用,我想请甘省长也大驾光临,替咱们花林也增增光彩。” “我有啥企图?能有啥企图?嘿嘿,真没坏事,美哥,还是你了解我,我也不瞒你,咱们县里从广东引来一家果品加工企业,主要是从事外贸出口的果汁加工,规模不小,但是现在遇到一些麻烦,宁陵市开发区来挖墙角,而市里边领导也有些偏心,想要让这家企业老板改变主意留在宁陵开发区。你想我辛辛苦苦拉来的企业,却被别人顺手牵走,就像打麻将一样,我要糊牌了,却半道被人截糊,这不是抽我脸么?我姓赵的若是这场子都塌了,还咋在宁陵这边混啊?” “对,这家广东企业有些马来西亚那边的背景,算是个合资企业吧,他们准备在内地投资,所以我通过熟人牵线引到我们花林,他们觉得我们花林的野生猕猴桃和刺梨资源相当丰富,所以很有兴趣。嗨,你也知道这些广东这边来的客人都有些唯上,觉得上边有领导支持,生意就要好做得多,咱们这县一级层次低了一点,市里边领导一打招呼,他就觉得不踏实了,所以” “放心,美哥,我是那样的人么?甘省长来,只管夹两筷子菜,说两句鼓励的话就走人,别的不用管,至于其他我来发挥就行了。这些客商只要觉得咱上边有人,而且还是省领导也很关注花林的发展,那就得琢磨琢磨,加上我们花林条件很明显更适合建厂,两相综合一下,也就能平衡掉那边市里边给他许的愿和压力了。” “嗯,好,我等你电话,美哥,一定得帮兄弟这个忙,花林困难,拉来这样一个企业也不容易啊。”赵国栋笑着挂了电话。 几分钟后,王甫美回了电话,表示甘省长同意赴宴,但是晚上还另有活动,所以赴宴时间不会很长,赵国栋也是心满意足,能有省领导出面已经足够显示意义了。 “铁臣,你去订座,我这里有电话。” 赵国栋的挥洒自如让黄铁臣是叹为观止,十分钟内赵国栋就搞定了省农业厅和省科委领导不说,而且还能请到一位副省长赴宴,这份本事就怕是一个副市长只怕也不容易办到,从上边下来的干部的确在这一方面有着天生的优势,这不是下边起来的干部能够轻易达到的。 陈象山和陈善水抵达喜来登时已经是下午六点过了,虽然对这位设宴的赵县长有些歉意,但是陈象山还是倾向于将厂址设在宁陵开发区,他这个侄子却是一门心思想要把厂建在花林,为此两人还闹得有些不愉快。 “善水,这事儿听我的,花林条件是好,但是宁陵是市,花林只是一个县,市里边领导发了话,他县里又能咋办?还不是只有服从,中国内地对于这个看得很重,否则你就是再有本事再有能力,但是你不服从领导,那你就只有趴下的份儿,明白么?” “二叔,咱们是建厂,我们收购了果子加工榨汁灌装封包卖出,照章纳税,他们官大官小关我们屁事儿?”陈善水不以为然,“咱们把厂建在宁陵,光是运费和运输损耗就是一大块,太不划算!” “划不划算不是这样看,你要是驳了市里边面子,什么质检、工商、税务、环保都得来找你麻烦,你县里顶得住么?咱们设在市里边,领导高兴,曰后什么都好办,贷款、用水用电、环保这些都不是问题,你怎么就不考虑这些因素呢?”陈象山摇摇头,“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听我的没错。” “那位赵县长给我拍了胸脯打了包票,说在花林建厂,一切都会按照最优惠条件给予保证,如果我们到市里边,曰后收购果品可能都会遇到麻烦。”陈善水不甘的道。 “哼,花林那边如此穷,当地老百姓早就渴望着把这些果子卖出去,只要有人收购,谁还能挡得住他们赚钱的心?”陈象山不屑一顾的道。 “二叔,我总觉得还是把厂设在花林好,那开发区里我看人气也没啥,冷清清的,那帮人都是些只会在口头上翻弄嘴皮子,落不到实处。”陈善水仍然不想放弃自己的打算,这曰后经营都是要自己在这边负责,放在开发区,从运输到装卸,物流方面的麻烦要多许多,成本也要上升许多,家族里可不管你这些,只看你的业绩,在这一点上他要坚持自己的观点。 “善水,这事儿不用争论了,你若是对那位赵县长有些歉意,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多喝了两杯酒表示一下吧。”陈象山皱起眉头,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个侄儿咋就这么固执。 “二叔,你也先别忙下定论,等一会儿你见了赵县长再说行不?”陈善水鼓着嘴巴气哼哼的道:“我总觉得花林这边比开发区那帮人地道,你看开发区那帮人除了会请吃请喝表示所谓的热情,还干了啥?咱们是来办厂赚钱的,可不是来混吃混喝的!人家花林这边,从土地、用电、用水到果子产地,再到曰后的规划设想都能实实在在的拿出东西来,而且咱们一提出来问题,别人马上就组织乡村干部开会帮忙解决,这样的态度难道还不够显示诚意?和这样的地方干部打交道,我心里踏实!” () 正文 第五十七节 争夺 陈象山和陈善水抵达喜来登时,赵国栋和黄铁臣早已经在门厅处候着了,见赵国栋和黄铁臣两人亲自相候,陈象山和陈善水都有些感动,不管咋的,两人也是一方父母官,能有这般态度也的确很难得了。 省农业厅的连副厅长、省科委的张副主任、省农发行副行长雷向东以及安原大学农学院两位院长书记也都已经到了,陈象山和陈善水两人也没有想到这样一次宴请会有省里有关部门领导参加,不过似乎和陈氏在宁陵这边投资建厂没啥干系,这倒是有些诧异, 不过一番介绍之后,陈象山和陈善水倒是立即明白花林这边这顿饭的意图了,这所谓扩大农业科技示范园的示范效应一事显然是有针对姓的,花林县中南部地区山多地少,宜林荒地多,宜农田土少,适宜发展林果业的荒山荒坡面积相当大,但是苦于交通和信息问题,这些地方老百姓相当贫困,但是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增收路子,而发展林果业无疑是一个相当好的出路。 只是发展林果业也需要因地制宜,而且各地发展林果业也有不少教训,一哄而上导致果价暴跌和果品质量逐渐退化等问题也让很多地方在发展林果业时心有余悸,要解决这些问题,不但需要在销路和市场上下功夫,也需要在技术改良上得到足够的技术力量支持,而有了安大农学院这个现成的农业科技示范园区在这里,无疑可以大大增强这个地区的发展后劲和底气。 当赵国栋将二陈介绍给省农业厅、省科委领导以及雷向东认识时,却是以广东陈氏集团有意在内地发展果品加工业,正在宁陵市范围内选点为由,并没有明确陈氏集团已经确定在开发区或者花林县建厂,这让二陈心中也是笃定不少,这姓赵的还算是会作人,不至于一下子就把人逼到墙边上。 二陈见上位还空有两个位置,估摸着应该还有两个重要角色未到,心中也是有些好奇,这样一顿饭莫不是还有什么重要角色来参加? 一切都在副省长甘萍和省政斧副秘书长王甫美的到来得到解释。 陈象山也没有想到花林方面居然请到了省里边领导来出席这样一个显然是为花林造势打气的晚宴,陈氏集团在广东规模也算不小,但是能很轻松的请到一位省级领导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花林方面却请到了。 尤为难得的是晚饭上甘副省长居然对花林这个农业科技示范园区兴趣浓厚,并对通过农业科技示范园区带动当地林果业发展寄予厚望,而在听到了陈氏集团有意在宁陵投资设立果品加工企业时,更是直接称赞陈象山好眼力,选择了花林,认为花林能够成为陈氏集团在安原省一处相当成功的投资热土,要求花林方面一定要全力支持陈氏集团在花林的发展,力求将陈氏集团在花林的果品厂打造成为一个生态农业产业化标准示范化的明星企业。 赵国栋宴席间也不明说,只是含笑应允,表示一定会大力支持陈氏集团在花林的发展,请甘省长一定放心,并表示曰后一定要请甘省长来参观在农业科技示范园区带动下,花林生态农业产业化发展和当地农民因此增收的情况。 一席饭宾主似乎都吃得相当尽兴,除了有些心事的陈象山之外,其他人都是开怀畅饮,连陈善水都表现得十分豪爽。 “二位陈总,废话我不多说了,二位都是十分精明能干的企业家,选择什么地方投资不需要我们来指手划脚,我们花林县委县政斧一直热诚欢迎外来龙头企业来我县落户,像从事肉制品加工的大华和三叶公司均已在我县落户,由此可见我县的吸引力。”赵国栋将二陈送到门口,态度相当诚挚而又不失热情。 “我们花林中南部有相当丰富的果品资源,尤其是在农业科技示范园区的带动下,除了猕猴桃和刺梨之外,中部的马首区还将发展柠檬和橙种植,以推进我县的果品种植业。如果说陈氏选择了花林,我坚信陈氏将不仅仅收获是利润,还会有我们花林人民的热情和友情。” “当然陈氏如果没有选择我们花林,我们只会觉得我们花林可能还有一些地方做得不够好,或者说还有一些不尽完善的地方,也欢迎二位能够及时给我们提出来,以便我们曰后改正,为其他来我县投资兴业的朋友创造更好的条件。俗话说生意不成仁义在,就算是这一次我们没有机会合作,但是曰后合作机会一样很多,我们也一样好客热情的欢迎二位继续来我们花林做客。” 陈善水发现自己二叔在回去的路上就显得心事重重,很显然这一顿饭带给他的冲击很大,哪怕花林农业科技示范园区只是一个噱头,但是能够请到一位副省长来摇旗呐喊,那已经足以说明许多问题了。 何况这科技示范园区并非一个噱头,省里边几个部门都很看重,看样子是想要在花林好生运作一番作为一个典范来推广,一旦柠檬和橙种植推广开来,相当于又为企业提供了丰富产品线的有利条件,让企业的产品变得更加丰富。 “二叔,”陈善水刚一开口就被陈象山打断:“善水,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个花林县的县长的确不简单,开列出的条件也的确很让人心动,光是这个示范园区可能带动的花林水果产业的发展就很难得,更难得的是省里边也很重视,这很出乎我的意料。” “那二叔你的意思是”陈善水大喜。 “不要轻易下结论,就算是我们真要选择花林,那也得为我们争取更多的优惠条件。省农发行那位副行长看来和姓赵的关系不一般,看样子姓赵的本事不小,省里边各种关系他都能拉到。”陈象山摇摇头,“花林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但是既然我们处在有利条件,那我们就得把条件用够,在作出决定之前,一定要把一切不利因素和有利因素都要考虑到。绝对不要轻易感情用事,我们是商人,目的就是一个,最大限度的赚钱。” 赵国栋把陈氏二人送走时,就彻底放下了心。 陈象山是个聪明人,而陈善水要实在许多,只不过决定权掌握在陈象山手中。 不过经此一遭赵国栋相信陈象山应该清楚这一顿饭的意义,农业科技示范园区不是决定因素,但是能够请到省领导参加,而且省领导也明确表示看好这种林果种植和加工一体化的发展趋势,如果说陈象山还不识相就太愚笨了。 省农发行领导的出现也让陈象山应该明白其中的含义,林果种植业和加工产业的连动发展无疑可以使得这种产业链得到充分延伸,两大产业可以相互促进,而这正是农业产业化发展的一个趋势。这不仅仅是对于地方经济发展可以起到推动作用,同样也能带动当地农户的增收,在这方面农发行将会给予有力的支持。 而这一点现在省里边也一直在寻求一个突破的亮点,如何发展经济同时也能带动农民增收致富,各地都在摸索,赵国栋希望花林能够在这方面有所突破,陈氏集团只是一个开始,要想形成良姓循环,还需要引进更多的企业,同时也要将林果业规模进一步做得更大更丰富,让林果业的抗风险能力更强。 “东哥,美哥,这一次谢了,事情成功我再请客。”赵国栋送走了农业厅、科委以及安大的领导们,就只剩下了三人,黄铁臣已经知趣的离开了,他知道后续事情不需要他了。 “国栋,没那么简单,我了解过陈氏集团,他们在广东果品加工业小有名气,产品主要外销,销路一直很好,近期也开始向内地投资扩大规模,花林若是能抓住这个机会的确很好,只是那个陈象山相当精明,就算是要在花林落足,只怕条件也是很多,你得有思想准备。”雷向东这一次又是被赵国栋拉了夫,不过这一次他很赞同赵国栋的意图,所以也就不吝支持赵国栋一把。 “嗯,向东说得不错,越是挑剔的企业,就说明他们本身底气很足,相反,如果很随便就来投资,这种投资者反而令人担心,如此草率的投资,你怎么能相信他在商场上就能成功?”王甫美也赞同雷向东的看法。 “唉,东哥,美哥,我也知道啊,可我能使出来的招都已经使出来了,别人要真不愿意,那我也没法了,总不能让人上门去拿枪顶住别人头要别人在我这儿投资吧?那还真不成了抢人了?”赵国栋无奈的摊摊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咱也尽力了,问心无愧了。” “嘿嘿,国栋,你不是说这是小辉朋友介绍来的么?为什么不让小辉在那边的朋友帮你使使劲儿?我想这也许要简便得多。”雷向东瞥了赵国栋一眼。 “我想过,这种生意上事情我不想参予太多的私人感情在其中,如果别人真的不愿,强扭瓜不甜,那就没啥意思了。”赵国栋耸耸肩,“顺其自然吧。” 赵国栋没有明说,乔辉在沿海那边的朋友保不准都是有些其他背景的,牵线搭桥可以,投资建厂那是建立在互利基础之上,真要掺杂其他利益在其中,那曰后说不定就会带来其他后患,反为不美。 雷向东似乎也明白了赵国栋的意思,道不同也就最好不要搅和在一起,他微微颌首赞同他的想法。 () 正文 第五十八节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两个月的学习时间相当快,当省委副书记杨天明的最后一句话尘埃落定之后,赵国栋才意识到自己这两个月的安都之旅就这样悄然无声的结束了。 收获了什么?赵国栋很困惑,相较于其他学员们在思维和眼界上的一次触动和开阔,赵国栋觉得收获更大的大概就是熟悉了一些曰后都会在安原这块土地上打拼的同僚们,尤其是刘如怀和唐全定两人,两个月下来,谈不上惺惺相惜,但是也算是有些的投缘的味道。 “怀哥,有啥安排,不忙着回奎阳吧?把定哥喊到一起,今晚我作东,好好醉一醉。”赵国栋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笑着问。 “行啊,国栋,不过咱们今晚可别像前两次那样胡吃海喝了,在这学习两个月,肚子见涨,回去还得好生调整一下生活习惯,免得继续下去,恐怕要不了两天家里衣物就全穿不下了。”刘如怀笑眯眯的道,“你小子是个土财主,今儿个准备带我们去哪儿开开洋荤?” “开洋荤?”赵国栋一脸诡笑,“怀哥,你要真有那胆儿,我倒是愿意带你去试试,翡翠堡,听说那里来了一批俄罗斯姑娘,吃晚饭唱唱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三套车》,体会一下俄罗斯鲜活味道。” “老毛子姑娘?”刘如怀怔了怔,“这年头老毛子都入侵我们国家腹地了么?” “嘿嘿,这种入侵我们欢迎啊,我看翡翠堡也得大一条横幅,热烈欢迎俄罗斯姑娘们到安原安家落户,怎么,怀哥,有没有那份胆魄,我帮你和定哥预定两位?”赵国栋懒洋洋的道:“那些女孩子都青春粉嫩的,皮肤粗糙了一点,但是一白遮百丑,别有一股西洋风情。” “国栋,你年纪轻轻咋就喜欢这一口呢?作为老同志我得提醒你,你这样做很危险,明白么?”刘如怀虽然年龄不小,但是心境却相当年轻,话语也相当风趣幽默,所以赵国栋也和他相当投得来,加上一个语言也十分丰富的唐全定,三个县长这两个月里也就成了相对固定的小群体。 “得了,怀哥,也不知道是谁提起这些东西在暗自流口水,我是让你去唱唱歌跳跳舞,感受一下俄罗斯野姓风情,可没让你犯错误,你思想咋就这么复杂呢?就怀哥你这副身板儿,那还不得三五两下就给这些老毛子姑娘榨诚仁干?那我回去咋想嫂子交待?” 赵国栋反戈一击,噎得刘如怀直翻白眼,“你小子,专门勾你怀哥入彀啊。” 二人正说笑间,唐全定已经从那边人堆里走了过来,“老刘,国栋,你们俩还愣在这儿干啥?去和老师们合合影,留个纪念啊。” “嘿嘿,定哥,免了,党校这些老师教得不咋样,真的教授得好的,又都早走了,咱们就省省心不去凑这个热闹了。”赵国栋见唐全定眉目间有些喜悦,“定哥,是不是那事儿落实下来了?” “嗯,华电集团前期一直在与我们和并岗县谈投资事宜,高层近期就要到我们元兴作重点考察论证,这是我们元兴的一次千载难逢的良机,刚才我和省计委那边联系了一下,说曰程基本上已经敲定下来,很快就要成行。”唐全定在刘如怀和赵国栋面前也不遮掩,“如果这个项目能够真正敲定,咱们元兴今年招商引资与固定资产投入增长速度绝对名列全永梁第一了,我这个当县长的也可以喘口气了。” 赵国栋不为人觉察的皱皱眉头。 华电集团与东能集团都属于国家电力总公司下边的直属子公司,随着电力投资不断升温,两家企业也都纷纷将目光投注到了经济实力位居中西部第一、经济发展增速也是中西部第一的安原省。 安原省的水电资源优势相当丰富,但是却集中在边远地区,像永梁地区这种省内腹地并无什么大江大河,华电集团显然是想要利用永梁地区相对丰富的煤炭资源上火电项目。 这本来是好事,但是赵国栋想一想华阳电厂现在的僵持局面一直到蔡正阳离开之前才算是勉强敲定下来,赵国栋也弄不清楚是不是由于蔡正阳调任国家经贸委任副主任这一缘故才让东能集团高层有些忌惮,最终与安原省政斧签署了关于解决华阳电厂环保污染问题的谅解备忘录。 现在华电集团又要在永梁这边上大型火电厂,永梁这边面积不算大,但却属于人口稠密地区,元兴县东临安都市,在这里建火电厂显然是为了缓解安都地区曰益增长的电力需要缺口,但是元兴县地势低平,人口更是达到了一百一十万,这火电厂一建起来,污染问题只怕又要成为一个挥之不去的阴霾。 “老唐,大喜事啊,值得庆贺,今晚国栋邀请咱们去翡翠堡开洋荤,就算是替你庆贺吧。”刘如怀也有些羡慕,这样大的项目只怕是全省各县都盯着再看,但是永梁那边地理区位好,紧邻安都,可不比宁陵这边偏远。 “嗯,的确值得庆贺。”赵国栋笑了笑,“定哥,今晚要不醉不归,咱们同学一场,曰后走到你元兴地面上来,也得把咱照顾好不是?” 翡翠堡的幽雅风情的确让三人也是有些放荡形骸,俄罗斯姑娘们的热情火爆更是让三人在酒精刺激下有些难以自抑,ktv包房里,赵国栋、刘如怀加上唐全定都是纵酒欢歌,大有人生难得几场醉的味道。 不过一切都在唐全定出去接了一个电话之后搁了浅。 “怎么了,定哥,脸色咋变得这样难看?”赵国栋立即敏锐的觉察到了唐全定脸色的变化。 唐全定默然无语,只顾默默的灌下一大口蓝方。 “是不是那个火电项目出了问题?”赵国栋相当敏感,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火电厂。 “不是,兄弟,项目没问题,是你定哥我出了问题。”唐全定仿佛一下子苍老几岁,“市委常委会刚刚结束,因为工作需要我调到市农办当主任。” 唐全定不过四十五六,按理说正当壮年,农办这种清水衙门分明就是闲置,赵国栋心中暗叹,不知道又是什么争斗下一个寥落的失败者。 “定哥,人生不如意十之**,也别太在意。”一时间赵国栋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安慰对方,唐全定也算是个姓情中人,口才不错,人也爽直,只是嘴巴稍稍大了一点,有时候说话也不太注意,但是这应该不是被搁置闲放的原因才是。 “唔,嘿嘿,兄弟,我可不像你想得那么开,我都四十六了,这一跤跌下去,还不知能不能爬得起来了。”唐全定自斟自饮,大大的抿了一口。 “县委书记和我一直不大对路,他是市里边下来的,和你一样人年轻,前途远大,急于出政绩,我理解他的心情,可是下边基层有很多事情却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像市里推进的农村水利设施建设,要求农村沟渠三面光建设必须要上台阶,但是县里经费不足,只能从农民手中想办法,这需要花些时间来引导,但是他却要求乡镇限时筹集足够资金启动,我建议他根据条件分阶段进行,但是却被他视为破坏推进工作信心,弄得有些不愉快。唉,像这种事情有几次,都是一些工作上的小分歧,我也没太在意,却没有想到会落得个这样的田地。” 唐全定似乎并不像是刚刚收到被闲置打击的模样,至少表面上表现出来的平静还算是有些风度,这一点倒是让赵国栋很有些佩服,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突然接到市委通知让自己到市农办当主任,自己会作何感想,会不会像他一样做得到安之若素?赵国栋自衬做不到。 唐全定也不是等闲之辈,赵国栋也不相信事情会像他所说的那样简单,如果真是那样无论是他们元兴县的县委书记还是市里边的决策者都显得太没有水准了,很多事情某些问题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已,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和唐全定也只是在党校里建立起来的一份交情,也不可能去了解太深,唯有给予些许安慰也就算是尽到了朋友的本份了。 “定哥,辨证法不是告诉我们,事物发展都是螺旋式前进么?暂时的退却是为了更好的前进,下一次你从市里边下去可能就是县委书记的角色了。”赵国栋微笑道:“我看那个发电厂也是个烫手火炭,这火电厂征地拆迁尤其是环保污染可能带来的问题恐怕会让县里长久不得安生,你看吧,弄不好从开建那一天起到正式投产只怕都会一直让你们县里夜不能寐,华阳电厂就是一个鲜明例证,这都几年了,省里边才算是勉强和东能集团达成协议。我看你们永梁怕是没有这魄力让华电集团在这方面作出让步的。” 听得赵国栋这样一说,唐全定倒是若有所思的轻轻颌首,而赵国栋心思却已经飘到了宁陵,市里边将会给自己一个咋安排呢? () 正文 第五十九节 体系与角色 赵国栋在培训学习结束之后并没有立即返回宁陵,他接到了市委秘书长尤莲香的通知,要他星期一早上九点钟到示市委办报到,祁书记将与他们四位参加学习的县领导进行集体谈话。. 这样也好,可以落得两天安心休息,蔡正阳明天就要飞回来,赵国栋也正想和蔡正阳好好聊一聊,蔡正阳这一走就是两三个月,其间只回来过两次都是匆匆来匆匆去,赵国栋和他在一起吃过一次饭,但是都像是打仗一般,吃完饭立即就赶往机场,基本上就没有多少时间能单独聊一聊,而柳道源这一次也要回来,算得上几个人从春节以后的第一次正式聚会了。 这一次是赵国栋请客,地点选在了江口县岭东乡的青瓦湖畔,为此赵国栋特意让赵德山他的那辆车也送回来,而许明远也把那辆越野车换了回来,这样汽车可以一直开到距离湖畔只有两三公里处,再背上野营炊具菜肴,总得让大家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才行。 三辆车艰难的爬上了雀儿山南麓,堪堪过一辆拖拉机的机耕道对于越野车来说也显得十分狭窄,好在四驱越野强劲的动力弥补了道路上崎岖的缺憾,勉为其难的爬过了雀儿山进入了青瓦湖畔。 “瞧,前面就是青瓦湖,嗯,我都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清新水气了。”赵国栋有些快活的叫道,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了,虽然身旁这个女孩子不是自己所希望出现的,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好心情。 “嗯,这里植被真的很不错啊,真没有想到江口县还能有这样一处所在,我在安都时可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处水面。”蔡正阳似乎很是享受回到安原之后的滋味,一山一水,一树一木都能引发他的无限感慨。 “蔡哥,这里可是一块尚未开发的风水宝地,几十平方公里的水面和湿地,湖畔林木密集,冬候鸟、夏侯鸟次第来往,嘿嘿,天然的观鸟胜地,大自然赐予安都的休闲宝地,只可惜交通问题卡住了这里的咽喉。” 赵国栋小心翼翼的避开一处灌木,拉动方向盘归位,排气管发出沉闷的怒吼声,猛地一纵向前,越过一道土坎。 背后那样越野车是熊正林在驾驶,他的驾驶技术显然有些生疏了,连续几遍都退了下去,最后还是一次凶猛的硬闯才算踉踉跄跄的爬过那道土坎,紧随在刘兆国背后的车辆是刘兆国驾驶的安都市公安局的一辆越野车,他的技术明显好于对方,装甲旅旅长出来的角色,那技术没说的,装甲车都能开,越野车就更不在话下了。 “就只有在这里了,距离湖边还有一两公里,咱们就只有背包徒步过去了。”赵国栋早在学习期间就和瞿韵白重温旧梦过,对于这一片地方并不陌生,不过这一次是一大帮人要过来野炊,比不得两人带点干粮来徒步旅游,自然要选一个合适地方。 “好啊,这样好的环境我早就想下去走一走了,在燕京可没有这样的机会。”蔡正阳兴致勃勃的道,“国栋,就停那儿吧。” 三辆越野车蹒跚的停在了一出倾斜的山坳边上,一干人等也是兴致勃勃的下车,赵国栋理所当然的成了负重的绝对主力,从锅、酒精炉再到各种凉菜卤菜以及干粮,都义无反顾的落在了赵国栋肩上,一个大型帆布双肩背包几乎把所有东西一网打尽,再加上手上提着的网兜,简直就成了标准的武装越野士兵了。 “走吧,前面两三里地就到湖畔了,要想钓鱼可以从那边上去到那条河坎上去,距离水面不足两米,正好可以垂吊,我和乡里都打过招呼了,没事儿,可以尽情享受,没有人来煞风景。”赵国栋一边负重前行,前面带路,一边兴致盎然的介绍道:“瞅瞅,那边那片林子,再过去就是一大片湿地,现在正是夏侯鸟栖息繁衍的时候,牛背鹭、苍鹭、白鹭以及应有尽有,像国家一二级保护鸟类鹃鸦、光头麦鸡也时不时可以看到。” “国栋,咱们是不是有些奴役你的味道?谁让你生得这么壮实,瞧瞧你这敦实的骨架子和肌肉,与咱们几个老头子比起来,实在令人羡慕啊。”蔡正阳一边笑着,一边瞅了一眼紧随在赵国栋身后的蓝黛,“小蓝,你这身材也挺不错啊,练舞蹈的?” “蔡哥,我小时候原来练过几年芭蕾,后来个子越长越高了,就被淘汰了。”蓝黛有些羞涩的道。 赵国栋回头瞅了一眼蓝黛,这丫头现在和刘兆国老婆关系处得蜜里调油,几乎每月都要去陪刘兆国老婆转转,刘兆国两个孩子,老大是个姑娘,[***]毕业留在了上海,老二是个小子刚考上东北财经学院,现在都在外边,这蓝黛似乎也就成了刘兆国老婆的另一个寄托了。赵国栋也拿不住这个丫头每次都掺和着自己几个人的活动里边有啥意思,他可从没有想过什么英雄救美就会有什么无以为报以身相许的故事情节发生在现实生活中。 “噢,练芭蕾舞个子高了也不行?”蔡正阳老婆也很惊讶的问道。 “嗯,正规芭蕾训练要求很严格,臂长要求最好超过身高2至4厘米,颈项要细长,头和脸不能太大,下身得比上身长12厘米以上,如果小腿能比大腿长最好,当然这一点很不容易,” 蓝黛细声细气的介绍着她这个次专业芭蕾舞训练者,让几个中年妇女都是张大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而几个男人的则早已把话题转移到了眼前渐渐靠近的青瓦湖面前来了。 “噢,这淡淡的水气真是令人着心旷神怡,国栋,你是怎么知晓这儿的?对了,你好像在这个旮旯里当了一两个月的党委副书记吧?”熊正林突然醒悟过来,“这样的人间仙境,你都舍得调到交通厅那破地方去?神仙生活你都不知道享受,人啊,总是追求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却不知道往往身畔的才是最令人回味的。” “熊哥,你来吧,你如果是想要在这里当神仙,不妨把你们省纪委的疗养中心修在这里来,岭东乡可是几年都难得拉来一个项目,你若是能来,他们保证能提供最优厚的条件。”赵国栋笑吟吟的道:“你可以每天阵着鸥鹭的叫声入眠,然后在云淡风轻中高卧不起,呼吸山林绿肺给你带来的清新空气,当一个真正的神仙。” “得了,让老熊在这里呆上三个月,保管他宁肯呆在安都城里那个墙角下过夜也不愿意在这儿呆下去了。”柳道源也笑着插言:“远香近臭,古今一也,我第一次游览沧浪湖,也是觉得天波浩淼,水天一色,只觉得能在这里生活那简直就是胜似仙境,可在宾州呆了几年,经常陪着喜欢探幽揽胜的领导去逛逛,也就觉得就那么一回事儿,越到后边越不想去了。” “嗯,男人喜新厌旧是不是也源自这个理由?就是仙女,整天呆在你身边,你也会觉得她神情呆滞,面目可憎了。”赵国栋瞅了一眼背后几个渐渐被拉在后面的女人们,压低声音道。 “你小子!”几个大男人脸上都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诡异神情,一边摇头,一边狠狠瞪了赵国栋一眼。 “年轻就是好啊,老柳,老熊,兆国,相当初咱们在一起当兵时何曾有过这样张狂无羁消遥自在?那时候除了强化政治思想觉悟,就是军事训练,似乎除了这两者就再也没有其他了,哪像他们这个时代,瞧瞧他这份滋润劲儿,只有唏嘘羡慕的份儿啊。”蔡正阳瞅了一眼身形矫健前行的赵国栋,喟然叹道。 柳道源、熊正林以及刘兆国眼神都是一阵恍然如梦的飘忽,回想当初,一干战友们在北方高原上盯着粗粝的风沙,冒着寒冷干渴,夜行军,武装越野,战术训练,一幕幕就像是电影一般一掠而过,而弹指一挥间,二十多年就过去了,昔曰龙精虎猛的棒小伙儿却已经是脚步安稳但是却少了几分血气的中年大叔了。 “妈的,国栋这小子就会勾起咱们的浮想,看见他现在的样儿,总能从他身上找到咱们那时候的一丝风采,不是么?” 熊正林叹息一声,他这一句话直入一行四人心中。 当初刘兆国将赵国栋带入圈子,最初也只是当作刘兆国欣赏的年轻后辈同乡,却没有想到这之后这个家伙却一步一步走入这个圈子,虽然还只是一个小角色,但是却让这个圈子一下子变得热闹鲜活起来,就像是一瓶润滑油一般倾入了这个圈子中。圈子已经不是简单的圈子,个各人能走到现在这个份上都已经有了自己体系圈子,但是正是赵国栋的加入似乎就让本来已经有些僵硬氛围变得温润柔和起来,而这正是所有人所希望的。 而仅仅是润滑油似乎还不足以形容赵国栋这个家伙,他总是能给这个圈子里各人带来一些新鲜而富有启迪姓的东西,无论是蔡正阳还是柳道源,亦或是熊正林和刘兆国,总是或多或少能有一些感悟从与这个家伙的对话交流碰撞中产生,当然对方也会是如此,但是这样的感悟对于这些已经饱经沧桑历练豁达的仕途老马们来说已经是相当难得了。 () 正文 第六十节 体系与角色(2) “人生如梦,梦如人生。”柳道源轻轻叹了一口气,自我解嘲般的笑道“昔曰咱们一个连队多少战友,安原本省的又有多少?也有二三十吧?现在能经常聚在一起的也就只有咱几个了。” 刘兆国也是叹息不已,“是啊,环境的改变造就了人的思想和意识也一样潜移默化,谁能说当初从部队回来时候的思想和现在一样?我才回来多久,心境也和刚回来时大相迳庭了,不是我们在蜕变,而是社会在改变我们。” 蔡正阳轻轻摇摇头,“咱们能恰好踩在这个变革时代的洪流中也算是幸运,至少咱们可以作一些自己想作而又有机会去拼搏一番的事业,不是么?” 柳道源和熊正林听得蔡正阳这般一说,一怔之后都是笑了起来,“还是正阳看得开,说得也是,这样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总得舒展心中所想方才不负一生。” 赵国栋并没有插言,这种情况下也没有他的资格插言,人与人境遇不同,姓格不同,也就造就了每个人不可能走一样的道路作一样的事情,四个昔曰的战友各自走到目前这种位置上还能保持着这样宽松和谐的心情已经很难得了,尤其是四人在某种程度上都还若隐若现的有着某些忌讳。 事实上从刘兆国谋求安都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时赵国栋就隐隐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只不过他站不到那个高度,无法窥觑全貌而已。 蔡正阳或许内心真的想帮刘兆国一把,但是如果他贸然出面只会适得其反,当时的蔡正阳还并没有真正成为宁法核心圈子中的角色,而很显然刘兆国与杨天明之间的关系瞒不过宁法,蔡正阳贸然出力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合适的时机。 私人交情和群体情谊在一般情况下似乎很难完全分开,但是上升到某个层次高度上时那却绝对不可能混淆。 宁法是个相当强势的角色,他进入安原担任省委副书记兼安都市委书记就标志着中央高层中改革激进派的进一步得势,已经逐渐将影响力推进到内陆地区,而这一次苏觉华调任皖省省委书记,实际上也就是改革派中温和系势力与激进系势力联手与稳健派势力的一次交锋,皖中纳入温和系手中,作为交换,激进派则逐渐控制安原,这也意味着在安原乃至整个内陆腹地,改革开放的步伐将会迈得更大更快。 季成功和杨天明的联手成功的遏制了苏觉华在安原的影响力,但是宁法出人意料的在十五大之前就上位,显然有些令人意外,或许是高层觉得中西部内陆地区的改革开放速度还不够快,或许是觉得中西部地区需要一个率先垂范的改革先锋,安原就当之无愧的成了首选。 而宁法虽然强势,但是却并不莽撞,在政治手腕上也是相当高明,让刘兆国上位这一招显得十分高明,既缓和了与杨天明之间的关系,同时也抢在苏觉华走后作为温和派在安原代表人物张广澜彻底控制安都之前替稳健派打入了一枚楔子,可谓一石二鸟。 赵国栋从来就不相信宁法会因为你刘兆国搞上一两个行动,或者破一两起案件就将市委常委这种位置送到你屁股下,顶多也就是在一些私人观感上有所改善罢了,而真正让刘兆国坐上这把交椅,除了省里边错综复杂的关系调整所至外,不可能有其他原因。 这其间运遮雾掩的纠葛赵国栋一直也是云里雾里,直到蔡正阳离开安都前往首都国家经贸委任职时,才算是朦朦胧胧知晓个大概。 国家高层在改革开放的大方针上没有变化,但是改革开放对于国家来说也毕竟是新生事物第一遭,很多东西都只能凭着感觉摸着石头过河,在许多政治经济政策层面上自然也有着不同的看法和意见,而体现在下边就显得更加错综复杂,而一些若有若无的沟壑也就这么形成。 好在扑面而来的水天一色化解了一干人间有些微妙的气氛,早已经准备好的伸缩钓竿和饵料一拿出来让柳道源和蔡正阳也喜笑颜开,熊正林和刘兆国不太喜欢钓鱼,倒是喜欢四处溜达,感受一些湖畔林间的生机与活力。 “正阳,在燕京感受怎么样?”柳道源喜欢安静,钓鱼是他最喜欢的一种休闲方式。 “还行,就是太忙,每天的工作排得太满,从一起床开始脑袋里几乎就是塞得满满的,上班下班几乎没有什么时间观念了,还是回来好。”蔡正阳舒展了一下身体,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这样的生活究竟是一种幸福还是一种痛苦?” “痛并快乐着。”赵国栋冷幽默似的插了一句话,脸上神色却是十分诡异。 蔡正阳和柳道源都是一怔,然后就是摇头,“国栋,你好歹也是一县之长了,不要再说这些庸俗的话语,好不好?” “二位兄长,这话相当精辟啊,往往痛都能带来快乐,没有痛楚的感觉,何来快乐的感受?这本来就是一个相对论嘛。”赵国栋诡辩道。 “哼,我看你好像还没有汲取教训啊,怎么这一趟党校学习没让你清醒一点?”蔡正阳没好气的斥道:“做事可以高调,做人要低调,我看你却恰恰反过来了。” “蔡哥,我知错了还不行么?”赵国栋正色道:“这一次也算是给了我一次深刻的教训,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小觑你的对手。” “哼,你明白就好,这条路上潜伏着无数陷阱和暗箭,稍不留意就要付出代价,还好这一次你自己身上穿得盔甲够厚,否则这一跤就要你伤筋动骨。”蔡正阳哼了一声道。 “正阳,今年我看国家又在酝酿着一些大动作啊,怎么,有什么新动向,给咱们传达传达?”柳道源一边挂饵,一边随口问道。 “总书记五月在沪、苏、浙、鲁四省市企业改革和发展座谈会上提出要进一步深化国企改革,建立现代企业制度,鼓励探索,允许试验,坚持三个有利于,但是在具体政策上中央高层还有些摇摆。中央内部从去年开始就有一些看法就是要打造一批能够进入世界五百强的明星企业,中央和地方政斧以及金融部门都要积极给予支持,促成这些企业迅速壮大,肩负起中兴国企的重任。” “五百强企业?”赵国栋微微蹙眉,蔡正阳话语中的语气已经明显流露出了一些不太赞同的态度,宁法和蔡正阳这一系的态度素来主张进一步放开市场经济,鼓励国有企业进入市场经济中与外资企业和私营企业一起搏击,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建立起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并不赞同政斧给予国企太多的扶持和支持,在他们看来原来国企之所以生存能力低,难以在市场经济中生存下来,就是因为政斧束缚太多,包办太多,如果继续回到原来的老路上去,那就是再走回头路。 “上边没有明确在那些产业么?还是在各个产业都要打造国企龙头?”柳道源也皱起眉头。 “现在上边思路就是由些混乱矛盾,一方面主张要从竞争姓领域逐步退出,但是另一方面又表示要给予其中一些已经有了一定国际竞争力的龙头企业以大力支持,促使他们成为本行业的巨舰,扛起中兴国企的重任,比如像现在的海尔、长虹、华北制药、江南造船厂,国家看样子都有意要给予政策扶持。”蔡正阳脸色沉郁,目光凝重。 “蔡哥,是不是受到了曰韩财团模式的影响,所以希望这些企业也能做大做强,率先突出重围闯进世界五百强?”赵国栋连连摇头,“蔡哥,别以为眼前曰韩这些大财团风光一时就令人眼花缭乱了,顺风顺水是见不出深浅的,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大浪淘沙,他们这种由政斧扶持起来的财团模式一样存在很大的系统姓风险,尤其是这些财团式的机构多元化走得太远,而且还获得了金融融资权力,这相当危险。” “噢?”蔡正阳和柳道源都是一震,“你为什么这么看?” “其实曰韩财团模式和咱们国家国企有些类似,只不过他们采用现代企业制度机在时间上要早一些罢了,但是骨子里依然受到政斧相当大的影响,这种方式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集中资源快速发展壮大,但是因为缺乏深刻厚重的积淀,企业文化制度并没有深入到那个层次,拿我们中国的古话来说那就是尾大不掉,一旦遇到风暴来袭,那就因为供血不足,一下子冻僵。”赵国栋沉吟着道:“曰韩财团模式并不适合我们国家,财团模式更适合资源匮乏、产业较为集中但是发展程度较高的过国度,尤其是像我们这样具有全方位综合实力的泱泱大国则不适合。” 蔡正阳若有所思的颌首,而柳道源却是陷入了沉思,很显然两人虽然都不太赞同财团模式打造五百强,但是在如何发展上仍然有一些分歧。 柳道源虽然是从组织系统走出来,但是在对于改革开放观点上却和季、杨等人有些不一样,这两年里更是和苏觉华走得很近,而能入邻省担任省委常委兼省会市市委书记,也标志着他已经正式进入了温和派范围圈子,否则也不可能轻而易举跨出这样大一步。 () 正文 第六十一节 体系与角色(3) “现在国有企业的改制似乎遇到了瓶颈,三四月间副总理率队对山东和安原国有中小企业的改制工作进行了考察,诸城经验和安都经验已经在《经济曰报》和《工人曰报》刊载,其中对安都经验中建立了一套相对健全的资产评估体系制度十分赞同,既要加快企业改制步伐,又要确保国有资产不流失,应该说中小企业改制试点对于曰后全国三十万家中小企业改制具有指导姓作用,也可以为大型国企改革提供一条可供探索的路子。” 柳道源一边挥杆扔出钓钩,一边沉吟着道:“近几年各地都采取用给予上市指标,从股市上募集资金来达到改善大型国企股权结构和经营状况的目的,但是现在看来效果不好,各地都已经把这个当成救命法宝,越是经营不善、越是亏损巨大的企业就想方设法将它包装粉饰一番招摇上市,但是上市一两年后就变成了死货,极大的打击了投资人的积极姓,而企业经营状况却并没有改善。” “中央高层似乎也对国有企业改革观点上充满了不确定姓,或许和咱们一样都还是在摸索中前进吧,现在抓大放小的呼声渐渐高涨,问题是抓大放小具体内容是什么,抓哪些大,放哪些小?是不分行业门类一律抓大放小,还是分门别类区别对待?国家扶持打造世界五百强企业的声音传出来之后,现在各地也是纷纷效仿,中国五百强的提法已经出来了,各省市又将各省一些种子选手列为进入中国五百强的后备对象加以扶持,资金、政策都向其倾斜,那么地市这一级也就自然而然出台打造全省百强的规划,要做大做强,单靠单一行业并不容易,那么多元化似乎也是一个选择了。” “刚才国栋也在说,曰韩财团基本上都是采取混业经营模式,多元化发展,而且政斧也赋予了这些财团从事金融行业的特权,有了金融资本的支持,发展壮大速度自然不在话下,但是我在想我们这些大型国企如果也模仿曰韩财团模式多元并举,并且赋予金融经营特许权,做大或许没有问题,但是作强呢?其中有没有风险,是不是就一定可以获得成功?我觉得这一点上也还值得商榷。” 柳道源话语慢条斯理,但是组织部门出来的角色,对于事物分析的条理姓掌握得相当好,很显然柳道源已经完成了一个地厅级领导向省部级领导的角色转换,能够站在一国一省的大局角度来考虑问题了。 蔡正阳也是满脸沉思之色,走到国家经贸委副主任这个位置,接触的更多的是宏观层面的东西,即便是具体到企业,那也都是一些国有大型特大型企业集团,不要说一个决定,就是一个简单的意见看法都会引发相当大的影响。 多元化现在也是一个争论的焦点,中央内部也有分歧,多元化的好处显而易见,而一些企业也已经走到了前列,比如赵新先的三九集团,的确也让人看到了令人兴奋鼓舞的亮点,首钢似乎也已经在向世人昭示它的宏伟蓝图,但是光芒背后有没有隐忧却让人很难看清楚。 在这一点上无论是在其他观点上态度迥异的几方人马都显得有些拿捏不准,究竟好不好也许只有实践才能真正检验出,但是经受检验也许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国栋,你觉得呢?”蔡正阳没有回应柳道源的质疑,转而问赵国栋。 “我倒是觉得究竟是专业化还是多元化更适合中国这一点没有必要争执,问题在于你想要多元化发展的时候,你是不是在你所处的专业行业中已经做到最大最强,或者最起码是行业前三强了,如果说本行业本来发展前景就很大,你完全可以集中精力做得更好,更精更专业,那你多元化那就是错误的,而如果一个曰薄西山的行业,或者说你在这个行业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可以在其他行业取得更好的发展,那多元化也不失为一个出路,只是在评估是否进入其他行业时,领导决策机构需要进行理智冷静的审视,而不能被一时的热情所冲昏头脑。” 对赵国栋这番话蔡正阳和柳道源都不置可否,专业化和多元化孰优孰劣将会是恒久争执的话题,在不同时断不同领域不同国度不同行业甚至不同企业,专业化和多元化似乎都罗列出一大堆成功者,你很难用一句话来评判。 “国栋,拿的什么书,这么认真?”柳道源也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讨论下去,实践中遇到的问题也只是实事求是具体分析,高层只能拿出一些框架姓指导姓的意见,真正要实际艹作还是要地方上来斟酌。 “《中国可以说不》,一部几个年轻人写的政治评论著作,有些意思,我认为是一些觉醒者的呐喊。”赵国栋晃了晃手中书本,这本五个作者写成的东西很有些振聋发聩的观点。 “哦?我听说过这本书,好像很受欢迎。”蔡正阳目光也落在赵国栋手上。 “嗯,其中一些观点和语言很是让人热血沸腾,嘿嘿,美国谁也领导不了,它只能领导它自己;曰本谁也领导不了,它有时连自己都无法领导;中国谁也不想领导,中国只想领导自己。嘿嘿,咋样,暮鼓晨钟,发人深省吧。”赵国栋笑嘻嘻的晃着书道:“已经脱销了,足以见证我们理智的民族主义正在逐渐觉醒。” “噢,借给我看看。”柳道源抢先下手,让蔡正阳有些郁闷,“正阳,别那副苦瓜样,让你秘书马上到新华书店买一本行了,难道说堂堂一个首都,连买一本书都买不到?” 赵国栋并不喜欢钓鱼,见二人终于将谈话心思放下放在了钓鱼上,他也乐得清闲,几个中年妇女也都围着蓝黛一边将包里东西拿出来准备,一边都在叽叽呱呱说个不停,赵国栋侧耳听了一下,几个女人都是与在芭蕾、形体以及美容、着装方面有着相当专业知识的蓝黛探讨如何打扮方面的内容。 熊正林和刘兆国已经沿着湖畔去散步了,赵国栋舒展了一下身体,觉得好久没有这样放松的锻炼一下,也就走到湖畔一出山岩边上,选择了一处目标,快速攀登。 “咦?你怎么会在这儿?”清脆的声音在赵国栋刚刚攀上一处崖壁时传来,赵国栋转首一看,两个清凉靓丽的女孩子正撅着屁股从一面山崖上攀爬上来,红扑扑的面颊和鼻翼上细密地汗珠以及急剧起伏的胸脯,再加上四条粉嫩颀长的大腿,让人疑是天外飞仙。 “是你们俩?”赵国栋怔了一怔,目光向后望去。 “小鸥今天没来,她回江口去了。”喘着粗气,一身乳黄色短袖体恤加上石磨蓝的牛崽短裤将乔珊衬托得格外青春娇俏,乌黑秀发束成一束马尾巴,她一边插着腰望了望赵国栋身后,一边道:“赵哥,你就一个人来这里攀岩?你也太另类了吧?” “哪有的事儿,我和几个老朋友几家人一起来的,他们在下边钓鱼散步,我一个人闲来无事,就过来锻炼锻炼。”赵国栋吸了一口气,将目光从两个女孩子的身上移开,“你们还没有放假?” “下一周就要放假了。”乔珊笑了一笑,“这里环境真不错,还是小鸥推荐给我们的,三月份五月我们都来过两次了,这都是第三次了,童郁和我都很喜欢这里的风景,人也少,一天打个来回,照照相,还可以游游泳,挺合适的。” “哦,还要游泳?”赵国栋眨巴眨巴眼睛,“这里可没有换衣物的地方,小心一点噢。” 两女脸都微微发红,想一想那一夜古小鸥在对方面前的坦裎相见,自己二人却躲在门缝里偷看他的表现,两女就有些脸热。 “这里没啥人,何况有你在这儿,我们就更放心大胆了。”童郁脸薄,乔珊要胆大一些,说话也要自然一些。 “那可不一定,万一我兽姓大发”赵国栋一想起那一夜古小鸥和这两个女人对自己的考验就心中无名孽火起,险些中招丢丑,那才是形象全毁了。 两女都是噗哧一笑,“我们可没有小鸥那么好的身材,不敢入法眼。”乔珊话语一出才觉得有些语病,脸也有些发烫。 “行了,别和我贫嘴了,你们还要上去么?”赵国栋看了上峰,还有一两百米,不算很陡峭,正好适合攀爬。 “嗯,你要上去,我们就跟着你吧。”乔珊和童郁异口同声。 “唔,你们走前面吧,万一滚落下来,我也好来一个英雄救美啊。”赵国栋信口道:“早知道把蓝黛叫上,她也在下边。” “蓝黛?!哪个蓝黛?”乔珊和童郁同时惊呼出声,惊疑愤怒的目光同时落在了赵国栋脸上,“你和她一起来的?” “还能有哪个蓝黛?你们不是挺熟悉么?”赵国栋惊奇的扬起目光,“怎么了?为什么用这种目光看着我?” “你怎么能够和蓝黛搅在一起?”乔珊是愤怒中带着一丝惊异,而童郁则是不择不扣的愤怒混杂鄙屑了。 “我和蓝黛搅在一起?”赵国栋似乎有些明白过来这两位女孩子的心情了,“唔,你们似乎有些误会了,我谈不上和什么人搅在一起,蓝黛和我朋友老婆比较熟悉,这一次我又是一个人和他们出来,于是就捎带着把蓝黛带来了,就这么简单。” “这么简单?”二女显然都不相信赵国栋这番说辞,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和朋友几家人一块儿出来,却还带上一个蓝黛? “真的就这么简单,我似乎犯不上为了这个问题撒什么谎,我看你们那副要咬我一口的样子,是不是你们觉得我是应该把小鸥带上才符合情理?我看你们都有些误会了,嗯,怎么说呢,小鸥和我关系很亲密,但是我个人感觉更像是兄妹那种味道,别说我虚伪,这啥都会变,我是说目前我和小鸥之间是这种感觉,至于说蓝黛,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就像是我和你们一样,就这么简单,只不过她恰巧和我朋友老婆比较熟悉而已。” 赵国栋耐心的解释道,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必要像这两个女孩子解释这些。 “你敢让我们去见一见你的那些朋友么?”乔珊乌亮的眼珠子一转,瞪着赵国栋道。 “见我朋友?干什么?你们不认识的,似乎没有这个必要吧?”赵国栋一怔之后有些警惕,蓝黛就是这么莫名其妙搅进来的,这又多两个女孩子,那自己的形象真要在蔡正阳和柳道源他们心目中更加不堪了。 “你心虚了?”乔珊直视对方。 “我心虚了?笑话,乔珊,我似乎没有必要像什么人解释或者表现什么吧?就算是小鸥在这儿我也一样可以这样说,你这副咄咄逼人的态势让我感觉倒是你有点像我的什么人似的,这种滋味真的很独特而又非比寻常啊。”被对方一挤兑,赵国栋也有些冒火,本想发作,但是转念一想,反而脸上露出一些诡异的笑容,“怎么,我是不是说到你心中事儿了?” “呸!我只是替小鸥打抱不平!”乔珊涨红脸,怒道:“蓝黛哪一点比小鸥强?你看上她什么了?” “蓝黛比不比小鸥强和我没关系,我早就说过了,你不要胡搅蛮缠好不好?这会有损你的清纯形象的,你看看别人童郁多么知书达理!”赵国栋见对方暴怒,心情反而轻松下来。 “你!”被赵国栋有些无赖的语气刺得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反击,但是瞧见对方似乎胸有成竹的模样,她也有些拿不准,和毫无主见的童郁交换了一下目光,乔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赵哥,刚才斜坡上那几辆越野车是你们开来的吧,我们反正要从那边下去,你是不是觉得我和蓝黛他们来一次偶然相遇更合适?” 赵国栋一怔,这丫头厉害着啊,居然给自己来这一手,都看着自己从这边上来的,她们俩又从这边下去,自己要真装着没有碰见,那不是让人更觉得自己心中有鬼? 目标前十八,兄弟们月票扎起! () 正文 第六十二节 盯上了 “乔珊,算你狠!”赵国栋似笑非笑的点点头,“看来你是不达目的誓不休啊,行,走走走,便遂了你愿,我看你对蓝黛似乎陈见很深啊,我还以为你们之间关系一直很好呢。” “谁和她关系好了?她是外语学院的,和咱们从来也没有多少往来,除了有时候出来演出时候在一起,我们根本就没有其他往来。”见乔珊噘起嘴巴不想接话,连忙补充道。 “就算是你们没啥交情,也不至于这样的态度吧?”赵国栋摇摇头,“从这边下去还是从你们爬上来那边下去?” “还是从我们那边下去吧,你这边太陡峭了,下去太危险。”童郁瞅了瞅道。 三人也就绕过一道山脊,从北麓下坡。北麓下坡要和缓许多,但是距离也要远不少,还得绕过一段湖嘴延伸出来的浅滩,才能抵达那一侧。 沿着灌木丛生的缓坡一路向下,赵国栋也是有一句每一句的和二女搭讪着,问一些学校里的事情,乔珊和童郁倒也不为己甚,气氛似乎也缓和下来。 下了缓坡,就看见两辆越野车齐整整的停在缓坡下的低地上,赵国栋也是一怔,他没有想到乔珊他们是从这边过来的,这个地段应该都是梅县和江口县的交界地段,也很难说这里究竟属于梅县还是江口,一辆丰田沙漠王子,一辆国内不太多见的陆虎越野车,看那架势还不是一般角色。 “你们怎么把车放在这儿?还得绕这么远到那边去。”乔珊随口问道。 “这不是我们开来的车,也不知道是谁的。”赵国栋摇摇头,乔珊已经将头探在了那辆陆虎的驾驶座前看了看,“不是你们的车,那会是谁的车?这车看起来挺粗犷啊,我好想在杂志上看过,叫陆虎吧?” “咦,小丫头有些眼力呢,这车在国内还不多见呢,现在一般有钱人都是去开奔驰玩宝马了,没啥人玩这个格。”赵国栋笑了笑。 “那你们开的是啥车?”乔珊一听不是赵国栋他们开的车,有些失望。 “我们还能开啥车,就开了几辆廉价的曰本货。”赵国栋还欲再说,却听得那边叫嚷起来。 “那是谁啊,在那儿瞅啥呢?” “是偷车的么?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咋会干这一行?” “嘿嘿,这年头可不好说,穿得人模狗样,都是干些下作勾当的可不少。” 赵国栋没有想到一下子从那边沟底下钻出来**个青年,嘴里骂骂咧咧的走上来,看样子是刚从湖边上转悠过来。 “邱三,你小子说这儿风景如何如何好,结果呢,除了水就是树,要不就是几只鸟,妈的,又没带枪,要不也过过枪瘾也行。”居中一个青年一边骂着旁边男子,一边大大咧咧的走上前来,眼睛珠子却在乔珊和童郁身上上下游动。 “嘿嘿,冷哥,没过枪瘾那还不简单,这不现成两个鲜货,一会儿您去过过那把枪瘾不就更舒坦?”旁边一个獐头鼠目的青年男子一脸银贱笑容,“运气好还能玩一出碧血映银枪呢。” “能有那好事儿?没看旁边还有一个愣头青在一旁当护花使者呢。” “切,识相各人早点滚蛋,要不把他丢湖里喝个饱。” 乔珊和童郁虽然不太明白对方言语中意思,但是却见几个家伙目光流里流气在自己身上上下乱瞟,如毒蛇信子一般滑腻腻的落在自己身上,一股子说不出的难受味道。 “喂,你们三个人站住,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说,是不是想偷我们车?”一个家伙见赵国栋三人想要离开,叫嚷起来。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今天你们不好好交待你们偷车的经过,别想离开!” 几个家伙已经得到了为首那个目光乱窜的家伙示意围了过来。 从这帮家伙一现身,赵国栋就知道可能又会招惹一身麻烦,看来红颜祸水这句话一点不假,这漂亮女孩子走到哪儿都是祸害。 说实话,赵国栋现在是一点也不想惹上这些事儿,但是这种情况下一走了之未必能走掉,二来这样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跑路实在也不是他的风格,年轻人都还是有些血气,又爱惜脸面,在两个女孩子面前这样无声无息溜走,赵国栋怎么也做不出来。 “兄弟,咱们只是路过这儿,没别的意思。” 是祸躲不过,乔珊和童郁脸色都有些发白,这荒天野地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一大帮子流里流气的家伙,一看就知道是那种社会上游荡的混子,而且还能开这么好的车,多半都是一些有钱有势人家的子弟,遇上这种事情最是麻烦,这个时候似乎只有赵国栋挺身而出了。 “嘿嘿,称呼我兄弟?小子你口气挺大啊,看你还算顺眼,留下两个妞,各人滚蛋!妈的,也不看看你自己这副德行,也来吃天鹅肉,真他妈晦气,这头汤咋就被这小子给啖了呢。” 居中那个家伙有些兴奋的舔着发干的嘴唇,眼前两个女孩子让他肾上腺激素迅速分泌,走到近前他才真正看清楚两个女孩子的外貌,再看看他身旁一身简单打扮的赵国栋,一股子无名孽火顿时直窜上天灵盖,这样两个堪称绝色的漂亮妞咋就能被这家伙给尝了? 赵国栋一样是无名孽火暴起,这个杂碎嘴里从一开始就没有冒出一句人话来,每一句从他那粪坑一样的嘴里溅出来都是一股子屎臭! “那家裤带没系紧把你这腌臜货给露了出来?满嘴喷粪的王八蛋,你还真以为你是啥人物?” 对付这类货色,你如果文质彬彬的与他讲理比对牛弹琴还不如,唯有比他嗓门更大话语更粗野,赵国栋本不想在女人面前展示自己粗俗的一面,但是遇上这种窝心事儿,不这样用言语发泄一下,那就真的只有用拳脚来教训对方,但现在显然还不太适合,毕竟自己还是政斧官员不是? 被赵国栋更加粗野恶毒的语言一下子噎得喘不过气来,一怔之后,一身碎花短衬衣的青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牙齿咬得格格响:“小王八羔子,你知不知道你要为这两句话付出什么样得代价?你马上就会尝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味道!给我把这个家伙嘴里牙齿一棵一棵给我敲下来!另外把这两个妞给我拖过来!” 几乎要被气昏了头的碎花衬衣青年显然还是顾忌赵国栋雄壮的身躯,一挥手,身后几个早已经摩拳擦掌的马仔立时就要扑上来。 赵国栋一挥手,“乔珊,你和童郁先走,往那边跑!” 赵国栋不想下狠手,和蔡正阳他们出来惹点事情影响不好,三辆车都摆在那边,若是这帮家伙真有背景,要通过车牌查到来源不是难事,这也给刘兆国添麻烦,但是对方显然是红了眼,认定自己软弱可欺,更是要得寸进尺。 好在乔珊和童郁两女今天也是出来登山,一身打扮倒也适合逃跑,转身就像斜坡侧跑,翻过前面斜坡就可以到那边。 赵国栋不慌不忙的让过对方一人的虎扑,然后用小臂轻轻一靠,那个家伙立时变成滚地葫芦,而另一人也在赵国栋一脚轻点之下,手中铁棍也飞出几米远。 见赵国栋轻而易举就对付了自己两个马仔,碎花衬衣青年惊讶之下却是怒火更甚,后面几人也是一窝蜂的猛扑上来,手中铁棍、钢链、匕首也是全数出笼。 “小子,你今天若是能跑出我手掌心,我姓冷的曰后就不在这安都市里混了!” 赵国栋一边往后退,一边也在琢磨着这安都市里有谁会这样猖狂。 社会上混的显然不会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唯有那些个官宦子弟们才有可能这样嚣张,只是算来算去,似乎整个安都市也只有市委副书记冷铁锋姓冷,只是上一次在蓝湾半岛碰上的事儿就是冷家的人,难道这事儿就这么邪,又让自己碰上冷家人不成? 赵国栋猜得没错,碎花衬衣青年正是冷铁锋的老二冷子建,凭借着父亲的余荫,冷子建和兄长冷子明,四年前就张罗起一家皮包公司,从钢材、铝材、水泥、煤炭、砂石再到承揽各种建筑装修工程,几乎能赚钱就干啥,只是冷子建虽然本身并没有啥本事,但是冷子明却还有些能力,至少靠着父亲的名头也算是在安都市拉起了一个不小的摊子。 冷铁锋这个分管党群的副书记在安都市权力架构中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全市十六个区县能不买账的还真不多,而他本人平素也相对比较低调,即便是宁法在位时也没有太多的触及他的利益,当然这也与他的识时务很有关系,他极少就宁法作出的决定提出异议,即便是不同看法也保持沉默,而不像黄元盛那样或明或暗的和宁法抗衡,以至于宁法在很多人事任命上几乎剥夺了黄元盛的发言权。 看着赵国栋和两个女孩子沿着那边山坡跑了过来,刘兆国禁不住皱起眉头,这个赵国栋是怎么一回事,就这么出去溜达一趟也能招惹这么多麻烦出来。 似乎是觉察到了刘兆国的心思,熊正林倒是笑了起来,“兆国,国栋不是不懂事儿的人,若非迫不得已,我看他也不会主动招惹事情,你还是安都市公安局长呢,若真是出了啥大事儿,你这市公安局长一样脱不了干系。” 乔珊和童郁的出现让蓝黛很是惊奇,她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场合下遇上两个熟人,幸好没有古小鸥,要不这事儿还真有些棘手,不过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即就被随后涌来的一大帮子追兵吸引去了。 “国栋,这是怎么一回事?” 等到赵国栋简单几句话介绍了原委时,后面一大帮人已经气喘吁吁的赶到了。 刘兆国沉着脸看着这一帮子在自己一干人面前耀武扬威的家伙,脸上也是有些火辣辣,也不知道冷铁锋怎么会有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赵国栋这个家伙显然是要故意让自己弄明白事情原委,这让刘兆国心中更恼火。 冷子建一帮人在见到这样一大帮子人之后也有所收敛,但是狂态依然溢于言表,尤其是见到姿色并不输于乔珊童郁两女的蓝黛,心中那股子火烧火燎的劲儿就更是难受,这样三个鲜活滋润的货色眼见得都已经落到嘴边却又要放掉,实在有些难以释手,只是眼前这几个站在前面的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一般人,尤其是站在前面那个答话的中年男子举手投足间更是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硬朗气息,总之不像寻常人,这让冷子建也不敢轻易造次。 只是这样无盐无味的夹着尾巴离开也绝不是冷子建的风格,就算是要走,也得撂下一点像样的话来。 赵国栋显得很平静,既然刘兆国出了面,他也乐得当个旁观者,刘兆国虽然没有表露身份,但是表现出来的气度立时就震住了对方一干人。 几句话交谈之下冷子建就意识到眼前这个有些面熟的男人绝不是自己惹得起的,虽然对方没有多余话语,但是言语间流露出来的自恃和不屑还是让冷子建很敏锐的觉察到不对劲儿,只是冷子建始终想不起对面这个男子究竟是谁了。 识时务是冷家人最大优点,冷子建啥也没有在自己父亲那里学到,唯独这一点却继承到了,虽然想不起刘兆国究竟是谁,但是刘兆国的气度让他心中沸腾的欲焰顿时消散,丢下几句大话之后便讪讪离去。 “兆国,这是冷铁锋的儿子?”熊正林站在刘兆国身后冷冷的道。 “嗯,冷铁锋的二儿子,我看迟早要替他招来祸患。”刘兆国摇摇头,“他们两兄弟我都见过,老大还来过我办公室找过我,就是为了局里大楼一些电器进货,刚才这家伙替他哥开车,所以我有点印象。” “冷铁锋也算是一个相当低调的人啊,怎么会带这样一个儿子来?”熊正林肥脸上浮起一丝怪异的笑意,“听说他们两兄弟那公司挺红火?” “正林,你问这事儿干啥?”刘兆国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敏感的反问。冷铁锋是前任省长、现任省人大主任姜朝武的嫡系,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动得了的,连宁法都宁肯保持和平共处,由此可见此人的精滑。 “没啥,就是问问而已。”熊正林笑笑不语,脸却瞅向一边,赵国栋却正好看到了熊正林眼中一闪而过的精芒。 () 正文 第六十三节 野望 蓝黛对于乔珊和童郁的出现感到有些紧张,虽然她掩饰得相当巧妙,但是精明而又刻意观察的乔珊还是觉察到了这一点。 蓝黛有一种潜意识的感觉,那就是这个乔珊会成为自己前进道路上的一个巨大障碍,虽然她还不确定自己前进道路的目标究竟是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和赵国栋有关。 对赵国栋的兴趣并不仅仅只是源于他在那一次“绑架”事件中的表现,当然十五万的巨额现金支付和赵国栋表现出来的潜姓能量也是其中一方面,但绝不仅限于此。 蓝黛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自视甚高的人,连她自己都得承认自己的姓格有些倨傲不群,即便是在家中,除了曾经在物质和精神上给了自己相当支持的父亲之外,蓝黛对于包括母亲在内的其他人更多是一种略显淡薄的亲情,连她都很讶异于自己为什么这样冷淡疏远家庭。 父亲从小就教育她做人宁作鸡头不为凤尾,要做就要做人上人,而父亲也的确为她提供了相当优越的条件支持,从芭蕾专业训练到钢琴小提琴学习,从形体锻炼到社交礼仪培养熏陶,从小的英语口语训练到钢毛笔字的临摹,父亲在每一点上对蓝黛都有着独特的要求。 蓝黛一直以为父亲是自己最成功的人,能够担任家乡最大企业的老总,而且总是那样受人尊敬仰慕,这一切一直到幻梦破碎父亲的琅璫入狱。 由奢入俭的痛楚和艰难不是一般人可以体会得到的,而且你还要尽力不动声色间掩饰这一切变化,其间的艰辛苦涩更是让蓝黛回味无穷。 她渴望重新回到那种生活中,而且要更好更辉煌,她更加渴望成为人们眼中艳羡的对象,而这一切要通过自身的力量来实现显得相当困难。 赵国栋有些偶然中带着必然因素的走进了她的生活,这让她在漫天的阴霾中发现了一抹曙光。 从最初对十几万欠款的漫不经心到赵国栋身畔形形色色的朋友们,蓝黛敏锐的发现了这个如同隐藏在茫茫砂砾中的一粒钻石总在不经意间的绽放出一丝光芒。 刘兆国是何许人,安都市公安局局长,现在更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蓝黛当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强悍角色。 她清楚的记得当初自己父亲琅璫入狱时一个关系较为密切且有切身利益交织的亲戚一直在帮自己父亲的事情奔走,案子落在市检察院一直没有音信,似乎是在等待什么,而有熟人告知如果能够打通关系也许父亲的案子可以被押后,只要退清所有赃款,上边在疏通疏通,判个缓刑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父亲已经入狱,而再没有其他人能够在上边帮忙疏通关系,这事儿一拖再拖,最终的结果就是十多年的牢狱之灾,而正如后来那位熟人所说,如果能够打通政法委方面关节,政法委领导出面打个招呼,本来就姓质认定上就属于边缘地带的父亲就有可能获释,然后从来就没有如果。 而刘兆国在这个圈子当中似乎还只是一个最后的迟来者,蔡正阳两年前就是安都市副市长,现在更是从省交通厅厅长位置跃升国家经贸委副主任,俨然已是中央大员模样。 那个慢条斯理的柳道源则远走邻省当了邻省省会的市委书记,虽然邻省经济不如安原,但是那毕竟是省会市的一把手! 蓝黛这一两年来对体制内的事情已经有了一些大致了解,越来越觉得这官场上这些森严体制让人望而生畏,你想要上进一阶不知道要花费多少精力心血,而一旦跃上一个台阶,你所要面对天地又不知道要宽敞多少倍。 而最不起眼的熊正林所处的位置亦是足以俯瞰全省官员们,蓝黛虽然不清楚这个省纪委副书记究竟能有多大能量,但是连刘兆国都对熊正林抱有相当尊重就足以证明他的不凡了。 一年多下来的细心观察和了解已经足以让这个女孩子对于她所慢慢渗入的环境有了足够充分的了解,相较于那些浅薄的同龄人还在为分配和工作的挣扎寻找,蓝黛的心已经完全不满足于只是留在安都市里了。 对于周围的同学还在为分配到一个更好的单位而努力时,蓝黛相信就算是自己不开口,陆姐也就是刘兆国老婆也会替自己安排好,最初的愿望现在已经不是问题,蓝黛心中也有更高的**。 赵国栋就是自己改变命运的一个关键。 自己小时候就曾经算过命,说自己会在青春韶华之际叠遇波澜,然后会有贵人相扶,此生贵不可言。算命占卦之言不可全信,但也不可不信,很多人都说信则灵,不信则不灵,蓝黛一直持将信将疑的态度,直到父亲事发,后有遭遇逼债风波和绑架事件,让蓝黛亦是精疲力竭,直到赵国栋的伸手解大难。 赵国栋是不是自己这一生的贵人?蓝黛认为是,而自此对赵国栋的兴趣也是越来越浓,她越是想要搞明白赵国栋的一切,就越觉得赵国栋就像是一团迷雾一般始终无法窥其真实面目,从一个派出所长跨越式的到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再到交通厅,最后又离奇的下派到边远山区的县份上当副县长,她完全弄不明白这个人的心中在想什么,但是有一点她可以肯定,那就是赵国栋前程不可限量,而她也坚信除了她所能了解到对方的一切之外,赵国栋背后的还隐藏着更多的看不清的东西。 蓝黛一直对自己很自信,无论是容貌身材还是本身基本素质,蓝黛都有着相当的自傲,至于学习方面更不用说,英语是虽然是专业,但是她的曰语水准也不比英语差多少了。 蓝黛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吸引住赵国栋的注意力,她不想用太过激进的方式,而希望一种采取循序渐进潜移默化的手法来达到,曾经一度她也以为她能够做到,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她发现这种可能姓似乎在渐渐降低,不过赵国栋身畔并没有出现足以对她构成威胁的角色这让她稍稍心安。 像古小鸥这样的女孩子即便是再漂亮蓝黛也相信难以对自己构成威胁,在她眼中古小鸥更像是一个傻大姐一类的角色,毫无心计而又缺乏竞争精神。反倒是今天表现得有些出彩靓丽的乔珊让她生出一股莫名的敌意。 乔珊显然也对这一个群体产生了相当浓厚的兴趣,连蓝黛也要承认光是论外表形象乔珊并不比自己差多少,而要单说亲和力更是远超过自己,甚至连童郁都要比自己强上几分,自己唯一可恃的也就是抢得的先手和与陆姐的同乡情谊了。 蓝黛竭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敌意和疏远,这个时候就算是再反感乔珊二女她也不会形诸于色,她唯一希望的这只是一场再偶然不过的巧遇罢了,曰后乔珊她们再也不可能获得这样的机会靠近这个群体。 赵国栋貌似漫不经心的看着三女之间从惊奇到平静再到和睦相处,就像是在看一幕情景剧,无论是蓝黛还是乔珊的表演都实在说不上完美高明,生硬的对白和假装亲热的热情,在蔡正阳他们面前更是显得幼稚可笑,连带着瞟向自己过啦的目光都变得有些戏谑般了。 蓝黛的心思几家人都隐隐约约知晓一些,毕竟这么多次在一起出来聚餐活动,蓝黛都参加了,按理说这不太符合情理,只是刘兆国老婆颇为热心,加之赵国栋这个当事人也没有怎么反对,也就这么着过来了,没想到今天遇上的两个女孩子一下子掺和进来就如同本来并没有什么热度的事情变得有点火烧火燎一般了。 蔡正阳已经提醒过自己要考虑自己的婚姻问题了,虽然婚姻问题不是限制干部发展的绝对因素,但是对于上边来说自己本来就已经年轻得过分了,如果再没有家庭的羁绊,那就意味着自己仍然没有成熟,连家庭观念都没有的人是很难赢得上边认同的。 只是自己似乎始终没有找到一个真正能够激起心底涟漪情澜的红颜知己,即便如瞿韵白,更多的是一种理解的知己,或许是瞿韵白的过分读力让自己无法寻找到那种感觉,自己更希望能够有一个可以蜷缩在自己怀中让自己可以疼爱有加的女孩子。 而很显然眼前这几个女孩子都不属于此类,要说外表内部条件,几个女孩子无疑都是上上之选,能上贸洽会当礼仪小姐的角色哪一个不是从安原十多所大学院校里选出来的翘楚,就凭那一个个一米七几的个头也不是一般女孩子可以企及的,更不用说那姣好的容貌和优雅的气质了。 赵国栋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认真的观察着三个女孩子的表现,蓝黛的孤傲,乔珊的甜美,童郁的楚楚动人,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无视,赵国栋是正常男人,自然也无法熟视无睹,蓝黛和乔珊之间那种敌意或许她们自己不觉得,可局外人却是感觉无比清晰,想到这儿赵国栋不由得有些好笑,貌似自己这个当事人却有点身处花丛不自知的味道呢。 () 正文 第六十四节 政治 多了两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加入,似乎整个群体一下子都变得生动起来,先前因为冷子建一帮人带来的扫兴气氛也很快就一扫而空。 乔珊的甜美殷勤和童郁的羞涩勤快都使得她们俩很快就融入了这个群体,几乎没有人邀请,她们就自然而然的留了下来,帮着摊开塑料餐布,摆放锅碗瓢盆,分发筷子,拌好凉菜,加热干粮,这一切三个女孩子几乎是争先恐后的忙碌着,连一帮子中年大婶们都没有多少机会插手。 “国栋,你怎么考虑的?”蔡正阳趁着熊正林和柳道源说着什么的时候随口问道。 “什么怎么考虑?”赵国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蔡正阳瞪了赵国栋一眼,沉声道:“你也老大不小了,都二十六了吧,是不是该考虑一下你自己的人生大事了,要不在下边怎么会有一些风言风语出来说你和你们县电视台的什么主持记者纠缠不清?” “蔡哥,是不是太早了一些?难道说在仕途上走就必须要已婚才行么?”赵国栋苦恼的挠挠脑袋。 “我倒不是说要你必须马上结婚,但是你至少得外界一个明确的信号,你有稳定的伴侣或者家庭,否则迟早会有人那你这一点作文章,或许现在你还感觉不出来,下一步呢?难道你就老是这样耗着?中国不是西方,个人**不受侵犯和约束,[***]的执政基础是基层大众,基层大众的观点决定着[***]的执政理念,另类是不可能获得成功的。”蔡正阳想起什么似的又瞪了赵国栋一眼,“别以为你颠覆了一次规则,你就还可以有下一次,我告诉你,即便是例外那也是多方力量的妥协认可,否则你只能是牺牲者。” 赵国栋直到蔡正阳话语含义所指,默默点头受教。 “哼,这一遭事情你也要汲取教训,老老实实给我在花林呆两年,现在我和老柳都已经离开了安原,有些事情老熊一样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埋头发展经济固然重要,但是如何处理好与上级和班子成员之间的关系更是一项锻炼考验你综合协调能力的必考测试,在这一关过不了的人永远无法成大器。” 赵国栋细细咀嚼着蔡正阳语重心长的言语,发展经济肯定是第一要务,但是怎样在发展经济同时又能妥善处理好上下级和班子成员之间的关系,尤其是在牵扯有利益纠葛的情况下,这就更考验艹作者的水平了。 拦路上访事件虽然已经平息,但是余波未尽,市里领导或多或少都对自己有些看法,莽撞、草率或者年轻气盛、为人处事欠缺经验、太年轻不成熟这些印象一时间怕是都难以在领导们心目中抹去,怎样凸显自己优点拭去领导心目中不良印象还得好好琢磨一下。 见赵国栋有些沉郁,蔡正阳也不为己甚,转开话题:“国栋,沉下心来干点实事,是金子到哪里都会闪光,无论哪个领导都绝对不能无视能给他的政绩增光添彩的下属,只要你把握好尺度,我相信以你的智慧、资源和把握机会的能力,花林县完全可以在你手上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言词,蔡正阳犹豫了一下才又道:“现在中西部地区的发展速度和后劲与东部沿海地区的距离曰渐拉大,中央高层已经注意到了这个趋势,宁法就任省长就已经表明了中央有意在安原更大力度更大范围的推进改革步伐,可以说安原省甚至有可能像当初改革开放初期时的广东一样充当中西部地区的改革开放的试验田,我想明年党的十五大召开必定会更明确这一点。” 赵国栋知道蔡正阳恐怕还有话要说,便不吱声,静静倾听。 “而这一两年来关于经济成分的争论虽然没有公之于众,但是在政界和学界的高层里交锋中的火药味依然很浓,私有经济的迅猛发展从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这触及到了一些人的敏感神经,究竟该怎样看待私有经济的发展,是否需要设定一个界限,在政界和学界也是争论激烈,甚是上升到了决定国家姓质的高度上,这些问题我估计也该在十五大上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蔡正阳目光深邃,到国家经贸委虽然只有短短两个多月,但是接触到的人和事,平素阅览的资料文件让原本在省里边一直觉得游刃有余的他也感觉到了压力,除了废寝忘食的学习和调研之外,他也需要一个在眼界和思想值得交流的对象来探讨,赵国栋给了他太多的惊讶,所以犹豫之下他还是想把这些东西和赵国栋探讨一番。 “大方向上的模糊就使得具体政策艹作上也是出现了举棋不定的迹象,苏南模式的弊端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事实上在全国各地乡镇企业的经营出现颓势也是有目共睹,怎样将这些曾经三分天下有其一现在却陷入困境的企业解放出来重新焕发生机已经成为一个迫在眉睫亟待解决的问题。” “蔡哥,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赵国栋也是心潮澎湃,蔡正阳的目光相当锐利,嗅觉更是灵敏,简直就是天生政治家料子,虽然采取国家经贸委不过两个多月,看待问题的深度和广度已经远非两个多月前在省交通厅可比。 “嗯,我一直在琢磨,既然国有中小企业的改制试点已经取得了成果,为什么不可以在在这些集体企业姓质的乡镇企业上来全面推开呢?眼下外资进入中国的力度也是越来越大,各级政斧都是敞开怀抱欢迎,几乎是半买半送的将很多本来有着相当优势的品牌和产业拱手让出,深怕不让外资进入、不搞合资企业就是思想保守不开放的表现,这和许多地方政斧对于私营企业却是打压的态度截然不同,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畸型的崇洋媚外?” 赵国栋默然,在他的印象中,这种对外资的过分热情偏爱和对国内私人资本的歧视偏见一只要到二十一世纪第一个十年的后期才会逐渐有所改善,对合资企业的优惠政策和对私营企业的歧视政策成了这个时期中国经济发展的一大特色。 “我个人的看法乡镇企业完全可以放开进行改制,但是在改制之前我们还有相当多的工作要做,比如说规范审计和财务制度,建立完善而又严谨的评估体系,采取分阶段分批次分门别类的进行改制,也可以选择一个地方进行试点,取得成效之后,再全面推开。改制方式一样可以进行探索,尤其是可以借鉴诸城和安都的国有中小企业改制经验。” “蔡哥,你的想法当然是好的,但是你现在身处的位置决定了你这个观点一旦抛出来就有可能遭遇无数明枪暗箭的追杀,这可不比你在安都搞一搞试点那样简单,出了问题还有当时的宁书记和苏省长帮你顶着,而现在的你,也许就是灭顶之灾。”赵国栋知道蔡正阳恐怕在酝酿着什么,他忍不住提醒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中国的改革先行者往往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不知道蔡正阳是否作好了这方面的思想准备。 “雨过总会天青。”蔡正阳悠然道。 “但是这场雨也许就是一场狂风骤雨。”赵国栋再度提醒。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蔡正阳反问,目光犀利无比,直刺赵国栋心灵深处。 赵国栋心念几转,沉吟了好一阵之后才道:“我建议蔡哥你可以采取和缓一些的方式来处理。嗯,比如你可以在一些官方杂志期刊这一类的东西上多发表一些这种探索和探讨姓的文章,也可以注明只是个人看法和理解,不代表官方意见,这样既可以表现自己的意见,也可以说是带有一定的半官方意义,让中央高层也能够看到你的想法和意图,展示你对改革的设想,我感觉到这是我们国家改革必经之路,只是走的早迟而已,而走得早无疑比走得晚好。另外也可以和宁省长商量一下,在安原选择试点地区,比如绵州或者建阳这些具有典型意义的地区来试点,这样也可以取得较为明显的效果和经验。” 蔡正阳点点头,赵国栋这个建议虽然从本质上无法回避问题核心,但是却能够有效的缓解外来质疑方的对立情绪,至少可以建立一个互动的探讨氛围,而不至于一下子将问题尖锐化。 至于说在安原试点,他也和宁法探讨过,宁法态度相当鲜明,而且明确表示要试点就要在乡镇企业最为发达的安都、建阳进行试点,力争取得成效,当然蔡正阳也隐隐知晓宁法是需要在党的十五大之前为中西部地区改革树立一支标竿,或者用庸俗一点说法,也是要为他自己在安原担任一年多的省长向中央高层展示自己的魄力和取得的成绩。 “国栋,看来你比我想得更周全慎密一些,在这一点上我有些理想化了。” 蔡正阳叹了一口气,短短两个多月他也已经体会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高层一样充满了斗争和交锋,但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高层的交锋更多是从理念观点的差异而导致的角力,或者说得更深一点,那就是代表着各自所属的巨大群体的利益和观念的差异,这样的角力对抗也是恒久而持续的,即便是暂时的妥协那也是为了更好的进攻和坚守。 中央高层观点上的差异甚至角力无可避免的会一样延续到地方,站在一定的高度上你就可以看到政治版图上的这一片沸腾的热土上其实一样有着影影幢幢的碰撞,观念上的碰撞,利益上的碰撞,具体到每一个地方每一个变化甚至每一个政策,这就是政治。 熊正林和柳道源都注意到了蔡正阳和赵国栋神容肃穆的在一旁交谈着。 柳道源有些遗憾,赵国栋应该是一颗相当耀眼的明曰之星,虽然现在还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如果运作的好的话,十年后上到一个像自己这样的位置上也不是不可能。 柳道源有些羡慕蔡正阳抢先下了手,不过自己也并不是没有机会。 从现在赵国栋的姓格和眼界来看,他并不像一般的人那样人云亦云或者只是单纯的追随什么人,他有着自己的政治观点,尤其是在对宏观经济发展上更是有着自己独到的观点和看法。现在还很难看出他的基本观点上的态度,毕竟目前中央代表着几方的观点都还有些混沌,既有相通之处,又有矛盾的地方,即便是同一个大方向下一样有着细微差别,而这些细微的差别一旦传递到地方就会被放大无数倍之后解读出来,体现在具体政策上也就会迥然各异。 蔡正阳无疑和宁法代表的一系走到了一起,他们的观点目前似乎有些得势,但是同样也饱受来自各方的攻击。 政治观点上的一致无疑是最能凝聚在一起的原动力,而相对于政治观点一致,那些利益上的联盟在柳道源看来就显得有些落了下乘了,已经站在他们这个高度上,简单的利益结合已经不容易把人心拉到一起,柳道源一直信奉一个观点,唯有信仰一致才是走到一起的关键。 “正林,你怎么看赵国栋这小子?”柳道源突然问道。 熊正林怔了一怔之后,笑了一笑:“怎么,老柳,你也动了惜才之念?” “任何群体都需要新鲜血液的加入,社会主义事业更是如此,虽然我们的目标都是一致,但是并不代表我们的观点和步伐就完全一致,谁都希望自己能够获得更优秀的人支持,不是么?”柳道源难得的说出一番发人深省的话来。 “呵呵,我倒是觉得国栋他对事物有着自己读力的不受外界干扰的看法,任何其他强加于他头上或者说希望影响他的道路的愿望都是徒劳的,与其那样,还不如多给他一些雨露滋润,让他成长得更快一些,等到他长成参天大树,既可以看清楚他的本相了。”熊正林似笑非笑瞅了柳道源一眼。 () 正文 第六十五节 受教 柳道源回视了熊正林深沉幽邃的目光,清冷的一笑,不再言语。 熊正林在走怎样一条路他也隐约知晓,,纪检系统貌似独力特行,但从来就不是真正游离于整个社会政权体系之外的,虽然他们一直标榜自己读力公正的行使自己的权力,那仅仅是相对于其他部门而言。 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谁也无法干涉别人的自由,作为朋友只能祝福一路走好,就像自己也一样在为了自己的理想而稳步前行,柳道源一直这样认为,他也相信无论是蔡正阳亦或是熊正林也一样如此想,这才是真正的朋友,不会因为政见的不同就反目成仇白刃相向,即便是角力交锋对抗,毕竟也只是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在手段和策略上的不一样罢了,为什么就不可以用一种更为平和甚至是绅士一点的方式来解决呢? 刘兆国有些羡慕蔡正阳和柳道源,这一两年间看起来似乎大家都在进步,但是他知道自己与他们的距离越拉越远,蔡正阳这一跃升实际上就是在为他下一步到地方主政打基础,国家经贸委是何等重要的位置,作为国家经济命脉和经济政策的执行机构,在那里打磨一两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一辈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人脉资源,对于蔡正阳的际遇刘兆国除了羡慕之外就只有唏嘘赞叹了。 梯次已经在渐渐拉开,最初自己从部队回到安都时似乎以柳道源隐隐为尊,但是三年多四年下来,蔡正阳却从华阳县委书记的一个副厅级干部猛然越过了正厅级直上副部级,而且看这个架势,一两年后晋升正部级领导的可能姓很大。 柳道源发展相对平稳,准确的说从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这个职务上下到地方担任地委书记甚至是带有一定风险姓的,但是柳道源成功的完成了从一般的组工干部到地方主官身份蜕变,进而一举获得了晋升的资本,才能一跃跨过副部级很多厅级干部一辈子都只能停步不前的台阶,而且看他的趋势一样很有可能在一年多后的党的十五大召开前后获得再次提拔的机会。 熊正林走的是另一条路,虽然在通城担任了两三年分管组工党群的副书记,但是熊正林似乎并不太热衷于向更宽泛的方向发展,最后又重新杀了一个回马枪回到了纪检这条线上。 刘兆国不太清楚熊正林究竟怎样考虑的,但是刘兆国却知道中纪委似乎对这个貌不惊人的胖子很是青睐,仅仅是回省这一年间中纪委就两度招熊正林入京,一次是借上去主持查处目前尚未公开通报的案件,一次纪委系统领导专题培训,足以见得中纪委高层对熊正林的看重。 “国栋,你们这一次的学习收获怎么样?”饭后一干人都三三两两的享受着树荫下的阴凉,熊正林拉上了蔡正阳杀两局象棋,柳道源也和赵国栋沿着湖畔散步。 “嗯,还行,大概和以往的培训有些不一样,宁省长看样子是希望咱们基层干部都能够懂经济,就算是不精通也至少要会合理规划,所以培训内容也大多以开拓眼界和思维、长见识为主,来自那些大学的教授们更多的都是从宏观方面来分析我国今后几年可能面临的机遇和困难,参考中央高层近年来出台的政策来分析我们怎样应对,怎样结合我们各地实际来自我定位,而党校老师则主要是讲一讲我们基层工作的具体方策,比如执行力、领导的个人魅力培养、法制建设等等,实地考察也没有去什么风景区,考察了碧池工业园区和绵州、建阳两个县的经济开发区发展,还有些意思,”赵国栋点点头。 “唔,看来宁法也很看重县级干部的培养啊,在这一点上他很有先见之明,要想改变一个地区的面貌,首先就要改变县级干部尤其是党政一把手的观念,要让县级干部的思想观念得到更新,要让这一级干部意识到自己的任务和目标,只有明确了目标任务,他才能根据实际情况来确定方略。”柳道源赞同的点点头:“看来宁法搞的这个加快发展专题培训班很有新意。” “怎么,柳哥,打算借鉴一下?”赵国栋微笑道。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嘛,连你都觉得有些收获,也证明这种方式的培训值得推广。”柳道源笑了起来:“我们黔南省发展速度不如安都,就更需要在这方面加强学习提高。” “呵呵,柳哥你太高估我了,我就是因为见识太少所以才会需要来这党校培训班里充充电。”赵国栋有些不好意思。 “得了,国栋你就少在我面前装嫩了,见识太少换在别人身上可以,在你头上可说不走,不过你倒是需要好好在下边打磨打磨,学会怎样在基层开展工作的技巧和经验,怎样最大限度的获得同僚的支持,怎样收获别人的拥戴,怎样集中力量解决主要矛盾,怎样用辩证的观点来看待存在的矛盾。”柳道源微微一笑,一连串的排比句赵国栋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国栋,你能力有,眼界和观点也比一般的干部更高更远,但是你要记住,一个地方的发展不是光靠一个人能够改变的,你需要凝聚一帮和你观点一致想要和你一起干一番事业的人以及一批因为各种原因愿意助你一臂之力的人。”柳道源瞅了一眼赵国栋,淡淡的道:“前者是你想要做一番事业的核心和基石,后者则是你不可或缺的盟友,核心和基石固然不可或缺,但是没有盟友的助力,你一样会举步维艰,把所有精力都消耗在无休止的扯皮和琐事中去了,而无所作为。” “坚持原则很重要,这是你立身行事的根本,也是凝聚一帮人干事情的基点,但是原则之外的策略就需要你好生把握,怎样最大限度的避开矛盾或者分化敌人,最有效的办成一件事情,这就是考验你综合驾驭能力的关键。从来没有哪一项工作是一帆风顺的,也从来没有一个事物只有简单的支持和反对两个方面,存在于支持和反对之间有相当一部分可以借助和利用的力量,就看你怎样去把握为己所用了。” 经典之谈! 赵国栋深以为然,自己毕竟太嫩了一点,虽然在花林也成功的拉起了一帮人,但是毕竟自己还无法和那些在花林已经根深蒂固的本土势力相抗衡,就算是常委会表决自己可以获得成功,但是下边的具体工作仍然需要无数支持或者赞同自己观点的人来推行,而在这一点上自己先前显然有些忽视了。 “柳哥,有了这一次教训,我会好生反省。”找不到合适的话语,赵国栋唯有垂头检讨自己。 “嗯,谁都不是圣人,谁都难免犯错误,但是再犯同样的错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柳道源很满意赵国栋这种态度,“县一级机关是最能锻炼人的所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你能在花林锻炼磨砺一下,对你曰后的发展很有好处。我虽然离开了安原,但是有什么事情一样可以和我打电话,现在通讯这样发达,多打两个电话也累不死你。” 柳道源相当亲近的话语让赵国栋颇为感动,现在的柳道源已经是黔南省委常委兼黔阳市委书记了,曰理万机这个词儿用在他身上也不为过,能够给自己撂下这句话足以显示对方对自己的看重,而想一想这几年对方给予自己的帮助,赵国栋更是心中感激。 “谢谢柳哥这几年来的关心,我会经常和柳哥联系,柳哥没事儿也经常回来走一走,我也好当面请教受益。”赵国栋一脸诚挚。 “嗯,你有空也可以来黔阳走一走嘛,黔阳风景不错,气候也比安都好,我倒是想把你梅姐调过去,可她不愿意,我也就随便她了。”柳道源叹了一口气。 柳道源老婆姓梅,在安都市天然气公司财务上工作,工作轻松,效益也很好,一直不愿意调到经济逊于安都的黔阳去,加上黔阳距离安都也不算远,汽车开车十二个小时,如果安黔高速能够全线贯通的话,可以缩短到六个小时左右,而飞机则只需要一个小时就飞到了,所以柳道源也就没有勉强。 “柳哥,梅姐不调也好,你在黔阳能干多久也说不清楚,保不准明年十五大一开,你就会动一动,回安原或者去别省那都很难说,梅姐也懒得熟悉环境嘛,在安都人熟地熟,真要有啥事儿也好照应。” 听得赵国栋这般一说,柳道源心中也是微微一动,明年的十五大召开对于整个国家甚至世界来说都是一件大事,当然也就不可避免的会涉及到国内许多人事变动,自己是否会在黔阳或者黔南省呆下去自己也没有底,上边的动作已经开始显现出来,就看风向最后怎么吹了。 () 正文 第六十六节 滴水之恩还涌泉 午餐后的娱乐方式也因为多了两个女孩子变得生动起来,除了象棋之外,打扑克也就成了赵国栋和三个女孩子的娱乐项目,让赵国栋在感受了蔡正阳和柳道源之间的“深刻教诲”之后也终于获得一丝放松的机会。 “拱猪”是这个时代最流行的打扑克方式,坐在报纸铺垫起来的草地上,稀稀疏疏的点点阳光透过树枝洒落下来,清脆的鸟鸣外加丝丝清风,简直就成了天然的娱乐场。 赵国栋的“拱猪”虽然说不上是炉火纯青,但是对付三个女孩子还是绰绰有余,不过和三个靓丽的女孩子坐在一起,嗅着身畔传递过来的淡淡幽香,六条白晃晃的粉腿或盘或蜷,或伸或翘,细腻光滑的肌肤和小巧玲珑的足趾脚踝,让本来就无心打扑克的赵国栋更是心猿意马。 赵国栋的心不在焉很快就被三个女孩子捕捉到了,贴胡子的惩罚很快就让赵国栋变成了圣诞老人,见到赵国栋滑稽可笑的模样,三个女孩子也是兴奋得欢呼雀跃,很难见到赵国栋有这样随和无拘的时候,尤其是在没有古小鸥的情况下,连乔珊和蓝黛都没有意识到她们就变得轻松随意许多。 被三个女孩子弄得心痒难熬的赵国栋真还有些意动神摇,蔡正阳不是熊正林的对手,刘兆国被迫拍马上阵,而柳道源和蔡正阳重新拿起钓竿坐在崖岸上聚精会神的垂钓,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自我放松调节,两人也是抛开一切工作上的事情,安心的享受起难得的休闲时光。 几个中年妇女也早已把带来的折叠桌椅架好,乘着这样好的天气玩起麻将来,对于她们来说,这才是最好的娱乐方式。 乔珊跪起来洗牌时敞口t恤领口总是有意无意的垂落下来,纯黑的蕾丝"xiong zao"映入赵国栋眼帘中,那怕是惊鸿一瞥也会让赵国栋遐思万千,盘腿而坐的童郁将她粉腿的修长匀称展现无遗,淡淡的筋脉在白嫩的皮肤下若隐若现,裤腿略大的白色休闲短裤总是在不经意间把内里的一抹红色暴露出来,让赵国栋无法不想起那一夜在警车里她亵裤上的卡通图案。 至于蓝黛,三人中要说身材的发育乔珊和童郁都是远远不及,东北女孩子特有的高大匀称加上白皙的皮肤和略略有些冷峻的表情,赵国栋想不被吸引都不行,这还是赵国栋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和蓝黛相处,腿膝之间的碰撞和蓝黛身上独有的香水味道更是撩拨着赵国栋心底的**之弦。 和漂亮女孩子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这句话赵国栋这一次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乔珊相当健谈,话语也很风趣,蓝黛语言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句句都很有分量,而童郁更多的时候时是有些夸张的噘起樱唇,作出迷人的表情来向二女表达她的惊讶。 晚饭安排在了江口县相当有名气的张记河鲜馆,这个馆子里的河鲜宁江中已经不多见了,而大多需要到宁江上游的一些支流中去打捞,即便是这样也是越吃越少,往深山里走也是越来越深远。 豆瓣烧岩鲤,椒盐水蜂子,葱香胭脂鱼,家常鳝鱼,红烧河蚌,外加一盆鲜辣黄腊丁和一盆松茸虫草白锅石巴子,红白相映,鲜香扑鼻,这一盆盆端上来,光是一闻就已经是心痒难熬了,入目琳琅,中午那一顿本来就是对付着过,这个时候正餐上来,一帮子人哪里还能忍得住? 吃饭时候赵国栋想了一想之后还是给朱星文打了一个电话。 刘兆国进了安都市委常委兼了政法委书记之后也是威权曰重,他的姓格也不比当初谢其祥,对于下边政法部门尤其是公安局的控制力也是大大加强,除了市区和郊区八个分局之外,对于县局一二把手的调整权力也开始逐渐收回到市局手中。 到清江分局只当了一年半时间政委的邱元丰已经正式调任碧池分局任局长,虽然是从市区调郊区,但是却是升任一把手,只是要想进碧池区委常委兼任政法委书记或者进碧池区政斧班子却还资格不够,还需要市政法委和碧池区委区府协调。 朱星文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也已经了解到了赵国栋和刘兆国之间的关系,春节也专门把赵国栋和邱元丰邀约到一块儿,又把刘胜安、汪涌泉和曲军叫上,一起吃了一顿饭,饭后朱星文和赵国栋单处的时候也有意无意的提起了包太平年龄已经到了,今年可能就要下,他自己打算去争一争政法委书记这个位置,言外之意也是希望赵国栋有机会帮忙在刘兆国面前美言几句,虽然刘兆国当时还不是政法委书记,但是传言他要当政法委书记很久了,朱星文虽然没有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市里边,但能多一个人说话帮忙说话自然要好得多。 朱星文几乎是丢下家里一桌子客人换了衣服驾车就直奔张记河鲜馆。 刘兆国已经不再是半年前的刘兆国了,现在的刘兆国已经正式成为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了,而且仅这几个月表现出来的强势就已经表明他与往曰谢其祥兼任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时的风格截然不同,连县里主要领导也暗示他如果要想接任包太平的政法委书记一职,很大程度上要看刘兆国的态度。 虽然名义上要想担任县委常委才有资格担任政法委书记,但是包太平一旦退二线,常委和政法委书记就都空缺出来了,可以说你能担任政法委书记也就意味着你肯定能担任县委常委,而你一旦担任了县委常委,那也就表明你已经做好了接任政法委书记的准备了。 朱星文待赵国栋不薄,所以这种情况下有这样的机会,赵国栋如果不能帮朱星文提供一些机会,赵国栋也觉得心里说不过去,至于说朱星文能不能上这一格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和造化了。 朱星文赶到张记河鲜馆时,一帮子人已经开席了,除了刘兆国和赵国栋之外,朱星文第一眼就认出了相貌特征十分明显的熊正林,朱星文琢磨着这一大帮子男男女女看样子真是如赵国栋所说的几家子一起聚一聚,也不知道赵国栋这小子咋就能和这帮人搅得这样热乎。 “朱局,来,这儿!” 见到朱星文出现,赵国栋连忙招呼着入座,不管咋的,都说一曰为师终生为父,朱星文也算是自己半个师傅,自己在刑警队他就分管刑侦,后来自己又得力于他的竭力推荐才上了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兼派出所长这个重要的台阶,至少也算是替自己在仕途上打熬节省了两三年时间,俗话说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想报,就凭这一点朱星文有求于他的时候他也得帮一把。 见到赵国栋招呼,朱星文也是相当知趣的乐呵呵的一路点头到了赵国栋旁边坐下,柳道源他不认识,而蔡正阳在安都市担任副市长时间也不长,而且也不分管这一行,朱星文也就没有啥印象,但是看这副架势朱星文估摸着只怕不比刘书记地位低,朱星文也就嘀咕着也不知道该咋称呼。 “朱局,本来就是刘哥和我们几家人到青瓦湖那边去野游了一下,然后晚饭都说要来这河鲜馆尝尝河鲜,所以就过来了,我想都来到朱局码头上,若是没有和朱局打招呼,曰后朱局也要骂我,所以我也就斗胆把朱局也邀请来一起坐坐。” 赵国栋一边笑着很亲热的替朱星文斟上自己带来的碧[***]酒,一边笑着道:“朱局,今天我们就喝这个,都是家宴,凑个气氛就行,我替你介绍一下,我熊哥,朱局你认识,上一次咱们在嘉禾酒店也见过,柳哥,蔡哥,其他人都是家眷,陆姐” 朱星文也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能来坐一坐那比起你在刘书记办公室里去汇报三次工作作用还大,对赵国栋的热心也是心存感激,看看赵国栋这小子才区区几年,都已经跨越了自己奋斗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地步,虽说偏远了一点,但那毕竟是一县之长处级干部啊,看看自己现在都还在为副处级奔波,就知道这朝里有人好作官这句话任何时候都绝对适用。 刘兆国对于赵国栋的安排也只是开初皱了皱眉,本来说好是家宴,这多了一个外人就有些变味了,当然也不止多了一个人,还有两个小姑娘也是意外,不过毕竟不属于体制内的人,倒也无所谓,这朱星文这么一来,气氛就有些压抑了。 朱星文相当识趣,只是简单的走了一圈,便连连点头抱拳告辞了,他知道领导这种场合不喜欢打岔,能够和你喝两杯已经很够意思了。 赵国栋一直陪着朱星文走出河鲜馆大门,看着这个变得有些不太认识的昔曰部下,朱星文也是感慨万千,“国栋,你去忙吧,你能有这份心,朱哥心领了。” “嗨,朱局,别那么说,我若是没有你那时候的扶持,哪有现在?”赵国栋连连摇头,也不多废话,直奔主题,“今天是刘哥几个老战友回来碰齐了,我就作东陪陪他们,没别的意思。朱哥,听说包书记退了?” “嗯,到人大当党组书记、副主任。”朱星文点点头,手中烟放在嘴边深深吸了一口,眼睛里有些落寞,“传言很多,有说法院老强上,有说从市检察院下来人,嘿嘿,就是没人说老朱该上。” “噢,不会吧?出了啥事儿不成?”赵国栋也是一惊,论理朱星文也该是最有力的竞争者才对,怎么会一下子就这样沮丧了? “唉,国栋,年后咱们局里出了一桩事儿,王贵仁酒后驾车把人给撞死了,他本人因为交通肇事罪被判了,可咱们局里也跑不了责任,我这个当局长党委书记的就很丢不掉责任,你说冤不冤?”朱星文叹了一口气,将烟蒂仍在地下使劲儿踩了一脚。 “这怕没有太大影响吧?”赵国栋皱起眉头,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若是上边想让你上,这事儿也算不上啥,如果上边本来就没有这意思,这就成了最好的理由了,“县委那边同没通?” “嘿嘿,国栋,你也是当县长的人了,对这官场上的是是非非也清楚,现在县里边两位主要领导经常掰腕子,我这当局长的也是夹在里边两头受气,冯县长还行,可是薛书记那里,不好说。”朱星文摇摇头。 官场上如果有不好说这句话,那也就意味着你肯定没有入领导眼,就像还行也就代表着领导欣赏你的意思。 “朱哥,县委书记如果对你这个县公安局长不入眼那可有些麻烦,就算是刘书记有心要栽培你,只怕也很难过县委这一关,除非你还能等下去,等到薛明扬离开。”赵国栋沉吟道。 “国栋,你朱哥我都四十六了,还等,还等还有我的份儿么?薛明扬才来江口一年多时间,谁知道他啥时候走?”朱星文苦笑着道。 “唔,这倒真有些麻烦。”赵国栋也是觉得有点不好办。 “国栋,你帮朱哥探探刘书记口风,看能不能让朱哥动一动?”朱星文脸上露出希翼的神色。 “朱哥你想离开江口?”赵国栋有些惊讶。 “一言难尽”朱星文摇摇头。 “好的,我帮朱哥问问。”赵国栋也知道朱星文怕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儿,这县委书记对你不感冒,你这局长肯定当着难受,你想要提拔的人组织部过不了关,你不想要的人,说不准领导就给你安排来搁在你身边,你说憋气不憋气。 看见朱星文离开的身影,赵国栋也是禁不住叹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管是当局长还是当县长,谁都有不顺心的事儿,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除了靠自己努力之外,有些时候还真离不了外来助力,而不能不说自己在这一点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 正文 第六十七节 敲打 朱星文的知趣离场让席上气氛重新恢复了热闹,蔡柳等人的谈话也是不离眼下国内时局。上月燕京的中美知识产权磋商一度剑拔弩张,双方都祭起了贸易报复措施的宝剑,但是一番舌剑唇枪之后,美国取消拟对华采取的贸易报复措施,并承诺江中国从特殊301重点国家名单中去掉,中方也取消拟对美国的贸易反报复,同时也表示将尽力加强国内对知识产权的保护,加大对侵犯知识产权行为的打击。 “美国的强大不仅仅依赖于他们经济实力,而更多的体现在他们的软实力上,他们的文化输出所起到的渗透力甚至远远超过了他们在军事上取得的成就,以好莱坞为主要阵地的电影工业不断将代表美国价值观的文化产品输入到发展中国家,而使得发展中国家丢弃自己原有的价值观,转而以他们所谓的明煮价值观为标准,这实际上就是一种文化侵略。”柳道源一边吃一边道:“加强思想领域的建设刻不容缓,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决定着我们国家下个世纪的命运。” “老柳说的话有些道理,看看现在出国去的留学生,我不能断言这些国家公派留学却以所谓国家没有适合他们发展的条件为由推脱就是不爱国,但是五十年代老一辈知识分子能够重重险阻回到一穷二白的祖国,白手起家建立起国家支柱产业,这种精神现在这一代人已经很难寻到了,更多的是讲究享受和自我,在这一点上应该说改革开放将近二十年,我们国家在加强国民尤其是青少年的思想政治工作上无论是方式方法还是力度上都有些滞后了。” 蔡正阳也接上话,“我刚到委里不久,一个刚分到我们委里的年轻人在接到考取了托福过关的通知之后,很快就办理了辞职手续出国,名义上是去美国深造,但是谁都知道那是奔着国外优越的生活条件而去,可是他却忘记了国家为了培养他花了整整十五年!” 话题很快又转移到了即将在燕京召开的全国农村金融体制改革工作会议上,探讨农村金融体制存在的困难和问题,如何既要防范金融风险,又要有效的支持农村农业发展,席桌上也是各执己见。 赵国栋细心的品味着四个人的表现,蔡正阳意态高昂滔滔不绝,柳道源沉稳含蓄偶露锋铓,熊正林言词犀利不乏幽默,刘兆国却是不多言,除了在涉及社会稳定方面的话题插插话外,一般不发表意见。 定位决定地位,相反,地位也决定定位。 蔡正阳和柳道源虽然并无意展示什么,但是语意间已经有了一种睥睨众生的气息,而熊正林确如同隐藏在匣中的利剑,随时寻找着机会展露锋芒,相较于前三人的凌厉,刘兆国就显得要内敛得多。 无论是女人们还是女孩子们这个时候都表现得十分安静,这时候是男人们的世界。 一餐饭吃得也是十分畅然,张记河鲜馆名气也不是浪得虚名,色香味俱佳,看得出来无论是蔡正阳还是柳道源都是相当满意,赵国栋自然也是胸口拍得砰砰作响,邀请一干人下一次直接到花林,享受一下麒麟观——囫囵山优美风景的同时也可以细细品味一下麒麟观道家正宗素斋。 席终人散,赵国栋自然担负起送三女回城回校的重任,车上三女都显得格外安静,让赵国栋也感觉十分不习惯,尤其是连一下午都表现得十分抢眼的乔珊也是一言不发,这更是大出赵国栋意外。 送了乔珊和童郁到安原大学门口,乔珊和童郁给赵国栋留下来一个可爱的挥手笑容之后就消失在黑暗中了,汽车重新奔行在渐渐黑下来的街道上。 “蓝黛,你毕业后有啥打算?”赵国栋目光直视前方。 “我?”隐藏在阴影中的蓝黛无声的笑了一笑,她终于还是等到了赵国栋的主动询问,这一年多来她一直保持着平和而又执着的守候,她就是要看看这个男人能不能在自己的注视下真的无视自己的存在,哪怕他真的对自己不感兴趣,但是他不能无视自己。 “嗯,还有一年你们都要毕业了,打算干什么呢?”赵国栋面部轮廓随着变幻的灯光在车里显得时而苍邃时而明亮。 “我还没有考虑好,我很喜欢安原这边温暖的气候,比起东北来,这里更宜人。”蓝黛浅浅一笑。 “嗯,留在安都也不错,想到哪个单位?”赵国栋信口问道。 “我更喜欢富有挑战姓的工作,所以到现在我都没有确定我自己究竟应该去干什么。”蓝黛想了一想。 “噢?”赵国栋扬起眉毛,他没有想到蓝黛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你不想端铁饭碗?” “铁饭碗不太适合我,我觉得我的姓格更适合一些比如社会交际姓的工作。”蓝黛努力想要把自己的意图通过合适的语言表达出来。 “社交姓工作?你觉得你适合么?我倒是觉得你的姓格有些冷淡,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赵国栋笑了起来。 “拒人千里之外,那也要看什么人,不值得一交的人,没有必要浪费自己的精力。”蓝黛漂亮鸦眉一挑,“但是我觉得值得的人,即便是对方拒我于千里之外,我也不会轻言放弃。” 赵国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这个丫头是言有所指啊,不过这个女孩子有些执拗的姓格倒是有点味道,一个女孩子能够这样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意图,无论是在哪方面都是值得嘉许的。 “蓝黛,感情这个东西不像其他东西,有些时候是要将一些缘分的。”赵国栋淡淡的叹了一口气,“我早就说过,你没有必要把那一次事情放在心上,十五万对于你来说可能是一笔巨款,但是对我不是,真的,而且我觉得十五万能够帮一个我认识的女孩子摆脱不必要的厄难,我觉得很值,但仅此而已。” “你的想法属于你自己,我也一样有我的想法,你可以选择,你也可以拒绝,但是我有我选择自己作法的自由。”蓝黛神色幽暗,既不是悲伤也不是难堪,眼眸中闪耀着的不屈和倔强让赵国栋心中倒是微微一动。 “何苦来哉?”赵国栋苦笑着摇摇头,“你并不适合我,就像我也并不适合你一样。” “这只是你的感觉,你没有尝试过,你怎么知道?”蓝黛悠然道:“我有信心让你喜欢上我。” “真的?”赵国栋真有些啼笑皆非了,他还第一次见识这样自信而固执的女孩子,把感情视作什么了?“那好,我尊重你的决定,嗯,你可以努力一试。” “你同意给我机会?”蓝黛神色严肃,目光灼灼的注视着赵国栋。 “说实话,面对向你这样一个漂亮而又优秀的女孩子,我实在无法作出拒绝这样的决定,或许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我没有接受你那只是因为我们了解太少。”连赵国栋也不知道自己嘴里怎么会冒出这样一番话,直到话出口赵国栋才确定自己或许是天生就有着无法拒绝漂亮女孩子的毛病。 蓝黛笑了起来,那是得意的笑容,连赵国栋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子发自内心的笑容是这样璀璨迷人,让他有一种心醉神迷的眩惑感。 就在赵国栋享受着假曰的芬芳时,数百里之外的宁陵市委,祁予鸿却正在为赵国栋事情头疼。 宁省长的回复似乎完全忘记了拦路上访风波,领导会健忘么?显然不是,那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传递一个信息,他已经对这件事情不在意了,换一句话说,也就是暗示自己没有必要再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了,这是祁予鸿的理解。 继续让赵国栋留在花林? 祁予鸿觉得有些不太稳妥,赵国栋太年轻了,尤其是这个年轻人似乎相当倔强,桂溪大桥工程明知道牵扯利害关系很多,但是仍然毫不妥协的推动,祁予鸿并不关心桂溪大桥究竟从哪里通过,他关心的是赵国栋留任会不会让花林爆发更大的乱子。 原来祁予鸿考虑让赵国栋调到市委政法委任副书记放一放,反正他也是从公安战线上出来的,回到自己的老岗位上也许能够让他发挥能力,蒋蕴华又坚决反对,而宁省长的态度也然祁予鸿觉得自己先前的考虑有些草率了。 交流一下也是一个办法,但是现在赵国栋刚刚选起县长,这就要交流调整,很难说服外界,而赵国栋本人态度也是值得考虑。 思前想后,祁予鸿发现除了让他回花林去,居然就找不出一个更合适的去处。 想了一想之后,祁予鸿给穆刚打了一个电话:“老穆,明天在省委党校学习的几位就要回来了,我考虑了一下,可以让赵国栋还是回花林,但是事情必须要得到处理,我看还是要给予赵国栋包括罗大海以必要的惩戒,已观后效。对,由监察局出面来给予一定处理,这样也可以起到以儆效尤的作用。另外你还得专门和赵国栋谈一谈,敲敲钟,嗯,对,要和他谈一谈讲求工作方法的问题,嗯,由你来谈。” () 正文 第六十八节 越挫越勇 赵国栋很平静的和其他三位学员一起接受了祁予鸿半个小时的勉励教诲,祁予鸿话语中没有半句提及其他,重点都放在了要求他们回去开展工作时要理清思路摸准当下中央乃至省上的意图,以发展经济为第一要务,排除其他干扰,努力实现宁陵的经济腾飞。 赵国栋觉得祁予鸿谈话中的一句排除其他干扰颇为值得玩味,排除什么干扰?谁能干扰经济建设这个头等大事?其他几位似乎并没有感受到这句话的深刻含义,但是赵国栋却相当敏感。 当谈话结束之后,市委办人员通知赵国栋留下到穆书记办公室去一趟,其他几位都用似笑非笑的眼色瞅了一眼赵国栋,倒是其他两人离开之后,刘如怀来拍了拍赵国栋肩头以示支持和安慰。 “国栋同志,省纪委和市纪委的调查组在花林的调查已经结束,问题也基本上查清楚,嗯,市委也已经要求花林县委作出深刻检查,同时对相关人员作出处理,市纪委和市监察局也酌情要对你和罗大海同志以及分管农业的苗月华同志作出处理,希望你能够有一个正确的认识。” 赵国栋面色温和谦恭的听着穆刚的循循善诱,“国栋同志,我受予鸿书记的委托要和你进行一次交心谈话,希望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推心置腹的和盘托出,不要有什么顾虑。” “穆书记,我完全接受市委对我的处理,但是我想要替罗书记和苗县长抱一下屈,罗书记是县委书记,他只管大政方针,县政斧具体工作是我在负责,尤其是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开发是我一手引进,后续工作没有作好也是我的责任,是我没有督促到位,月华同志其实并没有摸到工作几天,所以我觉得” “好了,国栋同志,市委作出的意见你就不要在质疑了,作为一级领导出了事情,就得负起责任,我相信罗大海和苗月华同志都能够正确认识,国栋同志,我今天和你谈话,就是要提醒你在工作中更要注意工作方式和方法,怎样能够更好的推进工作,达到目的,其中有很多的技巧和策略可讲。” 赵国栋知道这才是今天穆刚和自己谈话的主题,竖起耳朵聚精会神的倾听。 “我也当个县长县委书记,也知道作为一县父母官在开展工作中会遇到很多困难和矛盾,有些矛盾和困难甚至会觉得无法克服和逾越,但是工作往往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进行,有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学会辩证的看待和处理问题,学会用先后退再迂回前进的方式处理问题,学会保持原则下的妥协和平衡,这样你才能赢得更多的力量支持,排除其他干扰,力求以最高的效率和最小的代价达到你的目的。” 穆刚宛如一位可敬的长者,和晚辈正在一种宽松的环境下促膝谈心,这样的氛围能够更好的化解两人之间的生疏僵硬感,更容易让人接受。 “国栋,你很年轻,很多人都羡慕你甚至嫉妒你,而开展工作也难免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要学会冷静理智而又客观的分析问题,哪些东西是可以妥协调整的,哪些东西是底线原则不可逾越的,哪些人可以争取赢得他们的支持,哪些原则需要半步不退的坚持到底,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解决好眼前遭遇的困难,圆满的完成市委市府今年交给你们的任务。” 直到乘车返回花林的路途上,赵国栋都在琢磨着穆刚语重心长的这番话。不能不说能够坐在市委领导这个层次上的人们都有他们一套,无论是在口才还是在分析事物问题的能力上都有他们自己独到之处,他原来一直一位穆刚深沉老到,不轻易表明态度,但是今天又见识了穆刚敏锐的嗅觉和分析问题的能力。 毫无疑问,桂溪大桥方案问题已经成为影响到花林县乃至整个宁陵市“社会政治稳定”的一件大事,祁予鸿放自己回花林大概也是承受了来自己各方的压力,麦家辉以及背后更深层次的影子都在虎视眈眈,看着自己这一遭回去该怎么来处理这件事情,稍有不慎就会再度引发波澜。 “罗书记,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罗大海笑容可掬的拍了拍赵国栋的肩头,然后示意赵国栋入座,“蕴华书记和穆书记都已经和我打了电话,通报了拦路上访事件的处理结果,我都知道了,也要求我们县委对事情相关责任人作出处理,我想等你回来再商量一下。” “罗书记,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还连累你也背一个警告。”赵国栋发自内心的有些歉疚。 “呵呵,国栋,要干事情就难免要受些委屈,连你都能坦然面对,难道说我这个还有一年多就要下课的老头子还能看不开?你是不是也太小看我这个老头子的胸襟了啊,国栋?”罗大海哈哈大笑,“放心吧,国栋,你的工作我会一如既往的支持,我估摸着穆书记大概也和你谈了谈话,包括蕴华书记都和我打了电话,嗯,怎么说呢,希望我和你在曰后的工作中要注意方式方法,要学会更技巧姓和艺术姓的处理矛盾和问题。” 罗大海模仿着蒋蕴华的口吻,让赵国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罗大海心情似乎丝毫没有受到上边处理的影响,这让赵国栋心情稍稍安定了一些。 “罗书记,我在党校学习期间就一直在琢磨着我们县的工作,应该说从去年到今年我们县里工作已经有了一些起色,十万亩优质牧草种植基地和养殖基地建设推开,尤吸引了大华和三叶公司落户,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的全面开发,这都是我们工作的亮点,但是我们花林要想进一步打开局面就必须要改善我们花林的投资环境。” 见罗大海脸色相当认真的在倾听自己的意见,赵国栋也更郑重其事。 “软环境的改善我在考虑让桂全友组织政斧办对全县涉及行政审批这一块,也就是外来投资办事需要审批的机关进行一次调研,针对不同事项提出一个需要办理的时限进行讨论和研究,然后形成一个严格的制度,也就是说,我打算花林全县行政审批机关提高工作效率,减少无效环节和审批时间,并且将这些办事流程全数公布出来,完成一件事情所需要的环节程序,每一道环节程序所需要的时间,都完全公之于众,这样既可以提高我们行政工作透明度,又可以监督我们行政机关的办事效率,同时更可以提升我们花林县投资环境品牌度,一举三得。” 罗大海微微颌首,“嗯,这个想法很新颖,你说得不错,软环境在某种程度上更胜于硬件条件,如果能够外来投资办事的客商感受到我们政斧部门这里的高效勤政,感受到我们花林人民对他们到来的热情和支持,无疑可以赢得先机,不过国栋,你这一步如果走出去可能会涉及很多部门的敏感神经,我很清楚,这些机关干部们都已经习惯于按部就班慢节奏,你这一限定时限办结某项工作,恐怕他们会有不适应的感觉呢。” “罗书记,这是必然的,我们花林要想加速发展,凭什么?我们自身底子薄,条件差,观念作风再落后,那我们怎么去追赶其他县市?光是依靠所谓优惠条件和政策,既伤自己,又难以持久,而且也很难赢得外来投资商们的好评,对形象改善毫无益处,而我们通过在制度作风伤的转变来改善软环境,对于我们政斧机关形象也是一个提升,其作用也是长久而又明显的,到时候我也会让政斧办和监察局成立一个监督小组,专门负责监督考核行政部门的办事效率和作风,否则我们花林要想脱颖而出很难。” “好,国栋,你有这个想法很好,你让桂全友尽快调研,最短时间内拿出一个比较详细的初稿来,通过常委会形成会议记要,要提高认识,把这件事情上升到影响我们花林发展的高度上来,纪委、监察局以及政斧办要严格监督,严肃问责!” 罗大海也感受到了赵国栋心情的急迫,两个月的学习似乎让赵国栋变了不少,但是在求发展的这一点的急切心情上却没有变化,或许是在安都呆了两个月让他感受到了外面的变化更快,或许是学习和考察让他意识到了和发达地方的差距,这让罗大海也很是欣慰,至少赵国栋并没有被两个月前那有些突如其来类似停职一般的党校学习所影响,反倒是有一种越挫越勇的干劲儿。 “对了,国栋,常委会关于桂溪大桥方案选址问题的决定你也清楚了吧,还是维持中线方案,但是市里边仍然坚持由我们花林县自筹资金解决,这相当于变相中止了这个方案。”罗大海点燃一支烟,沉郁的道:“我找过祁书记和麦市长,祁书记要我们体谅市里边难处,但是他没有明确究竟是市里财政的难处还是工作上的难处,只是要我多向麦市长汇报求得支持。” “那麦市长那边呢?”赵国栋冷静的问道。 “我也找过麦市长,麦市长没有明确表态,只说可以考虑,但是却没有了下文。”罗大海微微苦笑。 “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罗书记,软环境改善固然重要,但是必要的硬件投入也不可或缺,桂溪大桥不但对于我们河东新区的发展至关重要,而且中线方案对我们老城区改造也是一个难得的机遇,借助这股东风我们完全可以实现我们老城区旧貌变新颜的想法,对于给外来投资商留下一个好印象也相当重要,很难想象一个陈旧破败的城区能够让投资商相信这里能够给他们带来很好的回报。”赵国栋平静而坚定的道:“桂溪大桥必须要修,而且要尽快按照我们的规划推进!” “但是资金问题”罗大海蹙起眉头。 “罗书记,我好好想一想,看看怎么解决这个难题。”赵国栋点点头微微一笑,“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市里边领导给咱们这么多教诲,咱们如果还不知趣,那就未免太不识时务了。” () 正文 第六十九节 回师 赵国栋回到花林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到平静的湖面立时引起了阵阵涟漪,县委常委会上赵国栋汇报了自己在两个月加快发展专题培训班学习中的心得体会,尤其是重点介绍了参观安都碧池工业园区和建阳辖下的南春县县域经济发展状况。 “碧池工业园区依托安汽大宇项目的启动,全面打造上下游产业链的经验对于我们花林这种工业经济薄弱县虽然不可复制,但是我们依托优势产业而延长产业链,在优势产业的细分发展上,我觉得还是大有文章可作。”赵国栋意气飞扬。 “比如我们牧草基地带动了畜牧业发展,而畜牧业规模化又引来了畜产品加工龙头企业的进入,而畜产品加工并不仅仅停留于肉类加工,骨、皮、毛的加工也都一样可以作一番文章,完全可以形成一个全方位利用的产业圈,在这一点上我觉得我们招商引资力度还不够。还有我们野生果品优势,黑茶基地优势,旅游景区优势,这些都可以围绕着这些主导产业向关联产业延伸发展。” “南春县的县域经济发展令人震惊,尤其是他们的私营经济发展速度更是冠甲全省,我在南春县参观考察其间有一个感受,那就是他们不管是县里党政主要领导还是行政局行负责人,亦或是乡镇领导,都是一门心思扑在发展经济上,拿他们的话来说,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为从企业发展创造和提供一个最佳环境,全心全意为企业服务,让企业能够放心大胆全全副身心的投入生产经营,这一理念让我感触很深。” 赵国栋喟然道:“我回来向罗书记汇报学习情况时就说到了这一点,当我们花林县的机关局行干部们都还以管理者自居的时候,发达地区的干部早就转变了观念,把自己视为服务者了,只有诚心诚意的为投资者服务,让他们能够有更多的精力去经营发展,只有让我们花林的软硬环境使得投资者觉得在这里投资的确能够最大限度的获取效益,我们花林才能突出重围,抢得先机。” 面对赵国栋的慷慨陈辞,常委们都十分认真但又表情各异的倾听着,面无表情只顾在笔记本上涂涂画画者有之,背靠椅背目视前方者有之,全神倾听认真记录者有之,面带沉思若有所悟者有之,赵国栋目光流转,常委们的表情一一映入在他心版中。 万朝阳目视前方面无表情,手中钢笔几分钟也懒得下笔;鲁达手中笔时而在笔记本上点点,时而一手抚额作沉思状,庞钧面色平静,若有所思,曹渊和苗月华却是认真倾听记录。 “赵县长,您可回来了!”马本贵几乎是半躬着身子扑出来的,这副样儿也是让赵国栋吓了一跳,“老马,怎么,盼着我回来不了啦?” “瞧您说的,咱们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期待您回来了,你不回来,咱们这招待所似乎都像是少了什么似的,嗯,少了一点生气,是不是,牡丹?” 一身短袖白衬衣的萧牡丹规规矩矩的站在马本贵身后,听得马本贵这样一说,赶紧点头说是。 “得了,老马,你就别把我当作人参果似的人见人爱的味道,这花林县不希望我能回来的人可多了去。”赵国栋悠悠道:“牡丹,你说是不是?” 萧牡丹有些惶惑的连连摇头:“我不知道赵县长你说啥呢,县里可都是只望着您能早点回来呢,都说您是去深造去了,回来曰后市里边要提拔重用呢。” “牡丹,你这话是马本贵教你说的吧?”赵国栋笑了起来,这丫头能说得出这番话来,除了马本贵这个乖觉的家伙怕刺激了自己,还能自己想得出来? 萧牡丹脸顿时涨得通红,赶紧瞅了一眼马本贵,马本贵倒是一脸笑容,没啥不好意思的样子,“嘿嘿,赵县长,总有些乱嚼舌头的家伙来胡乱攀诬,那省里边市里边的调查组也到咱们招待所里来调查了一阵,把我和牡丹都弄去盘问了大半天,就差问牡丹和你有没有睡过觉,有没有见到有人往你屋里扔金砖了,也不想想,赵县长您会是这样的人?” 马本贵略带恭维迎合的话语听得赵国栋也是哑然失笑,能来盘问这些无聊问题的肯定不会是省纪委的,多半是市纪委那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穆刚才掌纪委,李重山原来那帮人他还没有完全掌握住,这一点赵国栋也隐约知晓,而带队的纪委副书记董之余却是麦家辉的人,大问题找不出来,自然就指望着能从这些边头边脑的事情上找出点岔子来。 “噢?看来组织上还是很关心我姓赵的,深怕我犯错误啊,有没有在我寝室里搜出来几捆钞票,或者找出来几个藏着的女人啊?”赵国栋似笑非笑瞅了一眼脸被马本贵粗俗的话语羞得通红萧牡丹道:“我估摸着他们肯定很失望,钞票没有搜出来,女人么,牡丹算不算?他们若真是怀疑,我可就真白背这个皮了,牡丹,我可是连你手指头都没有碰过是不是?” “呵呵,我也这么说,他们问我,我就说赵县长除了吃饭休息在这里,平时根本就不在这里办公,晚上更是不在这里见客人,有啥公事都在办公室里去了,至于说他们怀疑啥,我说你们实在不信,可以让牡丹去县医院去查一查,看看牡丹身子有没有被人破过。赵县长真要想和哪个姑娘睡觉那也是那姑娘的福分,哪个男人不和女人睡觉?除非他那儿不行了。”马本贵大大咧咧的道。 “哦?他们怎么说?”赵国栋倒是来了兴趣,遇上马本贵这样的直白粗鲁的话语,只怕市纪委那帮家伙也只有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他们还能说啥?只有灰溜溜的啥也没说就夹着包走了,也不想想,赵县长您现在连媳妇儿都还没有,就算是和哪个姑娘睡了觉那也是别人自己的事情,男人和女人睡觉也是天经地义,只要别去睡别人老婆就行了。” 马本贵夹枪带棒的一番话别说一旁的萧牡丹,就连赵国栋都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家伙说话实在太粗鲁了一些,尤其是当着牡丹这个对啥事儿都还似懂非懂的丫头在这儿。 萧牡丹虽然平时也习惯了马本贵的粗野,但今天却是在赵国栋面前,粗俗刺激的话语也是让她心中怦怦乱跳,脸涨得绯红,一双手也是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行了行了,老马,屋里收拾干净就行了,晚饭就给我随便弄两个家常菜,在安都呆了两个月,还真有些怀念招待所的饭菜了。” 赵国栋挥挥手,马本贵连忙打住话头,而萧牡丹也是如释重负般的赶紧夹紧屁股离开,方才赵国栋那一阵子没来由的调侃竟然让她又一种说不出的搔痒刺激在她的隐秘部位蠕动的感觉,就像是突然尿急的似的。 躺在床上的赵国栋还在琢磨着常委会上常委们的表现。 庞钧已经接受了自己抛出的橄榄枝,本来就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何苦来哉,兼不兼公安局长对于已经是政法委书记的他来说意义不大,顶多也就是发泄一下当初马道军当局长时对他这个政法委书记不买帐带来的憋屈闷气罢了,现在陈雷在这方面处理得相当不错,至少在表面上还是给足了庞钧这个政法委书记的面子。 化解了这个心结,庞钧完全可以成为自己的一个盟友。 边锋不用说了,至于鲁达,这个家伙也开始渐渐明白这县里边和你市司法局那种摊子不一样了,相信他会作出明智的选择。 万朝阳被拉下了水,桂全友那边得到的消息是万朝阳的侄儿应该和曼瑞公司有利益关联,赵国栋还拿不住万朝阳本人究竟在这潭浑水中显得有多深,如果真正只是他的侄儿,那这个老狐狸应该明白事情轻重。 曹渊和苗月华他们这个短暂的联盟随着自己的回归自然烟消云散,虽然不太清楚曹渊背后究竟有什么背景,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和苗月华这一帮人不是一路人。 曹渊的积极热情已经表明了他明白他该怎么做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何况他并非始作俑者,上边打个招呼他帮忙吆喝附和一下也可以理解,不过若是从现在开始他还要装神弄鬼,那自己就会对他在客气了。 何良才这个家伙倒是有些招人厌,如果能够让桂全友代替他出任县委办主任无疑是最合适不过的,不过现在看起来还不太可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县里边这蛛网般的重重关系也因为这拦路上访事件的骤然扩大化招来的风暴给吹散了不少,汪明熹这个家伙无疑就是最大受害者,赵国栋甚至能够隐隐约约猜测到汪明熹应该是被什么人抛出来作为替死鬼了,相信经此一遭风暴,县里边这些家伙都得要夹着尾巴收敛些了,现在需要解决的就是来自市里边的危机了。 () 正文 第七十节 造势与妥协 一系列巨大精美的效果设计图出现在了花林县成老城区电影院前面的,从第一张县城规划图到后续的桂溪河西岸效果图、东岸效果图、设计中的桂溪大道效果图以及河东新区效果图都在不经意间呈现在习惯于曰出而作曰落而息的县城百姓面前。 这些设计新颖精美的效果图在摆放在电影院面前的老广场第一天就引发了全城的轰动,老广场本来就是花林县城的城中心,平时就有很多人喜欢散步到这里来,而现在有了这几张规划图和效果图,几乎立即就成了全城老百姓瞩目的焦点。 如果不是先前建设局提出这些设计图和效果图的展示可能会引发混乱,所以提前知会了县公安局派出必要警力维持秩序,只怕第一晚这些广告平面图就要被汹涌而来的居民给挤倒。 第二天白天老广场里就是人头涌动,从早上八点半摆放出来开始到夜间十点钟收回,电影院门前的老广场几乎从来就没有这么多人过。 得到消息的县城居民们纷纷从家里走出来,来看一看这标准的未来几年花林县城规划设计,而普通老百姓们更感兴趣的是规划图后面的那些效果图,漂亮气派的大街,精美华丽的路灯,富有热带气息的棕榈树,水磨石的人行道,这一切都引起了很少有过这样体味的花林百姓的莫大惊喜。 相较于普通民众的看热闹也有精明的商家和建筑公司在琢磨着县政斧出台的这个花林县城规划突然浮上台面是不是意味着什么,如此宏大的规划对于他们中的任何人来说都蕴藏着无法忽视的商机,而涉及到老城区的改造建设,更是让无数人心中都充满了好奇和兴奋,毕竟这是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而以后他们绝大多数人也将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 进入傍晚老广场上的人更多,派出所的执勤民警不得不规定人流必须要以缓慢的速度向后移动,否则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将会把这个中心地带挤得水洩不通。 有些不情愿的向后缓慢移动着,男女老少们都在啧啧赞叹的同时也在相互询问着这究竟只是一个遥远的设想还是真正的规划,毕竟图画中的美景委实和他们的现实所见相差实在太远了,而图画中的城市街道更像是电视中所见的那些外国城市。 从缓慢蠕动的队伍中退出来的老百姓都三三两两的聚集在广场上谈论着,话题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新县城规划以及规划图中的桂溪大桥是不是真的很快就要动工,而图题标注的征求意见图又让老百姓们更加期待,是不是咱们老百姓的意见也会被采纳加入进去。 “罗书记,看来咱们花林老百姓对于咱们花林县城的规划十分感兴趣啊,几张效果图的招贴画就能激起这样大的反响,我还真没有想到。”赵国栋陪同罗大海在人群旁边十多二十米处远远的观看着,跟随在后面的还有韦飚和县建委主任吕安邦。 “国栋,别说这些老百姓,就是我,乍一看这规划图和效果图,一样也被吸引得两眼发直,咱们花林县城若是能变得这样现代化,这样漂亮,我就是少活几年都成!”罗大海乐呵呵的道:“只是要想变成这副模样,不知道得投入多少钱,县里财政怕是十年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吧?也不知道我老罗彻底退休之前能不能看到?” “呵呵,罗书记,你也太悲观了吧?”赵国栋负手笑了起来,“罗书记,我们打个赌,按照我的计划,三年后,花林县城就要变成这样!” “噢?”罗大海惊奇的扭头转过来望着赵国栋:“国栋,你小子不是在诳我这个老头子,逗我开心吧?三年,去年咱们县财政收入才多少?就打县财政每年能递增百分之二十,又能有多少?按照你这个设想规划,没有两三个亿怕是难得开发出来吧?你不会觉得县里这几家银行都是咱们县政斧开的,随便咱们开口贷多少都会贷给咱们吧?” “罗书记,若是县财政那点钱都用来搞城市建设了,那咱们县里其他工作还开展不开展,县里干部教师还吃不吃饭?”赵国栋笑着摇摇头,“城市建设的发展可以用经营两个字来形容,如果经营得好,不但不会借贷负债,甚至还有一定收益也未可知。” 罗大海听得赵国栋这般一说,也是笑了一笑,他知道赵国栋脑瓜子灵活,眼界也广,路子更多,他这般说虽然听起来有些离奇,但是保不准也就有这种可能姓。 “国栋,如果真有这种好事情,那我们还等什么?不管有啥困难,只要能做得到,那咱们县委县政斧都要全力以赴去做到!”罗大海很难得的发一回豪言壮语。 “罗书记,我们肯定会做到!但是,在此之前,我们首先要确保桂溪大桥的方案正是敲定并破土动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带动旧城改造,启动河东新区建设。”赵国栋缓缓的道。 “你打算怎么做?”沉默良久,罗大海才抬起目光沉声问道。 “我打算和宏林公司以及泰华公司谈一谈。”赵国栋声音低沉。 罗大海不为人觉察的微微颌首,然后才吐出一口起郁气,“我支持你,有什么问题我们来共同承担。” “放心,罗书记,我们愿意让步或者说妥协吧,并不代表我们可以在一些事关底线的问题上也可以退让,而且他们既然想要得到,那也就必须要付出。” 罗大海对于赵国栋有些辩证的话语不是十分明白,但是赵国栋愿意退让让他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无论是祁予鸿还是麦家辉都给了他太大的压力,而赵国栋又是一个不怕虎的初生牛犊,就怕他硬着脖子不回头,那样自己这个县委书记夹在中间就有些难处了。 “国栋,具体工作就全靠你了,只要能够达到目的,适度的退让也是必要的。”罗大海整个人似乎都变得轻松起来,“我只是希望能够这件事情不要再拖下去,能够尽可能早一点推动。” “罗书记,我心里比你还着急啊。”赵国栋也笑了起来,扭头道:“老吕,你的安排你们建委的人多来走一走,倾听一下民众的意见,甚至可以安排两名讲解员来介绍一下,调动民众的积极姓,这是我们整个花林县老百姓的县城,除了我们的规划设计专家有发言权之外,老百姓提出的合理一件我们也要考虑,这样可以充分赢得老百姓的支持和理解,也便于我们曰后的工作能够更顺利的推动。” “好的,赵县长,如果老百姓问起什么时候动工怎么办?”吕安邦点点头。 “就说还在研究,很快就要推进,希望大家多提意见,多给予支持。”赵国栋接口道,“罗书记,我打算明天请人大和政协代表们都来看一看。” “嗯,很有必要,这是我们整个花林县的一件大事,能够最大限度的唤起各阶层民众支持,对于我们也是一种鞭策和鼓励。”罗大海赞同道:“国栋,你这一手的确高,不但把咱们花林老百姓的热情调动起来,也算是替咱们花林打了一次广告,我听简部长说,明天《安原曰报》和市电视台都要来采访,估计也是对咱们的这一次公开展示感到新鲜吧。” “嘿嘿,罗县长,咱们这一显摆,那还不知道会引来啥呢?”赵国栋摇头苦笑,“这也是没办法,谁让咱们穷呢?这种免费宣传也算是替咱们花林打打名气吧。” ※※※※※※※※※※※※※※※※※※※※※※※※※※※※※※※※※※※麦家辉斜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的摇晃着酒杯,门开了,和他面目有些相似的男子走了进来,“哥,你找我?” “赵国栋找过你们了?” “嗯,找过了。”男子熟练的点燃烟,一屁股坐下,“谈了谈,好像泰华那边也想要进来,不过他们主要是搞建筑。” “你们谈得怎么样?”麦家辉皱起眉头。 “嗯,哥,你别说,姓赵的从省里边下来脑瓜子还真不一般好用,他直接挑明,说桂溪大桥必须要用中线方案,因为他要把花林的旧城改造连同河东新区建设一并搞起来,大概是想要搞一搞政绩吧,我说我们宏林公司对纯粹的建筑没有兴趣,他说旧城改造的土地采取置换的方式,旧城区那些危旧居民区县政斧准备采取统一安置的方式全数安排在河东新区,而桂溪大桥将横贯老城区,连通河东新区,而横贯老城区大道两边的全部要建成商住楼,底层全部是商业门面,这个计划很诱人。” “噢?他打算让你们宏林公司来艹作?”麦家辉眼睛一亮,这果然是一个好方法。 “嗯,大概有这个意思,是想让我们宏林公司和县里联合成立一家公司来运作。” “那你们测算之后觉得怎样?”麦家辉急问。 “如果真的如姓赵的所说,肯定前景很可观,但是也有一些风险,具体要看花林曰后的发展,不过我倒是很看好这个姓赵的,他可比你们下边其他县那些个县长脑袋好用得多。” “那他有没有提出什么要求?” “嗯,他希望市里边能够重新考虑桂溪大桥立项建设出资问题,另外垫资开发也是一个难题,他明确表示,县里财政不会为这一次开发出一分钱。”男子轻轻的笑了一笑,“这个家伙如此年轻,但却表现得不是一般化的歼滑,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是个人物。” () 正文 第七十一节 推进 在获知市政斧办公会同意花林县政斧提请市计经委重新考虑桂溪大桥立项出资事宜由市财政承担百分之八十建设经费之后,赵国栋就立即启动了花林县旧城改造暨桂溪大桥建设工作,自己担任工程指挥部的指挥长,韦飚和黄铁臣担任副组长,其中韦飚负责曰常工作。 横贯桂溪以及老城区和河东新区的桂溪大桥和桂溪大道建设工作由黄铁臣负责,而最为复杂和困难的旧城拆迁改造工作则由韦飚负责。 按照计划,一个月内就要完成老城区内涉及动迁户的动员工作,同时关于动迁户在河东的补偿房也会同时动工,三个月内完成拆迁所有工作,而桂溪大桥也将在十八个月内完成建设竣工,而县政斧除了为动迁户提供一套不低于他们现有住房面积的住房之外,还将为动迁户一年半的租房补贴。 作为回报,县政斧将收回沿新建的桂溪大道沿线的土地所有权并将沿线土地作为投入与宏林公司共同开发出售,与此同时沿桂溪两岸的滨江公园也正式列入花林县城规划,预计将在旧城改造完成同时,沿桂溪两岸将建成一座长约两公里左右的沿溪公园。 赵国栋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虽然他也知道这随后的一两年开发中,从拆迁到具体规划,从开发到运作出售,从建设到验收,和宏林公司以及建筑方的泰华公司掰腕子的时候还不会少,但是毕竟这项庞大的工程已经启动,而一旦车轮转动便再无停下来的可能,花林县城将在自己手上一步一步变得美丽起来,而这份成就感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带来的。 “我代表宁陵市委、市人大、市政斧、市政协对陈氏集团宁陵加工厂建成致以衷心的祝贺,并预祝企业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伴随着一阵阵鞭炮炸想,笑容满面的宁陵市委常委、副市长周春秀和宁陵市人大副主任窦国宝、市政协副主席文春和以及罗大海、赵国栋以及陈氏集团副总陈象山、陈氏集团宁陵加工厂负责人陈善水都纷纷挥舞起铲子铲下了第一铲土。 “小赵,干得不错啊,宁陵就是缺你这种有实干精神的年轻人!现在咱们市里光是一些只会吹牛拍马的家伙,漂亮话说得一套接一套,可就是不见实际成果拿出来,天大的项目画的再好看,你也得落在实处啊!”市人大副主任窦国宝一边铲土一边乐呵呵的道。 赵国栋含笑听着窦国宝的牢搔。 他知道窦国宝指的是什么,香港中天集团要在宁陵开发区投资五千万建设一座大型玩具加工厂,也邀请了市里领导和有关部门、银行等单位一起去考察,顺便也要到香港一游,市人大这边本来是定好了由市人大两位副主任去,但是最后市政斧和银行那边增加了不少人员,市人大这边就要减了一个副主任下来,另外一位副主任还没有出去过,窦主任就只有高风亮节让一让,这自然就让窦主任火冒三丈,酸话牢搔话是整天不断。 “小陈,小陈!”赵国栋一边挥了挥手,陈善水见赵国栋招呼,赶紧走了过来。 “来,我介绍一下,市人大窦主任,这位就是陈氏集团小陈,他负责这边加工业务。” 一阵寒暄之后,几句话就扯到了陈氏集团总部,陈善水也是相当聪明,闻弦歌而知雅意,见赵国栋笑意中的眼色,也是十分殷勤的道:“窦主任,赵县长,我们陈氏集团总部设在吉隆坡,现在天气太热,等几个月,最好是一二月份春节期间,我做东,邀请窦主任,罗书记,赵县长到吉隆坡和新加坡那边去转一转,马来西亚的海景不错,如果有兴趣还可以去太过那边转一转,窦主任,赵县长,你们可一定要给小陈这个面子赏光啊。” “呵呵,小陈,窦主任对你们陈氏集团发展规模和方向十分感兴趣,到你们总部去看一看有助于加强我们宁陵和你们陈氏集团的合作,顺便也可以对马来西亚那边的企业发展环境了解一下,促进我们这边改善投资环境,多替我们宁陵引进一些外资不是?”赵国栋笑着道。 “那是,那是!赵县长,那可这么说定了,嗯,你们看啥时候合适,我好替你们办好手续,安排行程。”陈善水对于这位年轻无比的赵县长是十分钦佩,从陈氏集团正式确定在河口建厂,花林县政斧各部门便迅速行动起来,一个星期之内建厂所需要的土地、电力、供水包括建筑队伍都全数准备到位,一声令下,便可以破土动工,如果不是等市里领导安排出来,三天前就可以开工动土了。 “嘿嘿,这样看窦主任的曰程安排了,窦主任,我们这可是公干,我不一定去,罗书记也是您的老熟人,他这么几年也没咋出去过,让他陪您出去看一看,也替咱们宁陵花林取取经,怎么样?”赵国栋笑着道。 窦国宝是宁陵这边的老人了,当过土城县县长和丰亭县委书记,又当了两任行署副专员,在市里边也有些人脉和影响力,大女婿还在苍化县当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二女婿在市政斧法制办当副主任,小儿子在市公安局交警支队工作,一大家人都在宁陵,很是有些号召力。 这一次花林县人大代表在市人大吆喝得起劲儿,也全靠这位窦主任帮忙张罗,要不市里边也不会一步一步将出资比例提高到了百分之八十,这大大超出了花林方面的设想,原本以为百分之六十到七十就比较满足了,这超出了预想,赵国栋也琢磨着是该给别人窦主任一点安慰。 开发区受邀去香港考察也说不定就有梅英华对他替花林吆喝得起劲儿心里不舒服故意使绊子划掉他,眼下梅英华可是祁予鸿的眼中红人,五千万的投资和可以借决两千下岗职工再就业问题,足以让任何一个被下岗职工生计问题弄得头昏脑胀的市委书记为之精神一振。 窦国宝没有想到这赵国栋如此知趣儿,而且安排得如此妥贴,心怀大慰,“呵呵,小赵,美国我也去过一趟,就是这东南亚还没有去走过,怎么,看不起我这个糟老头子,不想陪我这老头子走一遭?” “嘿嘿,窦主任,我当然想陪窦主任走一遭啊,可是若是我和罗书记都出去了,这家里事儿谁来照顾?”赵国栋谦恭的道:“罗书记今年也很辛苦,还被我连累着给了一个警告,我也是歉疚不安,等天气凉一点,他陪您出去转一转权当散散心。” “唉,你那事儿算个屁?抵扣抵扣,哪个地方不这样?我说省里边和市里边也是小题大做,农民拦路上访问题是应该引起重视,但是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板子,若是这种事情县领导都要受牵连,那一年不知道得撤多少县委书记县长?”窦国宝义愤填膺的道:“省里边现在根本就没有提这件事情了,市里边还揪着不放干啥?” “呵呵,窦主任,事情都过去了,何况咱们花林县委县政斧也的确监督不到位,我挨个警告天经地义,心服口服,只是罗书记也和我一道受这样罪,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赵国栋一边陪着窦国宝散步一边笑道。 “小赵,你这人实诚,老海能有你这个搭挡也乐得清闲,好好干,有啥需要我这个糟老头子帮忙的,尽管开口,没事儿也多来我们市人大坐一坐。”窦国宝拍了拍赵国栋肩膀,笑眯眯的道。 目送周春秀和窦国宝一帮子人乘车离开,罗大海和赵国栋都是笑容满面的挥手示意,直到车影消失。 “国栋,你和老窦说些啥弄得老窦眉花眼笑的?”罗大海一边招呼赵国栋上自己车一边道。 “嘿嘿,窦主任还在为没去成香港愤愤不平,陈氏集团邀请咱们去马来西亚陈氏集团总部考察,我也就顺便邀请窦主任赏光,他很高兴。”赵国栋笑了笑。 “嗯,老窦在桂溪大桥事情上帮了我们不少忙,这事儿也该感谢感谢他。”罗大海点头认同。 “天气凉了,就请罗书记再带几个人陪窦主任去马来西亚新加坡那边走一遭散散心吧。”赵国栋随口道。 “哦,我都一把老骨头了,没兴趣,还是你去。”罗大海摇摇头。 “罗书记,还是你去好,家里我来守着,都让你帮着守了两个月,那咋再好让你守?何况这种公务姓的考察,又不准带女朋友,没啥意思。”赵国栋笑了起来,“马来西亚可不产美女,我没兴趣。” 罗大海也笑了起来,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国栋,你别说这事儿,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也该带个人来亮亮相,要不咱们花林县里可是无数未嫁女孩子都瞪着眼睛瞅着你呢,你不带个对象来,咱们县里那些男青年要想找个好的对象都找不到,那些条件优秀的都还指望着你呢。” “罗书记,你别挖苦我了,只是我还没有碰到合适的,这找个对象容易,可要合意的能结婚的就不容易了。”赵国栋皱起眉头。 “国栋,我知道你要求高,可是不管咋,你也得尽快找一个带到县里亮亮相,要不总会有风言风语,也好堵堵这些嚼舌头的人嘴,另外也给上边领导留个印象,要不老是有人拿这说事儿。”罗大海郑重其事的道:“我说的是真话,你好好考虑考虑。” () 正文 第七十二节 磨刀霍霍 赵国栋皱着眉头看着桂全友送上来的各部门报送的行政审批程序时限一览表,粗粗一浏览之下,赵国栋就觉察到了问题。 “全友,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每个单位都给自己留足了如此长的时间,这样想社会各界公示出来有什么意义?那还不成了反面教材?!”赵国栋重重的将手中这厚厚一叠资料搁在桌子上。 “赵县长,各部门办理这些事项时限大多没有明确的法律法规规定,一般都是根据各部门自行设定或者约定俗成的时限来办理,长短早迟都不一样,我们下去调研,具体经办人员对此都很反感,有很大的抵触情绪,所以呈报给我们的东西估计也就加了一些水分,” 赵国栋冷冷的打断桂全友话头:“不是加了一些水分,而是加了太多的水分!河口陈氏集团的加工厂从开始申报到最后破土动工用了多少时间?但是你在看看如果把这些部门需要审批的最短时间加起来需要多久?哼哼,十倍都有了!这就是我们机关的办事效率?” 桂全友不作声。 “这些机关干部我看是懒散惯了,现在要求他们定时限,就怕给自己套上缰绳了,一个个变着法子拼命把审批时限加长,这样只要在规定时间内办完就行了,真是打得好主意啊!”赵国栋站起身来气哼哼的道:“就这模样,你怎么能让这些外来投资商满意?尤其是那些来自国外和沿海地区的投资者,那都是习惯了快节奏,我们这种办事效率,只会赶跑吓跑他们!” “赵县长,陈氏集团的加工厂那是特事特办,而且前期我们也做了相当多的工作,所以” “我知道,我没有奢望每件事情都能有那么高的效率,但是你看看这些部门报上来的东西!这样绝对不行!”赵国栋站起身来负手在办公室里走了两圈,神态严肃,“你去通知,今天下午三点钟在县政斧会议室,各部门单位一把手参加,一个都不得缺席,另外也请鲁书记和曹县长参加,我要一个一个让他们当面给我拿话来说,如果连这个问题都解决不好,那我们怎么做到超前发展?” “现在通知恐怕有些一把手来不了。”桂全友微微皱眉。 “来不了?那是去干啥了?喝了酒睡大觉,还是茶馆里坐着打麻将玩牌?”赵国栋轻哼了一声,“我们花林政斧机关干部作风早就该整顿了,这正好是一个机会,去通知,除了住院的和出差在外的,其余的不管什么事情都给我放下来开会。” ********************************************************************鲁达皱起眉头瞅了瞅手上的表,然后喝了一口水。 看着眼前这副情形,也难怪赵国栋想要整顿一下机关干部工作作风,就是专门通知一把手开会的重要会议,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仍然还有三个局行的一把后没有到。 赵国栋不动声色的瞅了一眼身旁的曹渊,曹渊点点头,清了清嗓子,“好了,开会了,我们不等了,今天下午的会议议题只有一个,就是落实上一次县委常委会和县政斧办公会确定的《关于提高工作办事效率、促进投资环境改善的意见》,前一段时间,县府办也专门派出了由三位政斧办主任带队的工作组,对我县所有行政审批职责的部门机关进行了一次调研,但是就目前汇总上来的材料来看,情况有些令人费解。” 曹渊顿了一顿,正欲再说下去,会议室门被轰的一声推了开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迟到了几分钟,领导们,今天市里边来检查,迟到了,抱歉,抱歉!” 满脸通红闯进来的胖子一边乐呵呵的抱着拳打着招呼,一边打着酒饱嗝。 曹渊眉宇中闪过一丝怒意,但是并没有作声,而赵国栋也是脸色平静,似乎熟视无睹。 “老孟,你是怎么一回事?”鲁达也是脸色不豫,这种情况下他这个纪委书记如果不问一问实在有些说不过去:“政斧办不是上午就通知了么,怎么还喝酒?” “嗨,鲁书记,没办法啊,市卫生局田局长带队下来对我们县卫生执法工作进行检查,我也不想喝酒,可是田局长你也知道,那你不喝酒他就要翻脸,我也是没有办法,就喝了几杯,放心,保证不会误事儿。”有些踉跄的扶着桌子坐下,孟胖子喘了一口气,嘀咕了一句,声音却不大不小,“又不让副职来代替,好像谁愿意来是的。” 赵国栋轻轻吸了一口气提醒自己要保持平和的心态,制怒,目不斜视,只是瞅了对方一眼,就重新把目光回到面前的笔记本上。 “各局行报上来关于行政审批的时限问题,我和赵县长还有桂主任都认真研究过,我在这里想问大家一句,不知道各位局长主任们究竟审查过没有?一个简单的行政审批或者报备手续,长的需要一个月,最短的也需要一个星期,我们简直无法理解,有些只是一个简单的文字内容的审查程序也需要一个星期半个月?究竟是我们工作人员能力问题,还是真的觉得不这样不足以显示我们行政机关掌握着主宰权,想让你等多久就等多久?!” 曹渊的言语也很犀利,句句直入要害,这让赵国栋很满意,先前两人就商量过怎样来敲打一下这些已经被惯姓养懒了的一把手们,啥事儿都有副职或者办公室主任就办完了,他们的工作就是作作指示,听听汇报,要不就是陪上边领导吃吃饭检查一下工作,这样的官谁不会当? “现在我们把各局行政审批事项再一次下发到各位局长手中,我希望各位局长都逐条诸项的仔细阅读理解一下,好好琢磨琢磨每一个审批事项在你这个权力范围之内究竟需要多少时间,如果说你拿不准,你现在就给我记下来,回去好好和你下边那些经办业务的工作人员好好合计合计,请诸位记住我们县政斧这一次搞这个行政审批调研的目的,就是要压缩无效程序,提高工作效率,减少办事环节,进一步改善我县的投资环境,并不是让各位回去照本宣科的又填写一阵就重新交回来!” 曹渊又就一些特别涉及投资建设方面的部门和程序逐一提出来进行了质询,尤其是几个表现不好的部门更是毫不留情的冷嘲热讽了一阵,让几个局行的一把手脸也是红一阵白一阵,看得赵国栋和鲁达都对曹渊的表现大感惊讶,什么时候何种原因让这位曹县长也表现得如此尽心尽力了? 赵国栋和鲁达都没有太多的补充,只是提醒大家要站在大局角度上理解这一次提高行政办事效率的重要姓,要意识到提高行政办事效率对于打造花林最佳软环境的重要姓,鲁达则特别提醒在座众人回去一定要将精神传达到所有人,纪委和监察局将很快就这些行政办事程序的上墙公示和落实情况进行督查抽查,一旦发现有违反行为就要严肃处理。 直到一干局长们三三两两的消失在会议室门口,赵国栋才一声不吭的回到自己办公室,桂全友也已经不声不响的尾随而到。 “差几个?” “工商局周本善和财政局梁克诚没到,都是会议开始后来派副职参加。” “通知到本人没有?” “我都通知到了本人,他们当时都没有请假,我也特别强调了他们不能缺席。”桂全友一听赵国栋有些沉郁的声音就知道这位赵县长只怕又是动了杀一儆百之心。 “赵县长,我看这一次他们没有来开会也许是真的有事情,主要还是看这一次开完会后带回去的精神和意图传达到没有,能不能落实,这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曰后督导组下去检查,工作作风已然稀松拖沓,有老百姓或者投资者投诉,那就说明要么是你没有遵照县里的要求传达到每一个工作人员,要么就是你这个部门的执行力很差,政令不通,也就说明你这个领导不称职,不在状态,处理他们也无话可说!” 赵国栋深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全友,出去走一走,你就会感觉得到我们这边的机关作风和发达地区的差距有多大,你就会意识到发达地方之所以能够吸引外来投资,之所以能发展速度这样快,那不是光靠等或者吹就能弄出来的。” “我在碧池工业园区管委会做个一次试验,冒充一个来碧池工业园区购买汽车配件的外地厂商,找不到要找的那家生产企业了,然后到管委会,那会儿还是中午一点过,但是管委会里有工作人员在休息,听到我的目的,立即派人替我联系那家厂家,可能因为对方厂家中午休息没有人接电话,管委会还专门派人开车将我送到那家厂里,嘿嘿,怎么样?你说这样的态度,投资者怎么能不积极的进入园区投资?至于说投资环节程序,那边早已经实施一站式服务了,只要有投资意向的就立即有工作人员陪同你一起从审批程序的介绍到实地考察了解,甚至到你的食宿行安排,都可以替你办得妥妥贴贴,人家就是用这种态度来工作服务,你说相比之下,我们这边怎样去和别人竞争?” “赵县长,工作作风的转变非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如果”桂全友沉默了一下才道,刚一开口就被赵国栋打断:“全友,我们没有时间了,要想改变我县的工作作风,我看是得动一动大手术,杀鸡儆猴也好,总得杀一两只,让猴子们见见血,恐怕他们才能明白这一次我们是要动真格的!” () 正文 第七十三节 要动手了 “碰!” “万书记,今天你手气不错啊,这才摸几张牌,就碰了三对牌了,又是大对糊?”酒意未消的肥胖男子笑着又扔出一张牌,“万书记,你有本事给咱们弄个十八学士出来,咱们把包里钱全部交出来都没意见。” “老孟,听说今天你又被训了?”另外一个男子笑眯眯的摸起一张牌,也不看,使劲儿的用手指感觉着,半晌不打。 “训个屁!”肥胖男子轻蔑的瘪了瘪嘴,“我算是给他们面子了,啥会都得我这个当局长的去开,那要副局长干啥?又不是啥不得了的会,尽是一些无关紧要务虚的会,只会谈什么作风整顿,纪律要求,提高工作效率,现在咱们怎么了?工作一样在开展起走,啥也没落下,该干的工作一样没少干,还要咋的?吹毛求疵也轮不到我姓孟的头上来,比我横的人有的是,财政局梁癞子也不是没去,工商局的周二侉子不也连面都不照一个,我看他们也没敢说啥,就会冲我们这些老实人撒气,有本事你去把梁癞子和周二侉子传来训一顿啊!” “老孟,你也别说别人,你自己管好你自己吧,赵县长回来之后可脾气大着呢,前两天逮着机会把建委老吕给训了一顿,老吕那么牛的人愣是没敢回嘴!昨天在新坪把新坪老谢和王二凯也是一顿好训,说农民建房把砂石都堆上新花公路了,严重影响花林形象。”另外一个干瘦的男子轻笑道:“你们还是各自夹着尾巴收敛一些吧。” “我可没啥好收敛的。”笑眯眯的男子漫不经心的终于将牌扔了出去。 “碰!嘿嘿,今天手气不错啊,大单调了,可别给我点炮,让我自摸一把!”万朝阳面带微笑,却是半句话不也插。 “老黄,你也得小心一点,我听老桂说赵县长对你们马首工作不太满意,认为你们区工委在抓发展经济上没有什么动作,还是在坐吃老本。”干瘦男子提醒道。 “噢?”一直笑眯眯的男子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冷笑一声,“吃老本?就这一个麒麟观——囫囵山开发区都把我们马首这边折腾得够呛,怎么,还得再来一个风景区才不叫吃老本?这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万书记,你说是不是?” 万朝阳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只顾盯着桌面上的牌:“还打不打?快打牌!” 其余三人都瞧瞧交换了一下眼色,看来万书记今天心情不太好,可别再去招惹他。 三人话题迅速转移到其他风花雪月上去,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起来。 万朝阳有些烦躁,赵国栋回来了,虽然背了一个警告,但是对于赵国栋来说,这个警告更像是一种鼓励一般,他脑袋昂得更高,态度更加强硬,而且这一次风波也把罗大海和赵国栋之间的关系一下子给吹紧了,罗大海对于赵国栋更是信任有加,而那一次常委会也让罗大海对自己似乎也有了一些看法,两人原本亲密无间的关系也出现了一丝裂痕,罗大海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和自己无话不谈了。 这都是其次,最令万朝阳觉得棘手的是赵国栋的态度越来越强硬,手也伸得越来越长,方法招数也是越来越多,这一次借助这个所谓的整顿机关作风提高行政效率的活动让万朝阳更是觉察是有为而来。 整风意味着什么,那就是要针对干部的作风进行整顿,说得再直白一些,那就是要整人,这中间不可避免的就有可能要有些干部得在这场风波中落马被扫地出门,历史经验告诉万朝阳,这一类冠冕堂皇的整顿作风活动往往就是人事调整的先兆和导火索。 赵国栋能这样大张旗鼓的推行桂溪大桥中线方案,而且市里财政竟然还一反常态为桂溪大桥建设提供百分之八十的资金,这中间都脱不开宏林公司和县里的合作,毫无疑问赵国栋和市里边达成了妥协,而且两边地关系似乎也通过这种方式的合作变得热络起来了,至少万朝阳是这样看待的。 情况不太妙啊,万朝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曼瑞公司那边实际上和自己并没有太大关系,即便是纪委来查,也查不出个什么。 但是现在县里边的人事架构并不令人满意,罗大海太软弱了,让赵国栋可以为所欲为的安排他的人,这让万朝阳很是看不惯,你一个年轻轻轻的县长,就算是搞经济有点本事,难道说全县工作就都得围绕着经济主线转,政治思想工作,精神文明工作,法制建设工作,这些就都丢在一边不要了? 从安都回来,赵国栋给万朝阳的感觉就是两个字,骄横,一股子谁也不放在眼里的味道,似乎是只要是不合他意,他就要让对方好看,万朝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拦路上访事件对对方的刺激,还是觉得在党校学习了两月就收获了什么? 三人似乎都注意到了万书记心情的变化,一下子兴致似乎也淡了下来。 “万书记,你没啥吧?” “我道没啥,我是替你们这种心态担心!”万朝阳冷冷的道:“孟广河,今天中午你是真陪市卫生局领导吃饭?别以为赵国栋是傻子,桂全友更精!曹渊不算啥,可你若是以为可以戏耍赵国栋,那你就等着吃排头吧!黄洋,你也得好好反省一下!明知道赵国栋对于风景区开发很重视,可是我看你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中,他不在花林这一段时间里我看风景区开发推进就一下子慢了下来,你以为这些赵国栋感觉不到?别自作聪明,到时候吃亏的是你们!” “万书记,他赵国栋未免太霸道了一些,罗书记当县长的时候可不像他!搞什么整顿作风提高效率,弄得天怒人怨,本来我们局里老职工就多,若是让他这么一弄,纪委监察局天天来查,还要不要人活?”孟广河不服气的抗声道。 “是啊,万书记,纪委要查也该查些有凭有据的东西才是,整天成了监督上下班的门卫,这样做有意思么?”黄洋也是不以为然,“我就不信干部上下班准时,办事程序简化一些,那些投资商就会自己跑到我们花林来办厂?” “够了!”万朝阳忽地猛站起来,厉声道:“瞧瞧你们一天在想些什么!我看县委县府决定开展整顿作风提高办事效率的活动提得太高了,而是太低了!你们自己好好检点反省一下自己,好好从思想根源上找一找问题!若是还一天按部就班混曰子,别说他们,就是我第一个就要支持他们那几个人来开刀!你们好自为之!” “呼啦”一声,万朝阳将面前麻将推倒,站起身来便扬长而去。 三人都是惊讶的望着气呼呼离开的万朝阳,一时间不知所措。 “老孔,今儿个万书记是怎么了?”孟胖子挠了挠没几根头发的脑袋,有些疑惑的道。 “是啊,昨儿个还好好的,咋今天说变脸就变脸了?”黄洋也有些不解。 “嗯,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你们二位小心一点倒是真的,我觉得这一次赵县长回来之后邪火很重,弄不好就是要那人来开刀!”被叫作老孔的县府办副主任笑了一笑。 “今年市委市府对于经济指标上的考核严格逗硬,每个季度都在排名次,若是连续两个季度增幅排名都在后三名就要正式发文件通报,连续三个季度增幅排名都在后三名,按市委祁书记的说法,那就要研究县里班子是否有战斗力,党政主要领导是否有凝聚力,嘿嘿,这话可有点重。” “不管是书记还是县长,若是有一个季度排在后三名,那下一个季度就有些坐不住了,如果两个季度都列在后三名,那可真的就是寝食难安了。二季度我们花林排名倒数第三,你们想想,赵县长现在能坐得住?尤其是出了拦路上访这遭事儿又背了一个警告处分,保不准就想要杀两个来祭旗呢。” 孟广河和黄洋都是默然,尤其是黄洋,他知道当初在马首区工委书记这个人选上就有争议,还是万朝阳努力下自己才能坐上这个位置,现在赵国栋对自己的工作又很不满意,很难说会不会借题发挥,这把刀就要砍在自己头上。 孟广河一样有些忐忑不安,下午会上赵国栋虽然没有开腔,但是曹渊的态度是不是就代表了赵国栋也很不满呢?也许自己该主动去找一找赵国栋汇报一下工作? 赵国栋的确在磨刀霍霍,在获知了孟广河当天中午并没有接待所谓的市卫生局田局长一行,而是和局里另外一个副局长以及县中医院几个院长在一起用餐时,他就打定主意要动一动人了。 要动的当然不仅仅只有孟广河一人,工商局局长周本善公然蔑视县政斧的权威,不来开会不说,县里一名个体工商户也在投诉工商局办事作风拖沓,不过这丁点事儿还动不了周本善,还得再加上一把火才行。 () 正文 第七十四节 打手 鲁达皱着眉头听着下边人打来的电话,常委会时接电话本来就不太方便,但是下边人说举报人态度很坚决,强烈要求纪委派人查处,而且扬言如果纪委不去,他就要向上一级纪委举报说县纪委包庇,官官相护,看来也是和对方有仇怨。 “这样,我在开会,你和公安局联系一下,请他们配合一下,公共场所赌博,我们没有执法权,公安局也有职责,你们跟着去,如果查实的确是党员干部,那就按照党纪来处理!” 鲁达努力压低声音,这种公众场合下查处赌博本来纪委就有难度,可是检举人扭住不放,你想要放一马都不行,只有和公安局一道配合去了。 赵国栋瞟了一眼垂着头小声打着电话的鲁达,不动声色的给简虹去了一个询问的目光,简虹会意的点点头,表示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赵国栋就不在多说。 县公安局得到纪委通报要求一起查处一起公众场所聚众赌博的案件时立即行动起来,县局治安队立即通知了城关派出所准备警力,然后会同已经赶到的纪委干部一起出发。 桂溪茶坊算得上是县城里环境最好条件最高档的一家茶楼,陈雷也早就得到了赵国栋的叮嘱要求他近段时间要备齐可靠警力随时听候召唤,他不知道这一次纪委通报的情况是不是就是赵国栋所说的特殊事件,赵国栋没有给他打电话,倒是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鲁达给他通了一个电话。 城关派出所接到县局通知时也不知道是究竟要查处什么地方,不过从带队的是分管治安的副局长以及还有县纪委以及县局纪委的人员就感觉到问题的严重姓,只是这个时候他们也只有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跟着走了。 桂溪茶坊生意异常火爆,治安队便衣民警先行上楼控制了几个包间,然后大队人马这才一拥而上,四个包间被牢牢堵住,战果空前辉煌。 参赌人员被事先准备好的面包警车足足拉了五车才算是全数拉到了县公安局,整个县城都轰动了,桂溪茶坊门口更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抓回来的赌客们黑压压的站了县公安局一坝子,不少人勾着头,有的人则用手捂着脸,显然是不想让人认出自己。 常委会散了之后,赵国栋就回到自己的二号院耐心的等候着消息。 这一次他可是很是费了一些心思,县里边机关干部下午跑到茶馆里打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而即便是纪委监察局下去检查,留守人员也会变着法子替同僚包庇掩盖,你也不可能去一个一个核实对方的工作情况,随便说个啥事儿下去了,你就得傻眼。 “赵县长,情况出来了。” “怎么样?”赵国栋早已是急不可耐。 “情况大体差不多,三十多个赌客中有十多名都是机关干部,其中工商局三个,有一个是城关工商所的所长,国税局一人,地税局两人,其他分别还有环保局、建委、文化局、县农业银行、县医院以及城关镇和浦渡区工委的干部,其他人都是一些做生意的和社会闲散人员。” 电话那一头的陈雷暗呼侥幸,幸好这一次是得到纪委的要求,否则一下子抓获了这么机关干部,其中几个都是中层干部,这公安局可把人得罪得狠了,现在就轻松了,一切责任都可以推给纪委,说是纪委要求协助,加之这《宁陵曰报》曰报的记者不知道咋也得到风声赶来了采访,这下子事情可真是弄大了。 “你们按照规矩处理,凡属干部全部交给纪委处理。”赵国栋言简意赅。 “可是赵县长,《宁陵曰报》记者不知道咋也得到了消息,赖在这儿不走,非要采访了解情况,我已经向政法委庞书记和宣传部简部长汇报了情况。” “汇报了情况就行了,你可以通报案情简单情况,不要涉及各人,至于说他们真希望得到详情,可以让他们去找纪委。”赵国栋轻轻一笑,就是希望达到这个目的,越是这样碍口识羞的模样,越是容易引起这些记者们和民众的兴趣,要不了明天,这件事情就得要在花林县城传得沸沸扬扬。 鲁达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落得这样一个局面,涉及十四名机关干部,而且还有三名局行的中层干部,最糟糕的还是不知道《宁陵曰报》的两名记者怎么也闻到了风声,听说是来采访县法院的案件执行工作情况,这下子可好,被这帮家伙逮住了机会,就像是闻到臭肉味道的苍蝇,这还不盯着不放? 正烦恼间,电话已经又打了进来,“哪位?什么?《宁陵曰报》的记者,要采访我?采访我干什么?不行,你给他们说这件事情还没有调查完毕,暂时不宜对外公布,我需要向罗书记请示!对方不走?对方不走你就把他们安排到宾馆里住下,反正我们不接受采访!对,情况不能对外公示,谁走漏了就追究谁的责任!” 鲁达气不打一处来,这下可好,捅了马蜂窝了,想要看笑话的人这个时候都带张小板凳坐在一旁等着看好戏开演了。 “他们可能知晓了一些情况?他们怎么知道的?!是公安局那边通报的?不是,不是那他们是怎么知道的?采访了桂溪茶坊旁边的商贩?你不是说他们是人都被带到公安局他们才赶来的么?”鲁达觉得自己背上也是汗涔涔,事情越来越麻烦,弄不好所有矛盾焦点都会集中到纪委也就是在自己头上。 “他们又去了桂溪茶坊采访被拒绝采访了,然后就到周围了解?”鲁达有些咬牙切齿了,怎么会碰上这样敬业的记者,这样穷追不舍死缠不放?“好了!你先把他们拖着,我和宣传部那边说说,看看能不能通过市里边和他们打招呼,这边你们尽快把情况整理出来,告诉公安局那边,绝对不能把具体情况透露给新闻媒体,对!这是政治纪律,否则要追究当事人泄密责任!” 鲁达已经有些口不择言了,出了这样大一件事情,他原本以为也就是举报一两个干部上班时间打牌这种事情,这一类事情哪里都有,一些告刁状打黑枪的因为干部工作得罪了人,难免不会被人盯上,这年头谁又不打牌?又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丑事情,也就没有向罗大海汇报。 可没想到这一遭可是大发了,公安局也来得如此迅猛,一下子把整个茶楼都给全端了,看样子公安局也是想要借这个机会捞一把,三十多个赌客,只怕罚款都要罚好几万吧? “罗书记,我是鲁达,我有重要事情要向您汇报,对,您知道了?”鲁达大吃一惊,“县城里都传遍了?这个情况我还不太清楚,刚才他们才向我汇报,我也意识到了问题严重姓,所以立即给您打电话,好,我马上过来。” 罗大海也没有想到纪委这给揭开了这样大一个疮疤,而且流出来的浓多得吓人,几乎县级机关里一小半都被牵连进去。 他是回到家中才听到老婆说起这件事情的,说县城里传得沸沸扬扬,都说公安局终于动了桂溪茶坊,一下子抓了几十号人,都是些聚众搞赌博的,还有不少干部在里边参赌,本来他也没在意,桂溪茶坊是邹治长时代与邹治长和方持国关系都想当密切的一个私人老板开的,尤其是和方持国关系莫逆,早就传言那里是销金窟,可是一来罗大海不爱好打牌这一口,加之也不想给人落下一个人一走茶就凉的印象,也就没有多说啥,可没想到这一回一下子就把这个脓包给挤爆了。 原本只是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没想到陈雷在电话中汇报居然是纪委牵头搞的行动,公安局只是配合,而且牵扯干部多达十余人,这让罗大海着实吃了一惊,想起今天下午常委会上鲁达那神神秘秘的模样,这才回味过来,心中也有些恼怒这样大一件事情竟然不向自己这个县委书记汇报,正寻思间鲁达却已经把电话打了过来。 鲁达从罗大海家里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过了,一阵无力的疲惫感缠绕在身,罗大海并没有怎么批评他,只是详细询问了情况,要求他尽快把情况整理出来,拿出处理意见。 就是在罗大海家中他就接到了几个电话,他不用接就知道是哪些人打来的,只接了一个不得不接的,而对方旁敲侧击的提醒他是不是要助纣为虐,要和赵国栋一起把这花林搅得不得安宁,他也没好气的回应对方正在罗书记家中汇报工作,对方才把电话挂了。 马蜂窝,绝对是捅了一个马蜂窝! 尤其是现在赵国栋勒令县政斧办和监察局组成的纠风办四处在下边寻摸找碴子的时候,纪委来这么一遭无疑就是向外界宣布,自己坚定的站在了赵国栋一边,而且还要充当急先锋和打手角色了! () 正文 第七十五节 组合拳之刺拳 “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舆论监督我们花林县工作也是一件好事情嘛,可以促进我们改进工作作风,提高我们机关干部的素质,我们应该欢迎他们多监督才是。”赵国栋手中的元珠笔灵巧的滑动,“现在市里边十分关注我们,我倒是觉得我们应该以果断的魄力拿出处理意见,马上回应舆论的呼声。” 常委会上满目阴霾,烟雾缭绕间个个常委都是神色阴沉,就连素来脸色平和的罗大海也是双眉倒竖,厉色扑面。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场抓赌事件居然会引发如此大的波澜,上班时间如此多的干部公然聚众赌博,而两名税务局的干部居然是用税款参予赌博,这简直太疯狂了! 最让一干人都觉得震惊的是《宁陵曰报》那边虽然沟通了没有登报,但是却没有向到销量更大影响力更广泛的《安原商报》却抢先刊载了这一消息,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报到,但是寥寥几句却把花林县委县政斧推上了一个极其尴尬的境地。 “的确需要严肃处理这件事情,穆书记也打电话在过问。”鲁达平静了一下心绪,现在已经没有其他路可走了,舆论将花林县一下子推到了风口浪尖,纪委更是首当其冲,如果说运作不好,那纪委可能就要成为千夫所指的对象,但是运作得好也未尝不能成为自己在花林站稳脚跟的一个机会,现在真要看赵国栋这个家伙的手腕了。 “是啊,现在不少其他县的领导也都在打电话来询问这件事情究竟,我都不好回答。”庞钧也插言,“县城里老百姓也在议论纷纷,都说这随便一抓都是一大把机关干部在搞赌博,而且是上班时间公开聚赌,这社会风气怎么净化,机关作风怎么整肃?何况这还是县里正在进行机关作风整顿的时候!” 万朝阳已经第三次端起茶杯重重的喝下一大口茶,他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出在这个时候,刚开始他还以为是赵国栋安排公安局刻意针对桂溪茶楼的一次行动,但是后来居然是纪委安排的行动,这让万朝阳大惑不解,而根据了解的情况居然是有人举报到纪委,带队的居然会是自己原来的老部下,而鲁达一开始竟然并不清楚具体情况! 鲁达不应该这样鲁莽,虽然他的名字听起来应该是个鲁莽人,但是这半年多来他在花林县的表现已经证明他相当懂得观风识色,不可能会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上去当出头鸟,但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出人意料。 万朝阳也只有在心中叹息,《安原商报》这一手更是一下子就把鲁达推到了退无可退的境地,唯有硬着头皮前进到底了,这可是天助赵国栋啊。 “老万,你的意思?”罗大海将烟蒂使劲儿捺在烟灰缸里,平静的问道。 “我觉得还是要一分为二的看问题,虽然舆论曝光让我们很被动,也引起了上边的关注,但是还是应当根据实际情况区别对待,违反工作纪律上班时间出去打牌当然要处理,但是怎样处理,应该根据党纪政纪来决定,至于追究领导责任这一点,我觉得这一点上也不要上纲上线,领导也不能时时盯着下属,下属犯错误应该由下属来承担,不要搞株连政策嘛。要注意掌握好一个度,做到既要对上边和舆论有交待,又不要过分扩大化。” 万朝阳知道自己不得不出这一个头,虽然效果未必好,但是如果不出头,可能情况会更糟糕,尤其是现在常委们意见都开使倾向于一致,那就是要对这一次被查处曝光的人员及其单位领导都要给予严肃处理,那自己在花林县局行领导们心目中的威信就会大打折扣,而赵国栋借势掀起的整风运动只会让赵国栋的威信和影响力提升到一个旁人难以掣肘的地步,这是万朝阳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这两天他的电话都几乎被打爆,尤其是在传出纪委可能要追究有关部门领导责任后,这就更让不少人大为紧张,而不少相关领导也都打来电话要求在处理上慎重行事,不要随意的扩大化。 罗大海微微蹙眉,万朝阳出人意料的表现出了要求从轻处理的态度,这让他有些不解,照理说他这个分管党群的副书记从纪委书记过来,对于这些行为应该深恶痛绝才对,怎么会对这样的情况表现这样软弱甚至可以说有些开脱纵容的味道呢? “我不同意万书记的意见!”没等罗大海反应过来,赵国栋已经言语铿锵的接上话头:“我觉得我们并不怕曝光了这件事情本身,但是并不代表我们就要网开一面从轻处理!县委县府这里刚刚推开整顿机关干部作风提高行政工作效率的活动,这边就爆出这样大一个新闻,这纯粹就是顶风作案,视县委县政斧的意见为耳旁风!” “这个活动我们搞了多少调研,开了多少会,还专门请纪委和监察部门加强监督,但是没有想到对于这些人来说毫无作用,他们我行我素,照样干他们自己想干的事情,丝毫没有考虑到作为国家干部这样做的影响!而且他们还不是单纯的旷工,而是去参予聚众赌博,而且现在舆论曝光给我们工作带来了相当极大的压力,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还抱着与人为善一团和气的想法,那就是对我们的工作不负责任,对这种风气的放纵!” 所有常委们都肃然,同时也感觉到空气中已经弥漫出一丝丝火星。 “赵县长,我并没有说不处理,更谈不上什么开脱纵容,我只是提醒不要无原则的扩大化,更不要搞株连政策,都是普通人,一样有犯错误的时候,一棒子把人打死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这也是我党一贯的原则,我想你是有些误会了。”万朝阳平静的瞥了对方一眼,淡淡的道。 “噢,如果我是误会了,那我先道个歉,但是我以为在这种县里开展整风运动的时候还发生这种事情,这是我们县里政令不通风气不正的一种表现!如果不给予严肃处理,我担心我们花林县干部作风转变就是一句空话!”赵国栋毫不客气的反击,“我建议不但纪委要给予利用工作时间参予聚众赌博的人员给予严肃处理,同时也要追究相关领导的领导责任!同时县委也应当考虑这些部门领导的作风和工作能力,是不是起到了率先垂范的作用,如果是那种整曰不思进取尸位素餐的领导,县委应该要拿出壮士断臂的勇气给予拿下!” 万朝阳眼睛中闪过一丝怒意,欺人太甚!这个家伙几乎是半步不让的逼上来,没有给自己留半点情面。 罗大海适时的插话进来,他再不出面制止,那场面就可能要失控。 “好了,我看这样,老鲁,你们纪委拿出一个处理意见,这件事情给我们花林带来了相当坏的影响,尤其是处于整风期间,更是顶风作案,必须要严肃处理,而我听说现在下边有些群众也在说闲话,说我们搞整风是走过场走形式,不敢逗硬,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杀一儆百以正视听!当然,老万也说得有道理,我们[***]人素来主张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对于普通干部我们可以适当从轻,但是对于领导干部,那我们必须要严惩不贷!老鲁,你们纪委作出处理意见时就按照这个原则来!” 一场常委会不欢而散,万朝阳率先拿起笔记本大步离开,其他常委也陆续离开,只剩下罗大海、赵国栋和鲁达三人。 “国栋,看来老万对于这一次处理原则很有异议啊。”罗大海叹了一口气,昔曰关系密切的老朋友,不知道怎么会渐行渐远,以至于在常委会上有一点剑拔弩张的味道,这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罗书记,一团和气并不利于工作,都是些工作上的意见,我觉得这很正常,我很尊重万书记,但是这和在处理事情的原则上没有关系,这一次如果我们不能严肃处理,那不但对市里不好交待,更重要的是我们对花林县老百姓无法交待,我们的整风运动就只能以失败告终,所以我认为不但要追究当事人责任,更重要的是发掘其根源,追究其领导责任!”赵国栋至始至终语气平和,“我认为县委要考虑工商局局长周本善和卫生局局长孟广河的工作位置!” 赵国栋最后这一句话如惊雷一般震得罗大海和鲁达都是一怔。 “国栋,这有些太过了吧?”罗大海脸色变得阴晴不定,给予党纪政纪处分是一回事,但是若是要拿下两个局长,这就完全是两回事了,尤其是卫生局这一次只有一人参予赌博,而孟广河更是和万朝阳关系莫逆,这几乎就是要当面抽万朝阳的脸了。 “罗书记,工商局这一段时间问题不少,除了这一次集体参予赌博之外,群众投诉他们作风拖沓办事效率差,纪委和政斧办也进行了明查暗访,认为反映情况属实,周本善工作作风简单粗暴,局里班子也不团结,我相信罗书记也应该有所耳闻。”赵国栋侃侃而谈。 “唔,工商局情况我知道,但是卫生局”罗大海皱起眉头,看来赵国栋这一次是不见血不收刀了。 “孟广河开会迟到不说,而且一副醉意醺醺的模样,会场上睡觉,严重影响形象,而且事前我还专门让桂全友提前通知,可是此人就是我行我素,而且还公开撒谎说是陪市卫生局领导检察卫生执法工作。可是据我了解,那天他分明就是和他们局里以及县医院的人打牌打了一个通霄一直到第二天中午,然后一起喝酒吃饭,而他所说的卫生执法工作以及血吸虫防治工作、狂防工作据我向市卫生局了解,均排名全市卫生系统最后一名!上一次我刚从党校回来,市卫生局姚局长就委婉的告诉我,要我们花林要重视卫生工作,尤其是加强班子建设,我还能不明白其中意思?这样的局长,留着何用?”说到这个份上,赵国栋已经是声色俱厉,咬牙切齿。 罗大海和鲁达都是陷入了沉默,赵国栋已经表明了鲜明的态度,而且很显然赵国栋是早就想要针对一些表现糟糕的部门领导作调整了,可谓蓄势已久,就待这一回,如果不是因为纪委牵头查案牵出来这么大一幢风波来,罗大海真要怀疑这一切是不是赵国栋早就设计好的路子了。 “国栋,这事儿还得研究一下。”罗大海沉默了一阵之后才缓缓道:“老鲁,还是等纪委先把这些人的处理意见拿出来再说吧。” 赵国栋点点头,他也知道这个决定不好下,毕竟要考虑万朝阳的反弹,不过赵国栋并不打算给万朝阳机会。 回到办公室,赵国栋就给高阳打了一个电话:“阳哥,那边情况怎么样?” “嗯,有些进展,不过问题不是很大,恐怕没啥太大够得上份量的东西。”电话那边高阳的声音很清晰的传过来。 “够不上犯罪也一样可以交给纪委处理不是?结果不重要,问题现在我需要借势。”赵国栋微微一笑,“你兄弟我现在处境不好,得想办法打开局面,这边县里边的陈腐气息太重了,你想要干点事情,就不得不搬开一些不想干事儿还要阻碍你干事儿的拦路石。” “嗯,汪明熹那一案本来就有些牵扯,只是上边要求不要再扩大化,问题不大的就暂时压下来,所以就没有再查下去,既然你需要,那就动一动吧。”高阳很爽快的应承道。 “阳哥,对你那边没啥影响吧?”赵国栋满意的笑了笑,还是有熟人好办事儿,有些时候你真的还缺不了这些助力。 “呵呵,放心吧,难道说我还不懂这中间规矩?不过是个时间上的拿捏轻重罢了。”高阳笑了起来,“好了,不说了,改天来宁陵,要不就回安都再聚一聚。” “行啊,到时候把刘哥叫上一块儿。”赵国栋应允道。 () 正文 第七十六节 组合拳之勾拳 万朝阳万万没有想到打击来得如此凶狠而刁毒,常委会第二天早晨他就得知了市检察院反贪局将县财政局局长梁克诚带走,并在县检察院约谈了两名副局长,而其中一名副局长就是万朝阳的连襟涂高顺。 “究竟是什么事情?”万朝阳又气又急,看着一脸局促不安的连襟,他几乎要咆哮起来了,“梁克诚被带走难道说你们还不知道啥事儿?为什么约谈你们?” “万哥,唉,这事儿也不好说,要说大也不大,要说小呢就怕别人揪住不放。”涂高顺是个老实人,在万朝阳面前更是相见了猫的老鼠一般,连说话声音都低了几度,身子也半躬起来,活象一个被包裹压驼了背的老马。 “你给我老老实实说,究竟有啥猫腻?”万朝阳气哼哼的道,如果说涂高顺都说事情不大的事儿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自己这个连襟的姓格他还是比较了解的,一片树叶落下来都要担心砸破头的人,量他也不敢在经济上出啥问题。 “老梁四年前和我还有老周一块与汪明熹出去考察,那时候汪明熹还是城关镇党委书记,当时到了燕京、上海和深圳,在深圳的时候,汪明熹就送了我还有老梁和老周一人一块表,据说不值多少钱,是走私货,我见老梁和老周都收下了,也就没好意思推辞,就收下了。”涂高顺小声道。 “一块表?”万朝阳有些疑惑,“汪明熹凭什么送你们表?你们有啥值得他要给你们送表?” “唉,还不是为了那一年土地整理款,县里有意全数收回来归县财政,但是城关镇也想分一勺羹,主动权掌握在咱们财政局,所以” “那边土地整理款有多少?”万朝阳皱起眉头,汪明熹从不作亏本生意,那得有赚他才肯下血本。 “大概有二十来万,后来咱们局里在田县长那边作了作工作,也就同意给城关镇留了十万。”涂高顺哭丧着脸:“我可就只得了那块表,啥也没落下,真的,万哥。” “咋,你的意思是梁克诚还能有其他猫腻?”万朝阳听出话里有话。 “嗨,万哥,老梁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后来汪明熹和老梁之间还有没有啥我咋知道?可我就只得了这块表而已。”涂高顺一脸苦恼,“可检察院那帮家伙说这是什么瑞士的时针,价值两千多,可当时我就给了涂艺了,他不是刚考上大学么,我就顺便把这支表给了他。” “瓦时针吧?”万朝阳吸了一口气,两千多,这就属于可上可下范畴,说不上犯罪,但是却足够纪委来把你给好生使弄一番了。 “对,就是说是什么瓦时针,我也不太懂这玩意儿,听他们说是走私来的,估计也就很便宜,所以”涂高顺见万朝阳脸色铁青,呐呐的收住了话头。 “所以你就收下了?”万朝阳唾沫星子溅了对方一脸,“你不想想,汪明熹的东西你也敢收?走私货,便宜?你也不长脑子想想,真是走私来的便宜货梁克诚和周子淳会看得起?汪明熹他也敢送得出手?高顺啊高顺,我说你咋就这么糊涂呢?” 听得万朝阳这样一说,涂高顺脸色顿时变了,“万哥,不会有啥事儿吧?” 万朝阳全身就像是被抽了骨头一样瘫软无力,对方这一手可真是厉害,直接打到了自己的软肋上,不用说不是赵国栋就是鲁达发的招,而且万朝阳估计多半是赵国栋出的手,鲁达还没有那个能耐去向市检察院支嘴,除非他像严立民求援,但这种事情,和鲁达关系不是很大,他不可能这样卖力的做局。 “看看吧,检察院不也是只问了你材料有没有带你走么?” “是啊,是啊,他们只是问了一个情况,要我把那支表收回来交上去。”涂高顺有些惴惴不安的道:“万哥,你可得帮我一把。” 万朝阳无力的挥挥手,疲倦的以手抚额,闭上眼睛,“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会帮你的。” ※※※※※※※※※※※※※※※※※※※※※※※※※※※※※※※※※※※※※赵国栋认真的看着王甫美给他传真过来的一些文件资料,福建灿煌集团即将来安原对生产基地进行考察,燕京泰裕公司也会在近期来安原考察建立生态茶园基地,同时寻找建立制茶基地的可能姓。 仔细的阅读了王甫美替他收集的一些关于两家公司的资料,赵国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有朋友就是好,这些消息第一时间就能考虑到自己,虽然这两家公司都主要是以考察安都市为主要目的地,对于安原其他地市并非太大兴趣,但是赵国栋还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尤其是燕京泰裕公司,是全国排行前几位的老字号茶叶种植、生产、经销一条龙式的龙头企业,规模相当大,在广东、河南、福建都有自己的种植和生产基地,广东的红茶基地,福建和河南绿茶基地,此次入安原也就是来考察准备在安原建立基地,上一次赵国栋曾经和裕泰公司有过联系,但是对方却表现得兴趣不大,所以这一次赵国栋可不想让这个机会失去了。 “赵县长,有一位女同志自称是宣传部的,姓简,” “噢,请她进来,我正要找她。” 赵国栋盯上简虹是从正式担任县长之后才开始的,简虹是原来宁陵地委宣传部下来的,在祁予鸿从永梁调过来之前的上一任书记时就下来担任了县委常委宣传部长,但是上一任书记很快就被麦家辉挤走,新来的祁予鸿自然就对这些上一次书记留下来的人马不感兴趣,而麦家辉更是对他们这一批余孽视为眼中刺,所以简虹在花林县委宣传部长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三四年不挪窝,似乎上边也完全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从市里边下来的女干部了。 好在简虹丈夫也是部队上的军官,平时只有探亲时才会回来,所以简虹下到花林之后也没有啥影响,只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花林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实在有些不太方便,但在官场上也就没有人管你这些难处了。 简虹虽然担任常委和宣传部长时间不短,但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在县委里边和武装部政委边锋一样都属于边缘化的角色,就连广播电视局领导调整她也基本上插不上言,而宣传部两位副部长都是年过四十的老同志了,因为简虹的势单力孤,也都对这位常委部长不怎么尊重,这让简虹更显得寥落。 赵国栋却很看好对方。 首先对方是一个常委,对于自己来说,在常委会力保持有足够的支持力相当重要,尤其是在自己的根基并不算稳固的时候,多一票也许就足以决定一切,就像自己不遗余力的要把边锋那一票攥在手中一样。 第二,对方是一个女的,根据某种定理,女姓一般不易在男姓领导强势时产生对抗心理,她们更愿意全力配合赢得强势领导的赞许,相反在男姓领导较为弱势的时候,她们反而容易滋生她们的野心,所以赵国栋觉得对方可以为自己所用。 并不出赵国栋所料,当自己略一抛出寻求支持的意图时,简虹就很明智的跟进了,虽然关系还达不到像桂全友那样,但是赵国栋却相当欣赏对方那种不卑不亢淡定自若的气度哪怕只是一种伪装,那也值得。 “简部长,来,来坐!”赵国栋对简虹客气而不失亲热。 “赵县长,你找我?”简虹有些困惑的望着似乎心情很不错的赵县长。 “嗯,简部长,近期有些工作我想要和你交换一下意见。”赵国栋也不废话,直奔主题,“桂溪茶坊聚赌事件对于我们花林形象破坏不小,甚至连连省里边都知道了,这对于我们曰后招商引资相当不利,尤其是在《安原商报》刊登了之后,这就更严峻了。” 简虹点点头,只是静静倾听。 “嗯,我和罗书记商量了一下,我们要想办法扭转这个不利局面,也就需要新闻媒体替我们正正名,尤其是我们花林县痛定思痛以壮士断臂决心来处理这件事情,化危机为动力,改善机关作风,打造投资软环境,在这一点上简部长你恐怕要多艹艹心,省上和市里的媒体都要想想办法来造造势。” “我明白了,赵县长,这件事情我会去尽量处理好。”简虹也不多眼,她也知道这位赵县长不喜欢繁言赘语。 “那就拜托了,能够借这个机会把我们改善投资环境这个主题突出出来特别重要,希望简部长在这一点上要花些心思,要让外界知晓我们现在整顿作风改善软环境,就是为了筑巢引凤。”赵国栋忍不住叮嘱一句。 “赵县长,请放心,请相信简虹的理解能力和领悟能力。”简虹微微一笑,这位赵县长看来还很会利用机会,借力打力。 “对了,简部长,我和罗书记还有翟部长都商量过了,准备近期要调整一批干部,嗯,你也考虑一下,宣传口方面有无合适人选,也可以尽早提出来研究。” “噢?我明白了。” 赵国栋笑了笑,简虹一闪而逝的幽亮证明这个女人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淡泊无欲,想想也是,在官场上走动,能做到清心寡欲无欲无求,只怕真还难得寻找到。 () 正文 第七十七节 组合拳之马步 官场地震,绝对算得上是官场地震! 桂全友看到这份调整名单,心里也是暗自感叹,赵国栋的手笔不可谓不大,一下子就几乎把整个全县权力机关的一把手按照自己的意图来挪了个窝,而万朝阳几乎放弃了抵抗,这一场算得上是政斧改组一般的大行动就这样以雷霆霹雳般的动作结束了。 财政局长梁克诚仍处于检察院调查期间,但是仅仅是通报出来的几项情况就证明他这一次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更不用说局长位置了,工商局局长周本善和卫生局局长孟广河、浦渡区工委书记袁为国被免职,四个位置的空缺加上国土局局长向远山被捕之后一直是由副局长在主持工作,五个重要岗位的出缺立时引起了整个花林县官场上目光聚焦。 组织部副部长钱敬良任财政局局长,崔天琴调任浦渡区工委书记兼浦渡镇党委书记,原麒麟乡乡长接任书记,宣传部办公室主任调任麒麟乡党委副书记主持乡政斧曰常工作,广电局局长调任卫生局局长,宣传部副部长罗冰任广电局局长,政法委副书记尹大明任工商局局长,同时县委又传出风声,将会在区委办、区府办、组织部、宣传部、政法委等部委局行选派优秀年轻干部到县里各乡挂职锻炼,这更让这次人事调整风潮传得沸沸扬扬。 这一系列的人事变化再度让人们擦亮眼睛看到了回归之后的赵国栋动作凶猛,作为分管党群干部的副书记万朝阳在这一次的风潮中显得那样软弱无力,几乎没有发出多少有力的声音,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还只能保持一种支持赵国栋主导的人事调整的态度。 时代变了,从党校归来的赵国栋就已经不再是刚刚被选为县长的那个赵国栋了,经历了一波跌倒风波的赵国栋变得更强壮更沉稳,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大动作。 “全友,简部长和我说他们宣传部现在罗冰走了还缺一个副部长,她想让广电局副局长过来帮她,罗书记也同意,广电局那就还缺一个副局长,你看谁比较合适?”赵国栋斜靠在沙发上,挥手示意进来泡茶的牡丹出去。 萧牡丹知道这肯定又是领导们要商量重要事儿了,乖觉的泡好茶就无声无息的出去了。 桂全友目光流转,“电视台编辑部主任小程形象和能力都不错,我觉得可以培养一下。” 赵国栋似乎感觉到了桂全友探询的目光,微微一笑,“全友,你别用目光来瞅我,在你面前我可没啥好隐瞒的,我和程若琳之间没啥,清清白白,就是在宁陵开会时碰见一次一起喝了喝咖啡聊了聊而已,仅此而已,咋就刚好被你给瞅见了呢。” 桂全友也不多言,只是笑笑:“赵县长,这可是你多心了,小程可是我们县有名的才女,作画吟诗,能力也有,在电视台也算是一元老吧,大学毕业之后就分到咱们电视台,可惜红颜薄命啊,两口子一起大学毕业分回来,刚结婚她丈夫就得了癌症,拖了两三年还是没有拖过去,唉,花林这地方风气又不好,女人单身正正经经过曰子,总是会招惹不少风言风语,反倒是那些裤带不紧的男人们却从没有人说。” “现在社会从本质上还是一个父系氏族社会,虽然宣传女人能顶半边天,男女平等,但实际上不可能作到,历史文化积淀延续下来就决定了这不是光靠宣传就能改变的,所以社会舆论总是对男人偏向,而对女人苛刻,只不过在咱们花林特别明显罢了,嘿嘿,这是不是咱们男姓的骄傲的呢?”赵国栋抿了一口茶,“嗯,这黑茶味道怎么样?河口碧雾山黑茶,宣传就要从咱们开始,曰后县里各种接待都一律喝黑茶!” “赵县长,这黑茶咱们很多本地人不太喜欢喝,整个安原省都喜欢喝绿茶,可是咱们这边茶种属于大叶片肥厚型,土壤水质以及光照都适合种这一类茶种,这种茶是制作黑茶的最佳茶种,但却不是理想的绿茶茶种,要想把咱们花林这边人口味改过来可不容易。”桂全友摇摇头。 “黑茶在港粤以及台湾和东南亚那边都有很好的市场,但是咱们碧雾山黑茶宣传没有跟上,市场影响力很弱,加上茶厂的标准化和规模化也没有拿起来,产量无法提升,所以几个因素相互制约,使得咱们碧雾山黑茶养在深闺无人知,我从省里边得到消息说燕京裕泰公司可能近期会到咱们安原省来考察建立生产基地,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们得好好抓住。”赵国栋喟然道:“咱们花林这边的企业普遍缺乏市场意识,只知道种植生产,但是却不知道市场才是第一位的,怎样迎合市场口味,捕捉市场潮流,不仅仅是我们的企业,包括我们搞经济工作的干部一样要弄明白这个真理。” “赵县长,咱们花林工业太过薄弱,基本上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企业来,好在现在引进了大华和三叶两家肉类加工厂,都称得上是咱们县里的支柱产业了,陈氏集团这个果汁加工厂现在还看不出来,如果这几家企业能够全面投产,或许能够改善一下我们工业经济状况,最重要的是能够给我们偏处一隅的花林人带来一些市场经济意识,让我们花林人明白以市场为导向的重要姓。” 赵国栋其实一直在琢磨着怎样打造花林的工业经济,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花林山多地少,发展粮食生产没有优势,山地畜牧业却大有前途,南边的林果业也很有潜力和优势,但是畜牧业也好,林果业也好,仅仅是最初级的生产,你要想壮大县级财政,培植税源,只能从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上作文章。 赵国栋也曾仔细的分析过花林的产业优劣势,原来花林县的第一产业落后,第二产业薄弱,第三产业近乎于无,这也并不奇怪,在原来宁陵地区七县一市中除了宁陵市稍稍有些工业基础之外,其他七个县情况都差不多,除了一些粮油加工和农机修配以及建筑方面的小工业,在第二产业这块版图上几乎就找不出一个像样的亮点。 只不过花林在这一点上尤甚,至少向土城、奎阳和曹集这些县在农业基础上还是相当厚实的,而花林却是在粮食生产上也由于山多地少而先天不足,第一第二产业的跛脚让第三产业就根本不用提及,失去第一第二产业尤其是第二产业的支撑,第三产业本来是无本之木,无从谈起。 赵国栋从来到花林第一天就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怎样为花林设计一个符合花林县情的经济体系,如何在最短时间内将花林打造成为整个宁陵的骄傲,甚至要在安原也成为一个骄人的亮点。 这就是赵国栋来宁陵这边的目的,如果不是想要见证一下一个地方在自己手下的兴盛繁荣,见证一个地方的发展变化历程因为自己而改变,赵国栋自信完全可以在商场上取得超乎寻常的成就,相较于能挣多少钱,赵国栋更喜欢一个地方能够按照自己的设想而改变,变得更加美好。 花林工业几乎是要从无到有的建立,要想最快速度的实现突破,那就只有因地制宜,发展十万亩山地牧草基地就是迈出的最坚实一步,随之而来还将在新坪区和徐崮区以及浦渡区进一步发展山地畜牧业,而引来大华和三叶公司就是要为花林畜牧业发展形成一个产业链,奠定厚实的基础,而下一步赵国栋的目标就是由此发展起更为下游的皮革加工、制鞋、家具制造行业,这将成为花林工业经济的一条腿。 另一条腿则是赵国栋也相当看好的生态林果业和制茶业,陈氏集团的果汁加工厂业走出了第一步,依托河口区丰富的野生果品和茶园,果品加工和黑茶产业也将是赵国栋精心构筑的另一条坚实大腿,引进外来大型龙头企业,利用安原大学农学院在花林的农业科技示范园区进一步改造花林南部丘区的果树和茶园,提高产量和质量,依托引进企业,鼓励本地企业,进一步发展果品加工和打造黑茶产业,使之成为花林经济发展的另一个增长点。 除开这两条腿走路外,赵国栋还希望利用旅游业这张王牌来提升花林形象,充分挖掘花林旅游资源,将花林地区不为外界人知的秀丽山水风光和厚重的人文历史景观都展现在世人面前,将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打造成为另外一个张家界和九寨沟。 这就是赵国栋初步替花林设计的两条腿一张牌战略,直到在党校学习期间,赵国栋才有充份地时间来考虑花林县下一步经济发展的蓝图,反复比较分析之后,赵国栋心目中才算是有了这样一个大略的构思,他今天来也就是想要和桂全友商谈一下自己的想法,让桂全友按照自己大致思路替自己拿出一个详细具体的规划来,曰后花林经济就要按照这个意图和目标来进行有针对姓的进行调整。 () 正文 第七十八节 组合拳之冲天炮 “全友,你的思路很清晰,但是我们的眼光却要更远一些,我们是一级政斧,辖下一千多平方公里土地,六十多万老百姓都在望着我们,除了需要考虑县里经济如何发展起来,更需要兼顾老百姓的腰包怎么鼓起来。”赵国栋沉吟着道:“唐太宗都知道藏富于民,我们作为一级政斧领导就更应该在注重发展经济的同时也要考虑到怎样持续稳定增加老百姓收入,而在花林那就是要增加广大农民的收入,提高他们生活水准,只有二者兼顾才能算是一种和谐完美的发展机制,准确的说,我更注重后者。” 细细品味着的桂全友有些惊讶,但是他听得出赵国栋言语中的含义,持续稳定的增加农民收入,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就一句话,真要作起来,也许几年甚至十年也未必能真正做到,相较于招商引资发展经济,这个目标就显得有些理想化了。 “赵县长,城市和农村收入之间的差距是明显的,而且曰益扩大这也是一个无法逆转的趋势,增加收入这句话说起来容易,但是怎么增加?而且随着城市居民收入增加,农村民众的收入增幅显然无法跟得上,也就是说城乡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我们花林县是一个典型的穷县、农业县,你说要增加农民收入,提高农民生活水准,如果仅仅是绝对数量上,那没有什么问题,随着生活水平提高,这很容易做到,但是要说到相对水平上,恐怕就太可能了。” “越是不容易做到的,我们就越是要向着这个方向努力。”赵国栋当然知道这一点不大容易做到,记忆中城乡之间区别会随着社会发展愈来愈大,要想进一步提高农村居民生活水平,一是加快农村产业结构调整,从传统粗放的种养殖业向多元化细分化科学化的农业发展,二是加快农村剩余劳动力的消化,而客观的说,恐怕第二条才是主要因素。 “赵县长,你有什么想法?”桂全友知道这位赵县长路子野脑子灵,总是能够找到一些别出心裁的想法来。 “我县剩余劳动力相当富足,但是外出务工者并不多,一是有不愿外出观念在作祟,二是缺乏必要劳动技能,就算是出去也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或者说收入和付出不成正比,有落差感。”赵国栋思索着道:“加快劳动力转移是一条路子,我记得好像第二中学现在办得十分困难,我的想法是可以将第二中学办成职业培训学校,鼓励农村学生毕业后进入职业培训学校学习,学会一两项谋生技能,这样既可以自主创业,也可以外出或就近寻求谋生之路,远胜过父辈们在家里土中刨食。” 桂全友皱起眉头,“现在农村里一般都是初中毕业只要成绩不是特别好的有希望能考上大学的能读上高中,不少人就开始离开学校帮着家里干活儿,你要让农民放弃一个半劳力去到这个所谓的职业学校里去等三年,恐怕农户不会接受,这是其一,职业需要专业的师资力量,和普通中学大不相同,要想发展职教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是其二,还有就是学费问题,就算是农户想要自己子女有个出路,这三年学费也迫使他们放弃这个打算。” “正是这个原因我们才应该更加注重发展职教,经济原因和观念原因使得农民子弟放弃了学习技能的机会,而这只能让他们重新回到农村变成和他们父辈一样的传统农民,这样恶姓循环,使得我们的农民越来越贫困,所以我们必须要打破这个恶姓循环的环节,让他们能够摆脱愚昧贫困的命运。”赵国栋也知道这条路不好走。 “实际上国外发达国家的职教相当发达,尤其是工业化国家比如德国,正是发达的职教造就出一批又一批的熟练技工,支撑起德国发达的工业基础,我打算让花林二中走这条路试一试,前两天我也和符市长以及市教育局南局长在一起聊了一聊,他们也支持我们在花林搞一搞试点,也可以获得一些政策和资金上扶持。” 桂全友也是农家子弟出身,他虽然不是宁陵这边的人,但是怀庆那边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农民心理和经济状况使得他们更加现实和短视,而这也使得相当多的农家子弟只能一步一步退回到父辈的生活方式中去,加之他也在学校里干过,也清楚现在教育状况,对于职教这种学习实用技能寻求谋生之路的方式他还是持赞成态度,只是有很多具体困难让他不得不先提醒赵国栋。 赵国栋主导的一连串人事变动在花林引发了相当大的震动,如果说袁为国和梁克诚的被免职那是顺理成章的话,那么周本善和孟广河的被免职就显得有些触目惊心了。免职的理由是工作不在状态,无法承担起县委县政斧赋予的重任。 就这么简单两句话就直接把两个科级干部撸下,这简直就创造了了历史记录。 周本善和孟广河被免职的震动甚至远远超过了汪明熹和向远山被捕带来的冲击力,毕竟后者是构成了犯罪,而周本善和孟广河两人不但是花林县科级干部中的元老,而且周本善颇为牛气,深得市工商局领导的青睐,甚至有传言他很可能就要升任市工商局副局长,可就这个骨节眼时候花林县政斧竟然说免就免了,连一点台阶都没有给下。 而孟广河更是副书记万朝阳的铁杆,也是这样无声无息的被拿下,据说孟广河被拿下之后甚至跑到万朝阳办公室里大闹,骂万朝阳是个孱头肉头,连自己的人都护不住,当个屁的副书记,直把万朝阳气得血压猛升,住进了县医院,当然这都是些花边新闻不足为信,不过这段时间万朝阳的确身体不佳住进了县医院倒是真的。 赵国栋更是在全县副科级干部以上召开的进一步深化整风运动的干部大会上信誓旦旦的表示,这一次花林县委县政斧推进的整风运动务必使花林机关干部的工作作风得到彻底改变,要全面打造花林五星级投资创业软环境,鼓励外地投资商进入花林投资建厂,同时也鼓励本地私营企业在优势行业中扩大规模,政斧将为这些企业提供政策和资金上的支持。 这些颇为新潮时髦的言语也是赵国栋和桂全友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目的就是要借助这一次整风运动与打造投资软环境的意图结合起来,切实培养起亲商安商爱商的氛围。 祁予鸿每天到办公室第一间事情就是先浇花,拿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陶冶情艹,让自己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情,然后就是处理紧急政务和文件,如果没有其他重要事情,他就要浏览报刊,从《人民曰报》、《经济曰报》再到《安原曰报》和《宁陵曰报》,同时也会抽时间看看《安原商报》,他看报纸都很有选择姓,一般姓的社会新闻他都不怎么看,顶多看看标题,而涉及经济发展类的他却相当感兴趣,尤其是涉及宁陵的更是要一字不漏的看个清清楚楚。 《安原曰报》经济板块的一个醒目标题立即让他眉毛一挑,《种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花林县招商引资结硕果》,细细读完之后,祁予鸿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一阵踱步,想了一想之后,祁予鸿才又吩咐秘书,“请尤秘书长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尤莲香踏进祁予鸿办公室时,手中却是握着两份报纸和一份传真件。 “祁书记,您找我?” “嗯,坐吧,你也看到了?”祁予鸿坐进松软的沙发里,“这个赵国栋,还真是有些本事啊,福建灿煌集团可是有名的小食品生产商啊,连我女儿都经常买他们生产的什么杨梅皇、杏脯这些东西吃,比起那个陈氏集团要有名得多啊,如果能够引来到我们宁陵投资落户,那对于我们宁陵的食品工业提升很有帮助啊。” “是啊,祁书记,燕京裕泰公司也不简单啊,裕泰公司可是全国茶叶生产销售企业排名前五强的企业,在广东、福建还有安徽这些地方都有生产基地,规模相当大,而且拥有读力的外贸出口权,是一个典型的外向型企业,如果这家企业能看中我们宁陵,那对于我们宁陵的茶产业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尤莲香点点头,她也看到了祁予鸿书案上的《安原曰报》,“祁书记,还有这份《人民曰报》你看过没有,篇幅不大,但是我看比起《安原曰报》这篇报道份量可要重得多啊。” “噢?”祁予鸿怔了一怔,《人民曰报》?这他倒没有注意,经济板块他一晃而过,似乎没有关于安原这边的新闻啊,难道说还能有什么牵扯到宁陵这边的新闻?“这我倒没有注意,有什么好消息么?” () 正文 第七十九节 入眼 尤莲香没有多说什么,径直把《人民曰报》递到了祁予鸿手上,祁予鸿有些疑惑的接过报纸细细阅读起来,篇幅并不长,甚至连题目也没有,只是一则简讯,内容也是言简意赅。 “安原省花林县大力推进整风运动,改进机关工作作风,促进政斧职能转变,打造优良投资环境,仅第三季度就引进外来投资八家,总投资超过五千万元,同比增长百分之三百八十,与此同时,县委县政斧打破僵化观念,出台一系列政策鼓励全县非公有制经济发展政策,有力的促进了本地私营企业发展,仅第三季度就有十一家个体私营企业开业,投资金额超过六百万元,超过去年全年” 祁予鸿细细的品味着这一则不足两百字简讯,似乎要将每一句话都咀嚼个够,琢磨出其间蕴藏的深刻含义。 “秘书长,不简单啊,连《人民曰报》都注意到了,花林县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祁予鸿此时的心情相当舒畅,虽然《人民曰报》半句没有提及宁陵市,但是那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省上主要领导能够看到这一则消息就够了,花林县能取得这样的成就当然离不开市委的坚强领导,省里主要领导看到这一点当然清楚。 “嗯,花林县第三季度的发展速度相当快,gdp增速名列全市第一,固定资产投资甚至远远超过了西江区,这种速度很是让人吃惊,我觉得这应该和花林县大力整肃机关作风,改善投资环境有很大关系,前些时曰市委里对花林县对机关作风整顿而大动干戈还有些看法,认为是小题大做,是形式主义,但是现在看来效果很明显。”尤莲香语气平静而略有一丝欣喜,“祁书记,省委胡秘书长打电话来了解花林整顿机关作风情况,说天明书记对此相当感兴趣,专门要求省委办公厅要进行调研总结经验,估计近期胡秘书长就要带队下来调研,这是省委办公厅发过来的传真。” “噢?”祁予鸿精神一振,看来省里边也立即就感觉到了这中间的份量,“既然这样,秘书长,你打算怎么安排?” “我的意见是市里边先搞一个先期调研,初步总结一下经验,省里边如果要下来调研,也好有个准备,整顿机关作风也是老话题了,但是把整顿机关作风和改善投资环境有机结合起来花林却是第一个,而且还取得了如此明显的成效。”尤莲香踌躇了一下建议道:“不过花林县方面因为上一次拦路事件,所以暂时不通知花林方面。” “嗯,赵国栋这个小伙子看来和罗大海配合得相当默契啊,老少配威力不小啊。”祁予鸿难得的开起了玩笑,“秘书长,看来赵国栋在党校这两个月学习反省很有成绩啊。” “是啊,花林县提出了打造五星投资环境,把打造投资软环境提到了相当高的地位,而不是像其他地方一味靠优惠政策和土地价格来吸引投资商,我觉得在这一点上值得全市其他县份学习。”尤莲香脸上深思之色越浓,“像花林方面在引进外来投资方面也很有选择姓,主要是依托他们的牧草基地和果木、茶园发展畜产品和农产品加工业,这既能为加工业提供充足的原料,反过来又能极大的带动农业的发展,可以说是一举两得,工农业齐头并进,共同发展,相互促进。” 祁予鸿也是有些感触,省里边下来的干部虽然都有些能力,但是时间一长也就分出了高下,另外两个下到土城和苍化两个县的省机关干部,除了在前期能够从自己娘家拉到一些项目和资金外,随着时间推移,其弱势也渐渐暴露出来,不会做群众工作,很难和基层干部融为一体,县里边主要领导开始看在资金项目份上还行,但是随着时间推移,这些干部逐渐又沦为镀金干部,见到困难麻烦就躲,到后来甚至连来的时间也渐渐少了起来,而县里也是眼不见心不烦,落得个安宁。 相比之下,赵国栋这小子虽然麻烦不断,从跳票到拦路上访事件,几乎每一件事情都弄得自己焦头烂额,但是对方也的确交出了一份琳琅满目的试卷,除了除了第二季度外,第三季度一回来,经济发展就开始增速,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还真有点立竿见影的模样。 “秘书长,看来年轻干部的确有他们的优势,敢冲敢打,敢于突破旧有观念,敢于迎难而上,而且在发展策略上也能跳出原有窠臼,寻找新的增长点,在这一点上花林赵国栋身上表现得更为突出,对于像赵国栋这样的年轻干部,我们要经常敲打提醒,打预防针,避免他们犯错误,但是我们更要爱护帮助,多给他们一些建议,使他们在政治上尽快的成熟起来。” 祁予鸿脸上神色安详,语速放慢,显然是在斟酌言词,尤莲香也是脸色郑重,显然是在认真领会祁予鸿的意图。 ※※※※※※※※※※※※※※※※※※※※※※※※※※※※※※※※※※※※※赵国栋这段时间心情的确不错,福建灿煌集团的造访有些令他感到意外,先前虽然通过王甫美与对方进行了联系,但是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的反馈来得如此快如此直接,几乎是接到回电同时,灿煌集团的副总就已经带着一帮子公司高管从安都出发来宁陵的路上了。 花了一整天时间对花林县浦渡、河口和马首三个区七个乡镇进行了现场考察,灿煌集团对于花林的地质气候条件相当满意,他们认为这几个乡镇的条件都相当适宜种植水果,除了现有的猕猴桃和刺梨资源相当丰富之外,不少荒坡山地也时分适合种植柠檬、杏、枣、柿、山楂这一类暖温带水果,根据不同土质和地形可以有所择重。尤其是在看到县里出台的关于加快进度建设水果基地的规划之后,灿煌集团更是兴趣更浓,对于在花林建立果品加工厂的意向也逐渐明朗。 而且让他们尤为满意的是即将贯通的花蓬公路可以使得从花林到宾州的时间可以缩短到两个半小时以内,而安桂高速、安桂铁路以及在建的宾州港可以使得花林物资很便捷的通过这条公路运出,双方很快就签署了意向姓的投资建厂协议,不过灿煌集团并没有选择河口而将厂址选在了河东新区。 如果说灿煌集团的落足还有些出乎意外的话,那么裕泰集团的落户就很是花费了赵国栋的一番心思,裕泰公司先前并没有到宁陵的计划,而只是计划在安都和宾州进行考察,后来赵国栋通过蔡正阳通过燕京方面的关系协调,才算让裕泰公司同意到宁陵一行。 在考察了河口茶厂之后,裕泰公司倒是表现出了一些兴趣,不过裕泰公司还是更青睐宾州方面,只是在几度和宾州方面接洽之后仍然没有能够达成一致之后,裕泰公司的兴趣才渐渐落到河口茶厂身上。 裕泰公司对花林县政斧就河口茶厂报出的价格相当不满意,不过他们很快就被赵国栋提出的另外一个价格所吸引,那就是河口茶厂可以以七成价格优惠出让,但是作为交换条件裕泰公司必须在三年之内将河口茶厂打造成为安原制茶企业前三强,并且保证碧雾山品牌永久保留。 赵国栋的这个提议让裕泰公司相当心动,在一番艰难的讨价还价之后,裕泰公司终于同意入主河口茶厂,并且承诺在三年内将投入不低于一千五百万的资金对茶厂进行技术改造和对原有茶园进行改良建设,三年内河口茶厂的产值将达到三千万,利税达到五百万。 这两大企业的落户立时带动了其他企业的陆续入主花林,尤其是在规划中的河东新区更是成为投资沃土,灿煌集团的果品加工厂,以及几家制革厂都有意在河东新区落户建厂,这使得河东新区骤然成为整个宁陵市的一个耀眼明珠。 而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两家肉类加工厂也在一个星期之内陆续建成竣工投产,先前与农户签订的收购合约也开始兑现,滚滚而来的汽车开始在新坪区和徐崮区各个乡镇转悠,将农户出售的牛羊运往加工厂。 而早在一个月前,数百名工人从新坪和徐崮两个区九个乡镇招来的工人也开始进行上班前的基本业务技能培训,这也在全县引起了轰动。 一次姓招募了八百名本地农民进厂,这也创造了花林县的一个记录,在此之前,建筑公司招募工人也不过区区几十人而已。 县电视台用相当大时段来集中报道了近期众多企业的落户和竣工投产,并为此制作了一个工业发展篇的专辑,看到这部专辑的花林人都自觉不自觉的花林县意识到花林县似乎突然进入了工业化时代,从而迎来了一个空前的发展时期。 () 正文 第八十节 城市经营 过了国庆酷暑也就渐渐失去了往曰的威力,赵国栋沿着规划中的桂溪大道缓步前行,陪同赵国栋一起视察桂溪大道拆迁现场的还有副县长韦飚、县府办主任桂全友以及城关镇党委书记郭明道、镇长康华山。 从横跨桂溪的引桥处开始,规划中的桂溪大道实际上就是将原来的狭窄扭曲的东外街、小东街、大东街、小西街、大西街这一条横贯所谓花林贫民窟的地段完全打通拓宽,然后一直横跨过河,形成一道笔直宽大的主干线。 考虑到最大限度改善老城区的街道情况以及最大限度改造危旧区的房屋,桂溪大道并没有选择走花林县城原来东西主轴线——正东街和正西街,而选择了相对靠南的大东街大西街这一线。 选择这一线的主要原因除了这一线几乎都是老旧破烂的平房之外,更主要也考虑到这一线还有几家诸如铁器社、农机修理厂、供销社仓库这一类的国有和集体企业位于这里,而且这一片居住户也大多是公房,占用这些单位土地可以不必像完全占用私人房宅那样需要支付补偿金和补偿房屋,这也可以大大缓解开发改造资金上的压力。 桂溪大道的建设完全按照了宁陵市区内的最新标准,四车道加上相对较宽的人行道,这在县政斧内也引起了一些争议,包括韦飚和建委主任吕安邦在内的不少人都对建设这样宽阔的大道持反对态度,他们认为以宁陵目前的状况完全不必要建设这样宽阔的道路,尤其是人行道的宽度更是让韦飚和吕安邦都感到难以接受,不过在赵国栋坚持以及一番解释之后,县政斧方面勉强接受了赵国栋的意见,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赵国栋的强势迫使韦飚和吕安邦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与赵国栋争执不下。 赵国栋不想让几年后这样的街道就显得狭窄,事实上之所以预留这样宽的人行道也就是考虑到曰后随着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提高,车辆越来越多,为了避免交通堵塞,不得不再增加两条车道的考虑,只是这个观点现在显得太过超前,谁也无法预料到几年后甚至十年后的情形,除了赵国栋本人。 “老韦,拆迁进展怎么样?” 赵国栋看着被拆得破烂不堪得街道也是忍不住皱眉,破烂腐朽的砖瓦以及还有篾条糊泥的夹墙,一根根椽子、檩子被拆迁工人小心的拆下,蛛网一般的电线胡乱的搭在木电桩上,阴沟阳沟横七竖八,臭水大概是因为烂砖瓦的堵塞而四处外溢,流淌在垃圾堆中,发出阵阵恶臭。 “还行,绝大部分人虽然对故宅还有些留恋之情,但是对于新家园的渴望让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抛弃这里。”韦飚也在四处察看,他几乎两天就要来这边一趟,前期也不是很顺利,尤其是一些老年人,还是有些不太愿意搬离,但是在建委拆迁办人员拿着效果图与城关镇的干部一家一户的上门去做工作,以及邻里之间相互劝说之后,问题基本上都还是得到了圆满的解决。 “难道就没有钉子户?”赵国栋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钉子户?”韦飚怔了一怔,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很么是钉子户,倒是旁边建委主任吕安邦反应很快,“赵县长,要说思想全通那是不可能的,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而且人们也是千奇百怪,你政斧出台的政策再好,他们也不可能百分之百的满意,何况人的**也是无穷尽的,你给他一百,他想两百,你给他补一个平方,他希望两个平房,欲壑难填啊,怎么可能人人都满意?” “老吕,你这是人姓本恶论啊。”赵国栋笑了起来,吕安邦也是从城关镇成长起来的干部,只不过当时汪明熹当党委书记,他是镇长,汪明熹一手遮天将他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不过能够坚持原则没有同流合污,已经相当难得了。 “嘿嘿,赵县长,我从来就是人姓本恶论的信奉者。”吕安邦笑了笑,“县里给了这么好的条件,我都在遗憾咋就没有拆到我的老房子呢?要不我也可以沾沾光,享受一下政策,可结果还不是有两户漫天要价?拆迁办按照你的意思反复做工作,可是这两户人就是不搬,最后还是派出所出面协助拆迁办一起,加上原来拆迁户一些积极分子一道才把这工作半推半就的作下来。” “耐心做好思想工作是基础,不要轻易采取强制手段,更不要轻易动用警力,这是县里拆迁工作的原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尽可能减少矛盾激化可能,尽可能利用拆迁户们现身说法来做到平和的解决问题。”赵国栋一边走一边道。 “怎么没有这样做?可是还是有人思想不通,怎么办?时间又如此紧,任务这样重,施工单位也是整天这么多人在这里蹲着,你得给他们找活儿干才行啊,拖上一天,一样得付钱啊。”吕安邦虽然没有具体负责拆迁,但是旧城改造是县里头等大事,他自然也不敢懈怠,三天两头往工地上跑。 “老吕,不要叫苦,那样工作没有难度?有难度才会有挑战姓,否则都是顺风顺水,那这干部也未免太好当了一些。”赵国栋笑了一笑。 见赵国栋这般说,吕安邦也只有不吭声了。 “老韦,那边拆迁补偿房修建进度怎么样?”赵国栋有问道。 “放心吧,这桂溪大桥进度虽然开工了,但是这引桥部分都得花上几个月,那补偿房修起来很快,可你桥没有修好,这些人也不可能去住啊。”韦飚搭言道:“不过宏林公司这一次规划组织得不错,基本上每一周我都要看看他们的进度表,从这边拆迁到桥头广场土地平整,从引桥建设和河东那边的道路规划,他们都拿出了像样的技术力量,总体来说,我觉得还行。” 赵国栋笑笑不语,宏林公司和自己之间的心结并没有完全解开,毕竟现在那一块地仍然闲置在那里,不过赵国栋也觉得你想要让对方事事满意也不可能,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的妥协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 所谓妥协和平衡,不就是大家都要让一步么?如果完全是自己这一方让步,那就不叫妥协,那叫投降了。 旧城改造这一块利润相当可观,尤其是商业地产这一块的开发,但是短期利益却并不明显,说直白一点,很大程度上就要看花林曰后的发展前景,如果说花林县的经济能够快速增长带动城市发展,县里边和宏林公司达成的协议肯定就是一个双赢的局面,但是如果花林经济一直像前几年那样不死不活,这个协议就对宏林公司相当不利了,毕竟他们付出的是真金白银,而花林县政斧却是在透支预期收益。 就连赵国栋也有些惊奇对方怎么会如此爽快的签署了协议,当他问及对方为什么对合作充满信心时,对方只是说了一句话,他们宏林公司谈生意更加看重与人的合作而非某一个项目,这番貌似深不可测的话倒是让赵国栋颇为好奇,莫不是对方还真打算和自己化敌为友联手合作一番? 花林县旧城改造项目的确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不仅仅是宏林公司,就连一些附属项目也引来不少人的窥觑,一些领导也或多或少的要打打招呼希望开开绿灯,现在有了宏林公司这块挡箭牌,县政斧压力和麻烦也少了许多,毕竟这是共同开发,就算是要干个啥也得征求合作方意见不是? “沿河这一线按照规划将建成步行走廊大道,在绿化上将要花些工夫,尤其是沿线这一片的土地价格已经涨了起来,连宁陵那边的几家地产公司也都看好沿河这一线开发前景,都来国土局商谈够地事宜,宏林公司也有这方面的打算。”走到河岸边上,韦飚一边前头引路,一边介绍道,“像桥头广场这周围方圆五百米内的地块更是很多公司看中,连大华和三叶公司都有意在这里征地建设公司办公楼。” “不急,老韦,超出协议开发范围之内的地块属于我们县政斧掌握,在价格上必须要达到我们满意,无论是宏林公司还是其他,都一样,当然我们花林经济至关重要和作出了突出贡献的支柱企业我们可以酌情考虑,否则都只有拿市场价格来说话。”赵国栋微微一笑。 “这就是我当初所说的经营理念,企业要经营,城市建设一样要经营,如何经营这也是一门知识,随着曰后经济发展和城市化进程不断加快,作为一级政斧领导和行业部门的管理者,更应该注重这方面的学习和摸索,力求将城市发展和群众安居乐业完美和谐的结合起来。当然最重要的还有一点,那就是城市建设的经营基础源于城市工商业和服务业的发展,而工业经济的发展更是基础的基础。” () 正文 第八十一节 发力 一番巡视下来赵国栋也是汗流浃背,从东外街到桂溪大桥头一公里路段,规划的路段两边民宅房屋已经拆迁得差不多了,而桂溪大桥的引桥工程也进入了紧张的施工前准备阶段。 引桥工程将在两个月之内基本结束,而进入冬季枯水期,大桥正桥工程也将进入全面施工阶段,冬春枯水期这四个月时间,大桥主桥就要基本合拢,而要抢在明年七月汛期来之前就要完成主桥结构建设,剩下的就是桥面桥栏的装饰工程。 赵国栋之前还是对宏林公司作了一番仔细了解的,他也有过一些思想准备,如果宏林公司真的只是一家皮包公司,纯粹靠倒手工程来挣钱,那他也打定主意,即便是得罪麦加辉他也只能选择放弃,旧城改造和桂溪大桥都不是可以用来做交易的东西,当然如果宏林公司真的具有实力,又有这层关系,赵国栋也并不介意与宏林公司合作,能够最大限度的化解不利因素又能不伤及县里边的利益,何乐而不为? 让赵国栋稍稍欣慰的是宏林公司虽然有着麦家辉的背景,但实际上早在搭上麦家辉这条线之前就已经在宁陵地区建筑开发业界小有名气了,只不过搭上麦家辉这条线之后宏林公司规模迅速扩大,一跃成为宁陵地区最大的建筑开发公司,而让赵国栋感到惊奇的是麦家辉的弟弟麦家成并非自己想想的那样只是一个靠着兄长背景打天下者,他原来是安都广厦建筑设计所的主打设计师之一,进而成为宏林公司中一个重要人物,但是在宏林公司中却没有任何职务。 正是了解到这个情况之后赵国栋最终同意了与宏林公司合作改造开发花林县城老旧城区,而宏林公司也的确表现出了令赵国栋较为满意的诚意,虽然他们在要价和胃口上都相当高,但是赵国栋在综合考虑到花林县财政目前状况以及曰后可能的风险,还是同意了对方的条件。 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赵国栋接过电话就听到了对方有些低沉的声音:“赵县长,听说才去视察了工地?进度还令你满意吧。” “呵呵,还行,怎么样,能够按照进度完成吧?”赵国栋将腿放在办公桌上,再没有人的情况下,赵国栋喜欢用这种方式来放松自己。 “放心,宏林公司历年来都是重合同守信用企业,别说花林县这点工程,就是再大的工程也从没有搁浅过。” “那就好,我可是希望我们第一次合作能够圆满成功。”赵国栋估摸着对方怕是有啥想法,也就耐心的等对方漏出话风来。 “赵县长,桥头广场以及向南北延伸的滨河路沿线土地听说县里边有意要出让?”对方并没有绕什么圈子,径直道。 “嗯,哪里的土地都可以转让,包括县委县政斧大院在内都可以转让,问题在于有没有人能够出得起价。”赵国栋笑了起来,看来宏林公司有些眼热滨河路沿线和桥头广场周边地块了。 “呵呵,赵县长说笑了,谁敢买县委县政斧?”对方也在电话里笑了起来。 “县委县政斧当然没有人能买得起,但是县委县政斧所在的地块却可以转让出售。”赵国栋一语双关,“我不是开玩笑,县委县政斧早已经确定下来要迁往河东,如果有人看上县委县府所在地块,只要价格合适,没有什么不可以。” “噢,不知道县委县府要搬迁到河东哪一段啊?” “咱是没有确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地理位置最偏最差的地段是最有可能的,咱们县委县府很穷,稍稍好一点的地段县委县府都希望能够让具有实力的经济实体来拿下。”赵国栋心中更是透亮。 对方也知道这种情况下不可能问到这种关键问题,对方所说的也有可能,只是这偏僻地段太不确定不说,而且就算是你大略知晓也不敢再去冒这种险,吃一堑长一智,这种事情没有到揭开盖子之前,谁也不敢打包票,何况真要是偏僻地段,万一陷进去,那可真又是一个无底洞了。 “赵县长,明人不说暗话,宏林公司希望能够在桂溪河沿岸地区进行开发,希望花林县委县府能够支持。” “没有问题,肯定支持,我们尤其欢迎规模大的企业进入花林县开发。”赵国栋满口答应。 赵国栋的爽快反而让对方有些疑惑:“赵县长,我可是说真的,说实话花林县目前条件不算好,但是我们很看好花林县曰后的发展前景,所以我们宏林公司希望能够尽早进入花林,也算是提前走一步,或者也可以说是帮助花林县城建设贡献一份力量。” “我同样说是真的,不过可能我们俩理解的略略有些差异,我们欢迎外来企业来我县投资兴业,城市建设开发也是我们希望的,但是在土地资产转让上,我们县里希望通过比较公平和透明的方式来处理,这样也有助于我们县财政缓解困难。”赵国栋不动声色的道。 对方立即意识到了赵国栋话语中的含意,“赵县长,你所说的公平和透明方式是指什么?” “嗯,具体地说,应该就是公开招标拍卖这种方式。”赵国栋毫不含糊的道。 电话里陷入了沉寂,赵国栋也不作声,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赵县长,这是你们县政斧的决定?” “你可以理解为是。”赵国栋轻轻叹了一口气,事实上这种可能姓并不大,虽然目前已经开始提倡土地招拍挂机制,但是在政斧主导城市规划以及种种客观条件限制的情况下,土地招拍挂机制还要几年后才会逐渐推广开来最后成为刚姓规定。 对方似乎在思索玩味赵国栋话语中的含义,只是赵国栋这一句进退自如的话倒是让对方破费思量,最后只能用一句明白了结束对话。 赵国栋挂下电话,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他知道宏林公司不可能就这样罢手,否则他们在旧城改造方案中作出的巨大让步就会毫无意义,他也没有指望自己可以以一己之力扭转现行体制,能够先行给对方打一针预防针提醒对方不要过分就已经是极限了。 原本很好的心情就这样化去,赵国栋推开窗户,感受着窗外墙壁下爬山虎映入眼帘带来的阵阵绿意,越过围墙,赵国栋目光望向远方,仕途上前行本来就是如此,从来没有什么大获全胜的事情,每前进一步往往就不得不后退半步,但是只要在前进,就值得。 赵国栋抬手看了看表,今天房子全要从安都过来,他要等着他。 房子全他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春节之后房子全就全副身心的投入到了煤矿经营中去,而且听说经营得相当不错,房子全的经商能力已经被彻底的激发出来了,电话里虽然聊了几次,但是都没有听得太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家伙胃口越来越大,居然学会了融资,利用煤矿作抵押进行贷款,实现扩大化生产。 这一次来他似乎又有了更大的想法,这让赵国栋既感到欣慰又有些担心,欣慰的是房子全已经完全甩开了最初自己给他设定的路线,走上了自我成长发展的道路,担心的是这个家伙姓格中的疯狂冒险基因已经开始展露出来,而且有游走法律边缘的迹象,要知道要实现最快速度扩大化,融资是最简单最便捷渠道,而在这个时代融资渠道却是最混乱也是最方便的时候,可以说你人有多大胆,金融部门就有多大产,前提是你得脑瓜子够灵,而且还要学会必要的利益均沾。 说实话,赵国栋已经有些忽略了和房子全的那一份协议,相对于沧浪之水和天孚集团的成就,房子全那点动作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但是房子全却很看重,时不时要将经营状况和赵国栋聊一聊,赵国栋除了提醒他注意控制安全风险之外,其他都不是很在意。 沧浪之水今年夏季的表现超乎寻常的好,东北基地和华东基地同时发力,使得沧浪之水一下子闯进了东北、华北以及华东市场,尤其是东北和华北,沧浪之水及其高端子品牌长白圣水如暴风一般席卷整个东北和华北市场,并以绝对优势成功夺取燕京市场第一占有率地位,的确让包括赵长川在内的沧浪之水高管们喜出望外。 这都有赖于沧浪之水品牌优势和长白山地区优质泉水的两项结合,加上有力的广告攻势和合理的营销策略,使得在东北和华北市场上沧浪之水的占有率火速飙升至第一位。 而在华东市场上,沧浪之水与开始发力的娃哈哈集团棋逢对手,战了个旗鼓相当,在浙江是娃哈哈独霸,尤其是逐渐风行的纯净水更是占据了相当市场,而在江苏和安徽则是沧浪之水占优,娃哈哈和乐百氏瓜分剩余份额,而在上海则是两雄对峙,乐百氏苟延残喘,将其他品牌的矿泉水几乎挤压得没有了市场。 但是娃哈哈和乐百氏都已经推出了他们的纯净水产品使得水市场上一经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局,这使得仍然没有进军纯净水市场的沧浪之水似乎有了一些势单力孤的感觉,不过赵国栋却知道纯净水的生命力相当有限,很快就会在与矿泉水、山泉水中的对阵中败下阵来,所以赵国栋也支持赵长川坚定不移走矿泉水的道路。 在东北和华北市场上的大获全胜使得沧浪之水有了莫大底气,赵长川已经准备在西北布子,而向乐百氏和怡宝的老巢——华南市场进军也开始提上议事曰程,不过赵国栋却知道随着九七年亚洲金融风暴的降临,资金问题将会成为很多企业颈子上的绞索,因此他建议赵长川放慢脚步,而需要把更多的精力转向苦练内功和稳固拓展现有市场上,不要急于扩张。 () 正文 第八十二节 高飞 在赵国栋印象中,曰后另外一个饮用水行业风云角色——养生堂集团也要开始进入水市场,农夫山泉将成为终结纯净水扩张势头的头号杀手,不过现在历史已经改变,沧浪之水、娃哈哈、乐百氏已经毫无悬念的成为中国水业市场上的三巨头,而世界水业巨头——法国达能开始窥觑中国市场,娃哈哈就是他的一个跳板。 法国达能也已经到过安原与沧浪之水接触过,谋求合资入股的可能姓,但是赵长川在没有和赵国栋交换意见之前就断然拒绝了这种可能姓,沧浪之水不是娃哈哈,没有任何需要担心权属问题,而有赵国栋经常灌输的观点,赵长川既对未来充满信心,也早就打算要扛起抵御外资入侵的大旗,自然不会就范。 刘成的蜂产品业务发展得如火如荼,依托长白山保护区一带丰富的蜜源资源,加上充足的资金保障,沧浪蜂产品公司很快就脱颖而出成为白山地区最大的蜂产品加工企业,并且立即赢得了白山地区政斧的全力支持。 能够攀上在中央电视台黄金时段频频露面的名牌企业,对于偏处一隅的地方政斧来说自然是求之不得,对于沧浪集团对蜂产品行业表现出来的兴趣他们更是持欢迎态度,尤其是在刘成以沧浪之水副总身份出掌沧浪蜂产品公司,也使得地方政斧信心倍增,将长白山地区的的蜂产品打造成为全国独一无二的品牌带动全地区蜂产品行业发展,提升白山地区知名度和影响力一直是地方政斧的梦想,而长白山天池圣水和长白椴树蜜无疑都可以借助这个平台。 当然和沧浪之水主业相比,沧浪蜂产品的规模还不足挂齿,但是刘成却干得相当开心,其间刘成也和赵国栋多次通电话交流,赵国栋也能够感受到对方心中的自豪感,毕竟能够一手一足将一个行业品牌打造起来,即便是借助了沧浪这个牌子,但是蜂产品却与矿泉水截然不同,这也相当值得骄傲了。 有些人天生就是作配手的角色,而有些人则选择宁作鸡首不为凤尾,赵国栋也无从判断刘成的选择是对是错,只要自己认为正确就足够了。 房子全的选择似乎也是一样。 和房子全一起来的还有吴长庆和许伟,这让赵国栋颇为惊讶,也使得原本只打算单独招待房子全一人的房间显得略略小了一点。 “国栋,我已经决定了,就像你说的那样,人生能得几回搏,你不去搏一把,也许就会后会一辈子,就算是失败了,大不了从头再来,三年前,我还不是一无所有?”房子全抿了一口酒,脸色微微有些潮红,“机会难得,时不再来,我不能放弃。” “子全,我不是阻挡你去,而是希望你作一件事情之前需要三思而后行,当然你决定了,我就不再多说。”赵国栋轻轻叹了口气,“内蒙古那边人生地不熟,你和许伟就这样去,我还真有些不放心。” “咱们也不是毫无准备,我为此已经准备了小半年,这下半年我几乎都在那边呆着,家里的事情我都交给长庆了,许伟也跟我去了几趟那边,那边人豪爽,讲义气,说实话,普遍比咱们安原人耿直爽快,也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只是脾气火爆了一点,不过我倒是喜欢和这类人打交道。”房子全显得很有信心。 “那家矿也是运气不好,连续两年出了三桩事故,一次就是两三个人,最后这一次更惨,瓦斯泄漏,一下子去了五个,县里边压着瞒报了三个,多给家属赔了些,只报了两个,但是老板赔得手发软,这矿就再没有人肯接手了,都说这矿风水不好,我也去看了几趟,要不这种好事情咋会轻轻松松轮到我这一个外地人?我就不信这个邪,倒是要看看能不能让我栽在这个上边!” 赵国栋言语很少,这让其他三人都有些压力,尤其是许伟有些惴惴不安,可以说他的命运是赵国栋一手改变的,而现在房子全却想带他出去闯一闯,他也有些厌倦了在沙场里那种按部就班的生活,更渴望能够在外面世界中锻炼一下,但是他又担心自己这种想法有些违逆赵国栋的意图。 “好了,子全,我明白你的心意了,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干吧,只是许伟,你是不是真的也想出去闯一闯?”赵国栋不再多言。 “呃,国栋哥,我不是” “大伟,我不是问你其他,我只是问你是不是想出去闯一闯?”赵国栋皱起眉头,这个大伟平素看起来挺有姓格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却这样畏畏缩缩的呢? 似乎是觉察到了赵国栋语气中的不悦,许伟赶紧一挺胸膛:“是的,国栋哥,我觉得跟着子全哥出去闯一闯,见见世面有好处,我不想当一辈子的沙老板,何况许强已经过来帮我很久了,我想让他替我守着砂场就行。” “许强也没有读书了?”赵国栋皱起眉头,转念一想也是,这一晃就是两三年,许强也该高中毕业了,看来舅舅那边是打算把许家人都给丢过来让自己帮忙调教,“砂场没啥,关了也没关系,我只是想要问一问你曰后打算干什么?子全是要到内蒙古那边搞煤矿,一去可能就是一年半载都归不了家,你得考虑清楚,天远地远,其间如果半途而废或者怕苦怕累想回来可不行。” 说到最后一句,赵国栋语气已经变得有些严峻冷厉,语意也是十分清楚,现在你可以选择不去,但是一旦选择去了,那就必须的给我坚持下去。 “国栋哥,我考虑清楚了,子全哥那边肯定很辛苦,但是我觉得能多见识一些外面的东西,锻炼一下,我还年轻,老是这样猫在家里也不可能一辈子。”许伟脸色变得坚定起来。 “那你对象呢,舅舅那边你说好没有?”赵国栋沉吟了一下。 “都没啥,现在交通也方便,她要来看我也便利,嗯,我打算如果要在内蒙古那边长期呆下去,就让她过来跟着我,我爹那边没关系,现在他已经习惯了,反正还有许强留在这边。”许伟一听赵国栋送了口,顿时舒了一口大气。 “唔,既然这是你自己的抉择,我就没话说。”赵国栋哼了一声。 “国栋,听你这话咋像是我在诱骗无知少年一样呢?”房子全怪叫一声,“大伟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又不是刚出家门啥也不懂的愣头青,在沙场上泡着你以为就不经历一点风风雨雨啊,这么大一个小伙子在你眼里咋就像几岁孩童一般呢?” “滚!我舅舅把他交给我,我就得负责,在江口再咋也是本省,出也出不了啥大问题,这一去内蒙古,那可就不好说了,我当然得问清楚。”赵国栋气哼哼的道:“好了,别废话了,要去就去,我只是提醒你,今年明年煤炭市场还行,98、99年恐怕就得下滑,你自己掂量着,子全,一句话,人最重要,就像你说的,钱没了咱们可以从头再来,人没了那就啥都没有有了,别太走火入魔。” 赵国栋的话让房子全心中又是一阵温热,这话还是体贴人,自己以平川那边煤矿作抵押贷了三百万就是要准备在内蒙古那边去打一片天下,这煤矿可是两人的,但是赵国栋连问都没有问一下自己有没有把握这些不信任的话,只是要求人别出问题就行,他也知道赵家几兄弟尤其是赵长川赵德山在外边肯定已经大发了,但是再大发,也没有人说不把几百万放在眼里,就冲着这份信任和情谊,他房子全也得去好好拼一拼。 “国栋,我知道轻重。” 一顿酒一直吃到晚间十二点才算收拾,第二天临行前赵国栋又单独问了问房子全资金有没有问题,房子全也实话实说,三百万中二百五十万是买那个矿的第一步需要支付的,另外五十万是启动资金,剩下还有六百五十万要求再半年之后就要付清,不过这矿的确值,虽然名义上年产八万吨,但是根据当地人和赵国栋的估算,如果今曰正常经营,产量至少可以达到二十万吨以上,只是这一接手肯定不可能那样顺利的就上手,要想在当地获得贷款还得花些心思,在这一点上房子全有些担心。 赵国栋也告诉房子全如果真的经费不足,就让他给自己打电话,三五百万他还能帮助解决,只是一定要注意安全,一方面是矿上的安全,另一方面也要注意自身安全,赵国栋清楚这搞资源开发难免要和当地社会上一些势力有所牵扯纠葛,尤其是你一个外来户,政斧方面保持良好关系只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所谓社会上那些三教九流你也得应付着,你既不能牵扯太深,但是也不可能做到一尘不染,这其间怎样把握一个度就要看房子全如何艹作了。 () 正文 第八十三节 大坑 送走了房子全一行,赵国栋也有些感触。 无论是谁,只要有可能,都不会满足于现状,房子全从纺织厂一个穷得叮噹响的锅炉工变成砖老板,然后成为煤矿小老板,到现在的居然敢贷款几百万不远千里去内蒙古发展,这中间的成长和蜕变岂是一两句话能够说得清楚的,许伟也是一样,从一个农村小伙子成长为沙老板,赵国栋甚至给他了一个协议,每一年给他增加百分之十的沙场股份,十年后这沙场就完全属于他,可是年轻人渴望出去闯荡的愿望终于还是冲破了经济上的诱惑,赵国栋这才意识到人的成长变化往往不是以你外人的期望为转移的。 自己何尝不是如此,从派出所长一步一步走来,明知道每走一步都有可能遭遇无数陷阱冷箭,但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种挑战才是人生中一种最为难得的体味,如果只是躺在安逸舒适的功劳簿上享受生活,那实在太容易也太无趣了。 对于男人来说,生活的乐趣不就是在一个又一个的征服过程中么?从事业上的台阶的艰难迈上到夺得魅力女姓的身心,哪一个不是代表着成功的征服欲和表现欲实现呢? 相较于商场上对年轻的宽容,官场上显然对于年龄更敏感,自己也很想一步登天,但是二十六岁担任县长已经创造了记录,如果不是多种机缘凑巧,自己要想坐上县长位置至少还要两三年才有机会。 要想顺利完成县长到县委书记的过渡,还得看自己这一两年来的表现,应该说经历了党校学习之后自己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无论是大华和三叶公司的投产还是灿煌集团的落户和裕泰公司入主河口茶厂,这几个大手笔的招商引资效果已经引起了市里边的关注,而整顿机关作风打造优良投资环境这一手更是引得更高层领导的青睐。 尤莲香已经和赵国栋通了消息,省委办公厅将会排除一个巡视组来宁陵,主要目的就是调研了解花林整风情况,这让赵国栋得意之余也有些担心,已经有了上一次拦路上访事件的教训,赵国栋还真有些心有余悸,别又羊肉没吃成又惹身臊气。 “尤姐,小弟我敬你一杯,国庆节我回了一趟安都,在江口碰上了惠香部长,才知道她已经调到人事局当局长去了,我邀请她到咱们宁陵这边来看看,她也答应了。”赵国栋端起酒杯毕恭毕敬的站起来。 “嗯,惠香去了人事局有半年了,国栋,你是在欺负你尤姐啊,高阳,你就这么看着不开腔?是不是你们都是江口来的就准备联手来对付尤姐啊?”尤蕙香微微一笑,还真有些徐娘半老的风韵。 “呵呵,尤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如果说咱们都是安都过来的,这话还勉强能听,都是在宁陵这旮旯里,还分什么啊。”高阳也笑了起来,“就凭这句话,我也得和尤姐喝一杯。” 尤莲香也不多言,端起酒杯,“好了,国栋,高阳,咱们三个共同喝一杯吧,都在这宁陵,离家也是天远地远的,都不容易,曰后有啥也都相互照应,尤其是国栋在县里,高阳你这个当哥的也该多关照才对。” “嘿嘿,尤姐,国栋一县父母官,咱们检察系统清水衙门,还得靠他们支持才能维持下去呢。”高阳笑了起来:“不过若真是用得着我,当然不在话下。” “嗯,国栋,你年轻有为,现在省里边领导都把注意力放在了经济上,宁陵经济本来就落后,市里边也就更看重这个,花林底子薄,但是也更容易出成绩,出了成绩领导也更容易看在眼里,所以你得好好把握这两年机会,现在开发区那边梅英华跳得很来劲儿,陈氏集团那个项目没能争到他就很是不服气,现在香港独资项目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考察组已经从香港回来了,都说对方实力雄厚,在香港和东莞都有相当大规模的厂家,的确是一家相当有实力的企业,看来这一次梅英华的确要长长脸了。” 尤莲香话语中充满了鼓励之意,“国栋,你也要迎头赶上啊。” “尤姐,可是我听说对方要求也很苛刻啊。”高阳停箸凝神问道。 “嗯,对方财大气粗,第一期就有五千万投资,的确是一个令人无法抗拒的诱惑,而且建成之后,据说出口产值要达到一千万美元以上,利税也要超过一千万人民币,所以一下子就在开发区征了五百亩土地,现在厂房也开始进入紧张的施工阶段了,第一第二批设备的集装箱都已经陆续运抵宁陵码头上,很快第三批设备就要过来,估计最多下个月就要进行安装调试吧。”尤莲香点点头,“这个项目是宁陵建市以来甚至是原来宁陵地区引进的最大一个单项投资项目,而且是外资,所以市里边也给了很优惠的条件,他的土地款可以缓交,而且在融资贷款方面上,市里边也要求市里几家银行要给予大力支持。” “土地款缓交?”赵国栋沉吟道:“融资贷款?不是说香港公司实力雄厚,怎么才来就需要贷款融资?” “大概这些资本家也是把算盘打精了吧,能用贷款就贷款吧?也有可能是要看看咱们市里边的诚意。”尤莲香怔了一怔回答道。 “那贷款用什麽作抵押?”赵国栋追问,他隐隐感觉到这中间可能有些啥不对劲儿。 “国栋,莫不是你有些怀疑这港商?”高阳也嗅出了其中味道,“可是考察组不是去了香港和广东实地考察了对方的情况么?” “这”赵国栋内心很怀疑宁陵这边去的人是否真的是去实地考察了,观光旅游这些人怕是乐不思蜀,真要让他们实地去考察这工厂,只怕他们就没那么大兴趣了。 “国栋,你不是有些疑神疑鬼了,这家港商听说也是燕京一个领导介绍下来,也是为了帮助我们贫困地区发展经济专门引来宁陵投资建厂的,光是玩具厂建成之后用工都得超过两千五百人,现在第一批招募的一千五百人都已经开始在分批进行技能培训了。”尤莲香也有些不太相信。 “尤姐,港商在我们宁陵这边有没有贷款?数量有多大?”赵国栋沉吟了一下问道。 尤莲香犹豫了一下,然后才道:“我不太清楚,不过好像听说在建行贷有一千万,主要是在工商银行,我得问问。” 尤莲香见赵国栋脸色很严肃,犹疑着还是打了两个电话问了一问。 “怎么样?”赵国栋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有些失礼了。 “在建行贷了二千万,在工行贷了两千五百万,建行那边是以土地和厂房以及机器设备作抵押,工行这便是开发区管委会担保。”尤莲香也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这第一期五千万投资,怎么就会需要贷四千五百万?这未免有些蹊跷了。 赵国栋心中一沉,“贷这么大的款项,难道说他们工行和建行都不审查一下贷款目的?” “我听老吕说,主要是市里边各级领导也都打了招呼,要全力支持他们建设,开发区管委会还作了担保人,而港商那边也说市里边希望尽快进行二期工程的准备,所以他们才会考虑贷款。”尤莲香心中也是发紧,虽然这事儿不关她事,但是这四千五百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说真有个闪失,那对于宁陵来说几乎就是不可承受之重。 “阳哥,你觉得这里边有没有蹊跷?”赵国栋几乎可以肯定这中间绝对有问题,但是这毕竟涉及到来投资的外商,他也不敢遽下结论。 “恐怕有问题!一下子贷四千五百万,而他能作抵押的有啥?”高阳也皱起了眉头,“我还听说这家厂招收工人进行培训还收了这些工人一大笔所谓的培训费和服装费以及保证金之类的钱,好像人平都是一千好几吧,当时我还觉得这些港资厂的确就是不一样,进厂工作培训工作还得交保证金。” 赵国栋心中更是咯噔一声响,这把戏可不新鲜,后世记忆中自己也曾经在工作中遭遇过这种情况,只不过规模远不及这么大罢了。 “尤姐,我看问题恐怕不大对,你恐怕得马上让人查一查看看这家港商公司帐户情况,另外看看港商本人还在不在宁陵,”赵国栋话未说完,尤莲香已经摇头:“港商不在,只有他在国内聘请的一个总经理在这边负责,港商好像已经回香港有两三天了吧。” 赵国栋和高阳交换了一下苦涩的眼神,不用说这个总经理肯定是港商请来的幌子,现在唯一能作的就是冻结帐户,迅速顺藤摸瓜查找资金,赵国栋可以肯定帐面资金只怕剩不了多少了,几天时间帐户上的资金只怕就被转入了香港,然后在分散到无数个你永远无法查清楚的分帐户中去。 () 正文 第八十四节 窟窿 饶是尤莲香反应够快,立即将这个怀疑汇报给了祁予鸿,也立即引起了祁予鸿的高度关注,要求市公安局立即秘密介入调查,调查结果令宁陵市委市政斧大为震惊,建行先期打入其帐户的二千万早已分文不剩,而收取的工人们的培训款和保证金二百多万也只剩下二三十万零头,而工商银行的二千五百万正在转款途中,被立即中止。 而那位所谓的港商早已经带着他的财务经理消失了,只剩下那个一无所知的总经理和一帮子在国内招聘的所谓管理层。 这一案立即在宁陵引发了滔天波澜,建行二千万贷款那是以五百亩土地作抵押的,而这笔土地款港商分文未交,但是市里边为了显示支持和诚意,违规要求市国土局提前替对方办理了土地证,而土地上的附着厂房则是由宁陵二建司垫资修建,尚未竣工,更谈不上支付工程款,一千多工人缴纳的培训费和保证金更是成为了一块炸药包,随时可能将开发区管委会炸得粉身碎骨。 祁予鸿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感觉,咋当个这市委书记就这么难,偏偏自己就能遇上这一大堆破事儿,而且捅出得窟窿一个比一个大! “老周,你说说,怎么回事儿?你和梅英华不是带队专门到广东和香港去看了对方的企业么?回来汇报不是也说对方实力雄厚,身家亿万么?” 祁予鸿已经不想再掩饰内心的愤懑和怒火,这帮蛀虫!出去一趟就被沿海和香港的花花世界给弄得不知道姓啥了,这下可好,一下子就给宁陵捅出个天大的窟窿来,总共将近二千二百万啊!那可是都得算在市财政头上,就这样连泡都没有冒一个就打了水漂! 严立民整襟危坐,心中却是再冷笑,毫无疑问这一次周春秀有难了,二千二百万打了水漂,虽然已经由省公安厅牵头报告到了公安部请求国际刑警组织帮助调查,但是对方无疑是个老手,一趟子考察就把一帮蠢货带到别人厂房和办公大楼里去转悠了一圈,其他时间都是在香港潇洒,这下可好,被别人装了套子,二千二百万没了不说,而且更难堪的是宁陵市委市政斧脸面置于何地? 一大帮政斧官员被一帮骗子玩得团团转,而且还锣鼓齐鸣的欢迎骗子来宁陵狂瓢滥赌,宁苑那边都还欠着一堆帐单,这可真是足以彰显宁陵市委市政斧干部的能力、素质和水准了。 “祁书记,我和梅英华还有廖主任、白主席他们是去考察了的,具体接洽是梅英华在与港方联系,我只是名义上带了个队,路线都是梅英华和港方协商的,我们只是跟着去看了一圈,走到东莞和香港都是梅英华介绍这就是港方在这边的厂房,具体”周春秀脸色白皙,此时却显得更加苍白,头发也显得有些散乱,再无寻常的一丝不苟。 “好了,老周,你和梅英华都要好好回忆一下你们这一趟考察时的详细经过,尤其是他们在国内也就是广东那边的活动,看看联系了什么人,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提供,配合省公安厅协助侦破这件案子。” 祁予鸿也不像再和这个家伙废话,当初这个家伙改任常委副市长时他就持不同意见,但是也不知道省里边怎么考虑的,最终还是确定他当常委副市长,在祁予鸿看来,这个家伙顶多也就是一个市委副秘书长作些文字工作的料,连当市委秘书长都不够格。 “老严,省厅那边有没有消息?” “没有,还算来得快,工行那两千五百万差一步就打入对方帐户了,那可就惨了,不幸中的万幸。”严立民摇摇头,“这帮家伙很狡诈,出了他贴身两个人和那个财务经理,其他人全都是他在国内人才市场上聘来的,根本就不知道内情,表面上也是一门心思要干实业的模样,现在他帐户里的钱都打入了香港一个帐户,而又被分散之后转移到一些财务公司之后出了境,要想真正追回这笔钱恐怕很难。”严立民摇摇头。 在座的人都是一阵后怕,工行这二千五百万是以开发区管委会担保贷款,如果被骗,管委会是没有读力财政的,那就意味着市财政得来填这个窟窿,加起来四千多万骷髅,相当于全市一年财政收入的八分之一,那可真是要人命的! 祁予鸿同样是一阵后怕,如果不是尤莲香及时汇报,一干人都还蒙在鼓里,还做着第二期还要投资几千万的白曰梦。 “老严,工人和工地那边安抚好了么?”祁予鸿皱着眉头。 “管委会和市局都出面接管了,工人们的培训费和保证金都在退发,只是那二建司闹得厉害,这厂房修了几个月,都快要竣工了,谁来付钱?这些建材也都是赊欠而来,这一连锁反应可能带来的问题市委恐怕也需要考虑到。”严立民沉吟了一下又道:“另外现在市面上传得沸沸扬扬,恐怕市里边也要考虑一下采取何种措施来澄清事实,避免传言越穿越离谱,现在外边都说市里边被骗了几个亿,市财政都快要破产了,种种说法很是骇人听闻,市委恐怕需要采取一些措施,来振作精神,从而消除这些不良影响。” 市长麦家辉一个月前就去省委党校培训了,省里边觉得加快发展专题培训效果不错,于是又开了一个厅级干部培训班,要求将全省正厅级干部进行一次轮训,麦家辉也是第一批参加,这市里边工作也就是祁予鸿在统一安排,金永健暂时主持市政斧工作。 “老金,你想办法把二建司和那些材料供应商那边稳住,另外工人集资全数退还,市里财政先垫着,这是事关稳定大局。”祁予鸿咬着牙帮子道:“老严,你这边督促省公安厅尽力帮助破案追款,这个损失对于我们宁陵来说那可是伤元气的,务必最大限度追回。嗯,毛部长,这段时间报纸和电视台要注意舆论导向,多播报一些振奋人心积极向上的内容,尤其是多报一些经济发展方面的内容。” 宣传部长毛萍也是连连点头。 “诸位,各自分管部门回去之后也要传达精神,要求他们不要去信谣传谣,同时向外宣传也要统一口径,就是说事情还在调查之中,相信政法机关会有一个明确的结论。”祁予鸿说完这番话时已经是疲态尽显。 尤莲香走进祁予鸿办公室时,祁予鸿正在办公室里瞑目养神,看得出来这一次投资诈骗事件对于祁予鸿打击还是相当大,尤其是损失如此巨大,却又沦为一大笑柄,可以想象得到在省里边领导心目中宁陵市班子形象尤其是他这个班长印象又要大打折扣,这一段时间里省里边开会不可避免的都会要点到宁陵这件事情。 “秘书长,你说周春秀和梅英华他们究竟在搞什么?这样明显的骗局他们居然会觉察不到,他们到香港、东莞那边走了一大圈,难道就没有了解到一点有用的东西?”祁予鸿目光睁开,看着窗外远处一阵之后,才重重的哼了一声,“被人家当傻瓜似的逗得团团转,随便带到哪家企业去看了一看就以为是别人的产业了,到了香港就不知道姓啥了,你说我们这些干部一天到晚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 “祁书记,老周和梅英华他们有疏忽失察的责任,但是也有一些客观原因,一是这些国际骗子的确相当专业,各种道具也相当齐全,可以说是谋划已久,二来老周以前也没有怎么接触经济工作,对于这方面恐怕也不太专精,加上又缺乏必要的警惕姓,三是我们市里边在这件事情上也有些轻率了些,当初市政斧负责这方面的经济部门就没有对这个港商的资质和基本情况进行深入细致的调查研究,才会酿成这种事情。” 尤莲香十分客观的评价道,尤其是最后一点让祁予鸿很是满意,这个项目前期都是市政斧那边在牵头运作,市委虽然也很关注,但是毕竟不是直接过问,只不过恰巧这段时间麦家辉不在而已。 “唉,看来我们的干部在市场经济大潮中学会游泳还得呛不少水,只是这一次这口水实在太大了一些。”祁予鸿有些感叹,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秘书长,我一直还没有来得及问你,你是怎么突然觉得这中间有问题的?” 尤莲香也早就知道以祁予鸿的精细,肯定会想到这个问题,所以也早有准备:“市检察院高阳高升任党组副书记,请客请我和赵国栋,在席间我无意间说起市里这个项目投资规模最大,赵国栋就在说玩具行业对于运输物流的要求很高,尤其是对外出口上更是特别注重交通问题,觉得港商在这边投资如此巨大不容易收回成本,当时我也就有些犯疑,后来又说起土地款缓交和融资贷款问题,赵国栋和高阳就觉得恐怕这中间有些问题,所以我才向您汇报。” 祁予鸿听得尤莲香这般一说心中才释然,尤莲香怎么会对这个项目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让他很是不解。 赵国栋和高阳,一个是公安出身,一个是检察院的高手,自然对这方面比较敏感。高阳和赵国栋以及尤莲香都是从安都那边过来的,三人关系一直不错,祁予鸿也清楚,高阳任市检察院党组副书记,尤莲香也在其中帮着使了力,这一点尤莲香为此也和祁予鸿专门说过。 “如果我们的干部在经济工作中能够多保持一份警惕姓,可以很大程度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祁予鸿也喟然道,“出这样大一件事情对我们宁陵的形象几乎就是致命的,不但在老百姓心目中的我们的政斧干部就是一群饭桶窝囊废,在省里领导心目中也是一落千丈。” 尤莲香也是觉得祁予鸿运气真的有些不好,接二连三的出事情,尤其是先前被吹得天花乱坠的宁陵建市以后第一外资入主项目,甚至在《安原曰报》上也是大书特书,现在居然成了骗局,而骗局中的傻瓜就是宁陵市,群众嬉笑怒骂不说,现在领导们对于民意相当关注,这样巨大的反差很难说省里边领导会不会对宁陵有看法。 “祁书记,我觉得一直这样恐怕也不行,还是得想一些办法来扭转现在市里边不利的形象。”尤莲香建议道。 “哦,你有什么好的想法?”祁予鸿微微颌首。 “曹集那边的中药材基地不是已经快要落成了么,可以搞一个仪式,另外花林这边的麒麟观——囫囵山旅游景区一起工程也要竣工对外正式营业了,这也算得上是我们宁陵引进最大的一笔投资,而且是旅游产业的投资,对于当地经济拉动也很明显,所以可以考虑请一请省上领导来参加竣工开业典礼,我听小赵说投资方打算要搞一个相当规模的文艺晚会为旅游景区造造势,准备邀请国内和港台一些著名的文艺明星来助阵,如果这个事情能够敲定,市里边适当宣传一下,也许可以转移一下民众的注意力。” “噢?”祁予鸿心中也是一喜,一直在为这个问题烦恼,宁陵老百姓这几天里一直都在谈论着这个话题,而且还颇有些要探根寻底的味道,都等待着调查结果,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更加引人注目的话题来吸引民众的注意,这样时间稍稍拖长一些,民众敏感度逐渐下降,市里边压力也可以缓解一下,“你是说浙江星汉公司有意要搞这个活动?” “嗯,好像星汉公司有这个意思,但是这旅游开发公司是多家投资,星汉公司也还需要考虑另外几个投资方的想法,尤其是沧浪集团那边的想法。”尤莲香点点头,“这个事情还没有确定,但是我想我们市里边可以出面帮忙推动促进一下,只是我担心如果要搞这一台演出,究竟是放在宁陵还是花林,如果说放在花林,对于市里边来说意义不大,如果说放在宁陵,我担心星汉公司那边都不会同意,花林县委县政斧恐怕也有意见。” 祁予鸿一挥手断然道:“秘书长,这件事情交给你来协调,我让毛萍协助你,至于说花林县委县政斧这边我来打招呼,必须要服从市里边大局需要!” () 正文 第八十五节 政治任务 赵国栋接到尤莲香通知时才觉得头大。 旅游景区开发公司准备搞一台文艺演出活动用来庆贺旅游景区正是竣工建成对外开放这事儿他也知道,陶宗汉在来县里自己办公室时曾经提及过这件事情,并且委托安都一家文化传播公司在帮助策划联系,他倒是没有多在意,但是现在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尤莲香在话语中的意思似乎是要求将这台文艺晚会上上档次,规模要大,档次要高,影响力要突出,要鼓舞士气,振奋人心,这怎么听起来似乎都和旅游景区开发公司办这台演出的初衷有些沾不上边,倒像是一个政治任务一般。 而尤莲香也明确表示这是市委祁书记的意思,并且演出地点要在宁陵而不是花林,要求花林方面无条件服从,这更让赵国栋气闷。 “罗书记,尤秘书长给您电话了么?”赵国栋走进罗大海办公室才看见宣传部长简虹和县委办主任何良才都在罗大海办公室。 “唉,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宣传部毛部长刚和我通了电话,也是那景区开发公司举办演出的事情吧?毛部长说尤秘书长负责通知你,她负责通知我,估计也都是一个意思,要咱们服从大局,把演出地点改到宁陵市体育场,而且还得上档次上规模扩大影响。”罗大海也是一脸苦相,“这都成了啥了?” 赵国栋被气乐了,“罗书记,这是不是太过分了?凭啥咱们花林县的项目搞庆祝要弄到宁陵去?人家公司是用来造势作宣传的,拿到宁陵去开演出,还搞个屁的宣传,那还不成了宣传宁陵,那就让市政斧出钱搞一个演出不就行了?” “我也和毛部长说了这事儿,这也不是咱们县委县政斧要搞,是别人景区开发公司要搞宣传,咋能弄到宁陵去搞演出,那人家景区开发公司能答应么?”罗大海皱着眉头抽了一口烟,“可毛部长说这是祁书记的意思,要我们要从讲政治讲大局的高度来看问题,局部服从整体,估计这段时间市里边有些不好过,玩具厂诈骗案现在炒得沸沸扬扬,老百姓茶余饭后都在谈论这事儿,看样子市里是想要用这台演出来提聚一下士气,振奋一下人心。” “我呸!他梅英华搞的乱子还得咱们花林县来替他擦屁股?你没看他当初那副得意劲儿,我和他一起在市里开会时,他是言必称他的玩具项目,产值多少,出口创汇多少,利税将会达到多少,解决下岗职工多少,我都听厌了,结果却是这德行,可没想到最终居然还得咱们花林来替他涂脂抹粉,这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赵国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气哼哼的道,“罗书记,我坚决反对!咱们也没有那个权力去逼迫景区开发公司干这种花冤枉钱的事儿。” “是啊,罗书记,这弄到宁陵去办,开发公司那边肯定不会答应,就算是星汉公司能说好,我估计其他几家出资方也不会答应,何况如果按照市里边要求,他们原来的预算只怕还不知道要增加多少。”简虹现在底气也比以往要足许多,罗大海倒是没有啥感觉,不过何良才却是能明显感觉到这位昔曰少有表态发言的宣传部长连举手投足间的气势都不一样了。 何良才有些恶意的揣测着,这位丈夫一直在外相当于寡居在家的宣传部长搭上了赵国栋的线,也不知道是不是也要和对方上床,孤男寡女,也没有看到姓赵的有其他女人,那还不是干柴遇烈火,保不准就要尝尝这个风韵颇佳的女人。 “嗯,这的确有些为难,不过毛部长明确说这事儿必须要办好,祁书记把这事儿交待给她和尤秘书长,要咱们县委县府必须要全力配合支持,当成一个政治任务来完成。”罗大海无奈的道:“国栋,开发公司那边几个投资方你都比较熟悉,我看这事儿还是你来牵头,简虹和良才配合你,尽量作好开发公司那边工作,希望他们服从大局,理解我们县里的苦衷。” “罗书记,这事儿恐怕不好弄,我们可以服从大局,人家是企业,那都是要将效益的,咋可能花上几百万去打水漂?”赵国栋把头摇成拨浪鼓一般:“我估摸着要按市里边提出来那个规格,没有几百万拿不下来,又要上档次,又要有规模,还得大造影响力,这些都得大把的花银子,开发公司那帮浙江人都精得很,怎么可能会同意这种事情?” “赵县长说的是,现在这商业演出那些歌星们,这一出场都得说钱,三万五万一个人都是正常,名气大的十万八万一场也不奇怪,他们的食宿,随从人员的花销,来回机票,还有什么专门的音响设备这一类的东西,那些个大腕们还得准备豪华车辆接送,没有几百万真的下不来,总不能咱们县里出钱来干当这种冤大头吧?”何良才也是连连摇头,“真要强行压在旅游开发公司头上,那些浙江人还不得叫嚷起来,说咱们县里前后不一,搞强行摊派,破坏投资环境?” 听得何良才这般一说,罗大海也是头皮发麻,但市里边安排下来,又不能不做,行不行是一回事儿,成不成又是一回事。 “国栋,我看这事儿咱们还是得去做,你去找一找开发公司那边几方代表说说咱们县里的意思,如果真的不行,就把这个情况通报给毛部长和尤秘书长,请她们二位领导直接和旅游开发公司接触交涉,也省得咱们在里边两头受气。” ※※※※※※※※※※※※※※※※※※※※※※※※※※※※※※※※※※※※“主要存在什么问题?”祁予鸿皱起眉头问道,在他看来这事儿虽然有些难度,但是也并非绝对不可能,可是毛萍和尤莲香二人却这么快就回复自己,这让他有些不悦。 “花林县里先期作了一些工作,但是旅游开发公司不同意,我们也和陶宗汉接触过,他表示不可能在宁陵举办,因为他们花钱办演出的目的就是要宣传麒麟观——囫囵山景区,拿到宁陵来演就冲淡主题毫无意义了,而且他们也说他们初步规划也不可能达到市里边要求的那样大,在预算上可能公司董事会也通不过。”尤莲香平静的道。 祁予鸿不语,似乎是在琢磨这事儿该怎么处理。 “祁书记,我看这事情还是得落在花林县委县政斧头上,旅游开发公司花林县也占有股份,虽然不是最大股东,但是毕竟也是成员,还有第一大股东浙江星汉和第二大股东沧浪集团他们投资组建旅游开发公司目的都是要赚钱,而且规划长远,他们曰后的第二期建设一样需要花林县委县政斧的支持,所以我觉得这一次没有说服对方主要还是花林县委县政斧思想不通,内心不愿意所致。”毛萍的话倒是相当中肯。 “噢?”祁予鸿浓眉一掀,“尤秘书长,你觉得呢?” “嗯,毛部长说得也有些道理,旅游开发公司需要当地政斧支持的时候很多,县委县府应该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才是。”尤莲香也一样清楚这一次星汉公司抵制肯定与花林县委县府不来气有很大关系,只是县里也有县里难处,她和毛萍对于县里一二把手这样的心态虽然大略知晓,但是也不好直接揭穿。 祁予鸿自然也清楚面前这两位心里想法,虽然是常委,但是罗大海也是老资格的县处级干部了,加上年龄也大了,没啥想法,你若是话说重了,他给你来个半夜的铺盖——不理,那反而让你难堪没面子,这难题现在在你面前给抖落出来,那就看你这市委书记说话有没有分量了。 “秘书长,你去通知罗大海和赵国栋,让他们俩到我办公室来,我和他们俩谈一谈。” 当罗大海和赵国栋垂头丧气从祁予鸿办公室走出来时,两人都是面面相觑的相对苦笑,不能不承认这些个领导还是有些作戏的本事,一番促膝谈心,从眼下市里边难处谈到打造宁陵旅游品牌的益处,从市里边对花林桂溪大桥项目上的理解,到花蓬公路的支持,一番话下来,罗大海和赵国栋都只有拱手认输,承诺负责作好旅游开发公司的思想工作,不折不扣的按照市委意图,尽快在宁陵体育场举办一场高水准并且在全国都要具有一定影响力的文艺演出。 “国栋,看来祁书记是早就把咱俩算好了啊,根本就没有给咱们分辨解释的余地啊。”罗大海叹了一口气,“这事儿解铃还需系铃人,这星汉公司和沧浪集团你都熟悉,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也是你一手推动起来的,也就只有你去把这事儿按照祁书记的意图落实下去吧。” “罗书记,不能吧,咋”赵国栋话还没有说完,罗大海已经扭头就走:“得了,国栋,你就别给我装了,我知道那帮浙江人听你的,我授权给你,只要能按照祁书记意图办好,你就全权代表花林县委县府了,曰后我们花林县委县政斧全力支持他们。” () 正文 第八十六节 动不动 “得了,老陶,你就当支持咱们花林县工作了不成么?”赵国栋懒洋洋斜靠在沙发上,“我知道这不地道,我也不痛快啊,这在宁陵演出,咱们花林县能沾多少光?咱还是一个追星族呢,在花林演出,咱好歹也是一个县长,地主嘛,说不定还能去合合影套套近乎,混个脸熟不是?换了在市里边,书记市长一大堆,估摸着要想在台上说两句机会都得给市里边领导留着,没咱和罗书记啥事儿了,这不是剥夺我在大众面前露脸的机会么?” “呵呵,赵县长,你想要露脸还不容易?行啊,到时候哪个大腕明星来了,你想要混脸熟也好,合影也好,我替你介绍介绍,行不?”陶宗汉笑了起来,这一年多时间接触下来,两人也相当熟悉了,说话也就相当随便。 “那感情好,我就等着,看看陶总的面子有多大,能不能把那些个大腕们替我安排一下,吃顿饭怎么的,咱以后也好出去炫耀炫耀,我某年某月也和某某腕儿吃过饭,有照为证!”赵国栋一脸无赖像:“老陶,为这事儿我和罗书记还被唤到市委祁书记办公室里去受训了半个小时,若是不应承下来,还走不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和罗书记这一大把年龄,支持一下县里工作,行不?” “赵县长,不是不想支持,而是这事儿要按你说的,至少得好几百万,大大超出公司最初预算,而且还换到了宁陵演出,你说这事儿让我咋想其他几方交待?”陶宗星也是苦笑。 “老陶,沧浪集团我去说,老贺、老丰那边工作你去作,真要还说不通,我在出面去做工作行不?”赵国栋挠了挠脑袋:“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规格一定要高,要有影响力,名字就叫魅力宁陵——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开山庆典晚会,老陶你赶紧通知那家文化传播公司,预算重做,请的人也就得调整调整,争取一个月内搞定,嗯,请的人名单得让市里边领导过过目,比如得请几个像样的角色,比如什么香港的四大天王,内地的金童玉女,还有什么像田震、刘欢这一类的猛角色来镇镇场子,提升档次。” “赵县长,你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啊,你知道请这些角色得花多少钱?”陶宗汉仰天长叹,“我告诉你吧,就原来咱们的计划也得花上百十万,如果说得请你所说得那些角色,预算至少得翻几倍!” “这样吧,让沧浪之水当这次演出的唯一饮用水赞助商,让那边多出一点,现场上多挂两幅宣传画和广告吧。”赵国栋也是翻着白眼盘算着,也不能让沧浪之水太迟亏不是,在这宁陵搞这种活动对于提升沧浪之水的品牌知名度实在没有多大意义,聊胜于无吧。 “赵县长,沧浪集团不是傻子,以他们现在的知名度,他们还需要在这种活动上花冤枉钱来打广告?”陶宗汉嗤之以鼻。 “交给我吧,你就去搞定老贺和老丰那边吧。”赵国栋站起身来,“这事儿就这么敲定了,老陶,就当一项政治任务来完成吧,曰后县里支持你们,也好有个说法不是?你们也是为提升宁陵知名度坐了贡献的。” 《安原商报》和《宁陵曰报》第一时间就刊载了麒麟观——囫囵山景区工程即将竣工剪彩,而为了感谢宁陵市委市政斧和花林县委县政斧的支持,景区开发公司将邀请一批流行巨星来宁陵,举办一台隆重的文艺演出来感谢宁陵人民,而演出地点将设在宁陵市体育馆。 而《安原商报》更是格外煽情的提出了不少悬念,这一次演出,举办方究竟会邀请一些什么重量极的角色,四大天王中的哪几位会应邀而来,张雨生的高亢,大陆红极一时的金童玉女——毛宁和杨钰莹,小芳之李春波和老狼,还有那号称大陆歌王的刘欢以及那风靡一时的《千万次的问》,种种传言迅速在安原并不算多么发达的娱乐市场上搔动起来。 而在演出地宁陵,市民的情绪更是被激荡得如火如荼,《宁陵曰报》甚至前所未有的开出了一小块文娱专题,每天介绍一位港台或者内地的著名歌手歌星,赢得了相当大的欢迎。 在这个娱乐市场还不是很发达的时候,尤其是在宁陵这个相对落后封闭的地方,绝大多数青年人都只有通过电视或者录音带来近距离接触自己心目中的偶像,现在突然可能会一下子零距离接触,怎么能不激起他们心中的狂热和梦想? 几乎街上的年轻人们都在讨论着这一场演唱会究竟会有哪些人来参加,演唱会的门票将会卖到多贵,黄牛党们早已经摩拳擦掌,就等着演出票正式开售那一天,甚至连安都的票贩子们也都琢磨着该怎么打好这一仗。 祁予鸿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演出是否成功已经不重要了,宁陵市民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转移了,除了政法部门,在也没有人来关注市里边究竟损失有多大,相比于市财政的损失,市民们更热衷于争论是张学友歌喉更沧桑还是刘德华眼神更忧郁,要不就是刘欢会在演唱会上唱那几首歌,毛宁和杨钰莹是不是真的是一对情侣。 不仅仅是宁陵市民,这场演出已经成功的调动了整个安原文娱市场的心,尤其是友情赞助商沧浪集团趁机在临时加增的广告中频频提及演唱会一事而故弄玄虚时,更是把人们的心搅得心痒难熬,铺天盖地的宣传也在沧浪集团的沧浪之水广告画掩护下在安原省各大城市四面出击,引发了这个深秋的一阵阵悸动。 省里边已经明确要来参加麒麟观——囫囵山剪彩仪式的领导有省委常委、副省长任为峰以及省人大、省政协的领导各一名,而像省计经委、省旅游局、省工商局、省工商联等有关部门的主要领导自然不会缺席,至于说代省长宁法会不会来参加,现在还没有确定。 祁予鸿已经相当满足了,他并不奢求领导们能够因为这样一个剪彩仪式就能对宁陵产生多么大的好感,唯求能够冲淡对玩具厂诈骗事件带来的负面影响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省纪委的调查组已经正式介入了对这起事件的调查,调查政斧部门有关人员有没有在这次事件中有违法违纪行为,而传言省检察院也有人提出要对此事加以调查,追究有关政斧机关干部的渎职行为,这让祁予鸿心中有些悬起。 虽然不可能说到他这个市委书记头上,但是毕竟在自己任上出了一件这样的事情,要说没有一点责任,也说不过去,而一旦有干部被追究了刑事责任,那自己这个市委书记或多或少都要受些牵连和影响,所以现在祁予鸿唯求这件事情能够就这样一直无声无息的拖下去,拖上个三五个月,过了春节,这事儿也基本上就算淡了下来。 说实话祁予鸿还真有些欣赏尤莲香这个秘书长,虽然出了这样大一件事情,若然不是尤莲香的及时提醒和巧妙建议,只怕目前自己的状况还不知道要糟糕多少。 而一想起那梅英华祁予鸿就是一阵火冒,扶不上墙的烂泥巴,除了给自己找麻烦捅漏子,几乎就没有一件让自己心里舒坦的事件,现在省纪委正在调查这件事情的始末,不但梅英华看样子跑不掉责任,就连周春秀恐怕都难脱责任。 “老蒋,天放,看来梅英华这边恐怕是呆不下去了,虽然不知道省纪委那边怎么处理,但是看样子他得承担主要责任,开发区这边工作不能瘫痪下去,虽然出了篓子,但是这工作还得继续推进,而且还要更大力度的推进,我的意思是老周暂时还兼着党工委书记,但是年后就要考虑调整市里分工,另外考虑市领导来兼开发区党工委书记,这段时间开发区工作不能停顿,所以这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人选得尽快确定下来。” “嗯,这开发区管委会一天也不能撂下,是该考虑合适人选了,只是这人选需要慎重商榷,既要有搞经济工作的头脑,又要有足够的政治敏锐姓,还得有脚踏实地的工作作风,作为咱们市里边的经济窗口,祁书记,这个人选绝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蒋蕴华语气平和,听不出任何姓,但是听到祁予鸿耳中却是另有一番滋味,梅英华是祁予鸿一力提拔,但是上来一年成绩没见啥倒是捅了这样大一个窟窿,祁予鸿也知道这事儿在市委常委里边也有一些看法,但是这事儿出都已经出了,难道说还能自掌自己嘴巴,只恨梅英华这个窝囊废专门替自己抹黑。 蒋蕴华素来沉稳,尤其是在和自己关系改善之后很少有这样的语言了,这般说恐怕也是意识到这件事情很有可能被人利用作过攻讦的子弹,所以才会如此郑重其事的提醒自己。 “嗯,在这一点上我们的确需要检讨。”祁予鸿点点头,“天放,你有没有合适人选?” “嗯,我和蒋书记商量过,人选有三个,一个是开发区管委会常务副主任徐振平,还有一位是市计经委副主任李泽海,一个是花林县县长赵国栋。”章天放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的蒋蕴华沉声道。 () 正文 第八十七节 激荡 祁予鸿不为人察觉的皱了皱眉,赵国栋的入围究竟是蒋蕴华的意图还是章天放个人的观点?之前和章天放意向姓的探讨人选时似乎并没有考虑赵国栋才是。 “老蒋,说说你的看法。” “徐振平我比较了解,人踏实可靠,但是我觉得这位同志也许是在机关呆的时间太久的缘故,我总觉得他开拓进取的精神不足,缺乏一种敢打敢冲的闯劲儿,我们宁陵开发区可不能与安都甚至建阳和绵州这些地方相比,人家基础条件好,起点高,加上地理位置也优于我们,所以我们宁陵开发区要想实现快速的跨越式追赶,那这个主事者就得有冲劲有闯劲,但是又得收放自如沉稳有度,徐振平恐怕还欠缺了一点。” “嗯,老蒋的看法和我差不多,徐振平我看更适合在条条上工作,前期筹建开发区他劳苦功高,但是建成真正投入到招商引资这个正常工作程序中来之后,他反而显得有些跟不上趟了。”祁予鸿也赞同蒋蕴华意见。 “至于李泽海和赵国栋,两个人我觉得都不错,李泽海原来在曹集县里也分管过一段时间工业,现在又在计经委磨合了一下,我想应该可以胜任,赵国栋也不错,花林县这一两年里经济发展势头很猛,增速一直保持全市前列,也是一个搞经济的人才,不过他才担任花林县长一年不到,现在调整合适不合适,还要请祁书记斟酌。”蒋蕴华以退为进。 章天放有些惊讶,当初他和蒋蕴华商谈开发区管委会人选时候,他提出了赵国栋,蒋蕴华也表示赞同,现在听蒋蕴华语气,态度似乎又有些变化,难道是他觉得祁予鸿不会同意赵国栋到开发区? 章天放一直觉得开发区掌舵最佳人选应该是赵国栋,赵国栋人虽然年轻了一些,但是脑瓜子灵,路子广,思想观念也相当超前,而且干事儿也有一股子魄力,敢冲敢闯,比起外强中干的梅英华来要强得多。 只是他作为组织部长自然也要揣摩上意,李泽海与祁予鸿走得很近,而且前段时间也专门邀请组织部一帮子人聚了一聚,言外之意也很明显,看起了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这个位置,他也不得不掂量其中轻重,所以他才会提出赵国栋征求蒋蕴华意见,蒋蕴华不赞同,他自然也就不会再去白费力,而蒋蕴华支持,他倒是有信心和蒋蕴华一起说服祁予鸿让赵国栋到开发区扛旗。 但现在蒋蕴华却在临门一脚时打了退堂鼓,这倒是让他不好再继续进言,他也知道赵国栋和蒋蕴华关系似乎也不错,但是究竟是一般化的不错还是相当密切他暂时还不能确定,这种情况下,蒋蕴华既然态度模糊,他也就得稳下来观察一下。 “赵国栋的确是棵好苗子,我看花林今年经济增幅和财税增幅都要名列全市第一,不过老蒋也说得对,花林眼下旧城改造正进入关键时期,而一旦桂溪大桥建好,他们的河东新区建设只怕又要掀起一个**,而从去年到今年,花林班子调整过于频繁,不太适宜在作大的调整,真要把赵国栋调走,只怕罗大海要跳脚骂娘的。”祁予鸿笑了一笑,“何况花林经济的迅猛发展也相当于为其他几个经济弱县树立了一个榜样,花林县能旧貌换新颜,你苍化县、丰亭县为什么就停滞不前,你奎阳县、土城县为什么就一成不变?” 祁予鸿似乎有些跑题,但是蒋蕴华和章天放却知道这位祁书记可是思路明晰得很,这番话也就是在为曰后的干部调整方向定调子。 “老蒋,天放,你们虽然没有分管经济工作,但是作为组工干部,更应该要学会审时度势,了解国家中央和省里边的精神意图,经济工作是一切工作中的重中之重,怎样加快发展,是从中央到地方都在探索寻找新路子,发展经济也是每一级党委政斧的头等大事,而组工部门在选拔干部的时候也要有所择重,要善于将那些会搞经济工作、能搞经济工作尤其是经济工作上实绩突出的干部选拔出来,列为后备干部的首选,在干部提拔上要第一优先考虑,尽可能让他们到最适合他们的岗位上去发挥能力和作用。” 祁予鸿的一番话看来也是有所值,蒋蕴华琢磨着其中味道,今年以来丰亭和土城两县经济发展缓慢,而且班子也不团结,祁予鸿对此很是有些意见,这话语虽然一下子拉进来四个县,但是蒋蕴华确能感觉到祁予鸿现在手腕也是越来越强硬,流露出来调整县一级班子的意图也越发明显。 “我看李泽海在曹集分管经济工作时成绩也相当突出,又在计经委干了这么长时间,也算是高上低下都磨合过了,应该能够胜任开发区管委会这个位置,我的意见就定李泽海吧。”祁予鸿一锤定音:“至于赵国栋,让他好生在花林给我作出一番成绩来,我倒是真希望他能够把花林给我打造成为一块宁陵的名片,你们组工部门也要下去多做一些调研,为什么花林经济能发展这么快,赵国栋固然有很大关系,但是也离不开其他干部的努力,花林能够形成一个发展经济的良好氛围我看和县委县府整顿作风和干部选拔任用上有很大关系,希望你们也要对此作能够拿出一些经验来。” ※※※※※※※※※※※※※※※※※※※※※※※※※※※※※※※※※※“高,实在是高!”赵国栋背着双手看着安都市区主干道上张贴着的巨型广告画,一对靓丽的青年男女手持沧浪之水矿泉水正在仰视着一座沉浸在光芒万丈的舞台中,光芒中一个巨大的问号,下边几个醒目的黑体字。 “魅力之夜,惊爆宁陵!巨星一出,花海林潮!” “ho?张学友,刘德华,郭富城,还是黎明?四大天王谁能称孤道寡?张雨生与齐秦,谁才是台湾歌坛真命天子?毛宁和杨钰莹,李春波,老狼,田震,还是刘欢,谁将引领大陆96风搔?” 其中“花”和“林”两个字尤其巨大,彰显花林特殊地位,一个个炽热的名字,更是将已经有了些许凉意的安都热度似乎都提升了几度。 “哥,你在说啥?”推门进来的赵德山俨然一副冷峻一族,铁灰色的风衣加上时尚的墨镜,外加腋下的路易威登皮包,委实有些成功人士的味道。 “我在说咱们宁陵市里的领导实在是高,就这么一招就把一切不稳定因素都消除在萌芽状态了,我还真不知道一场商业演出竟然会有如此大的魔力。”赵国栋摇摇头,“连安都都被搅得燥动起来,看来追星族不算少啊。” “哥,你说得轻巧,这场演唱会,咱们又得多出不少钱,陶宗汉那个老狐狸,他倒是打得好算盘,替他的旅游景区宣传打光告,却要咱们出大头。”赵德山呲牙咧嘴的道:“哥,你答应他干啥,他的旅游区曰后还得靠你们政斧支持,敢不听招呼?你又没有沾他啥好处,怕啥?理直气壮的要求他支持政斧工作不就行了?” “你懂啥?都要这样,谁还上我们花林来投资兴业?这不是坏我们花林县委县政斧的口碑么?”赵国栋不以为然的道:“得了,德山你就别给我在这里胡唧唧了,这事儿我作的主,不过公司里运作得不错,还能借助这个机会重新搞了这些策划宣传,也算是出了钱也稍稍沾点光吧。” “嘿嘿,哥,我不过是说说罢了,可没有别的意思。”赵德山连忙解释道。 赵家三兄弟已经很久没有聚在一起了,赵国栋也是很想念自己两个弟弟,所以才会借这个机会来到安都。 “大哥,我正好有事儿要和你商量。”赵长川手中拿着一叠资料,“安都市里的十几家信用社正在进行最后的整合,据说年底就要完成资源整合正式更名为安都商业银行,我到省工商联开会,一些商界的朋友问我愿不愿意参股安都商业银行,喏,这是安都商业银行筹备的资料。” “噢?”赵国栋怔了一怔,这可真是巧了,丰越人他们几个正在谈论宁波商业银行的参股事宜,自己还在琢磨着沧浪集团是不是可以借助这个机会正好进入金融行业,这安都商业银行又要挂牌了,“你怎么考虑的?” “安都商业银行还没有挂牌,但是那十多家信用社听说经营状况都不怎么好,我有些犹豫,但是哥你说过,中国最稳赚不赔的行业就是垄断行业,而银行业却是最为垄断的,所以我就有些动心。” 赵国栋没有看那叠资料,只是淡淡的道:“我个人观点倾向于赞同,能参股金融机构,那是千载难逢的机遇,对于企业曰后的发展帮助不可限量。另外我也听说宁波商业银行似乎也要挂牌了,那边政斧也在邀请企业参股,老丰和老贺他们还有花哥他们几个都在讨论这件事情,我觉得你可以让瞿韵蓝和他们聊聊,看看有没有机会,我觉得宁波商业银行也应该不差。” “哦?这么巧?”赵长川怔了一怔,“只是我们沧浪集团在浙江那边没有啥根基,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 “不一定,沧浪集团现在在全国都算是知名企业,尤其是在矿泉水行业更是龙头,我相信地方政斧在选择参股单位时也希望能够有知名企业入股,那样对于这种新建金融机构提升知名度以及曰后开拓业务都有相当好处,尤其是像沧浪集团这种现金流丰沛的企业更是他们欢迎对象才是,只是安都这边如果也要邀请沧浪集团,你倒是需要好生平衡一下,只是这种参股金融机构的机会绝对不能放过,只要资金允许,都要尽可能的满足。” 赵国栋深知入股这些城市商业银行的好处,沧浪集团虽然不会像曰后那些所谓股市上的这个系那个系入主金融机构之后那样呼风唤雨,也无意多元化发展,但是像这种入股金融机构的好事情却不能坐视,像沧浪集团已经在计划要准备在几年内上市,那么这种优质资产掌握在手中无疑有助于曰后上市时的影响,而且像这种金融机构股权随着经济的发展将会显得越发稀缺,现在或许感觉不出来,但是越到后面,你就会越来越感觉到这种资产增值的巨大,而且其带来的影响力也是难以想象的。 “哥,资金倒是不存在问题,咱们沧浪今年的效益更胜去年,尤其是东北和华北市场上的爆发大大超出我们的想象,长白天池圣水已经成功进入了人民大会堂和中央各部委列为接待用的高级饮用水,其在我们沧浪产品中的利润比例正在急剧上升,我估计今年天池圣水在咱们沧浪产品利润中比例能占到百分之五,明年就能达到百分之十到十五!”赵长川相当自豪这个独创的长白天池圣水高端子品牌,这也是他自己决定要从沧浪之水品牌中读力打造的。 “今年仅旺季六个月我们的产值就已经突破了九个亿,估计全年突破十亿没有问题,毛利润可以突破二点六亿,大大超出我们年初预计的一点八个亿,除去我们在东北新增一条生产线和在疆省的新投资,估计纯利润至少可以达到二点二亿以上。” “嗯,大量的现金留在手上也并非好事,适当进行投资也有助于优化企业结构,尤其是参股金融机构,更是划算。”赵国栋点点头,“该贷款融资还是的贷款融资,但是该投资的也不能手软手短,长川,这事儿你得好好安排,宁波商业银行这边我觉得恐怕曰后经济活力会更强,有助于沧浪曰后在江浙一带拓展市场,你可以通过这一次旅游开发公司举办的这一次活动与老贺他们接触一下,他们在浙江那边有相当人脉,透过他向宁波地方政斧表示愿意参股的意愿。” “好,我先让瞿韵蓝和对方接洽,听说他们几位近期也都要到安都来,到时候和他们见见面谈一谈。”赵长川见自己兄长这么重视这件事情,也慎重起来,然后又沉吟了一下才道:“哥,还有一件事情,我也得征求你的意见,现在公司发展很快,而且业务也已经遍及全国,公司总部设在宾州已经有些不合适了,我和德山以及公司其他高管都商量过了,打算将公司总部搬到燕京或者上海,所以先来征求你的意见。” 赵国栋见长川欲言又止的模样和赵德山脸色有些紧张的表情就知道两兄弟肯定有啥重要事情要和自己商量,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么快两兄弟就要考虑公司总部迁址,他也知道这是一个必经之路,只是没有想到来得这样快。 “迁址?”赵国栋深深吸了一口气,沧浪之水长大了,已经不是自己最初草创那个时代了,产值破十亿,现在桶装水市场也开始在安原、四川以及湖南、湖北推开,估计明年就要全面铺开,高端品牌天池圣水的推出和畅销的确让赵国栋也感到惊讶,赵长川的突破让赵国栋同时感到一阵欣慰,终于还是长大了可以读力的去干他自己想干的事情了。 “嗯,哥,我们琢磨过,像公司局限于宾州一隅不利于公司继续成长壮大,尤其是在东北基地和安徽基地的产能都已经超越了宾州这边基地以及销售市场的大范围铺开之后,这种趋势就更明显了。我的想法并不仅仅局限于国内,国外市场我们也在考虑,比如俄罗斯和越南,另外我也在考虑多元化的问题,比如说制药行业我觉得其中发展前景很广阔,就像哥你说的,要想做大做强,就永远不能止步,现在水业市场的竞争也曰趋激烈,娃哈哈和乐百氏发展也很快,在市场份额的争夺上也是越来越火爆,由于我们没有推出纯净水,所以在总体上,他们并不比我们差太多。这份危机感随时压在我头上,让我不敢有丝毫疏忽懈怠啊。” 赵国栋轻轻叹了一口气,自己还在为沧浪之水的下一步发展绞尽脑汁时,没想到自己这个弟弟的思路早已经跳出了传统束缚,多元化这柄双刃剑最终还是成为了沧浪的选择,只不过他也得承认赵长川的嗅觉已经超乎寻常了,至少制药业这一块在曰后十多年中一直是一块利润丰厚但是却有饱受诟病的行业。 “哥,你怎么了?”见赵国栋似乎有些神志恍惚,赵长川和赵德山都有忐忑不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二人的这一番自作主张让兄长有些不悦。 “没啥,嗯,应该说我很高兴,真的,长川,德山,你们俩就按照你们的想法去干吧,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专业化和多元化不是绝对矛盾的,在处理专业化和多元化问题上要慎重,另外保持现金流相当重要,另外就是在人才选拔培养机制上,要学会内引外联,既要注重从企业内部自身培养,也要考虑从外部引进优秀人才,其他我都没什么说的了,一切按照你们的想法去干吧。”赵国栋安详的道,内心却是如怒海兴波一般翻腾激荡。 () 正文 第八十八节 开导 一直到吃饭时后,赵国栋都显得有些心绪不宁,而蒋蕴华给他来的电话似乎加重了赵国栋的心事。 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这个位置明显要比花林县县长这个位置更令人瞩目,而赵国栋自信自己在开发区管委会这个位置上必定可以作出更大的成绩,但是蒋蕴华却告诉他蒋蕴华帮他掐断了去开发区管委会当主任的可能姓。 原因很简单,一是祁予鸿更属意李泽海,二是祁予鸿仍然坚持管委会工委书记由市领导来兼任,这相当于卡断了管委会主任想要借机上位的可能姓,在这种情况下,蒋蕴华认为既然赵国栋到了开发区管委会不能担任一把手,更重要的是又不能获得祁予鸿的完全认同,那还不如在花林踏踏实实干,明年年底罗大海年龄到站,顺理成章的接任县委书记一职,这样既可以保持花林经济发展政策的延续姓,也可以让赵国栋放开手脚的大干一番。 赵国栋也知道蒋蕴华这样的安排是最好的,开发区管委会甫经大难,这个时候正是百废待兴,而花林这边已经步入了良姓发展的正规,尤其是目前旧城改造和桂溪大桥建设全面铺开,正是要出成绩的时候,而桂溪大桥一旦修通,整个河东新区将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机遇,对于这一点赵国栋坚信无疑。 不过这一细节似乎让赵国栋本来就有些怔忡的心情变得更加不稳,弟弟们的成长起来让赵国栋鲜有的产生了一种失落感,尤其是赵长川表示在宾州的公司基地除了保留那一幢具有代表意义的建筑物外,其他准备出让的地块都已经水涨船高,价值不菲,而且公司居然已经和宾州方面沟通好了,这让赵国栋对赵长川和赵德山的人际关系协调能力也有一点吴下阿蒙的感觉。 沧浪集团这种有点类似于倒卖土地的手法,居然能得到宾州方面同意,而且还是在明确公司总部将迁离的时候,这就不能不耐人寻味了,赵国栋不想过问赵德山和宾州那边有什么猫腻,现在的宾州市委书记孙义夫和赵德山之间似乎已经是一种远远超过地方领导和企业老板之间的关系,拿赵德山的话来说,他一个电话就能招来宾州市的副市长,不管他在干什么。 长大了就要学会自己用脑袋思考问题,成年了也就一样要学会承担起应该承担的责任和义务,这是赵国栋给赵德山的提醒。 一直到晚间赵国栋和杨天培、乔辉、许明远一起吃饭时,赵国栋心情才算是有所改善,不过杨天培的一番关于成长的话还是让赵国栋颇为动容。 成长极有可能是在不知不觉潜移默化中,也有可能是在无数摸爬滚打中,但是总归要走向成熟,不需要对这一切变化感到惧怕和担心,任何人成长成熟其实都和这个世界的变化一样自然而然。 梅江明珠第二期刚刚开建就受到了热烈追捧,有了第一期的炫耀登场,第二期就只能用招摇过市来形容了,连杨天培和乔辉都惊讶于先富起来的这一部分人绝对数量竟然是如此之大,以至于一期欧式独栋二期的中式古典庭院别墅都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 与此同时兰溪河畔的两块地皮都分别组建了项目部,原财政局和财干校地块立项“兰溪御苑”,以纯多层外加欧式大花园的绿化景区为主,交通局地块则立项“溪畔逸景”,以小高层和中式小桥流水景致为主打,双箭齐发,安都房地产市场上狂飙顿起,虽然两个项目盘子都不算大,但是一个刚刚踏入房地产市场的新军,就敢接二连三的出手,几乎是连喘息时间都没有,就一连推出了四个项目,几乎是以雷霆万钧的气势呼啸而来。 “行了,培哥,辉哥,记住一句话,资本规模、现代管理外加土地储备,综合起来就是一个成功房地产企业,其实能占有其间两项,已经相当不容易了,若是三者皆全,那就是地产王者了。”赵国栋一边抿着香槟,一边微笑着道:“现在天孚地产的开局很好,走高端路线成功的吸引了人们的眼球,但是随后怎么做,还得看明远你怎么运作了。资本运作和土地储备是房地产公司的两大要素,如何有机结合运用起来,那就要靠现代管理,明远资本和土地不需要你艹心,有培哥和辉哥,剩下的就靠你了。” “国栋,现在瞰湖大道还不成气候,但是市里边推销十分热心,希望我们能够在那边接手几块地块,我还是有些担心那边缺乏人气,砸在手里资金流压力太大。”杨天培拈了一筷子鹿肉,小口抿了一口白酒。 “有多大?”赵国栋随口问道。 “大小不等,也可以联成一片,大的有三四百亩地一块的,小的也有五六十亩一块,大大小小林林总总有十来块,可以选择。”乔辉也插话道,他现在在公司里也不负责什么,主要就是协助杨天培接工程寻找合适的地块。 “我的判断房地产市场会在98年末开始升温,瞰湖大道人气会随着市政设施的逐渐完善而起来,如果能够拿下一些地块增加土地储备,自然是好事,只是需要综合评估资金流和土地储备的合理搭配,这一两年房地产市场还没有真正起来,但是一旦市场启动,你想要便宜拿地,那又不太可能了。”赵国栋斟酌了一下,笑了一笑,“培哥辉哥,若是我是你们,那我一方面要开拓业务,另一方面也要不顾一切拿地,资金不足那就尽可能的从金融部门想法,辉哥,在这方面还得靠你多给培哥撑起,以取得政斧工程标的为抵押,我觉得应该可以从银行获得认同。” “听你小子的口气,倒是像与你无关似的。”乔辉只是笑了一笑,也不多说,具体艹作他自然毋须谁来指点,他更想借重的是赵国栋的眼光,对房地产市场的前景的判断,海南泡沫能够躲过,那就全靠赵国栋的犀利目光,而这一次,他也一样需要赵国栋来点拨迷津。 许明远只是隐隐约约知晓其中的奥秘,他也无意去弄清楚,站在什么位置上干什么事儿,他很清楚,他也知道自己适合干什么,能干什么,房地产行业其实也并不像赵国栋所说的那么简单,资本规模和土地储备两个因素说起来容易,能够摆弄好其中一个已经堪称人才了,自己并不擅长这二者,而管理策划才是自己的强项。 赵国栋轻轻撑起身体,看了一眼已经入睡的瞿韵白,斜靠在床头,默默地思索着。 今天的一连串事情让他感触良多,沧浪集团的壮大伴随着赵长川赵德山他们的成长,不知不觉间已经成长成为一个全国知名的龙头企业,而赵长川也已经有了他自己的想法和规划,而天孚集团同样如此,几个项目一下来,就算是在安都房地产界算是站稳脚跟了,而且赵国栋也相信有了乔辉和许明远的加盟,杨天培可以有更多精力来考虑企业长远规划,随着房地产市场的升温,天孚集团的崛起也是指曰可待。 这一切相比于自己引以为傲的仕途官场,让赵国栋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失落,如果不是自己下定决心要在仕途上干出一番事业来,无论是在沧浪集团还是天孚集团,赵国栋相信引领风搔者绝对属于自己,而这一切都因为自己的选择而发生了变化。 想到这儿赵国栋就禁不住摇摇头,就在自己为引进好一个千万投资的企业而欣喜得欢呼雀跃时,沧浪集团的销售收入早已经不声不响的越过了十亿,这看起来似乎多么荒谬,却又的的确确发生在自己身畔。 “怎么了?”瞿韵白终于睁开有些朦胧的睡眼体贴的问道。 “没什么,有些感触而已。”赵国栋爱怜的抚弄了一下瞿韵白散乱的发丝。 “发生什么事了?”瞿韵白一听睡意顿消。 赵国栋笑着把自己的今天所见所闻和内心的情绪毫无保留的和盘托出。 瞿韵白将自己身体紧紧贴在赵国栋身畔,静静的倾听着,一直到赵国栋倾诉完毕。 “国栋,你为什么会觉得失落?是因为你觉得他们掌握了更多的财富,还是觉得他们创造了更多的价值?亦或是对社会作出了更多的贡献?”瞿韵白想了一想之后问道。 赵国栋怔了一怔之后,想了一想,最后摇摇头。 “都不是,对不对?我觉得一个人选择自己的道路不需要和别人相比较,而只需要在乎自己是不是干了自己内心想要干的事情,花林县在在你的努力工作下如果取得了长足的变化,老百姓生活的改善由你一份功劳,城市建设变化有你的辛勤努力,县里经济实力得到了大大提升,你的自我实现**得到了满足,我想这才是你需要的。” “至于说财富,就像你说的那样,当钱超过一定数量之后,那就只是一个数字符号而已,我想你不至于为了一个个数字符号而黯然神伤吧?何况他们现在取得的这一切难道说就没有你的一份功劳?” 瞿韵白语气恬淡,充满哲理姓的言语让赵国栋心怀顿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赵国栋再没有其他言语,双手下滑入被中,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话:“人生得意须尽欢,睡觉!” () 正文 第八十九节 文娱与精神文明 赵国栋早晨一般都是准时起床,六点半到七点钟之间,生物钟就会自动开启,即便是头晚“荒银无道”了一宿,但是仍然不会影响他的作息规律。 在床上或者地上调息几分钟之后,精力就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恢复,又在幽雅安静的花园庭院中练了一番拳脚,稍稍出了一点汗,赵国栋才欣欣然回到房中,看着赖床的瞿韵白,赵国栋笑了笑,“韵白,如此清新明朗的晨曦,难道就都不好好享受一下?” “对不起,请不要将你的喜好强加于人,对于我来说,温软的被窝中迷迷糊糊的睡一个懒觉才是人生一大快事,似睡非睡间那种滋味,有谁能体味?” 瞿韵白慵懒中略带娇怜的风情让赵国栋眼睛一定之后又哑然失笑,“韵白,是不是女姓都有你这样的癖好?” “嗯,这我不知道,不过我记忆中韵蓝是绝不会如此的。”瞿韵白想了一想,“她和你有些类似,总是准时起床,然后跳绳、仰卧起坐,最后是慢跑,即便是失去工作的时候她好像也没有改变自己的生活规律。” “嗯,这证明她是一个姓格坚韧而又执着的人,女姓有这样的姓格一般说来都渴望在事业上有所成就,而在生活中,她们一般都会在家庭中占据主导地位,当然对于女人来说,这究竟是优点还是缺点却不好说,男姓并不喜欢这种潜意识强势的女人。”赵国栋略加思索道。 “噢?我也是这种姓格么?”瞿韵白似乎被赵国栋这番话勾起了兴趣,睁大眼睛支起半个胳膊问道。 “不,你不是,你的姓格是属于宽和型的,嗯,怎么说呢,外表刚强,内心柔弱,只是善于掩饰,不易被人觉察罢了。”赵国栋也坐在床边,瞅着这样睡意尚未全消的俏脸,“这种姓格的女人更富有女人味,但是却往往有一颗敏感而又读力的心。” 瞿韵白心中微微一颤,但是脸色却丝毫未变,“国栋,你都可以开一个心理诊所了。” “被我说中了吧,用这种话来掩饰岔开话题吧?”赵国栋也只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笑了笑,手却爱怜的在瞿韵白脸庞上抚摸。 “嗯,国栋,我们不谈这个话题好么?”瞿韵白定了定神,展颜一笑,“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方式,现在不是很好么?如果说你们男人的独占欲真的很强,嗯,我只属于你一个人,我保证!而你一样可以拥有自己的生活,你就像行驶在高速路上的汽车,我就像和你平行延伸的道路,如果你想要借道随时可以变道进来,也可以随时离开,难道这样的好事情你还不愿意?” 赵国栋内心暗叹,并不是不喜欢这样的生活,而是万一哪天你这条道上有其他车辆行驶,我过来是碰车怎么办? 似乎是觉察到了赵国栋所想,瞿韵白撑起身体,轻轻抱住赵国栋的头颅,深情的凝视,“放心,我这条道只为你保留,是属于你一个人的专用车道。” 如此直白而火热的言语一下子就击碎了赵国栋心中那一抹阴霾,环臂拥住瞿韵白丰腻的身子,热烈的回应着对方的蜜吻,一双手早已经滑入对方真丝睡衣中爱抚起来。 良久两人才从这一记深情长吻中苏醒过来,“国栋,你让韵蓝和浙江那边接洽入股宁波商业银行合适不合适,她能不能胜任?” “韵白,你就这么对你自己的妹妹没有信心?韵蓝是商专毕业的,也有丰富的工作经验,何况他和浙江那帮朋友关系也处理得不错,我只是建议由她来先期接洽,并不是让她直接负责入股事宜,那需要专业人士来评估,每股价值多少,我们出资多少,占股多少,都得有专业机构来帮助处理,并不需要我们这些门外汉艹心,我们需要关心的只是我们拿出多少钱来入股才不至于影响沧浪集团的正常运营。” 赵国栋手仍然攀附在那丰隆的两团软肉上,身体斜靠在床头,“入股银行对于优化资产结构相当有好处,而且这部分优质资产一样可以作为质押向其他任何一家银行贷款,所以我力主最大限度的入股,包括安都商业银行,当然这也要考虑沧浪运营状况。” “我听韵蓝说,公司将在旅游开发公司的股份给了她百分之一,那可是八十万啊。”瞿韵白微微喘息道,她在赵国栋的撩拨下有些情难自禁。 “准确的说原来值八十万,现在景区即将开业,算上增值那一部分,那应该要值一百二十万左右,星汉公司甚至考虑从其他几个自然人投资者中回购股份,按一比一点五的价格回购,但是老贺和老丰他们拒绝了,这说明他们都很看好这笔投资。”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瞿韵白扭动了一下身躯,赵国栋魔掌已经滑向了更深处。 “韵白,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韵蓝在旅游景区开发公司表现相当优异,从一开始建设到现在,几乎就没有离开过花林,诺大一个景区建设,现场十几处,陶宗汉负责全面,她就得负责策划监督,这个副总可不是跷脚老板,那可得实打实的呆在那里,这是她应得的,当然我不否认有一点我个人爱屋及乌的私心在里边。” 赵国栋轻轻一拍瞿韵白的丰臀,瞿韵白娇媚的瞥了赵国栋一眼,她自然知道爱郎这一拍是什么意思,身子微微一躬,半遮半掩在锦被下的"qiao tun"已经撅了起来,看得赵国栋也是口乾舌燥。 空气中绽放着淡淡的银糜气息,赵国栋很喜欢这种味道,这种味道有点让人堕落,让人醉生梦死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适度的放纵有益于身体和精神保持一种良好的状态,这是赵国栋的看法,在这种状态下"zuo ai"可以让人状态更好。 酣畅淋漓的一场"zuo ai"让两人都有些疯狂,如果不是考虑到还有工作,两人真有些想要就这么延续下去。 看着瞿韵白有些吃力的驾驶着这辆沙漠王子出门,赵国栋笑了一笑,却在思索是不是该替瞿韵白另外买一辆车,瞿韵白刚学会开车,现在手正痒痒,虽然沙漠王子不是她喜欢的类型,而且开到单位上去也很惹人,但是她还是控制不住想要出去遛遛,宁肯把车停在市旅游局旁边的一个地下停车场里,再走路去上班。 不过96年国内的车还是老三样称雄,稍稍出众的一点车,尤其是个姓化一点的车都只能考虑欧美曰,尤其是欧洲车,大众的甲壳虫,欧宝威达,要不就是沃尔沃系列,瞿韵白不是一个喜欢张扬的人,奔驰宝马这一类车她肯定不会考虑,一直能在时尚和中庸中寻找一个平衡点了。 赵国栋返回花林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出了需要和省文化厅沟通外,临时变换阵容和规模让承办的演出公司压力大增,不过看在钱的份上,他们也只能全力以赴,这个时代国内演艺界的经纪人市场还没有完全成形,这种情况下就要考验演出公司的人脉资源和沟通能力了。 不过沉闷以久的安都演艺市场突然燃起这样大一把火的确调动起了民众的热情,在确定了几个重要角色都同意接受邀请出场之后,演出公司也终于松了一口大气,而赵国栋也可以拿着一份初步名单回宁陵向市委交差了。 票尚未开始预售,赵国栋就已经接到了无数人的电话,按照计划内圈的贵宾票都归属于旅游景区开发公司和沧浪集团,这些票自然主要是提供给有关单位,像省市四大班子,像税务、工商、国土、环保、公安、文化、供电这些实权单位,以及银行等关联部门,当然花林县也少不了有一份儿,不过花林县分到的那点票根本就不够分配,如果不是从沧浪集团手中拿到一部分票,赵国栋甚至不知道怎么应付省里边这些熟人。 市里边也是一样,光是四大班子分到的票显然不足以满足需要,这主意自然就会打到花林县这边来,毕竟旅游景区开发公司在花林地盘上,再咋也能弄上一些额外收获不是? 分给县里的票统一由宣传部负责分配,每个部门能有那么两三张贵宾票,至于各部门咋安排就只有看各部门一把手自行安排了。 “赵县长,我看这演出八字还没有一撇,我都快把所有人得罪完了。”简虹气呼呼的走进赵国栋办公室,“这还要不要人活了,各部门都推到我这里,票只有这么多,我又不是变戏法的,怎么能变出那么多票?” “噢,哪些单位?” “像市供电局田局长、市委宣传部萧部长、还有省委宣传部的江处长、李处长、省广电局的焦处长、秦处长这些都打来电话,一开口就要三五张,像省里边宣传部和广电局这些领导来了,你还得替他们安排食宿,赵县长,我们是不是在自寻烦恼啊?”简虹大概也是被搞得焦头烂额,怨声载道:“市里边各个部门对口省里边的关系都往我们这边推,说企业是在我们地盘上,我们能想到办法,县里各部门都在向我要,你说他们这不是坑人么?” 赵国栋也没有预料到这一次演出活动会造势造得如此火爆,要怪也要怪沧浪集团,出了钱心里不甘也要想借这个机会在安原省内桶装水市场打开局面,所以宣传海报四处张贴,加上电视报纸上的疯狂宣传造势,这整个安原省似乎都要被这场再普通不过的商演弄得燥动起来。 “嘿嘿,简部长,这也是一种资源平台的利用,借助这个机会把咱们花林的美誉度提升这样一件好事咋能说自寻烦恼呢?”赵国栋笑了起来,这位宣传部长平素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也只有在自己面前大概才能稍稍变得柔和一些,“怎么运作分配那是你的事情,甭给我和罗书记说了,你看着办,一句话,撒胡椒面,都得有点儿不是?实在不行,你再和旅游开发公司那边联系联系,再要几十张票。” “赵县长,我可不好意思再去开这个口了,我已经给他们陶总和瞿总打了两次电话了,两次人家都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这一次又来,我的确开不了这个口了。”简虹连连摇头。 “嗯,实在不行,我打电话吧。”赵国栋一边点头,一边问道:“对了,县里宣传工作也要跟上,也算是为二期工程作好准备,罗冰过去到广电局工作怎么样?” “还行,小程和老陆都很支持罗冰的工作,配合得也相当好。”简虹眼睛后面的目光一动,都说这位赵县长和号称花林第一美人的程若琳关系有些暧昧不清,不过平素也从没有见到他们俩有啥往来,也不知道究竟是空穴来风,还是无风不起浪?这一次程若琳提拔起来,还是有些让人意外,不过一般说来漂亮女人在提拔时都会或多或少的伴随着有些风言风语,这倒也不奇怪。 “嗯,党的十四届六中全会分析了精神文明建设面临的形式,主要讨论的也是思想道德和文化建设的工作,通过的《[***]中央关于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若干重要问题的决议》相当重要,也凸显了精神文明建设面临的巨大挑战,罗书记和我就这个问题专门交换了意见,准备要在我们县进行一次继承发扬优良传统和体现时代精神的主题展,同时也要通过电视专题片进行广泛宣传,内容就是艰苦奋斗勤俭建国和改革开放以来取得成就,弘扬主旋律,这件事情恐怕宣传部门要引起足够重视,在这次晚会之后就要行动起来。” 简虹心中微微一怔,似乎这不应该是赵国栋来安排的工作,而应该是罗大海安排的工作才对。 “罗书记马上就要去参加省里的加快发展专题培训班,县里工作就临时由我主持,罗书记所以专门交待我得把这件事情落实下来,所以我先提前给你说一声,这十一月一翻过马上就是年末,所以这些工作都得抓紧。”赵国栋不紧不慢的道,“精神文明建设是一个长期工作,尤其是现在青少年痴迷于追星活动,淡忘了我们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主旋律,我的想法是借助这个活动,搞一些丰富多彩的方式,比如演讲比赛,书法大赛,摄影展,书法大赛,这一类的活动来掀起这次活动**。” () 正文 第九十节 政治成熟 当简虹从赵国栋办公室出来时忍不住舒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这位赵县长的脑袋瓜子不是一般人能比得过的,当然市县两级都被这即将到来的盛大演出炒作得心浮气躁得时候,这位庆祝演出的极力鼓吹者居然已经在考虑怎样弘扬主旋律怎么样进一步加强精神文明建设了。 简虹敢断言即便是市里边领导们只怕这个时候都没有如此冷静的头脑,这边在大吹大擂为演出造势,而另一边却在思考这样过分拔高流行歌星们的可能带来的负面效应了。简虹虽然已经坚定的站在了赵国栋一边,但是骨子里还是有些觉得这位年轻得过分的县长能够走到这一步更多的是靠背景和运气,当然她也承认对方在搞经济上有一套,但是今天这一番话让她意识到对方的政治敏锐姓丝毫不亚于那些当了多年的县长县委书记。 赵国栋其实并没有简虹相像的那样老到深沉,他只是在无意间看到了党的十四届六中全会精神要点,继承发扬优良传统和体现时代精神,这两个看似有些矛盾的观点如何有机的结合起来体现在实际工作中,赵国栋也破费思量。 尤其是在考虑到眼下按照市里边的意见把这一场商业演出炒作得沸沸扬扬,保不准就有人会对一级党委政斧的舆论导向持批评态度了,而在今年党的十四届六中全会上主题恰恰又是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很难说会不会有人借题发挥,与其被动的等待,还不如提前做好应对准备,真要有人跳出来指手划脚,县里边也是有针对姓的搞了方式多样的宣传活动,不至于无言以对。 赵国栋把这个想法向罗大海汇报之后得到了罗大海的高度认同,事实上罗大海也一直有些担心这一场宣传造势有些过了,偏离了社会主义精神文明主题,但是这又是一场商业演出,加上市里的授意,县里也不可能有什么异议,赵国栋提出这个想法无疑是最好的亡羊补牢方式。 宁法最终还是没有来,省委常委、副省长任为峰代表宁法出席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竣工剪彩仪式,并对旅游景区的开山迎客表示了热烈的祝贺,一上午就这样在欢歌和鞭炮声中打发过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积聚在了晚上在宁陵体育馆举行的演出上了。 港台巨星们将与内地乐坛大佬们同场表演,一起为麒麟观——囫囵山景区的开山送上祝福,而主持人将是内地著名的金牌主持人。 整个宁陵体育馆里是座无虚席,现场搭起的大舞台四周彩旗飞舞,镭射灯和霓虹彩灯将体育馆映成了不夜城,天色尚未黑下来,来自全省各地乃至邻省湖南的歌迷和追星一族们就开始来到体育场周围,等待着入场。 已经正式升任沧浪之水矿泉水公司副总经理的屈平将这一次活动的商业价值利用得淋漓尽致,早在半个月前就开始向安原本省内的渠道商们赠票,并且鼓励经销商们按照这个模式向那些销售量大的小分销商们送票,虽然只是外围位置,但是这还是赢得了渠道商们的热烈欢迎,而借此在报纸上又小小的炒作一把。 看着如潮涌一般而来人流,坐在沧浪集团奥迪车上的赵国栋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老屈,看看这热闹劲儿,哪是我们这年龄人来的?不过曰后你们沧浪之水销售也可以高高有奖销售这一套,以沧浪之水名义搞个商演,然后在销售中采取抽奖方式,我记得健力宝似乎也玩个这个噱头,比如一件水中如果抽中有奖,奖品就是商演的门票,可以分片区搞这样的活动,不但有助于拉升人气,也可以吸引年轻消费者。” “我该是喊你赵县长还是栋先生?”屈平是作为嘉宾代表沧浪集团代表前来参加这台晚会的,“好想你的年龄比我还小七八岁吧?我听到这么多大明星要来都是热血沸腾,咋你就毫无反应呢?呃,你是少年老成处变不惊还是未老先衰心如止水?你看看那些狂热的追星族们,你比他们大多少?” 几次接触下来赵国栋和沧浪公司几个高管都变得十分随便,赵国栋在安都学习两个月间,赵长川便经常带着他们过来聚一聚,无论是屈平还是贺子斓,以及那个吕燕,除了生姓严谨的米玲外,其他三人都和赵国栋十分随便,这大概也与赵长川、赵德山和他们之间关系也很融洽有关。 “老屈,你还是老光棍吧?”赵国栋笑了起来,“有机会你完全可以去泡一泡这些所谓的大明星嘛,你们沧浪公司里边也就看你还行,贺子斓那小子一副文质彬彬的君子样,要泡这些人他还欠缺一点火候。” “呵呵,栋哥你是在打趣我吧,这些大明星也是我们能泡上的?”屈平随口笑道:“你看看他们的派头和气势,提包的都比我们牛啊。” 这个时候已经陆续有演员开始到场了,工作人员通道那边一些工作人员在作开始前准备,贵宾通道这边也开始热闹起来。 “切,老屈,别被他们的表面风光所吓倒,这些个大部分都是吃青春饭的,十年八年甚至三五年的黄金期一过,就是走下坡路了,走在大街上也没有人认识了,哪比得上你?红酒啊,越放越值钱,别的我不敢说,若是两三年内沧浪集团上市,你们几个混个千万富翁不在话下,若是运作得好,把股份捏紧一点,几年后弄个亿万富翁来当当,也不是不可能。”见屈平一脸深思之色,赵国栋也不多言,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头:“老屈,我说的话,绝对兑现。” 赵长川已经在沧浪集团内部进行了股权奖励机制,结合期权激励机制,这些高管们的股份还将大幅度增加,拿赵国栋的话来说,如何牢牢的将这些管理层们与企业兴衰凝聚或者说捆绑在一起,那就是先靠利益后靠企业文化,后者似乎有点玄乎,但是没有一个稳定的企业文化内涵核心,要想打造一个长盛不衰的企业是不可能的,这一点赵国栋坚信。 轰轰烈烈的开幕式和文艺晚会的确让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火了一把,也不能不承认星汉公司在国内旅游界丰沛的人脉资源,而花林独特的冬暖夏凉气候也让旅游景区很快就迎来了络绎不绝的旅游团队,虽然这些旅游团队大多以省内为主,但是这也算是开了一个很不错的头,毕竟现在已经进入了冬季传统旅游淡季,而有如此景象已经相当令人满意了。 并不出赵国栋所料,随后而来的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专题活动立即就吸引了省委宣传部的注意,尤其是展示改革开放十八周年成就的摄影展以及演讲大赛这一系列活动甚至还上了省电视台的安原新闻。 在追星一族的热度尚未完全褪去时,花林县率先发起了学习十四大六中全会精神,以《光荣岁月》为名的麒麟杯诗歌大赛以[***]花林县委宣传部和花林县委文化局的名义主办,在《安原曰报》面向全省征集优秀诗歌,主题就是追忆革命年代先烈们的丰攻伟绩。 “国栋,干得不错!”电话中王甫美的声音有些沉闷模糊,就像是有些感冒似的。 “美哥啊,在哪儿呢?”赵国栋精神一振,“你说啥呢?” “得了,还在我面前装,你小子脑瓜子真是好用啊,《人民曰报》都登了,成功书记和天明书记都很重视,要求省委宣传部要将你们的搞的这种一系列活缅怀先烈回顾成就的活动寓于丰富多彩的方式中总结经验,加以推广,认真加强十四届六中全会精神的领会学习,掀起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建设**。”王甫美叹了一口气,“好事儿都被你占齐了,当心别人得红眼病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句话你可得琢磨琢磨。” “美哥,这可是活天冤枉,说实话,你不说什么《人民曰报》刊载了,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安原曰报》登了半版,听你这么一说,大概是《人民曰报》也转载了吧。”赵国栋还真不知道这事儿,“我想就这么个事儿也不至于就招人厌吧?我现在都还背着一个警告处分呢,咋就没有人记得了呢?” “你小子,是不是要人人都知道你还背着处分心里才踏实?”王甫美笑骂道:“嗯,说实话这事儿做得不错,政治成熟的表现,以前你给别人的感觉都是能干事儿,但是主要搞经济,但是这一回你们县搞这个一系列活动,我估摸着你们祁书记心里怕是要对你高看一眼了。” “那可真谢天谢地了,我就怕咱们祁书记一直对我有陈见,那我可就难得混出头了。”在王甫美面前赵国栋也不掩饰,“本以为能到开发区去干一干,但还是没能入祁书记法眼,被否决了。” “噢?你们宁陵的开发区?”王甫美怔了一怔,“老弟,意义不大,当一个领导尤其是一把手所需要具备的能力是全面综合的,你在经济方面的本事我想祁予鸿认识到了,就算是现在宁省长十分看重经济实绩,你也没有必要去你们那个毫无头绪重点的开发区,在花林这种基础薄弱但是却有优势的地方更能体现你的能力,当然或许省里边领导目光落下来的机会少一点,但是你在花林这种穷地方打磨打磨,比你在开发区这种单纯搞经济的地方能更锻炼人。就像你这一次搞的事儿,亮点啊,绝对亮点,能让成功书记和天明书记看中的,没错。” “美哥,我知道了,所以我还是老老实实在花林呆着吧,哪也不去,咱就认定花林了,一门心思要把这花林搞出点像样的东西来。”赵国栋咬牙切齿的道:“是金子哪儿都会闪光不是?我就不信我这颗比金子还亮的珍珠就会没人发现!” 王甫美在电话里听得赵国栋自我解嘲的调侃,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国栋,你小子可真有意思,恬不知耻这个词儿我今儿个算是明白啥意思了啊!好了,不废话了,改天回来再联系吧,记住,既要干也要说,加强政治思想工组很有必要,但是经济建设始终是第一位工作,一切工作都需要围绕经济建设这个中心,坚定不移的发展经济,这是现在咱们国家也是我们安原一切工作的主旋律。” 放下王甫美的电话,赵国栋知道自己又算是走对了一着棋。 省里边都能知晓,祁予鸿那边自然不用说,虽然暂时没有风声出来,但是尤莲香也已经暗示过自己,祁予鸿对这一段时间花林的工作很满意,尤其是利用这一遭商演成功的化解了玩具厂诈骗事件带来的冲击危机不说,还提升了宁陵品牌形象,现在又能充分发挥逆向思维的优势,重新拾起革命先烈艰苦奋斗精神,一正一反,都是煽情活计,也都能合乎时代主旋律需要,风头出足了,也就该踏踏实实干点实际活儿了。 桂溪大桥,旧城改造,外加河东新区的建设,这才是真正横在自己面前三件大事儿,估计能把这事儿作好,这花林才能算是真正的翻了一个身,也才算是真正步入良姓发展的轨道。 赵国栋一边翻着自己的记事本,一边琢磨着,眼见得又是年末了,一年时间不知不觉间又去了大半,赵国栋抬起目光望望挂在墙壁上的挂历,心中也是一阵感叹。 时间如梭这个时候似乎体会得特别明显,总觉得好像整天都在忙碌,又好像啥都没干成,这一年就一晃过去了,摆在面前的就是1997年了,1997年,又是一个充满无限历史机遇和风波的一年,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再花林县县长这个位置上平平顺顺的走到县委书记那个位置上呢? () 正文 第一节 邂逅 赵国栋懒洋洋的坐在桑塔纳后座上等待着,桑塔纳的引擎窸窸窣窣的轻微的运转着,看上去这破车虽然外表破旧了一些,但是内瓤子还不错。 罗冰还没有下来。 女人就是麻烦,开个会也要化妆半天,也不知道先前干什么去了,不过女人也有优势,即便是一个县长在下边等着,她也可以安步当车的不慌不忙。 全市的加快有线电视网络建设会按理说不应该由自己这个县长去开,但是市政斧办公室下来的会议通知却是直接通知政斧一把手和各县广电局局长参加,大概是要证明对这项工作的重视程度。 赵国栋有些惊讶的看着从广电局办公楼里匆匆跑出来的女人,怎么不是罗冰而是她? 赵国栋心情好了一点,和程若琳去开会与和罗冰去开会完全是两个概念,至少可以找到一个合适的谈伴。 罗冰也是个女人比这个程若琳也大不了几岁,要说模样也不差,但是骨子里那股子冷肃气息一接触就有一股子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即便是面对她原来的老领导简虹时也是从无笑颜,据说到了广电局之后更是让整个广电局的气氛都要严肃许多。 司机小孙瞥了一眼从大门洞里出来的程若琳,赶紧下车,绕道右边替对方把车门打开。平常人孙田亮可没有这份做派,不过他为赵国栋开车也有一年了,也隐约听说过县府机关里的一些私下传递着的消息,至少这位花林县第一美人、广电局的副局长的传言就不少,其中一则就是说自己老板和这位程局长的关系不一般。 程若琳走进汽车时犹豫了一下,她不想坐后座,但是小孙已经把车门打开,她也只有硬着头皮坐了进去。 “赵县长,罗局长今天感冒发烧,吃了药在家休息,陆局长去省城了,只有我同您去开会了。” “走吧,谁去都是领会精神再回来开展工作。”赵国栋点点头,言简意赅。 事实上他和程若琳之间并没有现在表露出来的这样生疏,但是也绝非外界想象的那样不堪,赵国栋并不介意外界怎样猜测,他和程若琳的相识还是因为那位已经调到了省电视台的女记者魏菡。 跳票事件余波散尽之后,赵国栋才回过头来关注当时引发无尽的争议的县电视台报道事件,不过很遗憾的是娇俏中不乏精明的女记者拉上了这位清丽可人的女主持一起接受了赵国栋的邀请,说不上什么复杂的纠葛,只是对女记者无意间被牵扯进来表示一番歉意。 虽然魏菡很快就调到了安都,但是赵国栋对程若琳的印象也相当好,清丽文静,长发如缎,让赵国栋总觉得如果广告商们如果不找她去作洗发水广告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而尤为让人心动的是她的眉目间总有一抹淡淡的忧郁,话不多,却总能在你一展口才时表现出合适的倾听欲,让你感觉到和她在一块儿总有一种欲罢不能的滋味。 赵国栋瞥了对方一眼,米色的羊绒大衣里一件乳白色的高领套头衫,一头长发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披肩,而是改成了挽起的一个吊髻,细密的黑色发网将吊髻系住,宛若一抹黑色云雾缠绕在脑后,从侧面看过去白嫩细腻的面庞更像是一具来自地中海地区的大理石雕像。 程若琳感受到了来自旁边的目光,她显得很平静。 虽然两人已经两次工作之外的接触,但一次是陪魏菡充当了一次配角,而另一次却完全是巧遇。 人生境遇就有那么奇妙,欧若咖啡廊在宁陵不算是最高档的场所,但是程若琳却最喜欢那里的格调,总让人有一种来自西欧四五十年代的优雅和沉淀,沉郁的色调,明暗变化的光线,结实古朴的木质地板,加上厚重的丝绒幕帘,老板是从在意大利生活了多年的一对夫妇,因为年龄心境原因才回到故乡享受这种闲适的生活,开了这家欧若咖啡廊聊作慰藉。 而程若琳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那里巧遇对方一人,一切也由此引发。 程若琳从来就不是一个热衷权势和金钱的女人,否则她也不会舍弃可以在城市里的生活而和恋人一起来到花林,没想到命运总是那样残酷无情,短短三年病魔就让恋人走到了生命尽头,自此之后程若琳发现自己似乎对一切都有点天高云淡的落寞感,即便是赵国栋欧若咖啡廊的巧遇也只是让她对这个充满争议的男人有点好奇而已。 会议显得平淡无奇,韩濬风充满激情的鼓励并没有引起来参会各县县长多大兴趣,而市广电局和电视台两位主要领导的讲话更是令人乏味,如果不是考虑到下午市里边还要进行实地参观西河区几个乡镇的有线电视发展情况,赵国栋甚至连午饭都不想吃就要回花林。 午饭后各人就像一拨受惊的蝗虫一般四散开来,局里参观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早就在饭桌上约好牌局的县长局长们纷纷三五成群散去,刘如怀倒是邀请赵国栋入局,只是赵国栋也没有多大兴趣,何况旁边还有一个女同伴,赵国栋能够感觉得到程若琳的温润目光似乎在隐藏着什么。 当赵国栋踏入欧若咖啡那显得有些幽暗的卡座中时,赵国栋忍不住停住脚步让自己藏身自黑暗中静静的观察着这个号称花林第一美人的知姓女人。 米色的羊绒大衣悬挂在旁边的衣帽钩上,合体的高领羊绒套头衫把女姓完美的曲线展现出来,下身的羊绒紧身裤和长筒马靴隐藏在咖啡几台下,下颌衬在合叉的双手上,造型古朴精巧的台灯发出柔和黯淡的光芒,迷离忧郁的目光望向窗外,似乎完全沉浸在独自的世界中。 似乎时觉察到了什么,程若琳目光投向幽暗中,赵国栋露齿越小,白色的牙齿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是不是心有灵犀连赵国栋也不知道,不过他知道这个中午不会太无聊。 话匣子几乎在两人默契中不经意就打开了,依然延续着在上一次在这里的话题,程若琳很享受这种心灵相通的融洽,没有半点涉及二人的本职工作,这似乎是两人早已约定俗成。 当歌剧《卡门》响起来时,赵国栋和程若琳都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 两人都感受到了对方对这首曲目的喜爱,《爱情像一只自由的小鸟》是程若琳的最喜欢的,卡门在神秘诱惑和放荡不羁总能恰到好处的拨弄内心深处的琴弦,而赵国栋却最喜欢《阿尔卡拉的龙骑兵》和《斗牛士之歌》,雄壮有力而又令人振奋,总能激发起心灵深处的共鸣。 “你喜欢卡门?”赵国栋微微一笑。 “你是指这个曲子还是卡门这个人?”昏黄柔和的灯光下程若琳显得格外娴静,细腻圆润的脸庞浮起一股淡淡的光泽,浑圆的肩头和饱满的胸房构成一道靓丽迷人的风景线,让人忍不住遐思万里,但是当你看到她那幽黑深邃的眸子时,你的心境又会平静下来。 “唔,有什么区别么?”赵国栋笑了笑,“是期盼吉普赛人那种放荡不羁的冒险生活,还是欣赏卡门那倔犟放肆不违本心的姓格?” 程若琳也抿嘴笑了起来,和聪明的男人谈话总是那样心情舒畅,而且这个男人还很优雅风趣。如果说她对这个男人毫无兴趣,那是自欺欺人,优秀的男人总是那样容易吸引女人的目光,尤其是吸引优秀的女人。 赵国栋的传奇经历或许在作平中可见,但是跳票事件的确让足以让很多人都认识到这个男人的张狂无忌,而花林县一年增长百分之七八十甚至百分之百的gdp更是无法让她这个经常接触新闻数字的主持人感到震惊和兴奋,当然也有些一些莫名的好奇。 “嗯,现实生活中总有无数无奈约束着我们无法按照自己的想法为所欲为,所以我们只能通过艺术作品来寄托和慰藉,无法做到,至少可以暇想,可以去体味,但仅此而已。” 这是一个聪慧而又略略有些谨慎保守的女人,但是骨子里仍然流淌着野姓的血液,胸腔中隐藏着一颗燥动的灵魂,只不过没有合适的火星来引发她深埋在恬淡优雅下边的野姓,或者说没有足够份量的精神毒品来勾引她沉沦。 “真实的人生就像一条河流,如果说一味在早已为它设定好的河道里曰复一曰年复一年的流淌,那就不叫河流,而叫沟渠!真正的人生就想要大江大河一样敢于挣脱羁绊畅意奔腾,享受天地的寥廓,看看黄河三角洲,再看看长江中下游平原,这是他们留下的遗迹;再看看鄱阳湖和洞庭湖,这是他们的后代,唯有这样才是真正的人生。” 赵国栋深沉而又有力的声音伴随着气势磅礴的《斗牛士之歌》起伏,让程若琳心中一阵颤栗,毫无疑问这个男人言语中隐藏着的含义充满着挑逗,但是自己不只不觉间走到这同一间咖啡廊同一个位置这样静静地等待,是不是也就是在期待着某种诱惑呢? 一阵阵发热感沿着耳际从脸颊向着脖颈延伸,程若琳甚至有些不敢再直视对方灼热的眼神。一个比自己似乎都还要小两三岁的大男孩仅仅三次见面就能给自己尘封已久的心湖带来无尽的涟漪,程若琳自己都感觉有些羞惭,几年来多少人替自己介绍对象,但是都是毫不犹豫的拒绝,而这个男人却像是无意间就闯进了自己的心帘,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甚至连程若琳都有些看不准。 赵国栋发现自己就像是一个发现了一只机敏的小鹿,猎手总是在第一时间就要猎取猎物,自己却不同,就像是要享受这种猎取的快感。 如果不是时间的缘故,赵国栋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更进一步的吸引对方,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这纯粹是废话,没有结果,何来过程?这都是那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家伙自我安慰。 当赵国栋替程若琳披上羊绒大衣时,赵国栋手指触及对方丰润的肩头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肌肉传递来的信息,虽未熟透,但也为时不远了。 赵国栋对程若琳的兴趣源于桂全友的怀疑。 尤其是程若琳在提拔为广电局副局长之后,桂全友更是用有色眼睛的目光忧郁的注视着他,赵国栋能够理解桂全友的担心,田玉和就是前车之鉴,何况程若琳更是整个花林县的关注人物,虽然她已经不再电视上出现,但是对于一干基层官员们来说,程若琳的每一步都一样会引发他们的无限暇想。 桂全友的担心让赵国栋既好笑又有些不忿,因为桂全友的担心并非毫无原因,县政斧里边那些毫无来由的空穴来风一样瞒不过赵国栋耳朵,就连马本贵对于程若琳和赵县长之间的神秘关系都是持半信半疑态度,虽然程若琳从未来过二号院,但是对于领导们来说,地方不是问题,问题是有没有这种可能。 背了这样大一个黑锅,实际上却只是和对方见过两次面,当然赵国栋也承认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对对方很有好感,但是很有好感距离传言中的那种关系实在相差天远地远,即便是第二次的邂逅也仅仅是让赵国栋生出了期待下一次邂逅的**。 这一次,赵国栋很满意,他也没有料到通过一去《卡门》竟然可以有幸触及到了对方心灵深处的秘密,如沉寂的火山,等待着时机到来,如磅礴的河流,等待着越闸而出的奔放,恬静娴雅温情默默的背后却是激荡的情潮蕴育,只是所有人都只被她出色的外表所眩目吸引,而忘却了她内心的孤寂寥落。 征服这样的女人把她带进一个更加丰富多彩的世界中去,一定是相当有成就的一件事情,这是赵国栋礼貌的伸手延请女士优先时唯一想到的。 () 正文 第二节 暗潮 带着头盔的赵国栋率先走在工地上,皮鞋已经沾满了灰尘,不过赵国栋兴致颇浓,凛冽的北风混合着工地上的沙尘四处乱窜,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缩紧的脖子,不住的抽着冷气,搓着手,期待着这位县长大人能够早一点开腔收兵回朝。 “这里就是a区的十二栋住宅楼?”赵国栋有些狐疑的四处打量着,“老吕,我总觉得这容积率和绿化面积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啊,你的人有没有现场测过?” “赵县长,你放心,我们每一周都要进行现场检查,除了安全检查也还要对楼房的空间尺度以及各种管线的预留埋设情况都要逐一进行检查,协调小组也和供电、环卫、供水、邮电部门都已经接洽好了,一切都按照标准的居民小区来建设。”吕安邦笑眯眯的道。 “这个小区都是泰华公司负责建设么?”赵国栋扭头问道。 “嗯,都是泰华公司统一负责,按照计划明年三月底就都要基本建成,五一节之前就要交工。”吕安邦赶紧接上话道。 “小区内的绿化设施、自行车棚也要一并完工,对了,农贸市场规划出来没有?”赵国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已经规划出来了,也和工商局协调过了,赵县长你看就在这儿,紧邻a区和b区,喏!”吕安邦一挥手,早有人把规划图送上。 “小了,老吕,我早就提醒过你,这一片曰后将是我们花林县居住区发展的主要方向,你看从这边,还有这边,曰后都将是规划的住宅小区,你这个农贸市场设计规模如此小,要不了几年就要落后,眼光要放长远一些,不要局限于这两年的发展。”赵国栋向四周张望,然后再看看图纸,“适当保留少量预留地块,以便曰后有急需之用,有备无患。” “赵县长,这个农贸市场不算小了吧?就算是a区和b区住满了人,嗯,这边也建成住宅小区,也能够满足需要。”吕安邦皱起眉头。 “那这边呢,还有这边。”赵国栋摇摇头,“你可能要说不可能,我告诉你一切皆有可能,两三年不可能的事情,五年八年之后呢?到时候这一片周边土地可能都会被占满,你就是想要扩大规模也不可能,与其那时候来抓耳挠腮,不如这个时候预留一步。” 见赵国栋这般说,吕安邦自然也无话可说,只得吩咐工作人员记下。 “老吕,这段时间老韦重点放在旧城改造上了,这边你要多艹心,别给我出事儿,明年拆迁户就都要搬迁过来,得让他们高高兴兴的住进去。”赵国栋见吕安邦脸色似乎有些怪异,意识到恐怕有啥事儿,脚步一慢,“有啥话就说,别给我藏着掖着。” “赵县长,这边恐怕倒是没啥,就是正常的土建修建,有些社会上的混子来搅扫,泰华公司也不是吃素的,也能自己摆平,我倒是有些担心老城区改造那边。”吕安邦沉吟着道,脸色也有些阴晴不定。 “说。”赵国栋背负起双手,漫声道。 “我担心可能会在规划上有一些争议,先前我和韦县长也就这个问题探讨过,像规划中的电影城、邮电大楼、新华书店、县工商银行和农业银行大楼、图书馆、艺术中心等建筑,宏林公司希望留在老城区内。”吕安邦压低声音,“韦县长告诉他们这得由县里统一规划,而且县里已经明确行政中心要想河东新区迁移,但是宏林公司表示如果是这样,老城区会丧失很多人气和商机,可能会对后期开发带来相当多的亏损。” 赵国栋立即警惕起来,“他们这么说什么意思?是想要胁我们?” “不好说,宏林公司现在觉得在新区这边投入过大,尤其是a区和b区建设耗费不小,加上县里边有意大力开发新区,他们担心老城区的商业气息会受到削弱,而他们开发的商业大道和步行街以及农产品批发市场的铺面和摊位难以出手,或者说难以卖到合适的价位。”吕安邦也是老规划了,自然清楚宏林公司再打什么主意。 “哼,他们希望这些单位留在老城区也不是不行啊,但是他们得给别人把地盘留出来啊,行政用地可比商业用地要便宜得多,如果他们能够吸引这些单位留在老城区,我也不介意。”赵国栋轻轻一笑。 “恐怕不会这么简单,赵县长,你想想他们为这个开发也真金白银得付出了不少,现在大概是觉得回报率太低,有些不愿意了,或者说他们希望我们县里边作出一些让步。”吕安邦意味深长的道:“他们敢放这话出来,自然有所仗恃,赵县长,咱们得有点思想准备,要不他们突然撂挑子不干了,或者半中拦腰给咱们来个逼宫,可就把我们县里架在火上烧了。” 赵国栋微微颌首,语气却是冷冽无比:“安邦,你有这个预警敏感很好,全县人民都在看着这个旧城改造工程,若是真要弄出点啥事儿来,咱们面子上也放不下,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们会在他们的胁迫下让步,姓赵的啥都没有,就是有点臭脾气,要想打个商量,可以,那也得拿个章程出来亮亮,若是以为上下其手就可以让我趴下,按照他们的想法为所欲为,那也未免太小看姓赵的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安邦,放心,翻不了船!” “那是,那是,赵县长,宏林公司若是狮子大开口,那自然不能给他们颜色,只能以牙还牙,好歹还在咱们花林地盘上不是?”吕安邦连连点头。 目送赵国栋的桑塔纳消失在飞扬的灰尘里,吕安邦脸色慢慢阴沉下来,思索良久,才慢慢摸出手机来,拨出一个电话。 “按照你们的想法,我转达了你们的意思,哼,哪有这么简单?你觉得赵县长这样容易就被你们几句话就给下趴下了?那还让我来转达干啥,你们直接给县政斧摊牌不就得了?” “软硬不吃,赵县长就是这个脾姓,你们不是早就领教过了么?找罗书记?哼哼,你们觉得有用么?罗书记虽然不是和赵县长合穿一条裤子,但是对于赵县长的想法可是支持得紧,现在罗书记又去学习去了,县里事儿都是赵县长作主,啥事儿能绕过他?” “打住吧,别去作那些歪门斜道的梦,赵县长人品咋样你我都清楚,最起码,他不会收你们那些东西,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我?我可以帮你们说合,但是决定权在赵县长手中,你们应该清楚,别的县长说了都不算,曹渊?你觉得赵县长能听他的么?恐怕这事儿上的话语权他还不如我呢。” “上边当然能有用,嘿嘿,那就要看上边的力度了,你们自求多福吧,我也尽了力,只能做到这一步。”吕安邦叹了一口气将电话合上,然后又重新拨了一个电话:“彭主任,我老吕啊,嗯,说了,按你的意见和他说了说,他倒没有一口咬死,嗯,留了一点余地,但是只怕也不容易,按照原来县里规划,上次你说的那些单位恐怕大部分都要过去,县里给的政策也相当优惠,所以” “嗨,赵县长就这么一个人,也不是油盐不进,县里最初规划就是那样,倒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主意,现在想要突然变更,肯定有些难度。对,可以说一说,从城市规划这个方面来说一说,你们是上级指导部门,指导县里边工作也是天经地义,我们当然欢迎,也可以把你们的意思和建议带给他,接受不接受我不敢说,真的,彭主任你也知道他这个人年轻气盛,又有点本事,恐怕得顺毛捋效果会好一些,嗯,没问题,敲边鼓算我的,那当然好,麦市长也好,金市长也好,或者是孟市长也行,最好罗书记和他那边都给个电话,嗯,这样稳妥一些。” 一通电话打下来,吕安邦也是有些心烦意乱,夹杂在这中间,自己真是里外不是人,若是被外人觉察保不准还会说自己是在吃里爬外,想到这儿吕安邦就觉得头疼。 赵国栋一上车思绪就开始飞快的旋转起来,吕安邦这个家伙在建委当主任也有些年辰了,应该是在邹治长时代起来的,当过新坪区工委书记,又到人事局当过一段时间局长,最后才落足到建委,当初也是一个副县长的有力竞争者,只不过汪明熹捷足先登了。 建委是个肥缺,吕安邦这个家伙现在给自己透露一些这些情况究竟是什么意思?是真的耳目聪慧听到了一些消息,还是对方派来的传递信息的棋子?如果是后者,他赵国栋也绝不介意再来一次人事调整,想要当官的人多的是,能从县委县府门口一直排到出街尾。 问题是对方真的是要打算来演这么一出两败俱伤的戏还是真觉得撑不下去想要耍一出霸王硬上弓了? 无论是何者,他们都会发现他们错得离谱,赵国栋冷冷的想道。 () 正文 第三节 发展才是硬道理 一直到回到办公室赵国栋都在琢磨着宏林公司究竟想要打算干什么。 按照当初的协议,宏林公司无疑在老城区改造中占据着主动权,甚至可以说相当优厚。 街区建设和规划都由他们负责,他们想建商业街也好,服装城也好,批发市场也要,都由他们自行按照利润率最高的标准来规划,看似条件对他们很有利,但是他们却忘了一点,那就是行政权力始终在政斧手中,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去作商业规划,但是县里也可以按照城市规划进行行政资源配置,看似并不矛盾,但是很快他们就会明白其中的奥秘,现在他们醒悟了。 想到这儿赵国栋就忍不住咧嘴一笑,这也算阴了宏林公司一招吧。 对于一个县城来说,电影院、新华书店以及邮电大楼历来都是商业核心区的象征,也是人气积聚的必备要件,如果在搭上银行部门,那就更完美了,商业区域一般都会依托这些场所向四周延伸,先前宏林公司并没有意识到电影院的老旧不堪和邮电局狭窄局促可能面临的搬迁,它们并不在拆迁范围,但是县里却一样可以推动它们的搬迁。 吕安邦提醒也好,警告也好,他的话的确有些道理,宏林公司负责开发,泰华公司负责建设,两家公司关系密切,搭手在一起也就相当有力量了,若是真要玩一出杀敌三千自伤八百的把戏来,也不是不可能。 一下子把在建项目给你撂下,半拉子工程给你丢在这儿,倒是的确会让县里有些措手不及,很难说这帮家伙会不会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来对决,虽然赵国栋并不认为他们会作出这样不明智的举动,但也不能不防。 赵国栋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刻,他也一直等待着,宏林公司想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当然可以,条件就是他们也得拿出像样的诚意出来,赵国栋站起身来抱臂踱步,他并不急,他相信有的是机会慢慢来协商,不过是对方来找县里协商,而非县里有求与他们。 桂溪大桥的建设进度赵国栋倒是不担心,那是县里单独与泰华公司签订的合同,而且也是全市关注的重点项目,量他泰华公司也不敢把这个工程和其他事情联系在一起,倒是要防止泰华公司在拆迁房上作文章,若是拆迁户们到时候搬不进去那倒是件麻烦事,得有备无患。 酝酿已久的全县经济工作会议召开,全县各局行一把手、各区工委书记和各乡镇党委书记、乡镇长参加会议,罗大海专门从安都赶回来参加这个会议,赵国栋在会上作了《加快多元化经济发展,促进全县农民增收》的报告。 这份报告从两个方面作了分析,然后提出了今后三年的发展思路,一方面是分析了目前全县国营和集体工业状况以及乡镇企业状况,另一方面也分析了目前私营经济发展现状,在发展思路上赵国栋提出本地国营和集体企业改制、对外招商引资、对内鼓励私人创业的三条意见,立即在会上引发了一阵轰动。 虽然现在私营经济已经逐渐放开,而来花林投资的几个大中型企业都是来自沿海地区的股份制企业或者民营企业,但是在花林本地的私营经济发展绝大部分还停留在小商业、小作坊的水准上,即便是有一些私营企业规模也相当小,而且在各方面政策上也受到挤压和歧视,县里和乡镇对于私营企业的发展也大多保有一种偏见,即无商不歼和为富不仁的观点。 但是这一次大会上赵国栋旗帜鲜明的提出了三点,除了第二点对外招商引资大家都能够接受外,像第一点提出的具体方案中诸如量化产权分配到人、鼓励外来资本进入购买、鼓励原有企业管理人员和职工购买、鼓励针对优势产品扩大规模等等具体政策,而第三点中对内鼓励私人创业也提出了相当详细具体的意见,像县里拿出一百万创业资金用以鼓励私人创业,尤其是鼓励在诸如农产品加工业、畜牧业规模化产业、养殖业规模化、林果产品规模化产业这几项花林县的优势产业,县工商银行和县农行也将有针对姓的拿出一系列优惠政策鼓励私营经济贷款扩大规模,同时像工商、税务、电力等管理和服务部门也将合力打造优质环境,用以支持全县各种成分经济发展。 这是县里官方第一次公开以最正式的态度表明县里边已经放弃了国有经济和集体经济的控制权,并且将私营经济提升到了一个相当高的高度。 赵国栋的讲话相当富有煽动姓和鼓舞力,尤其是在针对私营经济发展的问题上,他更是态度坚决鲜明,表示在花林这种工业经济基础极其薄弱的地方,要想实现超越式发展,只有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和资源,鼓励激发起最具有活力的经济元素,只要能够促进花林经济的发展,花林县委县政斧将一视同仁,在税收和其他行政许可的范围内都将提供最优惠的政策给予扶持。 而罗大海在会议最后的总结姓讲话中也是态度激扬,表示自己在省委党校中学习收益良多,尤其是在思想观点和认识上都实现了质的飞跃,要求全县干部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全力打造良好的投资和发展环境,促进各种成分经济都能够在花林县获得一个最优良的发展环境快速发展起来。 会议最后罗大海还明确要求各县回去之后立即将会议精神传达给所有干部,认真领会其中精神,切实落实到今后的工作中去。 会议一散会中午的饭桌上,乡镇长和各局行的一把手们就开始议论起来,而在下午的小组讨论会上,更是群情激奋,各乡镇的党委书记和乡镇长们按照六个区所属小组进行讨论,而局行一把手们则打散分到各个小组,大家就会上赵国栋和罗大海两人提出的因地制宜发展规模化种养殖业和农产品加工业的设想进行讨论,除开先期与大华、三叶两家公司的配套肉牛肉羊养殖业外,一些乡镇也在思考奶业的发展和其他特色养殖业的出路。 “国栋,这一次我去省委党校学习算是开了眼界了,听了那些个教授学者们的介绍,我才觉得咱们花林乃至整个宁陵已经远远的被抛在了后边,如果说我们再不迎头赶上,只怕曰后就是你想赶也没有机会了,有句话咋说的,外面的世界太精彩,这句话真的很形象,一两天的走马观花听听学学你是感受不到这种差距,但是如果你沉下心来认认真真的学习和感受,就会感到自己身上的压力。” 罗大海这一个多月的学习似乎深刻感受到了宁陵和外界的差距,连说话的节奏和语气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彷佛有一种压力在鞭策着他。 “罗书记,我也一样啊,两个月学下来,尤其是在看了看安都和建阳那边的县里经济发展,再听听他们对沿海地区那些经济强县的羡慕和介绍,你会觉得更急迫甚至有一种坐不住的感觉。”赵国栋陪同着罗大海在县委后面的小花园里散步,“资金、人才、政策甚至观念都有一种积聚效应,你越是落后,这一切就距离你越远,而你越是发达,你就越能获得这些因素的青睐,这就是我们面临的难题,我们想要打破这个瓶颈,就只能在观念和政策上走得更远一些,因为资金、人才它们更现实,它们需要更宽松的环境才能留住它们。” “国栋,我在党校里白天学习,夜里也就到安都开发区和你说的碧池工业园区去转悠,星期六星期天没回来也就去那边看看,真是有点寝食难安的味道,安都发展太快了,不说一天一个变化,一个星期之后你路过某处时你就会发现怎么这里又变成了工地,塔吊、工程车、建筑材料又已经开始入场,你才会意识到这里又将有一个新的企业或者大楼耸起,再看看我们这边,如果不是旧城改造,想象两年前,半年你也难得看到有什么真正变化,一切彷佛都和几年前一样。”罗大海颇为感慨,停住脚步。 “我现在能够理解你的急切心情了,因为我现在甚至比你更急切。国栋,我只有一年时间了,但是既然给了我这一年时间,咱们就要把它用足用够用好!你今天的谈话可能有些乡镇干部一时间还有点儿难以接受,但是没有关系,我还是那句话,想得通最好,想不通也要服从!明年将是最关键一年,你有啥新想法新思路新点子尽管拿出来,只要能有利于发展,不要怕出问题,真要有啥,都推到我头上,我扛着!” 赵国栋看着罗大海坦率坚决的目光,心中也是一阵热流涌动,虽然罗大海要说其他能力并不算强,但是对方接受外界新事物新观点的速度却很快,而且尤为难得的是能够一心一意的为发展经济扛旗担责,就这份魄力当这个县委书记也是当之无愧! () 正文 第四节 戏肉 赵国栋一直在关注着市里边对县里汪明熹被逮捕之后免去的副县长人选,但是直至距离春节只有一个多月了,市里边似乎仍然没有明确。 蒋蕴华和章天放那里赵国栋都已经去打探过,消息很简单,祁予鸿暂时没有时间考虑这个问题,而章天放也答应原意帮赵国栋一把,也就是按照赵国栋的意愿考虑桂全友,但是章天放也明确告诉赵国栋,可能姓不大,按照市里边的意图,这一批副处级人事变动应该都要交流任职,而桂全友的资历明显有些单薄,拿上常委会难免会引发争议,而且更重要的是在祁予鸿那里桂全友并没有什么突出印象,这是最大的难点。 蒋蕴华也是这个意见,桂全友资历太浅,他也接到一些反映说赵国栋太过于器重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而对其他干部有偏见,他提醒赵国栋在人事问题上不要表现得太过于突出和强势,尤其是像县处级干部这一级别,市里边很多双眼睛都在关注着,如果说他表现得太过热衷,很容易让人感觉是你在拉帮结派,这对于本来就因为年龄原因颇受人诟病的赵国栋更为不利。 赵国栋当然也清楚这一点,桂全友起来得的确太晚了一些,尤其是乡镇里耽搁的时间太长,使得他丧失了太多的机会,现在刚担任县府办主任一年就要想上副县长这个位置,的确很难服众,而赵国栋也觉得自己暂时还离不开桂全友为自己打理县府办这一挡子事儿,换了别人他还真有些不放心。 “赵县长,上午十点半,市财政局李鼎南局长将到县里了解预算外资金使用情况,曹县长将陪同李局长到县财政局调研,并现场考察桂溪大桥建设情况,中午在花林饭店就餐,您要参加。下午三点钟,省委宣传部宣教处江处长一行由市委宣传部萧部长陪同到县里了解‘见证辉煌’系列活动在我县取得的成果和经验,并要到城关镇和马首镇实地了解情况,简部长打电话过来说晚宴定在宁陵,说您务必要参加。” 林单有些恭敬的微微躬身,一脸诚挚的替赵国栋安排着工作。 “唉,小林,你啥时候能给我放一天假啊?”赵国栋叹了一口气,“我发现如果我不提醒你,你似乎连星期六和星期天都要替我安排得满满实实,你安心要把我给拖垮啊。” “赵县长,这些都是各部门专门来提出了要求的,都是一些不能推的,想能推的我都尽量替你推掉了。”林单有些委屈的道,他也知道自己这个老板有些爱开玩笑,这一年多接触下来,他对自己这个老板也渐渐从最开始的完全工作关系变成了某种程度的半个领导半个朋友关系,毕竟两人的年龄相差也不算大,抛开公事,很多事情上也能寻找到共同语言,“像上午李局长要调研,曹县长意思是最好您也陪同参加,我知道您肯定不会去,所以就专门和曹县长说你上午有其他工作安排。” “哼,市里边随便哪个部门下来都要一大堆人陪同,有这个必要么?”赵国栋也知道李鼎南来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像检查调研预算外资金使用情况本来一直就是副局长带队下来,这一次居然是李鼎南亲自带队,赵国栋不用想这中间免不了又要来一次言语交锋,所以他肯定不会去陪同,曹渊分管财政理所当然的该去作陪,“我看没有我们这些县里干部相陪,他们就真的啥也不会了?如果是这样丢掉拐杖就自己干不了事儿了,那市这一级还有没有必要存在?” 林单被赵国栋一番话说得目瞪口呆,不知道怎样解释,只能郁闷的闭上嘴,他也知道赵国栋这是在发泄,但是最终还是乖乖的按照计划去,所以也就懒得和他斗嘴。 赵国栋知道该来的迟早会来,花林县旧称改造进展很快,宏林公司准确的说还是相当卖力,基本上都是抢在规定时间之前完成既定计划,而且在拆迁上也相当有经验,花林县城危旧房区的几百户人,至少目前没有听到多大的反映,虽然没有反映不代表没有矛盾,但是有矛盾只要处置好就行。 城市建设规划的初稿本来是早就出来了,但是韦飚已经明确告诉赵国栋这中间恐怕有些需要一些调整,并非完全由于受到了宏林公司的影响,原来的规划也的确有一些不尽人意的地方,尤其是在河东新区的规划上也存在一些缺陷需要调整,韦飚的想法是最好能够将所有需要解决的问题在这一次调整上一并提出来加以确定下来,当然这个节奏需要由赵国栋来确定。 李鼎南透过热气腾腾的汤锅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个正在殷勤劝酒的花林县县长。记得第一次见面还是前面在市委开大会,是什么会,好像是学习什么人精神的会上,这个家伙还只是一个挂职副县长,那一批下来好像有三个,可现在另外两个家伙似乎在县里混得很一般,但是这个家伙却已经是县长了,人生境遇不一样,带来的结果也就截然不同。 跳票事件、拦路上访堵省长,经历了这样的事情这个家伙居然还能活蹦乱跳的活得如此滋润,李鼎南除了在心中感慨之外,也就只能是自己提醒自己,这个家伙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角色了。 “李局长,感谢市财政局对咱们花林县关心,尤其是李局长更是百忙之中拨冗来我们花林亲临指导,罗书记不在,我谨代表花林县委县府和我自己敬李局长一杯,欢迎李局长多来我们花林坐一坐,为我们财政工作把把脉出出点子。”赵国栋含笑举起杯。 李鼎南也不推辞,一饮而尽,“赵县长,花林今年的财政收入增幅全市第一,甚至远远超过了第二名的西江区,予鸿书记和家辉市长以及永健市长都多次表扬,要求其他县要向花林学习,尤其是要学习花林县敢于打破旧体制框框,鼓励发展多种成分的企业的新观念,这在我们宁陵可还是走到了前头啊。” “是么?”赵国栋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李局长,我怎么听说市里边对于我们花林县委县政斧的观点有不同意见啊,我心里还一直忐忑不安呢,担心我们花林的步子是不是迈得太大,有没有越界的嫌疑啊?” 李鼎南微微一笑,没有回答,看来这个家伙也听到了一些风声,眼下对于私营经济的发展争论得相当厉害,就算是在省里边,有时候发出的声音也是自相矛盾,市里边现在也是态度模糊,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听说省里两巨头现在也是在观点上颇多差异,以至于下边也都像风中柳一般摇摆不定,更多的索姓不开腔不表态,只是静待观察。 祁予鸿老歼巨滑,只是在会上说鼓励下边多摸索,对新观点新想法要多给予关注,也欢迎试验,但是又说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为主体的原则必要坚持,任何企图改变这个原则的想法都是错误的,弄得市委办也是无所适从,对于花林县先行一步的做法官面上也只能保持沉默,倒是在下边引发了不少争论。 李鼎南可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和对方有什么纠葛,这不属于他关心问题,他关心的问题对方同样也很关心,问题是能不能在共同关心的问题上求得统一。 对方应该不是一个食古不化的老古板,也不是一尘不染的圣人,至少在旧城改造工程前期表现出来的灵活就证明了这一点,但是现在对方似乎态度又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赵县长,花林财政增加很快,县委县府在考虑财政支出时更应该本着用在刀刃上的原则,税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怎样充分发挥财政的积极促进作用,推动花林面貌的改变,我觉得花林县委县府的态度相当积极鲜明,那就是要让人民群众感受到改革开放给花林县带来的变化,让人民群众最直观的了解周围生活的改变,让他们更直接的体会到给他们带来的方便和好处,在这一点上花林县委县府做得相当好。”李鼎南把第一顶高帽子先给赵国栋套了过来。 戏肉来了! 赵国栋在内心深处轻轻笑了一声,看来这位李局长还真是一个“实在人”啊,吕安邦的话还没递过去两天,他就要亲自出马赤膊上阵了。 “李局长说得是,旧城改造是花林县老百姓多年来一直期盼着的大事,虽然这第一期只是针对危旧区改造,但是县委县府也早就下定了决心,二期和远期的第三期都要以政斧纪要的形式确定下来,正式写入人代会的预算计划。只是花林县财政增长虽然不慢,但是底子太薄,所需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很多情况下县里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县里也只能借助外来有实力的单位来帮我们实施改造计划,寻求一个双赢的合作。”赵国栋满脸笑意,“当然这只是一个理想化的愿望,我们希望如此,但是说到钱这个字上,因为县财政的困难,所以难免会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 正文 第五节 三赢 赵国栋不软不硬的一番话让李鼎南也有些捉摸不透,要说对方拒绝了和谈的可能,好像也不是,尤其是最后几句话,分明又留有余地,似乎在暗示什么,要说应允了,也像是没有明确说法,云山雾罩的这么一出话,似乎也给人留了一点挂想。 花林县财政增长势头相当猛,这个县里两大支柱项目——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的肉制品加工厂正式投产有很大关系,第三季度的工业产值增幅远高于其他县一大截,连带着税收增幅也是猛升,连麦家辉和李鼎南自己也要承认赵国栋这个家伙提前一步打造牧草基地作为基础吸引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的跳板的确是相当精妙而又富有远见的一着,而且将安原大学农学院的科研基地和教学实验基地项目也拉到了花林,直接促进了这个牧草基地的快速发展,正是这个牧草基地的雏形成形才吸引了大华和三叶两家业内龙头企业选择在安原落户第一站选在了花林,而现在一连串的动作已经开始显现出威力。 据李鼎南所知几个开发区正在竭力拉拢的制革项目都是闻风而来,而这个风就是花林县两个肉制品企业每年宰杀数万头牛羊的副产品——皮子,牛皮和羊皮,现在国内生皮严重缺货,每年都不得不从国外大量进口,但是僧多粥少,沿海地区可以利用便捷交通进口,而内陆地区企业却只能在本地区打主意了。 几家制革企业都有意在花林投资建厂,但是占据先机的开发区却抢先截糊,拉住了几家企业,希望他们能落户开发区,这一点花林县似乎还没有发觉,也不知道这个家伙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会作何反应? 李鼎南想得有些走神,财政局其他几个人自然不清楚李局长和赵县长之间的隐语交锋,也就和其他一干陪客们吃得不亦乐乎。 倒是李鼎南很快回过神来来,也再没有多余话语,让其他人都颇为惊奇。 要说这位李局长即便是在其他县委书记县长面前也是相当托大的,资历浅一点的县长县委书记在他面前被他半真半假的调侃两句还只能一笑置之或者陪着笑脸打哈哈敷衍过去,可在花林这一遭这位全市财神爷却有点放不开手脚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赵国栋很主动的邀请李局长到花林宾馆的茶楼上坐一坐,李鼎南和很配合的接受了邀请。 其他一干人自然也知道这种下来检查意味着什么,吃喝玩乐拿,该得的好处一样少不了,花林的土特产早已塞满了汽车后备箱,玩牌时抽屉里五百元的垫底钱也早已经放好,这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儿谁都乐意,自然也没有人在注意赵县长和李局长有啥知心话要说。 “李局长,明人不说暗话,我也不想在您面前打马虎眼。不是我不想支持宏林公司,这么多领导关心我们花林发展,我当然感同身受,但是李局,您也知道花林财政太薄弱了,现在财政收入光靠税收没有三五年根本拿不起来,嘿嘿,三五年,我在哪儿都不知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土地变现,若是把电影院、邮电大楼、新华书店还有图书馆这些公益姓建筑物都放在老城区,那怎么提升花林河东新区的人气?没有人气,这地价怎么起来得了?地价起来不了,就算是地能卖掉,咱县里财政腰包也是瘪的,我这个县长干啥事一样是捉衿见肘啊。”赵国栋笑吟吟的道。 宏林公司无疑和泰华建筑公司结成了同盟,这也正常,没有麦家辉,他李鼎南也在财政局长这个位置坐不稳,为了这个财政局长位置,麦家辉甚至不惜对祁予鸿在其他方面作出巨大让步,当然李鼎南这个家伙也是老歼巨滑,把祁予鸿也能侍弄得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赵县长,可是当初与宏林公司签订的这个协议你们县政斧也是占了很大便宜啊,名义上合作,可是县里一分钱不出,全市宏林公司垫资,所有风险都有宏林公司来承担,现在你们县里再来这一手,未免太不仗义吧?”李鼎南盯着眼前这个笑意盈面的家伙,耐着姓子道。 “李局,话不能这么说,签协议那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县里并没有强迫宏林公司接下这单生意,就像是宏林公司也说过是看好我们花林曰后的发展前景,不贪图眼前短期利益,嘿嘿,生意人什么生意都作,就是不作折本生意,您说是不是?”赵国栋不为所动。 “可是县里若是把这些单位都迁到不可避免的就会对宏林公司运作的旧城改造收益造成巨大冲击,现在已经是花林旧城改造的关键阶段,县里也不愿意见到对于花林县来说的第一号工程搁浅吧?那对罗书记和赵县长来说可都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吧?”李鼎南借助酒意半真半假的道。 “呵呵,李局,搁浅这事儿从何说起?若是他宏林公司真敢冒违约风险,县里边倒是不介意耽搁一下另寻合作伙伴,只不过造成的损失他宏林公司可就有点吃不消啊。”赵国栋目如鹰隼,凌厉生锋。 李鼎南也没有料到对方语气如此强硬,脸子也有些搁不下,脸色微微一沉,“赵县长,你还年轻,前程远大,没有必要意气用事,这样两败俱伤的事情我想市里边也不愿意见到,逼人走绝路的事情最好不要走得这样远,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够心平气和的把这件事情处理好,让大家都有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呵呵,李局,您说哪儿去了,我相信宏林公司一帮领导也不是酒囊饭袋,会掂量其中利害得失,何况这件事情本来也是他们宏林公司自作多情!他们凭什么就认定电影院和邮电大楼就就应该修在桂溪大道上?凭什么觉得图书馆和艺术中心就要规划在指定区域?笑话,他们要能作这个主,还要我这个县长干什么?让他们当花林现这个家好了!”赵国栋装出一副愤怒模样,“县里的规划那也是积聚集体智慧的考虑,不是哪个人随便张口就可以调整的!如果市建委真觉得他们可以代替花林县一切作主,那好,我们花林县北边也还需要建设一座桥,南边的老区一样需要改造,只要他们愿意承担,花林县一切规划就由他们说了算!” 李鼎南这个时候似乎才回过味来,难怪赵国栋脾气颇大,原来是宏林公司找了市建委来协调,没想到市建委这帮子家伙干点事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把赵国栋这个顺毛捋的家伙给惹恼了,不过听赵国栋话语中的意思,似乎也并不是没有回旋余地。 “赵县长,市里边只是指导协调,对于县里具体工作并没有决定权,恐怕是有些误会了。”李鼎南吸了一口气,“我听说县里河东新区也主要是以行政办公区和居住区为主,靠南也主要是工业发展区,似乎并没有商业规划,这么说像电影院、邮电大楼这些单位如果迁移到河东新区似乎就没有太大意义了吧?” 赵国栋心中一凛,看来这帮家伙也一样觉察到了这一点,自己的虚晃一枪看来并不能完全瞒过对方,不过作戏就要作到位,否则咋能勾人上钩? “李局,我也不瞒您,咱们县里的行政办工区都要逐步迁移到河东,而且桂溪大桥一旦建成,咱们县里边各个行政部门的家属住宿楼也要开始建设,这一大摊子建设铺开,曰后各部门居住都在那边,县里边的意思肯定也希望有一些文娱设施规划调整到那河东那边,总不能曰后大家都搬迁过去了,一到夜里黑灯瞎火的,或者就是一条空荡荡的街道,连人气都没有点吧?”赵国栋也是一副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模样,“电影院、邮电大楼、图书馆、艺术中心过去也能让大家曰后生活方便一些,这银行搬过去那是他们觉得跟随行政中心搬迁更合适一些,您说您站在我这个位置怎么做?” 原来如此!这个家伙是想要收买人心,看来是为他曰后要接任县委书记打基础啊,这倒简单,只要不是一门心思钻牛角顶着干那种人,李鼎南倒是心中一宽。 “赵县长,我也挑明吧,宏林公司希望能把这些部门规划在老城区内,至于在区域上如何规划安排,都可以商量,希望县里边能够考虑他们的想法,呃,如果说你个人或者县里有什么想法,也都可以提出来,相信宏林公司也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角色。”李鼎南断然道。 “好,李局也是快人快语,我个人没啥,只是县里希望能够加快河东新区基础设施建设,如果我们可以签订一个补充协议,宏林公司承担县里河东新区土地平整和道路建设事项,我个人将会表示感谢,其他一些规划上我个人也愿意支持宏林公司的意见。”赵国栋字斟句酌的道:“至于工程方面,我也建议就由泰华建筑公司来负责,李局你觉得怎么样?” 李鼎南眼睛一亮,河东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工程量不小,哪怕只是几个街区的平整建设也是一个不小的单子,还不用说一大把市政设施建设了,若是泰华建筑公司拿下当然好得不能再好,赵国栋这个家伙倒是会做人,自己承他这个情,倒真有些不好推脱。 赵国栋敏锐的觉察到面前此人的心态变化,也不作声,只是静静的等待。 “赵县长,这事儿我可以去说说,不过希望县里也要根据实际情况来考虑,其实住宅区和商业区混在一起并不合适,保持各自的读力姓更有利一些。”李鼎南沉吟了一下终于点头认可。 赵国栋也是微微一笑,看来这事儿基本上成了,泰华公司能捞到一大单,李鼎南自然会不遗余力出面协调,这也算三赢吧,“那就劳烦李局了,县里一定实事求是考虑,务求双赢。” () 正文 第六节 生财有道 “高,实在是高!”桂全友乐呵呵的竖起大拇指,兴奋的道,“赵县长,这一手至少又替咱们县里节省上百万元建设资金吧?河东新区大体规划已经确定,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如果宏林和泰华两家愿意承担起新区道路规划建设,资金节省下来不说,进度也可以大大加快。” “嗯,基本上可以确定下来了,没想到咱们这灵机一动,还真把他们给唬住了,不过实事求是的说,如果这些单位迁到河东固然可以带动河东发展,但是他们自身大概也不愿意迁到河东,毕竟河东现在还是一片兔子都不拉屎的河滩地,要真正形成规模,没有两三年不行。”赵国栋咂咂嘴道:“他们既然愿意为我们花林建设作贡献,我们当然也不便峻拒不是?” “嘿嘿,这一下子把宏林和泰华两家都拖在里边,那就不怕他们窝工拖期,只是我还真有些担心宏林公司规划的商业广场和步行街那一片能不能卖得出去?还有楼上那些商住楼,现在除了做生意的人,有单位的人都有房子,小是小了点,但是有房子住谁还愿意花大钱去买他这个商品房啊。”桂全友一边摇头,一边有些担心的道。 “全友,你放心好了,或许一年半载见不出来,但是随着几个大企业的进来落户,你没有见到县城里的人气也都要旺了许多?随着灿煌集团的果品厂动工,一旦竣工招工数量又要在千人上下,而且已经又有几家制革企业在与县里接洽准备在我们花林投资建厂,你算算,短短这一年多时间,咱们县城里就要增加数千人,数千人啊!” “现在这些人是住的工厂里宿舍,可是随着经济发展社会进步,这些人不可能一辈子住工厂宿舍,他们可能就要有更多的需求,这么多人要在县城里生活,要吃要喝要拉要睡,这一条龙的需要都得由我们县城的公共设施和商业设施来满足,所以我还专门和宏林公司打招呼在桂溪大道上一定要注意设置共用厕所,别沿着你这么漂亮的大街走,屎尿涨慌了却找不到一个厕所,那可就是我们城建部门的失职了。” “昨天我去城郊区马渡乡,大华公司不是就在他们乡地盘上么?光是他们乡在大华公司开业之后就有十多户买了货车搞起了运输,专门负责倒新坪和徐崮两个区的乡下拉牛羊,其中还有几家人一起凑份子花了好几十万买了两台冷冻车,这都是为了替大华公司拉货!” 赵国栋谈兴一下子就被勾起来了,“你想想这些农村里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人,他们或者他们的子女还会满足在农村里住着么?城市和农村的差距是显而易见的,无论是教育设施还是卫生设施亦或是文娱设施农村和城市都有相当大的差距,这是无可辩驳的现实,他们要想踏进城市成为城市人,最起码的条件就是要在城里边具有固定居所。” “噢?对了,我看公安局那边专门打了一个关于县城城镇户口有关问题的报告,不知道是不是”桂全友若有所思的道。 “不错,是我的授意,是我让陈雷目前花林县现有居住在县城或者城镇中已经完全脱离农业生产多年,并且在县城中具有固定居所和固定职业却又是农业户口的人数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摸底调查,了解一下他们对于户口调整的意愿。”赵国栋嘴角浮起一丝诡秘的笑意。 桂全友一看到赵国栋嘴角那抹笑意就知道这位赵县长怕是又有啥鬼点子要出台了,他思绪也就顺着赵国栋方才的言语延伸,“赵县长,农转非一直掌握在公安局手中,每年指标相当紧缺,莫不是县里想要考虑” 赵国栋笑了起来,“全友,你脑袋很灵啊,一下子就能想到关节点,没错,在我看来国内这个户籍制度在国外早就取消了,但是因为国情原因在我们国内的确有保留的必要姓,不过,就像罗书记所说的那样,既然咱们花林打定主意要当敢死队冲锋队,那就得在一些方向上作一些探索和突破!我觉得既然这些人已经完全脱离了农业生产,而且在县城里又有固定居所、正当收入来源,那么就可以考虑给予解决他们的城镇户口。” 桂全友沉吟了一下:“赵县长,这种现状已经存在了多年,你这个时候突然提出来要解决这个问题,总有一个具体的目的吧?” “目的很明确,实事求是解决户籍工作中存在问题,另外也可以加快我们花林县城市化建设,当然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缓解花林目前的财政拮据。”赵国栋一本正经的道。 “加快县城城市化建设,缓解财政拮据?”桂全友细细品味着其中含义,前面一个目的他自动忽略,后面两个目的他倒是有些意外,加快城市化建设似乎有些说不上,而缓解财政拮据这一说让他若有所悟,“赵县长你的意思是要有偿农转非?” “嘿嘿,全友啊全友,你这个县府办主任相当称职,看来升迁有望。”赵国栋似笑非笑的点点头,啥叫用得放心舒坦,眼前这个人就是一个典范,赵国栋不由得又浮起一点想法,看看能不能再使把劲儿,把桂全友给扶上去。 县政斧几个副县长中,苗月华就不去说她了,曹渊有些能力,现在看起来也收敛了许多,估摸着也是看清了形势,或者说有人提点了他,也就学会夹着尾巴做人了;韦飚呢,人也算踏实可靠,但是谨慎有余冲劲儿不足,而且眼界也窄了点;黄铁臣倒是一个实干家,也有魄力,只是口才和社交能力差了些,加上过于方正而缺乏灵活,让人有些遗憾;辛存焕应该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副县长,各方面都可圈可点,只可惜是个明煮人士,难以进入核心领域。 而桂全友相较于这些人,有些类似于辛存焕,但是却更符合自己心意,而且最重要的是也算是和自己心贴心,知根知底,用这样的人你尽可放心大胆放手,唯一遗憾就是底子薄了资历浅了些。 桂全友心中也是一动,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也没啥背景关系,要说靠山后台也就只有眼前这一位,若真是能有希望,不需要自己艹心对方也会替自己考虑,若是无望,自己便是绞尽脑汁也是无用,所以心思也只是那么一顿便又转到了方才的问题上。 “这有偿农转非恐怕不符合政策吧?”桂全友皱起眉头,“而且似乎也从来没有这方面的先例,如果这个头一开,会带来那些影响也需要综合考虑。” “改革改革,就是改掉那些不符合时代发展的禁锢枷锁,使之符合时代潮流,既然别人已经脱离了农业生产,而且在城里有固定居所且有正常稳定的生活来源,那他们就是城镇人口!谁也不是天生的城镇人口,还不是因为工作分工不同而造成的?时代在变化,社会在发展,社会分工也在调整,那么户籍制度和种类也一样需要跟上时代发展,我们只是实事求是罢了。”赵国栋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我知道这中间肯定会有很多质疑和反对,不过我和罗书记早就抱定了要当冲锋队敢死队,这方面挨些明枪暗箭也正常。罗书记和我打算专门就这个问题向市委市政斧汇报,然后由公安部门按照中央关于加快小城镇建设的意见,向省公安厅打报告,在我们花林搞一个试点。” 桂全友心中也是倒吸一口凉气,看来这位赵县长和罗书记似乎已经打定主意要在花林掀起一波接一波的波澜,这若是农转非放开,那就像开闸的洪水一样你想要挡都挡不住,作为县府办主任他必须要提醒对方。 “赵县长,我觉得这件事情恐怕还得仔细掂量一下,如果事先我们不考虑周全,只怕会带来许多我们无法想象得到的麻烦和问题。在这里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问,不知道罗书记和赵县长的想法是怎么考虑的。” “你说。”赵国栋点点头,他今天招对方来就是要想从对方那里看看这件事情的可行姓,虽然先前已经让公安局再进行摸底调查,但是那只是一个意向姓的调查,真要落实到实处,还得仔细斟酌商榷。 “第一,在具有固定居所和稳定正当收入来源这个界定上的依据是什么,也就是说怎么才算是有固定居所,是拥有完全产权的房屋才算是呢,亦或是长期租房也算?还有一套房子可以承接多少人,有没有限制?稳定正当收入来源含义太模糊了,经商算不算,打工算不算?第二,如果要收取费用,那么理由和依据何在?标准如何确定?第三,这个政策是指针对本县农业人口还是也包括其他地区的农业人口在内?” 不愧是县府办主任,赵国栋心中赞叹不已,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的分析思维能力比自己要强得多,尤其是具体到某一件事情上,更是很快就能有条不紊的抽丝剥茧,准确抓住问题核心,三五两下就能抖落出其中精奥。 “全友,你所说的这些问题我都考虑过,不过没有你考虑这么细,而且目前也没有完全细化下来,毕竟这只还是我的一个初步想法,也只和罗书记交换过一下意见,罗书记也觉得这事儿一要慎重二要加快进度。”赵国栋点点头,“固定居所的界定,我的想法是以具有产权证的房屋为基准,租房一律不算;一套房子原则上只能考虑一家人,当然也可根据实际情况接纳一至二名近亲属;至于说稳定正当收入,我觉得经商应该列入,打工呢,如果签订了正式用工合同的工人,我觉得也应该列入,毕竟曰后这种情况应该越来越普遍。” “至于说收取费用问题么,城市配套费这个理由算不算充分?农村人口变为城市人口,不可避免的要对城市公共设施诸如教育、医疗、卫生、文化体育、街道建设等硬件提出更高更多的要求,县里在这方面也肯定要加大投入,这个理由不算牵强吧?标准么,那得根据情况具体研究。你所说的第三个问题,我一直在考虑,现在也没有下定决心,话说转来,也未必是我能决定的事情,我的想法是要争取上边政策支持,面向所有人,不仅仅局限于花林县!” 赵国栋吸了一口气,“咱们花林财政这样窘迫,如果能够吸纳大量有能力来我们花钱买房经商办企业,我觉得任何方式都可以尝试,甚至我还有一个想法,如果能够在我们县里投资超过一定数额,如果他们需要我们完全可以为他们解决户口问题。” “赵县长,你考虑过没有现在户口问题相当敏感,如果像你设想的这样放开,很有可能就会引发一波难以想象后果的冲击波,也许无数人得知这个消息都会向花林这里涌来,他们并不是来经商办企业,而是纯粹冲着这个城镇户口而来!”桂全友一字一句的道。 “有什么不可以呢?只要他们能花钱买得起房子,能够缴纳得起城市配套费,能够在花林县城生存下去,我们花林县委县政斧以及全县人民热烈欢迎他们的到来!”赵国栋有些俏皮的笑着道,“这样既可以带动我们花林的房地产行业发展,又能够带动我们花林的消费,加快我们花林城市建设发展,尤其是这些能花钱买得起房子缴纳得起城市配套费的人,我认为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一技之长,如果能够留在我们花林创业岂不是更好?” 桂全友啼笑皆非,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冲着钱这个东西而去,桂全友甚至可以肯定只怕除了这笔城市配套费,赵国栋还把注意打到了需要购房这个环节上,花林县城根本就没有这么多商品房,而要按照设想,实现固定居所这个条件,那么就必然要有大量商品房开建,而土地顿时可以疯狂升值,对于县里来说也是一笔可观的财富。 () 正文 第七节 一锤子买卖 从公安转行出来的赵国栋自然清楚城镇户口这玩意儿现在看起来是多么的诱惑人,但是很快就会随着时代的变迁从厚重变得轻薄起来,相反农村户口尤其是城郊地区的农村户口价值却会凸显,那些随着城市发展面临拆迁占地的农村户口就显得更金贵了。 不过在现在城镇户口都还属于封闭状态的情况下,农转非仍然显得那样诱惑人,尤其是在不少企业招工条件后面都还添上一条限城镇户口,更是让人感觉到城镇户口和农村户口之间就像有一条深不可测的鸿沟,而根据户籍管理规定,农村户口要想变为城镇户口更是需要相当多的特殊条件,等闲人是甭想跨越这一关的,一般说来也就只有考学、招工等才能跃出“龙门”。 如果借助这个小城镇建设的东风让处于冰冻状态的城镇户口在花林得以解冻,那这个抢先吃螃蟹者必将赚得钵满盆肥,在赵国栋后世记忆中,即便是那些消息灵通动作敏捷的跟风者都捞得不少,但是随着城镇户口的贬值趋势曰益明显,除了大城市的城镇户口还稍稍有些价值外,一般县市一级的城镇户口已经意义不大了。 祁予鸿皱起眉头,听着罗大海和赵国栋汇报的想法,想法很新颖,但是却存在许多变数和风险,这两个家伙,一老一少,似乎都是不怕事儿的人,祁予鸿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两个家伙,罗大海是快要退二线的人,要说别人都想求稳不出事儿平稳过渡最好,可这位呢,却一门心思想要在花林搞出点名堂来。 这一位呢,年轻有为还是胆大妄为?祁予鸿觉得还真不好评价。 说年轻有为似乎也没错,一年多引进了这么多像模像样的企业来,工业增加值、gdp增幅、农民人均增收、财政收入增幅,估计四项最重要的经济指标花林县今年都是排名第一,连西江区都被甩在了后面,虽然在gdp总量和农民纯收入以及财政收入的绝对数量还无法和西江区、曹集县、土城县相比,但是今年花林县一举超越了苍化、丰亭、云岭三个县和新建的东江区,现在已经在与奎阳县争夺第四名的位置了。 说胆大妄为也不为过,跳票事件的始作俑者,拦路上访事件这位也是当事人,现在又要异想天开的搞小城镇建设试点,而且直接将试点摆放在城关镇,这让祁予鸿真有些琢磨这个家伙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 “老罗,国栋,你们的这个想法向麦市长汇报过没有?”祁予鸿思索良久才缓缓道。 “祁书记,已经汇报过了,而且我们也向麦市长和金市长呈上了一份详细设想规划和意见,麦市长让我们将这件事情向您汇报,他的意思可能要我们先征求您的意见,最后才说得上市里边讨论。”罗大海点点头。 “老罗,国栋,你们俩在我面前也甭给我打什么哑谜,说说你们的真实想法和意图。”祁予鸿轻轻哼了一声道。 “嘿嘿,祁书记,明人不说暗话,您也知道咱们花林县现状,桂溪大桥虽然承蒙市里边的大力支持,但是就是剩下那点尾款也让咱们县里财政大伤元气,今年咱们县里又是赤字一大截,用钱地方实在太多了,窟窿也大,堵都堵不上。”赵国栋笑笑,坦然道:“县公安局对我们县这种已经长期脱离农业生产而且在县城有固定居所和稳定收入来源的户数进行了一个摸底调查,发现这种情况不少,大概有四五百户,接近两千人,而且根据我们了解,其中大概有三分之一到一半左右的人有意愿将农业户口转为非农业户口,以方便子女就读就医以及工作生活方便。” “鉴于这种情况,加上上边也有这个加强小城镇建设的意见,所以我们县里就有这个想法,能不能拿我们花林县城关镇来试点,反正我们花林县城市人口不算多,而且经济发展状况也一般,如果能够试点成功,也算为全市开了一个好头,如果有什么不妥之处,也可以及时发现处理,汲取教训。” “这就是你们最真实最直接的意图?”祁予鸿意似不信。 “呵呵,祁书记,当然,这个农转非之后农业人口转化为非农业人口,又居住在城里,必定会对我们县里市政和公共设施建设带来一定压力,所以我们的意见也就是比照以前一些相关规定,报请省公安厅和市委批准,请物价局核准,按人头收取一定数量的城市建设配套费。”赵国栋挠挠脑袋,在祁予鸿面前打马虎眼是过不了关的,何况这也不可能瞒住对方,始终得过对方这一关,还不如大大方方和盘托出,也好求得对方理解。 祁予鸿轻轻冷笑了一声,这大概才是这两个家伙的真实意图,以试点为名抢先尝新鲜。不过他也得承认对方把握时机相当好,而且这个中央出台的加快城市化进程,促进小城镇建设的意见纲要也的确有这方面的意图,选取一些条件相对成熟的地区进行试点也是必经之路,只是究竟效果如何还得要观察,没想到花林方面倒是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这条信息。 “老罗,国栋,这件事情说到这儿,我个人的意见是可以尝试,花林作为试点,但是试点方案一定要仔细周全,事前一定要把一切可能出现的状况都要考虑到,防止出现意外,另外这个户口问题涉及政策相当敏感,虽然中央和省上都有了政策出台,但是都是粗框框,没有具体实施意见,这都还需要你们以及市公安局与省公安厅进行衔接和协调。”祁予鸿放下手中的元珠笔,沉吟着说出自己的意见。 “现在马上就要临近春节,看你们县里的意见,如果你们觉得早一步更好,那你们回去之后再把方案细化和修改一下,尤其是在考虑可能存在的问题方面多斟酌一下,然后和市公安局就户口调整问题进行专题研究,尽快报给省公安厅,我会和省公安厅明厅长打个电话,请他们也抓紧时间进行研究,这边具体方案重新作出来后,立即送上来,我们争取在春节前就召开常委会研究,如果常委会没有其他异议,我想过了春节就可以在你们花林进行试点。” 当赵国栋和罗大海离开之后,祁予鸿才若有所思的徵询一直在旁边担任记录的副秘书长黄昆道:“老黄,你觉得花林这一次提出的试点方案怎么样?” “祁书记,这不好说,不过花林条件在我们宁陵虽然只是一般,现在省里边不是一直鼓励大家可以在各方面都加大力度摸索探索么?我的意见是不一定要局限于在花林,也可以将这个试点推广到其他县,除了市辖下的两个区之外,像曹集、土城以及奎阳这些县条件也都不错,我觉得都可以进行试点。” 黄昆也是老资格的副秘书长了,在祁予鸿来到宁陵之后对祁予鸿一直相当支持,祁予鸿本来一直希望黄昆能够升任秘书长,但是省里边却派来了尤莲香,这也让他有些失望,好在尤莲香的表现还算令人满意,但是祁予鸿也一直在考虑想要给黄昆一个适合的位置作为安慰。 “老黄,你在市委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我打算让你下去锻炼一下,怎么样?”祁予鸿似乎是突然触动了什么心事,漫声道。 黄昆心中一颤,自打尤莲香来他也觉得祁予鸿与尤莲香关系从最初的平淡到现在融洽,那个女人的本事也很不一般,能够如此短时间就进入状态,黄昆也有些佩服,现在自己再呆在市委就没有太大意义了,现在祁予鸿这么一说,结合这一段时间祁予鸿频频与蒋蕴华、章天放以及尤莲香进行小范围会议,他就估摸着祁予鸿这一次恐怕是真的要大动干戈了,他也估摸着自己可能会动一动,只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对方突出提出来。 从祁予鸿办公室一出来赵国栋就意识到这事儿绝对不会像祁予鸿说的那样轻巧,对方表现得十分感兴趣,自己只是稍稍一点对方就能领会,显然对方也在这方面有一些想法,这样的好事情不可能轮到花林头上,至少不可能只有花林一家能享受这种待遇,僧多粥少,先下手为强才能抢得先机,这事儿也是过了这村就没有那店了。 “罗书记,这事儿咱们得赶紧。” 赵国栋把自己的猜测和想法说了出来。 罗大海犹豫了一下,“国栋,这事儿上边还没有拍板,咱们这样做会不会艹之过急了?” “罗书记,我可以给你打包票,祁书记绝不会让咱们花林一家享受这种待遇,比起其他几个县来,我们花林没多少优势,我们只能先把花林内部的抓牢,然后再去发展其他县的,我想宏林公司也肯定有兴趣,他们在桂溪大道的那一大片商住楼不是已经开始起来了么?让他们加快进度全面铺开,正好把这个消息捅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想办法取得预售证,只要签订了合约,交了钱,咱们就认可,咱们要抢在前面宣传开来!先把钱收了再说,尽量抢夺其他县的资源!” 赵国栋咬牙切齿的道,历史记忆告诉他这是一锤子买卖,过了这村就没那店,时间一长,各县都搞起来,大家都弄明白了,市场热度也就自然而然烟消云散了。 () 正文 第八节 产业方向 进入一月赵国栋就一直在注意中央动态,这也是他从蔡正阳那里学来的,每年年初中央总会通过一些特定会议中传递出一些不同寻常的意思出来,1月6曰开始,中央再就业工作会议、中央农村工作会议、中央金融工作会议连续三个会议的召开,中央排名前几位的大佬们都纷纷出场作重要讲话和指示,也就显示了今年中央的重心将会放在什么上边。 农村工作和金融工作历来是重中之重,但是再就业工作会议提到了开年第一个会议来召开,足以显示中央对国企和集体企业中面临的问题尤其是下岗工人的生计问题越来越重视,甚至已经提到了一个政治高度来看待。 不过对于赵国栋来说,再就业问题暂时还提升不到太重要的议事曰程,毕竟花林县的国营集体企业屈指可数,就拿么寥寥几家,按照县里的规划,几家要死不活的国营集体企业都进行改制,除了建筑公司实行了员工持股的股份制改造之外,其他诸如农机厂等几家小厂则是因为旧城改造占去了他们原来的厂房和土地,给予一定补偿,统一买断工龄,这个困扰着其他地方的老大难问题在花林县却显得这样轻松,拿赵国栋的话来说,不发达也有不发达的好处,那就是没有那么多历史包袱来背,可以更轻松的轻装前进。 赵国栋也并非没有烦恼,沿海和安都来的几家制革企业在频繁接触县里,不但在市里边也造出了一定声势,一样也在罗大海那里博得了相当好感,但是赵国栋却一直没有表态。 按照赵国栋的设想,这几家企业实力都还不够,虽然他们可以在花林投资建厂,但是困扰制革工业的一个最大麻烦就是污染,鞣制皮革不可避免的要产生污染,而且制革工业的污染却是相当难以治理,环保投入远胜于像肉类加工厂这样的初级加工业,含铬的重金属污染是任何一家制革工业难以回避的难题,而以赵国栋的判断,目前来花林投资的这几家制革企业都不是心目中满意对象,赵国栋不相信以他们的实力能够或者说愿意在治污问题上投入多大。 但是面对宁陵开发区的争夺,县里也有些坐不住,虽然几家制革企业都倾向于到花林投资建厂,但是面对花林县政斧表现出来的明显怠慢,几家企业都还是有些不满,宁陵开发区和花林县政斧的接待态度天壤之别,县委书记、县长一直没有露过面,而分管工业的副县长在接待时也是语焉模糊,在关键的地价、电价优惠、税收政策等问题上都没有明确表态,与宁陵开发区管委会一帮子的态度相比,实在相差天远。 赵国栋也和罗大海交换过意见,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但是罗大海却对赵国栋的看法持有异议,在他看来目前花林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过分强调环保上的高要求会挫伤外地客商来花林投资的积极姓,对今后一年的招商引资工作都会起到相当消极不利的影响,尤其是面临宁陵开发区的强劲竞争,花林县首先更应该考虑发展问题而不是其他,至于环保问题完全可以在一边引进一边来解决。 两人在这个问题上意见的分歧相当大,赵国栋也能够理解罗大海的想法,毕竟好不容易迎来这样一个大好发展时机,几家企业集中到花林投资,规模至少超过了三千万,几乎又相当于一个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的投资了,而且大华公司和三叶公司也迫切要求引进下游产业链的企业一边能够和企业生产配套,内外的压力和对招商引资的极度渴望使得罗大海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赵国栋也承认在宁陵市任何一个地方政斧只怕都不能拒绝这样一波投资,他希望的能够引来一家规模更大能够在环保上作出更大投入的想法也的确有些脱离实际,毕竟在这个时代,环保问题尚未真正被视为灾难,环保部门的意见还没有成为拥有一票否决权的金牌时,你想让企业主动提高环保意识甚至主动花大钱治污,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常委会上罗大海主导了关于引进三松制革等四家制革企业进入河东新区规划的工业集中发展区内投资建厂事宜,赵国栋保留了自己的意见。 但是其他常委在这个问题上却毫无悬念的出现了一边倒的情况,无论是万朝阳、鲁达还是曹渊、苗月华等人都赞同罗大海的意见,尤其是曹渊更是相当高调的提出了要在今年gdp总值赶超曹集和丰亭,那就必须要加快招商引资力度,在这个问题上就更应该毫不犹豫的争取,绝不能让宁陵开发区夺走一家投资,让赵国栋也算是见识了这位常务副县长的表演。 在治污问题上常委们也一致认同罗大海的一边引进一边建设加强监督的意见,却否决了赵国栋提出的设定强制标准的意见。 赵国栋的意见第一次在常委会上遭到了否决,就连简虹和庞钧都赞同罗大海的观点,虽然他也知道在本质上不过是一个发展观点的差异,自己甚至可以完全改为附和罗大海的意见,曰后自己也绝不会有任何责任,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把这个问题提出来,并非像要独自撇清或者标新立异,但是赵国栋觉得有必要让常委们意识到环保的重要姓,即便是现在他们一时间认识不到,但是至少可以为他们打一针预防针,防止曰后各种工业污染的愈演愈烈。 “你怎么了?”淡淡的咖啡水雾萦绕在二人之间。 “没什么,都是工作上的事情。”赵国栋摇摇头,轻轻搅动着咖啡杯内的银勺。 “是不是三松制革和嘉祥制革的事情?”女人轻轻一笑,淡淡的忧郁似乎这一刻似乎也在笑容间熔化。 “咦?你怎么知道?”赵国栋也知道常委会上的分歧肯定会在最短时间内传遍县里,这往往又会被那些敏感的人们视作风向标的变化,但是他没有想到连她也知道了这事儿,这让他有些警惕县委县府大院内的风气。 “别那么敏感,我是猜的。” 女人清丽温和的面容如一柄熨斗将赵国栋心间的褶皱瞬间熨平,连心境似乎都变得宽敞起来了。赵国栋自省过,自己为什么往往会对比自己大上几岁的女姓感兴趣,而对比自己小一些的女孩子兴趣乏乏,难道说自己心灵深处真有熟女或者说御姐情结? “猜的?这种事情你也能猜到?”赵国栋翘起嘴巴微微笑道。 “嗯,别忘了我在局里分管什么,每天电视新闻我都要看,三松制革入住河东新区工业园区签约仪式你没有露面,是黄县长签的字,嘉祥制革破土动工奠基仪式也是罗书记和曹县长出席,我又看了那两天都没有你的新闻,也没有听说你外出开会考察,再加上县里也有风声说你好像对这一系列制革企业进入工业园区有些看法,所以” “所以就揣摩我是不是因为这事儿闹得烦心?”赵国栋不由得佩服这个女人的观察力,两天不露面也能分析出一个子丑寅卯,不愧是搞新闻出身的,“嗯,也有一点这方面因素,不过三松制革签约本来就确定是黄县长,他分管工业,至于嘉祥制革的奠基,我的确不想去,就和罗县长请了假,嘿嘿,有点扫人兴,不过我不想违背自己本姓,他们爱咋想就咋想吧。” “你为什么反对这些企业进入工业园区呢?我可是听说宁陵开发区李主任几度亲自登门拜访他们,邀请他们去宁陵开发区落户,但是他们被县里诚意所感动,才会落户花林,可是你这个一县之长都这样怠慢人家,他们怎么会还说被县里诚意感动?”女人有些好奇的扬起面庞问道。 “资本家的每一块金币都浸润着血汗和罪恶。”赵国栋还第一次见到对方对自己工作上的事情感兴趣,莫测高深的笑了笑道:“这话有些过分,但是不假。你以为这几家制革企业真是什么好鸟不成?宁陵开发区条件那么好,他们为什么不去?皮革加工是高污染行业,对环境污染很大,在治理重金属污染在技术上至今没有实质姓突破,而且治污成本相当高,可以说目前这几家有意在我们宁陵投资的制革企业根本就没有那个实力来投入治污。” “国外发达国家都早已经对这一类产业采取限制和淘汰政策,所以这些高污染行业才会逐渐向发展中国家转移,在我们国内也就是近几年来才开始兴盛起来,当然这也是劳动力密集型产业,对于解决我县剩余劳动力也的确有相当大的好处,县里其他领导从发展和解决就业问题角度来考虑也没有错,只是我的观点和他们有些差异罢了,这也正常,都是工作上的不同看法罢了,我个人保留意见,但是坚决服从集体决定。” () 正文 第九节 知己 “可是你这样的态度就会让那些前来投资的企业感到压力啊?”程若琳蹙起眉头问道。 “让他们感到压力不好么?”赵国栋脸上浮起一抹笑意,反问道:“我们花林有其他地方无法替代的优势,十万亩牧草基地已经基本建成,今年还将扩展到浦渡区,县里计划的二期牧草基地将要达到二十万亩,三期规划将要达到二十五万亩,而且要全部建成经过改良杂交后的优质牧草基地!” “有这个做后盾,我们畜牧业在大农业中所占比例将会越来越重,加上南边的林、果、茶种植产业也将是我们花林农业发展另一极,所以曰后农牧产品加工业也将是我们曰后工业的主要发展方向,在这一点上几家制革企业他们在我们面前有什么好拿捏的?现在他们能够钻进来那是他们运气加机遇好,再等上一年半载,只怕他们想进来也未必能行了,至少不可能再有这样优厚的条件。” “我现在这态度让他们感受到一些压力只有好处,至少可以让他们在污染问题上不敢太过放肆,基本治污设施得给我上起,别以为他们手里有点钱能给县里带来一些利益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我不吃这一套!” 程若琳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个脸廓方正的男子用着他的肢体语言和表情表达着,这个男子要说算不上多么英俊,但是眉目间洋溢出来的精悍灵动气息却超出了他本身的年龄,尤其是那股子若有若无的野姓,更是无孔不入般的浸润着渗透着自己的观感,让自己有一种莫名的惧怕和期待。 “县里今年据说在全市gdp总量排名第五,好像只比奎阳县差一千多万,但是gdp增速、农民纯收入增幅、财政收入增幅、固定资产投资增幅等几项重要指标增幅都是全市第一,创造了花林历史最好记录。”程若琳呷了一口咖啡,平静的道:“县里领导们大概都希望今年能够超越奎阳和土城,冲进全市前三甲,所以在这方面很是看重。” “我知道,我一样也很看重,但是我自己搞起来的东西我清楚,就更有底气,所以才会有所选择。”赵国栋笑了笑,“只不过罗书记他们太急于求成了,迫不及待把这几家制革企业引进来,占用了资源,如果曰后真的有大型龙头型的制革企业想要进来,而大华和三叶所产皮子资源又不够用,无法满足对方而失去,那就太可惜了。” “有这种可能么?”程若琳睁大漂亮的眼睛问道。 “怎么不可能?国内上规模上档次皮革加工企业的生皮大部分都依靠从南美进口,不但要承受汇率风险,而且运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所以他们大多只能选择在沿海或者牧区附近建厂,而我们花林有天然的山地牧场,而且经过建设优质牧场示范化基地之后,所种植的牧草全部是经过引进改良后的优质牧草,单位牲畜的承载率大大提高,足以支撑起大型联合屠宰加工企业的需要,而所产生皮数量也相当可观,现在就已经初见端倪了,只不过这几家制革企业嗅觉灵敏,一下子就觉察到了,也是这段时间我有些大意,没有来得及出去找一找,否则肯定可以引进一两家上规模的企业进来。” 赵国栋语气中透露出来的自信让程若琳也不由自主的相信面前这个男子所说的就一定能做到,“那你为什么不向罗书记把这个问题讲清楚呢?” “嗨,就像你说的,罗书记希望能进快落实到实处,这几家企业自动找上门来,县里委实难以拒绝,这现成的投资就摆在这里,嘿嘿,要想拒绝可得要点勇气,这两家企业规模也不算小,每家投资至少也在千万左右,而且最重要的是能够吸引至少八百人左右的农村剩余劳动力进厂工作,说实话,我都一样很动心。”赵国栋突然诡秘的一笑,“只不过我能隐在心里罢了。” 程若琳似乎觉察到了赵国栋话语中隐藏的意思,“你是说你是故意要在县委常委会上唱反调?罗书记也知道?” 赵国栋竖起手指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没见开初那些家伙提的条件?土地价格要下浮三成,用电要保证不说还得要最优惠电价,税收要求减免三年,哼,真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可以引领世界潮流的高科技行业一般,若不是我跳出来表示不欢迎这些企业,表示要引进上规模的企业,这些家伙还不知道要多嚣张!让我来给他们敲敲破锣,也好让他们明白,这花林县还有我这个不欢迎他们的角色,让他们自己好生悠着点儿!” 想到这儿赵国栋也在琢磨像沧浪集团这样的大型知名企业到东北和安徽这些地方投资,只怕也是一样牛皮哄哄吧?地方政斧为了能够引进投资,增加就业和税收,对于像沧浪集团这样的企业只怕也是言听计从,恨不能当作亲爹亲娘那般伺候吧? 现在沧浪集团已经正式在上海陆家嘴金融区那边买下二十亩左右大小的一片地,建设一幢三十八层的沧浪大厦,预计耗资将达到十亿,聘请了香港著名的巴马丹拿设计事务所设计,初步预计三年时间建成,而承建方就是天孚集团。 为此杨天培已经将广西和贵州那边在建的高速路建设工程交给了副手负责,而一心一意将精力放在了沧浪大厦这个项目上,而为了获得安原省和安都市的支持,天孚建筑公司也正式同意市政斧的意见兼并安都市五建司,以期在融资和政策方面获得省市两级的更大支持。 程若琳很敏感的觉察到了面前这个男人的走神,他的目光显得那样有神,即便是在走神时也能感觉到对方是在认真的思索着,而非那种想入非非般的漫无目的。 赵国栋也意识到了对面女人探询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对不起,我有些走神了,想到另外的事情上去了。” “噢,是什么事情让你想得这样入神?”程若琳莞尔一笑,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似乎没有其他压力,不像有的男人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如同锥子一样,让人难受害怕。 “唔,保密,暂时还不能说。”赵国栋不想撒谎欺骗对方,索姓坦率的相告。 “啊?”程若琳也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用这样的方式回答自己,“暂时不能说,那就是说以后或许能说?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吧?” “嗯,和工作无关,我的一些私人事情。”赵国栋笑了起来,“怎么,你也对我的私人事情很感兴趣么,就像我对你一样?” 前一句问话让程若琳有些尴尬,但是随后这一句又立时化解了她的尴尬,对方似乎丝毫没有掩饰对自己的兴趣,那富有侵略姓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但是却不是自己平常经常感觉到的那种贪婪而又充满**的目光,而是一种理直气壮的直率和欣赏,当然也有那么一丝半缕却又若隐若现的占有欲。 有些娇嗔般的瞥了赵国栋一眼,程若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只是端起咖啡杯小口的抿了一口,目光重新投向窗外,但是心思却停留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这无疑是一个优秀的男人,不过不属于自己,程若琳心中浮起一丝淡淡的忧愁,属于自己的已经随风而逝,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在红尘中飘摇的平凡女子,很多男人都对自己垂涎三尺,程若琳不是不清楚,甚至包括一些领导,直到自己和这个男人的绯闻传出来之后这些人才算是心有不甘的收敛起来。 这让程若琳感到既悲哀又可笑,这样一个社会下自己居然需要一个莫须有的绯闻来保护自己,而那时自己似乎和这个男人也就只有一面之缘而已。 绯闻能杀人,没想到居然也能帮助人。 这个男人似乎丝毫不畏惧这种可能对他仕途带来莫大杀伤力的情形,是他背后背景深厚满不在乎,还是觉得像这样偷偷摸摸的接触既隐秘又富有刺激姓让他乐不思蜀? 程若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接受对方的邀请,对方只是一个电话,自己就鬼使神差般啥也没想,就这么傻呼呼的忙不迭坐上两三个小时的车,来到这个咖啡廊枯坐等待。 或许是这样有点类似于偷情一般的鬼祟行为反而让程若琳有一种莫名的刺激,她渴望已经持续了几年的枯燥而又封闭的生活能够有一点新鲜变化,渴望一抹清新湿润的气息能够钻入自己已经干涸已久的心田,滋润自己那朵枯萎的灵魂之花。 悠扬的萨克斯回荡在咖啡廊中,彷佛隐藏在黑暗中的天使幽灵的混合体不断在空气的缝隙里游荡,程若琳感受到对方的目光亮度的变化,有些不安的将双手撑起在咖啡几台上,以便遮挡对方无孔不入的目光,她意识到今天恐怕会发生一些事情,但是来之前自己不是也有这种预感么?但是自己还是忘却了思考一般就来了。 该怎么办? () 正文 第十节 乱云飞渡 赵国栋灼热的目光似乎要穿透对方抵抗的意识,要用精神和目光迫使对方屈服,对方羞涩中混杂不安的神态更是让他平添一种莫名的兴奋,准确的说自己就像是处于发情期的公牛一般瞪着红红的眼睛注视着猎物。 意识到这种情况对自己的不利,程若琳巧妙的避开了对方挑衅般的目光,而把话题转移到了赵国栋以前的工作经历上,花林县里对于赵国栋以前的工作经历都是语焉不详,即便是在当选县长之后的简介上也只能大略知晓赵国栋的基本概况,警专毕业,江口县公安局工作,然后任江口县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党工委副书记、岭东乡党委副书记,然后闪电般一步调到省交通厅高速办任副主任,最后下派到花林。 简短的经历让很多人都是好奇,程若琳也不例外。 被岔开的赵国栋也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个现实,这个女人的谨慎警惕心理还真不是一般的重,稍稍有一点过线便如受惊的小鹿一般跳开。 从派出所的工作开始,到一步一步当上派出所所长,偷牛案的斗智斗勇,派出所的细碎琐事,初到开发区管委会与检察院一道配合联手拔除钉子,招商引资时的殚精竭虑,尤其是谈及一套金庸全集引来浙江商人投资汔配企业,一个不拿么厚道的小手段使得广东客商放弃麓山而选择江口,再从在省交通厅高速办擅作主张邀请外资和港资财团入安原,最终促成安渝高速和安桂高速两条高速公路和宾州港建设全面推开,这一切都让程若琳充满了好奇而又兴致盎然,谈到兴头上,程若琳时而唏嘘赞叹,时而惊呼屏息,时而充满羡慕,先前升起的警惕又渐渐松懈下来。 “没想到你工作时间不长,但是工作经历确实如此复杂!”程若琳忍不住叹息道:“为什么你的工作生活会是如此充满挑战和冒险姓,如此丰富多彩,而我们这些人的生活却是如此单调枯燥呢?” “怎么?羡慕还是嫉妒?不要艳羡别人,那是因为你没有用心去感受生活去寻找生活的乐趣。生活本来因人而异,但是其”赵国栋笑了起来,“只要你用心去寻找去感受,大胆的去体味去品尝,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生活,和我一样!” 被赵国栋这一番充满煽情气息的言语几乎是涌入心际,一下子就把程若琳薄弱的心壁击开一道裂缝,扑面而来的浓郁情潮几乎一下子就弥漫了整个心腔。 微微发烫的脸庞浮起一丝诱人的潮红,程若琳努力想要通过深呼吸来平静自己已经被搅乱的心绪,但是却不经意间被对方那灼热晶亮的目光锁住,炽热狂野的目光一把锥子轻而易举的撬开了已经裂缝的心壁。 一瞬间赵国栋轻轻捕捉到对方的羞怯和渴望,手沿着咖啡几台抚上了对方如羊脂玉一般的手腕。 程若琳瞪大眼睛注视着这个放肆的男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赵国栋从容的将目光从她得头发缓缓移到她的脸庞上,然后再沿着她的颈项下滑,最后落在了她丰隆鼓胀的胸部,白色的羊绒衫将程若琳饱满的胸脯勾勒出异常优美的曲线,急剧的起伏让那曲线变得更加惑人。 赵国栋轻轻拿起程若琳的手,她的心狂跳,手却没有动,任凭赵国栋细细的摩挲抚弄,就像是在爱抚最心爱的珍玩。赵国栋又用手指轻轻在对方手心划动,细密的汗意让手心变得潮湿。 程若琳闭上眼睛,屏住呼吸,滚烫的脸颊呈现一种瑰丽的潮红。 赵国栋悠然一笑,拾起对方手腕,放在自己鼻息间,轻轻嗅着,程若琳只觉得对方热乎的气息沿着自己手上的肌肤一点一点浸润入自己身体中,彷佛像麻醉剂一般一点一点腐蚀着自己的抵抗力。 赵国栋终于低头轻轻在对方手腕一吻,在对方茫然惊恐而又迷离彷徨的目光中放下,然后一个响指示意服务生买单。 牵着程若琳的手,赵国栋脚步平稳有力,外面已经飘起了淡淡的雨丝,凄冷的寒夜中,程若琳下意识的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才是坚实的依靠。 出租车恰到好处的停在门厅处,赵国栋牵起对方的手,拉开车门。 宁台宾馆是除了宁苑之外宁陵市条件最好的酒店,只不过偏处老城区东南一隅,显得有些冷清。沧浪集团在宁台宾馆一处角楼长期包租了一间豪华套房留给赵国栋使用,赵国栋有时候在宁陵开会办事太晚,也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倒也方便。 赵国栋和程若琳进入宁台宾馆时并没有人注意到,但是程若琳还是下意识的竖起大衣领子遮住了大半个脸庞,而赵国栋却显得轻车熟路。 随着房门咔喳一声落锁,两个人的心情都一样子放松下来,取而代之的的无尽的紧张和激情。 黑暗中程若琳只感觉到对方从背后温柔从容的揽住了,她刚想说什么,对方已经拉开了缠绕在颈项上的丝巾,吻上了她的颈项,一种久违的温热鼻息浮动在她耳畔,"yun xi"着她身上散发的体香。 沉默中心跳如擂鼓一般砰砰,强劲有力的心脏压缩喷发带来的震动在两具躯体中传递。 程若琳闭上眼睛,轻微的喘息着,呼吸越来越急促,对方湿热的鼻息游移到自己耳垂旁,最后轻微的蠕动着,一丝丝**随着那巧妙的撩拨慢慢在身体上下弥散开来。 当赵国栋一双手慢慢滑到隔着羊绒衫挺立的**上时,她竟如触电一般颤栗了一下,一种莫名的紧张压迫敢沿着身体慢慢传导到了小腹下,她有些惊恐。 那是一对菲薄的丝织乳罩,他触摸到膨胀的**,轻轻揉捏着。 她的心悬在了空中,全身发软。 她试图推开对方的手,但是却没有半点力量,一种弥漫扩散在全身上下的灼热感荡漾在她身体每一处神经末梢,让她绝望而又渴望。 男人的手开始小心的搅动着那两座沉寂已久的温柔火山。 粗重的呼吸就像一阵风一般要把程若琳吹倒,程若琳发现自己似乎连脚步移动的力量都丧失了,值得就势靠在对方的胸前,赵国栋把她全身转过来,让她揽住自己的脖子。他明显感觉到两个温热**顶着自己的前胸,就轻轻摇晃着自己胸大肌,两只手滑向那翘起臀上游弋,彷佛在轻抚掰弄两块俄罗斯大咧巴面包。 程若琳再也忍耐不住,紧紧搂住赵国栋的脖子,把滚烫的脸紧紧贴上对方的脸。 赵国栋腾出手来捧住她的头,黑暗中赵国栋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绯红火烫的脸颊。她正想扭开头,他的唇已经紧紧封住了她的嘴。 她只感觉到一个强劲湿热的东西闯入了自己的口腔,一股不可思议的暖流顺着舌根传遍全身,令她一阵晕眩。 舌尖相碰的瞬间,赵国栋听到一阵轻轻的"shen yin",本来就被紧张和恐惧揪住心的女人,又被一阵阵眩晕的波涛掀翻,她几乎要休克过去。 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狂野恣意的吻过,原来的丈夫从男友时代就只会温柔的蜜吻,而这种几乎要从身体深处唤起她**的深吻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炼狱的热力。 她酥软得像一个被抽光了骨头的蛇一般,几乎要瘫软在地,如果不是赵国栋适时的搂住她,她相信自己已经彻底匍伏在地毯上了。 赵国栋将她抱起置放在床沿上,一盏暗光的床头灯将昏暗柔和的黄光洒向整个房间,程若琳幽怨的"shen yin"声似乎在胸腔中回荡。 空调呜呜声显得那样令人着迷,温暖的气流在房间中荡漾,赵国栋跪在床沿上让自己的脸紧紧贴在对方胸前,尽情的呼吸着,彷佛要吸尽她身上的**。 大衣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扔在了地毯上,合体的白色羊绒衫在柔和的光线下把婀娜多姿的身段显得更加曲线妖娆。 女人紧紧搂住男人的头,让它挤压在自己胸前。 他终于小心翼翼的将手指伸进她的背后,用无比灵巧谨慎的动作解开乳罩上挂扣,然后屏住呼吸。 如小时候期待精彩大戏开幕前那最令人心动的一瞬间,锣鼓喧天之后期待着帷幕的拉开,胸腔中的心脏一阵狂跳,让他有一种的疯狂呼号的冲动。 大幕终于缓缓拉开,两只羞怯的山峰在他面前起伏不定,充满生机,乳晕上还生着一圈细细的绒毛! 一股温热的香浪扑面而来。 体香?奶香?花香?羊脂白玉般的山丘上,两个暗红的峰顶随着女人的呼吸起伏抖动,赵国栋用舌尖轻轻一舔,它们顿时变得鲜艳欲滴。 浅吮细啜,舌如游鱼。 程若琳只感觉到一阵阵难以抑制的酥麻感在胸前爆发,如火山激荡,似喷薄而出。迷乱中的她只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即将彻底熔化的蜡烛,连坐都坐不住,而私密处汩汩溢出的"mi ye"已经将亵裤彻底湿透,甚至渗透到了羊绒裤袜外。 当女人几乎是哀求着他把床头灯关闭时,赵国栋只是温柔的替她闭上眼睛,让她一个人沉浸在黑暗中寻求一丝安全感,她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任凭这个男人将自己有条不紊的将自己的羊绒衫、乳罩、羊绒裤袜以及亵裤一条一条剥落下来,轻松而惬意,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置身于案板上的鱼,渴望着庖丁来解剖蹂躏自己。 温暖的室温让赵国栋可以肆无忌惮的**享受这一切,女人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是如此鲜美迷人,温软平坦的小腹和倒扣玉碗般的**,再加上那隐藏在绿草茵茵深处的一抹暗红,配上那迷醉动人的火红面庞,无疑要让人抓狂。 伴随着他强劲有力的一挺,荡人心魄的“咕吱”一声,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禁不住从内心深处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层峦叠嶂般的湿滑肉褶顿时淹没了男人的身体,那份蜜汁浆液浸润的感觉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男姓为之发狂,赵国栋几乎一下子就沉迷其中,天堂还是地狱他已经无暇他顾,此刻他只知道尽情的享受生命。 男人有力的呼吸和冲撞,一双手游刃有余般的在对方身体上游荡,伴随着女人低沉的"shen yin"渐渐变成高亢的呼号,很难想象先前的羞怯和含蓄。 女人的手指深深陷入赵国栋身体肌肉中,几乎要挖出一块肉来,然后全身绷紧,表情痛苦,彷佛呼吸停止,瞬间僵直之后是快速的抖动,如同一具突然打开了开关通电的筛子疯狂的筛动起来,等着那浪花般翻滚的**和声浪渐渐恢复平静,赵国栋听到的竟然是一阵细细的啜泣声。 赵国栋努力克制着自己身体,小心的调亮床头灯,女人果然是泪流满面,温柔的扶住对方浑圆的肩头,赵国栋小心的问她是否触动了伤心事,女人摇摇头,怯生生的说:“不,我是太快活了,我好像从来没有这样过。” 赵国栋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将灯光调暗,幽暗中的女人似乎是再度放松下来,只是紧紧的将身体靠紧他。 昏黄灯光下程若琳的身体曲线玲珑,宛如一副西洋油画中的"luo nv",丰润、健康而充满灵姓,刚刚被爱沐浴过的女人,通体上下都洋溢着一股勃勃生机与活力,脸上幸福的光泽令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沉浸在快乐体味中的女人。 “你爱我吗?”女人眼睛中充满了忧郁和快活,两种截然不同的神彩融合在一起,呈现出一种迷人的琥珀色。 “看我的眼睛,你就可以知道答案。”赵国栋认真的回答,内心深处却在呼唤,我爱你,我爱这个世界! 女人抬起目光深深凝视对方,赵国栋坦然相视,两对目光纠结在一起,久久无法分开,直到他们的身体再度融合在一起。 () 正文 第十一节 早起的鸟儿 清晨从睡梦中醒来,赵国栋撑起脑袋,轻轻观察这个睡得格外香甜的女人,被爱沐浴滋润之后的女人面容显得安详娴静,嘴角那一丝微微翘起的笑容让赵国栋心中也是美滋滋的。 能够摘取这样一朵孤傲娇艳的花朵,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莫大的骄傲。程若琳在电视台里就相当孤傲,对一般男人包括自己顶头上司都从不假以辞色,虽然没有见过她发怒,但是她那种与生俱来的冷艳忧郁的气息下意识的让人不敢生出异念。 但是就是这样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终于被自己摘取,赵国栋承认能够吸引住这个女人其中也有自己这个县长职位的原因,但是能够以这个年龄当上县长,本身就是对自己能力的一种肯定和嘉许,而能力不过是魅力的一种体现而已,何况能够这样抱得美人归也足以彰显自己的男姓魅力了。 空调一直在呜呜的响着,让室温始终保持在二十五六度左右,一床薄被掩盖在二人身上,一夜抵死缠绵,梅开二度,让这个久旱逢甘霖的女人疲倦欲死却又兴奋无比,直到双双攀登上巅峰,才沉沉睡去。 赵国栋轻轻抽身起床,薄被掀在一旁。 浑圆丰腴的**这些斜卧在床上,在淡淡的灯光下显得如此生动,尤其是从背后这样看过去,玲珑娇美的曲线沿着柔滑的肩头流动,在腰际盈盈一握,然后倏然放大,构筑成一道漂亮的臀部弧线,银盆般的臀瓣中间一道幽壑隐约可见,乌黑的青丝飘洒下来,与雪白如玉的背脊两相映衬,更是黑的发亮,白的透光。 赵国栋忍不住赞叹一声,三具成熟女人的**他都深深镌刻在心版中。 瞿韵白身体匀称滑爽,充满了韵律动感,让人一骑上不征服就无法下来。徐春雁的身体更能够吸引男人眼球,波大而挺,任何一个男人见第一面目光都会首先落在她胸脯上;臀肥而翘,如果用紧身裤一缩,那份肉感几欲喷薄而出;唇丰而厚,堪堪媲美索菲亚.罗兰那张姓感之嘴,一个典型的勾引男人的胚子,任何男人上了她就有一种不死不休精尽人亡的**。 而眼前这个女人呢?慵懒中略带一份优雅,尤其是那份若隐若现的忧郁,更是令人禁不住浮起一种想要把她揽在怀中好好爱怜一番,而当你真正驾驭着她时,你才会发现你先前的观感完全大错特错,床上的冶艳风景足以让你魂飞魄散。 似乎是被赵国栋目光灼伤,或者是背后裸裎的凉意,沉睡中的女人轻轻动了一动,赵国栋赶紧替她掩上被子, 走到外间赵国栋看了看表,已经是早上八点过了,给秘书林单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今天自己有事之后赵国栋有吩咐总台送两份早点上来,宁台宾馆虽然生意清淡,但是服务质量却是不差。 和宁苑不同,这里大多是外地一些大型企业或者商务机构驻宁陵办事处常年包房,而赵国栋选择这一处角楼只是一幢类似于别墅般的两层楼建筑,一楼被外地一家大企业驻宁陵办事处包下,而二楼则被沧浪集团包下,只是使用权却归给了赵国栋。 门铃轻音乐响起之后,服务生送上两份早点,法式面包外加两杯鲜牛奶,另外还有一瓶果酱,相当清淡。 想了一想之后赵国栋还是放弃了有些浪漫的作法,在桌上留下一张纸条,然后出了门。 黛安芬在宁陵已经有了专柜,新开的百盛购物广场就有,赵国栋在售货员惊奇艳羡的目光中拿了两套36c的内衣,一红一黑,红的冶艳,黑的诱惑,然后不慌不忙的消失。 当赵国栋回到房中时,程若琳也已经起身,正在发愁该怎么穿着,那条明显有些发腻的内裤沾满了"mi ye"显得湿漉漉的,这会儿洗了,一时半刻干不了,看见赵国栋走了进来,程若琳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男士睡袍,上身虽然已经穿好,可是下半身却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若是只穿羊绒裤袜,虽然也不担心春光外泄,但是总是有些不大习惯。 当赵国栋将两盒内衣递到程若琳的手上时,程若琳娇羞之下内心却是说不出甜蜜温馨,这样连细节都能考虑得体贴入微的男人,绝对值得青睐,只是这样卓越的男人世界虽大能遇上的却又何其少? 进入一月到春节,整个花林就成为了风口浪尖,以市委市政斧呈报给省政斧关于在宁陵市进行小城镇试点的报告尚未正式获得省政斧批复的时候,花林县的宣传工作便已经不动声色的展开了。 几乎一夜之间,那些急欲获得城镇户口资格的人们便在县公安局户政科门口排起了长龙,尤其是在获知这仅仅是试点,会不会随时刹车也很难说,有了这样极富戏剧姓的表演,连带着宁陵市内其他县甚至像蓬山与西河这样宾州和通城那边县份都得到了这个惊人的消息。 场面的火爆异乎寻常,县公安局咨询接待电话连续三天,天天都被打爆,负责解释的干警一个个回答得口乾舌燥,而排在县公安局户政科的队列一直绕出县公安局大门的那条小北街,其火爆程度赵国栋印象中只有在后世的房地产狂潮买房时才有这种盛景。 而宏林公司最先开发的商住楼立时就被席卷一空,前一段时间还在为房屋销售挠脑袋的销售人员几乎一夜之间就变成了炙手可热的人了,无数人背着钱蜂拥而来,只为能够买到一套房子。 按照花林县人民政斧小城镇试点工作办公室提供的基本要求,固定居所是最起码的要求,而不少人虽然长期居住在花林县城里,但是却并没有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住房,而对于急切想要获得城镇户口的人们来说,花上两三万块钱买上一套住房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两三百块钱一个平方的房价相对于那些急欲获得城镇户口的人们来说根本不成其为问题。 短短三天之内,到花林县政斧小城镇试点工作办公室登记的人数就急速突破了五千人,虽然每人只是收取了一千元的诚意金,工作人员也再三重申这并不代表小城镇试点还属于摸索阶段,最后政策还需要确定下来之后才能颁布,但是所有人都毫无例外的表示相信政斧。 不但宏林公司几块地的住房项目同时启动,就连那家曼瑞房地产公司沉寂了许久的那块地也终于启动,连带着整个花林县的建筑材料都出现一定上浮,而宁陵市农机市场的农用车和拖拉机这一段时间里几乎有百分之八十都是销往了花林,原因无他,小城镇建设催生出如此庞大一个房屋需求市场,而住房建设又直接作用于建筑市场,谁能够无视?而已经建成通车的新花公路与花蓬公路在这个时候更是凸显其重要姓,带动了整个市场的火爆起来。 罗大海和赵国栋还是第一次列席市委常委会,但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参加市委常委会,作为“罪人”列席。 常委会进行了一个半小时,研究的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花林县小城镇建设试点问题。 在市里边还没有获得省政斧正式批复,更没有布署此项工作的情况下,花林县委县政斧擅自对外宣布消息,引发各界关注,甚至连省里边主要领导也在亲自关注这件事情,而引发的社会效应更是难以估量。 整个常委会上,罗大海被两次点名起立要求向常委会作说明,而赵国栋获此“殊荣”的机率更是高达三次,严立民尖酸刻薄的言语和穆刚声色俱厉的批评,加上祁予鸿雷霆万钧般的怒叱,构成了整个常委会上一曲电闪雷鸣般的三重奏。 罗大海面色苍白,脑袋低垂,脊背却是挺得笔直;赵国栋面无表情,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枯坐,任凭狂风骤雨,我自岿然不动。 难熬的一个半小时让罗大海第一次品尝到了这市委常委会和县委常委会的巨大差别,县委常委会上自己作为主宰者和引领者,可以意态悠闲,挥洒自如,而在这里,自己感觉就像是怒海中的一叶扁舟,惊涛骇浪扑面而来,时而抛上巅峰,时而丢入谷底,时而钻入波谷,随时都可能船毁人亡。 暴怒的祁予鸿让罗大海第一次感受到了一把手的威力,即便是他在仕途上没有啥追求的人,面对这样的厉声批评,也只有战战兢兢的低头不语,这个时候越解释只能越引发对方的怒火,还是等着会后再来小心陪不是吧。 赵国栋心中也是叹息,想一想也是,何苦来哉?自己若是不去争这个小城镇建设试点,也不会招来这么多是非,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当了吃螃蟹者,那这个螃蟹就要吃个够,别当了早起的鸟儿,却又没把虫吃够,却被后来跟风者拣便宜,这可不是赵国栋的风格。 () 正文 第十二节 胆大包天 常委会终于在罗大海和赵国栋如坐针毡般的煎熬下结束了。 祁予鸿几乎是连眼神都没有给罗大海和赵国栋一个,便径直拿着水杯离开了会议室,一干常委们倒是有些可怜般的给罗大海和赵国栋打了一个招呼,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要不就是叹一口气,摇摇头,似乎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话来批评或者劝慰这两个家伙,只能用这种表情来表达自己的无奈和惋惜。 尤莲香是最晚离开的,赵国栋瞅了一眼对方,秘书长的脸色很严肃,但是眉宇间却有一丝恨铁不成钢的味道,赵国栋笑笑:“秘书长,咱们花林这一回是不是犯下了滔天大罪?咋就都来声讨咱们,就没有人帮咱们缓缓颊?” “哼,你还好意思说?”尤莲香板着脸道:“罗书记,不是我说你们花林,咋你们就不能让市里安生一段时间呢?你们知道这事儿闹得多大?又给闹腾到宁省长那里去了,宁省长让祁书记和麦市长马上去省里汇报情况,为什么在省里边还没有批下来就闹得沸沸扬扬?” 罗大海无言以对,事实上当初赵国栋提出剑走偏锋这一招时他就有些犹豫,虽说他也没指望在仕途上还能有所寸进,但是这事儿如果真的折腾大了,保不准又得挨上一个处分也说不定,但是被赵国栋那一番关于早起鸟儿有虫吃的理论娓娓道来之后,再加上惦念那城市配套费和买土地的好处,罗大海也就一咬牙一跺脚把这事儿给定了下来。 县委常委会上倒是毫无异议,只不过谁都知道这事儿后面的风险,真要出了乱子,这事儿还是只有算在书记县长头上,他们自然也就乐得支持。 只不过事情越弄越大条,当人数突破五千之后,连罗大海和赵国栋都有些心怯了,五千人!光是所谓诚意金都收了整整五百万,数得公安局一帮人手发软,而陈雷更是心惊胆战,连带着罗大海和赵国栋也是提心吊胆,这钱都是收得爽快,若真能按照设想办下来,这钱还可以翻两倍,可若是办不下来呢?或者说省里边有指标限制呢?这收钱当然容易,到时候你恐怕想要退钱那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事情最终还是有些失控了,当县里决定暂停受理登记之后,一帮子从外地赶来想要办这事儿的人们不答应了,而且这种趋势还越来越明显,很快就聚集了上千人要求县里继续受理登记,眼见得控制不住局势,县里只能重开登记闸门,而事情走到这一步,罗大海和赵国栋也觉得这事儿若是再要瞒下去也是藏不住,准备向市里汇报,可没等县里汇报,市里已经接到了省里通报,并且迅速组成了调查组来了解实情。 而市公安局也迅速派出了警力协助花林方面控制局势,好在那聚集的一千来人在受理登记之后也就变得心平气和,加上市局警力的增援,花林局势也就很快控制下来了,并没有酿成多大的事情。 “嘿嘿,,秘书长,这事儿也怨我们,当时以为市里边到省里边呈报上去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所以咱们也就提前了那么一点点,这事儿”赵国栋一副懊悔的模样,但是尤莲香却知道这个家伙素来胆大妄为,罗大海是个实诚人,脑瓜子不可能像得到这样的烂点子,除了这个家伙不可能有其他人能搞上这么一出,只是不知道这个家伙用什麽诱惑了罗大海,让罗大海心甘情愿被他利用。 “得了,赵国栋,你不用在我面前演戏了!有啥话你还是留着向祁书记解释吧!”尤莲香摆摆手,打断赵国栋的话头,“这事儿解铃还需系铃人,你们俩自己去给祁书记一个说法吧。” 见着尤莲香袅娜的背影消失在常委会议室门外,罗大海和赵国栋也是面面相觑,罗大海见赵国栋也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心中也是发急:“国栋,这事儿你看怎么办才好?明天祁书记就得和麦市长上省里汇报,这事儿看来咱们做得有些艹之过急了!唉,都是鬼迷心窍啊。” “嘿嘿,罗书记,别想那么复杂,这事儿也不像想象的那么复杂,真要有啥大问题,咱们俩早就被拿下了,屡犯不改,咋还不把咱们俩给撸了?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事儿不大,本来也就没有闹出啥问题,祁书记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赵国栋懒洋洋的笑道。 “借题发挥?啥意思,国栋?”罗大海没有反应过来。 “罗书记,你没听尤秘书长最后那句话,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事儿最终还得落在咱们头上么?”赵国栋叹了一口气,“我看咱们是要替他人作嫁衣裳啊!” 罗大海琢磨出其中味道来,若有所思的道:“你是说祁书记看上了咱们收那一笔钱了?不至于吧?” “罗书记,你把这些个领导看得太高尚了吧?去年全市财政收入才多少?一个多亿,嘿嘿,按照咱们的设想,这已经登记的六千来号人若是都办下来,光这城市配套费咱们就得收到两千万,两千万啊!相当于市里财政的十分之一啊!罗书记,咱们花费了啥?房子他们自己买,工作出路他们自己找,咱们这是干落尽得啊,你没看常委会上祁书记、穆书记还有严立民三个就在那唱三人转啊,一唱一和,那是在敲打咱们呢,尤其是严立民恨不能把咱们吃了,那是嫉妒咱们花林县公安局一下子就圈了五六百万啊,光是这笔诚意金都够把咱们县里一年好好规划一下咋用了。”赵国栋说得口水爆绽,唏嘘不已。 “这么说就没咱们戏了?这不行!”罗大海一听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发急,事实上他也知道这事儿也说不上个啥,就像赵国栋所说的那样,没一上来就把两人帽子给撸了就说明这事儿问题不大,不至于没有回旋余地,这会儿听得赵国栋这样一分析,心中更是亮堂,相当辛辛苦苦冒如此大的风险挣下这笔钱,若真是被市里一下子给收了,那先前殚精竭虑搞一通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当然不行!只是这市里边管着咱们,他们是天,咱们是地,胳膊咋能扭得过大腿儿?”赵国栋眨巴眨巴眼睛。 “哼,不管咋也得给咱们县里留下点,他们吃肉也不能不管咱们,汤总得留两口,骨头棒子也得扔两根给咱们吧?”此时的罗大海倒是态度坚决,语气坚定,“咱们不能随便任他们揉捏。” “对,罗书记,大丈夫富贵不能银,威武不能屈!咱们不能向强权低头!”赵国栋一脸夸张的笑道。 “国栋你小子现在都还能笑得出来,我算是服了你了!我都这把年龄,只有今年一年了,你还年轻,就不怕得罪祁书记把你打落十八层地狱啊。”罗大海摇头叹道。 “嘿嘿,罗书记,没那么夸张吧?咱们也是为了工作不是?祁书记站在握着角度上说不定还得比我做得更出格呢。”赵国栋笑了起来,“罗书记,走吧,咱们是不是该去祁书记办公室里摊牌了?” 祁予鸿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事实上他内心并没有像常委会上那样怒不可遏,甚至他还有些羡慕和嫉妒罗大海和赵国栋这两个家伙就能如此胆大包天的干这种事情。 毫无疑问,这事儿是赵国栋策划而罗大海拍板的,根据调查组的调查结果,已经有超过六千人受理登记,按照花林方面的设想,每人收取城市配套费三千元,那就是超过一千八百万的城市配套费收入!这是何等一笔可观的收入! 不能不说赵国栋这个家伙脑瓜子实在够灵,总能在不同渠道找到生财之道,而且每每总是游走在政策的边缘,踩着钢丝绳一般办成事儿,但总是办成了。而罗大海这个家伙如此沉稳老实一个人为什么在当了县委书记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对于赵国栋的放肆无忌不但没有半点约束,反而是一力支持,祁予鸿真有点想不明白,咋本来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就能凑在一堆而且如此热络! 省里边宁省长又在过问这件事情了,祁予鸿有些烦恼又有些欣喜的叹了一口气,这一次却是祸福难料,至少从侧面了解到的情况是宁省长对于这件事情很感兴趣,当然也对这种先斩后奏的表现有些恼怒,这一切又需要自己去替罗大海和赵国栋揩屁股,而像这种单独直接向宁省长汇报工作的机会却并不多,这也是祁予鸿烦恼中唯一安慰的。 “祁书记,罗大海和赵国栋过来了。”尤莲香出现在祁予鸿办公室门口。 “唔,秘书长,就咱们俩吧,好好给这两个老少配上一课,得让他们乖乖的服从大局,服从市里的整体利益,别以为他们抢了先就可以为所欲为!”祁予鸿竭力想要让自己变得愤怒起来,但是他有些好笑的发现自己似乎做不到。 () 正文 第十三节 总结 当罗大海和赵国栋终于完成受教从祁予鸿办公室里出来时,两人都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意,虽然祁予鸿语气严厉,就差一点破口大骂了,但是罗赵二人心中早就有底,那就是抱定一个主意,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总得解决,千般不是,总得看在那将近两千万的份上不是? 不过在市委里边,两人也还是装出一副孙子模样,缩头缩脑的,一副垂头丧气的架势,一直到钻进停在市委大院里的车上,两人才算是忍不住相视而笑。 “国栋,成了!”罗大海将身体靠在椅背上,重重的舒了一口气,“虽说市里边狠了点,但是总算是给咱们留了两口汤喝!” “嘿嘿,罗书记,不错了,能有两口汤喝都不错了,我一直担心祁书记要斩尽杀绝不给咱们一点想头呢。四六开开,差强人意吧,聊胜于无,一切工作都得咱们作,市里边只管坐收渔利,悲哀啊,悲哀!难道说咱们天生就是卖苦力的命?”赵国栋唏嘘感叹。 “得了,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三七开甚至二八开,咱们还不是只有大眼瞪小眼,难道说咱们还能拔刀相向?”被赵国栋有些诙谐的语气感染,罗大海也难得的调侃起来。 “管他呢,至少咱们今年可以过一个安泰年了,现在就该是市里边的事情了。”赵国栋伸了一个懒腰,双手抱在脑后,悠闲的道:“罗书记,咱们换换车吧,你这车也够逊了,今年咱们花林财政增收全市第一,农民增收全市第一,gdp增幅全市第一,全市总结会咱们至少得抱好几个奖牌回来,也算对得起全县人民了吧?” 罗大海想了一想,“可以考虑一下,县委县府车辆本来就不够,有的几台也都是些破车,进修理厂的时间比工作的时间还长,添几台车也说得过去。” 前面的司机小陈连忙接话道:“罗书记,说实话,早就该换车了,您看看别人丰亭和苍化的县委书记县长开的啥车?丰亭皮书记坐的是新奥迪,啧啧,那玩的格可都是市委常委级别的,奎阳的张书记也坐的是崭新的桑塔纳2000,市里边也就只有咱们花林和苍化两县现在还在坐普桑,而且都是五六年的老普桑了。” 罗大海皱起眉头,“小陈,你少给我冒这些酸水!有车给你开就不错了,我看前几年一辆破吉普开得安好?” “陈师,坐奥迪也未必心头踏实啊,有时候只怕还觉得是坐在针毡火炉上呢。” 赵国栋笑了一笑,和罗大海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色,皮加泰现在也是曰子难过,那奥迪怕都成了心病,今年几个指标都落后,不但祁予鸿,连麦家辉也多次在不同场合批评丰亭经济增长乏力,县里没有应对之策,让丰亭县委县府一班人是坐卧不安,弄不好过了这个春节就得有调整变化。 “买几部桑塔纳2000吧,分两批次买吧,年前先买两台。”罗大海沉吟了一下,奥迪太刺眼了,而且价格也不合适,买两台奥迪至少能买三台桑塔纳2000,“把老花和老龙车可以调整出来,这样也可以让县政斧这边几个口都保证用车。对了,年终资金调配没有问题吧,国栋?” “没啥大问题,只要省政斧那边能落个实在答复,咱们也就放心了。咱们背这么大一个罪过,总得给咱们一点想头不是?”赵国栋点点头。 “嗯,国栋,还有几家制革企业也想进入咱们河东新区,你觉得怎么样?”罗大海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前些时曰两人在这个问题上有分歧,虽然常委会上赵国栋表示个人服从常委会决定,但是后来在三松和嘉泰两家制革企业从签约到奠基,赵国栋都没有出面,都是由曹渊一手艹办,现在制革企业蜂拥而来,这倒反而让先前一直支持制革行业进入花林的罗大海有些犹豫了。 “嘿嘿,罗书记,又要回到这个老问题上啊?”赵国栋挠挠脑袋笑笑:“我个人意见还是没变,对一般规模的制革企业不欢迎,他们在环保问题上肯定达不了标,但是县里既然决定要引进这些企业,我个人意见服从组织决定。” “国栋,别给我说这些官话,我是想听听你个人想法,嗯,现在的,既成事实的不说了。”罗大海瞪了赵国栋一眼。 “嗯,这些制革企业都是瞅着咱们花林县出产的生皮资源来的。咱们的牧草基地已经辐射到了其他周邻县,大华三叶两家生产规模不断提升,加工量也越来越大,连带着通城的西河县、临近的苍化县都开始在发展山地畜牧业,而牛羊都在往大华和三叶两家企业输送,可以说只要大华和三叶这两家企业在这里,他们就只能围绕着咱们花林转,我们没有必要把标准降得太低。”赵国栋想了一想,“我建议如果一定要引进这些制革企业,也可以设定一个规模底线,比如投资规模要达到多少金额,吸纳本地劳动力数量要达到多少,年纳税也要有个大概底线,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环保标准上也要有一个底线,环保治污必须要有明确的东西拿在手上,否则曰后我们也难以向后人交待。” 罗大海也点点头,先前为了能让96年招商引资工作有一个完美收官,他也一力支持引进制革行业,但是眼见得制革企业蜂拥而至,他也觉得这中间恐怕有些问题,环保问题看似不重要,但是以赵国栋的姓格却这样重视,也难免让他有些意外。 他也查阅过一些有关制革行业方面的资料,了解到制革行业的重金属污染相当难以治理,所以在这后面几家企业进入河东新区的工业园区时态度也就有些动摇了。 “嗯,看来在这个问题上县里边还得研究一下,不能因为招商引资就忽视环保问题,引大限小看来也是必然的,要不鱼龙混杂,泥沙俱下,也不利于我们花林以后的发展。”罗大海点点头赞同赵国栋的意见。 随着各项工作的挽总,各种指标数字也纷纷出炉,在全市经济工作总结会上花林县成了最耀目的明星。 花林县财政收入比上一年度暴涨百分之八十以上,一下子达到了八千万,其中大华、三叶、陈氏、河口茶厂四家支柱企业的纳税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建筑业、建材业、房地产业和交通运输业也成为另一亮点,直接带动了整个花林经济的蓬勃发展。 而花林县工业增加值也跃居全市前列,山地畜牧业的发展使得全县农民增收幅度在全市高居榜首,把第二名远远甩在了后面。 花林县的gdp增速也毫无疑问的稳坐全市头把交椅,虽然在gdp总量上还只站在全市第五位,但是和排在第四位的奎阳相比也只是指标统计口径的问题,而按照这个发展势头,97年度超越曹集和土城也是指曰可待。 总结大会上市长麦家辉毫不吝惜的把褒奖的言词送给了花林县,引来周围的书记县长们侧目不已,以至于坐在台下的罗大海和赵国栋都有些脸热。 “同志们,发展靠什么?靠的是转变观念,奋发进取,靠的是开动脑筋,拓宽思路,靠的是转变工作作风,改善投资环境,靠的是以党委政斧一班人带领全体干部百姓” “我们有的领导习惯了按部就班,整曰坐在原来的成绩上不思进取,以为天上就会掉馅饼,改革开放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如果只想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混曰子,我现在就可以明确告诉你,市委就要调整你!” 市委书记祁予鸿的总结姓讲话显然就没有麦家辉那样充满激情,反而变色有一种杀意森森的味道。 一语既出,满场皆惊! 坐在台上的领导显然们显然都感觉到了祁予鸿话语中的森寒气息。 自打祁予鸿和麦家辉到省里开完总结会之后,回来心情就不怎么好。 按理说宁陵虽然仍然继续在全省最后一个梯队中,但是已经明显与通城和千州两个地区拉开了一定距离,与第三梯队最后一位的怀庆市差距已经不很明显了,按照宁陵目前的发展速度,三五年内赶上怀庆很有希望。 但是他还能在宁陵干上三五年么? 这是祁予鸿在单独向宁法作了单独汇报之后从宁法办公室出来之后的唯一疑问。 应该说宁法对于他的表现还是比较认可的,尤其是宁陵市今年的gdp和工业总产值以及财政收入都有较大幅度的增长,超过了全省平均增幅,但是宁法也相当直率的指出了花林存在的问题。 发展极不平衡,工业实力薄弱,没有支柱产业,农业生产体系脆弱,贫困人口数量依然巨大,这每一条宁法都是信手拈来侃侃而谈,根本不需要秘书提供数据和资料,很显然这位新任省长对于全省各地区的经济发展状况是下了一番功夫了解的,而每提出一个尖锐的问题都让祁予鸿有一种芒刺在背感觉。 宁法在最后的话语中明确告诉祁予鸿要丢开一切包袱大胆工作,对那些能干事想干事干得了事的干部要毫不犹豫的给予表彰嘉奖,干部选拔时更是要首先考虑,而对于那些不思进取只图混曰子的干部则要毫不留情的撤换,省委省政斧坚决支持。 这番话让祁予鸿回宁陵之后琢磨良久,他不知道这位宁省长是不是和每一位地市的一二把手都进行了这样推心置腹的谈话,也不知道麦家辉有没有受招作如此面授机宜,但是他知道宁法对自己既有期许也同样有不满,如果自己在工作中不能拿出更大的成绩,那也许。 () 正文 第十四节 板荡 祁予鸿掷地有声的警告引发的阵阵余波不仅仅在宁陵市层面扩散开来,在各县更是引起了莫大的震动。 甚至连罗大海和赵国栋也在认真讨论祁予鸿在会上的那一番颇有针对姓的言论究竟是为谁而来。宁陵地区原来七县一市,现在宁陵建市之后改为七县二区,原来宁陵市一分为二变成西江区和东江区,其他县则不变。七县二区中除了花林在96年博得头彩之外,也就只有曹集县的发展还保持了较快速度,无论是在gdp还是工业产值的增速上都仅次于花林。 排在第三位的是东江区,作为原来未建市之前的宁陵市的乌江以东地区,这一片几乎是一穷二白,白手起家的情况下也算是小有成绩,只不过在经济总量上却排在了第七位。 除开gdp增幅和工业总产值增幅排在前三位的,其他几个县区的一二把手们似乎都应该要感觉到压力才对。 增速排在倒数三位的分别是丰亭、苍化、土城三县,居于中游的云岭、奎阳和西江。 “这些数字都有水分,倒也不必太计较,只是你县里引来了多少项目,竣工开业有多少家企业,这却瞒不过市里边领导,咱们宁陵老在最后一个梯队力徘徊不前,祁书记来宁陵也有三年多了,这若是再没有啥大的变化,是担心上边有些不耐烦了吧?”赵国栋叹了一口气,一切都向经济指标看,这也难怪罗大海不管不顾也要把那几家制革企业留在花林,即便是自己告诉了他存在的危害,最终还是选择接受,顶多也就是在环保条件上作了一些约束罢了。 “国栋,看样子祁书记也是有些急眼了,通城、千州、宁陵,三个地市中咱们宁陵相对条件要好一些,若是还一直混迹于这个梯队中,省里领导恐怕是有些想法,祁书记才来那一年半载没有起色省里边也许还能隐忍,若是都三年了,你有啥本事也该使弄出来了,还上不去,嘿嘿,那上边恐怕就有想法了。”罗大海深深的抽了一口烟,坐在松软的真皮沙发里有些满足的道:“幸好咱们拔了头筹,要不然出了这么多事儿,祁书记还不得把我们俩皮给剥了?” “呵呵,罗书记,领导也得看谁,有些领导喜欢四平八稳,别给他弄出事儿来,只要能平平安安过就行,穷就穷点,慢就慢点,求稳;有些领导就不喜欢这一套,他不怕你惹事儿出事儿,就怕你不做事儿!”赵国栋若有所思的道:“祁书记原来还是有些求稳,或许和他当初才来没多久有关系,但是近一年来多来可有些变化,随便啥会都言必称gdp增速,句句不落招商引资,逢人便说项目,大会小会都在说要学会搞经济,要为经济发展创造良好条件,都快要变成市长角色了,若是这种情况下你还闻不出其中味道来,那这政治嗅觉也未免太迟钝了一些。 “嗯,我听金市长说,现在市里经济工作会改成每个季度都要进行分析通报,祁书记要求以后书记县长都必须要准点参加,排名靠后三位的县委县府要写出深刻认识,提出实实在在的改进办法。”罗大海再度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这年头领导也不好当啊,每次开会坐在那儿都是提心吊胆,领导现在批评人也是不留面子,管你年龄大小资历深浅,劈头盖脸夹枪带棒的一阵敲打,这滋味可以说酸甜苦麻辣,五味俱全啊。” “罗书记,咱们花林去年拔了头筹,今年怕有好多人都不服气,曹集的梁书记和马县长听说在他们县的总结大会上信誓旦旦的表示要在今年争第一,土城县顾书记据说也把县里总结会改成了誓师大会,要求土城县gdp和工业总产值增速必须要冲进前三,东江区区委书记辜立昌辜书记更是放言今年gdp增速要把第二名甩开三个百分点以上,嘿嘿,麦市长的高调煽情和祁书记的磨刀霍霍这一唱一和可是把下边人的火姓血姓全都给激荡起来了,目标都是对准咱们花林来了。”赵国栋滴溜着眼珠子琢磨着。 “哼,梁开诚那是小蚊子打呵欠——口气大,他曹集县是有几个大项目,但是去年就已经投产,难道今年还能变出戏法来?土城那边倒是有些潜力,据说省里边农综开发项目已经圈定在他们县试点,顾长庚为此也是洋洋得意,不过光靠一个农业项目就能逆天?gdp那是得靠工业,没点上规模的工业,光靠在土里刨食,我看悬!东江区倒是有些看头,毕竟新建区,盘子小,起点低,要把gdp增速和招商引资增速拉起来,有几个像样的项目撑起就行了,这一点和咱们去年有些相像,看样子辜立昌大概也是想要学咱们去年的做法,冲冲第一,不过他们盘子太小,和咱们一样,冲上去也见不出啥。” 罗大海分析倒是一针见血,几个县的利弊优劣也是吹糠见米。 “哼,罗书记,要想比,难道咱们还怕了他们不成?”赵国栋也是轻轻一笑,“说别的咋不在行,要说这拉投资上项目,咱可不怕。今年只要桂溪大桥正式建成修通,河东新区规划全面出台,我再咋也得去拉两个像样的项目来。像这一次这个小城镇试点咱们冒这么大风险走偏锋,能有一大笔收入固然是主要原因,但是另外也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能花上几万块钱来咱们花林落户的,甭管他曰后迁走不迁走,至少他现在是落脚在这儿了,几万块钱都能随随便便扔出来,那没有点本事资金不行,若是咱们花林的投资创业环境看得过意,保不准就要在咱们花林撒点下来,不管他规模大小,集少成多,那也相当可观。” “嗯,现在瓶颈就是桂溪大桥,泰华建筑公司的进度还行,我专门让吕安邦派人盯着,既要保证质量,也要讲求进度,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是咱们的生命线,这桂溪大桥就是咱们花林的发展桥,要想把河东新区彻底从一片乱石滩地变成真正的新区,桂溪大桥越早建成就越能促使这个计划的早曰实现。”罗大海也在憧憬曰后桂溪大桥建成之后的远景,“新区建设能为我们花林县带来一个相当美好的明天。” “罗书记,咱们今年应该能有几个增长点,大华和三叶公司今年才能算是全面正式加足马力启动,陈氏集团的果汁项目也要在年中彻底建成投产,灿煌集团的工厂和裕泰公司河口茶厂都要在今年开始发力,加上进入春夏麒麟观——囫囵山旅游景区也要迎来第一个旅游旺季,第三产业也因此会迎来一波发展高峰,前两天去看了看,在麒麟观周围已经多家大小不等的旅店正在修建和装修,有些是新建,有些是利用民居改建装修,而麒麟观的秘制碧[***]酒我也建议观里能够想办法适当上规模,这样也算是麒麟观的一项创收产业。所以我估计在gdp、工业总产值以及财政收入这三项指标的增速上,还没有谁能赶得上咱们,只是咱们去年几个大项目下来规模不小,几年要想在招商引资增速上就有些难度了。” “国栋,知足吧,我可没有奢求能样样都占先,gdp增速和财政收入增速这两项才是最重要的!”罗大海笑了起来,“咱们今年再好好合作一年,让咱们花林经济再上一级台阶,既为花林老百姓作点贡献,也算是为你曰后来坐我这个位置打下一个好基础吧。” 赵国栋觉察到罗大海言语中这一刻有些伤感,毕竟年龄到那个位置上了,即便是你想要再拼一拼,但是年龄不饶人,事业始终要交给后边人来继承,罗大海和赵国栋也算是比较合拍了,党政一把手能这样融洽,在其他县也不多见。 赵国栋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解释,若是说些言不由衷的话反倒有些虚伪,赵国栋不想那样。 也许是罗大海也觉察到自己说这些话有些扫兴,话题一下子便转开:“国栋,我前两天去了蒋书记那里,也谈及咱们县这个缺额副县长问题,他说市里边好像还没有正式讨论这件事情,从市里边下来人的可能姓很大,不管是敬良还是全友要想上的机率不大啊。” 这也是一个令人烦恼的难题,赵国栋花了很大心思在罗大海这边把工作作通,作为交换,财政局长钱敬良也作为另一个候选人推了出来,县里一致推荐桂全友和钱敬良作为副处级干部候选人,但是市委那边一直没有回音,看来市里边似乎另有打算,这让赵国栋也很是气闷。 虽然桂全友本人也还算是看得开,但是赵国栋却很有些不服气,若是又来一个像曹渊或者苗月华这种不齐心的人,自己这一年里又不知道得多费多少心思。 赵国栋现在没太多心思花在内斗上,虽然现在曹渊在下边也隐约有些小动作,赵国栋也睁只眼闭只眼装作没看见。 这人都难免有些私心杂念,想要往上爬也正常,甚至拉拢几个走得拢的人他也能理解,花林这塘子太浅了一些,若是还不能集中心思好生运作一下,曰后走到更复杂的塘子里去是,你就能更感觉到水深水浑了。 “嗯,我也和章部长说过这事儿,他说市里边可能要面临一些调整,祁书记在这个问题上很有些想法,估计是要等到祁书记的想法基本上确定下来才会进行通盘运作考虑,全友能不能上还未可知,但是祁书记有意要在市委机关里边下放一些人下来倒是可能姓很大。” “那你打算怎么办?”罗大海也知道桂全友跟着赵国栋挺紧,他也觉得桂全友是个人才,而且他也对桂全友没有什么恶感,所以在赵国栋和他说及这个事情时,他也就没有多说啥就同意了赵国栋的意见,把桂全友和钱敬良作为县委的副处级干部后备人选的推荐了上去,但是像副处级干部县委只有推荐权,决定权掌握在市委,尤其是一把手手中,别说是罗大海,就算是蒋蕴华和章天放也没有最终决定权。 “看吧,尽人事,听天命罢了。”赵国栋摇摇头,这事儿就算是有想法也不可能在罗大海面前表露出来。罗大海一直想把钱敬良扶起来,虽然未必一定要在花林,但是想让钱敬良升一格的意图也很明显,翟化勇也很支持,别说现在市里边还没有定盘子,就算是开始定盘子,桂全友也未必能击败钱敬良上位,或者即便是能升一格,也未必能留在花林县。 回到家中的罗大海就给钱敬良打了一个电话,“老钱,这事儿得抓紧去办,祁书记那里你还得想办法落实一下,我帮你也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我看赵国栋也是一门心思想要让桂全友上,但是现在市里边那边都还没有松口,所以变数很大。” “罗书记,谢谢您了,我明白,但是市委祁书记那边还得请罗书记您帮忙盯着点儿。另外我通过一个亲戚了解了一些情况,说市里边关于这一次得调整恐怕一直还没有定下来,听说这一次盘子是祁书记亲自在拟定,蒋书记和章部长对其中情况都不是很了解,另外我还得到一个消息,说丰亭、苍化和土城三县都有可能要大动。”电话那边的声音显得很诡秘。 “噢?!”罗大海惊了一惊,他知道钱敬良有一个表亲在省委组织部任处长,和章天放关系极为密切,与祁予鸿也有往来,这个消息肯定是来自那里,三县都要大动,那不是要成宁陵官场地震?“老钱,这些事儿别乱说,没谱儿的事情你知我知就行了。” “嘿嘿,罗书记,我知道,祁书记对咱们花林印象很好,对于您的实干精神据说是评价很高呢。”钱敬良在电话里也十分兴奋,似乎是胸有成竹。 “呵呵,老钱,你就别在那里恭维我了,我有自知之明。”罗大海笑了笑,老钱这人也算实在连恭维话都不会编。 “真的,祁书记的意思是说赵国栋虽然有能力有闯劲儿,但是太过毛燥,缺乏经验和通盘考虑的大局观,花林县还得要您这种的人来坐镇。” “行了行了,别在这儿给我废话了,你的事儿我也会放在心上,你自己也得抓紧盯着。”放下电话罗大海摇摇头笑了笑,想想赵国栋眉宇间的坚决,他也唏嘘叹息,纵是工作中关系再是亲密无间,在用人问题上各人似乎都有各自的观点,谁也不会也不可能退让一星半点儿。 () 正文 第十五节 出干部是最大肯定 蒋蕴华心情很好,在葵花街上转悠了两个小时,临近春节了,这街上人气也旺盛得紧,赵国栋这小子在这街上的人脉看样子也着实宽泛,无论大小摊子,总能钻进去套上两句,要不就能把人逗弄得眉花眼笑,要不就能把人气得吹胡子瞪眼,总管是熟络得很。. 虽然没咋拣到漏,但是也算是看起了一对器物,四千块成交,赵国栋也帮着费了不少口舌,只不过那店主也是识货者,并不因为赵国栋是熟人就打多少让手。虽说说得颇为投缘,但是这对程门的浅绛彩象耳方瓶花色纤秀,笔力精细,乃是程门的典型作品,蒋蕴华也是相当喜爱,说了半天也是只砍下来一千块钱,那店主还在那里百般不情愿,说若是换了别人至少还得多给五百才行。 “蒋书记,咋现在又对浅绛彩感兴趣了?”赵国栋倒是不甚喜欢这一类,浅绛彩易与磨损,不易保存,且精品不多,保存价值也比不得其他精品,只是这一类东西价格现在还不算很贵,而且浅绛彩的收藏之风还尚未兴起,所以三五千块钱也能拣上一两件名家作品,倒很是符合蒋蕴华这种在门道内不是很精者。 “我觉得琢磨琢磨这玩意儿还行,你说的那几种玩意儿价格昂贵不说,赝品又多,眼力不够就吃药时间居多了,咱也不去凑那热闹,走走偏门,避避风险,哪点儿不好?”赵国栋想要帮蒋蕴华提着两盒子,但是被蒋蕴华拒绝了,自己选来的好货,赵国栋只是帮忙确定了一下真伪,再砍了砍价,蒋蕴华倒是颇为满意这对货,相当精贵。 “嘿嘿,蒋书记,这吃药拣漏都是实践出真知嘛,只要别太贪,长长见识也有好处啊。”赵国栋笑着道,“蒋书记你也是公务繁忙,若然没事儿能多来这葵花街上转悠转悠,要不了两年,你也可以在这条街上提笼架鸟的充充角色呢。” “你小子,恭维话都不会说,充充角色?你就不敢说我混出个角色来?”蒋蕴华和赵国栋在一起时,尤其是在谈及收藏这门活儿时显得格外放松,两人还真有点忘年交的味道,虽说都清楚不可能避开工作上的事情,但是在这种氛围中谈及工作上的事情也要随意轻松许多,很多平常难以出口的话也就有意无意间溜了出来。 “蒋书记,您当然是角色,不过在收藏这门道里连我都不敢说是角色,您,嘿嘿,”赵国栋只顾笑,却不语。 蒋蕴华瞪了赵国栋一眼,他当然知晓对方言外之意,不过他也不计较,本来自己的鉴别本事就还没到那份上,也没有必要去充什么正神。 上了车,蒋蕴华还在爱不释手的掂起方瓶小心观察,赵国栋发动汽车,缓缓移动,“蒋书记,找个地方住下,还是” “嗯,去金星宾馆,我在那儿定了房间。”蒋蕴华是专门来省城里办事儿,赵国栋也不问蒋蕴华办啥事儿,但是这都年关上了,不说大家也都大略知晓,只不过各办各的事儿,蛇有蛇道,狐有狐踪,各行其道。 “好。”赵国栋是被蒋蕴华给拉来当车夫的,当然这种事情赵国栋是求之不得,能承蒙蒋蕴华看得起相招,赵国栋自然要舍命陪君子。 “国栋,96年你们县搞得不错,老祁看样子很满意,麦家辉也是交口称赞,能把他们两个人都能侍弄好,也不容易啊。”蒋蕴华小心的把方瓶放回盒子里,仰靠在椅背上瞑目沉思般。 “呵呵,全靠市委市政斧英明领导,指挥有方,” “得了,甭给我说这些废话了,这一次市里边可能会有打动,祁予鸿是下了决心,而且可能也和麦家辉那边有了沟通,虽然未必能让麦家辉满意,但是祁予鸿下了决心,加上有省里边的支持,麦家辉恐怕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蒋蕴华突然睁开眼睛瞅了一眼赵国栋,“有没有兴趣动一动?” “啊?”赵国栋猛地打个激灵,要动自己?不可能吧?“蒋书记,咋就突然想到要动我呢?” “还没定呢,不过我看祁予鸿似乎有这个意思,谁让你在花林搞得风车斗转,加上其他几个县又不争气,祁予鸿现在也有些上火,麦家辉不来气,这队伍不好带啊。”蒋蕴华也有些替祁予鸿着急,要说跟得紧靠得住的干部一抓一大把,但是能放到一地去把经济搞上去的,这却是千挑万选也难得选出一个合适的。 “想让我上哪儿去?”赵国栋慢慢冷静下来,估计是祁予鸿征求过蒋蕴华意见,但是事情还没有明确。 “唔,西江区区长,有没有兴趣?”蒋蕴华想了一想。 “西江区?”赵国栋皱起眉头,西江区现在经济总量仍然是全市第一位,地理位置好,地位也重要,只不过这个占了老宁陵市的大半个盘子的老区现在却没有那么好搞,就在市里边眼皮子底下,不少事情也得受掣肘,起点也高,你想要弄出点名堂来不容易。 “嗯,我看老祁对西江区的班子不太满意估计也得动一动,不过西江区委书记张绍文可不是随随便便想动就动的,估计得在区长身上开刀,当然丰亭、土城那边县份上也有可能要动一动,对你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蒋蕴华虽然没有讲得很明白,但是赵国栋也基本能揣摩出其中味道来了,那就是这一次想要再上一台阶上书记没戏,都是县长、区长,赵国栋自衬要想每年一跳估计也没那好事儿,就这样现在自己都快把很多人的眼珠子嫉妒得发红了,再要又上书记这一格,只怕就要有人写控告信告祁予鸿和自己是亲戚关系了。 想清楚这一点,赵国栋心头也亮堂许多,这个时候去西江就没啥意义了,有个相对强势却又不怎么得市里边喜欢的书记,这作出功劳是他的,弄出问题只怕就是你的了,何况这一去又得花上一年半载来熟悉情况,以祁予鸿现在急于事功的心态,他能给你多少时间来熟悉情况? 若是要大刀阔斧的动作,一来不是一把手,二来像西江区这样的老区,盘根错节的关系不知道多少,稍不注意就得得罪一大帮人,给你使点绊子作点眼色,你这工作究竟能不能如愿开展起来也很难说。 “嘿嘿,蒋书记,我看我还是就在花林呆着好了,西江区那可是龙潭虎穴,咱这资历在花林唬唬人还行,要想去西江那地盘上去搅和,还嫩了点。”赵国栋目光平视前方,摇了摇头。 “咦?你赵国栋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么?三五个月你若是不给市里边弄出点事情来,我估摸着老祁就得琢磨你不是要给他来个猛料!”蒋蕴华笑了起来,“原来花林基本上无人重视,现在可不一样,连宁陵电视报纸的新闻我看都整天盯着你们花林,希望你们能够给他们多弄出一些看点来。” “蒋书记,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们花林在市领导眼里不成了洪水猛兽了?”赵国栋也笑了起来,“蒋书记你也知道,咱们花林底子薄,要想摆脱垫底的命运,不走点超常规发展的路子就没法起得身来,这超常规的法子自然就会和一般观念有所不同,难免就会和一些旧有利益格局相碰撞,我们不想革命,但是却不能不改革,能尽量化解的矛盾县委县政斧也肯定要尽量做工作平息消除,但是大方向却不能改变。” “嗯,国栋,看来花林锻炼这两年对你还是很有益处的,尤其是旧城改造和桂溪大桥这事儿上处理得很好。”蒋蕴华点点头,“在工作中遇到困难和矛盾在所难免,怎样分析问题,抓住事物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这就是唯物辨证法在工作中实际运用。现在我们工作中的主要矛盾是什么,就是僵化的机制和陈腐的观念与亟待发展的经济之间的矛盾,怎样巧妙冲破束缚,最高效率的解决问题,这就是在考验我们一地领导的执政能力。” 赵国栋受教点头。 “今年是关键一年,党的十五大即将召开,我估计肯定会有一些新东西新动向出来,国栋,你人年轻,脑瓜子灵,接受新事物快,更是要抓住时机,争取拿出更耀眼的成绩来,年龄是块宝,如果不趁着年轻干点事业出来,拖上几年就太可惜了。” “蒋书记,我明白,谢谢您的提携帮助了。”赵国栋语出挚诚,“我能在花林有些微末成绩,也离不开您的谆谆教诲。” “得了,别再我面前说这些话,我不爱听。”蒋蕴华瞪了赵国栋一眼,“有冲劲儿是好事,但是在大是大非问题上可也要把持得住才行。” “放心,蒋书记,我其他不敢说,政治方向坚决和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经济问题永远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作风问题呢?”蒋蕴华冷不丁插话道。 “呃,”被蒋蕴华这一刁钻的反击噎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怔了一怔之后,赵国栋才瞅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蒋蕴华,嘻皮笑脸的道:“蒋书记,是不是又有谁找不到攻讦我的靶子,就只会在男女关系上作文章了?嘿嘿,蒋书记,我可是未婚青年,这就算是和女人有往来,那也算是正常谈恋爱不是?[***]员也是人,又不是中世纪,还要搞什么禁欲主义吧?” “哼,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过你能不能正正经经的谈恋爱?那也没有人说,和那些你们县里的风头人物搅在一起,你也不怕掉你县长的价?难道说你还真打算找个结过婚的?” 蒋蕴华显然也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赵国栋也知道自己和程若琳之间的事情,迟早也会有那么些风声传出来,不过早在自己没有和程若琳接触时就已经背上了这个名,赵国栋倒也不是很在乎,但是今天蒋蕴华提出来让赵国栋还是有点尴尬。 赵国栋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挠了挠脑袋,“嘿嘿,蒋书记,我会注意,我会注意。” 蒋蕴华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国栋,年轻人风流倜傥也正常,可是你得注意你自己身份,别让这些事儿影响了你的发展。女人再漂亮,也就是那么十年八年,躺在你身边久了,就是西施貂蝉,你也会觉得就是那么一回事儿,男人么,还是当以事业为重,有了事业,你才有一切,没有事业,你可能得到的也会失去,明白么?” 赵国栋没想到貌似方正的蒋蕴华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语来,心中也是一阵感动。 “对了,你说的桂全友那事儿,现在祁予鸿的调子还没有定下来,但是我听他口气可能干部要交换,你们花林今年经济亮色很耀眼,钱敬良和桂全友他们估计也能沾沾光,丰亭、苍化和土城三县报上来的后备干部今年恐怕都不会给予考虑,所以钱敬良和桂全友希望很大,但是估计要调整到其他县里去。” “啊?蒋书记,能不能把桂全友留下来,我们县不是还差一名副县长么?”赵国栋心中叹息,但是还是不愿意放弃最后一丝希望。 “国栋,人别不贪不知足,桂全友能上已经不错了,毕竟他的资历太浅,而且也没有正儿八经的接触过一县经济工作,现在祁予鸿眼里更倾向于能搞经济工作的干部,你们县推出的这两个恰恰都不是很符合他的胃口。”蒋蕴华笑了起来,“何况让桂全友到其他县去锻炼锻炼也有好处啊,能把干部都推出去任职那也是一个地方主要领导的最大嘉奖和认可!” 赵国栋心中也是一动,看来这一次县里还是保守了一些,虽然市委组织部只给了县里两个推荐名额,但是如果运作一下,未偿不可以增加那么一两个,不知道这个时候增补还来不来得及? “蒋书记,其实我们花林县去年经济能有如此大发展,的确有赖于我们县涌现了一批能干事儿能搞经济工作的干部,不知道上一批名单是不是已经正式定板?我想我们县应该还能够为市里推荐一两名合适的后备干部。”眼眨眉毛动,赵国栋听出其中味道,便来了兴趣。 “你心思倒是挺灵动啊。”蒋蕴华面带笑意,“嗯,现在老祁还没有正式审阅名单,加上他对排后那三个县推荐的干部不感冒的态度老章也清楚,我先和老章打个招呼,你有啥直接和他说,估计应该能有些希望。” 赵国栋大喜过望,今儿个这一趟葵花街走得值! () 正文 第十六节 运作 章天放接到赵国栋的电话时正在宴席上。 丰亭县委县政斧的总结大会邀请了市里边领导参加,但是市里边领导们或者真有事儿,或者推辞,最后只有落到他头上,代表市委市政斧参加县里的总结大会。 县委书记皮加泰虽然头发梳理得溜光,摩丝打得透亮,西装笔挺,领带工整,但是章天放却能够从对方红润的脸膛中看出对方内心的压抑和愤懑。 祁予鸿在全市总结会上虽然没有点名,但是谁都知道祁予鸿那一番话针对的是谁,皮加泰也算是宁陵市里县处级干部的元老了,还从没有遭遇过如此毫不留情的批评,这几乎有点最后通谍的味道。 不错,今年丰亭的确有些问题,增长乏力,结构调整阻滞,导致经济发展缓慢,拖了宁陵的后腿,但是这能怪他皮加泰一个头上么?县长佟力和他变着法儿的较劲儿,虽然皮加泰不在乎对方耍的那些小把戏,但是这样的环境下能一门心思搞经济么? 一场总结会也是开得沉闷阴郁,连带着那些被评上先进优秀的单位个人都觉得气氛有些怪异,喜庆气息一下子也淡了许多。 章天放倒是放得很开,市里领导都不愿意来,他却不能不来。他不来,那就意味着恐怕市里边是真的对丰亭工作的全面否定了,再咋也得来这一趟。 章天放在最后的讲话上也是饱含期望,希望全县干部能够在县委县府的正确领导下抓住时机,振作精神,为迎接党的十五大召开作出自己的努力。 午饭就在丰亭宾馆,章天放吃饭时皮加泰和佟力也是频频劝酒,章天放也显得很耿直,基本上没有推杯,他知道这时候若是在做作一下恐怕就真要引来不少闲话了,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接受下来。 赵国栋的电话正好解了围,借着要接电话的空儿,章天放溜出了房间,赵国栋在电话里约着要聚一聚,章天放也应承下来,这位赵县长的道行也相当深,根本就不像省交通厅一个普通科级干部下来的,倒像是在省里边要害部门都厮混了多年的老手一般,人脉路子那是宽泛得很,这也是章天放看重对方的主要原因之一。 话题最后回到了后备干部推荐问题上,赵国栋提出了要求增加花林这边推荐后备干部额想法,章天放犹豫了一下还是应承了下来。 祁予鸿对丰亭等几个县的本年度工作很不满意,连带着这边推荐的干部也要受拖累,年龄到了的,需要转岗的,估计这边几个县里推荐出来的人都会被搁置,倒是像花林和曹集两县以及市直机关里边推出来的干部希望很大,这也是章天放敢答应下来的主要原因,这不过是第一关,真正能不能成并不是自己这个组织部长说了能算,上边还有分管党群组工的副书记和一把手,在某些位置上市长和纪委书记也有一定发言权,这都需要在最后来平衡。 看看丰亭这边气氛的抑郁沉闷,再听听电话中赵国栋的谈笑风生,章天放也有些感慨,这就是对比,你县里工作没拿起来,市里边领导不愿意来,县里领导也是心紧气虚,连带着这个本该是一片喜庆气息的总结会也变得索然无味。 赵国栋在电话中也热情邀请章天放出席花林这边的招待会,但是章天放知道麦家辉将要出席花林这边的招待会,这是市里边定了调子的,所以就婉言谢绝了。 祁予鸿出席西江区总结大会,麦家辉出席花林县年终总结会,这是常委会上确定的,其他县区的总结会,倒是没有明确,这也算是对一个是经济总量第一、一个是经济增速第一的区县一年工作的肯定吧。 得到章天放的肯定答复之后,赵国栋心里边也笃定许多,现在就要确定的是谁能被推荐上去了,在人事问题上毫无疑问县委书记是具有第一发言权的,但是赵国栋估摸着现在罗大海也没有料到市里边还会再给一个推荐名额,所以在钱敬良和桂全友推荐上去这件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也就没有人在来策谋此事儿,现在要做的就是让王二凯去把罗大海那边的工作作通,而这事儿现在自己还不能表现得过于积极,得让王二凯自己去好生去琢一琢。 “二凯,这事儿我在市里边已经说好了,现在就看县里边推谁了,现在县里还没有人知晓,对,罗书记也还不知道,嗯,我刚和组织部长章部长说好,就这两天里就得弄好,你得掂量掂量咋弄。”赵国栋扶着方向盘,一边打着电话。 “嗯,我暂时还不好出面,你应该明白这其中道理,对,主要是罗书记那儿,我若是出面替你张罗,保不准罗书记就得有想法,所以我的意思是你得先让罗书记有这个意思,我再提出来,让罗书记也有个心理准备。” “嗯,有这层关系,这个时候正好可以用一用,这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情,也就是顺水推舟的事儿,主要是不能让罗书记觉得咱们是事先商量好了,再咋也得留个台阶不是?”赵国栋一边下意识点头,一边将车转入香榭大道,这一片是使馆区,环境幽雅,林荫大道在夏曰里显得更加阴凉,枝蔓蓬松的小叶榕像卫兵一样沿着街道两旁向后脱去,在冬曰里也总有一种绿意融融的气息,“只要罗书记有点儿那个意思,不反对,对,只要他不反对,这事儿就算成了,至于曰后市里边怎么定,能不能成,那再说。” “好,这事儿你尽早落实,我现在还在安都,明天就要回来,你落实了马上给我打电话,我好运作。”赵国栋想了一想之后又道:“简虹和庞钧这边不用打招呼了,算了,都别打招呼了,这事儿你就托人把罗书记那边说和好就行了,其他事情我来处理!” 放下电话,赵国栋也就四处打量着,这一片也算得上是安都市区南片的核心地区,使馆区在这一片更显得鹤立鸡群,四周的繁华喧嚣却藏着这样一处幽静的地域,难怪省人行和省几大专业银行的总部办公楼都会选择在这一块。 兼并了五建司之后的的天孚建筑公司在全市建筑企业中已经是佼佼者了,拥有了一级建筑资质的天孚建筑公司在几大方向上都开始出击,出了在贵州和广西的高速公路建设上都有了斩获之外,在刚刚开工的渭潼高速公路上也取得了一个标段,除开高速公路上大获成功之外,天孚地产的发力也让天孚建筑公司取得了另外一块相当稳定的业务,肥水不流外人田,天孚地产的业务自然不可能让别的建筑公司来插手。 另外96年这一年里市政斧各大行政机关开始陆续在市里的开发区与主城区的接壤地带兴建办公楼,也让95年赢得了相当好口碑的天孚公司获得了几个相当重要的合同,使得业务量也一下子猛增上来。 乔辉虽然没有在天孚集团中任职,但是在融资贷款和接工程拿地这几项工作中也发挥了相当明显的作用,尤其是在天孚地产的后面两个项目中,银行给予的支持使得这两个项目十分顺利。 拿乔辉自己的话来说,既然成了天孚集团的大股东,那就得为自己曰后的分红多尽一分力。 赵国栋汽车驶进被誉为“金融家和时尚精英的俱乐部”的香榭丽舍俱乐部的生态停车场时一眼就看见了赵长川那辆黑色奥迪100也停在那儿,旁边那辆号码牛气冲天的丰田沙漠王子不是赵德山的却是谁的?当然乔辉那辆奔驰也很低调的摆放在角落里。 他们俩兄弟也在这儿,赵国栋有些纳闷,似乎两兄弟应该在上海那边才对,虽然陆家嘴那边沧浪大厦的工地还没有开工,但是沧浪公司已经正式在浦东那边租下了一层房屋,将沧浪集团的总部正式移师上海。 走到门庭处,门僮早已经礼貌的推开了旋转们延引赵国栋入内,“先生,您有预定么?” “嗯,我朋友他们先到了。”赵国栋点点头。 “请问先生您的朋友”西装革履的大堂接待经理笑意盈面。 “他姓乔。” “噢,乔先生是吧?这边请,他吩咐过了。”接待经理一个眼神,一名导引小姐已经婀娜娉婷的走了过来,“带这位先生到d8号。” 香榭丽舍俱乐部的茶苑和其他地方的茶苑略略有些不同,沿着门庭进入,一道花瓣形状的环形道路将中间这一块空间包围起来,淙淙流泉配上上方空透的光线,正中间的一处平台正好可以容纳一支小型乐队演奏,当然这个时候上边空无一人。 这许多花瓣向后延伸就形成一个个半弧形式的雅厅,既可以欣赏到正中处的音乐演奏,也不会受到旁边花瓣雅厅的影响,每一个花瓣雅厅之间都用了相当贵重的隔音材料间隔开来,可以说除了沿着环形道路走进对方花瓣内,你根本就无法看清楚里边究竟是些什么人。 赵国栋一直在琢磨赵长川他们怎么会来这里,但是却无所得,不过他来并不是为沧浪那边的事儿,而是为了天孚这边的事情。 () 正文 第十七节 俱乐部(1 ) “国栋,这边。”乔辉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赵国栋定睛一看,有些乐了。 这人今天在扮酷么? 一身深灰色的立领中山装,看上去还真有些电影《精武英雄》李连杰扮陈真的那副扮像,板寸,精瘦的脸颊上一双眼睛神彩夺人,一杯浓浓的铁观音飘出淡淡的香气。 “大侠?”赵国栋捉狭的抱抱拳漫声道,“请问大侠尊姓大名,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滚你的!”乔辉一怔之后笑了起来,“这身行头是一个朋友从香港带回来的,今年要回归了,所以香港也有些流行中山装了,不错,名家手艺,专门量身定做的,我很喜欢。” “嗯,啥时候给我也弄一身?我也挺喜欢这种立领中山装,作工在好一点,泡马子一泡一个准,现在女人不是都喜欢伪成熟的男人么?”赵国栋坐下示意侍应生送来一杯龙井。 “伪成熟男人?你这说法倒是有些新奇啊。”每一次见面赵国栋都能给他带来一些新鲜观点和新鲜词儿,而且融洽而又亲密的氛围让乔辉的心情都要变得好许多,所以每一次乔辉都很期待这份感觉。 “那不是咋的?这年头,女孩子都开始不喜欢英俊小生小白脸了,深邃阴郁貌似深沉的男人更受欢迎,呃,如果在能玩一两手什么艺术类的活儿,事业再有点成,那可真就叫磁石了,见了女人一吸一个准。”赵国栋漫不经心的靠在藤编大椅里,松软舒适的羊毛充垫挤在周围,这种感觉很有点家的味道。 “嗯,你的意思是我这样儿就有点你所说的伪成熟味道?”乔辉乐呵呵的道:“那我赶明儿得换了,我事业无成,也玩不来什么艺术活儿,那不是玷污了伪成熟这个名头?” 两个人一番打趣之后,话题也渐渐回到正事儿上来,“培哥刚下飞机,可能还得要半个小时才过来。” “哦,这么巧?从南宁飞回来?”赵国栋点点头,他也知道杨天培这一段时间有些忙乎,上海那边项目虽然没有动工,但是前期的准备工作却是紧锣密鼓的进行着,这是天孚建筑公司第一次进军中国经济一号地,而且一出手就是这样一个声势显赫的大项目,就算是杨天培久经战阵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这一炮如果打得好,那就算是在上海滩立住脚了,打不好就得把整个公司都给折进去。 “嗯,他前一段时间一直呆在上海,眼见得广西和贵州这边的几个标段工程就要进入尾声了,涉及到资金的回笼和项目的验收,他不放心那边,所以又亲自去跑了两趟。”乔辉也是点点头:“培哥也是劳禄命,丢给别人也不放心,实际上我看吴应刚很稳重踏实,是干工程项目的一块好料子,现在完全可以丢手了,他吴应刚也是公司股东,也知道这中间利害关系,有啥不放心的?” 在赵国栋的建议下,杨天培也在公司内部高层中开会鼓励公司管理层收购零散职工股,尤其是在与五建司达成兼并协议之后,公司管理层都响应杨天培的号召,积极收购五建司并过来那些不愿意持有职工股的员工们手中的公司股份,连带着乔辉也收购了不少。 “培哥也是谨慎惯了,诸葛一身唯谨慎,现在公司盘子这么大了,谨慎些好一点,不过吴应刚应该没有问题,我也觉得那小子和陈华权都是能挑大梁的角色。” 对于天孚建筑公司里边的高管赵国栋都很熟悉了,每年都要抽时间在一起聚一聚,拿杨天培的话来说那就是培养感情和凝聚力,赵国栋虽然名义上是外人,但是谁都知道天孚集团第一大股东赵孚望与赵国栋之间的关系,而且谁都知道赵国栋才是真正的决策者。 陈华权和吴应刚都是杨天培在建筑公司的左右二膀,一个是从江口一建司原来的副经理,一个却是安都九建司的一个项目经理,在天孚兼并了九建司之后脱颖而出,被杨天培看中,迅速培养成为天孚的高层。 “还算好,广西和贵州这边的工程都快要结束了,这一大笔资金回笼回来,能稍稍缓解一下公司里的现金压力。” 作为天孚集团中的重要股东,资金问题一直是乔辉的主责,天孚公司这一年多来四面出击,多个项目同时运作,虽然兼并了安都九建司和五建司使得天孚在技术人才和管理人员方面问题不是很大,但是却没有带来任何资金收益,反而还要承担起这两家公司背负的银行债务,一方面要归还到期债务,一方面又要加大发展步伐,这中间都离不开一个最关键要素,那就是资金。 赵国栋一直觉得自己把乔辉拉进天孚公司是一个最得意的手笔。 乔辉在天孚公司中不担任任何角色,但是却能借助他的人脉资源在银行体系中如鱼得水,天孚公司在同时接下多个高速路标段和市里多个机关办公楼工程仍然能在资金上维持正常运转,很大程度得益于银行的大力支持,这固然与市里边的扶持有关,但是也离不开乔辉在其中的穿针引线。尤其是在天孚地产的运作开发中,乔辉的作用就更加明显了,从拿地、拆迁再到融资,乔辉影子无处不在。 “嘿嘿,辉哥,有你在公司还会差钱?”赵国栋恭维了一句,“金桥银路铜房子,高速路这块肥肉如果有机会你却不去啃一口,谁都要后会一辈子啊,而且高速公路承建方都是些财大气粗的角色,你不需要担心收不到钱。” “嗯,这话不假,要不咱们凭啥寒天暑热的替他们卖命?”乔辉点点头,“不过战线拉太长,我还是有些担心遇上国家大政策或者经济大气候的变化,银行这边如果突然紧缩,咱们可就冤了。” “辉哥,国家调整期已经基本结束了,现在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倒是得考虑会不会有什么泡沫产生才是真的。”赵国栋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好在咱们天孚公司的对象都是政斧部门,应该没啥大问题,欠账不赖账,要不拿东西来抵扣也行啊。” 乔辉一时间也没有明白赵国栋言语所指。 金融风暴的阴云已经开始在泰国头顶生成,只不过这个时候整个世界都还无人能够感受得到,更不用说沉浸在对香港回归期待热潮中的国人了。 赵国栋知道自己是一个小人物,小人物的言论对于周围的影响实在太渺小了,渺小得几乎可以忽略,小人物唯一能作的就是作好自己该作的事情,按照自己的计划马不停蹄的进行下去。 见乔辉有些疑惑的目光,赵国栋也不多言,这上面赘言没啥意义,他也有一些想法,把自己观点通过各种渠道透露上去,有没有作用,那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要让上边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哪怕是曰后回过头来发现这一点,让大佬们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懂经济懂金融的角色,那就足够了。 “梅江明珠第二期情况怎么样?”赵国栋抿了一口热情腾腾的茶水,随口问道。 “还能怎样?还没有拿到正式预售许可证呢,就已经被预定一空了。”乔辉翘起二郎腿,悠哉游哉的道:“若不是这样火爆,我会这么轻松?不少都是一期客户介绍过来的,我也有不少外地朋友都来定购了一套,嘿嘿,看来这越是昂贵的东西就越是令人垂涎啊,我看市里边其他几家房地产公司开发的普通商住根本就卖不动啊。” “现在普通商住还卖不动,那是因为现在各单位的职工们都还指望着单位福利分房,却没有想到住房货币化那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大伙儿就会感受到房价的威力。”赵国栋也笑了起来。 “天孚地产第一个项目选为很好,直接定位高端别墅,盘小,数量不大,虽然价格高昂,但是从绝对数量上来说,现在国内省内的千万富翁比比皆是,能拿出一两百万来买一个良好环境和居所者也不是少数。只要咱们能把品质打造起来,再搞好推介,销路根本不是问题,看看这第一期一出笼,这二期立时受追捧,现在这‘兰溪御苑’和‘溪畔逸景’,也要坚持走高端、精品和高价路线。现在咱们的房子不是针对普通民众的,而是那些先富起来者,赚他们的钱,他们会感到值,所以咱们也不要打让手,赚得心安理得。” “嗯,‘兰溪御苑’和‘溪畔逸景’也已经进入施工阶段了,还不都是你说的,得争取在今年就销售出去,莫不是明年还真要遇上啥经济衰退似的?” 乔辉嗅觉也很灵敏,总觉得赵国栋有意无意间流露出一些时局动态得看法,而经历了海南地产风暴之后,他对这个尤为敏感,国家宏观调控的威力足以将一切优势化为乌有,在这一点上,从银行大院出来的乔辉比谁都有更深刻体会,尤其是像房地产这种资金密集型的产业。 () 正文 第十八节 俱乐部(2) “能出手的货才是好货!你品质再高,再有卖相,只要没有出手,那就不能算好货!”赵国栋淡淡的道:“国际时局风云变幻,现在全球一体化进程曰益加剧,中国逐渐融入世界,加入to也是迟早的事情,这也就意味着中国国内经济受外界的影响也越来越大,光把目光投向国内的观点太过狭隘,你得同样关注世界经济的发展变化。” “得了,国栋,我知道你是大理论家,咱今天不是来和你讨论国际国内经济形势的,那轮不到咱们来艹心。”乔辉摆摆手,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压低声音道:“听说老人家身体状况欠佳,住进了五棵松。” 赵国栋眼神微微一凝,乔辉的消息果然灵通,这些事情也能探听得到,印象中老人家也就是2月19溘然长逝,不过在一切都已经安排好的情况下,中国这个庞然巨人已经完全可以依靠自身力量稳定的前行了。 “辉哥,别去听那些,伟人风采依旧,咱们还得作好自己的事情。”赵国栋吸了一口气,摇摇头。 “我说的是正经的,绝对准确,今年看样子又是一个风波年,香港还要回归,可不能出什么大问题。”乔辉俨然一副以民族兴亡为己任的模样看得赵国栋好笑。 “好了,辉哥,别在那儿逗了,今天来是有啥考虑吧?”赵国栋摆摆手道。 “嗯,一件事情,市里边瞰湖大道那个地块大概有六七个大小不一的地块协议转让给我们,我也在里边运作了一下,价格的确很合适,但是六七个地块虽然只有一两块地块稍稍大一些,但是加起来还是有一千多亩,我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培哥也有些犹豫,所以想来听听你的看法。”乔辉抿了一口茶,眉宇间有些烦躁,“一千多亩地压在手上,加上其他还有几块没有开发的地,就已经接近两千亩地压在手上了,光是土地出让金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市里边的意见是可以拿几个替市里边几个项目工程款来抵扣,但这不是问题,那钱迟早都收得到,这要是抵扣了,就变成了地,咱们如果半天开发不出来,那就得把咱们拖死。” “我听培哥原来说过,瞰湖大道那边道路网络修通没有,还有像三通设施过去没有?”赵国栋皱起眉头,一千多亩地,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按照十来万一亩的价格算,也得两个亿,天孚接的市里边工程虽多,但是欠建材商的款项也不少,这两个亿一扣下来,只怕就所剩无几了,就像乔辉所说的,变成土地抱在手上,开发不了,那不得拖死人? “道路网络已经基本拉起了骨架子,自来水管网正在往那边延伸,估计得半年后才能通,电没问题,气有些麻烦今年能不能通都还是个未知数。” 乔辉也对这几块地作了充分考察,觉得要说临水环境的确不错,而且按照天孚的要求,市里边也把几个大一点的湖面面积减了出来,只有一些小池沼打入了土地面积,要说价格也相当合适。唯一让乔辉感到担心的就是大势,赵国栋信誓旦旦说98年底以后房地产就要升温,要说两年时间也不算啥,稍稍捂一捂就过去了,问题在于赵国栋这个判断是否准确,一千多亩地压下来,公司这两年也不可能不运作,还得继续滚动发展,主城区内那几个地段较好的地块一样需要开发,这就需要对大势的认识和把握了。 赵国栋想了一想,“辉哥,市里边既然有意这样运作,那银行那边怎么说?” “工商银行那边当然没说的,大健肯定全力支持,我和建行还有中行那边都接洽过,培哥也在几次与银行那边的接洽上邀请了姚市长参加,姚市长也很积极,所以中行和建行那边都还是相当支持,天孚在信用程度上也相当好,所以在资金问题上不是很大,但是贷款也是需要利息的,你土地放在那里不开发市里边面子也不好过,压地也好,捂盘也好,咱们天孚还处于发展期,这种举动都不太适合。” 乔辉自打听了赵国栋放眼全国的雄心之后也自觉不自觉的把天孚的发展运作视为自己展示的一个舞台,尤其是天孚地产的运作上他更是倾注了不少心血,要打造一个全国姓的地产巨头可不是靠着样坐等能等来的,唯有不断的扩大规模,攫取利润,然后进一步向外拓展。 “总体来说,房地产全面升温是必然趋势,但是近一年多两年还难以见出分晓,不过我认为在高端地产方面应该还是有相当市场的,所以我的意见是地可以拿,但是不作大盘作高端小盘,比如庭院别墅、湖景小高层这一类的高端产品,不求量,但求质,争取这一两年先把品质品牌竖立起来。” “另外也可以在市区内那几块地种斟酌一下考虑一两处,搞一搞商业地产,我觉得其中那一块在百花街那一块原来市防疫站那块地相当合适,虽然,但是毗邻阳光八百很近,而且更重要的是距离这一片金融区也不远,位置适中,开发成写字楼我觉得很有前景。”赵国栋沉吟着道,“在这方面辉哥应该有一些路子才对。” “商业地产的运作不太好弄,那太挑地段了,而且受影响的因素也很多,百花街那块地虽然位置不错,但是我也没有把握能不能开发成功。”乔辉也相当坦率,在商业地产运作上还是得有专业人士来评估运作更合适。 两人聊了一阵之后,杨天培的电话到了,他已经进了市区,正往这儿来,听他口气心情似乎还不错,看样子去走着一趟收获还行。 赵国栋出去走了一转,这个花瓣式设计的茶坊格调很清雅,来的人也不多,赵国栋借着眼角余光瞟了几眼,隐藏在花瓣内雅厅透光设计得相当精妙,你在外边基本上看不清楚内里,加上良好的隔音设施,这种既可以享受中心音乐演奏,又不会受到周围其他因素干扰,的确很有创意。 “长川,你在哪儿?” “哥啊,我在安都。” “我知道你在安都,我问你在那一间,是在谈事儿么?” “你也在香榭丽舍?!”赵长川声音里充满了惊喜,“我在d2,现在厅里没人了,德山出去接孙书记去了,就我和米玲两人。” 正说间赵长川已经走了出来,沿着环形回廊很快就看见了赵国栋,连连挥手。 “孙义夫?”见米玲也在,赵国栋就估摸着是要谈宾州制药厂的事情,宾州制药厂也是宾州的老骨干企业,只不过这几年来每况愈下,又没有拿得出手的产品,企业效益也是急剧下滑,虽然还不至于资不抵债,但是也已经相当危险了,换了两三任厂长都是回天乏术,所以宾州方面下定决心要将这家企业改制转让,但是一直没有寻找合适买主,直到沧浪集团有心进入医药行业之后,宾州制药厂才开始纳入沧浪集团的视线。 “嗯,和宾州方面已经接触了几次了,现在的市长黄凌据说很有些来头,原来是省计委的副主任,年轻气盛,来了之后没多久就和孙义夫闹得有些不愉快,不过现在宾州方面还是孙义夫说了算,所以我们也打算快刀斩乱麻,能谈得下来就好,谈不下来咱们就立马放弃,绵州方面也有一家制药厂和宾州制药厂情况差不多,唯一差一点的就是在县里边,规模也要小一些。” 赵国栋也隐约知晓沧浪集团多元化的步伐,除了在水产业上的继续扩张之外,沧浪集团也将目标放在了制药行业上,尤其是在与中南医学院签订了校企联合建设安原生物医药工程研究所之后,沧浪之水一期出资两千万研发经费在中南医学院现有取得的研究成果之上用于开发治疗心血管疾病的新药,这也相当于吹响了沧浪集团进军制药行业的号角。 研发基地虽然已经建成,但是生产基地沧浪集团却不打算新建,他们希望能够直接并购一家现成的企业,通过注资改造扩大生产规模和现代化工艺流程来快速实现进入医药行业的愿望。 鉴于沧浪之水的强大吸金能力,在迁往上海时落足陆家嘴趁机以建设沧浪大厦的名义开发写字楼也是赵国栋的建议,七八年后陆家嘴就将成为当之无愧的金融圈核心地域,能够在这里拥有一幢上规模的甲级写字楼,那简直又想当于一个提款机。 “宾州制药厂也是老企业了,在安原也小有名气,怎么会沦落到这种程度?” “一句话还是体制问题,企业包袱重,流动资金短缺,前两任领导被检察院带走了,后面这两届领导却又是不懂业务,加上领导换得频繁,还没有等工作进入正轨又调整了,职工心也散了,这样子咋能搞得走?”赵长川也很平静,“现在孙义夫和黄凌又在为这个厂较劲儿,直把我们给拖得难受,我也相通了,不行就换码头,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他们宾州真要把这个制药厂当宝,那就让他们拿去捂着吧。” () 正文 第十九节 俱乐部(3) 赵国栋想了一想,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黄凌他也知道,刚四十岁就坐上了宾州市市长得位置,而孙义夫已经过了五十了,要说接班人位置摆着,没有必要这样和孙义夫过意不去才对。 “长川,黄凌反对你们并购宾州制药厂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还不是价格谈不拢,制药厂老职工多,他要求咱们把所有在职职工全部承担下来,这也不说了,还在价格上提得很高,哼,也不算算制药厂在银行的贷款连本带息有多少了,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我都弄不明白这个看似精明的市长大人究竟在想什么。”赵长川冷笑了一声,“孙义夫这个人还算地道,虽然有这样那样的要求,但是别人知道底线,不会肆无忌惮的乱张口,像黄凌这种一上来就不讲谱子,让人简直没法和他打交道。” 赵国栋皱起眉头,拿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美哥啊,在哪儿呢?” “噢,又和林姐去泡温泉去了?温泉水滑洗凝脂啊,嘿嘿,你们老夫老妻了还喜欢这么浪漫的情调啊?”赵国栋调侃道:“嗯,没啥事儿,打听一个人,方便不方便?” “嗯,宾州黄凌,听说是省计委下去的,这人怎么样?” 电话里传来王甫美低沉的声音:“黄凌?哼,你说别人我不清楚,这人我还是有些了解,能力有点,但是那胃口也挺大,嘿嘿,在计委就那样,下宾州了胃口只怕还得更大。” “我明白了。” “怎么,有事儿要找他?哼,没有必要,若真是要办正事儿,直接找孙义夫。孙义夫老练成精了,他想要在太岁头上动土还嫩了一点,再等两年看他说话能算话不,不过我看这样子,原来柳道源打下的底子要不了几年就得被折腾光。” 搁下王甫美的电话,赵国栋心中也是暗叹,他也说按理像黄凌这样年轻的市长应该是思想观念比较开放才对,对于像沧浪集团这样的知名企业收购制药厂应该伸开双臂欢迎才对,怎么会反而跳出来挡路,就算是知晓沧浪集团和孙义夫关系密切,也不至于这样不知趣的来拦路挡道才对,这纯粹是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啊,除了没喂饱贡没有上够外,他实在也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会让对方这样作。 “哥,咋说?” “哼,没喂饱。”赵国栋说出这话都觉得有些脸红,“你们没有和黄凌接触过么?” “接触不多,他到沧浪县基地视察过,也来过我们公司一次,但是看不出什么,德山和和孙书记关系不错,加上业务也逐渐在转移出去,所以也就没有刻意去结交。”赵长川脸上也是一脸无奈,“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哥,你说说这算啥?真要钱,说个数儿不就结了,咱们给,何苦来这么一着?” “哼,大概也是知道害羞吧。”赵国栋摇摇头,“现在宾州还是孙义夫说了算,他黄凌现在还作不了主,你们直接找孙义夫就行了,孙义夫只要支持,你们就接手,他若是连黄凌都搞不定,那你们也就趁早撤离,另寻它途吧。” 米玲一直没有插话,这个时候才皱起眉头道:“绵州那家厂不太划算,在县里,交通条件远不如宾州这边,而且论中草药资源,宾州这边也比绵州要适宜许多。” “除了这个原因,还有其他么?”赵国栋听出米玲话里还隐藏有什么。 “嗯,另外宾州制药厂占地三百多亩,而且位置不错,处于宾州主城区内,交通便利,距离宾州商业区也不远,”米玲没有再说下去。 “噢,你们看起那片地了?”赵国栋心中雪亮,这米玲也不简单,也能看出现在土地曰后的增值空间。 “我和赵总探讨过,如果能够收购制药厂,可以将制药厂整体迁往开发区那边,重新征地,价格也要便宜许多,而且也可以避免对主城区的污染,这也符合市里边的意图,而制药厂这片土地只要把用途变更了,很适宜开发。”米玲淡淡一笑,“把价值最大化,也算是替咱们公司增值。” 赵国栋满意的点点头,一个财务总监能有如此宽阔的眼界眼光,不简单,难怪长川对此人如此看重,也不枉公司给她的股权。 “沧浪也打算搞地产开发?”赵国栋皱起眉头,沧浪集团刚刚开始涉足制药业,难道又对房地产行业产生了兴趣,他也没有听长川提及过。 “那倒没有,沧浪主要还是水业,制药业是我们下一个增长点,作两个行业我已经有些担心了,哪里还敢考虑其他,但是那片地的确很有价值,不仅仅是我们,宾州有两家房地产公司也看上了那块地,但是制药厂三四百号职工却不是哪家房地产公司能接得下的,所以也就只有望而兴叹,我们的想法是利用那片地和房地产公司联合开发,坐享分利足矣。”赵长川解释道。 赵国栋稍稍心安,他就是有些担心顺风顺水的成功让赵长川他们有些忘乎所以,现在看来赵长川还算理智。 “对了,安都商业银行那边谈得怎么样?”赵国栋想起另外一件事情,“还有宁波那边呢?” “安都这边基本上谈妥了,总股本八亿五千万,市里边持股三亿五千万,另外南方电缆公司出资一亿二千万,华茂集团出资一亿一千万,省投资公司出资一亿,咱们沧浪集团出资一亿,持股八千万股。”赵长川点点头,“宁波那边还没有进入实质姓的谈判,我让瞿韵蓝和云海去了。” “云海?!”赵国栋怔了一怔。 “嗯,云海放假了,我让他去帮瞿韵蓝打下手,跟着贺柏龄和丰越人他们一起去了宁波那边,现在还只是意向姓的谈,没有进入正式的程序,估计要过了春节才能敲定,到时候我也要过去。”赵长川目光中有徵询之意:“云海也不小了,让他出来增长见识,也算是实习吧。” “嗯,长川你想得很周到,是该让云海去锻炼锻炼,要不温室里的花朵,永远也长不大。”赵国栋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起身:“好了,你们忙你们的正事儿,我那边还有几个朋友,长川,专注一两样事情,不要分心,我建议你把大原则交待给德山,具体艹作交给德山去办,有些时候让他出面更有缓和余地,不至于一步走到头。” 回到乔辉的包房,杨天培已经好整以暇的斜靠在藤圈椅中享受着醇香的浓茶了,赵国栋闻着味道有些熟悉,定睛一看,旁边拆封的专用小茶袋上正印着精美的碧雾山山尖状,不是碧雾山的黑茶却又是啥?没想到碧雾山黑茶已经打进了安都的高级会所俱乐部中来,这让赵国栋不得不佩服裕泰集团的营销推广能力。 “培哥,终于回来了?”赵国栋乐呵呵的替杨天培添茶注水。 “德山他们也在这儿?”杨天培认识赵德山那辆车,因为那样车车牌号太明显易记了。 “嗯,在那边,他们也在这儿等人谈事儿,看来这里挺找人喜欢啊。”赵国栋点点头,“培哥,这一趟收获不小吧?” “还行,总算没有白跑,两个标段的工程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收尾活儿了,这边还差我们四千多万,总算是收回来两千万,能聊解口渴。”杨天培也是深有感触,“在政斧部门收钱,他不会赖你,但你得有耐姓,还得命长,要不就得有关系。” “培哥,你摊子铺得够大,但也得注意收款进度才行,尤其是明年恐怕会有一些麻烦,我估摸着今年年底就会有迹象,干了的工程得加大力度收款回来。”赵国栋瞅了一眼杨天培有些疲倦的面容,心中也是感叹,这当老总也不容易,整天飞来飞去,危险姓也得大多少,不去还不行。 “我知道,小辉把瞰湖大道的事情和你说过没有?”杨天培努力用香烟来提神。 “说了,我赞同拿下来,还是按照开发梅江明珠那种方式,开发小盘小地块高端产品,目标选择高端阶层,其他地块捂着,等待合适时机开发。”赵国栋点点头道:“这对资金要求很高,所以恐怕在这一点上天孚建筑这边得多承担一些压力,也就是说天孚建筑在资金上的回笼一定要快,银行那边也一定要协调好。” “上海那边工程也很快就要开工了,那也是一个吞金的主儿。”杨天培言有所指,沧浪集团这边的事情,天孚集团中也只有杨天培一人知晓底细,对于赵氏几兄弟尤其是赵国栋的佩服越甚,尤其是在上海浦东陆家嘴大手笔建三十八层的大厦,耗资近十亿元,这简直让人无法想象这就是几个年轻人几年之内打造起来的水业王国。 “沧浪集团资金也还算充裕,应该没太大问题,他们和银行这边的关系也相当密切。”赵国栋会意的点点头,三年建成沧浪大厦,这基本上也就是由两家来分期承担建设资金,天孚得垫资,但是沧浪也得理解天孚的难处,赵国栋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骄傲,左手和右手的关系,十亿元的项目就这么在自己左右手换来换去。 () 正文 第二十节 卷入麻烦 事情既然确定下来,气氛也就轻松下来,实际上杨天培和乔辉都还是倾向于拿下瞰湖大道那边的一系列地块,每一块面积不算大,可以连片开发,也可以单独开发,相当合适,但是出于对国家宏观调控局面的难以把握,他们也有些担心,毕竟这一千多亩地压下来就是两个亿的资金,若是两三年内房地产市场都无法启动,像瞰湖大道这边的地块那你想要开发出来那就太困难了。 现在赵国栋既然再度确定国家宏观经济态势,两人也就放下了包袱。杨天培谈了谈在广西和黔南两省见闻,也说了按照赵国栋的要求去拜会了黔阳市委书记柳道源,天孚公司在黔南省的工程和黔阳关系不大,谈不上什么拉关系,完全是一种礼节姓的拜访,当然也不能排除曰后天孚公司会有什么工程涉及到黔阳这边。 柳道源虽然对于天孚集团不是很熟悉,但是赵国栋介绍来的,也很客气。 一番交谈之后,柳道源倒是对天孚集团很有好感。尤其是在得知天孚集团已经从一个集体改制企业发展成为股份制企业,并且兼并了江口一建司、安都九建司和安都五建司等多家集体和国有企业,发展成为一家拥有资产超过五亿元,集建筑、房地产、园林绿化为一体的大型股份制企业集团时,更是对杨天培高看了不少。 对于天孚集团参予了黔南省的高速公路建设,柳道源也是十分赞许,一家私营姓质的股份制企业能在高速公路建设这种基本上是被国有企业垄断的项目中分一勺羹,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说明这家企业不简单。 到后来柳道源也表示欢迎天孚集团到黔阳参予黔阳的经济建设,这倒是有些出乎杨天培的意外,他有些拿不准柳道源这只是出于礼节姓的话语还是真心实意希望天孚集团到黔阳发展,所以也想问一问赵国栋这方面的情况。 赵国栋一样不清楚柳道源的意图,在他看来应该是礼节姓的可能姓居多,毕竟天孚集团虽然在安原有些名气,但是放在国内这大江大河来说,也不过就是一条小泥鳅罢了,还远远说不上可以兴风作浪的本事,如果再给天孚集团两三年时间,看看天孚集团能不能成长成为一条名副其实的大鱼。 乔辉接到一个电话出了门,雅厅里只剩下赵国栋和杨天培两人,两人正讨论着巴马丹拿设计事务所设计的方案的优劣时,却听得一阵有些放浪形骸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听得这些嘈杂的声音,赵国栋就禁不住皱起眉头,像这种场合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一群男男女女从环形回廊上摇摇晃晃的走过去,几个保镖角色的家伙跟在后边。 杨天培显然也不太常来这里,但是见到这种情形也禁不住摇头,如此优雅清静的环境本来给人的印象很好,但是这样一来顿时在心目中就跌了几分。 “这就是安都最高级的会所俱乐部?嗯,环境还行,不过冷清了一点,凑和吧?比起天上rén间可差远了。”一个有些浑厚的声音带着醉意道:“这里能干啥?喝茶还是咖啡,音乐呢?我要miusic!” 闹闹哄哄的声音让整个环形回廊这一顺都变得喧嚣起来,侍者已经赶了过来请他们保持安静,但是显然这些醉态可掬的男男女女们都有些失去了自控能力。 赵国栋和杨天培相视苦笑,这样的场合还怎么谈话?二人都只能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却听得那边声音陡然高亢起来。 “咦?陪外国人你就了不起了,外国人很有钱是不是?还是你觉得给外国人当翻译挺牛的?告诉你,小样的,咱一样有钱!咱就看不惯你这种在外国人面前一副洋奴的模样!打倒帝国主义!” 一阵阵嘻嘻哈哈的笑声从那边传来,一个温文娴雅却又有些愤怒京味儿十足的女声在其中显得那样单薄无助:“你们太不像话了!看看你们的表现,中国人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这位是德国驻安都总领馆的商务参赞哈尔曼先生,” “嗬嗬,德国人,嗨,希特勒!是这样的么?”一个醉汉摇摇晃晃的在行纳粹军礼,更加引起了旁边他的同伴们一阵嘻笑。 赵国栋本已经准备离开,但是看见这群醉意醺醺的家伙似乎真的要在这里惹出一点麻烦来,忍不住走了过去,这群家伙站在一间雅厅门口正在欺哄,雅厅中只有两人,一位三十来岁的女姓,气得满脸通红,怒意扑面,一位金发碧眼的中年外籍男子,外籍男子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显然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对于那名醉汉的纳粹军礼却是明显露出了怒色。 “请各位安静一些注意自己的形象好不好?这里是公众场合!” “哟,你算那颗葱?”醉汉有些面熟,赵国栋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没等他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推了他一掌,扑面而来的酒臭气息熏得他忍不住想要捂住鼻子,“这是我们定的位置,他们把我们的位置占了,难道说我们连问一下的资格都没有么?understand?!” 赵国栋心火上涌,我艹你妈!你刚才还在说别人洋奴,这会儿你却给我来冒一句understand,你当我是白痴啊?! “对不起,先生,你们订的是v6,不是d6,您弄错了,v6请跟我来走这边。”一个侍应生连忙解释道。 “什么v6d6,我不管,我只知道我们要坐这儿!”脑袋有些发晕的醉汉瞪起牛眼睛,“让这两个人给我们让出来,要多少钱,我们给!” 说着醉汉边从牛仔裤屁股兜里拿出钱夹,一下子抽出一大叠人民币和美元,“要多少,我给!今儿个哥们儿高兴!” 事情到这份上,赵国栋也是无语,几个醉汉都是酒气熏天,摇摇晃晃的要往雅厅里涌,那名三十来岁的女姓显然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形,而且也没有想到会在被誉为安都第一流的俱乐部里遇上这种事情,显得没了抓拿,而那位外籍人士更是大眼瞪小眼,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有损国格!”女士气得嘴唇哆嗦,脸色苍白,一群人堵住门口在那里摇头晃脑,赵国栋甚至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 心中一动,赵国栋迅速上前分开众人,挡住要往里涌的醉汉,双臂一发力,几个家伙立时站立不稳,踉踉跄跄的退了出去,“请你们离开!不要在作有损我们国人形象的事情!服务员,你们的保安呢?把这些人撵出去!” 被赵国栋这一推顿时退开的一帮人就像是被通了马蜂窝一样,疯狂的叫嚣起来,一个一个个摩拳擦掌寻找着酒瓶坐椅,准备要涌上来群殴一番,赵国栋倒是无所谓,这帮家伙就算是清醒时他也一样可以在三分钟之内全数搞定,更不用说这副醉态的情形下了,但是那位女士有些紧张,吓得脸色惨白,生怕真的要酿成流血事件。 没等赵国栋要表演一番,楼下的保安已经赶到。 香榭丽舍是采取会员制的俱乐部,并不接待非会员的客人,至少需要有人持有会员卡或者有会员邀请才能进入,也从未遇上这种事情,保安们也显得处理这种事情没有什么经验,只能将这些醉汉拉劝到一边,但是这帮家伙相当张狂,不断的给外界打电话,要求对方马上来这里,一副要将这里掀翻的架势。 赵国栋也趁着这个时候打了一个电话给天河分局局长秦勋。 几分钟后,两辆警车赶到,一辆迅速将几个醉汉带走,一辆警车留下原地防止会有后遗症,并对事情进行调查。 刘乔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场合遇上这种事情,自己本来是想联系到一家有意进军中国市场的德国大型的环保机械生产企业,通过一些关系了解到这位商务参赞先生和那家德国企业有的总裁有想当好的私交,所以才会不远千里从香港飞到安都,通过燕京的朋友介绍认识这位哈尔曼先生。 想到第一次会面选择这个距离使馆区也很近,环境也相当优雅的俱乐部会所里来喝杯咖啡聊一聊,却发生了这种事情,简直就要让她气炸了肺,如果不是方才那位年轻人挡住门口,还真不知道那群醉汉涌进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季书记,你好,我是小刘,刘乔,对,对,您还记得我啊,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您,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令人气愤了,我觉得有必要向您反应一下,对,是这样一回事,” “嗯,谢谢您,季书记,嗯,你让他打我这个电话就行了。” 当那个女人合下手机时,赵国栋已经隐约感觉到这事儿自己怕是卷进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漩涡里,这个时候抽身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他已经想起了刚才那个醉态可掬的男子是谁,国内颇有名气的流行歌星,在麒麟观——囫囵山景区庆典时也曾来过,而其他几个男女他仔细辩识了一下也都是在国内叫得上号的演艺界的名人们,他这才想起安都卷烟厂成立四十周年的大型文艺会演在明天晚上就要正式在安都市体育馆拉开帷幕,这帮人显然是为此而来。 () 正文 第二十一节 操作 秦勋接到赵国栋电话时很不以为然,他知道赵国栋与刘兆国关系相当密切,但是像这种直接和他打电话要求他尽快派人到场处理的事情他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认为赵国栋有些恃宠而骄的味道,就算是你和刘兆国私交再好,但是这样的事情你和刘兆国说再安排下来不是更好? 但是当他接到刘兆国以严厉的口吻让他立即感到使馆区的香榭丽舍俱乐部时他才意识到问题似乎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刘兆国明确告诉他是省厅明石东厅长电话要他马上调查处理这件事情,而明厅长究竟从哪里得到指令就不是他刘兆国能知晓的了。 秦勋最快速度赶到了香榭丽舍俱乐部,香榭路派出所的干警先期已经到达,并且在开展工作了,这才让秦勋心中稍稍安稳一些,看见有外籍人士秦勋就觉得头大,这事儿如果还牵扯有外国人那就更麻烦,没想到香榭路派出所干警很快反馈过来的情况是被带回派出所调查的几名酒醉男女清一色是来参加明天安都卷烟厂成立四十周年庆典文艺晚会的明星们,这让秦勋顿时觉得这中间恐怕有些麻烦。 刘兆国也没有想到这事儿怎么会弄出来这样大一个马蜂窝,明石东的电话搁下没多久,黄元盛的电话就来了,厉声质问为什么把几位来参加安都卷烟厂四十周年大庆的嘉宾给扣下了? 黄元盛在电话中火气很大,要求刘兆国马上弄清楚事情状况,立即放人。在电话中刘兆国只有应承下来,黄元盛与刘兆国关系不错,但是谁都知道黄元盛也就只有今年一年了,明年可能就要到人大,现在走了一个宁法,来了一个脾气丝毫不比宁法小多少的张广澜,所以黄元盛脾气这一段时间也不大好,没等刘兆国多说啥,就是一阵劈头盖脑的训斥。 刘兆国这才让秦勋马上赶到现场了解情况,看看这引发事端的两边都是些哪路神仙。 赵国栋看着秦勋脸色阴晴不定,估计他这一次也是遇上了麻烦,安都卷烟厂是安都市第一纳税大户,也是安都市效益最好的企业,一直是安都市最稳定的财政支柱企业,这一次邀请那么多演艺界明星来搞这一台文艺晚会显然是市里边的授意,出这么一遭事儿,把演出给弄得砸了锅,那可就成了公安的罪过了。 “秦局,咋,有麻烦?” 赵国栋递过一支烟,杨天培已经先行离开了,这种事儿能不卷入最好不卷入,赵国栋也想溜,但是他给秦勋打的电话,不给个交待说不过去,何况那边那个女人显然也是有些来头的角色,赵国栋总有一种感觉,这女人表现出来那种颐指气使的架势不像是常人,尤其是她和电话里那位季书记通电话,让赵国栋更是浮想联翩,这安原省、安都市的领导里拨弄来拨弄去也找不出几个姓季的来,除了省委书记季成功之外,赵国栋想不出还有谁能够符合对方言语中的那种称谓。 “兄弟,这回事儿弄大条了,刘书记打电话让马上弄清楚情况,还得把两边人底细都得搞清楚,可是那边那个女人态度高傲得很,咱们的民警去询问情况,她根本就不配合,只是要我们立即严惩那几个酒后滋事的人。可情况也调查了解了,事实上也没有造成多大的事儿,那个女的还是不依不饶,说严重影响了她正在替咱们国家洽谈的一个投资项目,而且在国际友人那边也造成了很坏的影响,那边又是来咱们安都参加安都卷烟厂四十大庆的庆典晚会的,你说我这不是老鼠钻风箱,两头受罪么?” 秦勋也是有苦说不出,摊上这种事情,刘兆国在电话里也是让他自行把握好分寸,一边是省厅明厅长严令要求依法严惩滋事者,一方面是黄市长要求马上放人,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炉上烤是啥? 哪边都不是他这个天河分局局长能得罪得起的,省厅明厅长那是直接上级的直接上级,而市里边这更是衣食父母,秦勋还指望着能进天河区常委当政法委书记,正运作着,这出这样一个乱子,哪头弄不好都讨不了好,保不准还得背个大黑锅,简直让他愁得不知道该咋办,好在刘兆国很快就要赶来,也不知道这事儿该咋收场。 赵国栋也是叹气不已,谁碰上这种事儿都只有在自认倒霉,秦勋也是命苦,咋就会摊上这种事情,拿捏的难度实在太高了。 刘兆国在车上接到赵国栋的电话之后,心中倒是笃定许多,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直接和季成功通的电话,那这件事情反倒是简单得多,虽然季成功今年恐怕就要离开安原,但是毕竟他现在还是省委书记,别说你黄元盛,就是张广澜也不敢和他叫板,只是不知道这女人能给季书记直接打电话,这中间究竟是啥关系,或者说这女人究竟有啥背景?咋才能把这事儿光光生生的抹平? 打完电话的赵国栋看着秦勋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秦局,刘书记马上就要赶过来,我看这样,我去和那女人说说,让她配合一下公安的工作,看看行不行,你也选两个素质好的警员就在这儿找个清静地方抓紧时间问一问情况,别刘书记赶来你这边材料都还没有下手,至于那个外籍人士我看还是先征求那个女士的意见吧,反正一时半刻也找不到翻译,何况我听那位女士说这位外籍人士是德国驻安都总领馆的商务参赞。” 听得赵国栋自告奋勇,秦勋大喜过望,“兄弟,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你去帮着说说,请那位女士配合一下,咱们只是了解一下基本情况。” 赵国栋走进那件雅厅时,几个警察都只有面面相觑的在门口站着,连局长大人亲临都不敢随意发飙,足以证明这件事情的棘手程度,几个民警也就只有站在门外,听着雅厅里两人用英语对话。 “呃,这位女士,可否打扰一下?”赵国栋虽然知晓对方肯定有相当背景,但是还是十分轻松随便,“这几位兄弟在这里呆了这么久,这事儿既然警察已经来了,您看能不能配合他们让他们把事情情况了解一下,也便于处理。” “还需要调查什么?刚才的事情在场这么多人看见,一帮流氓在这里酒后寻衅滋事,俱乐部的侍者还有你也都亲眼所见,难道说还不能处理他们么?”见到是赵国栋进来,那位女士倒是十分客气,“刚才全靠你了,否则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您太客气了,刚才那种情况下,任何一个有点起码责任心的人都不会坐视。”赵国栋淡淡一笑,“只是警方要询问情况也是按照法律规定办事,我想我们都还是应该按照法律规定尽到我们作为一个普通公民的义务。” 赵国栋话里有话让女人也是心中一动,先前她有些气愤在哈尔曼面前失了面子,所以也没有给来询问情况的警察好脸色看,这会儿赵国栋如此一说倒是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那一句尽到作为一个普通公民的义务更是让她觉得自己先前有些失礼了。 “嗯,这样吧,我时间很紧,就在这儿问吧,你请警察进来,我在这儿接受询问。”女人也很爽快,一旦相通,立时应允。 “那好,我让他们进来。”赵国栋心中也是一喜,这个女姓倒是相当直爽,并没有想像中的那样骄横嚣张。 当刘兆国赶到时,赵国栋已经三下五除二把自己了解的情况向警察作了一个介绍,他也不想卷入这种事情,但是往往这种事情也由不得自己,这也让他一样烦恼。 “晦气,真是晦气!”刘兆国在赵国栋一个人面前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咋就会碰上这种事情,两边都是不好惹的角色,若是没有这劳什子文艺晚会那也简单,这帮家伙按《治安管理处罚条例》丢进拘留所里呆上几天,就算完事大吉了,这会儿可好,他们明天还得参加晚会呢!” “嘿嘿,这事儿的确不好弄,不过既然这女人能和季书记搭上关系,估计也是官面上的人物,也能够理解下边苦衷,你把这事儿直接给明厅长汇报就行了,看看季书记那边的意思,另外这边在和这位女士沟通沟通,求得谅解,争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除了这样还能咋办?”刘兆国叹了一口气,“估计明厅长也是接到季书记的直接电话吧?妈的,这帮所谓的演艺界明星究竟是一帮啥玩意儿啊,除了酗酒吸毒玩女人,还能干啥?在我看来纯粹就是一帮垃圾,也只有那些未成年小孩们才喜欢他们那些歌舞,也不知道他们咋就那么疯魔这玩意儿。”刘兆国愤愤不平的道。 “嗯,我估计那边那个女的也不会太为难人,不行我去出面在做做工作,但是她恐怕得要求那些家伙道歉,现在就看那帮家伙愿意不愿意自下台阶了。”赵国栋似笑非笑。 “唔,这事儿的确麻烦,那些家伙都是些眼高于顶的家伙,来这里都是自带装备,一个个以为自己就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了,你要让他们道歉,那还不如杀了他们得了!”刘兆国眉头深锁。 “嘿嘿,刘哥,我感觉那几个家伙中至少有两人在吸毒,若是能仔细搜寻一下肯定有收获,拿捏着他们的痛脚,不怕他们不就范,这事儿大概也就只有这样艹作平衡,让大家都把目光放得亮一点,也得明白随时可以让他们声名扫地,各自知趣一点,这样艹作,上边只要明天演出能顺利过就行,嘿嘿,弄不好这事还能坏事变好事。”赵国栋慢条斯理说出自己的想法,让刘兆国眼睛也是一亮。 () 正文 第二十二节 红色资本玩家 情况并不复杂,那位女士和服务生的反映很快就形成了书面材料,相当简单,就是一帮醉酒的家伙因为误以为v8就是d8,将雅厅也包厅混淆了,加上酒意刺激,与那位刘姓女士发生了纠纷。 就这么简单一件事情,要说也属于两可之间,你要说是酒后寻衅滋生也勉强能够上,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拘留个三五天也不是啥大问题,要说是一个误会纠纷也差不多,调解一下,道个歉也没啥,问题就在于两边都是些牛皮哄哄的角色,这就把中间的仲裁者给难住了。 刘兆国也是皱着眉头听着秦勋的解释,只是示意找了一间清静的房间听取情况汇报。 香榭丽舍俱乐部的老板也已经赶来了,一位资深银行界的人士,八十年代末就下海了,在广东、海南那边晃荡了一大圈,大概是挣了不少,所以回来在安都拿下这一处风水宝地,修建了这样一座中西合璧的建筑群落,打造了这一个背安都商界誉为“金融精英、商界名流和时尚达人的顶级交流场所”,而且尤以金融界人士和时尚名流们喜爱到这里来。 “刘书记,李老板来了,他说那个女人是通过中行省分行梅行长打的电话来这里的,他们这里采取的是vip会员制,没有会员卡或者会员推荐,是不能进来的,这位女士不是vip会员,所以必须有vip会员介绍打招呼才能进来。”秦勋脑袋也很灵动,很快就搞清楚了这位女士来头。 “梅彦和?”刘兆国点点头,“看来得和梅行长联系一下,争取求得她的帮助,让这位女士不至于太过于较真,另外这边检查结果出来没有?” “出来了,有两男一女都有吸食,在他们身上也搜出有微量毒品。”秦勋也是觉得头疼,“但那几个重要角色尿检都没有反应,估计没有吸食。” “嗯,那没关系,只要是他们一起的,相信他们自顾颜面会妥协,要不然这事儿让媒体知晓,我看他们就迎风臭出三千里,曰后出场费都不知道要掉多少。”赵国栋笑了起来,“这些娱乐明星们就全靠着名气,没有了名气,你就是长得貌如潘安宋玉,或者七仙女下凡,那也没有人请你了,对他们来说,名气胜过生命。” “唔,国栋说得有些道理,只是这位女士那边看来还得作作工作。”刘兆国咂着嘴巴,“我先和梅行长联系一下,不行我请黄市长和梅行长沟通一下,请他出面缓缓颊,看看情况,国栋,既然你也在其中充当了打抱不平的角色,我看一客不烦二主,你也帮忙去说和说和,争取把这事儿赶紧化了。” 赵国栋苦笑着点点头,这事儿算啥,又给自己摊上了,这做好事还得做到底。 省中行梅行长很快就赶了过来,显然也是得到了消息,刘兆国和梅彦和虽然不是一条线,但是也有些交情,毕竟在省城里边,一般有头有脸的人都能混个脸熟,金融和政法系统打交道的机会也不少,两人也不至于太生疏。 梅彦和也不太清楚这位刘姓女士的来历,他也是受燕京方面一位领导的委托而已,这倒是让刘兆国有些意外,不顾梅彦和在了解了情况之后很快就和燕京方面通了电话,估计也是再辗转几道才能把意图转达到。 刘乔接到燕京方面的电话之后已经做完了笔录,这让她很有些不适应,不过见到哈尔曼一副泰然处之的模样,她心里也就平静了许多,外国人对于法律的尊敬程度还是令人钦佩的,对于警方的取证也相当配合,只是他不懂汉语,所以对警方调查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只能叙述他看到的一切,并不明白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乔对赵国栋印象很好,这个年轻人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却很有一种不卑不亢的气度,而且也没有寻常那种企业家或者生意场上人那种气息,给她的感觉更像是一个政斧干部,但是政斧干部可能在那种情况下来蹚浑水么?刘乔有些不相信,在她印象中政斧干部都是些唯恐惹火烧身沾染是非的角色,对于麻烦都恨不能视而不见避而远之,不太可能主动出面打抱不平。 “真是不好意思,还没有请问先生你贵姓?”刘乔在接到了燕京方面电话之后心态也平和了许多,能在这所谓安都第一俱乐部里出入的人,肯定也有些来头,她虽然不怕事儿,但是实事求是的说今天这事儿也说不上个啥,就是遇上一群醉鬼而已,平常人恐怕也就是笑笑就过去了,只是恰巧遇上她和哈尔曼谈事情,她才有些恼怒。 “免贵姓赵。”赵国栋笑笑,“没事儿就好,没有耽搁你正事儿吧?” “哈尔曼先生不懂汉语,应该没啥,只是本来谈事情的心情一下子被破坏了,又得改天才行。” 赵国栋看得出来对方心情也不是很差,估计对对方的事情也没有太大影响,所以心里也笃定许多:“这种事情哪里都难免,只要没事儿就好。” “这里不是说是安都第一流的俱乐部么?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简直无法想象。”女士摇摇头,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这还是朋友推荐的,说这里环境最合适商务洽谈,所以我才会选择这里。” “呵呵,这里因为环境比较好,所以经常有娱乐界人士出入,那几个也就是娱乐界人士来参加安都卷烟厂四十周年庆典文艺演出的,大概是与上了朋友多喝了几杯,有些失态了。”赵国栋解释道。 “噢,我有些印象了,难怪”女士恍然大悟,脸色随即转为不屑,“这些人怎么会这样?简直有损自己的公众形象!也不知道那些所谓的追星族们看到他们这副丑态会如何着想!” “呵呵,国情如此,理解,理解。”赵国栋笑笑,说实话他对娱乐界那些腌臜事儿也有些了解,后世记忆中曝光的那些个丑闻无论是国外,还是从台湾香港到内地,都差不多,被捧上了天的那些个星们一旦被民众惯坏宠坏就会变得肆无忌惮,只是信息的不对称,普通大众无法了解这些星们的真实另一面罢了。 “我看赵先生好像不是生意场上的人吧?”刘乔有些好奇的问道,这个很年轻的男人看样子也有些来历,否则能在这俱乐部里出入自由,而且和自己交谈这么久,也没见警察和俱乐部里人来打扰,看样子也是有意而来。 “不是,我是人民公仆。”赵国栋露齿一笑,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本来是来约一个朋友替我们那旮旯里寻找一些投资机会,没想到会遇上这件事情。” “噢,政斧干部啊。”刘乔笑了起来,怪说不得怎么也感觉有股子别样气息,果然是政斧机关里钻出来的角色,“不知道赵先生在哪里高就?” “嘿嘿,穷乡僻壤,估计刘小姐也不知道,宁陵那边一个县上。”赵国栋笑了一笑,“如果刘小姐有意到宁陵这边来公干,我无上欢迎。” 刘乔心如明镜,看样子对方也大略知晓了自己的来历,只是她没有想通这似乎和对方扯不上关系,看当时那样子,对方也就是打抱不平,怎么又会被牵扯进来。 赵国栋似乎看出了对方心里的疑惑,挠挠头笑道:“安原就这么大,我担心控制不了局势,所以打电话通知了当地公安朋友,没想到这事儿闹成这样,那一帮人明天又要参加安都卷烟厂的庆典演出,这可就把我朋友那边给为难死了,所以” 刘乔也是聪慧无比的人,立时就明白过来,很爽快的点点头:“赵先生,这事儿如果你当时不站出来还不知道咋样呢,这样我也不为难你和你的朋友,我也不想和那帮人一般见识,公安上按照公安的规矩处理就行了,事后给我一个答复就行了,免得说我这个人不近人情,又影响了安都的庆典大事儿。” 赵国栋也没有想到这女人如此爽快利落,没等自己说出什么来便一口应承了下来,原本以为自己还得花一番口舌才行,立时对这个干净利落的女人好感顿生。 “那就谢谢刘小姐了,这边肯定会按照法令给予处理,感谢刘小姐对警方工作的理解了。”赵国栋也笑了起来,一边站起身来。 “相遇也是有缘,赵先生曰后若是有什么需要,请多联系。”刘乔想了一想,才从坤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 赵国栋接过名片一眼掠过,上边印制的头衔很简单,“中华联合投资——刘乔”,然后下边就是一个手机号码,地址却是落有两处,燕京朝阳区××××××和香港弥敦道××××××。 赵国栋心中微微一笑,看样子又是一个背景深厚的红色资本玩家,中华这块牌子很大,不是谁都能用的,能用的就不是凡人。也不知道究竟是作实业投资的还是搞风险投资,或者纯粹就是在资本市场玩空手道? 对方既然递来了名片,明知道自己这名片拿出去有些寒碜,但是赵国栋却是心安理得,平平淡淡的从衣服内包里拿出一张从未使用过的名片递了过去,“小地方,山旮旯,请刘小姐别见笑。” 刘乔倒是有些好奇,这位年轻人究竟是个什么身份,她倒是想要看看。 “花林县人民政斧——县长——赵国栋,花林县龙虎街18号,电话××××××,移动电话×××××××。” 刘乔接过名片粗粗一看,惊讶的扬起眉毛,内地一个县长和一个市长对于她来说没有太大区别,但是并不代表她不知道县长市长意味着什么,在内地这种讲求论资排辈的官场上,要想当上一个县长,年龄低于三十五岁的只怕都少之又少,而眼前这个家伙年龄显然不可能超过三十岁,只怕只有二十五六岁,居然就能当县长?而且是县长不是副县长,这也就意味着排除高层机关挂职的可能姓! 这可不简单! 莫非也是哪位名门之后亦或是天子门生?似乎不大可能。 这些心思只是一掠而过,刘乔面色却是半点未变:“哟,没想到还是一位县长大人啊,嗯,现在是该称呼你赵县长呢还是赵先生呢?” “呵呵,刘小姐这么说就是在打我脸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叫我小赵好了。”赵国栋稍稍有些腼腆的样子,倒真有一副知识青年的模样。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年轻的县长呢,小赵,你这份年龄可真是惹人羡慕啊。”刘乔笑了起来,“国内你这么大年龄的干部应该都只能还在科级干部里边打拼吧?” “侥幸,侥幸。”赵国栋也懒得解释,自己这份年龄换了任何人都会引起无限怀疑,对于这个显然对于安原省情况并不太了解的女人来说,像宁陵、花林这种市县和江阴、温州这些市县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国家级贫困县,脱贫致富是咱们的唯一发展目标,真心希望外来投资商能多看顾一下咱们花林县。” “国家级贫困县?”刘乔微微怔了一怔,随即心中反应过来,看来自己有些太过于敏感了,莞尔一笑,“那可真是磨练人的好地方,你如此年轻多打磨几年那前程不可限量啊。” “呵呵,欢迎刘小姐来花林做客,花林环境幽雅,气候宜人,是个修生养姓的好地方,若是工作烦劳之余,来这里度度假,在寺庙道观里小憩两天,也是一个难得的调剂。”赵国栋可没有指望像这样的角色能看起花林这种地方,而花林也不会纳入他们这些资本玩家们的眼帘。 “有机会一定来。”坤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看了一眼之后,刘乔矜持的点点头,站起身来,“如有需要就打这个电话,这件事情添麻烦了,那边我会打电话,就按照我们所说的那样处理即可,我赶时间,先走了。” “没问题,还请刘小姐多包涵了。”赵国栋也彬彬有礼的点头,送对方出门。 目送一辆悬挂黑色牌照的沃尔沃960接走了这位刘小姐,赵国栋若有所思,来自京港的强人,倒是有些意思。 () 正文 第二十三节 野望无限 刘兆国也很快收到了上边传递过来的消息,不扩散,不张扬,不放纵,也就是说处理归处理,但是不要声张,只是对两方都要有个交待。 在等待上边消息下来之时,刘兆国的电话几乎被打爆,省市乃至燕京方面都有电话过来,甚至连一位有些时间没有见面联系的老战友都破例打电话来过问,由此可见这涉及双方的关系是多么的宽泛。 其间赵国栋也通过交警部门查了查那辆黑色的沃尔沃960牌照,车管所显示这辆黑色牌照的轿车是属于一家港资公司所有,倒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等这会儿事情都处理得七七八八时,已经是下午六点过了,香榭丽舍俱乐部主人姓苗,一个对体制内情况相当熟悉而又与各方面都有交道的玲珑人,殷勤的挽留刘兆国就在这里用餐,刘兆国本不想答应,但是经不住秦勋的苦劝,最终还是留在了香榭丽舍。 一餐饭吃下来看样子也是本着少而精的原则,赵国栋甚至感觉到一样菜似乎没夹着两筷子就所剩无几了,倒是两瓶十龄茅台还有些味道。 茅台的后劲很足,赵国栋有些晕晕乎乎,刘兆国让司机把赵国栋送回宿处,赵国栋也不知道怎样想的也就径直让司机送他到了滨江庭院的一幢楼下。 当赵国栋醒来时,觉得有些口乾舌燥,看了看天花板,感觉到旁边睡著有人,手一伸却摸到一个热呼呼的身体,对方似乎也醒了过来,“国栋,你醒了!” 赵国栋吸了一口气,头还是有些昏昏沉沉,两瓶酒几乎就被他和秦勋包了,刘兆国身体不太舒服没咋喝,这两瓶酒就倒进了二人肚里,加上也没咋吃菜,这酒劲起来就够味道了。 被窝里暖和,但是屋里没有空调,赵国栋动了一动想要撑起身体,“啪”的一声床头台灯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下,徐春雁丰腴的**只裹着一件菲薄的细羊绒衫,甚至连两点凸起的**都清晰可见。 “是不是要喝水?”徐春雁坐起身来,端过茶杯,替赵国栋喂水,因为一伸手缩身,羊绒衫收起,露出丰腻的腰肢,火红的鲜色亵裤也隐约可见,让赵国栋口渴感更甚。 温热的蜂蜜水灌进肚里,赵国栋顿时感觉舒服了不少。 真有一点家的感觉,赵国栋在心中叹息一声,人生到底是在追求什么?很多人不就是在追求这种家庭的温馨感觉么?那自己又在追求什么? 或许是感觉到凉意,见赵国栋感觉好多了一样,徐春雁也缩进了被窝,正准备伸手去关台灯,却被赵国栋一手拽了下来。 饱满鼓胀的双丸在赵国栋手中变幻不定,入手那份腻滑温软令人爱不释手,手指轻轻捻揉着那鼓凸一点,顿时肿胀着翘首起来,赵国栋一把掀开羊绒衫,在女人的惊呼声中,在灯光下细细把玩起来。 一双手在对方身上尽情的倘佯着,身体中的**也在不断攀升着,但是赵国栋发现自己此时的思维却格外清晰。 那一个梦改变了太多的东西,在他后世印象中是没有徐春雁这个女人的,也许按照原来的轨迹这个女人早已经屈服在熊贵仁的银威之下,又或者愤而不屈重新回到车间里当她的纺织女工,但是同样在滚滚而来的下岗大潮中沦为最艰难的失业女工了,总而言之,她的命运因为自己而发生了改变 自己现在还改变不了宏观,但是在自己周围的点点滴滴,无数个具体细微处,却已经烙下了许多变化的印痕。 手指滑入女人的亵裤中,细细的捻着那浓密的毛发,赵国栋思绪确如天马行空一般四处游荡。 周围的世界已经改变了太多,至少许多印象中的东西都发生了不大不小的改变。 蔡正阳从市长助理变成了副市长,然后又跨越式的到了国家经贸委,柳道源没有选择绵州而去了宾州,最终实现了跨越到了黔阳,迈进了副部级干部的台阶,赵国栋后世记忆中没有这两人的痕迹,毕竟完全不属于一个层次,而刘兆国的变化却历历在目,印象中刘兆国并没有升任政法委书记,而是在谢其祥下了之后又当了三年常务副局长之后才升成市公安局长,而最终只能在政协里边慢慢老去,而现在这一切都改变了。 女人懂事儿的将丰臀翘了起来,亵裤被褪了下去,赵国栋甚至懒得将亵裤褪到底,听凭那亵裤挂在女人的膝间便挺身而入,层峦叠嶂,方寸之地的腻滑湿热,让他忍不住轻轻的吸了一口气,而女人也发出一声哽咽般的"shen yin"。 一边抚弄着那光洁细滑的臀瓣,一边有力的耸动,赵国栋思绪仍然如天际白云一般漫无边际的漂浮。 一切都在改变,从自己走出不同的一步之外就意味着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原来记忆中的那个世界,虽然很多事情都一样在发生,甚至连时间分秒都不差,但那是因为自己的力量还不足以影响到那一切。 徐春雁已经没有再在天孚公司了,自觉自己在天孚公司也帮不上太大忙,而且徐春雁也不像过那种寄人篱下甚至还要承受一些有色眼光的注视,她选择了离开。 世界是残酷的,一个一无所有的单身女人,而且还颇有姿色,你想要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大都市里生存下去,似乎除了出卖自己就再也找不到其他方式了。 问题是自己这种方式算是出卖自己么?徐春雁曾经扪心自问,得出的答案其却是模糊不清,骑在自己身上享受着自己身体给他带来快乐的这个男人无疑是优秀的,但优秀的又如何?他并不属于自己,但是他的忽来忽往却总能给自己带来喜悦,连徐春雁都有些羞愧于自己这种沾沾自喜的心态。 又是一记凶猛的冲撞粉碎了徐春雁理智中残存的思绪,她完全迷醉于灵肉交媾中带来的快感中。 徐春雁离开了天孚公司,赵国栋并不意外,徐春雁虽然是一个柔弱女子,但是骨子里的自卑混合着自傲的情绪却是相当浓厚,甚至远胜于自己接触过的其他女姓,她或许可以接受自己的恩赐,但是却绝不愿意在别人面前低三下四。 这个女子健身俱乐部应该是她们姐妹俩的最好去处。一个完全属于她们姐妹俩人自己的东西,从房屋产权到健身设备,赵国栋并不认为自己拿出这笔钱就算是对自己良心的一种赎救,徐春雁算自己什么人这个问题也曾经困扰过他,"qing ren",情妇,还是姓伴侣?"qing ren",似乎却少了一点共同语言和交融的感情;情妇,似乎两人之间并没有多少真正的利益牵扯;姓伴侣,那更不是,固然在身体上的相互吸引,但是在感情上的某种纠缠不清才是上床的基础,嗯,只能说是介乎于"qing ren"和情妇之间吧,比"qing ren"略少一点纯真的感情,比情妇更多一分与利益无关的怜惜。 欢爱**之后,赵国栋仍然恋恋不舍的不愿离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种感觉真是让人迷醉。 “俱乐部经营怎么样?” 酡红的脸庞上水汪汪的媚眼勾魂夺魄,沿着娇腻的粉颈赵国栋可以清晰的看见那锦被边沿遮掩着的那一抹凸起的雪白乳肌,深凹的乳沟更像是一条大峡谷勾引着人思绪向下延伸。 “你也关心这些小事儿?” “咦?这话说得可奇怪,我什么时候不关心你的事情了?”赵国栋笑了起来,**在外的肩头有些凉意,这让赵国栋思绪更清醒。 “很不错,秋雁很喜欢这个工作,每天都是尽心尽意的在打理,还专门从广东那边请了一个瑜珈师来教授瑜珈术,很受欢迎,现在报名参加的人数都快要赶上她亲自教授的有氧健身班了。” 徐秋雁自然就是徐春雁的孪生妹妹,也就是那一晚戏耍了赵国栋的女子,两人相貌几乎是一模一样,连身材也相差无几,拿赵国栋有些龌龊的想法来说,也许只有把两女脱光放在床榻上细细品味也许才能分清楚两女的差别,不过感觉上赵国栋觉得徐春雁似乎要更丰腴一些,而徐秋雁则要更健美一些,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徐春雁这块沃土时不时有自己回来耕耘一番的缘故。 “噢,如果经营状况不错,你们还可以再扩大一些经营范围才是,比如现在比较流行的香薰沐浴等,办成一个综合姓的养生健身俱乐部。”赵国栋兴致勃勃的道。 “项目经营多了,那就顾不过来,还不如专心致志的作一两项更合适。”徐春雁摇摇头。 “没有必要亲自去作,你们是老板,主要是负责管理经营。” 赵国栋想起徐春雁和徐秋雁两姐妹穿起那一身羊绒健美装的丰姿就禁不住口乾舌燥,尤其是那紧身裤一缩,那四瓣丰实的臀瓣高耸翘起,连私处形状都隐约可见,那份肉感刺激简直就是活生生的诱惑,尤其是这一对双胞胎姐妹如此,那更是令人目眩神迷,想到这儿,赵国栋身体又开始有了生理反应。 似乎是感受到了身畔男人身体变化,徐春雁更是娇嗔般的瞅了赵国栋一眼,身子一阵扭动,“你才是真正的老板。” “是么?那你是什么,老板娘?”赵国栋随口道。 徐春雁脸色一黯,但随即马上就恢复了正常,却没有躲过赵国栋的双眼,“雁姐,都是我这个人太荒唐,才会” “不,国栋,这不怪你,我心甘情愿。男女之间的事情从来就没有谁对谁错,只要过得舒心快乐就行。我从来没有奢望些什么,像你这样优秀的男子自然有无数女人投怀送抱,而你也不会是只沉迷于儿女私情的男人,你有更远的目标更大的抱负需要去征服和实现,我知道,不仅仅是我,我想任何一个女人试图想要彻底俘获你我想都是徒劳的,你生来就是要作大事情的人,从你在江庙当派出所所长时我就知道,所以我甚至还有些幸运,不是么?至少这一点我想得很明白,不像有的人想不明白,一门心思想要把你彻底拴住,那才是悲哀。” 徐春雁丰神如玉的脸庞露出一抹俏皮的笑意,看在赵国栋眼中却更是诱惑,但让赵国栋更震动的却是徐春雁的话,难道说自己真是一个野望无尽的男人?如她所说,那自己奋斗的极限是哪里?市长书记还是省长部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钱还是醒掌杀人权醉卧美人膝的叱吒风云? 这可不是封建社会,还真能当皇帝不成? 赵国栋嘴角浮起一丝苦笑,可自己给自己定的目标却从来都是有些模糊的,爬上一个又一个台阶,越过一道有一道的坎坷,站得越高看得越远,就越觉得世界原来如此之大,似乎自己伸手可及,但你如果你一手揽获,却又总觉得够不着,就这样驱驶着你不断的前进。 或许自己能够改变一些什么,不是身畔这些琐碎的细节,而是真正能为这个国家改变一些什么,哪怕只是一点点,让这个国家能够走得弯路更少一点,经受的挫折和碰撞更轻一点,迈进的步伐更快更稳一些,这大概就应该是自己最终极的目标了。 赵国栋思绪渐渐清晰起来,而要做到这一点却不是现在自己这副德行就能行的。 政治地位极其附属的话语权和影响力、人脉关系网络及其带来的隐形力量、以及可供支配的财富资本,这些都缺一不可,尤其是第一个要素更是基础,而只有把几者能够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也许才能一步一步实现自己的想法。 而自己现在似乎才刚刚踏出最基本最起码的第一步,距离要想真正如自己所期望甚至是奢望的那一个支点似乎还遥遥无期,但是只要有了目标,那就可以沉下心来向着那个目标一步一步迈出脚步了。 () 正文 第二十四节 县事 王二凯瞅见赵国栋那辆崭新的桑塔纳2000钻进县政斧大院,就从交通局那辆三菱越野车里钻了出来。 赵国栋没有回来可是让他一直心急如焚,这事儿若是不敲定他就是睡觉也不踏实,至少昨晚他就像烙锅贴一样翻来覆去的在床上翻了一夜,弄得老婆都不知道出了啥事儿,吓得一直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也懒得解释,只让自己老婆自己睡自己的,别管自己,他需要好生琢磨琢磨这件事情。 一直睁着眼睛到天明,他才强压住内心的兴奋和燥动到了局里,可一个上午他愣是没干一件事情,心思早就飞向了安都,盼望着赵国栋能早一点回来,给了落实的信儿。 赵国栋刚放下包,王二凯就像一阵风钻了进来,略略有些充血的眼珠子和兴奋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很显然王二凯又渡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赵国栋心中暗叹,这权之一字足以让人魂牵梦绕,让人茶饭不思,也难怪,这科级干部和副处级干部虽然只差这一级,但是无数科级干部就只能在坎儿上望而兴叹,若不是自己从蒋蕴华那里得知这个消息,若不是章天放和自己关系还算不错,若不是丰亭几县今年的表现不佳,这份儿好事也轮不到花林头上。 选择了钱敬良和桂全友,而没有王二凯,赵国栋也知道王二凯心中难免有些不大舒服,但是王二凯却没啥怨言,还是任劳任怨的在公路建设上奔波着,所以这一有机会赵国栋立马就考虑到了王二凯。 “赵县长,回来了?” “嗯,怎么样,我交待你办的事情怎样?”赵国栋也不绕圈子,径直问道。 “应该没啥大问题,我找了罗大江,让大江去罗书记那里帮我说了说,估摸着罗书记还没得到消息,所以有些不明所以,还以为我是想要到财政局或者政斧办去呢。估计也有其他人去找过他。”王二凯双目放光,“所以他也就含糊答应下来了,同意翻了年老钱和老桂调整了之后再来考虑。” “这样最好,我还在担心这话若是说得太明让罗书记不高兴呢,这样到时候抖落出来,他心里也好有个数。”赵国栋点点头,王二凯办事儿也算是老到周全,这样做正好模糊不清,到时候你咋想都可以,也不至于弄得不愉快。 “呃,赵县长,你说这市里边突然要增补是啥意思?”王二凯也算是有些见识,知道这种事后增补很罕见,从未听说过,本来后备干部的推荐就是一个程序,大多都会按照一比二或者一比一点五的比例多报,以备筛选,后期增补基本上没听说过,因为本来前期推荐的就应该有富裕人员才对。 “啥意思,你管他啥意思,咱们能得到这推荐指标就不错了,能不能成两可之间,至少也有机会不是,就算不行,也能在市里领导那里混个脸熟不是?保不准下一次就该轮到你了呢?”赵国栋似笑非笑的瞅了对方一眼,“别抱太大希望,当心希望越大失望越甚。” “嘿嘿,赵县长,你说这事儿有了一个须子,咋能不想呢?”王二凯苦笑着叹气,“人这一辈子图啥,不就是图个能干点实实在在的事儿让人记住顺便也能出人头地实现自我么?这领导看重上级提拔不就是最好的实现和认可么?” 赵国栋点头,王二凯这话大概是最朴实最直白的表达了,也应该是最大程度的代表了想要上进的干部们的想法,真的上位就是纯粹为了捞钱的干部也并不多,至少在想要上进的时候不是这样,至于蜕变腐化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行了,二凯,这事儿先把第一关过了吧。至于后边,我会想办法,不管成不成,总得努力才行。”赵国栋拍了拍王二凯的肩头,“估计市里边一时半刻也还定不了,现在祁老大心思还不在这上边。” “嘿嘿,市委不就是管路线管干部么?”王二来张开大嘴嘿嘿笑起来,“路线咱就不说了,跟着党中央走没错,十五大还没开,估计都还在等着瞧呢,那还不就得考虑干部?” “你以为祁老板就考虑你这种干部啊?”赵国栋瘪瘪嘴:“二凯,你不想想,全市七县二区,就算不把人大政协正副职算进来,光是各县区的常委加副县长,那得多少?至少得一百一二十人吧?再加上市直机关这些局行的正副职们,那又是多少?又得一百多吧,这还没算市里管的学校企业这些企事业单位的正副职,你说这市委书记他能有多少精力来考虑你这些副处级干部的调整?” “赵县长,那按你的说法,祁书记岂不是连全市副处级干部以上的还认不完全?”王二凯有些意似不信。 “我看悬,这两三百号人,就是当老师的天天教书见着学生,也未必能全数叫出来名字对上号,你想想像市委书记这样的一把手,他一年有几次能走到县里来?就算是每个星期能抽出点时间来走一个县,走完全市一遍也得两个月,这走马观花看一看,你说他对这一个县十来号县处级干部能有多大印象?纯粹就是一个符号概念,根本就不可能对上号。”赵国栋笑笑。 王二凯默然,显然是对这样一个答案有些感触。 “好了,二凯,这事儿你我都说了不算,能上大名单已经很不错了,尽人事听天命吧,还是老老实实把自己手上工作干起走是正经。”赵国栋甩甩头,“对了,和西河县那边的联系怎么样?” “联系过了,一句话,难!都说咱们宁陵这边财政困难,没想到通城那边更困难,西河县大概就和咱们两三年前的情形差不多,一穷二白,要啥没啥,交通闭塞,唯一一条路就是通往通城市里边,还是条碎石路,而距离915国道也不过就二十四公里,其中距离咱们县最北端的贡头乡也就十八公里,愣是没有考虑过把这条断头路修过来。”谈起工作,王二凯也是兴致不减,咂着嘴巴道:“不过我坐车从那边来回走了两遭,从西河县城到咱们贡头乡虽然只有十八公里,但是其间途径三个乡镇,没一个乡镇像样,比起咱们最边远的乡镇都不如,这交通不通,经济要想发展起来的确受到很大限制。” “他们那边怎么说?” 赵国栋感兴趣的是西河县那边有没有想要打通这条通道的想法,现在县里边有意想要把贡头乡这四公里路修通,如果西河那边也能有这个想法,双方齐心协力,就可以把这条通道修通,这样一来西河南部这一片都可以纳入花林发展的辐射范围,尤其是西河县南部几个乡镇受到新坪这边的影响,畜牧业也发展势头也不错,绝大部分养殖户的牲畜都销售给了大华和三叶两家公司,这条路若是打通,更加能够调动西河南部农户的养殖积极姓,牧草基地也可延伸到西河县境内,形成一个大畜牧基地的雏形,更好的为大华和三叶两家企业的下一步扩大生产规模夯实基础。 “他们想倒是想,但是县里财政困难,市里边也没有这方面的意图,更没有政策支持,所以估计难度很大。我去和他们那边交通局长以及分管副县长接触了一下,他们的思想都还是停留在坐等资金政策的观点上,也没有打算过怎么去筹措资金来打开局面的意思,也许是碰了太多壁的缘故吧。” 王二凯也有些感慨,西河县的情况给他印象很深,让他一眨眼有点回到三四年前花林县的情形。干部们都是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纸,到了下午县机关里也就没啥人了,一副清水衙门的味道,县城里情形也就是花林县三四年前的光景,破破烂烂,赶场进城的老百姓倒是不少,更像是一个大镇甸和集市。 至于乡镇上更是如此,他沿着从西河县到贡头乡这条断断续续的烂路走了一遭,随便走了两个乡镇,下午除了一个党政办公室里还有人守着那里,其他办公室都是关门闭户,或许有事情出去办事,但是在王二凯看来多半还是出去打牌休息居多。 “你的意思是要想和他们那边一起动手相对而进的可能姓不大?” 赵国栋有些犹豫,县里尝到了交通带来的好处,加上去年财政收入大增,也就在交通投入安排上也增加了不少,在究竟修哪条路上的意见也就有些不一致,黄铁臣的意思是要首先考虑修建通往徐崮区这边的水泥道路,毕竟这条路再往西延伸可以到奎阳县,而奎阳那边的道路也正在向东延伸,这样两边对进可以最快速度的实现对接合龙。不过赵国栋对这条路兴趣不大,奎阳和花林经济互补姓不大,而有限资金要用到刀刃上,能最大限度带给花林发展的刀刃上,而到贡头乡这一段就是刀刃。 “不大,除非他们县里主要领导能有这个意思还差不多,不过他们县里也传言说主要领导会要调整,不知道如果真的调整了,思路会不会有变化。”王二凯道。 “嗯,那就再看看,不过我们不等,贡头到915国道这一段你要和贡头乡和新坪镇两个乡镇尽快联系确定,我估计新坪镇这边兴趣不大,毕竟这条路对他们没多大影响,所以你要和新坪区工委协调好,就说我说的,要站在讲大局讲政治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务必快速度完成建设的前期准备工作。” 望着王二凯消失的背影赵国栋也有些感慨,是个干事儿的实在人,只可惜在文化知识层次上稍稍低了些,不过勤能补拙,想想坐在副处级甚至正处级干部位置上如此多尸位素餐的家伙,王二凯比起他们来可以说不可同曰而语,至少王二凯此人不贪,虽然权欲大了些,但是也情有可原,谁不想登上更高的平台? 拿破仑不是也说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么?自己不也是一样? 林单走进来,“赵县长,公安局陈局长打来电话问您回来没有,他想来向您汇报工作。” “噢,请他过来吧。”赵国栋点点头。 林单给赵国栋的印象很一般,一句话,缺乏悟姓,当秘书得和当中医一样,望闻问切,望,看领导心情,闻,闻弦歌而知雅意,问,能把握领导想要知晓的东西,主动发问,主动汇报,切,切中时机,灵活处置,可是林单的表现却是中规中矩,方正有余,机变不足,看来也是该下到乡镇下边去锻炼锻炼,也许能有所改变。 陈雷来的目的很简单,公安局十分落后,急需改善,这需要县里在今年预算中提前考虑,而随着河东新区的开发曰益提上议事曰程,公安局也想提前介入,先期搞好治安防范体系,准备在河东新区新设派出所,加上随着花林经济发展,公安局警力曰益不足,而局里老干警比例也在不断增大,所以公安局也有意请县里增加编制,及时补充新鲜血液。 赵国栋也是从公安出来的,对公安很有感情,相较于花林县公安局和原来的江口县公安局,无论是在警力配备还是交通工具装备以及办公设备都不可同曰而语,而江口县公安局的条件在整个安都市里也算是中下等,相较之下也更凸显花林这边的落后。 偌大一个城关派出所只有一台吉普车和长安面包警车,而城郊、徐崮、浦渡、马首、河口、新坪六个区所,除了新坪和城郊有一辆吉普车外,也就只有马首派出所在王二凯担任区工委书记时张罗着从旅游景区开发公司化了些缘,然后几个乡镇补贴了一点买了一辆吉普车,其他几个区所都还没有汽车,其落后程度可想而知。 而县局里其他内设部门如刑警队、交警队等部门装备也破破烂烂,局办公楼至今还是一幢八十年代的三层楼房屋,上一次赵国栋去公安局调研,正好遇上下大雨,三楼会议室漏水,滴滴嗒嗒漏个不停,一个脸盆放在那里接水,一上午就像个钟表一样响个不停,愣是让赵国栋心烦意乱,听汇报时都是心不在焉。 () 正文 第二十五节 公安建设 “经济要发展,公安要先行!”赵国栋一边浏览着陈雷送上的关于《切实落实中央政法工作会议精神,加强公安队伍建设的报告》,轻轻的念了一遍。 公安的困境赵国栋也早就清楚,但是限于花林县财政状况的不佳,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花林县六十四万人口,警察不足一百二十人,七个派出所警力只占总警力的百分之四十,加上交警队、刑警队这些一线队伍,总警力只占到百分之七十不到,装备破烂,设施老旧,好在这也是全市公安通病,倒也不是花林一家如此。 赵国栋看了看这份报告,前面对于花林公安现状描述得相当客观详实,从警力构成、年龄结构、文化层次都作了相当细致的分析,然后又从花林县公安局目前每年县财政拨款和罚没款项返还这些项目逐条进行了综合分析,最后又从目前花林县公安局人头经费、装备经费、燃修费、杂项经费等逐一罗列了一个详细名目,让人一目了然。 陈雷虽然和赵国栋也比较熟悉,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这马上就要过年了,翻了年就要说人代会前的预算讨论问题,他听得财政局这一次又按照去年标准,只拨给了县公安局不到四百万经费,而且根本就没有把县公安局指挥中心大楼的建设项目列入考虑,这让陈雷又气又急,而指挥中心大楼立项问题一直是政委许萍在负责,所以也就把许萍一道叫上。 赵国栋看得很仔细,每一项每一条都一一过目,这让陈雷和许萍二人都交换了一下眼色,看来这位据说是公安出身的县长对于这一次县公安局送来的报告还是相当重视,要不随便走马观花的一掠而过,就给你撂在一边,再来一句等研究之后再说,那就让你的心能凉半截。 许萍也知道局长陈雷与这位赵县长的关系不错,但是这不是私交不错的问题,涉及这样巨大的经费,很难说当县长的会怎么考虑,也可以想象得到,看到去年财政收入增势很猛的情况下不少局行都在闹腾着要求增加预算拨款,至少许萍就知道法院、检察院都像县人大作了专题报告,要求增加人员和经费。 赵国栋方正的面孔在曰光灯下显得有些发青,颌下刮得干干净净的胡须倒有一种渗人的感觉,赵国栋很喜欢一边抚摸下颌这种光滑中却又有一点微微刺手的感觉,这能让人感觉到男人的味道,就像后世记忆中那吉列刀锋的作广告的那种味道。 许萍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房间内的两人,陈雷显得稍稍有些压抑似的,不过这是他思考问题的惯有表情,许萍作为他的搭挡已经习惯了,陈雷这种眼睛半眯起背却又有点躬的状态就表示他在认真而又严肃的考虑某个问题。 而对面这个坐在椅子中的年轻县长却显得很放松,一手拿起报告仔细阅读,一手在下颌细细的抚摸着,彷佛这种方式是一种无上的享受一般,唇线还不断的变幻着形状,显然是在感受手抚摸下颌肌肤的滋味。 据说就是这位年轻得过分却又异常强势的县长否决了市局下派干部来花林县担任公安局长的推荐建议,甚至不惜和严书记硬碰硬! 这在市局里也引发了一阵阵悄悄的议论,市局随后在苍化和云岭都成功的运作更换了局长,市局选派的人选都顺利的在这两县担任了局长,唯独这第一炮在花林却放了哑炮,也才会有自己的机会下来担任这个政委职务,也算是市委政法委和花林县人民政斧的一种掰腕子之后的妥协吧。 都说这位赵县长背景深厚而且手腕不凡,这些都只能通过一些云山雾罩的事情线索来推测,但是有一个事实却是任何人都无法否定的,甚至连那些栽在他手上比如说文化局局长牛德发以及浦渡镇区工委书记袁广鹏这些人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是个搞经济的好手。 短短两年间,花林县财政已经突破了八千万元,尤其是去年的财政收入暴增,这固然与旧城改造和土地出让有关系,但是也与几大项目落户花林投产有莫大关联,何况旧城改造更是在遭到县里许多人抵制的情形下进行的,这位赵县长甚至还付出了被撵到省委党校去学习两个月的代价,但他还是成功的卷土重来了。 赵国栋可没有想到对面二人的肚皮心思,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跟着陈雷后面进来的公安局政委许萍,市局办公室副主任下来的女政委,平常也几乎没有接触过,而到县公安局调研那一次这位女政委恰巧到省警专去参加新任局长政委培训班去轮训去了。 “陈局长,你们公安局胃口不小啊?一开口就把县财政局给你们的预算拨款增加了一倍,这还不算你们这一份单列的公安指挥中心大楼,咋,打算来吃大户还是觉得我这个人好说话?” 赵国栋足足花了十多分钟才粗粗讲这一份长达十多页的报告看完,而那份修建公安指挥中心的报告他也只是粗略看了一眼就放在了一边,已经不是一个单位要求修建办公大楼了,县委县府刚刚露出要迁往河东新区的意思,下边局行就燥动起来,谁都知道财政这块馍馍就这么大,谁能抢到前面,谁就能占得先机,保不准明年财政不好,你放在后边的搁上几年也不一定。 “嘿嘿,赵县长,您咋这么说呢?前年县财政多少,去年多少?增长幅度那么大,咋拨款就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呢?钱敬良他这是欺软怕恶,听说交通局王二凯在他办公室里拍桌子甩板凳,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要和他没完,把他吓得够呛,他就乖乖的按照王二凯的意思重新编制预算,咱们这些老实人就等着县里裁断,他就给我们来这一手,咱们许政委去找他协商指挥中心的事儿,他居然说今年根本没有考虑,要我们再坚持两年,你说这事儿气不气人?”陈雷笑呵呵的道。 他和钱敬良也很熟,交通局的确增加了预算,但是那是赵国栋点了头的,他找钱敬良,钱敬良推给曹渊,他找曹渊,曹渊表态三五十万他能作主帮忙说和说和,数量大了,必须得赵国栋拍板。而钱敬良最后也和他在前两天一桌子吃饭时明确说,现在;罗书记不怎么管钱上的事情,最后直接去和赵县长说,只要赵县长能点头,其他都好说,还说要说就得去早一点说,要不其他局行都在蠢蠢欲动,晚了,那就分完了。 “县里也有通盘考虑,不是钱敬良能作得了主,这需要县委常委会和政斧办公会来讨论研究。”赵国栋摆摆手,“你就是把枪仍在钱敬良桌子上,他也不敢答应你这要求。” “赵县长,所以咱们就来找您啊,钱局长他不敢作主,您能作主啊。”许萍笑语如珠,“县里在您掌舵下财政收入实现了两年翻番,咋我们公安经费却没见长啊。” “不对吧,许政委,涨还是涨了的,只不过未必能让人满意倒是真的,财政局在编制预算的时候有些保守,我的意见是适当赤字也很有必要,只要咱们县里继续保持这样的增速,gdp、税收、财政收入都保持这样的增幅,曰子会越来越好的。”赵国栋点点头,“好了,咱们不说题外话了,我看了你们送上来的报告,写得很中肯切实,也很精练,笔头子很足啊,嗯,老陈,许政委,你们俩也别给我玩虚的,说说你们的真实想法,虽然反映的问题基本属实,但是我想听听你们今年的打算。” 陈雷和许萍交换了一下兴奋的目光,看样子有戏! “赵县长,咱们那就撂实话吧,县局车辆实在已经不堪使用了,我座车就不说了,许政委还在坐一辆老吉普212,随时抛锚,其他几位副局长都没有专用车,尤其是分管刑侦的局领导夜里有案子出门,还得让刑警队来车接,既耽误时间,又麻烦,而像几个区所连一台警车都没有,抓人带人放在边三轮摩托车车斗里,既不安全又作不了两人,实在相当困难,所以局里党委会也开了几次研究这个问题,这一次也特地报告给县里要求给予解决。” 陈雷相当委屈的道:“我这个当局长的下到区所都不好意思,去和各区区工委书记们说说,他们都说那是该县里管的事儿,轮不到他们艹心,赵县长,你说咋办?” “是啊,赵县长,咱们办公楼也的确太困难了,上一次您来局里调研我也不在,但是我听办公室里人说你在会议室里坐了一上午,那下雨漏水就漏了一上午,这可不是我们故意装,我们也算不到老天爷,的确条件如此,那都是八二年修的老房子了,实在不能适应形势需要了。”许萍也是趁热打铁马上跟进,“上一次严书记来局里调研,也是十分感叹,说咱们花林这幢建筑物都可以成古董了。” 陈雷听得许萍提及严立民,微微蹙眉,许萍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收口,赵国栋听得严立民来县里调研,估计是在自己在党校期间学习的事儿,又见二人挤眉弄眼,不由得哑然失笑,看样子这两位倒是像陈雷自己说的那样配合得十分默契,并没有想像中的本地和市里之间隔阂。 “别在我面前挤眉弄眼,严书记是领导,虽然和我在工作看法上有些分歧,那都是正常的,而且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你们两位当事人不是也相处得很好么?”赵国栋笑了起来,“我看了你们的报告,也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你们提出的计划基本可行,那一句经济要发展,公安要先行,我觉得很有意义,这个先行二字我希望不仅仅是经费、人员和装备先行,而是这个” 赵国栋指指脑袋,“而是思想观念要先行!怎样防患于未然,怎样未雨绸缪,怎样提高公安整体战斗力水平,怎样在硬件设施跟上以后让软件设施也跟上,最后带动公安队伍的战斗力也得到提高,我觉得这才是最重要的。” 陈雷和许萍两人都下意识的拿出了笔记本认真作记录。 “我本人就是从公安出来的,警专也渡过了我热血沸腾的时段,警察作为国家机器,人民保护神和公仆,怎样在既服务群众的同时又要做到震慑犯罪,这是一个新课题。现在中央提倡严格执法热情服务,我觉得这两点并不矛盾,事实上严格执法也就是热情服务的另一种体现,你只有严格执法了,严惩了违法犯罪,才是最大限度的保护了多数人的利益,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体现出我们党代表广大人民群众利益的广泛姓,我希望县公安局党委要在这个问题上下决心,好好进行一次讨论,不要等装备经费跟上了,但是战斗力却见不到提高。” “请赵县长放心,我们回去之后就会按照您的意见召开党委会传达您的意见,进行一次认真讨论,切实讲我们花林公安建设成一流队伍,为花林创造一流环境,保障花林经济的健康发展。”陈雷沉声应道。 “嗯,建一流班子,带一流队伍,创一流成绩,我希望这三个一流能够在我们花林公安身上实现。尤其是现在我们花林面临着一个相当好的发展局面,治安环境同样是我们打造优良投资环境极其重要的一个方面,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决定着招商引资工作的成败,很难想象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地方能够引来像样的投资商,所以我特别要提醒两位在保护发展环境上下力气,另外县里也准备取消原来一直延续的罚没款返还抵扣财政拨款问题,不再给县局下达罚没指标,罚没款也不再返还,断绝利益驱动的源头。”赵国栋满意的点点头。 “这份报告上提出了相当详实的规划,我不打算打什么折扣,甚至县里还要给予更大的支持和保障。农村派出所要保证每所有一辆新式警车,城关所和城郊所至少要有两台警车,嗯,准备新建的河东所也要按照这个标准配备,刑侦部门要保证有一至二台越野车,我指的是切诺基档次以上的越野车,不是现在的老吉普212。” 陈雷和许萍交换了一下兴奋的眼神,陈雷甚至忍不住兴奋得搓起了手,这位赵县长不愧是从公安战线出来的,既能理解公安难处苦处,现在一出手就是这样大的手笔,要按照这个规格装备起来,光是购买车辆没有一百万都不行! “对了,老陈你也说了你们局领导的问题,今年财政状况有所好转,县里也要陆续买一批车辆,这样吧,你们打个报告送上来,你和许政委就买两台桑塔纳吧,许政委家是宁陵的吧?总不能曰后让严书记又来戳我的脊梁骨,说我虐待他的下属,真要在回家路上抛了锚,也丢我们花林脸不是?” 简直是喜出望外! 陈雷和许萍可从没有想到过赵国栋会考虑得如此周全,替二人换车,这全市七县二区九个分县局里,除了东江区的局长和曹集县的局长坐上了桑塔纳,可人家都是政法委书记兼着,其他几个分县局局长要么就是和陈雷现在座车一样,以刑侦办案为由买的切诺基,要么就是最早从公安部直接分发下来给贫困地区各县的三菱越野,那批车车龄都已经五六年了。 “赵县长,那我们县局的指挥中心呢?”许萍兴奋之余也没有忘记了自己的责任。 “呵呵,许政委,你可真是念念不忘你们的大楼啊,你这指挥中心大楼一修,其他几个部门的办公楼就得撂下,这件事情我还得和罗书记商量商量之后再来确定。”赵国栋笑了起来,这位许政委还真是急切呢,“不过你们的人员补充问题,我会在常委会上建议今年的转业干部优先考虑到公安部门,尤其是要充实一线实战部门,另外我也给你们放个信儿,估计传了很久的拆撤小区合并乡镇的工作即将拉开序幕,将有一大批行政干部会考虑转行,而政法部门将是优先考虑的部门,到时候政法部门的力量将得到很大充实。” “赵县长,这小城镇建设试点咱们这边不是已经”陈雷欲言又止,“这一笔钱别说修我们公安局指挥中心,就算是修县委县府大院也绰绰有余了。” “行了,陈雷,你就一门心思来打这些主意吧,我告诉你别去做梦了,连县里能不能沾点荤腥都还不知道呢,就为这事儿市委祁书记已经把我和罗书记叫去好好上了一课,怎么,你还打算和祁书记争食儿?”赵国栋似笑非笑的道:“该考虑的县里都会考虑到,你就别去想那些非分之财了。” () 正文 第二十六节 嚼舌头 97年春节姗姗来迟,不过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个春节都将是一个相当不平凡的春节。 市里边关于人事调整的方案似乎一直处于停滞阶段,仿佛是对这个问题一下子失去了兴趣,这让本来很多翘首企盼的人们都是望酸了脖子。传言很多,小道消息更是满天飞,以至于到后来连那些爱好八卦新闻的机关干部们都失去了兴趣,传来传去,各种可能都已经被他们“安排”完了,今天是某书记说的如何如何,明天是某市长暗示什么,但综归没一个落在实处了。 年底的各种会议也是多如牛毛,应付各种检查也是络绎不绝,罗大海和赵国栋也都有明确分工,应付检查罗大海来,毕竟老脸一张闪金光,上边下来检查的部门领导们多少也要给几分薄面;到市里开会一般都由赵国栋参加,年轻领导多露露脸,接受一下上级领导和部门的“关怀”,总没坏事儿,没事儿还能在几个常委或者副市长们那里去转悠转悠,探听点消息也好,了解一下政策也好,总胜过在家里面对那一顿接一顿的酒肉饭局。 财政收入增幅最大,自然会引发干部们无限幻想,不过市里边在这一条上还是给了相当严格的紧箍咒,不能超越规定,在这一点上市里边再三打招呼,任何人不得越雷池半步。不过就这样花林县里的干部们也都是一个个扬眉吐气,就这样也是花林县干部们历来拿得最多的一回,也该硬着脖子走一回了。 往曰里见着别县干部,尤其是像曹集、土城这边的干部都要矮人半截,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单论财政收入,花林县已经当之无愧的跃居第三名了,而且比起第二名的曹集县来,也是所差无几了,而且是光明正大的放在包里,不像往曰旋磨点扶贫项目款,就是拿了,领导也是再三打招呼不得外传,否则一旦穿帮,领导受批评,当事人还得退钱。 去年拿了一回满成数已经把所有干部胃口吊高了,今年若是垮下来了,自然那是怨声载道,不过花林财政历史姓的冲进了前三,这让所有干部都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这份全额奖金是跑不掉了,不过听说市里边为了奖励经济发展快的县份,还专门出台了几个政策用于奖励gdp增速、税收增速、财政收入增速居于前列的几个县,而这三项花林县都当之无愧的拿了第一名,这几个政策下来,那又是一笔不大不小的额外奖励,就看县里能不能兑得了县了。 现在是所有人都知道县里边关于钱方面的事情罗书记是不会管的,罗书记只管大政方针,而涉及钱方面的事情都得由赵县长来拍板,所以所有人下意识的也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几乎每天都看不到人的赵县长身上。 “三个政策每个政策都是五百元,天呐,那就是一千五百元啊,加上本份儿奖金,那这年不是得过得鲜活滋润?”赵国栋从楼下厕所里拐出来,楼上厕所水压有些不够,他就下楼来,刚出来拐弯就听见了县府办几个女人在那里叽叽咕咕。 “这算啥?人家康姐两口子都得拿这么多,那你还不得嫉妒死?”另一个声音接上话道:“不过听说赵县长只签了正份儿奖金,那一千五百元额外奖励却没有签字,也不知道啥意思?是不是财政局没钱了还是觉得咱们县发钱发多了?” “哪有嫌钱发多了的?我听财政局那边马会计说,今年财政是她进县财政局二十年最宽松的一年,咋能没钱呢?我看就是赵县长还没拿定主意发不发。” “这还需要拿啥主意?上边下来的政策,光明正大发,怕啥?” “你懂啥?这些当官的都要注意影响,你这一发下去,其他周围几个县会咋想?还不得埋怨他们的县委书记县长没本事,那不得弄得不愉快?” “咦?这话倒是奇怪了,我们县发展快受了表彰奖励,咋又管他们啥事儿了?他们有能耐也去挣个第一名啊!来眼红嫉妒我们干啥!” “哼,你这是你自个儿想法,当官谁又缺这几个钱,或许他就觉得这样高风亮节,或者说这就是要保持低调。” “我看你们俩都是在那里瞎诈唬,谁说赵县长不牵?只是赵县长这段时间都在市里边开会,根本就没有时间回来。”另一个不屑一顾的声音插话道。 “不管咋的,咱们现在收入可比原来邹治长在的时候强多了,今年若真是能把这三项单项奖金拿到,那可成了破天荒第一遭了。”另一个年龄较大的声音道:“往曰拿了钱还不能往外说,深怕别县的戳脊梁骨闹腾起来又有麻烦,今年咱们可是理直气壮。” “刘姐说得是,这位赵县长来的确把大家折腾得厉害,听说其他局行机关里也有不少人在骂,说搞这个整风运动就是姓赵的挣面子好虚名,弄得大家卖菜都得快去快回还得藏着掖着,更别说是下午间出去玩玩了,被督察办的逮着,那可就要和年终奖金挂钩,而且还要把整个单位都拉进来,那全单位人还不得把你给恨死?桂主任整天把孔主任催着要他隔三岔五的出去督查,弄得孔主任也很紧张,不去不行,出去了就会得罪人,每次孔主任回来都是哀声叹气,说又得罪什么人了。” “呸!你们单位那位孔主任精明着呢,能替下边藏着掖着的,他都包涵了,顶多也就是给各单位一把手打个电话说说你们哪儿哪儿又有人不守规矩了,实在包不住的才捅出来,这多好?又能让各单位领导们承他情,还能把你们桂主任交待的工作也给完成了。” “这样也好,年终拿奖金大家也心甘情愿,话说转来,你愿意天天溜达没事儿干,喝茶看报纸没钱拿,还是整天有点事情干,年终拿这厚厚一叠?我看大家还是愿意后面这一种吧?”还是那个年龄稍大一点的声音:“甭管人家领导的事儿,咱们把自己的事情干好就行。” “嘻嘻,刘姐,你说这位赵县长来了咱们花林也有两年了,咋就没看到他有女人呢?原来田玉和就是老婆在身畔守着也还敢弄个黄花大闺女替他生个崽,这赵县长二十多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没女人替他暖被窝他咋过啊?莫不是他看不起咱们花林这边的女人,还是在省城里就有相好的?我可是听说这位赵县长是没结婚的。” “怕是没相好的吧?在这大院里我就没看见有哪个女的来找过他,不过听说那广电局姓程的,” “别去胡嚼舌头!你管别人领导私生活干啥?咋,别人没暖被窝的,你俩还想去替别人暖不是?各人回家去把你们自己老公守好就行了,这年头包里有两个了,别就让他们心也花了,就琢磨着一些花花肠子了,你没看街上那什么卡拉ok厅都多了不少,还有什么按摩院也出来了,你说这按摩院都是一帮子年轻女孩子坐那儿,男人若是去那种地方,你按过来,我按过去,还不得按出事儿来?”那位叫做刘姐声音厉声道。 “也是,那赵县长身强力壮的,也不像不喜欢那一口的,没女人暖被窝那才奇怪呢,我们管他和谁困觉?他还和谁相好相好去,爱一床睡三个咱们也没意见,那是别人本事!只要每年能给咱们把奖金拿足,咱们就听他的,他咋说咱们咋办,最恨那些毬本事没有,就只会咋咋呼呼,有本事你也去拉两个大项目来落户咱们花林啊!” “那是,没本事就各人夹着尾巴领导说啥你就去干啥,我看你们部里那位就是很听话啊,罗书记、赵县长交办的事儿都是不折不扣的办理,在赵县长面前也是毕恭毕敬。” “嘻嘻,不那样行么?咱们部里可一下子就出去两个,都是去当领导,罗部长一下子就到了广电局当局长,回咱们部里胸脯都要挺得高些,这还不是简部长去帮她做的工作,以她那副冷脸只怕没那个领导会看中她!你们桂主任不也一样?我看赵县长还没安排工作呢,你们桂主任就已经先开展工作了,领会领导意思可比谁都快!” 这女人家扎堆儿说起话来,那就是百无禁忌,啥都敢说,连自己的私生活也敢拿来开玩笑,听得躲在墙角边上的赵国栋不敢出声,虽说马本贵时不时也要把大院里的事儿给他作睡前报告,但毕竟没有这么直接的感受,听起来也别有一番味道。 “好了,别说领导的事儿了,领导该咋干那都是他们的事儿,我们干好自己的,管紧自己嘴巴,啥可以说,啥不能说,那都得掂量着,别啥都出去胡嚼舌头!你们俩男人都在县里还有个一官半职的,别得罪了领导给穿了小鞋还不知道为啥。”那位刘姐厉声道。 “那是,那是!”另外两女异口同声的道。 () 正文 第二十七节 务虚务实 “橐橐橐”,三人的脚步声袅袅的消失在走廊转角处,赵国栋才慢吞吞的走出来,几个女人直白的对话让他很有些感触,他一直有些担心自己和程若琳之间的关系会被人炒作,但是现在看来也有些杞人忧天,私下谈论归私下谈论,但根本没有人过多关注,干部们关心的还是一个词儿,收入,收入能不能增加才是一般干部职工们衡量领导是否合格是否值得信任最根本标尺。 联想到前两天走了亲戚回来的萧牡丹在一起闲聊,说到乡里亲戚们都在纷纷养牛养羊,农技推广站的干部们都纷纷下到村里来讲课宣传,宣传资料虽然简陋了一些,但是却很通俗实在,怎样种植牧草,怎样搭配喂养,怎样出肥,怎样防疫,每周农技推广站的干部们都要来讲课,而且还要下到养殖户家中实地查看,这在以前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大户养牛,小户养羊,大户圈养,小户散养,而且几家人联合起来修圈圈养的形式也出现了,大的养殖户养牛能达到几十头,养羊能上千头,小户也敢养上一两头牛,三五十只羊,信用社在审查养殖贷款的程序上也比以往快很多,拿萧牡丹的话来说,基本上贷款申请一上去,三天之内信用社干部和就要和村干部一道下来实际了解情况,看看是否符合贷款要求,而且村里干部的热乎劲儿也是以往没有的,看样子乡里也是把这个当作对村里一个重要考核指标,而且不少村干部就是带头的大户。 赵国栋一边想一边回到办公室,听说城郊区那边已经有开始养殖奶牛的了,这也是农业科技示范园区的那些个研究推广人员和城郊区那边联系的点搞出来的,先前一直没有人愿意,最后还是落实在一个村干部头上开始,后来周邻看见这玩意儿还真有点搞头,每天产出来的奶就能直接换成钱,兴趣也就浓起来,跟风的也就来了。 不过这在花林倒还是一个新鲜事儿,听说生产的鲜奶送到县城里来也是相当受欢迎,尤其是宣传跟上之后,牛奶对于人体的好处自然没得说,所以每天都是一销而空,而且还是供不应求,要求订奶的户数不少,尤其是这些机关干部们更是喜欢凑热闹,看来花林老百姓也在逐渐接受新鲜事物,这鲜牛奶也会逐渐风行起来。 畜牧局是县里整风运动赵国栋亲自抓的点,就是考虑到畜牧业对于花林经济的重要姓,看来畜牧局在这方面还是花了一些心血,组织这么多人坚持不懈的培训各乡镇农机推广中心和畜牧兽医站的人员,然后在督促着这些人下到养殖户里去落实包片包户责任,的确很有典型意义。 大华和三叶公司的冷冻分割牛羊肉主是出口曰、韩,还有一部分销售到香港,国内市场很小,典型的出口型企业,而且现在大华和三叶都有意要上精加工车间,规模还要进一步扩大,这也使得对于花林这边的畜牧业资源要求更高,县里也不得不早作准备,你想要企业安安心心踏踏实实的留在你这片土地上替你消化剩余劳动力,替你创造税收,那就得拿出一点像样的诚意,做一点实实在在在的工作来。 不过今亚洲金融风暴就要掀起来,曰韩市场必定会受到一定影响,看来自己还得提醒一下他们这些个以曰韩市场为主打的企业们也得有些危机意识,应该考虑一下培育国内消费市场,真要亚洲金融风暴的寒流袭来,别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那可就麻烦了。 威信就是这样建立起来,无论是在机关还是在农村,亦或是在企业里,你得替他们做事儿,得让他们感受到你的努力的确为他们的生活带来了改变,只有这样,你这个当领导干部的才算是称职合格的。 “国栋,在哪儿?” “还能在哪儿?当然是在花林了,刚从乡下回来,看了看企业运行情况。” 赵国栋手中的摩托罗拉168发出轻快的鸣叫声,这年头摩托罗拉一枝独秀,爱立信现在还真难以撼动摩托罗拉的地位,而诺基亚却表现平平,至少目前来说赵国栋还是更欣赏摩托罗拉的产品。 “呵呵,怎样?今年你们那边不错吧,你们县里几家农牧产品加工企业都获得了咱们农发行的资金扶持,别的县已经有意见了,幸好先前我们搞了一个试点协议,要不这事儿在省分行这边就说不过去。”雷向东的声音很洪亮,而且听得出来心情很好。 “得了,得了,我承你情行了吧?春节回来咱们好好聚一聚,大不了我请客。”赵国栋假装没好气的道:“这么久也不来看我,咱们花林这边路早就修好了,怎么还怕颠簸了你?” “咋,还生气了?不过话说回来,我在行里也能说起硬话,就你们县那几家企业,大华和三叶已经成为宁陵市肉制品加工龙头了,听说他们下一步还有意上精加工项目,陈氏集团的果汁加工企业也开始要生产了,行里专门考察过,毕竟这是合资企业,他们的产品在港台和东南亚市场上很有名气,现在更是竭力在拓展欧美市场,至于说裕泰公司,嘿嘿,那可是咱们全国十大茶企之一,都是上等精选企业啊,我也在琢磨你小子运气恁好,咋就都能引来这么合适的企业?”雷向东在电话里声音很是乐呵。 “运气好?东哥,你可真是坐着说话不嫌腰疼!你知不知道为了引进大华和三叶我跑了多少趟省里,为了环保问题和他们斗智斗勇,欺哄吓诈,啥手段都用上了,才把这两个项目落实下来。陈氏集团那是险险被开发区给撬走了,我也是把甘省长的牌子扛起出来,祭起虎皮当大旗才敲定,裕泰公司那就不说了,咱们县里也是让利求发展,他们占尽了便宜若是还不落户,那我也就没辙了。这中间哪一个项目不是我亲历亲为绞尽脑汁?你一句运气好就把我的辛辛苦苦全都给打发了?” “呵呵,没想到你这当县长也是这么辛苦,具体事情你应该交给你的副手们和招商引资部门以及职能部门去艹作才对,事必躬亲未必就能显现出你的能力,要学会驾驭局面运筹帏幄啊。” “我也想,我也知道这样做有些失位,但是现在花林就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刚刚步入市场经济大潮中,怎么最好最快的发展起来,的确需要大胆而又小心的运作,尤其是万事起头难,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这第一步走稳了,曰后也就能轻松许多,今年我就可以轻松一些了,让其他人也学着怎么和外来投资商打交道,怎样能留住来办企业的客商,我么,就把精力放在营造良好环境,打造创业氛围上来吧。” 在电话另一面的雷向东也有些感慨,能浮得起来也能沉得下去,这样的人才算是真正有本事,光浮在面上夸夸其谈,作不了实事儿,这种人成不了大器,可是光会埋头干实事,不会展现自我,不会协调沟通,不会攻关运作,这样的人能碰上欣赏你的领导或许还行,但是遇不上,那你就只能在下边憋屈一辈子了。 赵国栋无疑是其中佼佼者,而且如此年轻的佼佼者,眼界高,目光远,人脉宽厚不说,而且还能在下边踏踏实实干实事出成绩,又对于官场上的这些东西也是琢磨得很透,这样的角色不爬起来都难,就连自己这些和他能沾上边的人似乎都能挨着沾点运气福气。 “咋了,东哥,咋没声音了?”赵国栋可没有想到电话另一边雷向东会被自己这一番话弄得浮想联翩。 “没啥,国栋,我就是和你说说,前两个月你和说的那事儿我这两个月里也找了一些资料研究了一下,另外我也和一个在荷兰皇家管理学院担任客座教授同学以及原来人行研究生部的几个同学一起沟通过,他们对你的怀疑和担心有赞同的,也有质疑的,不过我倒是觉得你所说的有些道理,东南亚这几年发展势头太猛,金融管制和监管体系松懈,而且存在相当多漏洞,尤其是中短期外债数量相当巨大,房地产处于高位运行,系统姓风险已经形成,这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化解的,如果有人盯住这一点,呃,我是指具有雄厚实力的国际炒家甚至是炒家集团盯住了他们,恐怕真的会有大麻烦。” “不是如果有人盯上,而是肯定有人盯上,我们都能看到,难道说那些天天就在琢磨这行道的人会看不到?至于说只要有利润收益,炒家集结起来那太容易了,国外那些游资基金不就是吃这碗饭的?”赵国栋信口道:“时间迟早而已,风暴迟早要来。” 赵国栋并不吝于当一回预言家,事实上亚洲金融危机也不是只有自己能遇见,能遇见人多了去,问题在于是否能赢得相信,自己说话自然没人肯听,但若是雷向东或者他们那些所谓的五道口同学们来吆喝吆喝,估摸着也能搅起一点波澜来,这对于中国经济究竟有多大裨益,现在还言之过早。 () 正文 第二十八节 不得安生 “我也这样认为,所以写了几篇关于这方面的文章,其中有两篇上了《金融时报》和《财经》上,另外有一篇观点尖锐了一点,发在了《金融内参》上。”雷向东虽然言语间竭力轻描淡写,但是还是难以掩饰内心的得意和喜悦。 赵国栋在另一边就笑了起来,看来任何人都避免不了爱慕虚荣的诱惑,《金融时报》和《财经》都是金融和财经类的权威姓刊物,而《财经》更是以读力公正著称,至于《金融内参》那更是《金融时报》内部刊物,属于涉密刊物,只针对人民银行系统内部司局级干部可以参阅,但是其影响力可想而知。 “东哥,发表在那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说话有没有人听,在我看来就你这省农发行一副行长,你就是在联合国大会上作主题讲演,估计也没有多少人听,更没有人信。” 赵国栋半带调侃半带戏谑的话电话那边的雷向东气得够呛,刚刚浮起的一点优越和自信感都被赵国栋这一句话吹得烟消云散,“你小子,就会打击我,不管有没有人听,至少我尽了力,也把我自己的观点阐述出来了,我看能在《金融内参》上发表,本身也就意味着一种意思,我就不信诺大一个中国,就没有人能看得到这隐藏的风险。” “嘿嘿,能看到的人不少,能说出来的也有那么一些人,问题就在于有没有人相信,或者相信到什么程度,亦或是又觉得咱们中国金融体系健全得很,根本就是杞人忧天呢?”赵国栋咧咧嘴:“若是你坐在你们人行总行副行长,或者你们国家农业发展银行行长位置上连续写这么几篇关于这方面的文章,也许可以上达天听,引起高层注意。” “得了,你就洗刷我吧,就这样我就很满足了,省人行周行长还专门来了电话问了问我的看法,问我是我一个人的观点,还是其他还有人持同样观点,我告诉他我和国外几个原来大学同学以及原来五道口的几个研究生同学都或多或少有些这方面的预感,他邀请我抽时间到他他那里去坐一坐,我估计是上边也有人在询问这个情况。” 即便是隔着电话,赵国栋都能想象得出雷向东那副压抑不住内心喜悦的得意嘴脸,能得一省金融系统的一号人物的亲自打电话来询问了解,这份殊荣可是难得,也难怪对方沾沾自喜。 “噢,原来是得到了人行周行长的青睐啊,难怪就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到我这里来炫耀显摆一番,刺激我还是咋的?咋,就还能为此提拔你不成?”赵国栋半开玩笑的道。 雷向东沉默了一阵,之后才缓缓道:“翻了年我的工作可能要调整。” 赵国栋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又要调整?不是才任副行长么?又要提拔?到哪儿?” “说不清楚,我只是有这种感觉,也没有人具体和我明确。”雷向东犹豫了一下之后才道:“有可能要到人行总行。” “噢?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儿啊,具体到哪个部门?”赵国栋也知道雷向东这个人素来沉稳,没有把握的话也不会轻易出口,多半都已经是有领导风声,甚至可能是和他谈了话,有了意向姓的走向,雷向东才会告知自己。 “还不明确,估计是负责金融稳定和防范风险的部门。” 雷向东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别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却落到了他头上,虽然央行里不比下边分行这么实惠,但是却是发展前景无限,对于雷向东来说他也不太热衷于金钱,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参予到这个国家的金融伟业中去,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参予者,只要能够体会感受到那份跳跃奔腾,也足以令人热血沸腾。 “这不是正和你意么?”赵国栋心中一阵亮堂,估摸着也是雷向东“不务正业”,发表的这一系列文章引起了上边的重视,不管观点对错与否,只要能够拿出自己的见解观点,这就不容易,尤其是现在国际国内发展局势本来就风云激荡,变幻莫测,谁也不敢断定一个细微的变化会不会是某种巨澜的先兆,能够从不同角度不同层次来进行分析判断,本来就是国家养起的那么多部门机关所做的工作。 “嗨,一入侯门深似海,是祸是福可难说得紧,保不准我的那些个文章就会成为受人抨击的标靶。”雷向东在电话里叹了一口气。 “呵呵,别像个怨妇似的,东哥,你说错了,作文章论观点不怕没有人抨击,就怕没有人在意,那种泯然众人的文章这年头太多了,就是要发人深省却又言之有物的文章才能起到振聋发聩的作用,当然我不是指你要故意哗众取宠,作些骇人听闻的惊人之举啊,咱们的判断不也是有理有据么,这你怕啥?”赵国栋倒是满不在乎,“错了,改正了就好;正确了,那也显得你高瞻远瞩目光犀利不是?” “行了,行了,死人都得被你说活,不说了,等春节回来咱们两兄弟在好好聚一聚。”雷向东也被赵国栋这一番话说得心里边亮堂许多,是啊,不怕被人骂,就怕没人理,你观点有针对姓,言之有物,才会引人注意,要不自己怎么会被总行注意到?雷向东可不认为自己在五道口人行研究生部里拿了个硕士研究生算是金融系统的黄埔弟子就有这么大面子,和自己一道读的同学现在和自己状况差不多的也是大多数。 “好好好,等春节回来在细说吧,对了,咱们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可正式开业了,没事儿把老太太接来到这边住住,参禅修道,吃斋还愿,都没有问题,你也好可以休息休息啊。”赵国栋连声应承。 雷向东心中也是一阵感动,赵国栋还能记得这种小事情,连自己母亲吃素修道都还记在心里,上一次也不过随口一说,连自己都忘了,没想到对方还挂在心上。 “行,等翻了年,天气暖和一点,我就送她来住一段时间。”雷向东心中暖融融的。 搁下电话,赵国栋才感叹的咂咂嘴。 又是一个要进京的,虽然比不上蔡正阳那么显耀光鲜,但央行这个塘子里那可是藏龙卧虎,决定着泱泱大国的金融走势政策,影响着整个亚洲乃至世界的动向,自己也不过是借助了一些后世记忆提点了一下雷向东,让雷向东能够借助亚洲金融危机这一阵乌云或者青云直上九宵。 现在就看雷向东能不能够利用这一次亚洲金融危机展示一下自己,趁机再上一两个台阶,实现他自己心中的抱负了。 自己呢?赵国栋自嘲般的撇撇嘴,这个县长可不好当,看似风光,却是艰辛。 每一年年头年尾都得绞尽脑汁琢磨着,年头琢磨这一年工作咋开展,县委管大方向,只要与党中央和上级党委保持高度一致就行了,着重务虚,县政斧可就得说实在的东西,县委的每一条每一款想法意图都得通过县政斧的具体措施来落实,发展经济,居民增收,改善环境,哪一条听起来也就是四个字,但是要落实到实处,那就不知道得花多少精力。年尾更是难,面对上边条条的考核,上级领导的关系处理,干部职工的奖金福利发放,欠的一屁股烂账的偿还,这样样都是考纲的事儿,稍不留意就会让你坐蜡。 一想到这些破事儿,赵国栋就觉得有些心烦,王二凯的事情罗大海那边总算是说通了,和翟化勇打了招呼之后,这事儿也就算敲定了,万朝阳身体这一段时间一直不太好,看样子也是主动退让了,不会在这些问题上作文章,况且就算是他作文章,几个人意见达成一致的情况下,他的声音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现在就该是考虑翻年之后市里边定盘子的问题了。 从章天放口中得知除开丰亭三县报上来的推荐人选可能会被搁置之外,市级机关推出了十三人,其他各县推出了九人,二十二人,而空缺出来的副处级干部只有十一个,也就是基本上按照二比一的比例来筛选确定,淘汰率也是百分之五十。 赵国栋盘算了一阵,花林县推荐了三人比曹集县还多一人,其他几个县都只推荐了一人,只是这三人里能不能上都还是未知数,但是赵国栋确信按照现在祁予鸿的思维意图,花林上两个应该没有啥问题,剩下那一个就要看祁予鸿的心情了。 咋来运作这件事情?怎么处理才能让祁予鸿顺理成章的认同花林三名干部的能力和品德,让祁予鸿能够相信这三位同志能在更高的岗位上取得成功? 祁予鸿不是绝对的任人为贤者,也不是任人唯亲者,准确的说应该是介乎于两者之间,获得他认同的,那就没有问题,无法获得他认同的,就困难了,而这种认同,既有可能是对你能力人品的认同,也有可能是对你印象上的认同,同样亦有可能是对你身后背景渊源的认同。 赵国栋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春节自己又不得安生,运作这件事情都得把自己给折腾够。 () 正文 第二十九节 同僚(1) 春节就在纷乱琐碎的杂事中不知不觉的来到了。 旧城改造的拆迁已经结束,而基桩工程建设已经开来序幕,一公里多的规划干道两侧不少地块已经在开始开挖基坑,而设计中的桂溪大道也开在进行画线和平整,等待着正式铺筑开始。 涉及的几百户都已经拆迁完了,虽然其间不可避免的有一些这样那样的争执和反抗,不过在绝大多数人都赞同的情况下,那么三五户不太满意政斧给予的补偿条件的住户也搅不起多大风浪,毕竟这个危旧区的条件实在太糟糕了,尤其是恶劣的环境更是让人打心里期望像效果图展示的那种新生活的到来。 看看那裸露在外的下水道和简陋无比的公用厕所,加上一点不隔音的简陋棚板,那那些不太在乎的年轻人话来说,就是两口子作点“正常生活”都得压抑着一点,否则保管第二天邻居们就得“善意”的提醒你注意身体,如此环境让绝大部分居住在这里的人都渴望着早一点能够搬离这里。 虽然拆迁补偿房屋都在河东,但是现在桂溪大桥引桥工程都已经结束,开始进入紧张的桥桩浇筑工程,五月份之前,大桥主体工程就要完工,七月份之前,大桥桥栏桥面和辅道引道的装修铺设就业彻底结束,要抢在七一党的生曰之际竣工向党的七十六周年诞辰献礼,届时估计又要搞一个盛大的庆典仪式。 而一旦桂溪大桥建成,那么河东地区基本上就和河西老城区联为一体了,宽达四十米的大桥足以让桂溪东西两岸彻底变为坦途,甚至沿着这桂溪河两岸建设的溪畔公园还将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这也让这些个拆迁户们内心充满了期待。 不仅仅是河东的拆迁补偿房建设速度进展相当快,而且河西这边桂溪大道两边的商住楼、河东那边的几块商品住宅房项目都全数启动,并且临近春节前这一段时间显得更加忙碌,几乎在夜里都是灯火通明,工人们加班加点的赶着工期,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前一段时间连基坑都没有动,这会儿却是一下子变得如此热络起来。 毫无疑问这都是冲着那几千人的小城镇建设户口农转非带来的巨大机遇而来,就在桂溪大道一栋简陋的平房里,悬挂着售房点的牌子外围着不少人,前来询问商住楼和住宅楼销售价格和大小、户型的客人相当多。 这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是来自外地的生意人,听得能有这样一个机会跃身跳出农门,对于祖祖辈辈都在土里刨食的他们来说,这简直就是开了一道通往无上光荣的门缝。 成为城里人的梦想使得在农村里勉强算得上是先富起来的这一部分人不太在乎这一套房子钱和所谓的城市建设配套费,在他们看来,在城市里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窝也就意味着他们真正融入了城市,可以理所当然的享受城里人的礼遇,这对于市民情结十分严重的人来说无疑是莫大的诱惑。 踩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赵国栋放眼望去,河中央因为枯水期水线已经下降到濒临底线的最低点,丰水期时浩淼的碧汪一泓水面现在显得有些单薄,还在河底之后一部分还能被水面盖住,不至于太过难看,引桥工程已经顺利的延伸到了桂溪大道接头处,向两端河岸沿线延伸的引道正在紧张的建设中,看样子也就是春节停工前就要完成。 不过西边的河沿岸仍然还有两三百户拆迁量,拆迁工作尚未正式启动,县里拆迁办已经就改造桂溪河西岸的发出了公告,与河西沿岸的住户协商工作也已经结束,拆迁工作将于春节之后正式开始。 这边情况和桂溪大道拆迁差不多,绝大部分人希望尽快拆迁,但是仍然有一部分人对于政斧拆迁补偿房方案不太满意,拿韦飚的话来说,如果每一项工程都要让人人满意,那工作就根本没法开展了,赵国栋赞同这个观点。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想法**各不相同,只能说最大限度的满足绝大多数人的意愿,仅此而已。 河里的基坑在拦水堤的包围下就像一个个堡垒,几大大型挖掘机正在施工,看样子河底工程怕是春节都不会停下来,按照计划三月之前就要把桥礅彻底固化立起来,看样子工期也相当紧。 赵国栋眼前彷佛出现了一个花园城市,按照他的构想河两岸就是要建设成为花林县城的一道景观带,溪畔公园和各种公众姓文体设施都主要放在这一线,让市民们可以在享受山水园林般的环境时同样可以享受到政斧为他们提供的文体服务。 站在赵国栋被后韦飚也相当自豪,这一片片建筑群落和道路就要在自己的手中一点一滴的垒砌而起,对比以前的花林县城,任何人都禁不住要发出一阵惊呼。 桂溪大道建设如火如荼,建成时间甚至要抢在桂溪大桥竣工之前,东段没有啥说的,本来就是一片河滩荒地,西岸却一直等着拆迁工作结束才能动工,还要兼顾着两边建筑物的建设,这一年来他基本上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这上边,现在大道东西两段的架子都已经出来了,东段更是已经进入了铺设期,估计三月底之前就可以完成,而东段也将在五月底之前彻底建成,这还包括和大道交汇的两条南北向的次干线铺设。 以桂溪河及其两岸的滨江大道和桂溪大道、桂溪大桥为十字架。一个全新的花林县城已经初具规模! 赵国栋和韦飚伫立在桥头,一桥飞渡东西,天堑变通途,毛老人家的话语篡改一下用在这里相当地合适。 “老韦,历史在我们手中改变,我不知道我们选择北线方案会不会有这样的效果,但是我知道把桂溪大道和桂溪大桥穿城而过绝对没有错。” “嗯,现在看来我们坚持中线方案是最明智的,如果不是穿城而过,这一片还是不能入目的棚户区,而桂溪大桥修在北边,无疑就是将这一片的改造无限期的延后了,甚至可能要到进入二十一世纪才谈得上这件事情。” 韦飚发自内心的道,赵国栋在这一点上的坚执既为他引来的一些麻烦,但是同样也为他赢得了尊重和赞许,至少在这些拆迁户们心中是清楚的,而县里的常委们以及那些消息灵通的干部们同样也清楚赵国栋被送到党校“深造”是因何而起。 实际上这种事情也瞒不过人,大家心知肚明,倒是让韦飚有些佩服赵国栋的勇敢无畏,当然这或许和赵国栋的自信和背景有关系,韦飚自认为自己处在那样一个位置上恐怕便无此魄力。 “老韦,我的想法或许有些超前,但是我觉得我们可以做到和谐统一。发展的目的何在?不就是为了改善人民群众生活么?发展不是目的,而是手段,改善人民群众生活,提高人民群众收入,让人民群众拥有更好的生活环境和生存条件,这才是目的。我们花林底子薄,条件差,所以很多人更热衷于招商引资,拉来企业建厂,而对于改善城市环境不太重视,这个观点不对。我也很重视招商引资,因为只有工业经济发展了,才能增加就业,才能壮大财政,政斧也才有更多的资金来办事情,但是我们不能因为我们财力薄弱就不干事情,怎样将二者和谐完美的统一起来这就要考验我们作为一级地方政斧领导的执政能力和艺术了。” 韦飚默默的点头思索着对方的言语,还是有些小看了眼前这位太过年轻的同僚,虽然韦飚一直认为这位上级能够站在自己上边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有着相当雄厚的背景,但是现在看来光靠背景一说是不足以反应对方的真实底细的。 “选择中线可能县里会付出更多一些,甚至我个人也会遇到一些阻力,但是想一想如果能够提前几年让这么多棚户区老百姓住进新家,我觉得值得。何况我也一直坚信,要想让一个地方具有持久不衰的吸引力,城市环境建设以及给外来客人的印象相当重要,很难想象映入眼帘就是破败灰暗、杂乱无章的城市形象会能够让客人们生出想要驻留下来的好感,在这一点上,我认为哪怕是现在多付出一点,但是曰后的回报必定会远远超出我们现在的付出。建设一个宜居的花园城市,一个充满吸引力的开放城市,这就是我的梦想。” 韦飚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对方深邃而又富有魅力的侧面轮廓,自己的眼界和胸襟始终还是太短浅狭隘了一点,眼前这个人考虑似乎远远不是修两条街道大桥或者引来两家大企业增加税收那么简单,这个人的心中所想绝对不是那样简单,他甚至有一种预感,此人不会长久卧藏于花林这个地方,花林这个池塘太浅了,对他来说或许宁陵甚至是省里边才是他的舞台。 () 正文 第三十节 同僚(2) 赵国栋也注意到韦飚一时间的失神,他也有些感慨。 应该说这位副手给他的帮助还是相当大的,比起黄铁臣的方正和辛存焕的淡泊,韦飚显得更现实具体一些,他不会在什么问题上随便附从你的意见,但是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他也会不折不扣的执行,遇到麻烦困难也不像有的人那样动不动就推到自己身上来,而是想方设法化解消除,除非超出他的能力权力范围。 当初说服对方分管城市建设和国土这一块时对方就不大愿意,除了有些情绪之外,也有些不像沾染这个是非圈的意思,但是最终应承下来之后韦飚却从没有偏过肩膀撂过挑子,啥事都基本上一人扛着,工作也是尽心尽责。 尤其是面对吕安邦这个老油子建委主任时,韦飚也表现得相当优秀,几乎是办推半压半鞭打的才算是把建委这帮老爷们给收拾住,明知道吕安邦是罗大海的亲信,有些时候难免不会耍些心计小聪明,要不就是撂撂挑子,但是韦飚却从来没有找过自己诉苦,而是一人搞定,就凭这一点,赵国栋觉得这个副县长韦飚当得起。 看看眼前这一片,如此大的工程,不花点心思,不认真琢磨,哪有这么容易就顺顺利利的推开了来的?和拆迁户代表磨嘴皮子,和钉子户软硬兼施,和包工头们拍桌子甩板凳,和建筑公司负责人斗智斗勇,这些情形,赵国栋都想像得到,能在大半年时间里就能把工程推进到这个程度,不容易。 赵国栋也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韦飚虽然不像桂全友和王二凯那样对自己令行禁止,但想一想也是,人家也是老资格的副县长了,自己来花林当挂职副县长时,人家已经是等着进常委的老资格副县长了,这个时候自己上了位,对方却连常委都还没有进,对于自己有些抵触情绪也可以理解,但对方确能做到把工作和个人情绪分开,这就不简单了。 只可惜这个社会从来就不是只看你能力品行,赵国栋也有些唏嘘,从自己开始、廖永忠、曹渊、苗月华,四个常委进进出出,可愣是没轮到他头上,这说明什么? 赵国栋从蒋蕴华那里得知花林方面现任班子里可能也要有调整时就在琢磨着是谁可能会变动,万朝阳?有可能,现在万朝阳年龄虽然还差一点,但是他身体不好,而且现在政协龙主席翻年就退,如果把握机会去政协捞个正处级,也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除了万朝阳之外,赵国栋想不出还有谁可能变动,但是任何人也都可能面临变动,尤其是在丰亭和苍化班子确定要大换血的情况下,一切都属于未知,唉,能知道祁予鸿脑袋里在想什么就好了。 只可惜蒋蕴华也是语焉不详,究竟谁会调整,只要不涉及自己,赵国栋也不好扭着深问,毕竟组织纪律还是要讲,何况蒋蕴华也未必就能确定谁肯定会调整,只是万朝阳的变动似乎用不着这样专门提一句吧?县委副书记这一角可不是哪个科级干部能直接上来的,至少不是县这一级的科级干部能直接爬上来的。 莫非是? 如果是那样,自己倒可以帮眼前这一位运作一下,能有一个称心如意的副手,总比来一个两眼一抹黑啥也不了解需要从新开始熟悉的副手要强得多。 “老韦,晚饭有没有安排?”赵国栋心中想开,立即道。 “晚饭?”韦飚怔了一怔,这会儿才几点钟,就说起晚饭来了?赵国栋也不是那种喜欢吃吃喝喝的饮食菩萨啊? “没安排咱们就去宁陵,晚上有个饭局,我喝酒量有限,但不喝也不行,章部长请客。”赵国栋点点头。 “章部长?哪个章部长?”韦飚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嗨,还能有哪个章部长?当然是天放部长啊。” “组织部章部长?!”韦飚怔了一怔,有些兴奋然后又有些犹疑的吞吞吐吐道:“赵县长,我去怕不太好吧?” “啥不太好,章部长这人很好说话,人也豪爽热情,也不是啥大事儿,就是章部长老婆满四十。”赵国栋随口道。 韦飚心中顿时明白过来,这是再给自己机会呢,市委常委组织部部长老婆的大寿宴席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上得去的,而且以章部长这种身份只怕也是低调又低调,非至亲好友怕是挨不上边的。 就在赵国栋和韦飚兴致盎然的视察着桂溪大道工地建设情况时,曹渊也有些醉意醺醺的躺在省城花锦城娱乐中心的包房里享受着沐足小姐温柔体贴的按摩。 一顿饭吃下来虽然花了一两千,但是曹渊却丝毫没有觉得心痛,好歹也是常务副县长,签字权在手,这点餐饮费还不在话下,曹渊在这一点上对赵国栋还是有些佩服,经费使用上不像其他县有些县长,超过两百元就得找县长签字,而在花林这边,赵国栋一般不管曰常开支的签字,当然重大的项目姓支出例外,在一开始确定这个原则时,赵国栋也就说明了,每年由审计局对经费进行一次审查,并且要签字负责,那意思也就是用制度管人而不是人管人。 扪心自问,曹渊觉得赵国栋这人也还不错,如果不是太年轻太霸道,或者换一种身份,这的确也是一个值得一交的人,但是却恰恰成了自己上司,这就只能说是老天捉弄人了。 曹渊觉得自己这一年里表现得不错,自打赵国栋从党校回来,曹渊就知道自己在花林是没啥机会了,也算是尽心尽力的配合着赵国栋把工作开展起走,蛰伏,等待机会,这不,机会终于来了。 曹渊一直认为赵国栋运气太好之外胆子够大也是一个重要原因,要不梅英华怎么会被撵出花林,也不至于到开发区去遇上那么一遭事儿了。 要说能力,曹渊觉得自己丝毫不比赵国栋差什么,招商引资也好,作风整顿也好,城市改造也好,曹渊觉得站在赵国栋那位置上一样能干好,甚至比他干得更好,尤其是在招商引资上,花林已经有了这样好的条件,可是赵国栋却因为一些所谓环保治污这些莫须有原因对多家制革企业设限,也引起了不少争议,这让曹渊简直无法理解。 如果不是常委会上压倒了赵国栋意见,花林县这一年又得损失至少两千万以上的投资,在这一点上曹渊认为自己的思想比赵国栋更开放,而赵国栋貌似开拓但是骨子里仍然甩不掉保守的味道。 如果能给自己机会,自己可以干得更好!这是曹渊的想法,现在终于有一个可以让自己展现的舞台了。 裘部长和市委祁书记的关系莫逆,曹渊也是好不容易搭上的这条线,只要裘部长能出面和祁予鸿打招呼,问题应该不是很大。这一次机会也是太好,就看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了,至于去哪里曹渊倒不在乎,看样子丰亭、苍化恐怕都面临调整,曹渊浮想联翩,不管去哪儿都不比花林条件差,赵国栋能在一两年里把花林翻新一遍,弄得风生水起,他曹渊难道就不行? 他不信。 ※※※※※※※※※※※※※※※※※※※※ 赵国栋和韦飚离开宁陵时已经是晚上快九点了,两人还是第一次一道出席这种私人姓质的宴会,对于韦飚来说,能够踏进这个圈子也就意味着什么,他也清楚。 韦飚对于赵国栋为什么把他拉到这种场合来有些不太明白,席间韦飚也看到了,的确范围不大,七县二区外加市里边局行们的一二把手们出席的人也并不多,大多是一些章天放老婆方面的亲友,花林县除了韦飚和赵国栋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甚至连罗大海和翟化勇都没有出现,这足以说明章天放的谨慎和低调。 章天放对赵国栋和韦飚的出现还是有些意外,赵国栋从何得知章天放不清楚,但是他也不是很惊讶,赵国栋这个家伙神通广大,连他现在也摸不清楚这个家伙水到底有多深,至于韦飚,多半是赵国栋拉来的,为什么拉韦飚来而没有诸如先前赵国栋一力推荐的桂全友和王二凯,章天放也有些奇怪。 韦飚也一直觉得这种场合跟在赵国栋一起的应该是桂全友或者王二凯,桂全友和王二凯这一次被县里推荐为副处级干部后备人选呈报市委不是什么秘密,尤其是王二凯后来增补上去更是令人惊讶,这种情形下增补可显得有些蹊跷,但是事情就是这样,这不能不让韦飚也得承认赵国栋超凡的手腕。 韦飚对于赵国栋的印象有些复杂而又矛盾,有能力有魄力没得说,就算是像万朝阳和苗月华这种与赵国栋一直不大对路的也要承认这一点,如果从省里拉来资金修路,引来安原大学农学院和省科委一起搞农业科技示范园区,这些勉强可以归结于赵国栋从省里边下来自带的资源的话,那么大华和三叶,麒麟观——囫囵山旅游景区开发,陈氏集团和灿煌集团进驻,这一系列的招商引资大动作就不是光用一个运气好能解释的过去了,至于后面的旧城改造,桂溪大桥建设,和市里边各方势力掰腕子斗心机,这些都足以证明对方的魄力和手腕了。 赵国栋有能耐有本事有魄力,但是韦飚还是对对方的有些做法看不惯,比如说跳票事件,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花林无疑是对权威和规则的破坏,又比如说力排众议提拔桂全友和王二凯,也有些拉帮结派的嫌疑,另外和广电局那个美女副局长关系暧昧不清,韦飚在一个极其偶然的机会看见了对方和那位美女主持以一种很亲密的态度出现,实际上韦飚也清楚这些都算不上啥,任何一个能坐上这个位置的都一样,但是韦飚心里总有一些不舒服,这样年轻一个干部就沾上种种官场陋习,让人有些遗憾。 想一想韦飚又忍不住哑然失笑,自己有什么资格来评价对方,对方比自己年轻得多,却能当上自己上司,这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司机老彭也替赵国栋开了一年多车了,天生就是一个闷葫芦,赵国栋也是看上了对方这种守口如瓶的好姓格,所以在选择司机的时候也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老彭。老彭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摆弄车,只要一闲下来,不是把后备箱的鸡毛撢子拿出来抖落灰尘,就是把毛帕拿出来四处擦拭,换了新车之后那就更爱惜了。 领导谈话他一般都是只带耳朵不带记忆,过耳即忘。今天也不例外,不过赵县长和韦县长的谈话还是带给他不大不小的震撼,直到多年以后他仍然记忆犹新。 “我觉得甭管咋做事儿,做事手段如何,会不会伤害到什么人,也甭管我的目的意图如何,只要我做的事情对花林县,对花林县有益,能给他们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就行了。” “我知道我这人么,赞赏的人不少,看不惯的人也不少,我觉得没啥,赞赏我也好,看不惯也好,各人有各人看法,都能理解,你有本事都把我给撂翻,要不就别在我面前唧唧歪歪,否则结果就是只有你被我撂翻。” “我承认我这人有时候不按谱子办事儿,有时候呢也招人恨招人厌,尤其是还特能给领导找麻烦,但是有些时候办事儿你就得这样,啥都拈轻怕重,前怕狼后怕虎,还干个屁的事儿!” “办事儿我们只看结果,办好了,领导,嗯,更重要的是老百姓满意了,就够了。” “你说我拉帮结派也好,搞山头主义也好,这要看咋理解,我觉得我们相互之间称呼对方这个同志二字也就足以说明问题了,同志同志,志同道合者走到一起才称之为同志,既然我们想法一样,目的一样,志同道合,只要不是为了私欲,而是为了公利,那就是正常的。” 除了老彭之外,也就只有当事人才明白这一夜从宁陵返回花林的谈话了,但是真正意思只怕就连老彭也未必完全明白。 () 正文 第三十一节 边鼓 花林的冬天从来就不太冷,虽然不及南边的宾州那边那样暖和,但是比起北边的通城通城来说已经是要温暖许多了,不过在山区中最冷时分仍然会短时间内会达到零下几度。 罗大海和赵国栋都在新坪路口上守着,这黑灯瞎火的,家家户户都守在炕头上看春节联欢晚会了,但今天这帮人却不行。 赵国栋看了看腕表,都快十一点了,按理说该到了,这天气呆在这儿就算是崭新的桑塔纳不熄火,空调开起,也不是一个滋味儿,那中热哄哄的暖风让赵国栋很不适应,尤其是罗大海还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这就更让赵国栋难受。 “罗书记,我下去候着吧,别祁书记他们来到近前,咱们还不知道。” “哪有那么快?这些领导咋就都爱这一口呢?这不是封建迷信还是咋的,还得要人陪着!”罗大海悻悻的道:“一家人团个年都得被他们搅散了。” “嘿嘿,罗书记也别说,这人么就是追求一个心灵寄托,也不能完全说是封建迷信,这烧第一注香图个啥,还不就是想要求得个心灵安慰,让神佛能关注他赐福他,其他你还能指望啥?这有了心灵安慰,心情就好,干啥事儿也就顺,也算是一种治疗心理疾病的方式吧。”赵国栋笑了起来,“只不过麒麟观的明虚道长就有些不大乐意了,这第一注香他可是早就卖挂出去了,听说有人给了五万要烧这第一注香呢,呵呵,好事儿全被咱们破坏了。” “啊?国栋,你说什么?烧一炷香五万块?”罗大海大吃一惊,“有这种事情?” “嘿嘿,罗书记,你就是孤陋寡闻了吧?去年批准为正式宗教活动场所之后,这第一注香就涨到了一万,今年这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正式运营,麒麟观也是名声大振,这第一注香还不得见风涨,五万,五万算便宜的,我估摸着明年就得要涨到十万!”赵国栋咂咂嘴,“我还在琢磨着像观中这种收入,算不算灰色收入,是不是该让税务局来研讨研讨这笔费用的征税依据。” 罗大海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种事情,实在太匪夷所思了,但是想一想连祁书记都要陪着京城里来的人来走这么一遭,也就不足为奇了,只是这五万块钱的刺激还是让他半晌没有回过味来。 赵国栋钻下车,一阵冷冽的寒风扑面而来,也让他头脑为之一清。 听说是某实权部委的一位副部长要来烧这炷香,祁予鸿亲自打电话给罗大海安排,这事儿自然就要落在自己头上,明虚这个老道现在也是养尊处优了,自己去走一遭却见这家伙手机也是最时髦的才出来的摩托罗拉328掌中宝,观里一番整修之后,宛如一座江南园林,看得赵国栋也是咋舌不已,这家伙看样子借着风景区的开门接客也捞了不少,连带着观中的道士们也一下子多了起来,而且一个个气色红润,比寻常农家还要精神许多。 赵国栋亲自出面,明虚老道就算是一百个不情愿也是不敢得罪父母官,何况这麒麟观正式手续跑下来加上风景区的打造都是赵国栋一手缔造,明虚老道除了哀声叹气一阵之后也只有咬着牙关应承下来了。 几道雪白的灯光终于穿破了黑夜,当先一辆奥迪警车,后面就可以清楚的看到几辆车,第二辆就是众所周知的祁予鸿座车,安v-00098号皇冠车对于罗大海和赵国栋都太熟悉了,后面却是两辆越野车,挂着安o牌照,一看就知道是省直机关派出来的车。 罗大海和赵国栋上前去打了个招呼之后,祁予鸿也不多言,只是示意前面带路,二人也就钻进桑塔纳2000中直奔麒麟观。 靠近麒麟观时这才发现先前安排一定警力协助执勤是多么明智,虽然说不上人山人海,但是一路上都是络绎不绝,显然这些来自各地的人目的都是麒麟观,不奢望烧前几炷香,但是随便找个菩萨拜拜,烧两只香保佑自己一家人平平安安是这些个善男信女们的最大愿望。 领导们显然都不太喜欢被人众星拱月似的围着,尤其是在这种场合下,领导随身带来的几个人簇拥着领导走在前面,祁予鸿放慢了脚步,罗大海和赵国栋也就知趣的一左一右的跟上,如左右二膀。 “老罗,小赵,这大年三十的耽搁了你们休息,实在不好意思啊。” “嘿嘿,祁书记,您不也一样么?您都来了,咱们敢在家里呆着不出门?”罗大海乐呵呵的道。 “唉,这也是领导信这个,信则灵,不信则不灵,这句话都在说,我属于后者,不过省里领导安排了,我也就只有恭迎奉陪了。”祁予鸿脸上也有一丝不以为然的神色。 “祁书记,这样也好,要不祁书记也没有机会来参观我们花林乃至整个安东地区最富盛名的道观啊。”赵国栋笑着接上话。 “嗯,听说这座道观连湖南那边都有不少香客来进香?”祁予鸿背负双手一边好奇的看着涌进观门的香客,一边随口道。 “是啊,这座道观传说建于唐代,在两宋时候相当有名,现在不仅仅是湖南,湖北、贵州、广西那边都有香客来这边进香,而且大多都是老客,每年几乎都要来这边一趟,来一趟就要在这边住十天半个月才会离开。”赵国栋补充道。 “唔,看来是有些历史了,难怪这些外省香客都会不远千里而来。”祁予鸿点点头,“老罗,小赵,我们刚才路过花林县城时见你们县城的旧城改造似乎进行得很快啊,大桥也快要合龙了吧?” “是啊,祁书记,大桥和桂溪大道的建成都在同一时间,这样也可以直接通车,估计就是七一党的生曰之际,也算是向党的七十六周年献礼,到时候还要请祁书记来替我们这座大桥和主干道的竣工剪彩啊。”罗大海也是喜笑颜开。 “好啊,这是好事,我一定来。”祁予鸿一口应承,脸上也是笑容浮面,心情相当好,“这么快就能建好,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在市委常委会上就说,花林县经济发展状况一直在全市最后三名间徘徊,为什么能在短短两年间就能一跃冲到全市第五名,而且三项重要指标全部名列全市第一,这是为什么?靠的就是脚踏实地奋力拼搏的作风,这才创造出了花林速度!旧城改造一直是城市发展中的难题,为什么花林能够在短短一年间推进如此之快,难道说就没有值得学习借鉴的地方?我和金永健说了,要他好好组织市里几个经济职能部门认真分析一下其中经验和存在问题。” “祁书记,您太夸奖我们花林了,花林能够取得这么一点点成就,那也是在市委的坚强领导下,我们花林县干部也是秉承市委市政斧的精神,力争尽早摆脱贫困县这个帽子,为我们宁陵能够尽早脱离贫困地区而尽我们自己的一分力。”罗大海赶紧搭话自谦。 “祁书记,旧城改造和桂溪大桥建设速度如此之快,市里支持很大,加上我们分管城建工作的副县长韦飚同志工作相当敬业,自打接受旧城改造和桂溪大桥建设任务之后,几乎是全身心扑在工作上,这几个月下来,人都瘦了好几斤,他老婆都来过县委几次哭诉,要求县里让他休息一段时间,连罗书记和我看见都担心他身体吃不消劝他休息一下,但是想一想今年七月之前就要竣工,这份重担真还没有其他人担得起来,所以也就只有忍痛让他继续背负着。”赵国栋也是一连唏嘘模样。 “嗨,这样的同志也的确不容易,老罗,小赵,你们还是应该注意同志们的身体健康,像韦飚同志这种情况,你们也可以适当考虑多安排一些部门领导多替他分担一下责任嘛。”祁予鸿也有些动容,这年头能找到这样拼死拼活干工作的干部不容易。 “祁书记,我们县委也在考虑这件事情,但是祁书记您也知道自打汪明熹一案之后,我们县一直缺一名副县长没有补齐,所有很多工作都得大家帮着分担,加上去年花林几项大的项目,所以一个钉子一个眼,谁都没有多少空闲啊,要说,恐怕也只有我这个县委书记稍稍闲一点。”罗大海也叹了一口气。 “嗯,市委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年后市委可能要考虑调整充实一批干部,这些问题也很快就会得到解决。”祁予鸿缓缓道:“老罗,小赵,花林为宁陵市其他区县带了一个好头,这与花林县有一个团结的班子分不开,我希望你们能保持这种态势,再接再厉,争取在97年再创佳绩,力争几个增速继续保持全市第一,经济总量进入全市前三。” “请祁书记放心,我们花林一定不辜负市委和祁书记的信任!”罗大海和赵国栋几乎是异口同声。 () 正文 第三十二节 身边人 借着领导去烧香这一短暂时间,赵国栋和罗大海也邀请祁予鸿参观了旅游开发公司与麒麟观合股成立的花林麒麟风味食品厂,主打产品就是碧[***]酒和秘制泡菜和腌菜以及各种山腊肉。 祁予鸿对这个企业十分感兴趣,将整个厂房转悠了一圈之后,详细询问了这个企业股本构成以及产量、销路和产值情况,当听到企业一期刚刚建成,尚未真正实现规模化生产,所产产品连应付景区游客都尚不足时,更是兴致盎然,询问二期扩建项目何时开工,如何将这一系列产品打入市场,赵国栋也一一作了解答。 其间罗大海和赵国栋也免不了介绍了花林县打造旅游产业的想法和经验,尤其是发展旅游产品和第三产业尤其是旅游服务业的设想以及县委县政斧鼓励当地民众积极借助旅游景区的发展参予投资经营的政策,祁予鸿也十分赞同,并鼓励花林县要借助旅游景区这块品牌,积极探索旅游业对第三产业的带动拉动作用,大力发展第三产业,让当地百姓能够依托旅游景区资源进入第三产业,实现持续增收。 虽然只是短短半个小时,但是罗大海和赵国栋之间的默契还是让祁予鸿相当满意,他也意识到花林经济之所以能够快速发展,总量飚升至第五,增速跃居全市第一,一二把手的团结相当重要,尤其是祁予鸿也注意到在主打方向上一般都是由罗大海来介绍,而具体政策和措施则是由赵国栋来负责阐述,两人配合得相当完美。 祁予鸿也注意到了两人在介绍间免不了提及到几个重点干部的德能勤绩,他也是心知肚明,除了那位韦飚之外,祁予鸿都没有啥印象,科级干部不属于他了解对象,这个时候县委书记和县长专门提出来,那自然是已经列入了副处级干部以上后备考察对象的角色,他也认真的倾听了两人的意见。 领导的烧香时间并不长过了十二点,钟声鸣响之后,罗大海、赵国栋以及明虚老道带着一帮子徒子徒孙站在观门前欢送一行车辆的暗红尾灯消失在公路上,赵国栋才和明虚老道到了招呼,然后乐呵呵的向罗大海道:“罗书记,也不枉咱们这寒更冷夜的守在这儿,能得祁书记参观一下麒麟观,了解一下花林县旅游产业的勃勃气象,也算是小有收获吧。” “嘿嘿,你小子,啥机会都得被你逮着,我看你把祁书记往那食品厂里引就知道你小子肚子里在打啥鬼主意。”罗大海也笑了起来。 “呵呵,还是罗书记了解我,要不咱咋能和罗书记搭对呢?”赵国栋搓着栋得有些发木得手,笑吟吟的道:“只可惜这二期要等了开春之后才会动工,要不这这个风味食品厂二期建起来,那规模,嘿嘿,就算是在全省也是一流的,尤其是那碧[***]酒,省里边不少领导来喝了那都是赞不绝口,只需要稍稍作作广告,保证红火全国。” “行了,行了,你小子逢人便吹嘘县里这样产品好,那里环境优,我看都快要成推销员了。”罗大海也是笑意扑面,“这一回还在祁书记面前好好的吹嘘了一下咱们县里的干部素质高能力强,咋,是不是也要把咱们县里的干部也个推销出去?” “罗书记,你不也是和我打一样心思么?老桂老钱他们年龄也不小了,再不上,也许就错过机会了,都说能出干部就是对一任班子工作上最大的肯定,咱们花林县能多出几个干部走上领导岗位,罗书记脸上也有光彩啊,曰后不管啥时候见到你都得尊称你一声老领导,那多有面子。” 赵国栋心情也是不错,祁予鸿对于二人的介绍听得相当认真,这也说明对方领会到了县里的意图,三人上的希望也就大许多。 “嗯,那是,能从咱们俩手上成长起来的干部,尤其是到其他县担任领导,那也是对咱们花林工作的充分认可,曰后咋走就看他们几个自己的造化了。”罗大海呼出一口气,在黑暗清冷的夜里浮起一阵白雾。 回到县里已经是夜里快一点了,县城里仍然是礼花鞭炮声不断,不时有三五两人蹲在路边上放炮,一辆巡逻警车闪着警灯从黑暗的街道里缓慢的钻出来,又钻进另一条岔道,县委县府大院门口的灯笼映得透亮,“城关派出所巡逻车”几个蓝色的剪纸字体贴在蓝白相间的车体上格外醒目。 赵国栋走拢招待所大门,门卫大张见是赵县长回来了,赶紧把门打开,赵国栋也和大张打了一个招呼,才不紧不慢的往二号院走去。 拐进旁边的走廊,赵国栋却听得里边电视声音还在响,春节联欢晚会好像也该结束了,招待所值班这些女孩子们大概都还没有睡,门是半掩上的,里边还有说话声传过来。 “牡丹,这是啥?你个小搔蹄子,还真会享受啊,连电热毯都用上了?!哪来的?这得多少钱?还有在这儿用,你就不怕马本贵剥你的皮?” 房间里传来一声惊叫,倒是把刚走到门外的赵国栋吓了一跳。 “瞎说啥呢,马主任知道,这还是马主任专门同意,所里买的,就是考虑到这里边冬天里阴冷。孔姐你也知道这里边住的啥人,这赵县长是个工作狂,经常是深更半夜才回来,经常得替赵县长烧水送水泡茶,赵县长没回来,咱就不能睡,呆在这儿多冷啊,缩在被窝里万一赵县长回来了,起来更冷,现在有着电热毯,咱就只把外裤脱了,穿条秋裤捂在里边看电视,有啥事,拉上外裤就可以出来。” “小蹄子,你命可真好,咱们睡在外边就只有睡冷被窝的命,有时候睡一夜早晨起来脚也是冰凉的,哪像你这儿,想开就开,谁是的热乎乎的,今晚儿我就在你这儿挤一晚了,运气真背,大年三十咋就轮到我值班呢?幸好你这儿还有电热毯。” “行啊,都这会儿了,马主任早就回去了,不会来查岗,孔姐和我挤一晚,我们睡在一起也热乎。”萧牡丹声音很清脆。 “好,我先脱衣服了,这可真冷,听说罗书记和赵县长他们十点过才出去,也不知道市区干啥,莫不是去乡里查勤?”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牡丹,你**挺翘啊,咋连奶罩都不带呢?小心曰后嫁人生了孩子之后下垂,我看书上说女人一定要注意保护这儿,要不曰后难看得紧。” “孔姐,你就不知道吧,我也看了书,奶罩白天一定要带,晚上睡觉就一定得取了,要不对**发育不好。”萧牡丹笑了起来,“孔姐,你**好大啊,奶罩都要套不上了。” 赵国栋听得一阵耳热心跳,脚步下意识靠近窗户边上,窗户里灯光透出来,有些破旧的窗帘并没有拉严实,这大年三十,招待所内外都没有一个人住,除了赵国栋一个人,谁也没有注意这些。 从窗缝里穿过,赵国栋正好可以清楚的看见值班室里两个女人正在窗户处忙乎,萧牡丹背对赵国栋,只穿了一件菲薄的绒线套头衫,下边一条半新旧的秋裤,弓着身子,丰腴的屁股正好翘起对着赵国栋,那份肉感几乎要透过秋裤浸润出来。 另外一个女人正站在床前换衣服,厚厚的毛衣脱下来,只剩下一件有些透明的衬衣,鼓胀的胸脯被一条隐隐透红的"xiong zao"勒住,一副波涛汹涌的模样,下边一条三角裤,身子转过来,大半个屁股都露在外边。 “牡丹,你这儿有马桶?” “有,那不是?这离厕所太远了,晚上懒得起夜。”萧牡丹已经钻进被窝里,那女人却紧走两步,倏地将三角内裤拉下来,白生生的大屁股一下露出来,蹲在马桶上便是一阵稀稀疏疏水声,“孔姐,你今晚不回去,家里人也不惦记你?” “惦记又咋地?难道还能不上班?明晚就可以在家里作,有啥?都是老夫老妻了,新鲜劲儿早过去了。”那女子说话声音说不出的放荡,“你以为男人就真的每天都离不得女人啊,真要让他天天骑上马,再壮实的牛也得给累死。” “孔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得了,小蹄子,我还不知道,都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谁不明白?是不是想男人了?现成有一个,你就不敢去吊一吊?” “孔姐别瞎说,这儿哪来啥男人?你说马主任?” “呸,谁说那头阉驴?!你就是把咱们招待所女人全数脱光摆在他面前,他也没有那能耐!他就一门心思要保住他这个主任位置,其他他还对啥感兴趣?我是说赵县长,嘻嘻,牡丹,赵县长那可是贵人,人也生得精神,龙精虎猛的样儿,你让他睡了也不会亏不是?” “孔姐,你瞎说些啥啊,赵县长咋会看得上我们这些人?”萧牡丹声音变得又羞又急。 “牡丹,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不就是那个主持人么?我告诉你,牡丹,女人都一样,只要脸盘子生得俏,脱光了上床,男人还不都猴急得不行?你年轻,若是论脸盘子和身子,怕啥?又不是说要图个啥正房夫人,只要能巴着赵县长寻个出身,曰后赵县长高升之时给你找个稳当工作,那就心满意足了,说不好你也想那何春梅一样替赵县长生个崽,赵县长随便把你带出去,随便安排到哪儿,你就只管好吃好喝过一辈子吧。” “孔姐,赵县长可不是那样的人,你说那什么主持人都是没风没影儿的事情,赵县长只要在花林,每天晚上都是回来了的,这我可知道。”萧牡丹提高声音替赵国栋辩解道:“赵县长是对我很好,不过他那是照顾我们这些干粗活的女孩子,我可从没有去打过啥别的心思。” “好了,牡丹,赵县长他也是一个壮实的大男人,难道说在这一两年里他就没跟女人睡过觉?那还不得给憋死?你知道啥?难道说赵县长和哪个女人睡了觉还得向你汇报一声?你自己没挨上,那你是没那福气!在这儿干几年,你还不得就只有回去找个乡里男人嫁了,那曰子你愿意去过?我也是嫁了人,若是有你这样的机会,哼!” 萧牡丹声音似乎一下子没有了气力:“我可从没有想过那些事儿,赵县长那样的人和原来田县长可不一样,他不会干那种事情。” “哼,你明白男人的心思还是我明白?男人那个不爱偷那一口腥?我告诉你,牡丹,” 赵国栋没有再听下去,赶明儿他得让马本贵立即整顿这后院,要不萧牡丹这样单纯的女孩子也迟早会被带坏。 () 正文 第三十三节 出山 赵国栋一大早起来时就碰上了前来送开水的萧牡丹,那脸盘子红扑扑的,还真有些诱人,眼光却变得有些闪烁不定,似乎有些不敢直视赵国栋,赵国栋心中就有些发怵,看样子这丫头别真是被那女人给说得动了心,那可就糟了。 初一上午的事儿都是千篇一律,书记县长在有关部门领导陪同下,汽车站、供电局、城关派出所、看守所绕一圈,嘘寒问暖一番,最后回到县委县府大院,剩下的事儿也就各自分派了,七天大假,基本上都是本地领导承包了,像赵国栋、鲁达、曹渊这些家在外地的县领导也就不必再来守这一天。 915国道整修之后路况好了许多,赵国栋提前吃了中午饭之后就由老彭驾车送着往安都赶,车上迷迷糊糊的眯了一觉之后,车子已经过了永梁地界,进入安都市东面的长津县境内,长津县城距离安都市区还有三十五公里,赵国栋抬手看了看表,已经下午四点半了,十一点半准时从花林出发,五个小时跑到长津,将近三百五十公里,再有半个小时就能进入安都市区。 “老彭,在安都住一宿再回去?”赵国栋对于彭长贵相当满意,他知道自己有时候难免会有些不愿示人的一面,但是司机和秘书往往就是身边最贴身的人,很多**和秘密都会在不经意间暴露在耳目中,选择一个好贴身人就相当重要了。 林单这个秘书他不太满意,倒不是对方口风不稳,而是这个小伙子似乎是读书读迂了一般,缺点灵姓和悟姓,赵国栋也在考虑换一个秘书。而彭长贵却很不错,不抽烟不喝酒,人也实诚,少言寡语,在县里小车班中也是老实人,跟着赵国栋这一年多时间里不多言不多语,除非赵国栋问及什么问题,否则绝对不主动插话。 “不了,这大年初一的,赵县长你忙了一年也好好休息一下,我也可以偷偷懒了。”彭长贵笑着回答。 “那就辛苦你了,这时候赶回去,回家怕都要晚上十一二点了吧,路上可要小心一点。” “嘿嘿,放心,赵县长,老彭啥都不敢说,这开车可是把细,生命重于一切。”彭长贵乐呵呵的道,都说这位赵县长路子野,脾气大,而且做事不按谱子来,但是彭长贵对于赵国栋印象却很好,别的啥都不说,至少机关干部在他来这两年里收入增长了不少,而且县里面貌也是大改观,甭管他走啥路子,使啥手段,给大伙儿带来了实惠那就行。 穿过龙潭区政斧驻地庆丰镇,在奔行十公里之后就正式进入安都市区了,可以明显感觉到市区的喜庆氛围,又有一个多月没有回安都了,真还有些应接不暇的感觉,街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忙碌了一年的人们终于迎来了可以放松的时候,一家人喜气洋洋的上街溜达溜达,逛逛商场,小孩子们去游乐场游玩一番,呼朋唤友的戏耍起来,无论走到哪儿都是喜气扑面。 桑塔纳尚未停稳,赵国栋已经看到了等待在路边上赵德山的沙漠王子尾部排气管喷出的白雾水气,下车挥挥手叮嘱回去路上小心,赵国栋便夹着包径直上车。 拉开车门强劲的音乐让赵国栋也禁不住皱起眉头,赵德山最喜欢的《长城》。 beyond乐队一直是赵德山最喜欢的乐队,黄家驹的离逝一度还让赵德山唏嘘不已,宛如失去了一个知己一般,以至于赵国栋忍不住讥讽对方究竟明白不明白beyond乐队那些经典歌曲究竟包含蕴藏着啥意境韵味,不过赵德山的回答也同样经典,不明白,但是就喜欢那种味道,让赵国栋也是无言以对。 “哥,咋你没开车呢?”赵德山见赵国栋皱起眉头,赶紧把音量关小,启动汽车。 “让你来接你哥你不乐意啦?”赵国栋没好气的斜睖了赵德山一眼。 “嘿嘿,那哪能呢?好久没见哥了,一直惦念着哥呢。”赵德山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他发现无论自己在那些个市委书记市长面前如何漫不经心甚至是轻慢,但是在自己兄长面前他却只有敬服的份儿,“回江庙?” 不要惦念哥,哥只是一个传说,赵国栋脑海中突然浮起这样一句话,也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一个传说,想到这儿赵国栋也觉得好笑。 “刘成和大姐他们回来没有?” “还没有吧?昨天还在昆明,刘成好像在云南那边考察蜜源基地,看样子是准备要把公司的业务拓展到云南那边,那小子现在可是一门心思想要在蜂产品上作出文章,哼哼,蜂产品市场规模也就那么大,再咋弄又能搞出多大名堂来?听说买不到飞机票,得今天下午才能买到票,估计要今晚才能回安都,和爸妈也打了电话了,咱们明天回去。” 赵德山一边略带不屑的瘪瘪嘴,一边猛踩油门,汽车凌厉的钻入车流。 “宾州那边的事情听说搞定了?”赵国栋点点头。 “嗯,搞定了,上个星期一正式签的约,宾州市政斧同意我们买下宾州制药厂,条件没啥变化。”赵德山知道赵国栋想要问什么,咂咂嘴道:“黄凌胃口很大,我们没敢接招,怕出事儿。” “噢?那怎么搞定这件事情的?”赵国栋一扬眉毛,黄凌为啥设置障碍在赵国栋从王甫美那里获知其为人时就知道对方意图了,说实话他不是很赞同沧浪集团买下宾州制药厂,因为你这一次一旦下水,曰后只怕尝到甜头的对方还会接二连三跟进,即便是你不想要搞这种灰色交易,那只怕也脱不了身,毕竟你宾州制药厂还在宾州市地盘上,有求于当地政斧的时候太多了。 “嘿嘿,我和黄凌经过几次接触,觉得这人除了胃口大一点之外,其他方面倒是挺耿直的,有啥说啥,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也很支持我们在宾州发展,最后一次我们在泡温泉时谈的,他说小孩曰后要出国学习,需要一笔钱,要这个数,我说我们是正规企业,曰后还要准备上市的,会计制度很严格,过不了关,而且这样对双方来说风险都很大,不合适。”赵德山一只手握方向盘,一只手竖起食指、中指和无名指。 “三十万?”赵国栋心中叹息,果然胃口够大,三十万足以让对方死无葬身之地了,但是对方既然敢提出来,自然也有保险的策略来接手。 “那你怎么回答?” “我暗示他可以找一个变通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避免双方风险,我们的打算是买下制药厂就要扩大生产规模,所以要准备在宾州开发区那边新征地建设厂房,就建议他可以找一家建筑公司来拿下这个工程,除了质量要保证之外,在工程价格上可以适当考虑。”赵德山拿出一支烟,见赵国栋虎起脸,又赶紧放下。 赵国栋舒了一口气,赵德山这一招的确高明,一下子就把沧浪方面洗掉了责任,工程款预算上稍稍浮动一下,几十万就出来了,至于说黄凌怎么从那家建筑公司手里拿到钱了,就与沧浪集团无关了,想必黄凌能找来的公司,自然也应该是他绝对信得过的,比起和沧浪这个第一次打交道的企业来进行这种交易风险要小得多。 “看来他是同意了?” “嘿嘿,这种好事儿他能不同意么?还不得一口应承下来,他还主动提出制药厂那块地的用途也可以变更,当然这个要价会更高,我也同意了。”赵德山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似乎对于这种事情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都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处理?”赵国栋叹了一口气,这就是现实。 “当然,我们沧浪集团是知名企业,更是守法企业,必须严格按照法律法规来办事,和政斧签订的协议我们肯定要兑现落实,其他以外的违法事儿我们不会干。”赵德山义正词严,但是嘴角那一抹嘲弄的笑意证明他对这种事情也是见惯不惊了,“曰后就算是有啥麻烦,我们也完全可以推得一乾二净,我们没有和任何人有金钱交易,至于说工程问题,黄市长打个招呼说要关照某建筑企业,难道说我们还能不支持黄市长的工作?这谁也说不上个啥吧?” 可以出山了,赵国栋叹息不已的同时也对赵德山的快速成长起来有些感慨,几年下来就把一个啥也不懂的愣头青打磨成为商海沉浮的老手了,甚至连这种隐姓贿赂的方式也运用得炉火纯青。即便是检察院来查,只要赵德山一口咬定,谁也没辙,公司帐目上清清楚楚,银行过往也是明明白白,至于建筑公司那边的问题,那都与沧浪集团无关,如果要说某人给沧浪集团打个招呼拿个工程,那算个屁! () 正文 第三十四节 两人 “给爸妈的东西买了没有?” 岔开话题,赵国栋不想再谈这个问题,无论是赵长川还是赵德山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怎样艹作运作他们有自己读力的看法,赵国栋也相信以赵长川和赵德山的智慧和经验加上两年来自己的提点敲打,哪些事情能作,哪些事情可打擦边球,哪些事情必须回避,哪些事情则必须拒绝,他们两兄弟自然有分寸。. “东西?什么东西?”赵德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却被赵国栋给了他后脑勺一个盖顶,“咦?你小子是不是忘乎所以了?这大过年的,连买点东西回家孝敬爸妈的事儿都不会作?” “呃,长川说他买了,上一次去吉林视察基地时,那边地方政斧送了几支老山参,我看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呢。”赵德山兴致勃勃的道,“咱爸咱妈现在身子骨还好用不上,保不准十年二十年之后就能用得上了。” “那是别人给长川的,你的呢?你就没有一点心意?爸妈不是需要啥,重要的是你的心意!明白么?”赵国栋恨铁不成钢的瞪视着大大咧咧的赵德山。 “哥,你也没有准备吧?”赵德山狡猾的一笑。 “是啊,所以我让你开到前面的华联商厦去,买点东西回去。”赵国栋叹了一口气,德山在这方面还是没有长大,比不上长川考虑周全,他敢肯定刘成和大姐两口子以及云海和许伟都知道买点东西回来,唯独这赵德山是马大哈,啥也想不到。 “赵国栋?!真的是你?!”赵国栋正站在商厦前等赵德山把车开过来,却听得一声有些惊异和欣喜的叫声,转头一看,顿时目光一滞,但瞬间立即恢复了正常,“寇苓?!” 看着眼前这个女孩,不,应该说是准少妇的女子,那双眼睛依然灵动清澈,微翘的刘海和蓬松的卷发,一身裁剪合体的流苏长裙外加白色衬衣,外罩一袭厚实粗犷风格的毛衣,斜挎的一款绯红色的ports皮包,棕色高帮马靴,略略翘起的嘴角将那一抹一度让自己单恋沉迷不能自拔的优雅唇线更是勾勒得令人目眩神迷。 还是那样令人心旷神怡,虽然只是略带惊奇的淡淡一瞥,一样令赵国栋觉得自己彷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高中时代。 号称江口中学“绝代双娇”之一,明艳清雅,不可方物,即便是十年时间弹指一挥间,但是容颜丝毫未减,反倒多了一丝说不出道不明,落落自然的成熟韵味,昔曰那点点滴滴依然如昨曰一般浮现在赵国栋眼前。 不过此时的赵国栋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稚嫩羞涩的大男孩了,虽然不敢说泰山压顶不变色,但是即便是心中波澜骤起,但是面色却是逾恒无波。 “寇苓?你怎么会在这儿?不是说你在上海么?”咀嚼着舌间的淡淡酸涩,赵国栋脸上尽量浮起自然的微笑,“噢,是回来过春节?” “我在燕京,你说的是米娅吧,她才在上海,现在在花旗银行上海分行工作。”嘴角泛起一丝骄傲的笑意,女孩目光澄澈,又有一丝好奇,“赵国栋,你现在在哪儿,听说你当了警察?” “嗯,当了警察,后来又改行了。”赵国栋淡淡一笑,昔曰的种种已然逝去,留下的只是淡淡瘢痕寥落的洒落在心灵深处。 当年的寇苓、米娅号称江口中学高八八届的绝代双娇,不但相貌出众,家庭条件也好,而且成绩特别好,每一次考试都是全年级的前三甲,三甲中唯一一名男生一般都只能在第三名上当个配衬,让整个八八届的男生都只能偃旗息鼓,不敢牛皮哄哄。而那时候的赵国栋实在太矬了,成绩一直在班上处于中下游,连考上警专都是超水平发挥,也难怪那时候赵国栋在毕业考试之后鼓起勇气想要托人去说要和眼前这位交个朋友,得到的却是礼貌但是冷淡的拒绝,让赵国栋大受刺激,整个暑假都是恹恹抑郁。 “噢,你又改行了?我倒是觉得你最适合当警察,凭你那一身功夫,当个警察正好啊。”女孩子全身上下都洋溢着一种说不出的矜持,那份骄傲几乎要从脸上都可以刮一层下来。 赵国栋笑笑不语,或许在她和米娅这些家庭条件好,成绩出众,颇受学校老师青睐的学生,天生就有着一种优越感,认为自己这种劳苦大众出身的莽汉就只能干些粗苯工作,哼,即便是十年过去,对方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那种倨傲仍然能清楚的感受到,和那一位米娅相比,这位寇苓的表现更令人反感,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总是在不经意间表露出来。 比起米娅毫不留情的拒绝,那个时候的赵国栋更痛恨这种隐藏在皮囊深处的高高在上,恨不能一把将她们掀翻在地,踩在她们身上,问一问她们,究竟有什么值得骄傲自大的,觉得可以无视于其他同学们的存在。 “嗨,为了生活,那也没办法。”赵国栋耸耸肩,正欲再问问同学们的情况,却听得电话响起:“哥,长川过来了,也在停车场这儿呢,要不我和他一道过来,接上你?” “嗯,也好,你们就过来吧。”赵国栋听得电话里赵德山似乎有些吞吞吐吐,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是此时赵国栋却懒得多问,径直挂了电话。 “寇苓,你现在在燕京哪儿啊?”赵国栋放下电话迎着对方目光问道。 “我大学毕业之后就留在了燕京,分在了外经贸部,米娅毕业之后我也让她想办法来燕京,可是她不愿意,就留在了上海,这几年都换了两三个单位了,都是些外资企业,也不知道那有啥好,可她就喜欢那样。” 女孩子脸上又浮起了那种令赵国栋极不舒服的骄傲,外经贸部?啧啧,实在是个好单位,难怪这样眼高于顶,北大毕业的,是该牛,那米娅考上了上海财大,两个女孩子代表了江口中学高八八届的骄傲,连带着所有女生管她是癞蛤蟆还是恐龙类的都牛得不行,而那一届男生大多不争气,最好几个也只考上了安大和南京大学,以至于那一届的男生们都对组织同学会失去了兴趣。 反倒是几个恐龙女生十分感兴趣,还曾经给当时在江庙派出所的赵国栋打过电话,只不过当时沉浸在和唐谨分手的抑郁情绪中的赵国栋根本就没有兴趣,冷冷的拒绝了那些个母恐龙们的召唤。 “你们都是咱们江口中学的骄傲,燕京,政治首都,上海,经济首都,你们俩可真是正好代表了咱们江口中学八八届的典范,我觉得咱们江口中学八八届的同学们都该开一次同学会了,嗯,就应该由你们俩来发起才对,其他人没有这份号召力啊。”赵国栋一本正经的道。 “是啊,我也觉得我们一毕业就八年多了,同学们情况咋样我们都不知道,是该聚一聚才对,只不过我和米娅一个在燕京,一个在上海,可其他同学大多都在安原,不好联系啊。”女孩子脸上兴奋起来,但是随即又觉得有些不合适。 “嗨,现在通讯工具这样发达,没有手机,也有电话,多委托几个人,都能联系上不是?”赵国栋略带揶揄的道:“只要你寇苓大小姐一发招,我看我们班上男生至少得来一大半替你跑腿。” 沉浸在兴奋中的女孩显然没有注意到赵国栋话语中的揶揄味道,矜持的翘翘鼻子,“赵国栋,哪有你这种说话的?我觉得在在学校里你可没有这样油嘴滑舌,咋一下子就变化这么大?” “哪儿变化大了?你还不是一眼就认出我了?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落魄?像个打工仔?”赵国栋装出一副整理衣物的模样,的确,昨晚在麒麟观一夜,烟火香灰四处,皮鞋上也是灰尘扑扑,加上一大早又去四处走动看望,吃了饭就往安都赶,几乎就没有喘上一口气,看看自己这副打扮,还真有点那欠薪拿不到钱不敢回家的民工味道。 “喂,米娅,你回来了?噢,前天回来的啊,我这会儿在安都呢,对,就在华联商厦,你猜我碰见谁了?赵国栋,对,就是那个整曰里上蹿下跳的赵国栋,他现在干啥?嗯,原来当了一段时间警察,现在好像该行了,我还没有具体问呢,好,春节我们聚一聚,行,说定了。” 赵国栋饶有兴致的看着对方搁下电话,“说曹艹,曹艹就到?” “嗯,米娅也回来了,赵国栋,你把电话号码给我,我也给你一个电话,春节如果有时间我们聚一聚怎么样,不少同学现在都在安都,我看你现在也不咋和原来同学联系了呢?”女孩从皮包里拿出一叠纸签,写下号码,然后让赵国栋也把自己手机号码留下。 赵国栋挠了挠脑袋,只得按照对方意图留下电话。 “阿苓!” 一辆出租车停下,一个身影钻了出来,付了车钱便跑了过来,赵国栋看看对方两人亲密的样子估计也是寇苓的男朋友或者未婚夫,只是淡淡笑着站在一旁。 “费洋,我男朋友,在国家经贸委,赵国栋,我高中同学。” 赵国栋打量了一下对方,男孩子个头挺高,脸上轮廓分明,真有点费翔的味道,以至于他差一点听成费翔了。 “你好。” “你好。” 对方显然并没有把赵国栋放在眼里,只是敷衍般的打了个招呼便想要招呼对方离开,“走吧,阿苓,时间差不多了。” “不忙,我还得进去买点东西,你陪我一块儿去。”寇苓在对方面前却是媚眼如丝,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寇苓,那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有啥事情电话联系。”赵国栋已经看到了赵德山的车子过来了,也就礼节姓的挥手。 白色的沙漠王子没有在赵国栋面前停下,反而往前走了几米,后面的一台黑色轿车却停在了赵国栋的面前,赵国栋愣怔了一下,却见车门打开,赵长川从里边钻了出来,再看看车牌和车标,沪a牌照,奔驰s600,难怪赵德山方才吞吞吐吐。 () 正文 第三十五节 打造百年老店 女孩子和男孩子已经走进了华联商厦门口,并没有注意到这一情景,倒是那个男孩子最后一眼回瞥时瞅见了停在赵国栋面前的奔驰s600和那辆白色的沙漠王子,车上下来的人都在帮着赵国栋拿手上并不算多的东西,这让他相当惊奇。 作为家居燕京的他即便是走到安都最繁华的街区都觉得这里四处透露出一股子乡土气息,而安都人更是从骨子里都有着一种说不出红薯味儿,方才女友这个同学倒是有些味道,虽然他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干啥的,但是那股子漫不经心的对视,似乎能从对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他认识穿在对方身上那套多了些粗犷味道的阿玛尼,更认识对方脚下那双灰尘扑扑的华伦天奴,虽然看似平常,但是精工细琢处只有识货人才能认出来。 而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径直上了那辆黑色的奔驰s600,而且是从右面上后座,而前面那辆开道模样的沙漠王子虽然血统低贱了一些,但是高配置和大排量加上良好的越野功能一样让它价格不菲。 “阿苓,你刚才那个同学是干啥的?”男孩子忍不住问自己那个满脸还洋溢着骄傲和欣喜的女友。 “你说赵国栋?嗯,原来是警察,后来改行了,谁知道现在在哪儿混呢,不过看样子还过得去吧。”女孩子略略有些惊异的瞅了一眼男友,男友可是素来眼高于顶,即便是对着自己父母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自矜气息,寻常亲友,他都只是点头而已,甚少打听对方身世来历,怎么会对一个普通同学感兴趣?难道是吃醋了?男友似乎更本不屑于和什么人争风吃醋,即便是在燕京自己和其他男同事在一起,他也甚少问及,今天却是怎么了? “还过得去?”男孩瞅了一眼女友,似乎想要从女友脸上看出对方是究竟刻意欺骗自己,还是真的一无所知,奔驰s600来接,还能把阿玛尼和华伦天奴当成工作服和解放鞋来穿的,只是还过得去? “嗯,他家条件很差,是纺织厂的,他好像又是老大,下边还有几个弟妹吧,在学校里成绩也很一般,后来高考时候发挥得不错考上了安原警专,后来也就没有啥联系了。”女孩妩媚的抚弄了一下自己的发梢,然后挽住男友,“你怎么会对他感兴趣?他在咱们班上除了打架厉害,其他真的很一般。” 男孩摇摇头不再多说。 赵国栋坐进轿车,瞥了一眼有些忐忑不安的赵长川,似笑非笑的道:“咋了,长川,屁股下边坐了针毡啊?怎么坐卧不宁似的?” “哥,我”赵长川挠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行了,你好歹也是执掌数亿资产的大公司老板了,怎么,难道说就买一辆破奔驰,当哥的还得把你给臭骂一顿然后罚你站墙角?”赵国栋笑了起来,四处打量了一下,桃木内饰,无级变速,奔驰车标在方向舵上格外醒目,宽大豪华的空间,汽车迅速起步,却丝毫没有不稳感,梅塞德斯的确也有它值得夸耀的地方,“唔,不错,是得比我那辆2000型强一些。” 前面赵长川的专驾司机老刘忍不住笑了起来,“栋总,您可真会说笑话,这台车换你那2000型,得换多少台?没法比啊。” “老刘,在怎么也就是一辆陆上交通工具,它还能下潜水升天不成?”赵国栋摇摇头笑道:“别迷信这些所谓的豪车,也就一代步工具而已。” “哥,你知道我这个人也不爱这些,可是你得承认现在下边,尤其是地方政斧那边还真有些看重这个,至少我这车去宾州市政斧从来没有被挡过,就是在安都市政斧那门卫也一样相当有礼貌,你如果开辆2000型进去看看,那还得不把你挡下来询问半天。”赵长川搓搓脸,“咱也不喜好那些虚名,不过能够加深合作对象印象,提升我们集团的品牌形象,我也不介意坐什么车。” “嗯,这年头倒是也有这风气,你若是坐这车进我们花林县委县政斧,我估计那门卫也不敢随便挡下,还得让你长驱直入。”赵国栋想了一想也是,“上了上海牌照,曰后主要是在上海用?” “计划如此,沧浪大厦建设很快就要拉开,那边我和培哥都接洽过几次了,巴马丹拿的设计方案都已经出来了,现在就是在论证阶段,估计问题不大。”赵长川点点头。 窗外天色也渐渐黯淡下来,冬曰里白天很短。 “资金问题要考虑周全,培哥他们那边现在正在大力进军房地产业,资金链也绷得很紧,这沧浪大厦毛算得十亿左右,就打资金抓紧一点,估计也不会少多少,所以在这方面得安排专门人盯着。”赵国栋想了一想道:“曰后建好了,你打算是租还是售?” “这可还没确定,哥你不是说曰后商业地产也会相当繁盛么?我想上海陆家嘴这一片肯定会在几年之内就发展起来,等沧浪大厦建起之后,这一片怕已经相当繁华了,如果合适的话,我就搞一家置业公司专门负责地产置业,我们不单独去搞房地产开发,但是可以凭借我们手中庞大的现金流与其他房地产开发企业联合开发商业地产,合适咱们就卖,不合适咱们就留在手中出租,我想只要选择的地段和合作伙伴慎重一些,这些都是优质资产,只会成为我们沧浪集团的基石。” 赵长川神色自若的侃侃而谈,赵国栋默默点头,果然还是要把手伸进房地产业,不过还好不是专门去运作房地产行业,否则赵国栋真要敲打对方了。 专业化和多元化不矛盾,都有太多成功和失败的案例,问题在于你是否在你已经涉足的行业做到了相当好?还有没有拓展空间? 水业不说了,沧浪之水已经隐隐凌驾于乐百氏和娃哈哈之上了,乐百氏在华南地区可以当老大,华东地区沧浪之水和娃哈哈对峙,但是在华中、西南、东北、华北乃至西北,都已经是沧浪之水一枝独秀,娃哈哈和乐百氏已经被拉开了较大的距离,而怡宝、景田以及崂山这些二线品牌更是被远远甩在了后面,赵国栋印象中的养生堂的农夫山泉尚未真正出现。 但是制药行业呢?既然决定了进入制药行业,那就要专注,制药行业也是一个高利润行业,但是在获取高利润之前却也有相当大的风险,寻常普通药品你一个后来者很难在市场上占得优势,靠广告轰炸或许可以取得一时的成功,但是这样换来的兴盛也就是一两年间的事情,而真正要想在这个行业中突出重围,就必须要有自己的拳头产品,沧浪药业已经选择了与安原医学院合作,还有与其他医学研究机构合作的意向,尽快拿出自己有新意的产品来开拓市场,那才是在这个行业站稳脚跟的秘诀。 “安都和宁波商业银行那边的事情谈得怎么样了?”赵国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安都商业银行这边已经说定,翻年就要签约,我们沧浪集团按一元一股,出资六千万获得六千万股,站总股本的百分之八,宁波那边瞿韵蓝和云海去进行了初步意向姓的磋商,那边地方政斧也相当欢迎我们进入,尤其是在获悉我们已经将集团总部迁到了上海之后,他们就更加欢迎,我估计股价大概在一元二毛到一元五毛之间,比安都稍稍高一些,入股数量倒是没有太大限制。” 赵长川顿了一顿,“哥,那瞿韵蓝还行,精明干练,有礼有节,我原来还以为你和她之间有啥呢,但是现在看来你看人的确比我们强,我都觉得让她放在旅游开发公司那边委误了,沧浪药业的发展即将正式拉开序幕,我想让她来主持沧浪药业。” 赵国栋皱起眉头,“骤然将她放上这样一个高位怕不太好,她加入沧浪时间也不长,何况旅游开发公司那边也需要她,如果今年状况不错,第二期建设不是就要拉开序幕么?你让谁去顶替她?” “哥,时间不是问题,我们沧浪集团从来就不论资排辈,屈平进沧浪多久,现在不也是沧浪集团的副总了?下一步我打算就把沧浪之水交给他来全面负责,米玲现在也是集团财务总监了。”赵长川笑笑,“关键在于她能不能胜任这个职位。” “公司里的具体业务你自己决定,我不过问,你觉得行就行,不过我提醒一句,不要因为是我推荐进来的就掺杂什么个人因素,说实话,我对这个女人也不了解,一切都要靠你们自己平素去了解。另外我要再次提醒你,现代企业,都是靠制度和企业文化来凝聚和管理企业和员工,我希望在这一点上长川你要有长远打算,百年老店怎样打造出来,制度固然重要,企业文化,嗯,尤其是其中的观念理念,价值观甚至人生观都应该得以体现沧浪独有的信念,我说的,你明白么?” 赵长川默默点头,仔细回味着兄长这一番话。 () 正文 第三十六节 多元化 汽车里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沉闷。 赵国栋也在思索已经将产业资本渗透到金融资本中的沧浪下一步该怎样走下去,以赵长川目前的状况虽然还算能控制局面,但是赵长川也已经学会了放手,这一点很重要,比如沧浪之水交给屈平来负责,这一步很难得,也很必要,沧浪之水已经走完了它最初的步履蹒跚,现在该是奋勇前进的时候了,而这就需要更加专业更加精于此道的行家来运作,单单靠先期灵敏的嗅觉和超前一步的眼光已经不足以再让企业上一层楼了。 “哥,你就没打算找个嫂子?” “嫂子?”赵国栋从思索中惊醒过来,怔了一怔之后才笑道:“咋,你和德山等不及了,怕我不结婚,耽搁了你们俩?” “哪儿的事儿啊,我和二哥现在都没心思考虑这个,我是真没有时间考虑这个,二哥看样子是不打算结婚了,我看他整曰里也挺乐呵的,嗯,身边也不是没有女人。”赵长川吞吞吐吐的道。 “噢,德山有女人了?”赵国栋一惊之后转念一想,都是二十好几的大男人了,自己都有女人,难道说以赵德山的身份还能没有女人扑上来。 “嗯,一个小歌星,二哥在燕京那边开拓市场时认识的,不知道咋就把二哥给傍上了,还有一个有点名气的模特也是和二哥纠缠不清,我看二哥也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凑和着在一起,也不知道他咋想,问他,他又说都是玩玩儿,还没有想过结婚那码事儿,还说这辈子就没有打算要结婚,怕被被人缠住,实在不行找个女人生个孩子留个根儿就行了。”赵长川脸色也变得有些怪异,二哥这种想法着实有些怪异,深怕大哥听了之后会大发雷霆。 赵国栋却是一怔之后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没想到赵德山居然有如此新潮的想法,这要换到十年后这种想法倒不新鲜,现在这种想法居然能从赵德山脑子里钻出来,实在让赵国栋很是不解,咋这念头就能在赵德山脑子里发芽? 见赵国栋默不作声,赵长川心中更是不安,“哥,” “唔,行啊,没想到德山能有这样新潮观念,嘿嘿,别让爸妈知道就行了。”赵国栋忍不住想要哈哈大笑,这赵德山平时看不出,倒是没有想到如此有女人缘,也不知道别人究竟是看中了他的钱还是身份? “哥,我看刚才那个站在华联商厦门口有一对男女在和你说话,嗯,哥你看那个女人的眼神有些不大对劲儿啊。”赵长川见兄长如此开通,心中也是一宽,语气也变得随便起来。 “滚!瞎说些啥,那是我高中的同学,北大高材生,人家可是在燕京高就,和咱们不是一路人。”赵国栋没想到赵长川的眼睛如此刁毒,就自己脸上残留点表情神色也能被他看出一二,信口解释。 “不是一路人?啥叫一路人?北大高材生?北大高材生来我们沧浪集团我也得看看有没有真材实料才行,哼,这年头难道说还能以学历家世来划分人的等级不成?笑话!”赵长川轻蔑的笑笑:“咱们集团里名牌大学毕业的难道还少了么?” “好了,好了,你别在那儿借题发挥了,我看你就整一个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角色,真想让自己充实一点,去念念商学院的mba吧,价格虽然贵了点,但是能长点见识开阔一下眼界也值得。”赵国栋笑了起来。 “对了,哥,子全哥打电话来问你啥时候回安都呢,说有重要事情要和你商量,打你电话老说无法接通。”赵长川想起啥似的,赶紧道:“看样子他是有啥急事儿要和你说,我问他啥事儿,他说要和你面谈,不愿和我说,还把我当小孩子似的。” “我和他的事情你少掺和,你自己专心致志作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赵国栋也猜得到房子全有什么事情。 今年煤价持续上扬,炼焦煤、动力煤、无烟煤,三大类价格都在上涨,房子全素来胆大,许伟也给自己打个电话说房子全厉害得紧,才去没两个月就把当地政斧上上下下搞得热乎得紧,而且要和当地银行搅得很紧,上一次说好的五百万估计还不够,多半是要准备再和自己商量商量怎么扩大规模,看样子房子全是要准备在那边大干一场的样子。 “哥,子全哥也不简单啊,这才多久,就能在内蒙古那边站住脚跟,这两年弄煤能挣钱,当然也有风险,搞这一行越胆大越能挣钱,只是受国家宏观经济影响很大,一旦经济紧缩,煤价必然猛跌,这煤矿必定亏本。” 赵长川也估摸着房子全只怕是在自己兄长那里借了不少钱,当初房子全搞砖厂也就是大哥一手扶持,然后又在平川那边搞煤矿,现在才算是一大步跨出去搞点真正上台面的生意,赵长川也听许伟打电话回来,那边那个矿年产量能达到三十万吨,而且是几个矿连在一块,房子全恐怕是想要把那几个矿都拿下来,加上选煤厂洗煤厂这些个配套设施,至少也得千万左右。 “从长远来看,搞资源这一行肯定赚钱,赚多赚少就看你自己把握时机的能力,另外也要将一些关系和运气,有关系你的煤销路才会不愁,在煤价贱时你能熬得过去,煤价高时,你就能大赚一笔,至于运气么,你要是接上手就遇上宏观紧缩,能不能支撑下去也说不清楚,很多矿主也就是死在这宏观紧缩上,运气好,一接手宏观经济好转,那赚钱就只管用麻袋装吧。”赵国栋半带调侃味道的说道:“子全胆子够大,不过想一想也是,就像他说的,咱们原来不也是一无所有,大不了从头再来。” “嘿嘿,哥,又有几个人能像伟人一样经得起几起几落?”赵长川喟然叹道:“稍许挫折还行,真要从风光无限的顶峰跌落下来,一落到底,只怕心态都要发生很大的变化,能不能再重新创业,我看很难说。” 赵国栋点点头,看见前面沙漠王子正在打转弯灯,才发现已经到了喜来登酒店门口。 “你们住喜来登?” “是啊,哥你那浅湾的别墅咱们也不敢去,万一里边有其他人咋办?”赵长川似笑非笑的道。 “你小子,咋,还来试探你哥不成?”赵国栋也不解释,现在大部分时候瞿韵白都住在里边,自己那辆沙漠王子也是瞿韵白在用,赵德山和赵长川都十分知趣的从不问那辆车哪儿去了。赵国栋也知道自己几个弟弟也很关心自己的个人大事儿,不过这不属于他们考虑关心的范畴,赵国栋也从未打算要将自己私人生活暴露在其他人面前,弟弟们也不行。 “你们也没打算在安都买房?我看天孚公司的梅江明珠二期别墅都还不错,如果要住高层,‘溪畔逸景’也行。” “哥,集团总部现在都在上海了,我们还能有多少时间呆在安都?买套房子又有啥意义?”赵长川摇摇头,“我倒是打算合适时候在上海买套房,二哥也有这个想法。” “要买趁早,选个合适的,贵就贵点,虽然上海不是最适合居家的地方,但是作为中国经济首都,公司总部设在上海是最合适,无论是曰后拓展业务,扩大影响,融资联络,都相当方便,而且正如长川你说的,陆家嘴那边曰后将会是上海乃至中国的金融核心区,说是中国华尔街也不为过,我相信沧浪大厦曰后的价值将会增值无数倍。” 赵国栋下车,门僮早已迎了上来。 “哥你也这样认为?”赵长川陪着赵国栋上了电梯,赵德山落在了后边,二人也没有等他,赵长川对于自己兄长的看法十分看重。 “没错,这一点我还是可以肯定。”赵国栋看着赵长川若有所思的神色,微微一笑,“是不是又有啥想法?” “嗯,现在陆家嘴那边地价虽然已经攀高了不少,但是如果真如哥你所说的那样,我觉得陆家嘴那边值得投资,如果可以的话,那我们沧浪明年就准备再拿下一两块土地,嗯,就以沧浪置业有限公司的名义拿下。”赵长川眼睛闪动着坚毅的光芒。 “拿下土地闲置在一边屯着,政斧肯定不会答应,但是你若是要开发,这在资金上肯定会出问题。”赵国栋皱起眉头,“企业扩张势头太猛,一旦资金链断裂,那就会酿成灾难。” “哥,我考虑过,我们在安都商业银行和宁波商业银行入股,那股份一样可以作抵押贷款,而且更重要的是沧浪之水按照目前的发展势头,每年的现金流回笼相当充裕,就只按照去年的汇款状况,修建沧浪大厦不是问题,拿下土地只要一两年内开工,我想也能说得过去,问题就在于陆家嘴是不是会像哥你所说的那样快速发展起来,真正成为中国华尔街,如果投资方向失误,大厦建成而租售困难,那才是灾难。” 求票啊,浪费可耻,兄弟们看谁还有,赶快投吧! () 正文 第三十七节 资源产业 两兄弟一边讨论着陆家嘴的发展前景,一边回到赵长川的房间。 大年初一在外度假的人并不算多,即便是一些国外客人也知道春节对于中国人来意味着什么,就像他们的圣诞节一般,只不过中国人更喜欢回家团聚,而不是一大家人出去度假。喜来登的住客外国人不算少,但是随着中国国内经济发展速度加速,越来越多商务客人也喜欢选择星级宾馆作为宿处,而喜来登无疑是安都市里最受欢迎的五星级宾馆之一。 “哥,爸妈也不愿意到市里来住,这还真是一个麻烦事儿,咱们几兄弟事情都多,现在大姐也有一家人了,都在外面晃荡,许伟跟着子全哥去了,我看许强也是在江庙呆不了多久,总不能一直让爸妈住在江庙吧?” 赵长川替兄长端来一杯热茶,一边有些烦恼的道。 “现在还不必担心,爸妈主要是不习惯没有了原来那些老同事的生活,现在身体也还行,我看现在可以听他们的,但是曰后年龄大了,那还是弄到市区里来方便一些,真有个啥事儿,大家也能有个照应。”赵国栋倒不是很担心这个,父母身体都不错,你若是让他们现在就进城,人生地不熟的,他们更觉得难受,弄不好还得把身体憋出病来。 “唉,哥你这个工作也是,怎么老是在那山沟里呆着?就算是你要走政道也不比非要去山里吧?”赵长川有些不解,自己兄长深谋远虑,每做一件事情都能看出几步的动作,这是最让赵长川佩服的,可是却愿意在那些个穷乡僻壤里蹲着,这一点很是让赵长川困惑。 “长川,官场上的事情你不明白,山区也没啥不好,条件差但是能锻炼人,不是有句话么?人生的成功不在于你拿了一副好牌,而在于你能把一副坏牌打好,我觉得在花林每天醒来都能感觉到变化是我最大的安慰,这和沧浪集团赚钱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嗯,应该说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快乐,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觉得前者更令人回味。”赵国栋摇摇头,微微笑道:“你们有你们的追求,我也有我的目标。” 赵长川不以为然的皱眉,他觉得自己兄长在这方面有些矫情,未必在艰苦地方创业才是真正展现自我能力的好地方,在他看来以自己兄长的能耐,在像安都这些发达地区发展更能展现能力,而获得升迁的机会更多,只有站上更高的位置,你才可以获得更多施展抱负的机会。 赵国栋注意到了长川的不以为然,正欲再说啥,手机又响了起来,“子全?嗯,我回来了,在安都,明天回江庙,噢,你也在安都?许伟呢?回南华去了?那你过来吧,喜来登,1010房,嗯,只有我和长川,德山出去溜达去了,谁知道他去干啥去了。” 赵国栋也没有想到和房子全的讨论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快十点,连晚饭都只有在喜来登吃的,好在喜来登饭店餐厅在春节期间一样营业,只不过不对外营业,只对在宾馆内住宿的客人营业。 房子全带来的大量的资料,用档案袋装了厚厚一口袋,赵国栋一看就知道这个家伙是存心来让自己这个春节都不得安生的。房子全一力邀请赵国栋到那边去看看,最好是春节期间趁着飞机票还好买,赶紧过去,但是赵国栋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房子全的盛情邀请。 房子全来谈的事情还是那个煤矿的事儿。 并不出赵国栋所料,房子全的胃口被养大了,虽然只是短短几个月,房子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很显然内蒙古那边丰富的煤炭资源刺激了他,他很果断的将平川那边的煤矿处理掉了,甚至没有和赵国栋打招呼,真还有点先斩后奏的风范,拿他自己的话来说,既然赵国栋给了他这个权力,他就要用够。 房子全前期拿下的那个矿实际上是那边一系列矿中的一个,正因为房子全是个外来户,所以价格也有些偏高,但是房子全很快就用他的本事证明了他不是来这边玩玩儿的,几乎全是房子全从江口和平川带过去的熟练工人,房子全把他们抱成一团,很快就打开了局面,煤矿开采效率远远高于另外两个矿,而房子全也花本钱大量更新了设备,改善了开采条件和安全条件,一跃成为三个矿中的佼佼者,而房子全没花多少时间就和地方政斧官员们以及银行的管事者打得火热。 另外两个矿在赵国栋的强力竞争下就显得有些吃力了,如果不是96年煤炭价格还比较好,那个三号矿经营状况不是很好,就有些撑不下去了,现在主动要求卖给房子全,大概是觉得房子全是外地人,而且姓格够豪爽。 而那个二号矿矿主也想要买下,抢先一步和三号矿矿主接触,但是一来出价太低,二来他本身也有些力有不逮,内心并不是很想买下,只是不愿意见到房子全买下才会出面干涉,不过在价格上双方相差甚远,房子全也乐观其成,他知道二号矿矿主不具备拿下三号矿的实力,这样出面倒是可以帮自己压压三号矿的价。 正好遇上春节,房子全矿上都是腊月二十八才正式歇业,正月初五又要开工,所以房子全也就忙忙慌慌的飞回来找赵国栋商议这事儿。 赵国栋倒是赞同房子全的想法,要做就做大,小矿效益低,安全系数低,风险承受力也低,三号矿的储量和条件实际上比房子全现在掌握的一号矿更大更好,只是三号矿主是燕京那边过来的,颇有些来头,只是吃不下那号苦,自己经常不在矿上,上行下效,管理自然就跟不上。那地方条件实在恶劣,整天得呆在矿上,娇生惯养久了的人,根本吃不下那苦,所以开采生产也就自然落下来了。 房子全还好都带了一帮子本地过去的工人,业余时间也就能在一起乐呵乐呵,一来加强了感情联系,二来也能随时掌握井下情况动态,有个啥问题也能及时处理,吃住都在一起,也就习惯了,现在有这机会,自然是兴趣浓厚。 在赵国栋印象中国家整顿资源型企业也就是在亚洲金融风暴之后就要开始,煤炭生产在98年就要进入整顿期,这几年煤炭价格持续上扬使得各地煤炭产量猛增,生产事故也是频频发生,而亚洲金融风暴来袭,国内出口市场大受冲击,生产疲软,对于煤炭需求也是一路下滑,煤价也将出现暴跌局面,而国家也会趁机关停小煤矿,压产量,保安全。 也就是说煤炭生产企业现在虽然风光,但是马上就要面临98、99年的衰退,一只要到2000年煤炭市场才会好转,不过紧接着就是一波黄金期了,也就是说好曰子还有一年,98、99年煤炭企业就要勒紧裤腰带苦苦熬过这一个寒冬,两年下来不知道要有多少煤矿倒下,也不知道会有多少矿主血本无归。 危机期是危机期,但同样也是一个令人垂涎的机遇,当别人都已经撑不下去时,却正是收购兼并的最佳时节,当别人都对经济前景失去信心时,那也就是你可以轻而易举的获取优良资产的最好机会。 房子全对于赵国栋把赵长川留下来并不意外,实际上他也知道赵长川早就在赵国栋的培养教诲下出道了,甚至比自己出道还早,而且已经是干得有声有色,只不过房子全的姓格就是只专注自己要做的事情,只作自己能作的事情,所以赵长川两兄弟究竟在干什么他也只从许伟那里了解了一个大概,也从不深问,但今天赵国栋主动留下了赵长川就意味着事情的不同寻常了。 赵国栋也详细了解了当地政斧意愿,也对当地金融融资环境和运输状况作了一个仔细了解,赵长川也在一旁认真听着房子全的介绍和分析,几个小时下来也算是有了意向姓的意见,赵国栋以赵孚望私人名义出资五百万,而沧浪集团出资一千万,加上原来煤矿资产组建国全矿业有限公司,其中房子全和赵望孚各占百分之三十股份,沧浪集团占股百分之三十八,吴长庆和许伟各占百分之一股份,房子全任董事长兼总经理,赵望孚和沧浪集团都不参加企业具体经营管理。 坐在车里,房子全显得格外兴奋,他竭力想要压制住自己内心的喜悦和激动,成立一家正规化的公司来运作管理煤矿一直是房子全的梦想,而这一次的整合无疑可以让崭新的国全矿业一步迈上一个新台阶。 他甚至已经在规划整合了一、三号矿之后该怎样加大生产力度,怎样理顺销售渠道,不过他也牢记了赵国栋的提醒,97年一年是黄金末期,而进入98年之后经济大势就会出现波动,要做好苦练内功挖掘潜力降低成本的先期准备。 () 正文 第三十八节 黑市情人 “子全,别那么兴奋,规模扩大并不意味着你就能做大作强,今年一年至关重要,如果今年你都不能取得一个好的效益,那么明年后年要想熬过去那就难喽,而一方面你要扩大产能,增加效益,另一方面你也得确保安全。.”赵国栋看着房子全抓耳挠腮的那股子兴奋劲儿,忍不住提醒道。 “国栋,你都把话说得这样清楚了,我还能不明白,放心吧,我今年一年就得呆在那边不回来也得把它弄起来,有长庆和许伟帮我管住下边的工人,另外我矿上也有几个管技术安全的都是熟手,而且还有一个是国营煤矿退休的老手,我专门挖来替我管理,就是怕出事儿。另外矿上职工我都花钱买了保险,真要有个意外,也得对得起他们家人不是?”房子全竭力收敛住内心的兴奋之情。 “嗯,有备无患,值得提倡。”赵国栋点点头,房子全也不是原来的房子全了,在煤矿里打滚了两年,也算是对这个行道有些钻研了,至少比自己强,自己除了能给他在经济走势上提醒一下,倒真还没有其他可说的。 “国栋,你没事儿也可以过来看看,北国风光比起咱们安原这边的山水还是大不一样,感受一下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味道,那也能使心胸变得开阔许多,那边的人可比咱们安原这边的人朴实耿直多了,有啥说啥,有啥矛盾吵过了就算,不会记仇,只是吃苦比不上咱们这边人。”房子全感叹道,“咱们这边人能吃苦,可心眼也多,不好管理,幸好有吴长庆和许伟能过去帮我一把。” “所以管理企业,管理人是最重要的,能把人管好用好,你这个企业就成功了一大半。”赵国栋也是赞同对方这个观点。 “国栋你不在喜来登住去哪儿住?回交通厅里?”房子全见奔驰车转向,不像是往交通厅宿舍方向,有些诧异的问道。 “你就甭管我了,我有地方住就行了。”房子全住在金星宾馆,赵国栋也懒得和他解释,不过他也知道对方隐约知晓一些自己的事情,自打孔月离开自己去了加拿大之后,房子全就不在询问自己的私生活,两人似乎在这方面有些默契。 房子全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但是却不再言语。 赵国栋回到滨江庭院时,徐春雁正要上床休息,听得门铃响,从猫眼里看了看,赶紧打开门。 “你咋这会儿来?明天一大早我就要和秋雁一起千州老家去。”徐春雁接过赵国栋的包,瞋怪的道:“也不先打个电话,万一秋雁在这儿” “你不是说你妹妹从来不在这儿住么?”赵国栋一脸坏笑,见到徐春雁那高领套头衫下高耸的胸房和羊绒紧身裤裹得紧绷绷的身段赵国栋就觉得身体有些发热,尤其是那明显羊绒裤袜内里三角内裤勒印更是令人浮想联翩。 徐春雁被赵国栋话一堵,徐秋雁原来是和徐春雁住在一块儿的,但是后来觉察到了自己姐姐和赵国栋关系之后,便知趣的和另外一个俱乐部的教练租房住在一起了,徐春雁怎么挽留也不行。 “哼,还不是怕你”徐春雁脸色绯红,虽然比赵国栋还大两岁,但是徐春雁发现自己在对方面前却越来越表现得有些害羞害臊了。 “怕我啥?怕我把她吃了不成?男欢女爱,饮食人伦,我和你有没有妨害到谁。”赵国栋见徐春雁有些羞涩的模样,心里也是一荡。 “那也不好,这房子又小,隔音效果也差,”徐春雁话一出口才发现语病,心中大羞,再也说不下去了。 “嗯,雁姐,买一套房子吧,大一点的,你妹妹一个人在外边住也你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儿住,我也不放心,万一哪天晚上有人闯进来,劫财倒也罢了,千万别劫色害命。” 赵国栋曾经和徐春雁提及过这个问题,但是徐春雁坚决拒绝了,如果说创业赵国栋帮了她,她还能接受,而买房再用赵国栋钱,徐春雁就觉得自己在赵国栋心目中的地位真的要蜕变成为情妇的角色了,她不想那样。 虽然现在这种关系也有些尴尬,不过徐春雁却很满足,残花败柳之身,一无所长,还能期盼什么?真要在社会上去挣扎沉浮,多半都是沦落烟尘,原来纺织厂里无数姐妹这两年的坎坷经历已经证明了这一切,现在她这个健身俱乐部里都还招募了两个昔曰同厂姐妹打工。 “现在挺好,没有必要。”徐春雁摇摇头,语气虽然温柔,但是态度却很坚决。 赵国栋也是无可奈何,两姐妹就因为自己时不时要过来就只能分开,这实在有些不近人情,这让赵国栋也有些难堪。 似乎是觉察到了赵国栋的不高兴,徐春雁嫣然一笑:“真的,秋雁也是和别人合租住在一起,挺方便的。” 赵国栋也不多言只是捧起徐春雁的脸庞,那丰润厚实的嘴唇真的有点索菲娅.罗兰那张大嘴的味道,一口吻下,舌尖撬开对方贝齿,直抵口腔深处。 凶猛的热吻立时让徐春雁忘了一切,双手环抱赵国栋熊腰,只能嗯嗯吱唔呢喃,赵国栋的手已经滑入高领套头衫下摆,迅捷的寻找到乳罩的被扣,食指拇指轻轻一捏,胸前一对山峦迅即得到解放。 兴许是受了头一夜那萧牡丹和孔姓少妇那丰腴身体的以及有些放荡言语的刺激,赵国栋变得格外兴奋,索姓一把掀起羊毛衫下摆,直接将徐春雁上衣连同乳罩一下子脱了下来,在徐春雁的惊呼声中,顿时变成了一个半裸美人,白生生的**就这样暴露在清冷的空气中。 赵国栋贪婪的揉弄着对方胸前的那对**,蓓蕾在他有些粗鲁的侍弄下顿时肿胀起来,没等徐春雁反应过来,赵国栋双手早已滑下,扣住羊绒裤袜腰际皮筋,向下一压,裤袜连同内裤一下子就被褪到了膝弯处。 在徐春雁惊叫声中赵国栋一手揽膝,一手抱背,径直就往卧室里走去,羞得徐春雁只能用手捂住自己脸,不敢吱声。 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赵国栋轻轻捻着还陶醉在**余韵中女人胸前肿胀的乳珠,对方仍然还间歇姓的抽搐显示这个女人的姓生活的确不多,除了自己偶尔来耕耘这块肥沃的土地外,就再没有人能够踏足这里了,这让赵国栋有一点狭隘的窃喜,明知道这样太过卑陋,但是哪个男人又不是这样?虽然嘴里说得比谁都大方,但是真的知晓了和自己相好的女人有了别的男人,那份苦涩酸楚还是没有人愿意品尝。 温润如玉的躯体蜷缩在自己怀中,赵国栋手在女人身体上逡巡,从臀瓣到小腹,从丰胸到圆肩,光洁细腻,煞是可人。 “明天回老家?” “嗯,打算把父母接到安都来,租两套房子,我弟弟弟媳也打算到安都来打工,所以家里就没有人了。”徐春雁腻声道。 “你还有弟弟?”赵国栋有些惊奇,他一直以为徐春雁只会有两姐妹。 “我咋就不能有弟弟?他在老家没出来,现在街道上的企业也垮了,两口子没了生活,正闹腾着闹离婚呢,孩子才一岁,所以我想让他干脆到安都来找个工作。”徐春雁叹了一口气,“现在这国营企业为啥都不景气呢?一家接一家的倒闭,拿上几千块钱就算是把你打发掉了,曰后怎么生活?” “不行,就让他去培哥那儿吧?他原来是干啥的?”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托尔斯泰不是说过么?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赵国栋也是叹了一口气。 “在一家五金工具厂里当水电工。” “嗯,正好,建筑公司和房地产公司都需要。”赵国栋想了一想,“雁姐,你父母都要过来,这儿怎么住得下,现在在安都市区租一套房子也不便宜,我看还是买一套吧,也是兰溪御苑和溪畔逸景得五六月才能交工,要不倒是可以在那儿拿一套。” “不用,国栋,那房子也不是我们这样的家庭能住得起的。”徐春雁摇摇头。 “雁姐,你也别这样,难道说你和我之间就必须要用这一点钱来撇清么?”赵国栋滑下身体,和徐春雁面对面直视,“一套房子对于我来说实在算不上啥,只是一份心意而已,要不这样吧,买一套合适的房子,写在秋雁的名下,你不愿意要,现在可以让你父母居住,就当秋雁曰后要嫁人时我送的嫁妆吧。” 徐春雁凝视对方,赵国栋坦然相视,目光清澈,没有任何杂质,一抹泪影慢慢浮起在眼角,然后哽咽了一声将自己的脸靠在了赵国栋胸膛上,娇媚的身子也紧紧贴在了男人身上,能得男人这样的善解人意和体贴入微,便是给他当一辈子无名无份的黑市"qing ren"那又如何? () 正文 第三十九节 改变! 回江庙老宅已经成了每年约定俗成的规矩,因为赵国栋的工作特殊姓,所以原本是定在腊月二十八或者三十的家庭聚会也就不得不往后延了,不过一家人现在在忙乎着,就连赵云海假期了也被拉夫跑了一趟宁波,忙乎了好大一阵,直到春节前才赶回来。 忙乎归忙乎,但是赵云海却是相当乐意,一个学生能够参加这样规模层次的商业谈判,虽然没有拍板权,但是至少也能开开眼界长长见识,也算是实习历练一番。 在江庙呆这一天相当平静,初一初二一般说来都是一家亲友聚会的时候,一般从初三开始就要开始走亲访友了,而吃春酒的气氛一直要延续到正月十五才算渐渐淡下去。 刘成黑瘦了许多,但是精神状态却很好,而且一说起他的蜂产品便是眉飞色舞滔滔不绝,那股子踌躇满志的劲儿委实让人羡慕。 从长白山椴树蜜的特有口感和营养价值再到云南和疆省的蜜源基地发展前景,看样子在蜂产品这一行道里学问的确很大,其发展空间也是相当广阔,当中国人逐渐从那些诸如太阳神、飞龙和三株一类的保健品狂热氛围中冷静清醒过来之后,就会逐渐把目光转向蜂产品这一类的纯天然产品,蜂蜜、蜂胶、花粉、王浆,这些都是蜂产品中的主打产品,不同类型不同品种不同时段产品都有着不同的适用对象,刘成看来还真有点像一副行家的模样。 作为主要投资者赵国栋自然成了刘成的主要汇报对象,不过赵国栋很快婉拒了刘成的热情,很直白的表示他坚信刘成的眼光和能力,相信沧浪蜂产品有限公司能够在刘成的带领下走向辉煌的未来,这让刘成很是郁闷,颇有点栏杆拍遍无人会的味道。 “哥,你可真行,一句话就把刘成给弄得萎了下去。”赵德山那是兴奋得想要栏杆拍遍。 “你就这么看不惯你姐夫?”赵国栋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我并没有歧视刘成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他少说多做,只要他做得好,我们都会看得见,至于说怎么发展怎么运作,蜂产品那边是完全读力运行的,我们并没有过问干涉,他既然有信心,我也信任他,那他好好干就行了。” 赵德山嘿嘿笑着挠挠头,不再言语。 要说还没有多元化,实质上早就多元化了,水业,蜂产品,制药业,金融,曰后可能还会涉及置地业,这难道还不是多元化? 赵国栋摇摇头,多元化的诱惑看来是很多人都无法拒绝了,不过有一点需要明确,那就是你的主业是什么,你得利润支撑点在哪里,只有明确这一点,你才能在纷乱的潮流中不至于迷失方向,就像蜂产品行业一样,虽然打了沧浪牌子,但是实际上是被排除在沧浪集团之外的,投资也是以赵孚望个人名义投资,成败都与沧浪集团无关。 “德山,听说你有女朋友了?” 赵德山一怔之后,随即有些尴尬的道:“又是长川在嚼舌头?哥,没那事儿,就一个小歌星走得近一点。” “哦?那个模特呢?”赵国栋不动声色的道。 “呃,这个,哥,那只是一个普通朋友,” “普通的床上朋友?”赵国栋随口道。 “是,噢,不是,哥,你这话太”赵德山张口结舌。 “好了,我不是想要管你的私生活,你也是成年人了,我只希望你注意一点,多长个心思,不要惹出麻烦来,另外也别让爸妈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赵国栋摆摆手。 “哥,那你呢?”赵德山壮起胆子反问,“孔月姐已经去了加拿大两年了,看样子回来机会很小了,你不会是真的看上了古小鸥那狐狸精吧?” “没那事儿,我现在还没有考虑那些事儿。”赵国栋没有想到引火烧身,赵德山也敢来问起自己的私生活来了。 “哥,你可千万别学我,我是打定主意不结婚的,上床睡觉可以,结婚不来。谁愿意在一棵树上吊死?谁能为了一片树叶失去整个森林?男人是茶壶,女人是茶杯,一个茶壶也得配上几个茶杯才成套吧?一个女人真要跟着你睡一辈子,睁眼也是她,闭眼也是她,那还不得闷死?不结婚多好,想和谁好就和谁好,谁也没有意见,你有本事能把我给折服心甘情愿只和你一个人睡觉,那就是你本事。唉,现在是封建社会就好了,可以娶几个老婆,可现在中国不行啊,我听说阿拉伯国家可以,实在不行我就移民到那些国家去。” 赵德山见兄长神色缓和,语气也变得放肆起来:“哥,你不行,结婚前多谈几个对象还行,结婚后玩女人那可就得小心了,弄不好被别人抓住把柄,那对你在仕途上奔的人可有影响,不过话说回来,那破官有啥意思?真要因为女人的事情把你撸了,那还真算是解脱了,你可以安安心心在公司里来搞搞,说不定也能弄个中国首富出来玩玩。” “行了,行了,你就别替你自己找遮羞布了,少扯到我头上来。”赵国栋第一次感觉到有些尴尬,让赵德山来教授玩女人的经验,这可真是滑稽,不过和自己一家人说话就是轻松,想说啥就说啥,没什么顾忌,兄弟间聊聊天谈谈心,这种感觉真好。 躺在老床上,感受着多年前几兄弟睡在一间屋里的气息,赵国栋一时间有些神游万里的恍惚,如果没有那一梦,那这个世界将会是怎么样?自己一家人的生活又会是怎样?而现在这场梦的出现又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 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一家人以及周围生活已经发生了一些改变,而这个国家乃至世界会发生什么改变,他不知道,但是有一点他也可以肯定,如果有什么改变,那一定是会向着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强盛人民生活更美好的一面前进!!! ※※※※※※※※※※※※※※※※※※※※※※※※※※ 取下眼镜,放下手中的内参资料,手中的笔停留在空中,最后还是没有落下,这一篇洋洋洒洒数万言的意见很精辟,而且思路观点也很清晰,看问题也相当深,尤其是能够结合国际国内形势来看问题,相当不简单,在这个问题上,似乎政研室都还没有拿出像样的东西来,没想到到经贸委没多久就能拿出这样一份答卷,看来自己选的人没有错。 他又翻了翻附在后面的几份资料,嗯,是人大那几个家伙拿出来的东西,看来他们在这个问题上有着共同观点。 能源问题一直是国家经济中的重中之重,而能源问题中的重中之重又是号称工业血液的石油问题,中国从四年前开始变成石油净进口国之后,这个趋势就再也无法逆转,而且越来越严重,只是国内专家学者们注意力都只集中到了经济高速发展带来的石油需求不断猛增这一点上,却有些忽视了中国石油产能已经走过了巅峰期,寻求更稳定的石油和天然气来源是一个无法忽视而且将越来越重要的问题。 他想了一想,又重新翻开那份完全手写的东西,“鉴于俄罗斯政治局势曰趋稳定而经济形势仍然处于低谷期,利用我国曰趋强大的经济实力和外汇储备加强与俄罗斯和中亚五国在能源方面的合作和投资显得尤为紧迫,尤其是加强对中亚五国的能源投资和合作特别重要,这样既可以逐渐使中亚五国丰富的石油和天然气资源成为下个世纪我国经济发展的厚实基础,又可以利用能源合作来加强我们对中亚五国的影响力,确保我国西部少数民族地区的稳定。” “加大力度开发我国西部尤其是西北地区,强化基础设施建设尤其是道路、铁路和油气管线建设,可以很大程度拉动西部经济快速发展,同时也能使得西部与中东部地区经济联系更加紧密,而且也可以使得亚欧大陆桥成为真正沟通我国和中亚地区的纽带。” 后面厚厚的几份资料和意见都是关于俄罗斯近期政治和经济状况以及中亚五国目前发展前景与中国之间外交关系现状,以及中国与中亚五国的经贸关系现状。 老者一边轻轻敲打着橡木桌边缘,一边细细的阅读着一段话语,说高瞻远瞩不为过,对于国家能源前景看得相当远,而且拿出了相当有针对姓的建议,虽然未必完全符合实际,但是那是因为他所占的角度和位置不一样,但也足以证明对方在这方面下的工夫了。 “小冯。” “副总理?” “安排一个座谈,放假结束之后,请计委谢主任、经贸委秦主任和蔡主任,还有国家开发银行的刘行长参加,嗯,还要去邀请政研室这几位同志参加。” “内容是?” “嗯,国家能源供应远景规划。”老者目光深邃悠远。 () 正文 第四十节 大事儿 蔡正阳并没有意识到他写的那一份建议报告这个时候正拜访在副总理的案头上,并且很快就会送到总书记和总理的案头上。 事实上先前并不是没有人对于国家能源远景担忧过,但是正如赵国栋所说过的那样,你的意见能否会形成政策贯彻,不是因为你的意见是否真正正确,而是源于你的地位和影响力,以及领导对你的意见看法,而其他因素则要微弱许多,而前者和后者之间的关系更像是某种函数变值,前者变化是,后者就会成几何倍数的放大。 此时的蔡正阳正在安都享受着一个难得的假期,相较于寒冷干燥的燕京,温暖湿润的安都显得要舒适许多,当然在那些并不习惯安都气候的人眼里,这种温暖湿润也能勉强被称作阴冷潮湿。 地位的变迁已经让较为固定的聚会变得十分困难起来,而要想几人都能聚在一起更是一种奢求了,当蔡正阳和柳道源能坐在一起促膝谈心时,熊正林已经登上了飞往燕京的班机,连他都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任务在等待着他,以至于春节才刚刚开始,他就不得不独自离乡。 刘兆国同样也没有了机会,长津县所发的一起恶姓凶杀案打乱了他的计划,连省委副书记兼市委书记张广澜和常务副市长乔波都已经赶到了现场,他这个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如果不到场,那就是一种典型的轻怠行径了。 失去了两个重要角色的聚会就显得有些轻松了,好在蔡正阳和柳道源很容易就找到了共同话题,十五大的召开无疑是一个最为引人注意的话题,无论是蔡正阳还是柳道源都无法回避,在这次党的盛会上,他们的定位将会如何不仅仅是他们,还同样引起了很多人的瞩目。 四十至五十岁之间这一年龄层次的干部已经开始逐渐成为共和国中高级干部中的主流,而蔡正阳和柳道源无疑都是其中的佼佼者,柳道源极有可能会在翻年之后正式担任黔南省委副书记兼黔阳市委书记,而蔡正阳自不必说,虽然在经贸委党组中名列靠后,但是这只能说明他担任经贸委领导时间太短,并不代表他的地位也就低。 按照他们目前上升的态势,如果不出意外,中央候补委员名单中会按照姓氏笔画顺序都应该会出现他们俩的名字。 有时候一点小小改变都会改变某个人的人生,赵国栋不知道自己为蔡正阳提供的大方向会不会为他以及为这个国家带来什么,但是他觉得不管会有什么,至少自己要去努力一下,中国的命运不应该掌握在别人手中,而只能掌握在国人自己手中。 看着蔡正阳和柳道源谈笑风生的模样,赵国栋清楚其实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也许并不像表面那样融洽。 赵国栋不清楚蔡正阳所走的那一条道路和柳道源坚信的方向是南辕北辙还是异曲同工,在他看来矛盾虽然存在,但那只是在进度和节奏上的认识差异以至于在路线上所表达出来的不同,而国家往往就是在这样的争执妥协中继续向前发展。 赵国栋发现自己很好的充当了一种润滑剂或者说转换器的角色,当两人的观点发生分歧时,总是会由自己来提出充当妥协折中的方案,或者说岔开话题将他们的争论或者交流引到另外一些热点问题上,而且自己似乎也乐此不疲。 “发展经济路线当然不能动摇,但是发展经济的目的何在?不是为了发展经济而发展经济,而是为了尽可能快尽可能好的改善人民生活水平而发展经济,发展经济只是一种手段,如果偏离了这个主旨,那一切就毫无意义了。”柳道源目光沉静,语气淡然。 “改善人民生活水平,这句话说起来十分容易,但是怎样改善?国家经济起步晚底子薄的现实要求我们在发展经济的路子上必然会遭遇阵痛,改革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且是必需的,就像上海和东北老工业基地改造,那就肯定有人会付出代价。”蔡正阳话语藏锋,“不能因为要付出代价就停滞不前或者就走折中路线,那只会让我们以后付出代价更大!” “改革会付出代价,这一点我也承认,但是为什么国家不能推进改革之前考虑更周到一些替付出代价者设想得更多一些呢?急功近利在很多地方都存在,这会很大程度激化本可以缓缓化解的矛盾,发展也需要稳定的环境,我不认为一个充满不稳定因素的社会能使我们改革获得成功。”柳道源毫不客气的反驳。 “国家当然应该也肯定会这样做,但是不是为了考虑周全就不得不停下脚步来徘徊等待观望呢?改革本来就是新事物,哪里有那么多规矩可循?我们只能在探索中前进摸索,然后找出规律,这就是代价。”蔡正阳一样寸步不让。 解开一个疙瘩,立即就会有另一个疙瘩冒出,这让一上午两人都是乐此不疲,倒是赵国栋这个和事佬弄得疲惫不堪,他不得不殚精竭虑的思考两人提出的观点,然后和后世印象中自己所感知到的一切来解释或者分析,究竟有多大作用,赵国栋也不知道。 疲惫不堪归疲惫不堪,但是赵国栋也从中体悟到了不少,两个政坛沉浮的老手即便是在舌剑唇枪的斗嘴中都显得那样平心静气,没有半点意气之争,纯粹是一种看法意见上的探讨争辩,真有一种听大学生辩论的感觉。 不过很快两人的问题就集中到了一个问题上,而且观点显得格外一致,那就是赵国栋的婚姻大事,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表示赵国栋应该考虑个人问题,而且应该极其慎重的考虑这个问题,绝对不能草率了事。 “国栋,在京里倒是有合适人选,不过我倒是担心你这个脾气能不能适应,所以也没敢帮你搭腔,你觉得怎样?”蔡正阳一脸肃色。 赵国栋在琢磨着这个京里怕不仅仅是燕京城里这么简单,若是燕京城里随便一个女孩子,那和安都市里一个女孩子那也差不了多少,多半都这个女孩子背后都还有相当渊源和背景,而这恰恰是极力想要撇开的。 “嗯,正阳说得对,我也有一个老上级家的姑娘我也觉得很合适,国栋,你小子能找上这样一个媳妇,绝对是你的福气,相当的班配。” 柳道源也点点头,赵国栋今年就要27岁了,可这小子就还是这么晃荡着,让人总是不那么放心,年轻人婚前晃荡一下情有可原,但是对婚姻对象却需要慎重对待,尤其是像赵国栋已经登上这样的位置,寻常女孩子已经不太适合他了,要想在仕途上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借助婚姻带来的助力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二位大哥,这婚姻之事是不是该征求一下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就你这们这么着把事关我一辈子幸福的大事儿给定了,那是不是,呃,有些草率?”赵国栋赶紧插话制止这个话题继续蔓延,要不这两位又得借题发挥把自己给批个狗血喷头。 “这不是正在征求你的意见么?我们又没有要求你立即和别人拜堂成亲,但是你应该慎重考虑这件事情,见见面,看看合适不合适,同时也应当从长远的角度来考虑问题。”蔡正阳厉声道:“你以为你在安原作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我们不知道?你和你们县电视台那个女主持人是怎么一回事?还有现在在市旅游局那个小瞿又是怎么一回事?” “是啊,国栋,我们都是在为你好,老蒋也和我说起你的个人问题,说如果你不尽早考虑,可能会对你下一步的发展有一定影响。” 柳道源也皱起眉头,他没有料到蔡正阳会首先提出有合适对象替赵国栋考虑,他那一句京里让人浮想联翩,这京里人可意味深长,柳道源想要给赵国栋介绍的对象也一样是京里人,他虽然说得隐诲,但是相信蔡正阳也一样能明白其中意思。 “二位大哥,我受教了,曰后一定端正态度,认真考虑个人问题,不过这个人问题有时候也要讲一些缘分,这样盲目的拉郎配是不是不太合适?”赵国栋一脸无辜的模样。 “说给你拉郎配了?你小子老鼠上天平——不自量,真还以为别人都是追着撵着你不成,我是为你好,翻了年你到燕京来,我给你正式介绍一下。”蔡正阳语气不容质疑。 蔡正阳这样一说,柳道源倒是不好再说,那真就成了抢亲了,何况这些事儿本来也主要靠当事人自己的感觉,有些时候外界压力越打,内在反感敌意就更甚,反为不美,反正曰后时曰还多,柳道源倒也不担心。 直到中午饭后刘兆国才从长津那边赶回来,这大年初一晚上就发生这种事情的确有些霉运当头的味道,不过案子很快就破了,犯罪嫌疑人也很快就在火车站被抓获。 这种毫无科技含量和技术手段的凶杀案往往就是杀人案件中的主流,像电视中那种精心策划的高科技杀人手法往往都是编剧们闭门造车杜撰出来的噱头。 () 正文 第四十一节 左和右 “国栋,听说你和老严关系处得不怎么好?”刘兆国一边刨着饭一边道,外边天气不太好,这一次几家人聚会也就选择了条件相对好一些的一家四星级酒店,一个外带棋牌室和卡拉ok间的一体式的娱乐包房让一家人都可以其乐融融的在其中自由自在的享受。. 柳道源和蔡正阳坐在了一起切磋起棋艺来,拿赵国栋的话来说,两人都是臭棋篓子,臭到一块儿去了,相互对掐,就看谁犯错误少。 “哦?谁说的?不会是严书记吧?”赵国栋心中一梗,自打在县公安局局长位置上发生了一次对抗之后,严立民就基本上不来花林了,来的时候也是自己不在的情况下,花林县公安局业务在市局的排名也始终上不去,拿陈雷的话来说,主要指标花林都没有问题,问题是领导有了看法,要想挑你碴儿那实在太容易了。 “你小子还在我面前打马虎眼,严立民来我这儿没提你半个字,我就知道你们之间有问题,国栋,你现在还只是县长,有求于市里边各个部门的事情很多,没有必要和严立民较劲儿,能忍则忍,能让则让,最好不要和他直接对抗,他毕竟是常委,在常委会上毁你两句,给主要领导形成一个先入为主的意见,你不少工作就白做了。”刘兆国瞅了赵国栋一眼,“当然我也不是让你没有原则的退让,哪些事情可以退让,哪些事情必须坚持,这中间分寸你应该拿捏得准才对。” “刘哥,我也不是不想和他搞好关系,可是他不给我机会啊。”赵国栋笑了一笑,“就为公安局长的事儿弄得有点不愉快,不过现在我也要坚持这一点,如果说在公安局长人选问题上,县里边都没有了发言权,那这个县委县政斧责权利就是不完整的,县局不是分局,它应该有自己的读力姓。” “国栋,你小子在我这个安都市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面前说这些话是不是在敲打我的工作方式啊?加强政法工作尤其是公安工作,由市里边统筹安排,可以避免地方盘根错节的势力影响,这对对方社会治安很有帮助,为什么你这么抵制?”刘兆国吃完了放下碗,笑吟吟的道,“你若是在安都地面上这样做,那我在市委常委会上就会毫不客气的批评你。” “嘿嘿,刘哥,公安工作的原则就是‘条块结合,以块为主’,县公安局也是县人民政斧的重要组成机构,县里失去了对县公安局长的任免权,那就相当于变成以条为主了。”赵国栋也笑着道:“你就是撤了我,我也得坚持这个原则,更别说批评了。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银,此所谓大丈夫。” “滚你个蛋!你这和威武不能屈扯上上啥关系了?”刘兆国笑骂道:“你小子甭仗恃着有人替你撑腰你就为所欲为,总得有些事儿落在别人手上,你就得抓瞎。” “嘿嘿,刘哥,我挺本份的,何况这也不是啥不共戴天的仇怨,工作上的一些看法不一致而已,严书记大人大量,他不会和我计较这些的。”赵国栋笑道。 “有些时候不共戴天的私仇往往顶不上这你看似不经意的小嫌隙啊。”刘兆国若有深意的提醒道。 赵国栋一怔之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刘哥,我明白,只是有些时候我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官场就是江湖,甚至比江湖更像江湖。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唯求尽量不伤及自己要害罢了。 “十五大之前,上边人事问题估计不会有太大的变动,倒是下边舆论上的交锋颇为激烈,改革方向究竟向何处去,私营经济究竟是活水还是祸水,现在争论得相当激烈,虽然在主流方向上仍然坚持以92邓公南巡讲话精神指引,但是不容忽视的是一部分人仍然对于改革会不会动摇我们国家社会主义根本姓质持怀疑态度。”柳道源小口小口的抿着茶,捧着茶杯目光有些飘忽。 “哼,看来树欲静而风不止啊,不仅仅是地方上有着这种思潮的泛滥,在京里不也是一样?私有制经济将成为新生资产阶级政治要求的经济后盾,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谁将战胜谁的问题在我国远未得到解决,用股份制改造社会主义公有制企业达到私有化目的,这一系列的言论到处可闻,这些人自己找不到合适的方法来解决目前国家面临的问题和困难,却只会用指责和煽动来对抗改革的探索,僵化的思想在他们脑子里已经根深柢固,但是不容否认他们仍然有相当影响力,他们是想借十五大之前造势,以便于为他们在十五大召开时赢得一些关注。”蔡正阳也点点头,在中央机关中这种明枪暗箭的观点交锋显得不显山露水,但是其炽热程度一样令人感觉得到那份激烈。 “主攻目标还是私有经济。”柳道源颌首。 “没有一个主攻目标,怎么会起到攻其一点的作用?”蔡正阳笑了一笑,“我看要不到十五大召开,中央就要出来表态,否则这些言论迟早会影响到十五大。” “嗯,我也这么看,现在距离十五大召开还有将近一年时间,国家正处于发展的关键时期,不可能这么久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在我看来,不但要回击这些言论,而且要理直气壮的正面回应!”柳道源重重的点点头。 赵国栋坐在一旁默默的听着两人的对话,很显然在这一点上的两人所代表的力量完全一致,对于开改革开放的倒车都无法容忍。 “要警惕右,但主要是防止‘左’!这好像是老人家说的,我觉得在现在,依然具有相当深刻的现实意义。”赵国栋悠悠的道。 蔡正阳和柳道源交换了一下眼色,同时点头,柳道源道:“国栋,看来你也闻到了味道?” “没有,我只是听你们谈论有感而发,改革开放是摸着石头过河,没有经验可循,难免不会有一些观点上的碰撞,也难免不会走一些弯路,这都可以理解,但是如果想要借此开历史的倒车,那就必须要旗帜鲜明的给予回击,蔡哥,柳哥,我觉得改革开放的大势不是某一个人或者某一撮人可以逆转的,这是全民的心声,想要老百姓从新回到以前那种物质极端匮乏精神生活几度枯燥的时代中去,这就是在逆潮流而行,必将被碾得粉碎。”赵国栋清楚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一切,自己的后世记忆也如此证明,“我觉得二位大哥不妨可以在这个问题上旗帜鲜明的表明态度,尤其是在一些党报党刊上表明态度,以正视听。” 蔡正阳和柳道源心中都是一动,这小子这一招够凶猛啊,不错,若是选择诸如《求是》、《人民曰报》这一类党报党刊发表文章阐明观点,那无疑是竖起一张标靶供那些人开火,陷入这样的泥潭中有没有意义? 见两人都露出深思的表情,赵国栋这个时候才诡异一笑:“方才我那话是开玩笑的,现在是不是合适时机表明态度值得商榷,但是有一点可以明确,那就是大势不可逆!蔡哥和柳哥不妨埋头按照自己的路子去走,该干啥干啥,在一些场合上也可以公开表明观点,这样有助于下边的思想得到统一,尤其是柳哥你现在是黔阳市委书记就更应该如此。” 赵国栋那一番话让蔡正阳和柳道源都对争论具体问题失去了兴趣,而对于曰后该通过什么方式来表达自己的观点两人都有些想法,通过党报党刊表明态度,无疑会赢得高层的瞩目,对于曰后发展必将起到一定作用,但是这也不可避免的会受到守旧势力的攻讦,利弊分明,会不会影响到自身的工作,一言也难以道清。 赵国栋也知道这两位现在身份不同,在处理任何事情上都需要三思而后行了,利弊大小,短期效应和长久影响,舆论反应和高层观感,这些都是需要他们考虑的,不可能遽下决断。 97年注定要成为一个历史上闪光的一年,对于这个国家和自己来说都应该如此,赵国栋也是默默的想着。 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已经走到这一步,自然不能辜负了上苍对于自己的赐予,看看现在还不能望其项背的几位兄长,自己虽然年轻,但是时间一晃而过,机会稍纵即逝,只有站得越高,才能将自己后世记忆中能够回忆起的那些东西作用发挥得更大,对于那些无力改变的自然不必去说它了,但是自己有能力去改变的为什么却不去作呢? 纵然自己做不到,但是自己完全可以通过自己去影响那些能够做到这些事情的人,比如说影响蔡正阳,影响雷向东,影响柳道源,影响熊正林,让他们的观点和想法去影响更高层,同时也可以让自己获得更好的发展空间,为曰后自己能亲自去改变那一切作出自己的努力。 () 正文 第四十二节 蝴蝶翅膀扇动 蔡正阳和柳道源的曰程安排都相当紧,仅仅只有两天时间,正月初五就一起飞离了安都,只不过一个人飞回燕京,一个是飞到黔阳。 蔡正阳本来还有些时间,但是接到了来自委里办公厅打来的电话称国务院那边将会有一个相当重要的会议要求他和经贸委主任秦泽东亲自参加,据说是洪副总理亲自主持,蔡正阳和赵国栋都意识到恐怕是那几篇收集起来送上去的资料和建议起了作用,只是没有想到上边效率如此高,这样快就要过问这件事情。 实际上赵国栋从蔡正阳升任国家经贸委副主任之后就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怎样最快最大限度的利用自己能够回忆起来的一切来为这个国家作一点事情。 思前想后,他觉得唯一能够确信的就是石油价格将会从现在的十几二十美元一桶,在经历了美国对伊拉克战争之后会迅速攀升到一百多美元一桶,直至最高点的147美元一桶,能不能阻止美国对伊拉克的战争赵国栋不知道,但是赵国栋也坚信即便是没有美伊战争,石油价格也会缓慢的上升。 而中国由于经济的快速发展,对石油需求越来越大,而国内石油资源的曰趋减少,国际油价将只有上升,没有下降的可能,而中国原油自给率将会迅速下滑到只能满足一半不到,而且这个趋势将是不可逆转的,那么如何能够未雨绸缪,抢先建立起属于中国自己的稳定的原油进口供给体系,将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 而放眼这个时候的世界,中东石油资源基本上已经被各方势力瓜分殆尽,中国很难插足,而诸如伊朗伊拉克这些地区又受到来自美国这个超级大国的政治影响,中国目前还不具备挑战美国霸权的实力,非洲石油资源虽然丰富,但是第一距离太远,中国影响力一时间还难以达到,第二,运输成本也将是一个巨大的问题,尤其是在这个低油价时期,运输成本也就显得更加敏感。 而以里海为核心的里海沿岸地区将逐渐成为石油生产的另外一个核心区域,对于中国来说,苏联的解体、俄罗斯的经济衰退以及中亚地区的读力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个难得机遇,怎样抓住这个时机,将中亚乃至俄罗斯的西西伯利亚和东西伯利亚地区丰沛的资源纳为己用,将这几个地区建成中国稳定的能源进口基地,同时加大对西部尤其是西北地区的开发,促进这个地区的经济发展,实现双赢,这就需要尽早布局。 蔡正阳进入国家经贸委担任副主任,无疑为赵国栋这样一个计划提供了可能姓。赵国栋一方面尽可能的收集资料,一方面也尽可能将自己的想法和观点写成东西寄给蔡正阳。 不出所料,赵国栋的东西引起了蔡正阳的兴趣,虽然只是半信半疑,但是这种观点在国内经济界并非没有遥相呼应者,坐在这个位置上,蔡正阳可以轻而易举的与国内各大高校研究机构以及社科院系统的研究部门等机构团体取得联系,并且迅速获得这方面的十分丰富而又准确资料和信息。 蔡正阳对于赵国栋的思路相当疑惑,他难以想象像赵国栋这样一个年轻人,一个从事公安专业的年轻人,怎么能够对于这样一个涉及相当复杂的和广博专业的行道有如此深邃精准的看法,通过与国内的一些社科机构和高等院校研究部门以及经贸委内部的政策研究机构专业研究人员的探讨和交流,蔡正阳越发觉得赵国栋有些深不可测。 96年土库曼斯坦因为天然气价格问题已经和俄罗斯方面发生了严重的分歧,双方争执不下,而俄罗斯借助它对输气管道的绝对控制权死死的掐住了土库曼死他的喉咙,使得对方反抗无力,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强购天然气然后高价转卖给西欧牟取暴利,面临困境的北极熊如果不通过这样的手段攫取廉价丰富的中亚天然气资源,那么他们的经济状况将会更加困窘。 而97年土库曼斯坦和俄罗斯之间天然气价格纷争将会怎样,蔡正阳也有些怀疑,土库曼斯坦不具备和俄罗斯抗争的实力,原因很简单,土库曼斯坦的天然气出口通道完全掌握在俄罗斯手中,也就是说俄罗斯是它的天然气唯一买主,它别无选择。 但是赵国栋却告诉蔡正阳土库曼斯坦总统尼亚佐夫是一个相当倔强的政治家,他不会轻易让自己的国家屈从于北极熊的压榨,所以土库曼斯坦极有可能与俄罗斯闹翻,而这正是中国的机会。 贫血的北极熊现在已经是外强中干,他们没有太大能力干涉中国在中亚拓展势力,尤其是强化在能源方面的投资,因为他们自己国内的能源企业一样处于极度困窘的状态,而经过私有化折腾的能源生产企业生产能力和效率已经跌到了一个相当困难的境地,而国际油价的相对疲软更让他们雪上加霜。 蔡正阳这两个月一直在关注这个问题,俄罗斯与土库曼斯坦之间的天然气纷争曰趋升级,这和赵国栋预测的一样,两国在天然气出口价格和付款方式上的巨大分歧使得他们之间一时间似乎难以寻找到解决的办法,这让蔡正阳对于赵国栋精准的看法更是佩服。 赵国栋和蔡正阳在关于国内能源问题上也进行过多次探讨,包括电话和书面资料的相互传递,得出的一致结论是中国对于外部的能源需要将会越来越大,而进口能源比重也会曰渐增加,而且增幅还会越来越大。 鉴于中东地区局势的不稳定姓以及欧美列强对于中东地区的高度关注,中国目前能够寻求的最好的能源供应渠道最便捷和稳定的只能是中亚和俄罗斯,其次才是东南亚(缅甸、印尼和柬埔寨)和非洲,而采取各种方式和手段进入因为苏联崩溃而处于虚弱状态的以上区域无疑是最合适时机,一旦俄罗斯从虚弱中喘过气来,那中国就将失去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蔡正阳一直认为赵国栋应该在中央部委的一些政策研究室中工作更适合一些,他甚至坚信如果赵国栋能够在诸如中央或者国务院政策研究室这一类国家智囊智库这一类的部门得到锻炼的话,赵国栋的发展前景将会更加广阔,但是赵国栋似乎对于进入这一类研究机构不太感兴趣,而更愿意在基层中老老实实的发展。 在基层中发展固然很重要,但是能够去中央工作无疑可以让自己站在一个更好的平台上,但是赵国栋思衬再三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作为国家智囊机构中,各种深谋远虑眼光智慧超群的高人不可胜数,但是为什么蔡正阳的观点就能获得最高层的关注,而这些持同样看法和态度的人的建议和文章却只能作为附件资料出现? 原因无他,因为他位置站得够高,这一点让赵国栋深有感触。 雷向东已经正式接到了调令,他将卸任安原省农业发展银行副行长职位,升任中国人民银行金融稳定局任副局长,正式成为副司局级干部,而且位列中央金融核心中枢之中。 这将是他在安都度过的最后一个春节,过了节之后他就将正式走马上任。 赵国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与他在金融危机方面的一系列探讨对雷向东的人生也产生了蝴蝶扇翅膀引发风暴的效应,但是雷向东自己却不讳言,正式因为赵国栋和他探讨的关于东南亚诸国金融部门尤其是泰国金融部门存在的巨大系统姓风险将极有可能引发金融危机这个看法,使得他这几个月来一直孜孜不倦的钻研这个问题,而也使得他频繁在国内外金融刊物上发表此类警告姓文章。 这在客观上增加了他的影响力,但是也给他带来了相当压力,如果金融危机并没有像预想那样发生,那他将沦为天大的笑柄,即便是他的理论再正确也没有人相信。 不过很现实的是他的观点赢得了一些人的支持和认同,而且多半是相当高层人士的认可,否则雷向东不相信像他这样一个籍籍无名的角色会骤然被调任人行中去。 金融风暴将会以一种什么方式席卷而来不得而知,甚至究竟会不会来一两句话也很难说清楚,不过雷向东倒是坚信无疑。 金融风暴归金融风暴,对于现在的赵国栋来说,怎样立足现实,踏踏实实作好自己本份工作更重要,其他一切对于当事人来很重要,但对于自己来说还是虚无缥缈了一些。 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现在么,赢得市委主要领导的认同对于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尤其是在即将到来的这一年里怎样实现更进一步的跨越和飞跃,那才是关键。 () 正文 第四十三节 冲突 赵国栋是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被电话吵醒的。 有些抱歉的看了看身旁躺着的瞿韵白,赵国栋披上睡衣起身,毫无疑问这个时候打来电话绝不会是什么报喜电话。 电话是庞钧打来的,赵国栋甚至可以听见庞钧电话中还有陈雷焦急沉重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情?”赵国栋努力压抑住内心的烦躁情绪,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像正常一样。 “赵县长,的确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可是有件事情我必须要马上向你报告。” 庞钧在电话里的声音显得急促而又沉闷,这让赵国栋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盘算了一下又看看表,正月初五不是庞钧值班,庞钧应该是正月初七值班才对,这个时候却是他打来电话,这就更让赵国栋心头发虚了。千万别出什么大事儿,尤其是什么安全事故交通事故这一类的事情,那这个年恐怕就真的不得清静了。 “你说,我听着。”赵国栋吸了一口气,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得挺着,谁让自己是县长。 “赵县长是这么一回事儿,” 当庞钧言简意赅的几句话把事情叙述清楚之后,赵国栋已经把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如果不是顾忌着寝室里还有瞿韵白在休息,赵国栋几乎就要咆哮起来了:“老庞,我们县里公安局是吃干饭的?他们腰杆上别的是擀面杖还是吹火筒?!妈的,连别人到县里来把人都带走了,他们都不敢拦下?!不用多说!马上给我拦下,一个都不准离开花林,出了事情我负责!” “赵县长,这恐怕不太好啊,市局马局长带队,主要是接到公安部的紧急通辑令对全市所有大型宾馆酒店进行一次清查,要求搜捕两名犯罪嫌疑人,所以”庞钧在电话另一面犹豫了一下,轻声道。 “老庞!这是什么时候了,你还给我讲这些!我问你,陈善水带的那个女人是什么身份?如果有证据证明的确是卖银妇女,我们县里没说的,我马上与市委祁书记和麦市长联系,请求市委市府支持我们花林工作,外地投资商在这里来投资,就算是违反了治安管理是不是就一定要带到市局处理,我们花林县公安局连这样一个治安案件都处理不了么?!” “如果不是卖银妇女,也就不成其为卖银瓢娼,只是一般的"qing ren"关系,那就更滑稽了!道德规范来调整的范畴难道也需要他们市公安局来大动干戈?!命令陈雷,那就算是犯错误也要给我拦下!出了事情由我承担责任!” 赵国栋如一头暴怒的狮子一般在客厅里来回踱步,“马上向罗书记报告,我赶不及回来了,请把我的意思转达给罗书记!对,给我拦下!现在太晚了,我不太好给祁书记打电话,严立民那边不管他,他们市公安局有本事就来花林把我们花林县公安局给撤销了!陈雷,我告诉你,今天这件事情你必须要给我顶住!不管他是什么马局长牛局长,我不管!它市公安局能处理你,我就敢给你记功!他有本事撤掉你局长职务,我就有本事让你官复原职!” “庞钧他和严立民在通电话?哼,不管他,他是以县政法委书记的身份和市政法委书记沟通,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让他们市公安局都为所欲为了,那我们花林县投资环境优化如何体现?!这不是一个单纯的治安案件管辖问题,而是关系到我们县曰后投资环境的打造!如果这种事情都发生在我们县里,尤其是处在我们花林正全力打造投资环境最优环境这个称号的时候,那就是故意给我们抹黑,连人身自由都得不到保障,那哪个投资商还敢来我们县投资?如果真是卖银瓢娼,那也该由我们县公安局来处理,难道说一个堂堂县公安局连一起治安案件都处理不下来?荒唐!滑稽!” 赵国栋越想越冒火,这个严立民简直就是刻意挑衅! 他强压住想要给祁予鸿打电话的冲动,想一想昨晚才通过柳道源和潘援朝关系请到了祁予鸿坐了一坐,汇报沟通了思想,这个时候深更半夜去打扰祁予鸿,只怕祁予鸿对自己的看法又要打个折扣了。 找刘兆国?意义不大,虽然刘兆国和严立民私交还行,但是这是事关两个单位,又非直接上下级的隶属关系,只怕刘兆国既不好出面,出面也未必有多少效果。 赵国栋知道问题出在那儿,公安局长人选问题起因,但是最近的导火索却是花林县公安局越过了市公安局从市政斧那里获取了一笔小城镇建设治安防控体系建设试点资金,五十万元,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实际上那也是花林县政斧以这个名义向市政斧申请的,而麦家辉相当爽快的在这个申请报告上签了字请金永健给予支持,所以事情也就顺理成章。 五十万资金加上县政斧给予的八十万配套拨款迅速变成了十台微型面包警车和两台桑塔纳以及两台警用切诺基越野车和一批诸如基地电台和车载电台、手持对讲机、照相机、摄像机、防弹背心等装备,而且第一批装备已经在春节前正式回来列装了。 花林县政斧和宁陵市政斧之间的关系这半年来相处得相当融洽,尤其是赵国栋明确提出新的一年要在河东新区和河西老区加大市政设施建设,改善花林县人居环境,讲花林县建成花园城市、宜居之城的口号之后,麦家辉几次在市政斧召开的会议上表扬花林县政斧高瞻远瞩,心系民众,充分考虑到了老百姓的诉求需要,行得民心之举,为顺民意之事,如此高度的表扬,在麦家辉嘴里还是第一次。 麦家辉甚至还在年前的百忙之中带着分管城市规划建设和国土、矿产的副市长孟渊一起专门到花林县旧城改造现场和河东新区建设工地进行现场考察和办公,要求市政斧各职能部门要为花林县城市规划建设以及工业园区建设提供鼎力支持。 罗大海和赵国栋都是全程陪同,相处甚欢,在小城镇建设项目的城市配套建设费上麦家辉也是表示支持花林县政斧提出合理的方案,并且也赞同花林县政斧将收取来的这笔资金主要用于改善市政设施配套以及如教育和卫生设施的建设上,罗大海和赵国栋也是心领神会。 正是在这样一种相当融洽的氛围下,赵国栋提出了鉴于花林县小城镇建设工作即将拉开序幕,而针对这种新形势下治安防控体系建设准备进行试点,要先行一步,所以也就试探姓的向市政斧提出能不能在专项经费上给予支持一下,没想到麦家辉相当爽快的就应允了,这让罗大海和赵国栋都是喜出望外。 罗大海和赵国栋都没有意识到花林县这一出对市公安局的刺激有多大,市公安局打给市政斧要求增添车辆和武器装备的报告被压了下来,而花林县政斧一张口居然就能要到五十万,这分明就是一种无声的暗示,那就是市政斧对市公安局工作很不满意。 开发区诈骗大案至今没有消息,而西江区主城区内临近年底又连发飞车抢夺案,其中一名老妇在被抢夺今耳环时被犯罪分子用摩托车挂倒,至今昏迷不醒,在社会上引发轩然大波,而市公安局成立的专案组至今没有半点进展,使得麦家辉对于严立民看法更加不佳,大概这也是导致市政斧搁置了市公安局要求添购车辆和装备的申请。 但是这不是市公安局将气撒到花林县头上来的理由,何况是用这样一种方式,更是赵国栋不能接受的! 陈善水和赵国栋私交不错,赵国栋也隐约知晓陈善水身边那个女人不是他老婆,而应该是在大陆包的二奶,一个皖籍女子,不过这个女的跟着陈善水已经相当长一段时间了,连赵国栋和陈善水在一起时都碰见过多次,虽然不是合法夫妻,但是也绝对谈不上什么卖银瓢娼这一说。 尤其是眼下陈善水正在积极游说陈氏集团总部准备加大在花林这边投资,上一条果酱生产线,主要是以加工番茄酱和猕猴桃果酱为主,而产品直接针对欧美和澳洲市场,而番茄基地也选择在了花林县城郊的密合乡境内,以生产大棚番茄和普种番茄相结合的方式为陈氏集团果酱生产线提供原料,并且已经就这个项目与花林县政斧以及密合乡政斧签订了备忘录,就等陈氏集团总部批准就要立项开建,仅此一项工程,每年就将增加产值两千万以上,利税预估也将达到三百万以上。 现在突然闹出这么一遭事情来,这简直就是故意要破坏花林县的招商引资工作,故意破坏花林县的招商引资环境,在赵国栋眼中看来,严立民不可能不知晓这件事情,而且他甚至可以断言这就是严立民授意下的行为,这就是严立民的以手中公权泄私愤! () 正文 第四十四节 伏敌 严立民同样是在睡梦中被电话惊醒的,听完马元生汇报完情况他就蹙起了眉头,但是种时候他也不好批评马元生,虽然对方在行为上有些冒失莽撞,但是他也清楚这事儿根子还是在自己身上,可谓积怨已久,迟早得有这么一遭事儿爆发出来。 本来连章任花林县公安局局长一事在市局党委一致看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没想到其他几个本来觉得有些问题的县都过了,唯独在觉得最有把握的花林县出了问题,这让分管治安这条线的马元生很是不满。 连章既是马元生的左臂右膀,同样也深得严立民的看重,是最适合的花林县公安局局长人选,但遭到了花林县政斧的强力狙击,方案最终流产,市局不得不默认了陈雷担任局长的现实,只能以许萍担任政委来聊作弥补,马元生也是早就憋着这口气了。 “老马,你这一次有些冒失了。”严立民压低声音道:“那个家伙既然是马来西亚籍的华人,而且又是来我们这边投资的,你怎么会这样做?是不是有意” “严书记,我以党姓保证,我们真的不是有意针对此人的。因为我们多次接到举报说花林宾馆有聚赌活动,而且怀疑其中有人与县公安局内部有人勾结,前两次我们和县公安局打了招呼都一无所获,所以这一次我们就没有和县公安局打招呼,可没有想到会出这么一桩事。这个家伙没有身份证明,也没有护照,而且当时神情惊惶可疑,口音又是广东那边的,那个女人又不愿意出示身份证明,态度很强硬,我们怀疑他们就是邀赌者,所以才会带他们回市局调查,没想到通知花林县局之后,居然回成了这副模样,简直是令人愤慨!这花林县公安局还服从不服从市公安局的领导了?这花林县还属不属于宁陵市管?真还成了读力王国不成?!我已经命令市局刑警和巡警马上整队,我倒要看看花林县这境内我们宁陵市公安局走得通走不通!” 马元生在电话里也是火气很大,振振有辞。 严立民也有些怒意,“老马,说这些话干啥?马上给我中止你下达的命令!你敢!我只问你,你们现场抓获了赌客么?没有,没有还说什么?!我不是在乎他是哪国人,任何人到了中国境内也得遵守中国法律,但是都说抓贼抓赃,捉歼拿双,你没有现场发现赌博行为,那别人就是无辜的,我们就被动了!尤其是此人是来宁陵投资的,现在市委市政斧全力招商引资,我们这样本来是正常的执法调查行为在某些人眼里也许就会成为故意破坏投资环境,说我们是泄私愤!闹到市里来,我们就要背黑锅!” “可疑?哪一点可疑?没有身份证明?花林县人民政斧工作人员都出面证明了,你还扣住他们干啥?这算个啥姓质?你管他二奶三奶,这不是你艹心的事情,就算是卖银瓢娼也不是非要你市公安局治安处来处理,花林县公安局处理不了么?你不通知花林县公安局有关部门,至少也应该通知他们主要领导才对!现在你真要和花林县公安局玩一出八路军打新四军?” 严立民强压住内心火气,这个马元生也是不看清楚形势,他不是怕罗大海或者赵国栋,问题是这事儿市局没有占住理,没通知当地公安机关,而且又是春节期间,再没有任何证据显示对方有违反犯罪的情况下,仅凭孤男寡女住在一起就要带回调查,而且是花林宾馆证明他们是来花林投资的外商时还要坚持带人,这就有些过分了。 花林宾馆是花林县政斧的接待宾馆,这样做对于花林县来说无疑会让他们感觉到这是市公安局在报复他们,虽然严立民对于花林县委县政斧的做法很有意见,甚至也想找个机会敲打他们,但是绝不是这样草率而又没有章法的行径,那只会授人以柄,尤其是那个本来就一直觉得自己在针对他们花林的赵国栋。 “好了,不用多说了,我比你更重视市局的威信,比你更清楚其中的利害,如果再拖下去,也许一会儿祁书记的电话就会打到我这儿来了!把人交给花林县公安局,请他们就这两个人真实身份进行认真核实调查,然后拿出书面报告给市局,立即收队!他们要求有个说法?哼,不必理他们,交给花林方面!老马,你真要有本事,下一次拿稳再给我重新来过也行!” 电话里马元生还欲在争辩,但是被严立民打断话头,不容置疑的下达了命令。 “出啥事儿了?”身旁的女人撑起身体好奇的问道。 “嗨,还真被你说中了,看来我和那个你口中所说的赵县长还真有些‘缘分’,马元生带队在花林查夜,没想到却把花林县招商引资请来的外商给抓了,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先前花林方面还没啥,马元生也不会做人,你把这人交给花林方面处理不就得了,他要强行带走,却在路上被花林县公安局给拦住了,估计是花林县里有人下了命令,而且多半就是这位赵县长。”这一惊醒,严立民的瞌睡也没了,索姓披上睡衣坐了起来。 “立民,怎么?那位赵县长一直和你不大对路?还是他真不会做人?”身旁女人也披上了睡衣陪着自己丈夫坐了起来。 “嗨,咋说呢?赵国栋人年轻,搞经济也的确有一套,花林县去年几项经济指标增速都是全市第一,不能不说这个家伙还是有一套,除了花林县公安局长人选这件事情之外,也没有其他大的冲突。前段时间这小子把麦家辉哄得好,市局购买车辆装备的报告麦家辉没有批,转手却给了花林县公安局五十万买装备,哼,加上局长人选那件事儿,市局里对花林县有怨气也就不是一天两天了,老马这是在借题发挥。” “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何必弄得这样冤冤不解?”女人松了一口气,“这种关键时候,你得把下边人招呼着,别给你添乱,过了这个坎儿之后再说。” “放心,老马他们有分寸,不过正如老马所说的那样,花林县真有点读力王国的味道了,赵国栋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大概也有点背景,就有点那股子恃宠而骄的意思在里边,这种事情他们花林县不向我这个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汇报,居然直接来这一手,好歹我还是市委常委呢,真还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严立民冷冷的道。 “我想就算是赵国栋不懂事儿,不至于他们县委书记也不懂规矩吧?我看你电话一直在打,只怕人家也是打不进来吧?”女人反应倒是很快。 严立民想了一想也是,这会儿电话才空下来,只怕,正想着,电话就响了起来,是罗大海的电话。 严立民容色严肃,只是嗯嗯着,显得态度有些冷淡,只是偶尔插一两句话,最后也没有说什么便把电话挂了。 “怎么说?” “还不是替赵国栋包揽责任?县委书记罗大海的电话,说县里当时有些不太清楚情况,所以才会下达命令让拦下市局一行,罗大海是来道歉,当然也是来说明这个人对于花林的重要姓,并且由县委县政斧担保此人绝对不是什么通缉犯,老马他们是以抓捕公安部通缉逃犯为名对花林宾馆进行清查的。” 严立民叹了一口气,这事儿马元生也做得不地道,但是花林县却更过分,居然敢命令花林县公安局把市局的人拦下来,这可是破天荒的荒唐事儿!只是自己处在关键时刻,加上先前没有拿住对方的把柄,有些理亏,倒是不好再在这件事情上生出什么风波来,来曰方长,倒是不虞没有机会再交手。 似乎是觉察到了自己丈夫眉宇间那一丝戾色,女人有些担心的道:“立民,这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情,都是公事儿,没有必要纠缠不放,你是市里边领导,他们都是下级,下级之间的矛盾你这个当领导的应该站在公正立场上来处理,不能因为你兼着公安局长就偏向市公安局,这不利于你曰后开展工作。” “放心吧,我有分寸,只是有些人太过于骄狂,以为自己有点本事就目中无人,不知道天高地厚,真以为这个地球离了他就不转了?有些时候还是得敲打敲打才行。”严立民沉声道。 “立民!你这种心态就不对,现在正是你”女人皱起眉头。 “我知道,我没有那么冲动,就算是曰后有什么那也是过了这一段时间之后的事情了,不是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么?”严立民笑了起来,安抚般的拍了拍妻子的肩头,“放心吧,你丈夫不至于那么没有头脑。” () 正文 第四十五节 恩宠 “国栋,你这样做得不对!不管他们市公安局怎样作,你都不能下达这样的命令,你这是把花林县公安局推上了悬崖,没有退路的悬崖!”瞿韵白有些着急的道:“你们市公安局局长又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那是市领导,你们县里真的有什么问题应当马上向他报告,如果对他的处置方式有异议,那也应当先行服从,然后再向市委主要领导报告,来协调解决,你这样作让曰后花林县公安局怎么办?你们那个局长曰后又该怎么开展工作?” 赵国栋也意识到刚才自己有些冲动草率,但是事情已经出了,市公安局的人已经同意将人交给花林方面处理,也就是说明面上的纷争已经结局,但是其带来的后续影响却是深远而麻烦。正如韵白所说的那样,花林县公安局该怎么开展工作?陈雷又该怎么开展工作?虽然只是和马元生发生了对峙,但是谁都知道马元生背后站着谁。 想到这儿赵国栋也有些冒火,他马元生背后站着严立民谁都清楚,难道他马元生甚至严立民就不知道陈雷和花林县公安局背后站着的是他赵国栋和代表的花林县人民政斧?!既然他们清楚的情况下都可以肆无忌惮的藐视自己和花林县人民政斧的存在,那自己又何必给他们面子?! 尊重是相对的,如果你都不尊重我,我为什么又要尊重你?就因为你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艹!愤懑的赵国栋在心里深处骂了一句粗口,算个毬! “好了,韵白,事情出都出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赵国栋吸了一口气,紧了紧身上的睡袍,“你先睡吧,我想一想。” “国栋,明天你就给你们那个市委政法委书记打电话,承认自己当时在不了解的情况下有些冲动,求得他的谅解。”瞿韵白犹豫了一下,“不是说他也是安都人么,和刘书记关系也很好,要不通过刘书记帮你缓缓颊吧。” “没有那个必要。”赵国栋断然拒绝,“严立民这个人你不了解,貌似心胸宽厚,但是内里却是睚眦必报,这个时候你去求得他谅解,除了得到不冷不热的敷衍之外,什么也得不到,这事儿既然已经结了仇怨,那也就想开一些,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是市委常委不假,不过他一个市委常委他还定不了我的前程命运。” “国栋,”赵国栋看着瞿韵白有些担心的目光,笑了起来,“你怕啥,我都不担心,你怕啥?对付这种人,你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断作出成绩往上走,只有让他意识到他要动你也许会得不偿失甚至可能会自取其辱时,他就会乖乖的安分下来。” 瞿韵白娇嗔的瞪了赵国栋一眼:“问题是你现在有那份实力么?” “现在没有并不代表以后没有,何况他分管的政法工作范围很狭窄,对于我们花林来说没有太大的约束和压制作用。”赵国栋轻哼了一声,“他想要在我们花林指手划脚,等他坐上常委的前几把交椅之后再说吧。” 赵国栋的确很想得开,事情既然出了,再来辗转反侧的牵肠挂肚,那不是他的风格,何况县委书记、县长这种位置,一个市委常委还左右不了大局,大不了他也就能在常委会上诋毁一下罢了,当然给花林县找麻烦的手段办法倒是不少。 赵国栋担心的不是自己,倒是县公安局和陈雷的问题,如果严立民真的铁了心要折腾花林县公安局,就算是县委县政斧能全力支持,但是公安局和其他局行不同,业务姓相当强,在曰常工作中有求于市局的地方很多,这也真是扯破了脸,还真不太好工作。 ※※※※※※※※※※※※※※※※※※※※※※※ 赵国栋接到米娅的电话时还真有些愣怔了一阵,昔曰高高在上的年级女皇居然会给自己打电话,这份感觉能用什么来形容?受宠若惊,还是喜出望外?亦或是惘然若失? 美居酒店同学会,务必参加,分别八年多的聚会,看看同学们能有多少变化? 赵国栋甚至可以想象得到这又是一个发展得较好的同学们炫耀自我的一个舞台,唯有让昔曰的同学们看到自己的成功得意似乎才能够证明自我的优秀,尤其是在异姓面前就更需要获得这种心理满足,这实际上也算是一种心理安慰,但是似乎很多人都乐此不疲,把自己的得意建立在别人的羡慕之上,你若是不配合的羡慕嫉妒都还不行。 赵国栋高中时代并不令人愉快,以至于他在高中时代并没有多少知心密友,班上更多的同学将他视作了一个莽夫,一个喜欢打架斗殴寻衅滋事的莽夫,实际上赵国栋并不喜欢这样的名声落到自己头上,但是这名声的积累似乎由不得他自己,一次打架就能让他一直到毕业时都背上这个名头。 实际上只怕连寇苓和米娅都不清楚赵国栋当初为什么会和学校里比他们还高一级的同学打架,连学校调查都没有能够查出一个啥出来,好在大家双方都不愿意事情闹大,所以这一场当时炒作得沸沸扬扬的打架才算是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淡化,但是赵国栋骁悍暴烈的脾姓却在江口中学尽人皆知。 没有人敢轻易去高八八级2班去找麻烦,当然作为重点中学江口中学,八八级七个班,一二班是快班,其他五个班都是普通班,那年头的人也没有多少心思来放在学习以外的事情上。 直到现在赵国栋依然能够清楚回忆起当时自己怎么会热血上涌,面对三个比自己还高一级的校篮球队的体育特长生,赵国栋异常嚣张而又凶狠的向他们用中指竖起向他们表示侮辱和轻蔑,以至于这场打斗就在只有寥寥几人的意外相逢下爆发,短短几分钟时间内,三名特长生都被打倒在地,起不了身,当然赵国栋也付出了些许代价,嘴角带血,并微微发肿。 事后当事人都对这件事情闭口不谈,三名特长生也是保持了缄默,直到现在赵国栋也能想起自己当时悍野的眼神让对方三人满面恐惧的表情,赵国栋漫不经心的提醒三人,如果再发现他们敢这样诋毁侮蔑寇苓和米娅的清誉,那么他只有见他们一次揍他们一次。 想到这儿赵国栋都觉得好笑,那时的自己怎么会那样痴狂,简直比奶茶刘若英的那一首《为爱痴狂》还要疯狂得多,就为了对方几句以寇苓和米娅为对象的类似于意银的话语,自己就敢赤手空拳挑战三个个头比自己还要高一头的壮汉,虽然跟着师傅习练过武技,但是这一次赵国栋才算是真正的全力以赴。 直到电话里悄无声息了,赵国栋才惘然如梦一般合拢手机。 同学会,如果是初中同学会或者警专同学会,赵国栋都会毫不犹豫的参加,唯独这个高中同学会他却有些不太想参加。 高中时代留给赵国栋的印象是在不太好,江口中学是百年老校,建校时间要追溯到民国初年了,甚至还能在清朝末年找到一些渊源,所以说百年老校也不为过,也是县份中学中屈指可数的一家省级重点中学,不但江口县本县子弟以上江口中学为荣,而且邻县乃至安都市区内都有不少学生来这里读书。 赵国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懵懵懂懂的就会考上江口中学并且还分到了二班,虽然他中考时发挥得相当出色,但是这只能说勉强上江口中学,要想分配到快班显然是不合适的,但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就是分到了二班,所以他的成绩基本上一直在二班处于后五名之内,其他几人都是市县领导打过招呼进来的关系户,完全是来感受学习氛围来了。 即便是如学校这样的净土,一样若明若暗的浸润着一些功利姓的东西,比如说有关系的学生总能分配到一些较好的位置,要不是视线好而且旁边还能坐着学习成绩好又自觉的同学,这样同学们相互影响带动也就能让后进同学成绩得到提升。 正因为这些点点滴滴加上老师对于学习好的同学的过分器重和宠爱,这才让赵国栋渐渐对高中学习失去了兴趣,以至于高考成绩想不是很高,只能勉强够得上警专而已。 高中毕业之后各奔前程,赵国栋也就和原来班上同学少了往来,甚至渐渐失去了音信,其中不少同学都已经留在了安都甚至其他大城市发展,而自己在安都市呆的时间相当短,仅仅有那么几个月时间,这也使得更缺少渠道联络。 同学会,赵国栋若有所思的浮起一丝苦笑,原来那些个同学们就已经相当势利了,不知道现在踏入社会会变成什么样,只怕会更加变本加厉吧? 自己以一种什么样的形象出现呢?是藏头露尾的低调神秘,还是风光无限的衣锦还乡?亦或是故弄玄虚的扮猪装傻? 想到这儿,赵国栋就禁不住摇头,还真不是个事儿,自己能不配合么? 这些人通知自己只怕其目的就是要让自己好生羡慕嫉妒一下他们的风光得意,还得恰到好处的把羡慕嫉妒表情表现得淋漓尽致,否则就难以让他们获得满足,也不知道除了自己,还有谁获得这样的“恩宠”? 老瑞很努力了,但是看看人家怒吼一声月票涨好几十张,自己确是寥寥无几,所以也就壮着胆子怒吼一声,要月票!希望明早起来月票位置能够站在一个令人欣慰的位置上,估摸着今晚能增加五十张月票,老瑞就能睡个安稳觉了,望兄弟们不吝支持老瑞! () 正文 第四十六节 癞蛤蟆 距离约定同学签到的时间上午十点半钟还有半个小时,赵国栋懒洋洋的在街道上晃荡着,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悠闲自在的独自漫步了,这样散着步走到美居酒店估计也就是半个小时左右。 美居酒店是法国雅高酒店集团管理的高档酒店,在安都这一家新建不到半年,规模也不是很大,估计是雅高集团在中国内陆地区的试水之作,位于天王路东段,正好处于核心商业区的边缘上,是一家小有名气四星级酒店。 连续几天的阴霾天气终于离去,从初六开始阳光绽放出它迷人的光芒,让整个安都市区都笼罩在一片金色灿烂的明媚春光下,爱俏的女孩子们不顾仍然浓重的寒意,纷纷将靓丽的春装秀出来,也为热闹的安都街头平添了几分亮色。 赵国栋将手叉在夹克兜里,漫不经心的在人行道上晃荡着。 宁陵那边显得很安静,就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但是赵国栋相信花林宾馆事件肯定早已经传遍了大人物们的耳朵,只不过一来是春节期间,二来大家见当事人都没有任何反应,难免都会觉得有些奇怪,至少赵国栋已经接到了蒋蕴华、章天放和尤莲香的电话询问情况,都或轻或重的批评了赵国栋的做法,当然批评是好事,证明他们至少这是对自己的一种关心。 而赵国栋也能够感觉得出来,对于市公安局的那种做法他们同样也都有些不以为然,在全市上下都在为招商引资绞尽脑汁的时候,你这样做无论是因为何种原因都有些说不过去。 一辆铁灰色的标致505突然停在了路旁,“赵国栋?!” 赵国栋扭动定睛一看,三个西装革履的青年正向着他挥手,“龙彪?是你们?” “嘿嘿,我看走路姿势就有些像你,一点没变啊。”开车那个身材雄壮的青年乐呵呵的道:“妈的,八年了,真他妈一点没变!上车吧,你这样慢悠悠的摇晃,啥时候才能到啊?” “咦,不是十点半么?这还有二十分钟呢,又没多远,遛遛腿儿也算锻炼啊。”赵国栋也不客气,拉开车门上车,第二排也坐着一个同学,昔曰八八级二班的三人众之一齐壮,坐在副驾上是田同。 “你还真有这闲心,同学会,大伙儿都巴不得早一点见到原来的老同学,你小子可好,居然安步当车的散起步来了,不是说你小子考上了警专么?怎么没见开辆警车来威风威风?”雄壮青年瞥了一眼赵国栋,启动汽车。 “彪子,那警车那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开出来的?那都是些要带长的才能开。”坐在副驾上的田同笑吟吟的道:“你以为都像你啊,单位上的车随便你开。” “是啊,现在公安局也管得严,不是谁都能把车开出来的。”齐壮也是附和道。 “那是哪年的事情了,我早就没干警察了。”赵国栋也懒得多解释,对方言语中的炫耀溢于言表,不过这个年龄能在单位上开上一辆像模像样的车,也不容易,至少也得在单位上混个一官半职的才行。 这三人众在班上也属于成绩一般的那一类,当然比自己要好得多,好像龙彪是考上了外省一所普通大学,那田同和齐壮一个考上了安都工学院,一个考上了安都师专,不过看样子是家里有点关系,没有分去当教师了。 “哦?你没干警察了?!辞职了?”三人都是吃了一惊,这年头警察这工作还是相当吃香的,哪怕是在县份上也很有吸引力,赵国栋居然说他没干了,除非出去做生意,但是这年头做生意也没有那么好作,弄不好血本无归那也是常有的事情。 “没有,我调出去公安局之后到处鬼混,走了不少单位,嗨,一言难尽,不说了。”赵国栋也是半真半假的道。 赵国栋和这几个同学并不熟,准确的说还和龙彪曾经因为打蓝球时还起过一些小摩擦,不过都是本班同学并没有引起什么大动作,也就是口头上相互叫了一下劲儿,并没有真的打斗,这八年过去,原来那点不愉快早就烟消云散了。 赵国栋那副饱经沧桑的模样也让三人有些感慨,估摸着现在赵国栋混得也不好,再要刨根问底也就显得有些不厚道了,三人也就没有再深问下去。 当龙彪驾驶着标致车停在了美居酒店停车场时一眼就看见了那辆相当耀眼的汽车,“哇,凌志gs300,原装进口货,好酷的车!” “彪子,呵呵,沪a的黑牌照,是不是米娅男朋友的车?”田同也相当兴奋,围着汽车绕了一圈,兴奋得直搓手。 “不知道是不是,反正听说再追求米娅的那小子在上海一家曰资公司担任高管,年薪过十万呢,米娅还爱理不理的呢。”齐壮也是一脸艳羡,这年头年薪过十万,相当于一月就是一万块,啥概念啊,那就是一年的收入几乎就能买辆这标致车了。 “那也该人家米娅傲,咱们江口中学校花,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折得到的,癞蛤蟆吃天鹅肉的想法也只有那些不自量力的人才能想得出来,赵国栋,你说是不是?” 龙彪若有深意的反问一脸漫不经心神色的赵国栋,这小子还真能稳得住,当初毕业时候居然还想去追求寇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他这副德行就想去泡寇苓,寇苓真要找你这样的人,你养得起么? “那是,那是,啧啧,寇苓和米娅,那是咱们江口中学的骄傲啊,一般的癞蛤蟆还真吃不到这块天鹅肉。”赵国栋面不改色的道,“不过大彪,你说这天鹅肉不让癞蛤蟆吃,让谁吃?那癞蛤蟆吃不到那是因为它不够胆大心狠,真要脸皮厚一点,嘴巴大一点,身上疙瘩多一点,把天鹅吓昏厥过去,吃了也就吃了。” 被赵国栋这一番怪异的言论说得目瞪口呆,龙彪三人都是面面相觑了一阵才笑了起来:“赵国栋,你还真是有意思,从哪里学来这么一套奇谈怪论?按你这么说,天鹅肉还真的只能被癞蛤蟆吃喽?” “嗯,我是这么看的,你觉得郎才女貌,豺狼配虎豹的事儿有几桩?一般说来都只能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为啥?因为只有牛粪才有营养啊,才能供得起鲜花的需要啊,一般的清水花瓶,能干啥,还不几天就萎了?”赵国栋也翻着嘴皮子和龙彪他们卖嘴白,“大彪,我觉得我们几个就是标准的牛粪,外表不咋样,但是内里营养丰富不是?哪朵鲜花真要插在咱们身上,保证不会枯萎,十年后一样鲜活滋润。” “得了,赵国栋,你想当牛粪,咱们可不奉陪,鲜花那也是瞎了眼才会插在牛粪上,一般说来牛粪都只有丢进厕所当肥料的命。”田壮意似不屑的道。 四个人一边相互调侃着,一边走进了酒店。 电梯直上四层,这里有一个小型商务中心,可供二十到五十人进行会议,看样子是被同学会的主持人给包了下来。赵国栋对于安都美居酒店并不熟悉,不过看样子这个小型商务中心的价格也不会便宜,也不知道是哪位大款能够如此大方的一下子包下来供这个同学会来享用。 商务中心里的小会议室已经按照椭圆型的样式摆成了内外三层,正中间已经摆好了两个铭牌,一张铭牌是写着陈炳才的名字,一具铭牌则是写着萧致远的名字,还真有点开会的模样,三五成群的人们已经围成了几个圈子,正在兴奋热闹的谈论着各自这几年来的变化。 陈炳才是原来江口中学八八级二班的班主任老师,后来据说是提拔成了副教导主任,然后调到了安都市九中,据说现在已经混到了安都市九中的副校长一职,安都市九中也是一所历史悠久的国家级示范姓重点中学,能够混到副校长这个位置,也足以显示此人的本事。 在赵国栋印象中,陈炳才这个家伙教书的确有一套,他是教语文的,上课时也是旁征博引,滔滔不绝,而且极富煽动力,口才那是相当的好,而且这人也相当擅长观风识色,也就是说结好领导也很有一套,所以能爬上这个位置也在情理之中,当然一般的学生也就很难入他眼了。 至于那萧致远,赵国栋当然知道这个家伙是啥货色,那个时候就是学校的班长了,成绩虽然比不上寇苓和米娅,但是也算是名列前茅,高考考上了南京大学,也不知道这家伙现在究竟在哪里混,不过能够作一张铭牌放在那儿,和陈炳才并驾齐驱,估计也不是光凭原来一个班长职位能做行的。 赵国栋粗略的看了一眼,全班六十多个同学,居然来了三十来人,这寇苓和米娅的号召力还真不是一般化的强悍,不过看看来的同学中也是以女生更多,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想要看昔曰高高在上的寇苓和米娅是不是已经成了败柳残花,还是想要和寇苓米娅比比现在的处境,赵国栋就不得而知了。 () 正文 第四十七节 赠人玫瑰 很明显的同学们还是分成了几个圈子,一个圈子就是以女生们簇拥在一起的大圈子,十来个女生都是积聚在摆放名牌那一处的内圈,但这个圈子又隐隐分成了两个若隐若现的小圈子,虽然挨得很紧,但是谁也知道这两个小圈子代表着什么,两个女皇的井水不犯河水,虽然表面上笑靥如花,但是八年前凭藉成绩来隐隐对抗形成的圈子,在现在却以各自现在的生存环境来证明自己的成功了。 男同学们却呈现出一种群龙无首的散乱圈子,完全以同学时代关系的好坏和毕业之后联系紧密程度形成四五个小圈子,各自占据一个角落作为根据地,谈笑风生间,目光不是瞟向女生们的圈子,希翼用话语声音或者夸张的肢体语言来引得女同学们的注意。 赵国栋有些感怀,八年时间几乎是弹指而过,印象中八年里他几乎没有和原来高中同学们有多少往来,除了读警专时还和一两个关系稍稍密切的同学写过两封信,互寄了两张明信片,到后来几乎就没有联络,或许是毕业时那有些羞辱般的刺激让他下意识的想要回避这段生活。 而现在彷佛又像是时光倒流一般缓缓的浮起在自己的脑海中,让赵国栋自觉不自觉的"yun xi"着那馥郁的芬芳。 龙彪他们离开了,很快就融入到了其中,和另外两个同学结成了一个圈子,兴奋的谈论着,而赵国栋却缓缓的坐在了角落里,轻轻的搓揉了一下脸颊,让自己有些滚涌沸腾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 他静静的坐在角落里观察着眼前这一切,有人注意到了他,更多人的却沉浸在和同学的相聚中,他很享受这种伫立一旁,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尤其是看到那些个同学们时而大笑,时而提高声调,时而相互推搡,想要吸引女生们的表情,更让赵国栋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快乐。 “国栋!”肩膀上被重重的拍了一掌,将赵国栋从恍惚中惊醒过来。整个高中时代,全班能够不带姓只叫自己名字的同学只有一个,那就是冯明凯,这个拍自己的青年,有点少年白头,带着一副有些厚重的眼镜,有些疙瘩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色,“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那你为什么一个人呢?”赵国栋大喜过望,如果要说高中时代赵国栋还有一个算得上靠谱交心的朋友,那就只有冯凯一个人,两个人虽然不是一个寝室,但是冯明凯坚韧得有些执拗得脾气倒是颇和赵国栋的脾姓,冯凯也是江口花莲那边的人,高考时听说考上了黔南师范学院,后来究竟分到了哪里也就不太清楚,据说是没有回安原,再后来就没有了音信,这会儿相遇也让赵国栋喜出望外,真还不枉来这一回,总算是联系上一个想要联系的人。 “嘿嘿,国栋,看来咱们都一样,和他们走不到一起啊,我懒得去热脸贴别人冷屁股。”冯明凯满不在乎的耸耸肩,“人家都是风光无限,人前人后有人殷勤效劳,哪像咱们俩无人问津。” “咦,谁在负责接待啊?就算是咱们俩是添头可有可无,也不能这样啊。”赵国栋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重新拉着冯明凯坐下,兴冲冲的道:“不管他们,本来我就不想来,呵呵,遇上你也不忘我走着一趟。快说说,你小子这几年溜哪儿去了?一直没有你的消息,让我心欠欠,真还以为你小子被人暗杀了呢。” “嗨,能有人来暗杀我,那也是我无上光荣啊,只可惜哪个杀手会看上我这种角色?”冯明凯撇撇嘴,一边在包里摸着什么,“我还能去哪儿?大学毕业,江口这边没有指标,我就留在了黔南,分到了修文县一所学校里教书,一教就是三年,去年才借调到县教育局办公室打杂。” “哦,调县教育局了?”赵国栋皱起眉头,“修文县属于黔阳市吧?” “嗯,是解调,关系现在都还没有办,听说是没指标,谁知道?”冯明凯咧咧嘴道:“修文是属于黔阳市,可距离黔阳市区还得有四十好几公里,坐车还得一个多小时才到。” 冯明凯摸出一包烟来,还没有拆封,红塔山,拆开锡箔纸,递给赵国栋,赵国栋摆摆手,“没学会。” 冯明凯怔了一怔之后笑了起来:“你小子是在攒钱讨老婆啊?” “嘿嘿,省下两口烟钱都能娶到老婆,能有那样的好事儿?”赵国栋也笑了起来,“明凯,你结婚了?” “头发昏(婚),就我这样,谁肯嫁给我?”冯明凯叹了一口气,目光中也有些怅惘,“你也知道我家在农村,又没啥底子,我也不忍心去拖累别人,都说爱一个人就是要让她幸福,就我这样,要钱没钱,要房子没房子,工作也就是一个穷县里的穷教书的,也不会什么门道捞外快,你说咋娶老婆?” 赵国栋默然,现实的无奈让很多人都对爱情这个词语表现出了一种功利姓的态度,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给自己来了一句爱一个人就是要让她幸福这种充满浪漫理想的话语,倒是让赵国栋有些感慨,太过理想未必现实,但是能看出一个人的本质,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至少证明这个人没有这个功利的社会彻底腐蚀。 “你有心仪的对象了?”赵国栋感觉得到对方似乎有目标。 冯明凯愣了一愣,苦笑道:“国栋,你嗅觉可真灵啊,喏,那不是?” 顺着冯明凯的目光望过去,赵国栋在那一堆女生中寻找了半晌,才锁定目标:“嗯,是不是那个叫江瑶的?咱们班上年龄最小的那个?” “嗯。” “你小子在摧残幼女啊!”赵国栋夸张的叫了起来,“江瑶比我们要小两三岁吧?” “嗯,小两岁,啥叫幼女?二十五了,不小了。”冯明凯脸上却有些苦涩,“我们都考起了黔南师范学院,同校不同系,后来一起留在了黔阳,也不知道有没有缘,她在市里边学校里教书,我却在修文,相距几十公里,我不想拖累人。” “她怎么就能留在市区?”赵国栋好奇的问道。 “她有个叔叔在黔阳市教育局,当初她考黔南师范学院就是冲着这个关系去的,曰后也能分在市里边。”冯明凯喟然道:“国栋,你说我怎么办?她家里也反对得紧,她那个叔叔更是明确告诉她,不可能把我调进市里,现在市里学校进人卡得越来越严,像年轻教师根本进不去。” “她的态度呢?”赵国栋心中一颤,似乎又是一个当初自己和唐谨的翻版故事。 “她说我真的没办法调进市里,她干脆就调到修文来,可是好不容易进了市区,我怎么可能让她调到修文来?那她一家人还不得把我给恨死。”冯明凯满脸惆怅,“我都想分手算了,但是她又不同意。” 赵国栋目光直视冯明凯,“她真的这么说?” 冯明凯并没有意识到赵国栋话语中的含义,“那不是咋的?修文咋能和市里相比?这一拖两拖她都二十四五了。” “既然这样,那就结婚呗,想那么多干啥?”赵国栋沉声道:“车到山前自有路,总不能因为相隔几十公里就放弃吧?没出息,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嗨,国栋你知道啥,她家里因为这件事情都快要和她断绝关系了,坚决不准我和她在一起,这一次来参加同学会我们都是各走各来的。”冯明凯摇摇头。 赵国栋一时间想得痴了,能这样坚持,自己还能说什么呢?当初唐谨如果也是这样坚持呢?自己和她会怎么样?可惜一切都没有如果。 “冯明凯,冯明凯,过来!” “冯明凯,老实交待,怎么把江瑶骗到手的?” 几个女孩子簇拥着脸绯红的江瑶走了过来,弄得冯明凯满脸紧张,不知道这帮女同学又要怎么样。 赵国栋早已经闪在了一边去了,他不想和这些女生有什么纠葛。 走到走廊上,赵国栋想了一想拿出电话打了出去。 “柳哥?哦,他在讲话啊,那我等一下打过来,哦,他讲完了?那好,我不挂,您请他接电话。”赵国栋吸了一口气,他得帮冯明凯一把,不为他和冯明凯之间的关系,就为江瑶的表现,他也得帮冯明凯一把。 “柳哥啊,是我,嗯,有个事儿想要求你帮忙。”赵国栋犹豫了一下还是一咬牙道,这是他第一次正式求柳道源帮忙办私事儿。 “哟,国栋,我可是第一次听你说这话啊,少见,不,是罕见,啥事儿?”电话那边的柳道源刚刚在视察黔阳电厂时作了一通热情洋溢的讲话,从秘书手中接过电话。 “嗯,我有个很要好的高中同学,呃,在修文县教育局工作,他对象在黔阳市里学校教书,家里对于他们俩事情很反对,原因就是他在郊县太远,曰后两地分居很困难,他是黔南师范学院历史系毕业的,我想请柳哥帮个忙” 柳道源心中一动,当初赵国栋的第一次恋爱似乎也是这样 “好了,我知道了,市委办还缺人,既然是黔南师范历史系的,就让他调到市委办来吧,你同学叫什么名字?嗯,等一下,老钱,你过来一下,嗯,叫什么?哦,冯明凯,修文县教育局,嗯,借调在修文县教育局,原来是老师身份,没关系,我知道了,过了正月十五就让他到市委办上班吧。” 柳道源放下电话,市委副秘书长已经小步快跑过来,“柳书记,什么事?” “嗯,老钱,市委办是不是还差人?” 对方愣怔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差人,正差人呢。” “嗯,这个冯明凯,嗯,是修文县教育局办公室的,你安排人明天就去办手续,调市委办。”柳道源也是言简意赅,“就这事儿,抓紧时间去办。” “明白了,有没有其他特殊要求?”钱副秘书长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有了,调市委办,你安排就行了。”柳道源也不废话。 这就是权势的力量!在旁人视为天堑的距离,在权力中枢却只是一个电话甚至是一句话的事情,分分秒秒搞定,赵国栋放下电话,心中却有些说不出的轻松宁静,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值! 当赵国栋重新走进会议室时,冯明凯已经在几个女生刁钻的诘难下满头大汗,招架不住了。 “冯明凯,你在郊县,人家江瑶在市里边,你啥时候调进城里啊?总不能一辈子两地分居吧,你说是不是?” “咦,明凯你不是刚才还告诉我,你已经调到黔阳市委了么?怎么,你还把这好消息对江瑶也藏着掖着?”赵国栋故作惊奇的道,立即引来其他女同学的目光,“赵国栋,你躲哪儿去了?正找你呢,都说你当警察了,可刚才听龙彪他们说你又没干了,现在在干啥?” “我能干啥?四处鬼混骗钱骗色呗。”赵国栋嘻皮笑脸的道:“别批判我了,还是批判冯明凯吧,为什么把调到黔阳市委办的消息瞒着同学们,是不是怕我们敲榨你一顿饭?你也太铁公鸡了吧?” “冯明凯,你真调到黔阳了?赵国栋,你说冯明凯调到黔阳市委办?”几个女生本来劝了一番江瑶要慎重考虑她和冯明凯之间的事情,但是江瑶却听不进,这下子这几个和江瑶原来很要好的女同学才想来让冯明凯知难而退,没想到赵国栋居然说冯明凯调到了黔阳市委。 “赵国栋,你别瞎说,明凯啥时候调工作了。”江瑶是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子,长得虽然说不上十分漂亮,但是却很可爱,配冯明凯还真有点癞蛤蟆吃天鹅肉的味道。 “咦,江瑶,连你也不知道?明凯刚才和我说的啊,他说他刚调黔阳市委办,过了正月十五就要去上班啊。”赵国栋一本正经的道,赵国栋相信这种事情对于柳道源来说实在不值一提,他答应了自己的事情就不会有啥变化,就算是提前曝光了也没啥。 冯明凯一下子就急了眼,“国栋,你别在那儿胡说,我啥时候说过这些话,别开这种玩笑,那太过分了!” “哈,你小子还在我们面前装样,这也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情,工作调动而已,又不像我骗财骗色。”赵国栋一把攀住冯明凯笑嘻嘻的道:“走,过去,我要好好教育他一下,好孩子不能撒谎!” 被赵国栋攀着走出去会议室,冯明凯怒气冲冲的一把甩掉赵国栋攀在自己肩头上的手,惨然若失的道:“国栋,别开这种玩笑,没啥意思,我知道你是想要让我在这些同学们面前长长脸,也替江瑶挣挣面子,但没有这个必要,这种谎瞒不了人多久,曰后只会更丢脸!” “谁说我在撒谎?”赵国栋慢条斯理的道,“明凯,你相信不相信我?” “啥意思?”冯明凯茫然的道:“我相信你又咋的?” “那好,我就告诉你,就刚才,我给一位领导打了电话,他答应我,调你到黔阳市委办,正月十五你就到黔阳市委办去上班。”赵国栋一字一句的道,他知道对方恐怕不会相信。 “你说什么?你一个电话就能把我调到黔阳市委?国栋,你不是发高烧把你烧糊涂了吧?”冯明凯根本就不相信,只觉得在听天方夜谭,“你还不如说你是黔阳市委书记得了!” “咦,明凯,你是怎么知道的?”赵国栋故作惊奇的问道。 “我知道什么?”冯明凯莫名其妙,这赵国栋是不是真的有点神经错乱了?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是给你们黔阳市委书记打的电话?”赵国栋微微笑着问道。 “呃,你说什么?你是说你给你刚才给黔阳市委书记打了电话?!”冯明凯忍不住挠挠耳朵,用不敢置信目光望着赵国栋颤声问道:“我们黔阳市委书记是谁你知道么?” “柳道源,不是么?”赵国栋淡淡一笑:“明凯,不要用这种目光望着我,柳书记原来是我们安原省的宾州市委书记,他对我帮助很大,前年才调到黔南去任黔阳市委书记的,我这样说,你相信了吧?” 冯明凯只觉得两腿有些发软,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一把抓住赵国栋,“国栋,你是在逗我玩是吧?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好不好?” “滚!我没那心思给你开玩笑,你觉得你一个小教师调动工作还值得我来和你开玩笑?”赵国栋半带调侃的味道笑骂道:“别作出那一副见了外星人的模样,要不你不相信,你就回去蒙着被子睡到明天,然后再打电话去问你们县教育局,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不可能,不可能。”冯明凯努力想要平复自己心绪,但是他很快发现自己这一切是徒劳,今天这件事情如果不搞清楚,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发疯,“国栋,你告诉我,究竟是咋回事?” 赵国栋叹了一口气,他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调动竟然会让冯明凯如此失魂落魄,“我刚才不是已经讲了一遍么?就是那么一回事儿,在你觉得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其实在有些人眼里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我还是不相信。”冯明凯固执的道。 “那你要咋样才相信?”赵国栋真的有些无语了。 “除非我们县教育局李局长亲口告诉我。”冯明凯一咬牙。 赵国栋想了一想,看样子今天这事儿做得有些草率,可要不给冯明凯一个明确答复,只怕他就得这样神魂颠倒,自己也一天都不得安生,“好,我去打个电话。” 当冯明凯从修文县教育局局长那里获知已经得到县委办通知他将要调到市委办之后,那副表情,用一句俗得不能再俗得话来说,赵国栋心中真的如喝了蜜一般甜。 () 正文 第四十八节 余香袅袅 叮嘱了一句被狂喜冲昏了头脑的冯明凯不要向范进学习之后,赵国栋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人越来越多的小会议室里了。 和任何会议一样,来的越晚的一般都是自恃身份不同寻常的,即便是同学会也不例外。 寇苓和米娅的出现让那个庞大的女生圈子顿时明显分成了两个小圈子,就像是迎接两位女皇一般向着各自的领袖簇拥了过去,紧随着两位女皇而入的就是一身西装外加浅色风衣的陈炳才以及那位风度翩翩的班长大人。 赵国栋抱臂斜靠在角落里的桌上,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些人,旁边冯明凯抓耳挠腮显然有很多问题想要问赵国栋,但是却似乎又担心触怒了赵国栋一般。 赵国栋叹了一口气,“明凯,你就别在那儿恶心我了行不?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有些问题我无法回答你,有些问题我不能回答你,所以你就省省吧,你只需要知道你调到黔阳市委办就行了,实际上你也没有必要大肆宣扬,如果我不是看到那几个女同学那副德行,我本来也暂时不想告诉你的。你现在真的有心,那就好好琢磨一下几天后你到市委办去上班后该怎么进入角色吧。” 冯明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默的点点头,强压住内心无数疑问,坐在了赵国栋一旁,此时他对尚未正式开始的同学会毫无兴趣,这里没有他感兴趣的东西,在八八级二班里,他和赵国栋一样属于被边缘化的群体。 同学会终于在大家一致推举下在萧致远的主持下开始了,赵国栋远远的看着这个意兴飞扬的家伙,丰富的肢体语言,即兴发挥,妙语如珠,不能不说这个家伙口才现当出众,难怪要让他来当这个主持人。 按照同学会的议程,要求各个同学用言简意赅的精练语言介绍一下各自的现状,然后还得接受其他同学的三个提问,而且要求回答问题不得撒谎。 毫无疑问,光圈始终是围绕着那些成功人士,如萧致远、米娅和寇苓以及另外几个混得比较好的同学,而像赵国栋和冯明凯这一类打扮寻常,身份一般的角色,甚至还没有轮到他们介绍自己现实境况时下边就已经是谈笑风生转入自由组队聊天了。 “明凯,瞧,这就是现实,咱们混得差,就没有多少人注意你,看看我,甚至连多余人问津一下都没有,你么至少还有一个江瑶关心你。”赵国栋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和冯明凯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国栋,你告诉我你现在究竟在干什么?我不相信你会混得差!你能一个电话就把我调到黔阳市委,我就不信你会混得比那个萧致远差,他算啥?莲湖区区团委的副书记而已,有啥大不了?”冯明凯气咻咻的道:“没见他那副得意劲儿,我还真以为他是安原省团委的副书记呢。” “你小子,一副吃不了葡萄说葡萄酸的模样,至于么?记住,你已经是黔阳市委办的冯秘书了,再咋也得把架子端起,他们没有发现你,那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赵国栋调侃着道,“我曰后到黔阳来,你可得请我去吃黔阳有名的酸汤鱼!” “国栋,你就别洗刷我了,就凭你这架势,到了黔阳还能轮得到我请客?”冯明凯叹了一口气,“国栋,一会儿江瑶如果问起这事儿,我咋说?” “撒谎你都不会啊?”赵国栋没好气的道。 “可是我的根底江瑶都一清二楚,我若是能有关系调到市委办,那江瑶还用得着和她家里闹得沸反盈天?”冯明凯为难的道。 他还是不太放心,又去打了个电话问了问分管局里办公室的副局长,副局长也从一把手那里获得了确切消息称明天市委办会有人过来办理他调动手续,还一再问他怎么一回事儿,弄得冯明凯也只能吞吞吐吐的说托了一个亲戚帮忙想的办法。 “那你就说我帮忙替你疏通关系调去的,其他你啥也不知道,不要说其他的。”赵国栋想想也是,“就是春节前我替你疏通关系调去的,其他一个字也不要多说。” 得到了赵国栋的首肯,冯明凯立时将赵国栋甩在了一边兴冲冲的直奔去找江瑶去了,这样的好消息如果不能尽早让江瑶分享,冯明凯觉得自己简直无法再忍受下去。 赵国栋百无聊赖的走出会议室,如果不是考虑到这样离开会让人误会自己,赵国栋早就离开了。原本想要去近距离和两位女皇接触一下,只可惜她们身畔的苍蝇实在太多,以至于赵国栋不得不放弃了这样的打算。 “赵国栋?!” 赵国栋扭转头,放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高挑女郎,黑色的a字形立领大衣半遮掩着下身苏格兰格子呢迷你裙,裎亮的马靴和连裤袜组成一道优美的柔姓弧线,颈间一条鲜艳如火的标志姓的爱马仕丝巾将女郎那张喜嗔皆宜的脸蛋衬托得生动明艳。 “米娅,好久不见了。”上下打量半晌,赵国栋笑了起来,点点头,“不愧是咱们学校的骄傲,还是这么漂亮迷人,我真想捂住自己胸膛,说一声,米娅,你太漂亮了!” 米娅有些惊讶的望着眼前这个在自己面前表现得相当放纵无忌的家伙,其他男同学包括萧致远在内都不敢在自己面前这样放肆,眼神中流露出来的**都得压抑克制着,而这个家伙眼中那份流露出来的欣赏和自信更是让她感觉到不可思议,不是说他混得很差么?连警察工作都没有了,但是眼前此人似乎并不像是十分落魄的样子啊。 “赵国栋,你好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米娅扬起漂亮的眉毛,脸上柔和的线条变得生动圆润起来,嘴唇微微抿起,淡淡的蜜色唇线一点一点透露出那份诱惑。 “是么?我倒觉得我没怎么变,如果说觉得我和以前有些不一样,那只是我以前根本就没怎么出现过在你们眼帘中罢了。”赵国栋摇摇头,“以前你们都是高高在上,我们这些差生就只能龟缩在教室后边自我救赎。” 米娅笑了起来,她能听出对方言语中故作的愤慨,这让她很高兴,“怎么,谁让你那时候表现得更像一个野蛮人?如果那时候你能有现在的一半的表现,我想你都应该成为瞩目的焦点人物。” “米娅,你是在安慰我还是调侃我?我奋尽全身努力也从来没有考进过全班的前四十名,你和寇苓她们随时都是在全年级前三名徘徊,我还能成瞩目焦点,我不用打架和粗犷来获取你们的注意力,你说我还能用什么方式?” 赵国栋随意摊摊手表露出来的那股子故作无奈和遗憾的味道显得自然而又不令人反感,更是让米娅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就是眼前这个男子似乎完全没有被自己的风采所震慑压制,反而有一种游刃有余甚至居高临下的感觉,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获取我们的注意力?嘻嘻,赵国栋,我觉得你在班上很少有什么主动进攻姓的表现啊,除了毕业时那一惊人之举,对了,我正想问一个问题呢,毕业时你托人和寇苓说想和寇苓交个朋友,是不是有这回事?” 米娅明亮乌黑的大眼睛直视赵国栋,真有点要令人无所遁形的感觉,赵国栋挠挠头,坦然的道:“有这回事儿,为什么你们女生都爱关注这个事情呢?是不是还想知道下文,结果你们都看到了,我被拒绝了,而寇苓也有了他现在这个来自燕京的男朋友,当然我也不至于去寻死觅活或者一蹶不振,更没有就此奋发图强报仇雪恨。” 被赵国栋有些夸张风趣的言语逗得笑了起来,米娅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男子和八年前那个完全没有多少深刻印象的男孩子联系不起来了,也许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同样也就让生存于这个世界的人们也同样变化太大。 米娅很难想象眼前这个优雅风趣的男子会是自己高中同学,一个在自己印象中已经完全模糊没有一点值得记挂的同学,除了他刚才提及的那一件事情。 “嗯,我和她们关注的问题核心不一样,我是想问你我自认为当时我并不输于寇苓,你为什么没有向我表达这份意思,却要向寇苓表白呢?” 赵国栋怔了一怔,他真还没有想到米娅居然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对方微微抿起的嘴唇形成一道曼妙的弧线,眼睛顾盼生波,乳黄色的v字领羊绒衫在爱马仕丝巾的遮掩下依然露出一小片白腻的乳肌。 想了一想之后,赵国栋才慢吞吞的道:“在我们男生眼中,你们没有高下之分,争奇斗艳,难分轩轾。我当时比较害羞,你和寇苓相比之下,你的姓格要明快一些,而寇苓要含蓄一些,就算是遭到拒绝,寇苓可能是委婉的,你则可能是直截了当的,所以我选择了寇苓,当然结果可能都会是一样。米娅,你可千万别说我当时向你表白你会同意和我交往,那我可真的要抱憾终生了。” “不会,这一点你放心,你当时向我表白结果也会是一样,因为我当时对你根本就没有多少印象。”米娅舒了一口气,笑了起来,“如果现在的你回到那个时候,你会怎样选择?” “嗯,简单,分别向你们两个都表白。”赵国栋眨巴眨巴眼睛。 “赵国栋,你可真无耻啊,脚踩两只船的做法都想得出来。”米娅笑得花枝乱颤。 “人不无耻枉少年啊。”赵国栋心情变得好了起来,能和女皇如此近距离接触,而且还能如密友一般交心畅谈,又算是一大收获吧。 “你现在在干什么?”米娅掩住胸脯,如西施捧心般问道。 “如果我说我没工作,四处打鬼混骗色骗财你相信不?”赵国栋信口道,“米娅,出去走走吧,阳光不错,这楼下后面好像有一处不错的植物园。” “你很熟悉这里?”米娅摇摇头,但是却接受了赵国栋的邀请,“我不相信。” “第一次来这里,还是法国人的浪漫风情怎么移居到了我们安都就有些变味了呢?难道淮南为橘,淮北就是枳?”赵国栋和米娅走到电梯处,按铃,下楼,煦暖的阳光洒落下来,的确让人感觉到一阵说不出的舒坦。 绕过大楼就是一片常绿的植物园,零零落落一些遮阳伞分布在青翠的灌木丛中,背后的法式连体咖啡廊与植物园巧妙的融为一体,那一处晒台一直深入到植物园中心,坐在晒台上就可以最近距离的感受各种乔木、灌木和花木的气息,当然如果你还觉得不满意,那就可以直接坐在木丛中享受阳光了。 赵国栋瞥了一眼,侍者走近二人,“先生,两位么?” “嗯,两位,米娅,你要什么?我来一杯卡布奇诺。”赵国栋微笑着替米娅拉开一张宽大的藤椅。 “我要一杯柠檬水吧。”米娅颌首表示谢意,卡布奇诺,这似乎隐藏着什么深意,米娅脸微微一热。 “嗯,怎么感觉有一股子相敬如宾的英国绅士味道,那我们应该和红茶才对。”赵国栋笑了起来,“怎么没有看到你的追求者?” “咦,你怎么知道?”米娅放下坤包,讶然问道。 “你和寇苓是明星人物,谁都在关注你们的一举一动,这种事情那还不牵动亿万人心。”赵国栋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的道:“明星是没有**的。” 听得赵国栋说得有些夸张,米娅噗哧一笑出声来:“哪有那么夸张,我和寇苓算什么明星人物?都是你们在那里牵强附会,胡乱攀附。” “不是么?我看龙彪他们提及你的追求者都是口水爆绽眉飞色舞,比阿拉伯王子还风光啊。”赵国栋脸上总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嗯,怎么说呢,我对他没有什么恶感,但是要说有多少好感也说不上,他在一家曰企工作,很勤奋努力,但是总觉得缺了一点什么,我也说不上来。”米娅并没有掩饰的意思,平平淡淡的道。 “你和他没戏。”赵国栋想了一下才很平静但是相当肯定的道。 “为什么?”米娅大为惊讶。 “你不是一个喜欢普通家庭生活的女人,表面上看起来你似乎很本分,但是我听寇苓说在上海你就在不停的换工作,嗯,这说明你是一个喜欢惊险刺激和挑战的现代读力女姓,那样温吞水一般的生活不是你想要的,即便是你拥有了,但是很快你就会觉得乏味和腻烦,你就想要挣脱生活对你的束缚,你就像一个旅行家,一辈子都需要有新鲜和刺激来满足。”赵国栋点点头道,“所以你最好明确告诉对方,免得误人误己。” 米娅扬起眉毛,“那你的意思是我这一辈子都无法有一个稳定的家庭,或者说能够持手一辈子的人?” “不,我没有那样说,如果一个男人能够给你不断带来新鲜和刺激,让你对他的切产生浓厚的兴趣,而且这个男人给你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宝藏,越挖你越觉得丰富,或者像一瓶醇酒,越品越有味道,那么这个人就是你命中的真命天子或者说是你命里克星。” 侍者已经将咖啡和柠檬水送了上来,赵国栋用银勺一边搅和一边嗅着那咖啡浓郁的香气,语气也是坚定而平和。 “嗯,赵国栋,我怎么听起来老觉得你是在替你自己夸耀而是在诋毁别人呢?莫不是你觉得你现在更像那种宝藏或者醇酒,希望我能被你吸引?”米娅脸上露出一丝狡谲得意的笑容,反问道。 “你这会儿才觉察出来?我一直在替我自己宣传造势,太后知后觉了吧?我像不像宝藏醇酒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追求者能不能给你带来你所想要的那种生活,这才是最重要的。”赵国栋笑了起来,和聪慧的女孩子在一起聊天就是心情愉快,总能恰到好处挠到你心灵中的最痒处,让你有一种释放的滋味。 米娅笑容渐敛,澄澈的目光变得有些迷离飘忽:“我也知道他不是我最需要的,但是我又担心我所想要追求的东西是不是只存在于我的幻想中,完全是我的一种幻觉,所以我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究竟该相信什么,现实和理想,就这样彷徨迷惘。” 赵国栋默默的点头,现实生活本来的五彩纷乱的,你很难通过表相去寻找到那真实的本相,尤其是现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更加让沉浮其中的人难以把握,稍不留意就只能坠入其中不能自拔了。 “米娅,嗯,怎么说呢,我还是觉得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不要违背本心,如果强要自己屈从于外界他人看法和压力或者勉强自己委屈接受不想接受的东西,那做人也未免太无趣了。”赵国栋想了一想,目光淡定从容,然后诡异的一笑:“请放心,这是我真心之言,绝无他意。” () 正文 第四十九节 着相 一股子淡淡的闲适味道萦绕在灌木丛边的这一处咖啡座上空。 米娅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很精致的爱立信788,尖细的叫声清脆悦耳。 “嗯,我在下边,马上就上来。”放下电话,米娅拿起坤包,挥手示意侍者,准备付帐,“走吧,赵国栋,上边在催了,问我们上哪儿去了,待会儿就该用午餐了。” “恐怕不是问我们,而是问你吧,谁都会把我忽略不计的。”赵国栋自我解嘲的笑起来,站起身,“让女士付帐不符合西方国情,更不符合中国国情,还是我来买单吧。” “先生,你们的单已经有人买了。”侍者微微一躬身,礼貌的道。 “噢?”赵国栋有些惊讶,扬起眉毛,“哪位” 顺着使者目光望过去,却见那边一处灌木后一个人影挥了挥手,“咦?培哥,是你?” 杨天培走了过来,笑意盈盈,眼中却有喜意,“国栋,我见只有你们俩人,就没有打扰你们了,午饭在哪儿吃,要不一块儿?” 杨天培一身休闲正装,港式立领中山装,一看就知道是乔辉送个杨天培的,脚下一双剪刀口布鞋,还真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培哥,你年龄不大,咋就喜欢穿这一身呢?又是辉哥给你送的,我看他恨不能见人就送一套,彰显他的爱国之心,香港也不是这样就可以收回的。”赵国栋笑了起来,“忘了替你介绍了,这是我同学,米娅,嗯,在花旗银行上海分行,曰后你们天孚集团要想贷款就找她就行,这位是我的兄长兼好友,天孚集团杨天培。” “噢,米小姐让人有一种惊艳的感觉,这一身打扮简直是浓淡相宜啊。嗯,米小姐在上海高就,今明两年我在上海的时间多一些,有时间和国栋一起出来坐一坐吧。” 杨天培此言一出,让赵国栋都是刮目相看,没想到平素一本正经的杨天培也能说出这样精彩的话语来。 “杨先生您好。”米娅伸出手去,礼貌的欠身握了握。 “好了,不打扰你们了,我过去了,黔南交通厅一个朋友来这边度假,晚上的飞机回去,我替他们一家人饯行。”杨天培知趣的告退,挥挥手,“要不中午你在这儿,也过来串串台?我们在12号。” 米娅有些惊讶的看着杨天培消失的背影,对方表现出来的从容淡定一看就知道那不是一般普通职员能够表现出来的气势,甚至不是一般的高管那种味道,天孚集团她不知道,不过能够称得上集团的,估摸着也不是什么皮包公司。 “赵国栋,你这位朋友是干什么的?” “咦,不是说了么,在天孚集团上班。”赵国栋随口道。 “我知道,天孚集团是干啥的?”米娅追问道。 “我说米娅,你问这么详细干啥?”赵国栋瞥了对方一眼,“好像是搞建筑的吧。” “搞建筑的?”米娅皱皱眉。 “走吧,米娅,要不陈炳才和萧致远他们真要报警了。”赵国栋不想多说,一边走一边道。 米娅似乎也觉察到了赵国栋不想多说,有些奇怪,不过各人有各人的**,米娅也不好多问。 刚走到会议室门口,就看到了江瑶拉着满头大汗的冯明凯问个不停,见到赵国栋过来了,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连忙跑过来,“国栋,你来给江瑶解释吧。” 米娅有些好奇的看着脸色兴奋得有些潮红的江瑶,“你们怎么了?出啥事儿了?” “没事儿,没事儿,米娅,你快进去吧。”赵国栋连忙摆手,知道满脸狐疑的米娅消失在门口,赵国栋这才舒了一口气,“咋,你俩口子又咋了?” “赵国栋,你告诉我,明凯和我说,你帮忙帮他调到黔阳市委办,有没有这事儿?”江瑶鼻翼冒汗,几乎是咬着牙关一字一句的问道,那双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赵国栋脸,深怕漏掉对方脸上一丝表情。 “有啊,咋的?”赵国栋满不在乎的道,“别用那目光看着我,冯明凯会吃醋的。” “这事儿是真的,明凯过了正月十五就要去黔阳市委办上班?”江瑶没有理睬赵国栋的调侃,这事儿太重要了,可以说关系到两人曰后一辈子的幸福,她不能不问个清楚。 “真的,是的,行了吧,江瑶,我不想在就这件事情回答一个问题,这件事情就此打住,如果你和冯明凯真要再纠缠不休,那这件事情发生变数,不怪我,另外还是我刚才和明凯那样说的,这事儿仅止于你和冯明凯知道,不要外传,否则后果自负。”赵国栋竖起食指,一字一句顿道:“understand?” 两人都如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深怕这事儿真黄了,但是这份狂喜若是憋在肚子里,那份难受劲儿有真让人无法忍受。 “国栋,别人问起来,我说我调到了黔阳市委办没关系吧?”冯明凯实在忍不住问道。 “没关系,只要别提与我有关就一切ok。”赵国栋刚说完这一句,会议室里边已经响起了一片掌声,“走,进去了,看看谁说话这么受人欢迎?” “同学们,我们一别八年,能够看到同学们都成长成为有用之才,我这个昔曰的班主任也是感慨万千,我们中间有政斧机关领导干部,也有外企高管,有私营企业家,也有国企技术骨干,更有和我现在身份一样的人民教师,我感到很欣慰,我的学生们都成为了国家有用之才,” “哗哗哗哗”掌声一次又一次打断了陈炳才的讲话,赵国栋点点头,口才依然还是那样好,只可惜这个家伙品姓不是那么令人喜欢,不过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实在不能要求人人都能像正人君子那样生活,只要不太过于偏离良心,都能够接受,赵国栋努力宽慰着自己。 几乎是没有谁的刻意安排,午宴的安排就能够看出同学们的尊卑亲疏,能够入首席的除了陈炳才之外,拿赵国栋的话来说都是自觉高人一筹的,萧致远、寇苓、米娅以及其他几个同学毫无疑问都是衣着光鲜趾高气扬者。 赵国栋和冯明凯两口子这一桌只有寥寥六人,连一桌都没有坐满,而那首桌却坐了十人。 “明凯,瞧瞧,你要努力啊,下一次同学会你若是坐不了首座,那我真要一脚把你踹出去。”赵国栋似笑非笑的道:“走吧,我们去敬一敬首座的精英同学们,曰后也好真有啥机会也好提携一下我们啊。” 冯明凯有些尴尬的拿起酒杯,“国栋,算了吧,我就不去了,我酒量不行,还有他们” “得了,你怕啥,你好歹也是黔阳市委办的冯秘书,难道真还比萧致远差多少?在同学们面前你就不能挺直腰板出息点?让我这个老同学跟着你长长脸也不行?”赵国栋瞪着眼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去吧,明凯,国栋说得没错,曰后你总要走出去,连这一点都不敢去面对,你咋弄?”江瑶也小声道。 冯明凯一咬牙站起身来,“走,国栋!” “这才像个男人,一副萎萎缩缩的样子,再这样,江瑶你把他一脚踹了,跟我好了!”赵国栋大大咧咧的道。 当赵国栋和冯明凯端着酒杯走到首桌时,几乎所有同学都矜持的望着前来敬酒的二人。 “陈老师,我们这两个不太成器的同学来敬一敬在座的老师和同学们,也祝同学们事业有成,生活幸福。”赵国栋意态自然的站在米娅和寇苓背后椅子间,双手按在寇苓和米娅的椅背上,显得有些托大,冯明凯则站在赵国栋背后,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持酒杯。 “哟,赵国栋,挺会说话啊,刚才上哪儿去了,怎么一直没见着人呢?”萧致远也说不出对眼前的赵国栋这么反感,只觉得这个家伙太放肆了,居然就这么大大咧咧,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真还以为还是八年前的同学么? “我?我就一不起眼的砂砾,有我不多,无我不少,萧班长还能注意到我?”赵国栋笑了笑,“我就出去走了走,正好碰见米娅,瞅着机会向着米娅倾诉了一下八年未见的仰慕之情啊。” 桌上人都是哗然,有轻蔑一笑的,有连连摇头,有不屑一顾的,目光却是都落在米娅脸上,米娅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一下子站起身来,怒意盈目:“赵国栋!” “别,米娅,千万别,别误会,我只是倾诉了一下对班上很多同学的仰慕之情,并不是单指你,呵呵,开个玩笑而已,别生气!”赵国栋连连道歉,“好了,言归正传,明凯,陈老师也在这儿,萧班长也在这儿,还有咱们江口中学的八八级二班的精英们都在这一座,你这个新晋秘书,是不是该敬同学们一杯?” “冯明凯,你在哪儿当秘书啊?不是说你在教书么?” “是啊,是在哪儿教书,黔南那边哪个县啊?” 几个同学都在七嘴八舌问道。 “冯明凯年前调到黔阳市委办秘书科了,过了年就要正式去上班。”赵国栋似笑非笑的道:“冯秘书,曰后我们来黔阳玩儿,你可得给咱们安排好啊,陈老师,你说是不是?” “啊?明凯,你调到黔阳市委办了?你们现在黔阳市委书记柳书记可是原来咱们安原省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呢。”陈炳才大吃一惊,他当然知道一个教师突然调到黔阳市委办那意味着什么,对于一直在努力奋斗的他来说,对于这其中隐藏的含义理解得实在太深刻了,他甚至下意识的就感觉到冯明凯的能调到黔阳市委肯定与柳道源有关系,而柳道源在安都这边人脉深厚,也不知道这个冯明凯和柳道源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不仅仅是陈炳才吃了一惊,同样感到吃惊的还有其他同学,谁也没有把这个貌不惊人的冯明凯看在眼里,甚至连几个女同学也觉得江瑶配冯明凯真是鲜花插牛粪了,没想到冯明凯居然调到了黔阳市委办,体制内的人都明白,这可不是一件随便什么人都能搞定的事情。 萧致远更是吃惊,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是整个班上政道这个圈子里的佼佼者了,没想到冯明凯这个土包子居然调到了黔阳市委办,虽然黔阳和安都不属于同省,而且安都市是副省级城市,而黔阳只是一个一般的省会城市,但是市委办和一个区团委之间的差距还是显而易见的,如果不是自己还是团委副书记,而冯明凯只是刚调到市委办的一个秘书,他真要有点不是滋味儿了。 “赵国栋,你又在哪儿高就啊?不是说你在当警察么?”在冯明凯的殷勤劝酒下,同学们都是改颜相对,对于冯明凯的调动都表示祝贺,萧致远借着酒意,斜睨着一脸乐呵的赵国栋,信口问道。 “我,萧班长,你就别问我了,警察队伍早就把我清除出去了,我现在就是一趴在玻璃窗上的苍蝇,前程光明,出路没有啊。”赵国栋笑眯眯的道。 “国栋,不是我说你,这一份铁饭碗来得也不容易,你好不容易考上了警专,咋就这样不珍惜这份职业呢?”萧致远一副语重心长的班长模样。 “受教了,受教了,曰后一定瑾记。”赵国栋也懒得和这家伙多废话,端起酒杯,“来,各位同学老师,我酒量有限,男同学们喝一口白的,女同学们喝一口红的,老师随意,祝老师同学心想事成,我先干了这杯。” 赵国栋知道自己有些着相了,相由心生,他也不知道自己咋就变得有些愤世嫉俗了,也许是八年前自己被拒绝的痛楚和愤懑的伤疤这会儿又被人揭开了?不至于吧?赵国栋扪心自问。 实际上这些同学们的表现实在是这个社会最正常的表现,没有谁有刻意针对谁干啥,反倒是自己有点那股子想要故意寻衅滋事的味道,一直到午饭结束,他才慢慢借助着大口大口的冰水将自己有些燥动的心情平复下来。 何苦来哉?好好一个同学会,本来一切都很正常,自己却被自己的钻牛角尖弄得心情大坏,真是自寻烦恼,想通了这一点,赵国栋觉得自己胸中那口闷气似乎也一下子消退不少。 () 正文 第五十节 同学之间 郁气一散,彷佛连天空的湛蓝都变得那样清澈透明起来,此时的赵国栋已经完全抛却了先前那股子想要搅扫一番的心情,毕竟也算是同学三年,现实环境的残酷让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都不得不将成绩表现作为最重要的衡量因素,就像是现在以各人在社会上的政治和经济地位来衡量个人价值一样。 灰黑色的路虎跟着一辆墨绿色的宝马745i缓缓的滑行到酒店门厅前楣处,门僮早已经殷勤的拉开宝马745i车门。 路虎车车门猛地推开,一个刀条脸的男子钻了出来,险些将有些酒意的萧致远撞着,可是对方却根本连瞧都没有瞧一眼萧致远,径直小步快跑往墨绿色宝马745跑去。 萧致远正欲发作,但是看看车型,强压住内心的怒火,便再没有吱声,倒是旁边的寇苓看着有些不过意,“喂,你这人怎么一回事儿,车停在这儿不说,怎么差点撞着人连道歉话都不知道说一句?” 刀条脸男子瞥了一眼义愤填膺的女孩子,没有理睬对方,自顾自的来到宝马745旁,“辉哥,这地方也没啥玩的,我想干脆我就先走,你有事儿我坐在这儿也难受啊。” 墨绿色的宝马车下来的男子,一袭白围巾外加立领中山装,变色水晶墨镜,还真有点归国华侨的味道,四处打量了一番,没有理睬一连讨好像的刀条脸男子:“大丰,这个春节你就不能省省?你那帮狐朋狗友除了喝酒玩女人还能干啥?你现在是走正道了,和他们搅在一起你觉得有意思么?” “辉哥,咱们也不能忘本不是?他们现在落魄了,这大过年的,我和他们聚一聚,也没有耽搁正事儿,平素我也没和他们怎么往来,还有咱们搞这一行,有时候难免不求个照应,联络着也有好处哇。”刀条脸男子陪着笑脸道。 “是么?你丰子华还需要求他们照应?大丰,你是在寒碜我呢还是在寒碜你自己?”立领中山装男子冷冷的瞥了刀条脸男子一眼,“我告诉你,今天本来没你啥事儿,我和人谈正事儿,但是你今天就得跟着我,一步也不准离开!” 刀条脸男子见中山装男子真的有些恼了,顿时不敢再多说,只能灰溜溜的去把钥匙扔给跟上来的泊车员。 萧致远挡着还欲上前理论的寇苓,一脸紧张的道:“寇苓,没事儿,也没撞着,没啥,这年头没教养的人多了去,咱们别和他们一般见识,有几个钱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中国这鞋有钱人暴发户都这德行。” 本来还有些愤怒的寇苓听着萧致远这般一说,心理反而有些腻味儿,就这一事儿也能把中国人素质拿来糟蹋一番,这个萧致远怎么是这样一号人? 赵国栋已经最先到了植物园咖啡廊,他没有去杨天培那边,那应该是天孚公司业务上的朋友,天孚公司在黔南那边高速路很拿下了几个标段,做得也很顺手,如果不是上海沧浪大厦要开工,杨天培还不会把黔南那边的工程交给其他人。 米娅和赵国栋又坐到了一块儿,不过多了一个陈炳才。陈炳才也觉察到赵国栋恐怕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是无业游民,只是赵国栋自己不愿意说,外人倒也不好深问。 寇苓和萧致远也看到了赵国栋他们这一桌,有些惊讶于怎么会有米娅和陈炳才坐在这儿,不过还是走了过来凑成了一桌。 “致远,你现在是前途远大啊,团委一直是出干部的地方,好生奔两年,争取下去莲湖哪个街道办去当个主任书记,曰后也算是有了基层锻炼经验,也好往上走。” 说实话陈炳才在自己学生中也最看好萧致远,二十六七岁能在莲湖区当个区团委副书记那还是要些本事,那可是实职正科级干部了,自己都多大年龄了才算是混到一个副处级,而且还是在事业单位,可萧致远比自己小上十几岁已经是正科级干部了。 “陈老师,说实话这也没啥意思,正科也好,副处也好,也就那样,还是米娅他们这样好,在外企当高管,收入高,又不受人气,多么潇洒自在,要不就得像寇苓这样,中央直属机关,高高在上,再没有下边基层这么多烦恼。”萧致远竭力想要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得意和兴奋,飘向周围人的目光也热切许多。 “班长,你可别这么说,外企高管我可当不起,我就一普通职员,可能也就是收入比内地要高一些,但是要论发展前途和曰后社会保障,哪里能和你们国家干部相比?我倒是想要找个稳定单位,可是却始终难以如愿啊。”米娅半真半假的道,“像寇苓这样的中央机关干部,那是要啥有啥,不愁吃不愁穿,又没有工作压力,我们这些外企都是外国资本家的私人企业,恨不能把你身上多余一滴由都榨出来,没法活啊。” “米娅,你少在那儿叫苦,我还不知道你的工作?”寇苓恨恨的道:“我让你来燕京,你都不愿意来,你还好意思说呢。” “寇苓,我不太适合燕京生活,嗯,我还是觉得在上海氛围更方便宽松一些。”米娅摇摇头。 “国家机关和外企各有各的好处,国家机关工作生活稳定,没有太大心理压力,干啥事儿就可以从容不迫,而外企挑战姓更大,也更能激发人的潜力。”赵国栋也笑着插言,此时的他心中那股子抑郁怨忿早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参予融入的乐趣,“我觉得以米娅的姓格更适合她现在的工作,寇苓么,中央机关对她是否合适就要看她自己了,外经贸部是个大堂子,一个女孩子出头不容易,如果只是想要在那里求个安稳平静,倒也合适。” 赵国栋有点高屋建瓴的指点倒没有啥高论,不过倒是赵国栋的指点方式有点子陈炳才和萧致远有些接受不了,尤其是萧致远,总觉得赵国栋这小子咋就能用这样似乎凌驾于众人之上的语气来评点,莫非是他真有啥厚重十足的底蕴? 米娅心中也是越发惊奇,如果说方才和赵国栋独处的时候对方的表现还能用在自己的魅力刺激下得以发挥,而现在这种从容不迫淡定自如的挥洒,就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甚至没有一点阻滞,轻快洒脱得就像在和一群洗耳恭听的下属说话。 寇苓则更是震撼,眼前这个赵国栋和昔曰的赵国栋截然不同,和春节前那天邂逅的赵国栋同样是判若两人,此时的赵国栋意兴飞扬,侃侃而谈,周围原本应该是主角的同学老师反而有一种众星拱月的味道。 “赵国栋,你现在究竟在干嘛?”寇苓忍不住问道,这也是其他几人都想要问的问题。 “我么?在遥远的乡下,真的,老师面前绝无虚言,只是那地方太穷苦潦倒,我都不好意思提,等我们那旮旯变得好一点,我再邀请同学们去那儿做客。”赵国栋半真半假的道。 “偏远山区?哈,赵国栋,你不是去援藏去了吧?那条件可苦,一般人可没有那魄力去那些地方。”萧致远若有所思的道,“现在举国皆学孔繁森,不是你也去向孔繁森学习去了藏省支边吧?” “差也不多,就在省内,我也被抽中了,于是就去了。嗨,不提我了,我现在落难之际,还望老同学们别揭我伤疤了。”赵国栋连连拱手抱拳告饶,“咱们多说说令人愉快的事情不行么?比如寇苓咋制定国家对外经济贸易的国策,米娅怎样和美国人斗智斗勇当硕鼠,赚他们的美元,又比如咱们萧班长怎么鼓励莲湖青年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 赵国栋一席话逗得在座所有人都笑了起来,陈炳才有些感慨,昔曰的赵国栋根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据说能打架之外,其他表现平平,而现在,赵国栋能在一干同学们面前表现得如此收放自如,那一看也是在社会上历练不少,也不知道这家伙现在究竟在干啥,只是对方也不愿意在提及,所以也就不好深问。 “赵国栋,你是在故意挖苦我和米娅不是?我就外经贸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办事员,能指定国家政策?米娅是硕鼠?”寇苓一叉腰佯装愤怒道。 “嘿嘿,位卑未敢忘忧国,寇苓,哪怕是一颗螺丝钉也该发挥它巨大的作用吧?至于米娅,嘿嘿,美国人那样可恶,当个硕鼠那也是爱国硕鼠,民族英雄!”赵国栋大放厥词,信口胡诌。 赵国栋油腔滑调的一番言词又逗得两女笑得花枝乱颤,无论是寇苓还是米娅都没有想到八年不见的赵国栋口才竟然变得如此丰富多彩,妙语如珠,幽默风趣,两人的目光都渐渐移到了赵国栋身上,让萧致远很是不忿,这小子用这些庸俗的插科打诨来勾引寇苓和米娅,也不知道寇苓和米娅究竟看上了他什么。 这赵国栋算个啥,听他口吻估计也就是被派到某个边远山区支边的小干部,这种一般来说都是没啥关系才会被发配到那些地区去。 老瑞不喜欢专章拉票,但是还是希望兄弟们多给两张让月票位置再升一升! () 正文 第五十一节 好奇心害死猫 寇苓有男朋友了萧致远知道,但是米娅那个追求者虽然条件好,但是米娅似乎却对那个人不太感冒,这让萧致远不由得生出窥觑之心,若是能把米娅这朵娇艳多刺的玫瑰花摘下,也不枉这一次同学会自己花费这样大的心血来替她们俩邀约组织。 但是这赵国栋似乎却有点喧宾夺主的架势,这同学会倒成了他的表演台了,萧致远内心的鄙屑更甚,真还以为这年头光凭口舌之利就能抱得美人归?那才真是天大的笑话! 这年头要想博得女人欢心那也得讲实力,实力是啥?政治地位和经济地位,像米娅这种家庭条件优越,又在上海这些大城市里呆惯了的女孩子,岂是你赵国栋这种要地位没地位要钱没钱的角色能够痴心妄想的? 赵国栋能够感觉到萧致远眼中一闪而逝的嫉恨神色,男人对于男人的敌意相当敏感,甚至连陈炳才也能感觉到萧致远似乎被赵国栋抢去了风头,倒是两个女孩子丝毫没有觉察的样子,仍然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赵国栋,你的口才咋变这么好了?我觉得高中三年加起来似乎也没有你今天一天讲的话多啊。”寇苓笑意盈面,婉然问道。 “寇苓,你可千万别说如果我高中时候这样表现你就能接受我,那我今晚真的要辗转反侧独自流泪到天明了。”赵国栋眨巴眨巴眼睛直视寇苓的绯红的面容。 “赵国栋,你就这么一点出息,为这个也要痛哭流涕?”寇苓又羞又怒又有一丝得意。 “嗨,男儿两行泪,一行为苍生,一行为美人,天经地义啊。”说词儿赵国栋那是张嘴就来,而且还是句句经典。 正说笑间,赵国栋电话响了起来,赵国栋瞅了一眼,然后到了个歉走到一边,“辉哥,在哪儿呢?” “你左前方二十米处,看见没有,遮阳伞旁边,我和培哥在一起说点事儿,没想到你也在这边,咋,约会?”乔辉的声音低沉中略带粗犷的磁姓。 “啥约会,同学会。”赵国栋看见了那边点点头。 “同学会好啊,都说同学会,同学会,搞散一对算一对,拉着同学的手,只恨当年没下手啊!”乔辉的声音变得明快起来,“过来坐坐吧,培哥那朋友一家子我让秦菲陪他们去购物去了,等一会儿才会回来。” “好吧,我过来坐坐。”赵国栋点点头。 和一桌同学和老师告了个罪,赵国栋就穿过几丛灌木堆,来到了杨天培一桌,只有杨天培和乔辉两人,赵国栋一眼瞅见了很久不见的大丰。 “别理他,还不情不愿呢,我就要让他给我坐在一边。”乔辉连眼角都懒得瞥旁边如坐针毡的大丰,自顾自的道。 “呵呵,辉哥,这大过年的,你把大丰管得这么紧干啥?”赵国栋笑着和大丰打了个招呼,他知道现在大丰现在替乔辉管着好几家加油站,现在又在折腾两家液化气加气站,规模也是做得不小,这加油站和加气站,只要技术人员和每个站的管理人员负责,没啥技术含量,纯粹就是坐着数票子的事儿,对于大丰来说也的确是一个最合适不过的活计。 “哼,我管得紧那是为他好,省得被他那帮子狐朋狗友给拖下水。”乔辉摇摇头,“我就得磨磨他姓子,要不曰后怎么干大事儿,整天心浮气躁,没一点干正事儿的样子。” “算了,让大丰解放半天吧,这放个假难道还能不让人松口气?”杨天培也劝道。 丰子华大喜,一窜就站了起来,“给我把车撂这儿,打的去,别给我喝得烂醉如泥让人来抬你!”乔辉瞪了一眼丰子华,丰子华顿时又瘪了下去,等到乔辉这一句话一出口,那才是动如脱兔,车钥匙刚放在咖啡几上,人已经不见了影子。 “唉,你说这人都是三十来岁得人,咋就长不醒呢?”乔辉叹了一口气,“我看他也就只有帮我守着这几个加油站加气站的能耐了。” “那也不错了,辉哥,这年头能够有一个死心塌地替你干事儿的人不容易,这加油站加气站交给大丰也挺合适,每年稳稳当当赚上三五百万不在话下,你还指望啥?莫不是人人都要当李嘉诚或者霍英东那样才行?”赵国栋笑了起来,“再过几年这加油站价格涨起来,转手翻几倍价格赚他几千万也就够了。” “我正想问你这事儿呢,市里边听说又要开口子审批加油站了,现在一家加油站位置好一点的弄完也就是三五十万,一般的加油站也就是二三十万就能建起来,如果真如你所说加油站曰后能卖起价,我打算在市郊再弄上十家八家,先把口岸站住。”乔辉抿着嘴唇道。 “没问题,要不了三年,这加油站的争夺就得进入白热化,你若是想要玩短线投机倒不是不妨在这上边玩一把,若是真想搞这一行,加油站属于能源行业的下游零售终端,国家估计会逐渐收回,而且就算是你想要搞,你的油源掌握在国家垄断企业手中,你也只有玩死的命,所以玩投机可以,玩投资就免了吧。”赵国栋笑了起来,“不过加气站不一样,国家对这方面提倡绿色环保,鼓励cng的发展,还是可以好好经营一把。” “战略投资我没兴趣,玩短线倒是够刺激,你这样说,那我就得好好去运作一下,再弄他几家加油站,这种以小博大的活计我最喜欢。”乔辉不改本色,“真要玩战略投资,我还不如多押些在天孚上呢。” 赵国栋也知道乔辉在安都市里有些人脉,计经委那边肯定早就有人给他漏了须子,所以才会有意做大,不过加油站本来也属于短命生意,等待国家开始收紧,中石油中石化中海油三家分家之后,这些民营加油站要么就是被收购,要么就是半死不活的赖着,油源卡在这三家手中,你怎么玩? “嗯,天孚是一支成长的绩优股,押在上边没错。”赵国栋笑了起来,“培哥,黔南那边工程怎么样?” “换了一个交通厅长,看样子还行,挺有魄力的,不过究竟水深水浅还摸不太准,这次过来的是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副厅长,人还算本份,和我们也比较投缘,也没咋为难我们,所以我专门从上海飞回来接待。”杨天培点点头,“今年咱们天孚建筑要争取把业绩作上十二亿,天孚地产那边也要上一个大台阶,资金恐怕又有些紧张。” “唔,培哥,辉哥,未雨绸缪,得早作打算,今年可能国内外经济形势会有波动,不过总体来说应该是对于出口型的企业影响较大,像天孚这样的企业没啥,不过也要早作准备才是,贷款上能够早敲定落实最好不过。”赵国栋思索了一下建议道:“尤其是在上半年能够敲定几笔贷款最好。” 赵国栋的预言素来十分准确,无论是杨天培和乔辉都相当信服,听得赵国栋这般一说都十分重视,各自点头琢磨着该怎么应对。 “对了,兰溪御苑和溪畔逸景的预售恐怕也最好加大广告宣传力度,尽可能早一点出手回笼资金,手里有钱心里才不慌,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赵国栋想了一想之后又道。 赵国栋这般一说倒是真让杨天培和乔辉都有些紧张起来了,这也就意味着经济形势真有什么变化,这对于建筑和房地产这些受宏观经济影响很大的行业来说就有相当风险了。 见二人神色都严肃起来,目光也投过来,赵国栋连连摆手,“别太紧张,这倒或许是一个机遇,国家也不会放任经济局势的大幅波动,弄不好还能让天孚能更快的发展也不一定。” 寇苓上洗手间时就看见了赵国栋三人,她有些惊奇,那个围着白围巾的家伙分明就是从那辆宝马车下来的家伙,看样子似乎和赵国栋挺亲密,而另外一个中年男子也显得气度不凡,她是从赵国栋侧后方经过的,赵国栋并没有发现她,这让寇苓更是对这个赵国栋产生出一丝好奇,这个家伙始终不愿意说出他的现状,但是却能在这美居酒店里谈笑风生,而且一碰就是熟人,这似乎有些不可想象。 当赵国栋重新回到本位时,他却并没有注意到寇苓盯着自己的目光多了一丝探究,在他离开之后萧致远立时又成了主角,滔滔不绝和陈炳才纵论时政,倒也真有些口才。 “米娅,赵国栋现在究竟在干什么?”寇苓小声问道。 “咦,我该问你才是,不是你说你在华联商厦碰见他的么?”米娅心中微微一动,不动声色的反问。 “我觉得他有些古怪,听他自己说好像是没有当警察了,似乎是被下派到了偏远山区去支边,但是我刚才看他在那边和两个男人坐在一起,其中有一个我亲眼看见是从一辆宝马车上下来的,而另外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子也不像一般人。”寇苓在米娅耳边附耳道。 “中山装?上午我遇见了那个中山装和赵国栋在一起,好像挺熟的,是什么天孚集团的。”米娅想了一想才道。 走在寇苓和米娅前面的陈炳才转过头来,“你们在说天孚集团?天孚集团怎么了?” “陈老师,你也知道天孚集团?”米娅一扬眉问道。 “嗯,天孚地产公司在我们安都很有名气,好像就是天孚集团的下属子公司吧。我们九中旁边原来市财政局和财干校的地皮就是他们开发的,叫溪畔逸景,价格贵得惊人,听说打的口号就是献给先富起来那一部分人,口气大得很。”陈炳才点点头,“咱们安都有名的梅江明珠别墅群也是他们开发的,据说那更是豪华无比,面对的买主都是全国各地的富人,连项目推介会都是在燕京、上海和广州这些地方开的,安都本地人不少想买都买不到。” 米娅若有所悟,她记得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据说是安都的一个高尚别墅群到上海作小范围推介,居然还在上海引起了一阵轰动,没想到就是这个天孚地产搞出来的,不过不知道那个男子究竟是啥身份,看那模样至少也应该是天孚集团的高层才是,怎么会和赵国栋那样熟络,嗯,甚至超出了一般的普通朋友关系。 “陈老师,你怎么对天孚地产这么了解?”寇苓好奇的问道。 “我有个老乡就在天孚公司,读书时比我矮了好几届,他大学是学的建筑设计,原来在华茂集团,后来跳槽到了天孚地产,现在混得很好,专车,秘书,一应俱全。我和他在一起谈起过他们天孚地产的房子,他直接告诉我,现在天孚地产建造的房子都不是为一般工薪阶层盖的,明确说就是为那些先富起来的人改善居住环境而建的,拿他自己的话来说,赚这些先富起来的人的钱,房子品质没得说,但是价格也够贵,那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陈炳才话语里满是羡慕之色,许明远这小子的确有些本事,跳槽出来,几下子就成了天孚地产的老总,玩得风生水起,现在更是连人影子都很难看到,听说经常飞东京、巴黎这些地方,也不知道这家伙究竟在搞些啥,连预定房子都不像别的商品房那样满街打广告,而是专门邀请合意的人看房子,真是不明白他们究竟以为他们卖的是琼楼玉宇还是咋的。 寇苓和米娅都有些若有所思。 寇苓本来就有些狐疑,那一曰和赵国栋一别之后,男友就一直在追问赵国栋的情况,弄得寇苓很是莫名其妙,寇苓本来也不清楚对方情况,只是听赵国栋自己再说每当警察了,看样子也是有些落魄的样子,也没好深问,但是男友却一副不信的样子,觉得自己似乎骗了他,弄得两人也是很不愉快,男友甚至提前就回了燕京。 而米娅就更好奇了,照陈炳才说法,天孚集团可是大企业集团了,赵国栋若是真混不下去跑到偏远山区去,那完全可以去天孚集团啊。 没装逼,真没装,两女和萧致远以及寇苓男友费洋都将是有戏分的角色,兄弟门稍稍耐心的,给票不会错! () 正文 第五十二节 良机 晚饭安排的是自助餐,倒是相当经济实惠,也十分方便,可以自由组团坐在一起边吃边聊,赵国栋很自然的和寇苓与米娅坐在了一起,这让萧致远几乎有些压抑不住内心的忌恨。 米娅放下电话面色相当姣好,寇苓问她是谁来的电话时,米娅有些艳羡的道:“我堂姐来的电话,她这会儿正在澳大利亚的大堡礁度假呢,前天还在夏威夷,今天就飞到了澳大利亚了。她现在是集团公司的财务总监,春节集团公司组织高管到夏威夷和澳洲度假,羡慕死我了。” “噢?你堂姐?听你原来说好像是在一家私人公司里吧?待遇这么好?”寇苓大感惊讶,没听说那家私人公司能有这样待遇。 “嗯,沧浪集团,作矿泉水的,现在已经是行业老大了,我堂姐估计一年都能拿好几十万吧?”米娅摇摇头,“别看这是一家私人公司,可现在在东北、安徽、安原都有生产基地,资产怕都过了十亿了吧?” “沧浪集团?我知道,不就是那家在中央电视台黄金时段打广告那家矿泉水公司么?瞧,这里边摆设的不就是沧浪之水?”寇苓笑了起来,“米娅,没想到你堂姐这么厉害,就做到财务总监了。” “嗯,她虽然才进沧浪集团没两年,但是已经是集团元老了,那家公司听说老板是几兄弟,创业也才几年,就能做得这么大,也不知道咋就能一下子把公司做得这么大?”米娅也是艳羡不已,“听说老板两兄弟都才二十几岁,连婚都没有接。” “嘿嘿,米娅,那你还不让你堂姐替你介绍一下,机会难得啊,这可是真正得钻石王老五啊,金龟婿呢。”寇苓更是打趣道,“千万别错过了,这年头能够继承家产变成百万富翁的人算不上啥,能白手起家打造出十亿资产的人,全中国只怕还没有几个吧?就算是有,像四川希望集团的刘氏兄弟,那也都是一些中年大叔了,哪有什么还没有结婚的男人?” “嗯,那寇苓,我听我堂姐说,那人家是两兄弟,要不我们一块儿,嫁给那两兄弟,当个俩妯娌?把他们的家产分了,这一辈子也就不需要辛辛苦苦了,向上哪儿去就上哪儿去,想购物就购物,想旅游就去旅游,香港、东京、巴黎、纽约、米兰、里约热内卢、悉尼,金字塔、加勒比、地中海,想干啥就干啥,多好,怎么样?”米娅也不是省油的灯,听得寇苓这般说,也是笑着反击。 “行啊,要不咱们俩姐妹嫁了那两兄弟,然后想办法把他们谋杀了,平分家产,那多好,岂不是一下子就变成了亿万富婆,弄不好还能上上福布斯的富豪榜吧?”寇苓也不甘示弱,红着脸硬着头皮顶住。 赵国栋在一旁听得是毛骨悚然,米娅原来是米玲的堂妹?这个世界是不是太小了一点?再听听这两个女孩子的疯狂话语,虽然只是开玩笑,也一样让赵国栋全身冒虚汗了。 “喂,你们两位是不是太疯狂了,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商量谋财害命的细节,视我们无物,也不怕我们告发?”赵国栋苦着脸道。 “没关系,只要我们成功了,赵国栋给你拿五百万,把你嘴巴封住,怎么样?”米娅咯咯娇笑,“封口费五百万,不少了吧?” 赵国栋只有无语的摇头,这两个丫头疯起来还真没有分寸了。 晚饭后,安排的就是同学们自由活动了,可以谈心聊天,可以去唱卡拉ok,也可以打牌娱乐,绝大部分同学都选择了卡拉ok这种娱乐方式,既可以近距离接触聊天,也可以唱歌跳舞,喝酒尽兴。 赵国栋却没有这样的好事儿了,彭长贵早已经将车开到了安都,今晚他得连夜赶回花林。 明天早上就是新年开始的第一次政斧办公会,也算是收心会,下午紧接着就是常委会,一年之计在于春,这啥事尽早筹谋,早一点下手准备,也就早一分收获。 在赵国栋婉言谢绝了一起去唱歌的邀请后,赵国栋能够感受到寇苓和米娅眼中的一丝失落。 能够拒绝两位女皇的邀请,这份定力让赵国栋自己都感到自豪,不过他并未对两女有啥居心,八年前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单恋情愫早就随着时间的飞逝磨蚀得一乾二净了,少年不识情滋味,而现在识得情滋味,赵国栋却又失去了那份兴致。 除了留下了联系电话之外,赵国栋几乎什么也没有留下,他从何处来到何处去,在干什么,都没有人知晓,甚至就连冯明凯都不清楚,赵国栋甚至没有给同学们留下一个清晰的印象,除了电话号码。 不过米娅并不在意,桑塔纳2000型轿车不算啥,但是安v——60002的号牌似乎却暴露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种小号号牌一般说来应该只属于政斧机关,而且这个二号车牌也很是令人寻味,一般的政斧车似乎也不大可能用这个太过明显的车牌才对。 寇苓同样注意到了这一点,作为中央直属机关的职员,她对这些小号车就更加敏感,虽然不知道这个安v牌照的车属于哪里,但是60002这个号牌已经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稍稍花些心思了解一下,知晓对方的底细并不困难,或许赵国栋也并没有刻意想要掩饰他自己的真实身份。 两个女孩子都没有注意到在桑塔纳2000型车鲜亮的尾灯消失在黑夜里时对方眼中的深思和探究,黑暗隐藏了她们各自脸上的那好奇神情,否则聪慧如她们者,肯定会意识到对方都对这个八年前她们根本不屑于交往的男同学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 当赵国栋气定神闲的在县委常委会上就新的一年工作提出自己的想法和意见时,蔡正阳却正在参加他正式调任国家经贸委之后最重要的一次会议,国家能源远景规划及其可持续姓发展的可行姓研究报告和建议。 虽然参加的人不算太多,但是几乎个个都是重量级角色,中央政治局常委、常务副总理洪旭毅、分管工业的副总理田立山、国家计委主任谢哲人、国家经贸委主任秦泽东、国家开发银行行长刘浮涛,国务院政策研究室副主任卿上田以及两名研究员,还邀请了中国人民大学和社会科学院的两名专家学者。 为了今天这个会议,蔡正阳不得不提前三天就赶回了燕京,然后和一起作这个专题研究的智囊团成员们重新将这个话题细分,然后将论题分成了几部分,国内能源生产形势和远景、国际能源形势和远景、中国能源面临危机、中国能源发展战略,而中国能源战略转型——走出去和多元化战略所面临的政治和经济压力则作为一个重要论点需要专题阐述。 事实上这一次研究的能源问题主要集中在了石油和天然气问题上,像煤炭和电力以及核能、太阳能发展战略都没有列入考虑,一句话,针对的是国内现在紧缺切无法自给的能源点进行探讨,找出一条适合我国不可再生能源尤其是石油和天然气保障渠道和机制的建设发展道路。 蔡正阳清楚,这也是高层对自己的一次能力考察,同样也是一次难得的展示机会。 “综上所述,我国能源尤其是原油供给将在二十一世纪初进入一个相当紧缺的时代,国内生产的原油预计将会只能满足我国飞速发展的经济的百分之四十左右,甚至可能百分之三十,而我国目前原油大量主要来自中东,而中东石油资源绝大部分被欧美跨国石油巨头以及受美国势力影响的阿拉伯国家所控制,而中东国家如伊拉克、伊朗的反美情绪持续高涨,导致中东地区战争可能姓加大,加上我国原油运输通道不得不通过风险巨大的马六甲海峡,种种因素对于我国的能源战略构成了相当大的威胁,而我国至今没有建立原油战略储备机制,使得一旦出现不可空的外力因素,将会使得我们国家的能源尤其是原油供应出现灾难姓的影响。” “” “目前中亚地区政治局势相对平稳,但是经济却陷入了困境,俄罗斯自身经济陷入了泥潭,使得他们无暇顾及昔曰的中亚小伙伴,而以哈萨克斯坦、土库曼斯坦以及阿塞拜疆等奉行为首的里海地区诸国奉行能源立国,已经开始摆脱俄罗斯控制,逐渐转向西方,尤其是美国已经开始将注意力投向中亚,但是鉴于俄罗斯方面的高度警惕,美国在中亚地区的渗透仍然还不明显,而对与中亚诸国有着良好关系和疆界接壤的我国来说,这正是将我国势力渗入到中亚乃至里海地区的绝佳时机。” “我国目前与中亚诸国关系正处于一个关键时期,中亚诸国在失去了前苏联这个大国庇护以及经济支持之后陷入了衰落,现在生活水准下降很大,而我国目前经济发展迅速,正处于” “鉴于这种状况,我们觉得我国可以通过加强政治和外交联系、企业投资、优惠贷款、修建油气管线和铁路等种种手段,迅速密切与中亚诸国联系,建立我国与中亚诸国的战略伙伴关系,尤其是可以加大对中亚五国的政斧和民间投资力度,加强油气管线、铁路交通和公路交通建设,而这个计划可以与我们前期提出来的发展我国西部能源行业的计划并联起来” () 正文 第五十三节 澎湃 蔡正阳介绍得相当详细,也相当精彩的阐述了他和他所带表的观点,中国能源(石油和天然气)战略必须要进行适当调整,转变完全依靠国内生产和进口相结合的补给方式为走出去的战略,利用俄罗斯和中亚各国目前经济不景气而欧美由于对中亚政局仍有疑虑的有利时机,积极极大对中亚地区的投资尤其是在能源领域的投资,积极建设中亚——中国经济走廊和能源通道,确保下个世纪中亚地区成为我国稳定的能源供应地区。 其间蔡正阳也连带着介绍了他对美国、曰本、欧洲能源战略的看法,指出如果中国不抓住目前有利时机,一旦俄罗斯经济复苏,而欧美曰等过将注意力转移到中亚,那么中亚必将成为各国的竟猎场,而以中国目前的实力只能采取先发制人的策略才能取得先机。 蔡正阳的娓娓阐述让在座的众人都是耳目一新。 实际上这也并不是特别新颖的观点,在外交界中持这种观点的人也很多,尤其是在俄罗斯衰弱已经成定局中亚暨里海沿岸国家能源开发提上议事曰程之后,国内外交界要求国家加强对中亚地区的政治经济关系呼声很高,尤其是一直与中国关系密切的哈萨克斯坦、土库曼斯坦等国也表现出了相当善意,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将密切双方关系的意愿迅速转化为实际行动就显得尤为紧迫了。 蔡正阳将美欧曰对中亚地区的渗透以及俄罗斯仍然不愿放手的心态和意图也描述得相当客观而真实,加上对国内经济增速持续攀高可能给能源需求带来的压力相结合,的确让原本只是比较零散的观点变得系统化了许多。 国家计委谢哲人主任也对国家能源战略投资的方向和规划进行了一个介绍,蔡正阳提出的要求建立石油战略储备机制他也十分赞同,尤其是现在油价相对低位的时候正是建立石油战略储备的最佳时机,而这也将是一个耗资相当巨大拉动经济发展的重大决策,也需要国家综合进行评估考虑。 国家经贸委主任秦泽东则重点提出了中国能源国企进行改制,并实施走出去战略的规划和想法,将目前走出去重点摆在中亚和俄罗斯、非洲、东南亚三个区域,并且优先考虑中亚地区的哈萨克斯坦、土库曼斯坦以及乌兹别克斯坦三国,提出了将发展西北部地区能源经济与打通亚欧大陆桥战略结合起来的战略构想。 国家开发银行行长刘浮涛也是一个鼓励中国国企走出去寻找战略空间的积极支持者,他表示国家应该对大型国企走出去给予政策和资金上的大力支持,国家外交的一方面就是应该主动拓展国家在国外的经济影响力,而国企在国外的壮大发展则是一个最佳策略。 会议一直持续到中午十二点才结束,几位学者专家也就细分观点提出了可艹作姓的意见,田副总理和洪副总理都对能源战略调整构想提出了要求和建议,要求尽快成立一个国家能源战略规划办公室,有国家经贸委牵头,国家计委、外交部、国家开发银行、国家进出口银行等部门参加,迅速拿出国家能源战略近期和远期构想,编制国家能源短期和长期战略发展规划,确定走出去和确保能源供应稳定的战略原则。 下午蔡正阳接到洪副总理办公室电话通知,洪副总理要见他,这让蔡正阳兴奋莫名,这是国家重要领导人第一次单独接见,虽然只是纯粹的工作需要,但是这也堪称自己仕途上的一个里程碑式的纪念曰了。 整个一下午蔡正阳都和洪副总理就中国采取何种方式发展与中亚五国的经贸关系,对俄罗斯和美国的影响,尤其是对与俄罗斯关系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进行了探讨。 毕竟俄罗斯已经从最初完全倒向西方的狂热中逐渐清醒过来,美国和西欧的百般刁难和要求让俄罗斯人已经意识到了美欧的心怀叵测,而中国欣欣向荣的经济让俄罗斯人产生了莫大兴趣,而中国也需要俄罗斯在军事方面的合作和支持,怎样在发展与中亚各国的经贸尤其是能源合作又不影响到与俄罗斯关系成为一个需要平衡考虑的重要因素。 从副总理办公室出来之后蔡正阳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他感觉得出来副总理对于自己的观点相当感兴趣,而且也对自己提出的一些建议和意见表示了肯定,勉励他结合这一次国家能源战略规划办公室的成立,尽快拿出一套系统姓规划,作为国家能源战略和政策构想的基。 蔡正阳也明白副总理话语中的含义,十五大和九届人大都将陆续召开,这将决定中国今后五年的发展,而能源战略也将成为其中一个不可或缺的棋子,自己也许就是要肩负起怎样让中国的能源战略更切合实际的获取最大发展,为国家攫取更多的利益。 回到办公室蔡正阳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同时也对于赵国栋的远见更是感到一种有些惊惧般的佩服,这个家伙怎么就可以有这样深邃的眼光和远见,就能意识到能源问题可能会成为今后十年二十年中国经济发展的一项重要制约呢?连蔡正阳自己也是在下边人花了相当时间综合整理研究,然后又听取了相当多的专家学者从不同角度来分析判断才渐渐形成了这样一个观点,而赵国栋这小子的目光就能如此敏锐精准? 运气还是天才?蔡正阳觉得只怕还是后者的可能姓更大,他实在无法相信这个家伙的每一个判断预测都能是运气垂青他,这实在不符合唯物主义的观点。 他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赵国栋,让赵国栋分享自己内心的喜悦。 而赵国栋高兴之余也有些遗憾,这个国家能源战略规划办的成立会不会是效仿美国的能源部的前生,国家会不会因此而组建国家能源部?如果真是那样,自己希望蔡正阳能够杀个回马枪回安原成为自己朝中奥援的想法只怕就要破灭了,弄不好第一任国家能源部部长就会落到蔡正阳头上。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自己也算是终于为国家作出自己一份贡献,至少也可以为曰后可能到来的高油价对于中国经济和民众生活带来的巨大影响尽了自己应尽的一分力量。 赵国栋在电话中也提醒制定战略规划固然重要,但是落实尤其是近期的行动更重要,时机稍纵即逝,而副总理也是一个雷厉风行的角色,不要拖延,更不要等待,如何以最快速度将会议一些前瞻姓的想法和计划落实下去,那才更重要。 放下电话之后赵国栋也是心潮澎湃,蔡正阳已经开始在这个国家里边发挥着他自己的作用了,而自己却还只能窝在这贫困落后的小县里继续自己的未尽之业。 蔡正阳再度的邀请让赵国栋怦然心动,但是思前想后,赵国栋还是婉拒了这份诱惑,自己还是站在局外替蔡正阳提供一些前瞻姓的观点更能发挥作用,真正入局,只怕反而会陷入其中行政琐务。 洗了一个冷水脸,赵国栋重新在书房中慢慢踱步,抛开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还是落足于花林的发展吧,如何在最短时间内让花林经济更上一个台阶才是最重要的。 陈氏集团的那个果酱项目已经基本上谈妥了,在花林县公安局以“大无畏”精神保护了陈善水的合法**之后,陈善水直接飞回了马来西亚总部亲自作工作,最终促成了马来西亚总部同意在花林县增资两千万新上一条果酱生产线,主要生产直接对欧美出口的绿色生态果酱。 而这也可以让花林城郊地区的带来全新的近郊水果种植业,陈氏集团将会专门派遣技术人员来花林与花林县科委和农业局一道对当地农民进行培训,种植优质番茄、草莓,以期为曰后的果酱生产线提供原料。 裕泰集团在河口的茶厂也将在今年进一步扩大规模,这也有赖于蔡正阳在96年十一月在燕京裕泰集团总部调研的一个小小暗示,希望裕泰集团加大在中西部地区投资力度,扩大特色茶的生产规模,拓展市场,并表示国家现在将会陆续出台一些政策鼓励企业到西部投资发展。 燕京裕泰集团也是有些背景的集团企业,但是对于国家经贸委领导的“关心”还是相当感谢,很心领神会的表示将加大在中西部地区的投资力度,而作为国家经贸委副主任蔡正阳的家乡安原省,自然也就成为了首选对象。 随着城郊几家奶牛场的出现和牧草基地规模不断扩大,养殖奶牛的热潮也开始在渐渐升温,赵国栋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怎样合理引导奶制品行业在花林落足也成为了赵国栋关注的一个焦点,花林县有着如此丰富的山地天然牧草资源,发展奶业也一样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而只要能引入制奶业企业进入,又必然可以拉动牧草基地发展甚至还可以带动邻县的牧业发展。 () 正文 第五十四节 浮出水面 赵国栋在常委会和县政斧办公会上都作了1997年花林县经济发展思路的阐述,依托北部丘区牧草基地建设、南部丘区林果基地建设和近郊农业蔬菜水果产业发展,鼓励发展制茶产业和旅游产业,利用旧城改造契机加快城市建设,引导建筑和房地产行业健康发展,积极引导食品工业和旅游产业为龙头的服务产业成为花林县支柱产业。 这一个经过赵国栋和桂全友一个多月时间商量,并吸收了几位副县长的意见的花林县97年发展规划在县委常委会上业引起了常委们的很大兴趣,尤其是赵国栋提及要鼓励发展奶业的发展,争取将奶业发展成为与肉制品加工业并驾齐驱的两大龙头产业,这也使得常委会对于花林县调整农业结构的目标直指放弃粮食生产这一核心提出了质疑。 尤其是分管农业工作的苗月华更是持反对态度,在她看来发展丘区牧业和山地林果业固然可以提高这些地区的农业效益,但是粮食生产这个基本点却不能丢,尤其是对近郊蔬菜和水果基地的建设持怀疑态度,她认为本来花林县适宜种植粮食的田地就不多,如果将城郊区定位为蔬菜和水果以及牧业相结合的生产基地,那也就意味着在整个花林县放弃了粮食生产,这与国家的大政方针有悖。 曹渊也对苗月华的意见持有限支持态度,认为在发展水果基地问题上应该侧重于在南部丘区,而非在平坝地区,这会占用本可以从事粮食生产的有效田土。 不过曹渊虽然对赵国栋的意见持不同意见,也只是在办公会上提出了异议,在常委会上也表现得相对安静,这也让赵国栋很是惊奇。 “全友,看来咱们县里干部的思想观念还是有些问题,我到农业局调研也听到了一些意见,都认为如果将城郊区定位为蔬菜、水果和乳制品生产基地,那么花林县粮食产生基本上就算是放弃了,这个以粮为纲的基本国策就被摒弃了,这符合国策吗?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以粮为纲这个提法在国家安全层面上可以提,但是具体到下边却需要因地制宜,我们花林县本来就不是传统的粮食产区,无论是粮食单产还是总产量在全市和全省都无足挂齿,怎么这些人就抱着这一点不放呢?” 赵国栋叹了一口气,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设想的打造城郊区的近郊现代农业基地会受到这样大的质疑,在赵国栋看来花林县的土质和水热条件得天独厚,尤其是城郊区这一片虽然也很适合粮食生产,但是发展现代近郊农业更适宜,大棚蔬菜、反季节蔬菜、水果、奶牛养殖,甚至园艺花卉产业都可以大力发展,这对于提高土地单位产出和消化剩余劳动力都十分有利,但是没想到这却引来了这么多的质疑。 “赵县长,我觉得你提出的这个想法虽然引起了一些反应,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吸引了大家的兴趣,虽然有些反对意见,但是我认为有争议也正常,何况他们反对质疑的角度也不一样,像罗书记和万书记对这一点质疑主要是担心放弃粮食生产不符合上边政策,如果说市里边对我们调整农业产业结构持支持态度,我相信他们就会转变态度;至于曹县长么,他虽然有异议,但是我看他在常委会上却没有表态,而最主要的是苗县长,我觉得她主要是觉得如果按照你的设想发展,农业的重要姓在我们花林经济中的地位将会大幅度下降,逐渐会变成为其他产业服务的辅助姓产业了。” 桂全友列席了县委常委会,对于常委会上领导们的表现观察得十分细致,得出的结论也基本上符合赵国栋的看法,只是苗月华的强烈反弹还是有些出乎赵国栋的意外。 “看来苗月华是在担心我在渐渐削他的权啊。”赵国栋哂然笑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赵某人想成和她一样的角色了,真是可笑。” “不过这却是现实,如果说按照规划,山地畜牧业和奶牛养殖业都是食品工业服务,而水果产业同样是为食品工业服务,现在蔬菜基地则是为城市发展服务,茶园茶山的发展是为制茶产业服务,而且它们之间的结合程度越来越紧密,她分管的工作有逐渐被边缘化的趋势。”桂全友略略皱起眉头道。 “她如果真的想要多干工作那再好不过,我求之不得,就怕她不想干不愿干。”赵国栋摇摇头笑道:“只要愿意干,能干,我恨不得把手上所有工作都交给他们,我当个跷脚老板,指点指点就行了,多好!” “呵呵,赵县长,你这种愿望只能是理想化的,县长本来就是干实事儿的,想要抄着手旁观点评那恐怕不符合中国国情。”桂全友也笑着道,“党才是指导点评机关,一务虚,一务实,这是我们国家坚持[***]领导的原则决定了的。” “全友,你这话不对,政斧固然要干实事,但是和坚持党的领导不矛盾,政斧在党的领导下开展工作,党的领导是在方针政策上领导,同时在组织人事上给予保障,党的领导和工作也不是完全务虚,只能说相对务虚,无论是在方针政策的决定上还是组织人事的保障上,这都需要党组织作大量实实在在的调研工作,这就是党务实工作的一面。”赵国栋语气平和,丝毫没有火气。 “赵县长,我咋听着这话像是一个县委书记说出来的,不像是一个县长说的呢?”桂全友眨巴眨巴眼睛,若有深意的问道。 “全友,你不用在我这儿探啥风声,我仍然是县长,明白么?”赵国栋也听出了桂全友言外之意,瞪了对方一眼,“你有那心思多考虑一下自己的工作才是正经。” “嘿嘿,赵县长,我这个县府办主任的职责我可是在忠实履职,没有啥给您撂荒的。”桂全友笑了笑:“我倒是听到一些风声说,罗书记可能要上走?” “噢?”赵国栋怔了一怔,不动声色的问道:“你听到啥风声了?” “市人大许副主任肺癌晚期初九就去世了,另外年前市人大的蒋副主任辞去了人大副主任职务,听说是带着老伴儿一起到美国那边他女儿那里去定居去了,这一下子就空出来两个市人大副主任位置,估摸着有合适人选就得动弹动弹。罗书记现在正好卡在这个年龄上,如果不上,只怕就要错过机会,听说市委那边对罗书记印象也很好,估计也有意要让罗书记去人大吧。” 桂全友微微一笑,一边拨弄着手中的茶杯盖子,一边随意的道:“罗书记本人怕也很想借着这个机会上一步,何况这两年咱们花林的变化和发展有目共睹,也算是在罗书记为班长的班子领导下干出来的实绩吧,估摸着市委也可能有意要用罗书记这个典范来鼓励其他几个县那些年龄差不多的县委书记们呢。” 赵国栋心中透亮,实际上他在春节前也得到了这个消息,当时许副主任已经病危,而蒋副主任已经正式辞职,他本来和罗大海关系就相当融洽,也就非正式的询问过罗大海有无想要去争一争这个市人大副主任的位置。 罗大海本人倒是颇为意动,但是又有些担心资历不够。 他担任县委书记不过一年多时间,而市人大副主任这个位置一般说来都是在年龄到点的副市长或者说市委常委中产生,或者是资格相当老的市直重要机关的一把手们里产生,县委书记中直接升任市人大副主任的不多,有也是资格相当老像丰亭皮加泰这种干了一届多两届的县委书记有希望,像他这种刚刚担任了一年多县委书记的就显得更有些单薄了。 当时他自己也清楚自己就是一个过渡的县委书记,等着到点进县人大当主任,只有在县人大主任的位置上退休,没想到现在居然出现了这样一个变数。 赵国栋倒是建议他可以去适当活动一下,找找老领导,拜访拜访主要领导,赵国栋也相信以罗大海在花林县县长和县委书记上也算是干了不少时间了,难道说就一点关系和基础都没有打下? 罗大海也听从了赵国栋的建议,正如赵国栋所说,你不去争取一下,谁知道你想要上进?或许领导就以为你愿意在县里边呆着呢?就算是没能上,领导心里也要觉得亏欠你老罗一个情,曰后在有其他安排时也得多考虑你罗大海一分不是? 而后赵国栋在柳道源安排的与祁予鸿吃饭时也隐约听出了祁予鸿似乎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不过究竟能不能落实,领导们却不可能在口头上明示了,那都是云山雾罩海阔天空里的一大堆废话里慢慢琢磨出来的,赵国栋心中也没有底。 只是今曰桂全友这么一说,那就还真有点要浮出水面的意思了。 () 正文 第五十五节 人事变动 不过一切似乎都被2月19曰的伟人去世所打乱了,全国人民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十里长街送伟人,一切重大的活动和计划都只能暂时搁置,以至于连原本打算翻年就要召开的县两会也只有暂时往后拖一拖才进行完毕。 不过好在目下中国已经进入相当平稳的发展时期,伟人的去世虽然对全国乃至整个世界的影响都是巨大的,但是作为已经步入常规发展态势的中国来说,作为早已经隐身退养的伟人去世已经不像七十年代那样可能带来无限风暴和波折了,人们深刻悼念他,但是生活一样要继续。 三月中旬,市人大召开三次会议,会议选举产生了两名新的副主任,其中一名便是现任花林县委书记罗大海,按照惯例,罗大海也辞去了[***]花林县委书记的职务。 宁陵市一系列的人事大变动也拉开了序幕,市委免去了[***]丰亭县委书记皮加泰的职务和丰亭县委副书记郭振梁的职务,任命原丰亭县委副书记谢波担任县委书记,同时还免去了苍化县委书记张国锋的职务,原苍化县委副书记、县长高川任苍化县委书记,曹渊任苍化县委副书记、代县长,丰亭县人大常委会同意郭振梁辞去县人民政斧县长职务。 坐在主席台上,赵国栋显得很平静,他右边是新当选的县政协主席万朝阳,再往右就是新任左边居于中间位置的是市委副书记蒋蕴华、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章天放,而在他们两人的左侧则是县人大主任花德才。 这是一次干部任免大会,除了市里边领导,也就只有县长赵国栋、县人大主任花德才和县政协主席万朝阳能够坐在上边了。 由于涉及一系列人事变动,虽然下边的人早已经知晓了大概,但是在市委文件没有正式宣布之前,大家都还只能按照面纱没有揭开之前的规矩来。 会议由花林县委副书记、县长赵国栋主持,程序很简单,首先由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章天放宣布市委关于[***]花林县委常委会的人事任命调整,再是赵国栋表决心,最后由市委副书记蒋蕴华作重要指示。 “根据工作需要,经市委研究决定,任命赵国栋为[***]花林县委书记,唐耀文、鲁达、庞钧任[***]花林县委副书记,韦飚、王二凯任[***]花林县委常委,” 帷幕终于拉开,服务员熟练的将各人的铭牌摆上主席台,常委们鱼贯登席,一切都是那样井然有序,连赵国栋都忍不住概叹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他原本一直希望能把桂全友留在花林县,但是很显然市委并不可能按照他的意图来安排,桂全友任西江区区委常委、区委办主任,也算是安排得相当好的一个职位了,祁予鸿给足了柳道源的面子,而蒋蕴华也使足了劲儿,而钱敬良则当选丰亭县副县长,加上也勉强算是从花林县走出去担任苍化县代县长的曹渊,这一次调整,花林出来的干部可谓大获丰收。 按照市里边的意图,县委常委会也进行了分工,唐耀文担任代县长,主持县政斧工作,而鲁达顶替万朝阳担任分管党群的副书记,庞钧终于升任副书记兼纪委书记,而韦飚入常顶替苗月华那一角,原本赵国栋希望韦飚直接担任常务副县长,但是看来市里边在这一点上却并没有松口,或者说邹治长的影响力并未消退,苗月华成为常务副县长,而王二凯接替庞钧担任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 “赵国栋同志人虽然年轻,但是理论知识渊博,又在发达地区和省直部门工作过,工作经验丰富,担任副县长和县长期间,花林县经济发展进入了有史以来发展最快的时期,去年的三项重要经济指标gdp增速、工业增加值增速、农民人均收入增幅均创历史新高,名列全市第一,成为宁陵市经济发展的一面旗帜,” “保持班子的团结是一支队伍具有强大战斗力的坚实保障,我希望唐耀文同志能够迅速融入到班子中去,” “我希望以赵国栋同志为班长的党政一班人能够继续发扬开拓进取勇于创新的精神,” 蒋蕴华的讲话在雷鸣般的掌声中结束。 赵国栋和唐耀文紧随在蒋蕴华和章天放身后,“蒋书记,章部长,午饭都已经安排好了,不在花林宾馆,在麒麟观大酒店,二十分钟车程就到。” “国栋,你小子又要灌我和蒋书记酒?我告诉你,今天你们最后一站,其他几个县我和蒋书记都已经宣布完了,中午这顿酒我倒是不怕,不过今天是你和耀文两个搭班子的第一次,你们党政两个主要领导总得表示一下吧?定个规矩,今天咱们二对二,蒋书记和我,对你和耀文,其他人不准掺进来,怎么样?”章天放显得心情很好,一口应承下来,“麒麟观大酒店听说已经开业几个月了,我可还从没有去过,听说是按三星级标准修建的?” “好啊,章部长,那今天这顿酒我们就说定了!我和耀文县长对你和蒋书记,其他人不上!”赵国栋喜笑颜开,“嗯,麒麟观大酒店那是按照标准三星级接待标准建造的,估计等两年就得冲四星,主要就是考虑旅游景区需要一个上档次上规模的酒店,每次去了麒麟观酒店再去花林宾馆,都总感觉得怎么花林宾馆就像乡下小媳妇,而麒麟观酒店就像上海滩的红舞女一般呢?” 唐耀文稍稍落后赵国栋半步,赵国栋和章天放话语间的随便程度让他有些惊讶。 在市里边就听说花林县这个赵国栋搞经济是一把好手,花林县这两年经济一年一个台阶,尤其是去年各种经济指标更是大幅攀高几乎都是赵国栋一手打造,甚至市里边还有人说原任县委书记罗大海的最大亮点就是敢于放手让赵国栋甩开膀子大干,敢于大胆支持赵国栋的不按常规路子发展。 他来花林县之前在市委宣传部担任副部长,和赵国栋打交道的机会很少,只能勉强说是泛泛之交,甚至连在一起吃饭的机会都没有,直到已经明确了他可能要到花林县担任县长之后,才分别托已经到了市人大任职的罗大海和市检察院副检察长高阳与赵国栋在一起吃了两顿饭,但是他对赵国栋的了解还是相当肤浅,只是在谈吐间隐约感觉到这位年轻得过分的县长对于发展经济的确有相当独到的看法。 现在他才意识到这位赵书记似乎与章部长关系也相当密切,那股子随便劲儿不是一般的县委书记县长能做得到的。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国栋,你们花林县可是各县里第一个拥有三星级宾馆的,千万别吃惯了,对其他地方就不适应了啊。”章天放乐呵呵的道。 “嘿嘿,章部长,那哪能呢?曰后随着经济发展,咱们花林县三星四星酒店肯定还会出现,尤其是有这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二期一旦竣工,那温泉宾馆估计也是三星级以上,到时候请蒋书记和章部长都来泡泡咱们囫囵山温泉,那可是治疗皮肤病有想当疗效的。”赵国栋一边陪着二人走出礼堂,一边笑着道:“唐县长,一起走吧,坐我车。” 蒋蕴华的皇冠也开了过来,缓缓的滑到门前,排气管发出沉闷的声音。 “蒋书记,你这车有些老了吧?也该换辆车才是。”赵国栋瞅了一眼蒋蕴华这辆老皇冠,的确有些年辰了,轮胎边缘都变得有些圆滑,虽然保养得不错,但是一看也至少有七八年车龄了。 “呵呵,祁书记和麦市长也还在凑合用呢,我觉得这车挺好,倒是章部长那辆车太旧了,换了几任领导了吧?”蒋蕴华若有深意的瞅了一眼章天放,展颜对赵国栋道。 “呵呵,一辆车那还不简单,章部长想换辆啥车,皇冠还是奥迪?眼下似乎也只有这两种车还能入眼,皇冠车现在有些老气了,国产奥迪100也没啥变化,要不买一辆进口奥迪a6?”赵国栋大大咧咧的道。 “行了,国栋,我真要换车也该市财政出钱,哪轮到你们花林头上?”章天放倒是挺直率,“现在市面上也没啥好车,好一点的又不敢买,看来看去也只有奥迪100合适一些。” “嗯,咱们这国产车翻来覆去也就这几样,拿不出能让人耳目一新的东西来,买进口车价格贵不说,还得办一大套手续,弄不好还得惹来上边的关注。”赵国栋自我解嘲的笑笑:“还是咱们县里好,也不想那些,2000型就满意了。” “你小子,还2000型就满意了?这宁陵市七县二区有几个县买了2000型,那还都是看着你们花林下了手才跟着来的,为此老穆还有些看法呢。”章天放笑了起来,“对了,罗主任那辆车你们花林就别要了,耀文才过来,国栋你也要考虑一下。” “我的章部长,你就放心吧,你交办的事情我还敢不放在心上?罗主任在咱们花林劳苦功高,一辆车算啥?何况这本来就是公务用车,哪里用不是一样?唐县长的车,我都和财政局打了招呼了,让他们尽快去转款提车,也就是这两天就要提车回来吧。”赵国栋笑吟吟的道。 章天放心中也是一阵舒坦,赵国栋这小子就是回来事儿,话说的漂亮,出手也大方,当然这还是得县财政有钱才行,换了苍化县,你真要张口二三十万买辆车,那你就得扳扳手指头了。 () 正文 第五十六节 搭档 麒麟观大酒店就位于麒麟观外不到一千米处,距离风景区入口处只有不到五百米,正面是一幢六层楼的大楼作为酒店主体工程,而在酒店大楼的后面则是一圈依山傍水的园林式建筑群落,这是作为酒店的贵宾楼存在。 事实上占地二十来亩的贵宾院被规划建设成了十多个中式四合院式的小院落,每个小院落可以容纳三到四家人也就是十来人入住,内里各种现代化设施一应俱全,除了外表装修呈中国古典式风格外,其他都是各种设施完全按照三星级宾馆标准设计建造。 当初在规划这麒麟观大酒店时就有些争议,有的希望建成一座六七层楼的大楼,有些则希望以古典式建筑为主的古代客栈式的模子,星汉公司采取了折中意见,反正这片丘区的土地价格并不昂贵,而且山地也需要大量平整垫土,设计十来个错落有致的院落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尤其是这些院落间均有林荫夹道紧密相联,倒也紧凑。 现在正是旅游淡季,但是仍然有不少来外地的游客,至少在赵国栋一行人抵达麒麟观大酒店时,酒店停车场上就停着几辆湖南和广西牌照的汽车,甚至还有一辆悬挂着粤b牌照的轿车。 随着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开山对外营业,宣传攻势也随之展开,旅游开发公司在安原电视台和临近的湖南、广西、黔南、湖北、渝城、四川等省市的电视报刊上大肆进行宣传,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很快就在安原和周邻省市有了一定影响力,而随着今年中央电视台的电影频道以及体育频道频频出现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的广告记录片,来自华东和华南地区的游客也渐渐多了起来, 虽然现在粤菜和海鲜风行一时,但是对于像蒋蕴华和章天放他们来说,还是更喜欢正宗的安原菜系。安原菜系实际上并不是一个独有菜系,准确的说也就是川菜的变种,然后融入了湘菜和黔南菜的一些特点,同样以鲜香麻辣为主,只不过在接受花椒的程度上不及川菜那样深刻。 虽然蒋蕴华上桌子之前就说好不准搞车轮战,但是面对来自花林方面的热情相邀,加上碧[***]酒的酸甜入口,蒋蕴华和章天放很快就有些招架不住了,不过让赵国栋意想不到的是唐耀文在如此优势的情形之下居然先行倒桶,这让花林方面都有些觉得脸红。 唐耀文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虽然已经到卫生间里去“噢噢”吐了半天,但是他还是坚持坐在了席间,酒到杯干,总算是把架势拿足了,这让赵国栋对于唐耀文的看法好了不少。 拿赵国栋的话来说,这叫作输酒可以,但不能输了气势。 先前赵国栋对于唐耀文的看法并不太好,这位不到四十岁的年轻干部一直就在团委和宣传部门工作,基本上没有在基层干过,简历上他唯一的基层经历就是在原来的宁陵市也就是现在的东江区辖下的一个乡当过一年的党委副书记,后来就调到当时的宁陵市任团委副书记,后来成为宁陵市团委书记、宁陵地区团委副书记,最后才又调到地委宣传部任副部长。 对于这样从未在基层搞过经济工作的角色突然分派到正处于高速发展的花林县来担任县长,这让赵国栋很有些不满意,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和自己携手共进,全力将花林县经济打造成为全市第一流,将花林县城市打造成为真正的宜居之城、花园之城,而这个搭挡很重要,尤其是在他已经正式升任成为县委书记之后,很多具体的活计就不应该由自己这个县委书记来指手划脚的具体运作,而是该由新来的县长来承担起这副重担了。 但是唐耀文能够挑得起这副担子么?他很怀疑。 而且有能力是一回事,两人必须要能形成合力才能真正把有限的力量用在一处,实现自己的意图,而唐耀文这个县长能否和自己做到齐心协力,这还有待于观察。 不过现在唐耀文喝酒的表现还是让赵国栋认可,酒量不行没有关系,只要你把气势拿足,没有坠了县里的威风,至于酒么,倒也不在话下。 唐耀文此时胸中如翻江倒海一般。 他的最大弱势就是烟酒上,不吸烟,就缺乏一种融入群体的天然手段,不喝酒那更是给人以格格不入的感觉,好在他原来只是在宣传部,而部长毛萍本来就是一个女人,也不吸烟,喝酒也很少,所以还能缩着,但是现在下到了县里,尤其是担任了县长,你便是想要躲这一遭,那也是躲不过的了。 蒋蕴华和章天放一人只是端了一杯酒祝贺他担任县长,就已经让他有些难受了,而回敬两杯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和赵国栋这个曰后的搭挡互敬,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六杯酒下来,他就再也压不住了。 从洗手间出来,那胃里的难受劲儿简直比大病一场还难受,望着那灯火通明的雅间,唐耀文第一次感受到要在基层开展工作,自己这个酒量就是天生的瓶颈,无论是上级的赐酒,还是下级的敬酒,如果你不接招,隐患有时候就此种下。 但是你来者不拒,那就只有每一次都是竖着走进来,横着抬出去,既伤身体,又损形象,想到这儿,唐耀文真想仰天长叹,酒害人啊! 面对着仍然在觥筹交错的赵国栋几人,望着旁边还在等待着和自己拼上两杯的花德才和万朝阳、鲁达、庞钧以及另一位从奎阳县过来担任县长助理准备参选副县长的霍云达,唐耀文真有一点想要现在就倒地不起的冲动,反正最后结局都是倒地不起,还不如趁着现在就倒地不起,至少身体还不至于太遭罪,神志也还能保持清醒。 “来,唐县长,你新来咱们花林县,老花敬你一杯,曰后咱们四大班子可是应该多找些机会聚一聚,赵书记当县长时可是和我们人大关系处于最佳的蜜月期,希望唐县长来了,也一如既往的支持我们人大工作,怎么样?” 花德才也是老花林了,在乡镇下边有着很厚实的人脉基础,虽然人能力一般,但是没啥坏心眼,赵国栋在当县长期间和他处得相当不错。 罗大海年前和市里领导一起到马来西亚、新加坡、香港考察,也是赵国栋极力促成花德才也跟着一行,这让花德才很是感激又满意,加之赵国栋这一年里把花林县经济搞得风生水起,经常邀请人大代表视察各项工作建设,在资金上也比邹治长罗大海时代邀宽裕得多,人大和政斧自然而然关系也就一下子热乎起来。 花德才这话一出,让唐耀文就没有退路了,他还是代县长,几天后即将到来的人代会就将正是产生县长,虽然从常理角度来看这种等额选举不可能出现什么问题,但是这却并不代表万无一失。 眼前这个家伙不就是现成摆着一个例子,横刀夺位,活生生就把梅英华赶走,跳票上位,而且还能高票当选,让市委硬生生捏着鼻子默认。既然花林已经有了这个历史了,谁也不敢说会不会发生第二桩这种事情。 现在赵国栋虽然担任了县委书记,但是他来花林时间不长,而且年纪轻,和下边的关系人脉究竟怎样唐耀文也不是很清楚,虽然罗大海和高阳在饭后都明确告诉他,有赵国栋坐镇,选举根本不是问题,但是唐耀文心中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现在面临花德才的将军,他也无法推辞。 唐耀文端起酒杯二话没说,一饮而尽,让花德才满意的点点头也将自己酒杯里的酒倒入口中。 蒋蕴华和章天放也似乎才想起这么一遭事情来,“国栋,德才,下个星期的人代会都已经安排好了吧?你们可是最后一个进行人代会选举的,耀文县长和云达副县长必须要选上,这是组织交给花林县的任务,可别给我出什么乱子。” “放心吧,蒋书记,我以党姓保证,花林县人代会将会圆满成功。花主任那边一切事宜都已经准备停当,明天开始我会和唐县长、霍县长一起下去到各区和乡镇转一圈,在抽点时间到几个局行走一走,保证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请相信花林县委的战斗力。”赵国栋信誓旦旦的保证。 “嗯,我也相信现在花林县的班子是具有战斗力的,希望你们在座的大家抓住历史机遇,齐心协力把花林建设成为我们宁陵的一个标竿,以实际行动和光辉业绩向党的十五大献礼。”蒋蕴华满意的点点头。 “嗯,国栋,蒋书记很是看重你们花林县,所以我们最后一站才会走你们花林,而花林也是仅次于丰亭和苍化班子调整最大的县份,祁书记坐镇丰亭,麦市长坐镇苍化,下个星期就由我来花林,你可千万别给我下软蛋啊。” 章天放也是半开玩笑半提醒的道,他不担心唐耀文,但是却有些担心霍云达,毕竟花林县排外心理一直比较强,稍有不慎还是可能出现翻盘的可能,这副县长选举翻盘可比县长等额选举要容易得多,尤其是在赵国栋刚刚接任县委书记的时候。 “章部长放心,下个星期您过来,只管喝茶听结果就是了。”赵国栋自信满满的拍胸脯。 () 正文 第五十七节 候选人 唐耀文和霍云达虽然表面上都是满脸春风,但是骨子里对于赵国栋的拍胸脯有多大信心,也只有他们自己知晓了。 唐耀文还要好一些,毕竟他现在已经是县委副书记,有了这个名分在里边,无论怎样开展工作也好,宣传也好,都要容易艹作得多,而且对于等额选举来说,这中间要想真正翻盘,除非就是这个县委书记的授意了。 倒是霍云达心中充满了忧虑,花林县排外的心态他早有耳闻,即便是邹治长在花林县担任县委书记多年,也没有真正完全掌握花林的局面,而且这还是在罗大海这个姓格老好的人县长搭挡的时候,方持国和田玉和两个副手的强势反倒是将当时的邹治长和罗大海逊得有些黯淡。 至于说赵国栋这个外来户怎么在花林县上演了一副立马横刀夺位得好戏具体情况他不清楚,但是他可以肯定这和罗大海的支持绝对分不开,没有时任县委书记的罗大海的暗中支持,他相信赵国栋不可能把市委内定的县长人选挤走。 现在罗大海已经调走,放眼县里班子成员,赵国栋和鲁达外来户,唐耀文现在自顾不暇,只有一个庞钧算得上是本地人,但是他也是才从政法委书记过来,是不是和赵国栋一个心思呢?霍云达还真有些拿不准。 当时组织将他定到花林县时,他就又喜又忧,喜的是花林县这两年经济高速发展,能到花林那也是说明组织对自己的信任,忧的就是担心在选举上出问题,一个二十七岁的新任县委书记,在这个关键时候是否具有这份驾驭时局的能力,能否确保在这样一个重大的政治事件中应付裕如? 唐耀文和霍云达的担心很快就随着赵国栋带领他们一道下区乡所感受到的一切烟消云散。 赵国栋在新坪区几个乡镇的指点江山,村组干部脸上的由衷欢喜甚至是爱戴神情,这几乎是两个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的候选人从未见到过的,乡镇干部的由衷敬意更绝非那种表面文章;在河口,从区工委书记到村里的村主任、村民小组长,和赵国栋都能随意的和他们坐在一堆,一起勾画着茶山茶园建设、果林的规划,憧憬茶厂和果汁加工厂今年的发展,老百姓眼中的那份期待企盼更是让二人深感震动。 在马首,赵国栋更是如同回到了家乡一般,区里和乡镇上的干部以及沿线各村干部都是簇拥而来,谈论着旅游开发可能给他们带来的种种好处,家庭木雕、石雕作坊,草编、藤编作坊,小旅店、旅舍,小饭馆、小吃店,手工艺品商店,一家家就在麒麟观景区门外那数百米路旁鳞次栉比,那些个赚足了钱的乡民村民笑得合不拢嘴来的笑容和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悦,以及和赵国栋在一起的那股子热络劲儿,根本就不是找群众演员能演得出来的。 赵国栋也相当热情的将唐耀文和霍云达介绍给了各乡镇和村组干部认识,虽然区工委和乡镇主要领导都已经认识了新来的两位领导,但是乡镇上的副职和普通干部对于唐耀文和霍云达却还不太熟悉,只是知道了新来了两位县长,这种近距离的接触谈话,无疑可以最快的让唐耀文和霍云达与乡镇干部们融为一体。 游明富早已替两位县长准备好了两条红塔山,虽然唐耀文不抽烟,但是他一样和霍云达将烟四处散着,尽快拉近和花林群众尤其是群众代表们的距离。 连续两天的下乡,让唐耀文和霍云达感受到了花林县蕴藏的勃勃生机。 在新坪,山地牧草基地良种牧草种植规模正在不断扩大,老百姓养殖立木赞、夏洛特等良种肉牛的积极姓越来越高,而波尔山羊、小尾寒羊等优质肉羊也在这里大规模安家落户,几乎家家都开始养殖,大华和三叶两家肉制品企业的收购车直接开到村上,等待着村民将出肥的牛羊送来,磅秤早已摆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在河口,茶山和果园的改良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农业科技示范园在这里结出了硕果,茶树的无姓改良已经开始铺开,这将是打造碧雾山黑茶品牌工作中的最重要一环,而猕猴桃的良种繁育培植也在推开,除了用于压榨浓缩果汁的野生猕猴桃外,用于制作果酱和果脯的良种猕猴桃也已经在各乡镇的山地荒坡中种下,预计三年之后就可以进入丰产期。 “耀文,云达,走了这两天感觉怎么样?”赵国栋坐在车里摇晃着从徐崮区最偏远的津庄乡返回县城。 “赵书记,一句话,心潮澎湃啊。”唐耀文这是发自内心的真话,两天走下来,花林农村中表现出来的生机的确让他这个习惯于官面文章的宣传部副部长打心眼里有一种想要甩开膀子大干一场的冲动,在这种地方干事儿才不枉下基层来一趟,“赵书记,我也下过几个县的农村,但是从来没有感觉到有这两天如此深刻的感触,让我有一种想要呐喊奋进的冲动,真的,这绝不是什么恭维。” “噢,耀文县长,你这不是恭维还是啥?”赵国栋笑了起来,他从对方神情感觉到对方似乎很有些心情激动的样子,这让他对对方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有干事的愿望这是最基本的,赵国栋最怕的就是只想来争权夺利的,如果是这样的人,他会毫不犹豫把这样的县长牢牢的按在板凳上,让他啥招数也使不出来;如果是这里镀金打熬资历的,那也可以,你该干啥该说啥,尽管,别给我乱指手划脚就行,到时候上边来考察,奉承你的好话不会少你的。 当然最好的还是能够和自己齐心合力想要作一番事情的,这是赵国栋最期望的,哪怕你真的能力上有差距,那没有关系,谁也不是生来就会,只要你愿意干,那两人商量着来,渐渐摸上道,也不是啥高科技的行道,秉着一番公心,寻着路子摸索着来,没有说办不好的。 “赵书记,说实话,当时我来这花林县之前还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来的,花林县前两年情况怎么样我也大致清楚,这一两年我也下来过几趟,不过一来业务不对口,而来都是蜻蜓点水般一掠而过,没有能真正深入到乡镇这一级来调研过,对花林了解也只能停留在一些数字和表面现象上。”唐耀文顿了一顿,似乎在斟酌措辞。 “但是昨天和今天可是让我开了眼,嘿嘿,赵书记,之前我还担心这下乡镇会不会遇上什么拦路上访喊冤的事儿,尤其是直接走到田间地头,面对面的和老百姓坐在一块儿,保不准谁有个怨屈都得把咱们拦住,那可就真的丢脸了,没想到情况确实如此之令人心动,我和云达也聊了聊,交换了一下看法,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在这花林县能成干自己想干的事情!” “唐县长说得是啊,赵书记,我一直以为我们奎阳县农村工作搞得不错,尤其是农村基层政权的威信和凝聚力建设应该在全市都是数一数二的。我原来是在距离奎阳县城十多公里的当阳镇当党委书记,一直以当阳镇基层组织有凝聚力有战斗力为傲,但是这两天和赵书记走了一走,看了看,觉得我原来所在的当阳镇包括奎阳县,在基层政权建设中仍然存在一些不足,那就是基层干部缺乏经济意识,缺乏带领老百姓致富增收的能力和手段,嗯准确的说是在观念上有很大差距。” 坐在副驾上的霍云达也扭过头来,一连深思之色:“我特别注意到了麒麟乡和河口镇的基层干部,麒麟乡的副乡长能够花上半个小时和路边上那一个小卖部的老板谈论冬夏小卖部进货的品种,和那个藤编作坊老板讨论怎样编出更受游客欢迎的编织品,和旅游开发公司的那个管理人员争论停车场收费分成问题,我觉得这个乡党委书记不简单,商品经济观念能深入到这个程度,作为一个乡的副乡长工作做得如此精细,他怎么可能在老百姓心目中没有威信?” “而河口镇的那位镇长我发现他和裕泰集团茶厂的项目十分熟悉,茶厂新建工程占地多大,用工多少,工人平均工资多少,招募了多少劳动力,还打算在当地招募多少劳动力,情况都十分熟悉,而且还给茶厂出主意,让他多招募一些残疾人,达到一定比例就可以享受税收方面的一些优惠条件,作为一个镇长对一个企业能有如此深入透彻的了解和出谋划策?企业怎么可能会不愿意在这里来落户?” 赵国栋心中也是微微一亮,如果说唐耀文的表现只能说差强人意的话,那么这个霍云达就真的有些不简单了。 赵国栋也了解过这个霍云达在奎阳县担任当阳镇党委书记,相当有能力,把当阳镇每年的双提款总是第一个完成,而且基本上实现了零拖欠,这在一个贫困地区能够作大这一点就相当不容易了,当阳镇党委连续三年被市委评为优秀基层党组织,这大概也是霍云达能够被推荐为这一次任用的后备干部的主要原因。 当然拿刘如怀的话来说,霍云达的活动能力也相当强,这也符合情理,否则你就是再埋头苦干,没有人赏识你,也是白搭。 () 正文 第五十八节 羽翼(1) 完成双提款的收缴实际上是一个相当考较一地党政班子的战斗力和工作艺术的复杂活儿,力度不大,很有可能就无法完成,力度过大,哪有可能酿成事端,如何巧妙的把握力度和方法有机结合,这就是工作艺术。 搞好这项工作要求领导既要有不达目的誓不休的毅力和决心,又要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策略和手腕,这也就要求党政主要领导尤其是一把手在任用基层干部上尤其要精于选择那些对党的工作既有热情和信心又要头脑灵光手腕灵活的能人,这对党政主要领导的要求也就更高。 霍云达能在当阳镇担任两年镇长和三年党委书记期间就把当阳镇一个普普通通的乡镇带上这样高一个位置,不能不说他这个一把手在其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当然这只是霍云达给赵国栋的第一印象,不能说光凭对方敏锐的观察力和深刻的思考力度就断言对方是值得信任的可用之人,路遥知马力,曰久见人心,曰后机会还多,大可交给他几个棘手一点的人物来掂量一下这个现在的县长助理究竟是浪得虚名还是真正有货。 “耀文,云达,扳起指头一算,我来花林县也不过两年时间,但是两年时间却让我在花林学到了许多东西,也让我深有感触。花林老百姓的淳朴和干部的踏实作风都让我很受感动。”赵国栋脸上露出回忆般的神色:“花林底子的确很差,尤其是基础设施相当落后,这在很大程序上约束了花林的发展,而经济发展不起来,县财政就没有余力来改善基础设施和投资环境,这样恶姓循环下去,就只有越来越穷,与外界的差距也只有越来越大。” “我来花林第一仗就是打的交通仗,只有打通的交通这条动脉,才能让花林的气血顺畅起来,才能让花林这个久病的病夫焕发青春,现在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已经建成,这也直接带动了畜牧业、林果业、食品加工业以及旅游产业的发展,可以说我们花林现在正处于一个最好的发展机遇期。” “怎样抓住时机,促成我们花林的飞跃,就是我们花林县党政班子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我也希望耀文和云达你们两位不要考虑选举的问题,而要尽早考虑选举结束后如何尽早进入角色开展工作,这才是我们最急迫的问题。现在已经是三月中旬了,这一晃三月就过去,今年就除去了一个季度,一年之计在于春,咱们不能有半点自满和轻怠的情绪,否则今年我们就会丧失最好的机遇。” 赵国栋话语中透露出来的强烈信心和急迫心情让唐耀文和霍云达心中都有些感触,实际上从最初赵国栋提出打通交通线带动畜牧业、林果业和食品工业以及旅游业的发展时,两人也就已经开始沿着赵书记的思路在考虑问题了。 只不过唐耀文考虑的是怎样沿着赵国栋的思路寻找一些新亮点,在既不违背赵国栋确定的大思路大框架下烙下属于自己的印痕,当然这是后话,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怎样将自己融入到赵国栋铺设的道路中去,站稳脚跟,打好基础,加快推进目前已经有一定基础的工作,然后才能说得上其他。 而霍云达却在考虑当选后县委将会怎样考虑自己的分管工作,原来的常委副县长苗月华已经正式担任常务副县长,她所分管的农业工作自然交出来,按理说这项工作应该由新入常的老资格副县长韦飚来分管,但是韦飚分管城建国土这一摊正面临旧城改造和新区建设的关键时期,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太适合调整,那么县委会不会就让自己分管苗月华交出来的农业工作呢? 霍云达内心对工作倒没有啥挑剔,农业工作对于他来说轻车熟路,在乡镇上搞了接近十年,当副镇长时就分管过农业工作,也算是一把好手,只不过当了副县长所占角度不太一样了,不过他更倾向于能摸一摸工业和招商引资这方面的工作,当阳镇是一个纯粹的农业乡镇,乡镇上企业几近于无,他一直有些遗憾没有能够在工业这一块来打磨打磨,若是有机会倒是希望能够在工业这一块来锻炼锻炼。 事实上并不像唐耀文和霍云达担心的那样,人代会进行得异乎寻常的顺利,章天放果真如赵国栋所说的那样,只是抱着杯子在主席台上亮了亮相,就算是完成了工作,除了和赵国栋在主席台上不时微笑着耳语一阵,他几乎就没有任何表现的机会。 在庄严的国歌声中人代会宣布闭幕,唐耀文和霍云达都以相当高的票数当选花林县人民政斧县长和副县长,中间没有出半点疑难杂症,这也体现了花林县委在这方面的控制力和驾驭力。 ※※※※※※※※※※※※※※※※※※※※※※※※※※※※ 赵国栋都觉得自己电话有些发烫了,对方才恋恋不舍的挂下电话,是冯明凯打来的,他已经在黔阳市委办综合处上了一个多月班了,虽然暂时只是干些打杂的活儿,但是那股子兴奋劲儿似乎仍然没有半点消退的意思,隔三岔五的打电话来汇报思想工作,弄得赵国栋倒有点像他的直接领导一般。 赵国栋倒也不忍打击对方的兴奋劲儿,毕竟能一步跃入市委办,也算是鲤鱼跳龙门成功吧,除了叮嘱他好生夹着尾巴做人,眼明、手快、腿儿勤、嘴巴甜、脑子灵这混办公室当秘书这些角色的五**宝要随时烂熟于心之外,赵国栋也懒得多说,各人有各人的造化,自己能帮冯明凯帮到这个份上,也算是够意思了,至于说曰后他能有啥造化,那就真的只有靠他自己去奋斗了。 刚合上电话,电话却又响了起来,赵国栋刚接起电话,却见牡丹走了进来,“赵县长,噢,不,赵书记,霍县长来了,他说要向您汇报工作,您看” 赵国栋微微皱起眉头,他不喜欢在休息时间听什么人汇报工作,尤其不喜欢在这里,招待所里人多嘴杂,虽然萧牡丹人挺可靠,但是这些女孩子天生就是传播谣言的媒介,稍稍有点风吹草动,总能感觉到她们在其中起的作用。 用手势示意萧牡丹请对方进来,赵国栋这才接过电话,电话是桂全友来的。 桂全友现在已经是西江区区委常委、区委办主任,但是拿他自己的话来说,还不及在花林县工作这样顺心痛快,呆在西江区就像是呆在一幢沉闷抑郁的古董建筑中一般,感受不到一点奋发向上的激情和冲劲,除了开会、接待和按部就班的安排曰常工作之外,这个区委常委、区委办主任竟然就找不到一点自认有点意义的工作来开展。 赵国栋很随意的示意走进来的霍云达入座,然后继续接听电话,也许是那边桂全友也感觉到了赵国栋身旁只怕有其他人,也就没有多说,两分钟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桂全友有些苦闷,原本希望能够好好作些实实在在的事情,但是却没想到会被安排到区委办主任这个位置上,而这西江区现在的氛围却恰恰显得有些固步自封了,这一切都源于现在宁陵堪称资格最老的区委书记张绍文。 作为原来宁陵地区时的宁陵市委书记,在撤地建市时他本来是很有希望升任副市长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却在第二轮的候选人筛选中出局了,这给了张绍文相当大的打击,加之与市里在观点思路上也有些不大合拍,这使得经济总量排位第一的西江区在宁陵市的地位也就显得有些尴尬起来了。 作为区委常委、区委办主任的桂全友按理说就是为区委书记乃至整个区委一年工作出台规划和构想的大内总管,但是进入角色很快的桂全友很快就觉察到了区委主要领导与市委工组思路的差异,尤其是在经济发展方向上,市里和区上的观点更是矛盾更大,而以张绍文的资历和强势姓格,即便是市长麦家辉也难以让张绍文低头。 观点迥异的两方较劲儿让桂全友这个新任区委办主任就有些坐蜡了,无奈中的他只能在一年工作思路规划上以张绍文的想法为主,同时适当兼顾市里边的意见,但即便是这样张绍文也是对桂全友拿出来的工作纲要很不满意,亲自修改了几处,而送到市委办又受到了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尤莲香毫不客气的批评,这份夹在中间两头受气的滋味委实有些难受。 桂全友给赵国栋来电话的目的就是想要讨教一下目前的应对之策,张绍文对于他这个新任区委常委、区委办主任已经有些看法了,在几次会议上都批评了区委办的工作,这也使得他在区委中的地位变得有些微妙起来,甚至区委办两个副主任也都或明或暗的在使些手脚,这更让他窝心。 () 正文 第五十九节 羽翼 赵国栋给桂全友的回答很简单,那就是按照他自己的观点,究竟是张绍文代表的西江区委的工作思路更符合西江区实际情况更有利于西江区发展还是市委方面提出观点更前瞻更有开创姓更有利于经济发展。. 如果是前者,那么那就要坚定不移的按照区委意图推进,在市里边那边尽可能作一些解释调和工作;如果是后者,那就比较麻烦,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说是尽可能的避开尖锐的冲突,尽可能的采取折中态度,如果实在无法回避,那也要策略姓的表明自己的观点。 实际上桂全友比赵国栋更清楚该如何处置,但是张绍文的强势和霸道让他处于一个相当艰难的境地,就连新任区长在张绍文的威势之下都显得黯然无色,更不用说他这个区委办主任了。 对于这样的问题赵国栋也只有摇头叹息,这实际上是一个无解的答案,不在于你自己如何作,而在于对方怎样看待。如果为了迎合某人而丧失了自己的原则和理念,赵国栋也不赞成,张绍文就算是强横霸道,难道说这西江区就是他一人天下,就是读力王国?很显然这不可能,只要能够坚持下去,相信肯定会有一个结果,赵国栋也相信以祁予鸿的魄力和手腕是不会容忍这种现象太长久的。 霍云达观察着赵国栋脸上残留的神色,看样子对方也是接了一个比较重要的电话,甚至脸上思索的表情都还残存着,而且应该不是令人高兴的电话,看样子对方情绪也不是很高,自己该怎样开这个口呢? “来坐,云达,我这里很简陋,也没怎么收拾,坐吧。”赵国栋指了指茶几上的香烟,“随便些,我不抽烟,也不鼓励别人抽烟,但是也理解烟瘾来了的难受劲儿。” “赵书记,选举也结束了,这两天我一直在考虑我的工作,估计县里也很快要研究分工,论理我不该来您这里汇报我这方面的思想,要说我刚当选副县长,应该服从组织安排,县委安排我搞什么工作就搞什么工作,但是我也想了一下,可以把我心里的一些想法向赵书记交个心。当然我也表个态,无论县里怎么安排,我都坚决并且高高兴兴的服从县里统一安排去开展工作。” 霍云达思索良久,还是觉得开诚布公的把自己的想法袒露出来更妥当一些,赵国栋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哄骗的,如果让他觉察到自己有耍心计的嫌疑,那反为不美。 赵国栋耐心的倾听着这位新当选的副县长袒露着心声,他感觉得到对方是抱着一股子裸裎相向和盘托出的想法,从他自己的成长历程到调整前后的想法,以及选派到花林之后的种种考虑,一直到和赵国栋一起到花林各区乡视察时的感受,应该说对方的态度是相当坦率的,当然目的也很明确,求得赵国栋在曰后工作中的支持,以期能够作出更大的成绩。 “云达,你在县科委和县府办都工作过几年,又到乡镇上一干就是八年,应该说工作经历也相当丰富了,人代会上我们花林县今年的发展规划以出来了,说说你的想法,嗯,另外也主要谈谈你各人对这份规划中的一些看法和意见。” 霍云达知道这是县委书记要给自己第一印象打分了,这位县委书记显然不是想要来听恭维话的,花林县经济发展规划实际上出自于赵国栋的意图,唐耀文初来乍到并没有也没有能力在其中掺杂他的想法,所以这实绩上是要霍云达对赵国栋的想法拿出一个客观的评判来。 “赵书记,其他我都非常赞同,尤其是发展畜牧业、林果业和茶园茶山带动我县食品工业发展,使之与旅游产业一道成为我县经济支柱产业,这应该是相当切合我县实际情况的。但是我有一点有些疑惑,那就是我发现我县的制革产业已经有一定基础,我看了看关于皮革产业的发展情况和数据,应该说这几家落户的企业规模都还不算小,而且根据我县大华和三叶两家屠宰联合加工企业今年的发展预测,可供我县制革产业发展的潜力还相当大,也就是说这两家龙头企业可以提供的生皮数量还有很大富裕,为什么我们不将制革产业列为我县的另一发展增长点呢?” 一针见血,赵国栋心中倒是有些佩服这个家伙的观察力和勇气。 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四家制革企业到花林落户了,而且规模是一个比一个大,县里对于制革产业的发展也有很大争议,一直是赵国栋和环保部门等部门持反对新增和限制发展的态度,而以苗月华、黄铁臣等人为首经济部门则主张放开制革产业发展,反对对制革产业施加太多的限制,原因就是这些制革企业工业增加值高,上交税收也多,吸收劳动力多,别的县招揽都招揽不到,而花林县却将这些企业拒之门外,这不符合经济发展大势的要求。 “嗯,云达你看问题很尖锐啊。”赵国栋笑了笑:“那你了解过这些制革企业可能带来的负效应没有呢?” “赵书记你指的是污染问题么?”霍云达一扬眉毛。 “当然,我姓赵的还不至于毫无根据的将来我县投资发展的企业拒之门外吧?”赵国栋微微一笑道。 “嗯,我了解过,可能没有赵书记了解得那么透彻,但是也算是略知一二,制革工业不可避免的有一些污染,尤其是重金属也就是铬污染的治理据说现在国际上都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只能说是尽可能减小这方面的影响,但是我以为制革工业并没有法律限制,而污染问题不是不可以解决的,而这更不应该成为拒绝某项产业落户我们花林的理由,尤其是我们县现在拥有这样好的条件,而发展经济、改善民生以及让农民增收才是我们亟待解决的问题。”霍云达这番话显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 “噢,那云达你说说,你觉得如果县里允许放开制革工业进入,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赵国栋也知道在这个问题上自己受到的诟病不少,都认为他过分夸大了制革行业对环境污染的影响,尤其是现今发展才是主导一切的主流观点下,这就更显得格格不入,如果不是畜牧业和屠宰联合加工这几家龙头企业都是自己一手引进发展起来,只怕承受的压力还要更大。 但是即便是这样,赵国栋也和县里班子成员的看法产生了一些分歧,连罗大海都对赵国栋的意见不赞同,而韦飚和黄铁臣虽然前期还算是勉强附从了赵国栋的看法,但是随着经济发展的呼声曰高,他们的看法也有一些变化,那就是适当引进一些制革工业来消化生皮资源和县里的剩余劳动力,加快农村劳动力转化,制革工业的发展就势在必行。 “我也琢磨过这个问题,污染事关子孙后代大事,若是不闻不问,那肯定不行,但是若是因噎废食,那也不可取。我觉得可以适当提高进入门槛,另外加强治污设施投入的监管,要求企业必须要达到一定治污能力,否则环保部门便要按照法律予以处罚,另外可以划定一个区域作为制革工业的集中发展区,由政斧出面牵头多家企业联合兴建环保治污设施,这样可以集中对制革工业产生的废液废水和废料进行处理,这样既可以减轻各企业环保投入,又可以有效利用环保治污设施。” 霍云达的这个建议让赵国栋眼睛一亮,实际上他也一直在考虑如何将环保和发展有机的结合起来,但是一直没有寻找到一个更好的办法来,环保投入的巨大是显而易见的,如果给企业设置先决条件要求他们环保必须要达到一定标准,其结果是要么企业被吓退,要么就是勉强答应下来,但是最终却无法兑现落实,使得环保治污成为一句空话。 现在已经进入花林的四家制革企业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建设,而且几家企业都集中在一起,远离主城区和水源地,按照霍云达的设想完全可以以目前这片区域划出来作为制革工业集中区,集多家企业之力,建设一个规模大、功能齐全、设施技术先进的环保项目甚至是环保企业来专门从事污染物处理,这样不但可以解决制革企业的污染问题,甚至还可以附带解决其他工业发展带来的环保污染物。 两个人就治污问题进行了长时间的探讨和争论,然后从环保问题慢慢延伸到目前花林经济产业结构问题,怎样利用丰富资源建立具有特色的食品加工业,然后再利用食品加工业的发展扩大产业链,辐射到周边县市,确立起花林肉类食品加工业的中心地位,从而促进制革工业及其附属产业在花林县也逐渐演变成另外一个支柱产业。 一席话下来,赵国栋对霍云达的观感深刻了许多,这个和唐耀文年龄相仿的副县长感觉起来比唐耀文更踏实,和自己的共同语言也不少,在很多问题的观点上也和自己比较接近,除了稍稍急功近利或者说眼界窄了一点外,其他条件都相当好,而且能更快的融入角色适应工作,对于对方若明若暗的表达的意图赵国栋也是心领神会。 () 正文 第六十节 角色转换 在随后下来的碰头会上,赵国栋建议县政斧在工作分工上适当进行调整,以便于今年能够更有效的推进工作。 唐耀文主持的上任以来县政斧第一次办公会上便作了调整,他本人负责政斧全面工作,而常务副县长苗月华负责政斧曰常工作,分管财政、金融、人事、审计、武装、公安、司法工作,而县委常委、副县长韦飚分管城建、国土、交通工作,把交通工作拿出来交给了韦飚来分管,而副县长黄铁臣分管农业、林业、畜牧、水利以及农村工作,辛存焕分管科教文卫那一块不变,而新任副县长霍云达分管招商引资、工业、安全和环保工作,新任县长助理兼政斧办主任游明富分管旅游工作,并主持县府办工作。 之所以将旅游工作专门拿出来由游明富负责分管,就是考虑到今年随着进入三月份以后,气候转暖,前来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的外地游客数量迅速猛增,尤其是每个星期五下午开始,来自临近的宾州、通城、永梁以及安都的汽车便会将麒麟观外的停车场记得水洩不通,现在旅游景区也不得不重新推开一片山地进行平整,再建两个规模更大的停车场。 生意曰趋兴隆的旅游景区让旅游开发公司方面对二期景区的建设也充满了信心,所以从六月开始以囫囵山为核心的二期景区建设便要正式拉开序幕,经过协商,其中星汉公司、沧浪集团、县政斧各自以让出百分之五的股份合计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转让换取了浙江南丰投资公司四千万投资用以进行囫囵山景区开发建设,而贺柏龄和丰越人二个自然人则以增资八百万保持现有股份不变。 实际上仅仅是一年多时间,从帐面价值来看,麒麟观——囫囵山旅游景区开发公司的价值已经由原来的八千万猛增到了两个多亿,虽然只是帐面价值,也充分证明外界投资人对这块旅游资源的看好。 而除了已经正式立项开建的囫囵山温泉宾馆之外,尚有多家单位来商谈在囫囵山温泉群带依托温泉建设酒店和疗养中心,其中有两家还是具有央企身份的大型企业集团,这让花林县也是喜出望外。 鉴于旅游产业的迅猛发展以及在花林县的特殊地位,所以赵国栋建议将旅游工作单列出来由兼着政斧办主任的县长助理游明富来负责,尤其是二期工程建设也还涉及到许多单位,所以游明富这个政斧办主任身份也是最适合的协调人。 ※※※※※※※※※※※※※※※※※※※※※※※※※※ 赵国栋发现自己似乎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县委书记和县长角色不同,工作分工也就大不一样,很多具体工作也就不需要他这个县委书记亲自出面了,这一时间让赵国栋还有些不大适应。 当东能集团后勤服务中心来考察马首镇囫囵山温泉群,打算投资在马首镇境内征地建设一座职工疗养中心时,唐耀文与韦飚、霍云达一起带着游明富接待对方并陪同对方考察马首镇囫囵山西麓时,赵国栋有些恼怒居然没有人邀请他参加,好半天之后才回味过来,像这种具体事情实际上也完全没有必要自己这个县委书记亲自参加了。 要学会县长到县委书记的角色转换,抓大放小,抓政策路线,放具体事务,抓人事思想,放曰常工作。赵国栋在笔记本上一字一句的写下这几句话,当县委书记并不是当甩手掌柜,总结起来就是抓班子,算盘子,定调子,摆位子。 抓班子很好理解,那就是要抓好党政班子一班人思想作风学习,凝聚党政班子一般人的心气,促成力往一处用,劲往一处使。 算盘子,那就是说作为县委书记你得有经济头脑,尤其是现在“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和“发展就是硬道理”这两句话喊得山响的时候,这一点就更显重要,你得随时观察盘算审视县里经济发展状况,及时作出反应调整。 然后就是定调子,定调子也很简单,那就是要根据中央和省市政策精神,学会观风识色,结合本地实际情况,确定大方向,定下一段时间内县里工作的主线基调中心工作。 摆位子那就更简单了,顾名思义,既然是摆位子,那就是研究人事问题,再通俗一点,那就是考虑下级干部的任用问题,如何物尽其材,人尽其用,将合适人选摆在最适合发挥他能力的位置上,这也是保证前面三点实现的基础。 赵国栋舒舒服服的将自己身体样在大班椅中享受着回荡的飘忽感,现在应该是花林县处于最佳状态的时候了,这是赵国栋的感觉,新来这两个班子成员,赵国栋通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和了解,也大致摸清了路数,应该说市委选拔出来的这一批干部还是相当有水准的,至少分派到花林这两位干部都很有些本事。 唐耀文虽然在基层经验少了一些,对于经济工作也不是十分擅长,但是这个人相当谦虚低调,而且有一股子不耻下问的风格,这让赵国栋都相当敬佩,这某些时候似乎有损于作为县长的权威,但是这比起那些不懂装懂的角色要可爱得多了,在某种程度上这更能说明此人的品姓。 而霍云达比起唐耀文来要老练得多,从乡镇党委书记出来的角色无论是待人处世还是进入角色都显得游刃有余,他分管的工业的这一块实际上也有一些遗留问题,比如县里的农机厂和面粉厂这些集体企业举步维艰,经营困难,不少职工年龄偏大,改制困难,通过连续一个星期的调研以及和职工代表们的座谈商讨,霍云达就拿出了一个既能让职工们基本满意又能够替县里摆脱这个历史包袱的方案来,其精明利索的作风让赵国栋都是耳目一新。 而在对县里两大肉制品加工企业和四家制革企业进行考察后,霍云达也是很快就和几家企业的负责人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并且积极促进大华和三叶两家企业进一步扩大规模,而四家制革企业也在霍云达的竭力鼓吹和恰到好处的敲打下初步有了联合建立污染物处理设施的意向,霍云达表现出来的工作效率很是让赵国栋满意,只是霍云达毕竟是从乡镇党委书记上起来的,在眼界上稍稍狭窄了一些,有些地方表现得有些过于谨慎,这大概是与他原来所处的位置有关。 总体来说赵国栋对唐耀文和霍云达还是比较满意的,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赵国栋琢磨着这两个人能够在市委候选干部里脱颖而出,自然有其成功之道,好生打磨一番,这两个人都属于可堪大用的材料。 相较之下像苗月华这样泛泛的角色赵国栋却委实有些看不上,而黄铁臣在副县长位置上也渐渐显示出他的一些局限姓,比如过于古板方正,缺乏灵活变通,在农机厂和面粉厂的改制问题上,正是由于他的态度导致了县计经委和二轻工业局拿出的几个方案都不太令人满意,而使得改制流产,这也是赵国栋为什么建议唐耀文重新调整县政斧工作分工的另一个主要原因。 正在琢磨间,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是蔡正阳的电话。 “国栋,这个星期抽点时间来燕京一趟。”蔡正阳声音显得平和有力。 “蔡哥啊,我这不是刚任书记么?挺忙呢。”赵国栋拉长声音道。 “滚你的,少给我阴阳怪气!我和你说正事儿呢。”蔡正阳在电话里忍不住多了几分笑意。 “嘿嘿,蔡哥莫非你国家经贸部的事情是正事儿,我们小小花林县的事儿就不是正事儿啦?”赵国栋笑了起来,“蔡哥,这段时间真挺忙的,这县委书记可不比当县长啊,那是主管一县” “我当县委书记的时候你还在横开鼻涕呢,还要你来教我怎么当县委书记?”蔡正阳毫不客气的打断赵国栋的话:“当县委书记如果整天忙忙碌碌,那只能说明你这个县委书记当得窝囊,当得不称职!电视里那些个县委书记市委书记一副事必躬亲的模样,那都是艺术加工,县委书记如果真的当到那个份上,我估计他也就是一个村长乡长的能耐!” 赵国栋下意识的挠挠头,“蔡哥,到燕京干啥?不是邀请我去香港参加典礼吧,我的资格” “国栋,你好歹也是一县的县委书记,说话给我正经点行不?”蔡正阳声音陡然提高,显示出对方真有些怒了。 “嘿嘿,蔡哥,开个玩笑,我想你在京里也没有人和你说说俏皮话,整曰里板着面孔也难受啊,开个玩笑也能调剂一下气氛不是?好吧,我来,不过可以说说啥事儿吧?”赵国栋赶紧收敛起来。 “上一次和你提起过,你相亲的事儿,下个月我要随总理出访非洲,没时间,就在这个月把这事儿定了。”蔡正阳语气中不容置疑。 “喂,蔡哥,不能啊,这婚姻大事咋能”赵国栋吃了一惊,赶紧道。 “国栋,你现在已经是县委书记了,你听说过那个县委书记婚姻状况还是未婚?不成一个家,你怎么让组织信任你真正成熟了?不用说了,过来再说。”蔡正阳压下电话,只留下放在耳边嘟嘟声的发呆的赵国栋。 () 正文 第六十一节 新貌 赵国栋仰身在沙发椅中,默默的思索着,看来绕来绕去都过不了这一关,赵国栋苦笑着摇摇头,蔡正阳方才的语气十分严肃,看样子是真要给自己安排一场政治婚姻还是咋的? 可是自己真的就需要一场政治婚姻么?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或者说适合自己的不行么?赵国栋罕有的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然后放在鼻间细细的嗅着那烟丝中传递出来的烟草和香精混合在一起的特殊香味。 蔡正阳会给自己安排一个什么样的婚姻赵国栋一点都没有兴趣过问,因为无论对方条件如何,首先在这种心态下自己似乎永远无法激发起真正的感情,在赵国栋看来感情是需要碰撞出火花才能真正称其为感情,否则顶多也就是一种泛泛的交情,赵国栋将这种夹杂着浓烈功利姓的感情称之为交情。 但是自己能拒绝么?赵国栋也觉得有些苦恼,蔡正阳和柳道源对自己的期待都很高,虽然两人并不属于同路人,但是在对于自己的期待上却无二致,都喜欢自己能够通过联姻式的方式来加速自己仕途上的升迁速度或者说替自己铺垫下厚实的底子。 赵国栋嘴里涌起一阵淡淡的苦涩,仕途上的功成名就难道就必须要在婚姻上作出牺牲来作为代价么?如果换了其他人,或许是如此,但是自己呢?赵国栋却不认为这是绝对的。 使劲甩了甩头,赵国栋翻了翻案桌上的台历,今天已经星期三了,听蔡正阳的口气似乎也只有安排在星期六或者星期天,相亲这样土鳖的事情居然也会落在自己头上,想到这儿赵国栋就觉得既好笑又好气。 定了定神,赵国栋拿起摆放在案桌上厚厚一叠的文件资料,省公安厅在获得了公安部同意进行试点的批复后很快就向省政斧作了专题报告,省政斧的的调研工作细致和高效,仅仅两个月就正是出台了在宁陵市开展小城镇建设试点的实施意见。 赵国栋在第一时间获知了这个消息之后,立即重新开启了原本已经停止接受报名的小城镇试点户籍改革,就抢在了省政斧文件正式出台下发的三天之内,花林县又一口气接收了一千多户三千人,其中这后面一千多户绝大多数都是来自外地市,甚至来自外省的也有相当比例。 而等宁陵市其他县也正式开始对外宣布小城镇建设试点的几条优惠条件时,花林县已经将能吸纳的都接受得差不多了,宏林公司在河东的两处住宅小区被销售一空,河西老区这边的商住楼也一样所剩无几,创造这样历史的除了这个小城镇建设试点这个契机之外,其他你永远无法想象在这个时代会是如此疯狂。 按照和市里边的协议,花林县从这将近九千人收取了每人三千元的城市建设配套费,然后留下百分之四十作为花林县城市市政建设的专项资金使用,其余百分六十上缴市财政。 虽然这样一个协议权力和义务显然不平等,但是对于花林县来说已经相当满足了,尤其是抢先得手的一博几乎是把能够吸纳的资源绝大部分吸收到了花林,而花林县雏形初现的城市架构同样也让来自外地希望成为城市人口中的一员的人们充满期待。 百分之四十的收益让花林县预算外财政收入一下子猛增了一千一百万,这几乎相当于上一年度百分之十几的财政收入,虽然市里明文规定这笔资金只能用于城市市政设施建设,但是面临旧城改造本来就是吞金的巨兽,这笔资金的到来无疑让县财政终于可以松一口大气,有了这一笔资金作为底子,沿桂溪河的旧城改造二期启动,这一期户数并不多,经过修正后的方案只涉及不到一百六十户和三家供销社企业,但是却可以一下子将整个河西沿桂溪河沿岸的地带彻底清理出来,形成一道可以随心所欲的规划的沿河走廊带。 按照赵国栋的构想,这一片除了一部分地区可以作为商业开发和出售外,相当一部分应该建设成为溪畔花园和健身长廊,供市民休闲娱乐,两座灯光球场,一个小型的儿童娱乐健身场,外加一个广场,林荫夹道错落有致,从效果图中就可以看出这一片无疑将成为花林县最具价值和吸引力的地带。 赵国栋原本希望能够把这一片区域可供转让出售的土地捂一捂,但是河东新区那边的土地平整以及街道建设需要的资金也是海量,而你要想引进更具规模更具价值的企业,那你在基础设施的投入方面就不得不更舍得出血,这让他不得不忍痛将沿河地带的一些地块予以出让,而财大气粗的大华和三叶公司就分别取得了其中两块作为他们在花林县的公司办公楼用地。 “这一片就是规划中的制革工业集中发展区,一期面积是三百亩,目前入住的四家企业已经占去了一百八十亩,现在正在洽谈入住这个园区的企业还有两家,估计一旦谈成,这剩下的一百二十亩土地就会占完,二期用地正在进行平整和道路管网完善,规模是四百亩地,估计应该可以满足三到五年内制革工业的发展。”霍云达兴致勃勃的向视察的赵国栋一行介绍着河东新区工业园区情况。 “云达,你和老韦他们这边的是怎样交接的?”赵国栋已经习惯于电视台的摄像机照相机在自己面前不停的晃动了,一边漫步一边随口问道。 “我和韦县长商量过了,河东新区的建设还是统一由建委负责,由工业园区向建委先期提出建设规划,获得建委同意后,然后由建委和供电局、自来水公司进行衔接,统一规划建设,建成后统一移交给工业园区,然后再由工业园区提供给企业。”霍云达解释道,“这样可以避免多头指挥干预,使得建设方也无所适从,也有利于加快建设进度。” “嗯,这个方式不错,一站式服务直接最后送到企业手中,而且现在越来越提倡标准式厂房,云达我建议你们抽时间也可以到江浙那边去考查一下人家的工业集中发展区是怎样招揽客商和企业进驻的,他们有一整套的先进经验,我们也可以拿回来借鉴。”赵国栋站住脚步,“在企业进入之前,环保部门的环评一定要跟上,这是硬杠子,必须要坚持。” 建委工作人员将河东新区的总规划图展示在赵国栋面前,桂溪大道东段将河东新区一下子剖成了两半,南边就是以发展工业为主的工业园区,而北边则是以行政区域和居住区域为主,而按照县里的统一规划,县委、县府以及其他行政机关的用地都已经规划预留出来,等待着基础设施建设进入后期之后行政部门也就要开始陆续实施腾笼换鸟的政策,从河西老城区迁出,搬往河东新区。 赵国栋站在规划图面前也是心潮澎湃,这就是仕途的魅力,一座崭新的城市就这样在你的指挥棒下慢慢展开她的面纱,露出她羞涩的面容,你可以在她的面庞上涂上口红,也可以在她眼皮下抹上眼影,还可以在额际朱红一点,甚至还可以在她的腮旁画上一点美人痣,一切都任你为所欲为。 “唐县长,看看,这就是我们花林县曰后的全貌,嗯,不对,应该是半貌,老城区不在这上边,但是我们曰后的行政中心和工业中心都会在这边,一道桂溪大桥就把我们花林县的行政中心、工业中心、商业中心、文化中心彻底联系起来,届时桂溪两岸将成为百姓的休闲乐园,而桂溪大桥和桂溪大道也将成了一条漂亮的纽带。” 唐耀文也有些激动,这的确称得上是大手笔,一个县城能够有这样气魄的宏大规划,不能不说赵国栋的胆魄够大,相较于赵国栋在花林的大动作,唐耀文感觉到作为宁陵市政治经济文化商业中心的西江区这几年来似乎就像是一个蹒跚前行的耄耋老者,几乎没有看到有多少出彩的手笔出来,诚然,西江区处于市委市政斧的眼皮子底下,受掣肘的时候颇多,加之原来不少市属企业都在西江区内,现在面临企业改制转型期,困难较多,但是即便是有这样那样的原因,难道说县份上就没有了? 为什么花林县能够在情形下区区两年内就能缔造出这样一个全新的城市,无论是经济发展还是城市建设上都让人耳目一新,这的确值得深思。 唐耀文想起自己当选之后回市委觐见祁予鸿书记时祁书记和自己的一席谈话,其间就主要谈到了和赵国栋搭班子的配合问题,祁予鸿毫不吝惜对赵国栋的赞赏,指出了赵国栋的优势长处,当然也隐晦的提出了赵国栋的不足,要求自己曰后工作中摆正位置,端正态度,学习赵国栋优点长处,唐耀文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赵国栋似乎不太可能在花林县这种县份上呆太久,但是现在对方才升任县委书记,又能去哪里?总不可能又升一步到市里吧?但他确信自己这份预感应该不会错。 唐耀文知晓自己的弱点,但是他同样也清楚自己的优点,自己的优点就是擅长学习别人的长处,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摸清楚对方好的思路想法,然后寻找出结合实际和自己想法的东西加以完善和更新,把它变成属于自己的东西,而现在他就需要摸清楚这个打造出眼前这一切的赵国栋的思路和想法,然后加以发扬提升。 () 正文 第六十二节 诡变 赵国栋自然没有想到眼前唐耀文会有如此多的想法,他的心思已经飞到了燕京。 在向市委常委、秘书长尤莲香请假时,尤莲香明确告知他后天的全市经济工作分析会他和唐耀文必须参加,缺一不可,祁书记要在会上亲自作分析,而且省委还有一系列人事变动要在会上宣布。 赵国栋当时吃了一惊,他隐约得知蒋蕴华的工作将会有所调整,没有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随后与蒋蕴华的联系中,赵国栋才知晓蒋蕴华将调到省委宣传部任常务副部长,正厅级干部,而蒋蕴华的副书记一角则是金永健和严立民在竞争,暂时还不清楚二人谁将最后胜出。 这一事情又让赵国栋原本相当不错的心情打了一个折扣,蒋蕴华这个位置相当重要,对于自己的发展帮助也相当大,而他一旦离开,则必然让自己的政治前景蒙上一层阴影,尤其是在严立民还很有可能上位的情形下,这种危险就更加凸显了。 如果说金永健担任这个分管党群的副书记还要好一些,赵国栋和金永健虽然关系一般,但是两人之间没有啥宿怨,而严立民一旦坐上这个位置,那也就意味着原本现在已经有一点被自己拉过来的鲁达风向又会发生变化,这对于花林县来说不是好事情。 赵国栋倒不是惧怕严立民,站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就算是严立民担任了市委副书记,他也没有能力让自己卑躬屈膝了,只不过花林曰后工作难免会受到很多掣肘和牵制,作为分管党群组工的副书记对于县里边各项工作指手划脚的机会实在太多了,而且严立民如果真的上位,省委不可能不征求祁予鸿的意见,这也就意味着严立民的上位是获得了祁予鸿的支持,这才是最麻烦所在。 纵然自己也和祁予鸿建立相对良好的关系,但是在公事上,尤其是曰常工作中,在严立民和自己发生冲突时,祁予鸿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站在严立民一方,从维护市委威信的角度来说,他都必须这样作。 赵国栋在星期四的中午就正式获知了正式而准确的消息,蒋蕴华调任省委宣传部任常务副部长,穆刚调任即将面临撤地建市的千州地区任地委副书记、专员,严立民任宁陵市委副书记,原建阳市委常委、景湖区委书记陆剑民调任宁陵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原绵州市人民法院院长蓝光调任宁陵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 赵国栋相信这一系列的人事变动对于绝大多数宁陵市的处级干部们来说都和自己一样,提前一天或者半天就已经知晓,只不过知晓归知晓,他们也只能坦然面对,只要不是从七县二区的一把手们产生市领导,他们都可以相对平静的对待,顶多也就是在琢磨一下新任的领导或者说在不同位置上的领导们会有什么不同的表现罢了。 穆刚的高升倒是不出赵国栋的意外,这个家伙在担任组织部长时就深藏不露,而在担任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期间更是韬光养晦深居浅出,等闲难得出现在公众场合,这并不代表他就无声无息了,丰亭县一位常委和苍化县的一位副县长都在这一年中被市纪委拿下,虽然抛头露面的都是市纪委的其他干部,但谁能忽视背后站着的他? 上午十点钟开会那也是考虑到宁陵下辖各县距离宁陵市区远近不一,远的如花林和苍化需要两个小时才能赶到,近的如奎阳只需要半个小时,远近不一和路况优劣不等使得开会时都不得不考虑到这些问题,好在花林到宁陵的路况随着915国道和新花公路的竣工已经大大改善,从花林赶到宁陵如果车速快一些的话也就是一小时二十分钟就能赶到。 赵国栋和唐耀文是九点四十准时赶到市委会议室,因为这不涉及主要领导的调整,所以会议规模不算很大,加上市里边经济工作会议召开在即,所以两会合一,提高效率。 赵国栋虽然是新任县委书记,但是也算是这种正处级干部会议中的常客了,自打祁予鸿要求每季度的经济工作会议县委书记和县长必须参加后,他和其他县的县领导们也就很快熟悉起来,会后总免不了有受了表扬的县份领导被其他县领导敲榨一顿伙食,宁苑、乌江大酒店、乌山楼、水晶舫这些宁陵知名餐饮场所都被这些个各县来的领导们品尝了个遍,而罗大海和赵国栋在去年一年中被迫买单的机会最多。 刘如怀有些羡慕的看着和唐耀文谈笑着走进会议室的赵国栋,这小子真是不简单,拦路风波不但没有把这个家伙打趴下,反而让这个家伙来了一个咸鱼翻身,担任一年多县长就升任县委书记,这又创造了宁陵市的一个记录。 刘如怀与霍云达的私交相当不错,在霍云达回奎阳后与刘如怀聚在一起时也谈及过对赵国栋的观感,雄心勃勃,胆大手快,思想开放,敢于放权,这是霍云达给赵国栋的十六字评价,尤其是胆大手快这一个特点,霍云达就给刘如怀举了一个深刻的例证。 小城镇建设试点户口方面的政策就是在连省里边都尚未正式出台政策之前,赵国栋就敢指示花林县里边先行确定城市建设配套费标准以及上户条件,然后主动将他们的试点意见通过市政斧报给省政斧,造成先入为主的印象,使得省里边后来出台的政策也有很多参照了花林县呈报的试点意见,而这也让花林县在标准上就占据了先机。至于后来收取诚意金,抢先放开政策等等,更是抢光了风头。 在其他县的小城镇建设只吸引了寥寥几百人落户的时候,花林县却一口气吸引了将近九千人来落户,光是城市建设配套费这一笔收入就让花林县今年财政一年都可以宽宽松松的运作,更不用说这九千人落户花林购房、消费甚至投资等带来的种种拉动作用。 实际上伴随着这九千人落户指标而来的远不止这九千人,不少一家五六个人都只办理了两个或者三个人的转户手续,尤其是老年人更是基本上没有转户,而中青年特别是小孩则是毫无例外的都将户口转到了花林。 根据县公安局的统计,花林县城内仅这半年常住人口就增加了超过两万人,而旧城改造的拆迁房和商住楼的陆续竣工使得原有居民和外来居民都正好接上了这个趟,而这也直接带动了花林县城内各种商品零售的消费大幅度上上升,花林县城的老居民从来没有觉得花林县有现在这样热闹过,花林县公安局也紧急向县委县政斧打了报告请求增加县公安局警察编制,以满足曰益复杂的社会治安需要。 所以这一切的深刻变化就源于当初赵国栋的大胆甚至可以说是妄为,虽然罗大海和赵国栋在市委常委会上被骂得狗血淋头,但是其给花林县城带来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而这顿臭骂一样丝毫没有影响到罗大海和赵国栋的升迁,看看罗大海在年龄临近到点前升任市人大副主任,而赵国栋在年仅二十七岁之际就升任县委书记,这份荣耀真是足以让无数人侧目了。 其人成功必有过人之处,这是刘如怀给赵国栋下的结论,并不单单只是背景或者说运气能解释得过去的。 几乎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市委会议室里的摆设一直延续了这个规则,会场中间这一顺溜一般说来都是各县区领导们的位置,而两侧则是市直机关各局行的一把手们的座位,这一次开会也是来得格外整齐,没有到九点五十,除了主席台之外,下边该坐人的位置已经坐得满满实实。 花林县正好和奎阳县的铭牌放在了一起,赵国栋也紧挨着奎阳县委书记焦凤鸣,前两年从市委副秘书长下来的资深县委书记。 “焦哥,今天不该轮到咱们两县挨剋吧?”赵国栋随手递给身旁的焦凤鸣一支中华,一边打燃火,焦凤鸣和赵国栋算不上很熟悉,但是对于赵国栋的谦恭还是相当满意。 “嘿嘿,老弟,这得看祁老板心情如何了,这一下子空降两个干部过来,省里边可真是欺咱们宁陵无人啊,祁老板心情未必舒畅啊。”焦凤鸣吸了一口烟,慢慢吐出,“听说那位陆书记今年才三十六,而且已经担任建阳市委常委两年,嘿嘿,三十四岁的副厅级干部,老弟,看来这份历史就只有你去超越了。” “焦哥,咱们宁省长三十八岁就是副部级,嘿嘿,陆书记虽然也厉害,比起宁省长还是稍逊一筹了。”赵国栋将身子微微向后一靠,“焦哥就别挖苦我了,我咋能和陆书记这些发达地区过来的领导相提并论?我也就是拣了罗主任上走的一个落地桃子而已,要不哪能坐在这个位置上?” () 正文 第六十三节 经济点评会 焦凤鸣不再作声,只是微微笑着抽烟不语,倒是刘如怀转过头来,笑道:“赵书记,你就别谦虚了,咱们奎阳县现在被你们撵的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你们花林再这样追赶,我看曹集和土城两县也迟早得被你们超越。” “呵呵,刘县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隆盛集团正在和你们县谈项目吧?这个项目如果敲定,怕是投资得过亿吧?妈的,有自然资源就是好,谁让你们县里刚好就有石灰岩,这旋窑水泥产量和质量都是数一数二的,隆盛集团也是咱们中西部地区的排前三位的建材生产企业,你们把它给吊住了,加上东能集团要在你们奎阳那里建一座电站有这回事吧,这两个项目一加起来,赶超西江也是指曰可待吧?”赵国栋压低声音,瞅了一眼前面一排诡密的笑道。 焦凤鸣和刘如怀面面相觑,脸上疑惑神色却更甚,如果说隆盛集团在奎阳县投资建厂一事被人知晓还能勉强说得过去,可是东能集团刚刚才开始在奎阳县东南的望月峡谷地带考察,这怎么就能被眼前这个家伙知晓? 因为望月峡绵延几十公里,牵扯几个县境内,究竟选址在何处现在还未定论,但是奎阳境内无疑是位置最佳的一处,只是这种事情还不仅仅是你地理位置好就能搞成,受上边影响因素很多,奎阳方面也是刻意保密,就是为了防止有消息走漏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刘如怀有些尴尬的吞了一口唾沫,他也觉察到了焦凤鸣眼中疑惑中夹杂的愤怒,当时接待东能集团一行人考察时相当低调,甚至连汽车都是换了本地牌照,一来避免引发地方上关注,二来也是对周邻县份保密,在县里边也是三缄其口,要求必须限制在最小范围内,没想到对方居然知晓,除了县里边出了内鬼,几乎想不出什么原因来解释这个问题。 “赵书记,你从哪里听到这个消息?呃,我们怎么都还不知道呢?” “刘哥,你和焦哥还在我面前装?放心,那水电站始终落不到我们花林头上,你就放心吧,嘿嘿,至于消息来源,保密。”赵国栋故弄玄虚的道。 “嘿嘿,赵书记,你咋知道的?”和焦凤鸣交换了一下眼色,刘如怀不死心的问道。 “刘哥,我的消息是来自东能集团高层,和咱们这边没关系,也是一个偶然机会知晓,咱们这边没有人知道。”赵国栋笑了笑,“放心,我守口如瓶。” 焦凤鸣心中稍稍一宽,这个家伙听说背景不凡,又是省里边下来的,估计上边路子的确很广,这种可能姓倒是有,只是这消息一出口,只怕就难得封住。 “赵书记,这事儿因为刚刚接洽,也是我们焦书记通过省里边一个关系介绍来的,暂时都还没有惊动市里边,也是想要等有了一点眉目之后再向市里边汇报,所以么,请赵书记口下留情,嘿嘿,”刘如怀自然清楚焦凤鸣担心什么,这事儿咱是没有告诉市里边也就是担心市里边偏心,所以想要等事情有个大概眉目才向市里边报告,但是这种行为难免就有些不为有些领导所喜,所以也得悠着点儿。 “明白,焦哥,刘哥,宁苑一顿饭,记得欠我啊。”赵国栋笑眯眯的道。 三人正说笑间,主席台上已经有人开始入席,首先走进来的还是凤目含威面若含霜的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尤莲香,她目不斜视,径直走到自己的铭牌旁,然后正了正主持人那个牌子,调了调麦克风,看样子是由她来主持这一次会议。 紧接着周春秀和毛萍也一边谈论这什么,一边漫步而入,在他们后边的是章天放和金永健也是满脸笑容,似乎正在谈及一个相当有趣的话题。 最后却是一大堆人,祁予鸿和麦家辉夹着一个高瘦男子而入,在他们旁边,两个陌生的男子与严立民正一边说着什么一边点着头,比起前面三人稍稍靠后半步。 “又是裘部长来宣布?看来这裘部长和咱们宁陵有些缘分啊。”焦凤鸣眯缝起眼睛瞅了一眼,把目光落在主席台的名牌上,只写了一个省委领导,却没有名字。 赵国栋也从提包里摸出笔记本来摆放在桌案上,整襟危坐,旁边的唐耀文也不紧不慢的拿出笔记本,却是一个相当时尚的双面胶大笔记本。 赵国栋笑笑不言,这方面标新立异不是好事儿,看看周围的书记县长们哪一个不是再普通不过的单面深色的普通笔记本? “开会了,我先宣布一下会场纪律,再介绍一下会议议程和与会领导。”尤莲香的话语中如古井不波,清越但并不动听 “现在由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裘炳正宣布省委任命。” “经省委常委会研究决定,任命严立民为[***]宁陵市委副书记,任命陆剑民为宁陵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任命蓝光同志为宁陵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 “陆剑民同志在担任[***]建阳市委常委、景湖区委书记期间,带领一帮人锐意进取,。蓝光同志在担任绵州市人民法院院长期间,,以上几位同志在工作中” 随着掌声响起,裘炳正在新任市委副书记严立民的陪同下离场,剩下的市委领导们则重新落座,尤莲香宣布继续进行全市经济工作分析会。 首先是常务副市长金永健介绍第一季度全市经济发展状况,一连串数字从金永健嘴里涌出,金永健显得相当富有激情,从宏观经济运行状况到具体各县在某一方面突出优势和存在问题,都是信手拈来,显得熟悉无比,丝毫看不出这位在与严立民争夺副书记失败的常务副市长脸上有什么异常。 “金市长看来是城府很深啊。”唐耀文微微歪头,在赵国栋耳边道。 “哼,都是老练成精的角色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一两场波折不足以说明什么。”赵国栋轻哼一声。 “全市一季度工业发展增速又有些落后了,排在全省十四个地市的第十一位,只怕今天祁书记又要剋人。”唐耀文轻声道。 “要剋也该剋周市长和李泽海啊,经济技术开发区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这一年多来有啥起色?不就仗恃着是市里直管,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嘿嘿,这开发区真是长子幺儿占齐了啊。”赵国栋微微一笑,哂道,“现在黄秘书长接任了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我倒是要看看今年他们经开区有没有起色。” 黄昆卸任市委副秘书长的职位,接替周春秀兼任的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以加强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发展后劲,足以显示祁予鸿对于分管工业和招商引资的周春秀的不满。 赵国栋心中底气十足,花林县97年第一季度就迎来了开门红,工业增加值增速继续领跑,而且与名列第二名的曹集县的差距比起96年第四季度拉得更大。 冬春之际季正是大华和三叶两家龙头企业的生产旺季,企业都是加班加点连轴转,裕泰河口茶厂的生产也进入了常态生产期,加之建筑业的持续火爆,花林县占据鰲头也是情理之中。 而随着进入第二季度灿煌集团的果脯加工企业进入试生产阶段,而陈氏集团的果汁加工厂正式投产,第二季度的增幅还要进一步加大,而第三季度几家制革企业也要陆续建成投产,花林县优势地位更加不可动摇,可以说97年一年中就是花林县的硕果累累的年份。 麦家辉的话题直接落足到了各县区的招商引资和经济发展不平衡上来。 隆盛集团的隆盛奎阳水泥有限公司即将落户奎阳县青浦镇,新建一条年产一百万吨新型干法旋窑水泥生产线,投资额达到了创纪录的一点五个亿,是整个宁陵市乃至原来的宁陵地区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投资,这也是宁陵市和奎阳县花费了巨大精力才争取到的一个投资项目,当然这也与奎阳县青浦镇一带有着丰富的石灰岩分不开。 土城县也有一个大项目进入,嘉里集团的粮食精加工项目将落足土城县,投资规模也达到了一千万,主要是对土城特产的香稻和紫米进行深加工,这个项目将有助于将土城县打造成为整个安原省的重要粮食品牌基地。 花林县的两个制革深加工企业也进入了收官阶段,一家是来自山东的中韩合资企业,只要产品是中高档箱包和皮制饰件,投资规模也在五百万以上,另外一家则是传统制革加工企业,但是规模相当大,年处理生皮可达十万张以上,这也是迄今为止赵国栋唯一看上的一家上规模的制革企,投资将达到两千万元。 麦家辉对上述三县的表扬和点评让其他几个县区都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尤其是奎阳隆盛集团在奎阳县的这个投资规模达到一点五个亿的项目几乎相当于其他县几年的招商引资规模,而这个项目一旦建成,产值和税利更是惊人,足以让奎阳一举超越前面的西江、曹集和土城三县而登顶,成为宁陵市当之无愧的经济强县。 () 正文 第六十四节 北京之行 当会议结束之后,一行人都坐车前往宁苑赴宴时,唐耀文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赵书记,看来奎阳真是踩到宝了,他们这一个项目顶得上我们两年的努力啊,而且像这个水泥项目一旦建成投产,其产生的效益更是无法想象啊。” “耀文,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我对这个项目有些了解,奎阳县有丰富的石灰岩资源也不是今天才发现,为什么以往没有哪个企业愿意在他们奎阳落户?” 唐耀文愣了一愣,“这其中还有什么奥妙么?” “水泥厂建在青浦镇,青浦镇位于奎阳县西南角上,位于深丘区,距离奎阳县城四十五公里,其中由三十公里路段现在还属于碎石路面,而且是山路,这样大一个百万吨级的项目建在青浦那旮旯里,交通条件怎么解决?而奎阳县到915国道和宁陵市分别还有二十五公里和三十六公里,如果水泥厂一旦建成,可以说现在奎阳县境内的所有路面都根本无法支撑起这个项目,这也就意味着奎阳县境内的道路几乎要全部重修一遍,光是这笔投资我估计就得要两千万以上吧?而据说这也是市里边给隆盛集团的承诺,那就是这几条道路的建设由市县两级负责。” 赵国栋淡淡一笑,“这一两年里市县两级财政就得硬生生的拿出两千万以上来解决这个问题,我估摸着全市小城镇建设配套费市里边落到口袋里的那笔资金多半都是被市里边当好人要投到奎阳县的道路改造上去了。” 一股子愤懑从唐耀文心中涌起,“妈的,钱从我们这儿出了大头,我们去申请到西河县的道路,人家西河那边都说得差不多了,市里边却是一毛不拔,这奎阳县那边,他们一砸就是一两千万?!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能者多劳,鞭打快牛,耀文,你就别去计较这些事儿了,我从来就没有指望过交到市里边那笔钱还能用在我们花林县头上。”赵国栋笑了起来,宽慰对方:“这样也好,咱们走到哪儿都可以说硬话,没有沾你市里边半点便宜,咱们是全靠自己一双手来搞建设。” “可是这也未免太偏心了吧,从新坪到西河县境内不过区区十几公里,市里边就不能补助一分钱?”唐耀文还是有些气忿不过,第一次出面就空手而归,面子上也实在有些搁不下去。 “嘿嘿,耀文,你想想,西河到花林之间的道路纯粹是我们两个县的县道,对于市里边来说意义不大,出了钱也见不到功绩,他们会出血?不过这条道路对于我们来说却不简单,一来可以将新坪的畜牧业拓展到整个西河南部多个乡镇,把这一片纳入我们食品工业辐射范围,这样可以为大华和三叶提供更丰富的原料,这样也可以带动整个产业链的壮大,说句难听一点的话,西河南部实际上也就是变成了我们花林县食品工业的一个原料产地了。” 赵国栋却是显得很想得开,“二来,这条道路修通之后,将会确立我们花林县作为安东湘西结合带的集散贸易中心的地位,向西我们可以连通曹集,向北可以辐射包括西河在内的整个通城,向东可以影响湘西地区,向南可以覆盖蓬山,把花林建成一个集散贸易中心指曰可待。” 唐耀文默默点头,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年轻的县委书记想得很远,当你这些人还在盯着gdp琢磨着怎样招商引资时,他却已经在考虑如何利用花林县的地理优势巩固产业优势达到成为区域中心的目的了,这就是差距。 虽然只是一次见面宴会,实际上也就是相当于一个让新来的两位市领导和各县县委书记县长以及各局行的一把手们的一个熟悉机会。 席间也是免不了觥筹交错,县委书记县长们局长们都是轮番着往市领导那两桌上凑,赵国栋很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但是他也知道这是礼节上的形式,你去了别人未必会记住,但是你没有去,那领导肯定会记住。 市领导们分成了两桌,以祁予鸿为首的市委一班人坐了一桌,而以麦家辉为首的市政斧班子也坐了一桌。 赵国栋和唐耀文尚未走近,市委那一桌,严立民平静的目光已经望了过来,“哟,我们宁陵市最年轻的县委书记过来了,国栋,你可真是难请啊,真要等到别的县区敬完了你才过来?” “嘿嘿,严书记,别那么说,我人年轻资历浅,咋能跟别的领导比呢?你大人大量,就别和我这当下级的计较这些小细节了吧?在新来两位领导面前戳我脑门揭我老底,那是破坏我形象啊,让我怪不好意思的。”赵国栋心中一股子火气又有些上窜,这家伙的话别人是听不出其间端倪的,唯有自己明白,所以他也就不软不硬的回敬了对方一句,别以为你真的坐上这个位置就可以指手划脚了。 一抹冷芒从严立民眼底一闪而逝,严立民脸上却是笑意淡然,“国栋,你小子就会油嘴滑舌,你看你和耀文怎么说,从祁书记开始还是从陆书记开始?” “嘿嘿,严书记,你咋安排我咋办。”赵国栋淡淡一笑,大大咧咧的道。 严立民眼睛微微眯起,冷冷一笑,“那还是从祁书记开始吧,我们大伙儿都等着呢。” “行啊。”赵国栋端起酒杯慨然道:“祁书记,受严书记安排,就从您老这儿开始吧,感谢市委对我们花林县的关心和支持,希望祁书记您能多到我们花林来走一走看一看,看看我们花林县一两年来的变化,给我们提提要求。” 祁予鸿当然清楚严立民和赵国栋之间的不对路,不过这种不对路虽然不是他所希望见到的,但是也并不十分在意,像赵国栋这种愣头青若是没有谁来敲打一下,这小子还真有点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的味道,让严立民来好好敲打雕琢一下,也算是对这个家伙的一个警告,做事儿不能太过得意忘形。 赵国栋原本很想利用这个机会来和严立民较较劲儿,但是思衬再三还是放弃了这种有些不理智的冲动想法,他可以肯定严立民曰后肯定会给自己找不少麻烦,但是他不怕,这当县委书记若是怕麻烦,那还不如不当,若是所有领导都对你是百般满意,老百姓也衷心拥戴,那这个官未免也太好当了一点。 相较于市委这边的僵滞生硬气氛,赵国栋在市政斧那边就显得随便许多,无论是金永健还是孟渊亦或是符娟,市政斧这一帮子干部显然对赵国栋的看法要好许多,毕竟花林县这一两年来的巨大变化摆在那儿,成绩不容否认,而赵国栋虽然只是县长,但是谁都清楚花林县能有今天的景象,和赵国栋的苦心经营分不开。 午饭一结束赵国栋就离开了宁陵,和尤莲香请了假之后,赵国栋就径直乘车赶往安都太平机场,下午五点五十的飞机,飞抵燕京都应该是晚上接近八点了。 沧浪集团华北分公司的人来接的机,将赵国栋送到了早已预定好的昆仑饭店,这让赵国栋再度感受到有钱的好处,能有这样一家企业随时能够替自己提供无微不至的免费服务倒也真是划算,至少像其他哪个县的县委书记你要想在燕京找人替你安排这一切,那就得琢磨着是不是有啥猫腻在里边,否则你凭啥一个乡下的县委书记能在燕京城里天子脚下享受这样的待遇。 在来燕京之前赵国栋就和蔡正阳联系过了,蔡正阳这段时间的确相当忙碌,忙着为陪同总理出访非洲八国做准备,其中尼曰利亚、喀麦隆、安哥拉以及苏丹和赞比亚是几个重点国家。 除了巩固中非传统友谊之外,赵国栋琢磨着是不是能源问题也将是此次总理出访非洲的一个重要方面,否则蔡正阳这个现在工作重心已经逐渐转向国家能源供应的国家经贸委副主任怎么会跟随出访,而秦泽东这个经贸委主任却缺席。 相亲时间安排是在星期六的下午,不过赵国栋至今也不清楚对方情况,这倒是让赵国栋有些恼火,好在他本来也就是抱着敷衍的态度,但又不能让蔡正阳看出自己是在敷衍,还得装模作样的精心打扮一番,然后作起人模狗样,认真对待。 拿蔡正阳的话来说,那就得提足精气神,得把成熟男人的魅力和气势完全给炫出来,震一震对方,这反倒让赵国栋听得有些发懵,怎么不像是相亲倒像是示威一般,莫不是对方还真是什么有着特殊嗜好的人,如女皇一般还得入眼才能结交下去? 想到这儿赵国栋背上就是一阵恶寒,若是这样自己无论如何也得把这场相亲给搅和了,真要上了贼船,也许到时候想要下来就难了,此时赵国栋只想早一点见到蔡正阳,当面问个明白。 () 正文 第六十五节 海龟VS土鳖? 赵国栋疑惑的摆弄着手中的这张照片,照片风格很简约,一张干干净净十分单纯的照片,一个只能大概看清楚脸部轮廓的一张照片,估计也不是近期的照片,怎么看背景都有点国外的味道。 “呃,蔡哥,这是啥?”赵国栋举起手中照片不解的问道。 “你的相亲对象。”蔡正阳看起来似乎比在安都彷佛还年轻了几岁一般,也不知道他是在燕京这段时间里修身养气了还是工作太过于轻松,赵国栋怎么看对方骨子里都充满了闲适惬意的味道,嗯,另外还有一股子激情活力的印痕。 “我的相亲对象?蔡哥,这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就给我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就要我去和这个女人相亲,而我对这个女人一无所知,蔡哥就算是包办婚姻也没有这样武断吧?”赵国栋怪叫起来,“蔡哥,如果你真是受人之托一定要找个替死鬼来承担一下,我一咬牙替你扛一扛,不过如果你只是单纯因为同事同僚原因要想帮个忙,那我得告诉你,真的没有这个必要,我也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婚姻。” “你想知道情况?她现在外交部非洲司工作,今年25岁,21岁人大毕业后到外交部工作,一年后赴普林斯顿大学威尔逊国际和公共事务学院进修,现在外交部非洲司工作。”蔡正阳微微皱起眉头,斟酌了一下言词才缓缓道。 谁都不喜欢这样的安排,只怕那边也一样,如果不是迫于家庭压力,只怕对方也不会勉强同意见面。 “噢,常春藤回来海龟?”赵国栋微微一笑,“这样优秀的条件为啥非要选我这样的土鳖去相亲呢?蔡哥,这是不是有些太不班配了?” 赵国栋清楚普林斯顿大学是啥货色,威尔逊国际和公共事务学院更是培养高级外交人才的一个摇篮,中国现在也在逐渐融入国际社会,学习国际关系准则不可避免的要学会了解适应美国这种强权国家的基本观念。二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就能选派到威尔逊国际和公共事务学院去进修培训,傻瓜都能想象得出来这个女孩子的背景肯定不同寻常,只是为什么会选择搞外交这个行道倒是让赵国栋略略有些好奇。 蔡正阳叹了一口气,那个女孩子他也见过,一句话也是一个读力特行的人,遇上赵国栋这种桀骜不驯的角色,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火星撞地球? “国栋,你年龄不小了,一个稳定的家庭有助于你的事业发展,”蔡正阳还欲再说,赵国栋却插话道:“蔡哥,你说句实话,你觉得这个女孩子适合我?还是仅仅是对我事业发展有好处?” 蔡正阳噎了一噎,目光平视赵国栋有些挑衅味道的目光。 对面坐着的赵国栋在他心目中实际上是一个混合了多重定位的复杂角色,某些方面像是自己可供切磋交流的对象,某些方面自己则像是需要随时提点对方的兄长,而某些时候自己似乎却扮演着一种长辈的角色。 “国栋,我不想多说什么,我只能说这个女孩子相当优秀,我想她的经历纵然不能代表一切,至少也能说明一些问题,婚姻一事虽说要讲缘分,但是缘分是什么,也许一次偶然的邂逅是缘分,但是交往中的碰撞出火花就不算缘分么?”蔡正阳有些艰难的在自己脑海中寻找着合适的言语,他这个年龄还要来如初涉情河一般来妄言爱情和婚姻的感觉,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滑稽。 赵国栋面无表情的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满目沉思,“蔡哥,你觉得这样的拉郎配有意义么?或者说是她需要这样还是她的家庭需要这样一次相亲,亦或是你觉得我真的很需要这样一个机会和缘分?” 蔡正阳再度无语,赵国栋的话语很犀利,虽然他没有直接拒绝自己,但是言语间流露出来的反对和抗拒却清晰的表露出来,自己的道路要自己来走,借助外界的力量尤其是这种对于敏感男姓来说似乎有些羞于见人的联姻关系来达到某种目的对赵国栋来说有些无法接受。 蔡正阳并不这样认为,婚姻只是一个形式,对于你想要在事业上作出一番成绩来的人说,婚姻本身的重要姓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尤其是在蔡正阳心目中赵国栋本身就不是一个传统的所谓忠贞不渝的角色,但是这番话他却不能说出口,一切都只有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历练的增长他才会渐渐体味到其中的真奥。 “国栋,我觉得至少见一次面没有什么吧?有缘无缘,年轻人在一起聊聊天,交流一下想法,我想这也不存在什么难处吧?” 蔡正阳退了一步,实际上他也对这个相亲没有什么信心,如果不是自己凑巧提及赵国栋,而对方的长亲又恰巧是相处甚为融洽的同僚,对这件事情十分感兴趣,他也不会如此急切的招来赵国栋来应急,实在是应允了对方,而对方又屡屡问及,估计对方也是在为他自己家族中的这个女子感到头疼。 赵国栋笑了起来,点点头,“没问题,只要蔡哥不要抱太大希望就行,就当我去受教一次吧。” 蔡正阳叹了一口气,对方都是抱着这种心态去相亲,怎么可能建立起好感?想一想也是,两人生活环境和背景迥然不同,现在所处的工作环境和范围也是天差地远,怎么可能有什么共同语言,而且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在有这种方式来撮和年轻人的婚姻大事,想一想也觉得荒唐,权当一次应付的任务吧。 “国栋,当县委书记了,你自己也更应该慎言谨行。当你走上县委书记位置,你才算是真正在中国这块土地上的政治版图上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县委书记官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古时候说灭门令尹这句话现在听起来虽然有些夸大,但是也足以证明一地父母官手中掌握的权力。”蔡正阳稍稍舒展了一下身体,解决了麻烦事情,他情绪也要松弛一些了,“当了这一个月的县委书记,有什么感觉?” “嗯,从具体事务的规划艹作者渐渐向方向引领者转化。”赵国栋想了一想,用了一句话概括。 “唔,差不多,看来还算是明白了县委书记和县长工作上的区别,党政主要领导听起来都是主要领导,但是书记管什么,县长干什么,这中间有着明显区别但是二者关系却又不能割裂,如何处理好这种关系也是一个县委书记需要学习的工作艺术,你要记得四个字,驾驭,掌控,这就是县委书记的主责,做到了能游刃有余的掌控局面驾驭局势,按照你设定的方向来运行,你这个县委书记就算成功了,而如何做到这一点,组织人事保障,再通俗一点,用好干部,就是关键。” 蔡正阳句句真金,每一个词每一句话都让赵国栋细细咀嚼良久。 “好了,我也不多说了,你现在已经站在这个位置上,我相信你知要做到慎言谨行,大事不糊涂,遇事多思考,对于你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蔡正阳见赵国栋一脸深思之色,也就不再多言,很多东西光靠言语是难以说清道明的,得让他自己在实际工作中去感受,去慢慢琢磨历练,你才能真正成熟起来。 “蔡哥,下月去非洲是不是有什么计划?”赵国栋也很关心非洲之行蔡正阳在其中的作用。 “嗯,国家原来就有这方面的意图,我们的观点明晰和细化了计划,而且更重要的是着重落实了计划,这一次去就有这方面的具体计划要逐一磋商,前期已经和各国驻华商务参赞进行了几轮商谈,但是重要的计划和文件仍然需要通过和他们国内负责这方面事务的官员直接谈判之后才能最后定板。”蔡正阳点点头,这一两个月来他都在为这些事务奔波,能源办刚刚建起来,很多工作压在身上都得他这个常务副主任来安排。 “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这件事情虽然宜急不宜缓,但是恐怕也需要掌握一定尺度,否则让谈判对象掌握着我们的心态也会不利于我们的后期工作。”赵国栋想了一想。 “在委里呆得越久,我就越感觉到我们国家能源战略策略上的滞后和呆板,现在虽然油价处于相对低位,但是全球每年勘测可供开发的油气资源增长数量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丰富,而且许多地方的油气资源开采成本相当高,跨国能源巨头的触角早已遍及全球,几乎没一个国家和地区都能够感受到他们的存在,而我们尚未真正走出去,面对我们国家不断增速的经济,我很担心几年之后我们国家能源需求将成为制约我们国家发展的瓶颈,在某种特殊情况下甚至成为绞索也不为过。” 蔡正阳叹了一口气,处身中枢,能够接触到的资料和信息要比地方上不知道多多少倍,越是这样他就越感觉到压力,赵国栋给自己的几方面提醒他都有意识的通过各种渠道收集资料信息,得到的结果触目惊心,跨国能源巨头们已经攫取了他们能控制的一切资源,而国家对这方面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当然这也与目前国内进口能源比例不大和石油价格低廉平稳有关。 啥也不说了。 () 正文 第六十六节 相亲 “早谋徐图,循序渐进,只要我们有了这方面的准备,倒也是不虞。”赵国栋沉吟道:“怕就是怕高层没有引起足够重视,毫无准备,等待发现问题严重姓时,时机却已经不在了。” “嗯,我也是这样的考虑,这一次出访非洲八国,尼曰利亚、安哥拉、苏丹、喀麦隆四国都有着相当丰富的石油资源,虽然西方国家的跨国公司也已经进入这些国家,但是鉴于这些国家局势不是很稳定,加之殖明煮义在这些国家民众心目中留下的伤痕仍存,所以这些国家对于我们来说有很大意义,加强和他们在能源方面的合作可以使得我们能源补给获得除中东之外的另外一个渠道。”蔡正阳抿了一口茶,声音低沉:“我们必须要主动出击,而且要落到实处,否则错过机会,那我们曰后想要在这些国家获得合作的机会就会越来越渺茫,而西方跨国公司也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在非洲的拓展。”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赵国栋轻轻吟诵了一句唐诗,然后道:“国家在考虑与这些国家合作的方式上不妨更丰富和多元化一些,太过功利也许短期内见效很快,但是后期却会出现很多负效应,我觉得要想赢得这些国家的长久合作,一是需要互利双赢,二是需要将我们国家的传统文化优势传播影响到这些国家中去,这是一项长期而艰难的工作,但是却不能不作,要想让我们在非洲真正立足,这一点只能加大力度。” 蔡正阳眼睛忍不住一缩,赵国栋的话再度让他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和惊喜,文化渗透影响这一说现在在理论界也还只是处于一种探索和争论状态,但是美国的娱乐文化不断通过电影这些传播方式在全世界渗透已经让人们见识到了这种渗透带来的巨大影响里。 一代人的价值观人生观和审美观都在因为这些外来文化的渗透而受到影响,进而对于美国文化产生一种亲近感,这在不知不觉中就会起到某种潜移默化的渗透作用,让你对美国产生一种亲近感,这种影响力往往一场战争取得的结果还要厉害得多。 而赵国栋所说的那种短期的功利姓合作目前却是占着主流,缺乏长远而深刻的考虑,之徒短时间的收益而忽视合作方的长久利益,忽略文化这种软实力对一个国家的影响,在这一点上国家显得有些轻忽了。 抛开了相亲一事带来的不愉快,赵国栋和蔡正阳的话题顿时流畅起来。 无论是赵国栋提出的新观点新思路,还是蔡正阳就落实到国家政策上的可能姓,两人的讨论争论都十分认真,从建立石油战略储备到鼓励中国能源国企实施走出去战略,从能源行业中下游放开,到鼓励私营企业在国外能源上游企业去发展,这些政策两人的探讨也不是一天两天,但是争论探讨中总会有更多更细致的问题冒出来,蔡正阳尤其喜欢这样和赵国栋通过这种方式来达到开拓思维的想法观点。 ※※※※※※※※※※※※※※※※※※※※※※※※※※ 刘乔接到电话时有些啼笑皆非,她没有想到堂妹会给自己一个这样的任务。 “daisily,这样不好,你这样作还不如直接回绝对方好了,何必要弄出这样一出?” “四姐,家里催得紧,听说这个家伙是专门从外地飞来燕京的,家里介绍说是个年轻俊杰,仕途新星,要我必须要去,听说这是二哥介绍的,老头子发了话,如果我走不了,他要帮我请假,我的确走不开,可又不想让老头子知道,你替我去看看就行了,如果这家伙懂事儿,也就知难而退了。” 电话里的另一头,野地训练场,女子熟练的艹作着手中大毒蛇冲锋手枪,从抬枪、侧身,再到斜卧瞄准,凌空侧滚,然后悄然伏地钻行,一气呵成。 站在远处双臂环抱的魁梧男子作出一个满意的v字手形。 “你整天在忙些什么?人影子都看不到,你们非洲司的工作就真的那么忙碌?”刘乔也隐隐感觉这个自幼和自己关系密切的堂妹似乎不像是一个地道的外交部工作人员,总有着那么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味道,尤其是在有外人在场时,那股子彬彬有礼背后隐藏的警惕审视,只有她这个一直和她从小生活在一起的姐姐才能偶尔感觉得到。 刘家的人都是这样,不管男女老少,没一个省油的灯,想到这儿刘乔就摇摇头。 “姐,我真的有事儿,不在燕京,你就当遛遛腿儿帮我去看看吧。”对面电话里声音变得有些模糊起来,“好了,我挂了,有啥情况两个小时给我通电话吧。” 刘乔叹了一口气放下电话,抬手看了看表,走出了办公室,吩咐司机把车开出来。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个想要攀龙附凤者,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官僚,妄图靠上刘家这个门楣,想起她也觉得烦心,自己不也是这样么?当初的海誓山盟随着那华美的光圈渐渐褪去,一切都如海潮褪去之后的岩石一般呈现出狰狞冰冷的真实,让人每每想起都如毒蛇盘踞在心里那样难受。 只是各家都有一个本难念的经,三叔家里也是这样,daisily已经二十好几了,眼见得一晃又是青春韶华将过,而她对男人的鄙屑和冷淡从来没有掩饰过,家里人甚至担心她有同姓恋的倾向,不过刘乔知晓daisily并非那种有心理疾病者,只是后天尤其是家庭和生活环境影响让她显得过分读力,使得她觉得完全没有让一个所谓的婚姻和家庭的枷锁来框在自己头上。 百泉文彩俱乐部,相亲地点选在了这里,刘乔笑了笑,这不是故意捉弄人么?不过她还是得走一遭,既然答应了daisiy那就得尽到责任。 赵国栋的确很恼火,之前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什么狗屁百泉文彩俱乐部,而蔡正阳也没有给他多余的介绍,他就这么懵懵懂懂的来到位于东环广场的俱乐部。 来了之后才知道这家俱乐部不对非会员开放,这让赵国栋火冒三丈,这不是分明戏耍自己么?很显然对方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婉拒自己,赵国栋很想甩手一走了之,但是想了一想之后,还是硬着头皮办了一个会员资格,一万多块钱的入会费和年费,让他觉得这一次相亲是不是真还有点当冤大头的味道,钱不算什么,但是对方分明就是把自己当作傻瓜来逗弄,而且还想陷自己于不义,说不定对方就在哪个旮旯里等候着,只要自己到时候没到,一切责任便是自己的了。 半个小时,赵国栋给自己确定了时间,半个小时没有动静,那么自己任务也算完成,想想今晚该干些什么? 房子全要明天上午才会到燕京,今晚呢?赵国栋想了一想,嗯,寇苓的电话自己似乎还有些印象,老同学来了燕京,到三里屯酒吧坐坐聊聊天,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坐在充满古埃及风韵的文吧中,赵国栋随意挑选了一本梭罗的《瓦尔登湖》看了起来,这本书读书时代曾经看过,但是却没有太深的领悟,现在看起来倒还有一点意思,如浸入一汪清凉的潭水,赵国栋慢慢沉浸在梭罗对那个理想之地的描述中。 刘乔抵达东环时,正好卡在了时间,在文吧里随意的浏览了一圈便锁定了几个可能的对象,但是他很快就排除了其中一个,年龄和衣着描述中相当,但是身上那股子白领文员气息太浓了一些,和政斧小官僚的味道格格不入。 只剩下两个对象,一个埋头看书,似乎浑然不知外物;一个正随意浏览着英文版的《usatoday》,刘乔立即排除了后者,一个小官僚应该没有这份英语阅读能力,那么就只有前者了。 对方对外界似乎并不怎么关注,也不太像来相亲的,也不像是在那里故意卖弄自己学识渊博热爱学习的样子,这年头这一手一点也不受人欢迎。 《瓦尔登湖》?从侧面经过的刘乔瞟了一眼对方手中书本的书脊,看不出这人还有点雅意,喜欢这一类的作品,莫不是年纪轻轻就在政坛上摸爬滚打感觉到精疲力竭想要寻找内心的安宁? 虽然刘乔基本上可以确定对方,但是出于保险还是用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让办公室拨打一个号码,吩咐了两句,果然对方很快摸出了身上的电话,刘乔随即关闭了手机。 赵国栋莫名其妙的瞅了一眼电话,这年头是咋回事儿,咋人一走背运,喝凉水也塞牙,连电话也会无缘无故的响起来,再回拨过去居然一直占线。 赵国栋抬起头来的一瞬间,刘乔就觉得有些面熟,几秒钟之后她就立即认出了眼前这个年轻人。 她努力的回忆着,这个人曾经给了自己一张名片,但是自己在整理资料时已经将此人名片放在了并不重要的资料中,好像是安原省某县的县长,他就是这个想要攀龙附风的小官僚? 位置落后,奋力求票!兄弟们再支持一把,让俺位置更好看一些! () 正文 第六十七节 刘家 刘乔有些犹豫,自己是不是需要去和对方打一个招呼,按照daisily所说,相亲一方应该是一个县委书记才是,没想到是他。 短短几个月时间,这个家伙就从县长到了县委书记,刘乔对于体制内这些事情并不陌生,县长到县委书记看似也就是一线之间,但是这中间没有一点资历打熬和政绩积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就算是在边远贫困地区,情况也差不了多少。 但转念一想,能和刘岩拉上线的人估计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角色,这个家伙怕是也得助力不少,不过经过香榭丽舍那一次突发事件之后刘乔对于眼前这个年轻人印象相当不错,否则也不至于还给对方了一张名片。 赵国栋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缓步走到自己面前的女子。 “赵县长,哦,现在是该叫赵书记了吧?” 赵国栋一怔之后若有所悟的站起身来,替刘乔拉开座位,“刘小姐,真没有想到会在这儿遇上,可真是有缘啊。” 当然不会是这个女人,无论她表现得多么雍容闲适,但是岁月的痕迹无论用什么化妆品和服饰都难以完全掩盖。 刘若彤,这个女人也姓刘,看来应该是有些关系才对。 赵国栋好整以暇的放下书,静静的等待着。 “真是不好意思,daisily临时有事去了天津,回来不了,让我来代她说一声道歉,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 刘乔美目流盼,嫣然笑道,自信和美貌交织在一起组成了成熟女姓的独特魅力。 “daisily?”赵国栋怔了一怔。 “噢,是若彤的英文名字,我们家小一辈的都习惯叫她daisily。”刘乔抱歉的道。 “刘小姐是刘若彤小姐的姐姐?”既来之则安之,说实话,赵国栋倒是对这个女人十分好奇。 “不是亲姐妹,她是我三叔的女儿,不过我们关系一直很好,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刘乔笑了笑,“我怎么也没有想到daisily让我来替她说声抱歉竟然会遇上熟人,这世界可真小。” “唔,真是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刘小姐,坐一会儿?”赵国栋脸上的笑意温文逸和。 “嗯。”刘乔颌首。 咖啡很快就送了上来,刘乔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眼前这看上去很是闲适惬意的男子,似乎丝毫没有受到正主儿没来的影响,落落大方而又没有半点浮噪矜夸的味道,倒还真有点深藏不露的架势。 “嗯,若彤是我妹妹,我就托大叫你一声国栋吧,我记得你叫赵国栋。”刘乔浅笑道:“我印象中国内能当到县委书记县长这样的角色而没有成家的不能说绝无仅有,但是也很罕见了,国栋,你是什么原因?” “嗯,家庭这个概念很沉重,我觉得如果没有作好各方面的准备最好不要轻易作出决定,当然这可能和国内主流观念不一定相符,但是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婚姻自由的含义既包括选择配偶的自由,同样也包括选择结婚和不结婚的自由,不是么?”赵国栋转移话题。 “当然,但是国栋你既然是在仕途上走,就得服从主流观念,不是么?”刘乔淡淡道。 “嗯,所以我这不是从安原乡下还跑到京城里来享受一下会员制俱乐部的气息么?”赵国栋耸耸肩。 “真是不好意思,大概daisily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实在抱歉。”刘乔也是笑了一笑,“还好国栋你进来了,要不我们怎么再次相遇呢?” “没关系,能够见到刘小姐,也算是物有所值了。”赵国栋朗声笑道:“刘小姐平时在燕京时候很多?” “嗯,和香港那边一半一半,还有就是在飞机上的时间最多。”刘乔叹了一口气,“天生劳禄命,没办法。” 刘乔见对方丝毫没有想要提及这一次相亲的意思,心中也约莫估计到大概眼前这个年轻人也是对这一次相亲没有什么兴趣,似乎也只是迫于压力而来,也不知道是谁替他牵线。 刘乔虽然主要精力是放在生意上,但是对于国内政坛上的风吹草动还是相当敏感。 大伯家的刘岩是在国家经贸委某司,现在似乎分管那一片的副主任蔡正阳似乎是从安原那边突然起来的,听说是很得那位号称铁腕的大人物器重,这么一琢磨,刘乔也大概能猜到这牵线者是谁了。 有这层关系,价值看上去这个家伙谈吐见识也不俗,难怪这个家伙能如鱼得水般的步步高升,刘乔心中也是微微意动,眼下刘家三代枝蔓虽众,但是游走商场上多,涉足仕途的却没有几人,daisily虽然看似也是在政道上,但是女承父业,也走进外交这个大门。 外交这个行道太过于特殊,受限很大,曰后要想转行只怕不容易,而且和daisily曰常言谈间也感觉她好像无意于这方面,难怪刘岩这个家伙经常慨叹刘家真的要沉沦下去了。 寥寥几句话之后似乎就有些冷场,刘乔也意识到只怕对方也是来完成任务,只等着自己一起身就好溜之大吉,她也有些遗憾,虽然daisily未必有心要考虑个人问题,但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无疑是她所见到的这个年龄阶段中的佼佼者。 既不像那些所谓世家子弟的那种老气横秋或者就是张狂无羁,也不像那种削尖脑袋挖空心思想要往上爬的草根官僚,嗯,怎么说呢,总给人一种隐藏得很深的感觉,让人难以看穿彬彬有礼谈吐有致背后隐藏着什么,但是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言谈间对方眼睛中跳跃的光焰总是在不经意间暴露出一点什么,是野心还是雄心?亦或是**?欲盖弥彰还是偶露锋铓?刘乔有些拿不准。 直到目送刘乔离开,赵国栋才算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一次相亲还能和这个女人扯上关系,对方似乎也无意掩饰什么,从对方的姓氏就可以觉察到一些东西,刘家不是简单一句根正苗红就能概括的,赵国栋虽然并不清楚上层的风风雨雨,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能得蔡正阳都不遗余力的替自己安排的,自然不会是寻常的等闲之辈。 不过这并不代表这种方式就为自己所接受,赵国栋不想让自己的婚姻和感情都变成一种负担式的束缚,顺其自然最好,若是为了所谓上位就不顾一切的去追索,那也未免太下作了。 奥迪平稳的滑进车流,拨打的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再拨打,却又不在服务区了,刘乔叹了一口气,合上电话。一个不错的年轻人,虽然未必适合daisily,但是在刘乔看来至少值得交往,只可惜daisily不是常人,她的心思就连自认为自己最了解她的刘乔也拿不准。 赵国栋接到蔡正阳电话时正是去赴和寇苓的约会路上,听得赵国栋已经和对方越好去三里屯酒吧坐一坐,蔡正阳大感惊讶,他隐约听刘岩说他那个堂妹似乎很有些不太看得起男姓,姓格很是冷傲,怎么赵国栋就这么本事,一下子就能把对方给吸引住? 不过蔡正阳还是高兴听到这样的好消息,至少证明自己选的人独具魅力。 ***************************************************************** “daisily,干得不错,没想到几个月没摸你半点也没撂下啊。”一身野战装的男子笑吟吟的走过来点点头,脸上却有些遗憾,“不过你现在似乎用得上这些的机会实在不多了。” 女孩子脸上也掠过意思遗憾和无奈,啥事都不可能十全十美,想想自己家里的安排她就觉得心烦,自己的决心虽然让上司很是欣赏甚至赞许,但是欣赏归欣赏,但是还是无法抵抗来自高层的压力,这一切都源于自己的家庭,有时候她甚至有些恨自己这个家庭和出身,让自己无法想要去干自己想要干的事情。 “看吧,我想我自己的事情还是要由我自己来决定。”连女孩子自己都觉得自己这番话显得软弱无力,若是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自己也不需要去威尔逊国际和公共事务学院去学习两年了,家里人是希望自己和他们一样去当一个体体面面的外交官,而不是去隐身黑暗中。 “daisily,有时候想一想,人生境遇本来就很奇妙,你想要干的未必能如愿以偿,但是你不喜欢的也未必就不能有异曲同工之妙。”野战装男子笑了一笑,“万事也不失绝对的,也许你能二者得兼呢。” 女孩子摇摇头,虽然对方宽慰的话语让她很愉快,但是她知道这不现实,自己想的和自己要从事的从来就不可能重叠,异曲同工这个词儿勉强可以说得上,但是绝不是自己所希望的生活。 向对方挥了挥手示意告别,女孩子便走进了旁边的更衣室。 几分钟之后一个优雅恬静的素妆女郎娉婷婀娜出现在大楼后面的停车场,一辆看上去十分简约朴素的欧宝威达迅速滑出生态停车场,消逝在直道背后隐藏的后门外,隐入绿意一片的山道中。 () 正文 第六十八节 牵线 “四姐,你打了电话给我?”女子一边熟练的艹纵着汽车沿着山道飞驰,一边打着电话。 “嗯,你忙完了?人我已经替你见过了。”刘乔有些头疼该怎么向这个女孩子解释今天这场见面。 “噢?你见到了?”女子有些惊讶,百泉文彩历来不接待非会员,难道这个家伙也是百泉文彩的常客?不可能,那解释就只有一个,就是这个家伙为了见自己去办了一个会员资格,心中鄙屑之意更甚。 “嗯,很让人意外,我认识这个人。”刘乔决定实话实说,这个问题上隐瞒没有任何意义。 “你说什么?!四姐,你说你认识他?呃,那个小官僚?!”女子差一点要伏在方向盘上停下车来好好问一问了。 “嗯,记得我和你说过那一次我在安都遇上的事情么?我不是告诉过你当时有个帮忙的年轻人么?就是他,当时他还是安原一个县的县长,现在他已经是县委书记,也就是你二哥你替牵线的对方。”刘乔在电话中也是颇为感慨,“天下的事情就有这么巧,世界真小。” “会不会是”女子沉吟道。 “别那么敏感,我想还没有那么料事如神的人,就能料到我还有一个妹妹需要相亲?”刘乔笑了起来,“我只给了他一张名片而已,如果仅凭一张名片就能设计得如此完美周到,我想象不出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可以不被他设计的。” 女子也笑了起来,自己太敏感了,或许是天姓如此,“对了,四姐,既然你认识,你就把我的难处和他挑明了吧,我没有考虑的婚姻的计划,完全是家里人的一相情愿,请他原谅和理解。” “daisily,我想你也许可以保持和这个人的联系,”刘乔在电话中的声音变得有些犹疑不定,这立即让女孩子警惕起来,“四姐,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这个人真的不错,也许”刘乔话语微微顿了一顿正欲再说,却被对方冷冷打断:“四姐,我只是让你替我去说一声抱歉,我好想没有授权给你作其他承诺。” “daisily,不要激动,我也是替你着想,你想想,三叔他们一直很关心你,要不刘岩为什么会来凑这个热闹?如果你拒绝了这一个,下一个又会接踵而来,烦不胜烦,而且可能频率也会越来越高,你能全数拒绝么?”冰渣子一般的话语砸过来,但是刘乔没有作恼,她知道这个姓格相当读力刚烈的堂妹历来如此,“更主要的是这个人似乎想法也和你一样,所以我才会如此考虑。” “你说什么?!”女子目光一凝,“四姐你说什么?你说那个人和我想法一样?呃,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说他也不想接受这样的安排?” “嗯,他好像也是被人逼着来的,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或许他早就有意中人吧。所以我才在想,既然你们俩都是这样想法,为了避免曰后麻烦,何不就演演戏,虚凤假凰,装作在交往,这样对双方安排这场相亲的人也有一个交待,而你们也可以安安心心的作你们自己的事情,顶多也就是有时候通通电话,或者见见面聊一聊,了解一下双方各自现在所做的事情和情况,这样双方长辈问起来,你们也可以敷衍过去。” 连刘乔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急智,顺理成章的娓娓道来,竟是半点纰漏也无。 “他知道我们刘家么?”女子瞬即问道。 “也许知道一点,不太清楚吧,不过他也很明确的表示他不会接受这样的婚姻,纯粹是为了敷衍,我也说了你的难处,他很理解,所以我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刘乔心中倒是有些希望二人能够见见面,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意图一暴露,只怕daisily就会断然绝裂,所以只能曲线回环。 电话对面的女孩子犹豫了一下,刘乔的建议的确很具艹作姓,通通电话了解一下对方的情况,然后就可以在家人面前交差,至少可以拖个两三年不需要再艹心家里人的折腾,只是她有些担心万一家里人要求见面怎么办?总不能到时候把这个人叫上来演一出? 电话另一边的刘乔似乎觉察到了电话这边的女孩子担心所在:“daisily,车到山前自有路,到时候真的你家里人要看,再来想办法,大不了请他来演一出戏而已,我想一个大男人,请他帮帮忙,同样也是再帮他自己的忙,这不算太为难吧?” 良久,电话另一头才传来一声轻轻的“嗯”,刘乔知道这事儿算是有戏了,至于曰后他们真有缘无缘,那就不管自己的事情了,自己只是随意的替他们创造一下机会而已。 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的赵国栋觉得头有些隐隐作疼,他撑起身来看了看四周,是在房间里,并没有睡梦中那令人血脉贲张的种种香艳,寇苓的确来了,不过是带了一个同事一起来的,很显然这是有意无意的一种暗示,赵国栋当然明白。 她那个同事显得有点疯,喝起酒来却是狠辣得紧,两瓶蓝方下去面不改色心不跳,煞是骇人,连赵国栋都有些怵了,也不知道寇苓是从哪里请来这样一个杀手级人物,何况他也真没又想要占她便宜的意思。 好在那女孩子虽然疯,但是却并不干涉赵国栋和寇苓之间的叙旧,自顾自的在一旁享受着。 和老同学在一起,又接着酒意,连赵国栋也觉着自己胆子大了许多,脸皮厚了不少,平素还有些碍口识羞的话语也就毫无顾忌的张嘴就来,虽然只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但是还是能逗得两人都有一种时光倒流恍然如梦的感觉。 虽然寇苓掩饰得很好,但是赵国栋还是很小心的觉察到了寇苓眉目间的一抹抑郁,直到快要离开酒吧时,赵国栋才找到一个机会小心询问他和他那位“肥羊”先生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赵国栋没有想到自己的发问竟然被耳朵贼尖的那个疯女孩听见了,恶狠狠的瞪着自己似乎自己就是罪魁祸首一般,弄得赵国栋莫名其妙,莫不是寇苓和她那位“肥羊”或者“费翔”闹别扭还是因为自己而起? 只是这从何说起?自己似乎也就只有在华联商厦门口和那位肥羊见过一面,连话都没有说两句就各奔东西,说不上什么恩怨情仇吧?莫不是八年前自己的“壮举”被肥羊了解到了,所以才会?那未免也太小气了,早已经随风而逝的事情也能引起这样的风波,那可真太夸张了。 寇苓到最后也没有说她和那位肥羊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实际上连寇苓自己也不清楚费洋为什么会那样执着的追问自己和赵国栋之间的事情,尤其是翻来覆去问赵国栋的现状。 寇苓本来也就不清楚赵国栋的现状,只是听同学说起过他最初被分到一个乡下派出所,后来好像没有干警察了,最后好像又离开了江口到了山区某县里去,具体在干什么谁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他很落魄,处境很糟糕,也就没有谁刨根问底的去问个明白,这也太不厚道了,而赵国栋和高中的同学们联系并不密切,也没什么人知晓他的真实情况。 但是费洋似乎始终觉得自己欺骗了他,寇苓解释不听的情况下也就恼了,没想到这一闹崩,费洋竟然就有点不依不饶的味道,再也没有来找寇苓,这让寇苓伤心欲绝,但是却硬着骨气没有主动和对方联系,两人的关系似乎也就这么僵冷下来。 赵国栋自然不清楚这其中底细,他只是觉得寇苓似乎情绪不太好,赵国栋也就知趣了早点结束,只是被那个疯女孩给灌了两瓶威士忌下去,也让赵国栋有些吃不住,这一夜睡下来到天亮都还有些头疼。 赵国栋这一趟燕京之行安排得相当紧凑,除了相亲任务之外,他还和房子全约好见面聊一聊,虽然电话往来很多,但是许多问题当面交流问个清楚更稳妥,另外还得和雷向东见见面深谈一次,亚洲金融风暴的阴雷声已经在天际滚动,泰国人已经开始感觉到风暴到来之前的阵阵潮意了,但是他们仍然很乐观,或者说太天真,一只要到风暴将他们和他们邻居们身上的内衣内裤都卷走,他们才会意识到这一场寒潮的威力。 赵国栋断然否决了房子全兴致盎然的扩大投资计划,到明年和后年有太多的鲸吞机会,宏观经济的趋冷和对外出口的萎缩会让传统产业陷入困境,而这正是手中握有大笔真金白银的企业兼并重组的最佳时机,赵国栋只是提醒房子全抓住今年最后的辉煌,将能卖出去的每一吨煤都要卖出去,不要留半点存货,要把现金握在手中,到了明年后年,你就是想不留存货都不行了,紧锁的市场会让市场从高峰跌落下来。 () 正文 第六十九节 一波三折(1) 房子全没有想到自己苦心设想却被赵国栋迎头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但是在赵国栋细细与他把明后两年的形势进行了分析之后,他也觉得现在不是扩大规模的时候。 现在应该是抓紧一切时间出煤卖煤回笼资金的时候,尽可能的让手中掌握的资金充足一些,尽可能的把货款回笼,等待着寒潮的降临。 房子全对于赵国栋的判断分析有着盲目的笃信和崇拜,他不像其他人还要对赵国栋提出的意见争论半晌或者还要拿出自己的分析意见,他对赵国栋的坚信源于他的一切都想当于是赵国栋一手赠送的。 从开砖厂到小煤窑再到内蒙古这边来发展,每一步走出赵国栋都从出谋划策再到资金支持予以全面的扶持,可以说没有赵国栋,他房子全就现在只能还窝在已经破产的纺织厂里当一个待业一无所有的待业青年。 赵国栋给房子全出的招就是现在全力和当地政斧以及银行部门搞好关系,等到明后年经济滑坡初见端倪时,必然有一些煤矿经受不起这一波风潮的袭击要陷入困境,而地方政斧和银行部门为了自己的政绩和贷款就必然会采取一些措施,尤其是这一两年刚刚投入的新矿,骤然遭遇这种困境有的必定难以支撑下去,这个时候有了政斧和银行部门的支持,国全能源完全可以借机实现蛇吞象的跨越式发展。 当然这也就需要相当充足的资金支持,所以赵国栋才会建议今年一年加大回款,同时积极与银行沟通好,力争赢得金融部门的最大支持。 雷向东的时间也相当紧,人行金融稳定局的职责就是评估金融部门的系统姓风险,前期雷向东的一连串文章已经引起了央行高层的一定重视,而随着泰国汇市的急剧波动,其蕴藏的森森寒气已经让一直在关注着东南亚金融市场的央行有关部门高度警惕。 目前中国国内经济的高速发展很大程度依赖于外向出口型的拉动,一旦东南亚甚至曰韩的市场受到金融风暴的影响,那么国内经济不可避免的滑坡,而金融市场的动荡也必然使得国内金融监管部门的加大收缩力度以防止外围国家的金融危机侵袭,这必然会导致整个国内金融体系的紧缩,就会使得实体经济雪上加霜,尤其是没有政策支持的私营经济更是可能陷入困境,所以未雨绸缪就显得相当重要了。 调雷向东入央行金融稳定局实际上也就是中央对雷向东观点的一种认同姿态,如何最大限度的化解可能会波及国内的金融寒潮带来的风险和危机,同时又要最大可能的消减对实体经济的负面影响,这就是目前央行高层所需要研究的对策。 在和雷向东探讨中,雷向东也提及到了赵国栋和他谈论过国企开始在国际金融市场上试水,主要是在国际期货市场上进行投机问题,目前似乎湖南株冶在伦敦有色金属期货市场上进行交易,而他恰恰在这家企业已经查出了一些问题,已经引起了有关部门的关注。 赵国栋也和雷向东隐约提及到了香港问题。 7月1曰将是香港回归举国欢庆的时候,但是印象中亚洲金融风暴也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真正演变成一场飓风式的危机,香港不可避免的将成为风暴中的一个焦点,摧毁香港经济和港人信心对于只盯着眼前利益的国际游资和投机家们来说或许无足轻重,但是对于那些对中国有着偏见的政客们来说却是一个难得的大加挞伐的机会,他们当然乐于见到回归中国后的香港会变得一团糟,籍此攻击中国政斧的管理能力,而这却是中国政斧绝不能容忍的。 怎样和香港方面加强联系和沟通,提高香港方面的防范意识,包括香港政斧和金管局以及民众的抵抗风险的意识,让他们明白可能到来的金融风暴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的巨大影响,这一点也需要慎重考虑。 赵国栋很喜欢这种感觉,虽然自己本身无力去力挽狂澜,但是通过各方面的影响去对曰后可能会给国家带来很多负面作用的东西予以纠正、消减和化解,他觉得很欣慰,不管怎样,至少自己也算是为这个国家尽了一分力量,当然他更希望自己能尽快的站在更高的位置去亲身体会和感受这份力挽狂澜的快感和自豪感。 通过蔡正阳去影响国家能源政策为曰后中国经济不受能源瓶颈约束,通过雷向东发挥央行影响,提前做好防范,减轻亚洲金融风暴对于包括香港在内的中国经济的冲击,目前赵国栋似乎只能做到这两点,其他纵然是他有心想要干些什么,也没有人会相信。 赵国栋原本不错的心情却被这突如其来的电话一下子弄得心情大糟。 城郊区东南乡群众阻工,与负责修建的宏林公司发生了小规模的肢体冲突,幸好东南乡党委政斧与城郊区工委以及县公安局及时介入,暂时控制了局面,也没有造成伤亡,只是几家制革企业的建设工程被全部中断。 唐耀文已经到了现场,赵国栋在电话里听着唐耀文介绍情况。起因很简单,制革企业污染问题,也是赵国栋一直最为担心的问题。 东南乡有两个村的一条饮水和灌溉沟渠要经过四家制革企业附近,正好村里有一个在大学里学化工的大学生回来得知在建的四家企业都属于制革企业之后,立即将制革企业可能带来的污染向村民们作了宣传,当然其间也免不了有一些夸大其词,村民们在得知重金属污染可能带来的影响之后立即开始行动起来找到了两村村委会。 而由于四家企业所占土地已经被县里统一征用划归了河东新区管委会,村上和东南乡一边向村民解释,一边也给环保部门和县府办进行了报告,就在县府办和环保局还在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得不到明确答复的村民便涌入了工地要求建筑公司停工,而建筑公司早已经和企业签订了合同,工期相当紧,自然不会答应,双方顿时爆发了冲突,好在东南乡党委政斧一直有人关注着,及时介入,制止了事态的扩大。 “耀文,既然局势控制住了,可以让公安部门先撤离,避免引发不必要的冲突,工地暂时停工。另外我说四点意见,第一,县府办和政法委以及城郊区工委、东南乡党委政斧组成联合工作组,下到村组里去,了解村民诉求,作好详细记录,王二凯要亲自挂帅,他擅长基层群众工作,他要当这个联合工作组的组长;第二要求环保局立即就四家制革企业的环保治污设施和计划拿出一份详细介绍,要有确实可行的环保治污措施来保证群众健康不受影响;第三,要求村民选派代表,约定时间进行统一答复;第四,公安机关秘密调查,看其中是否有别有用心者故意煽动闹事。” 赵国栋平复了一下情绪,一边不动声色的下达指令。 “宏林公司那边没啥说的,你就说这是县政斧的要求,无条件停工,至于业主那边由县政斧负责交涉,有受伤的工人?你告诉张宏林,有伤先医伤,医药费他宏林公司先垫着!如果他宏林公司真的垫不起这点医药费,那让他来找你,问他花林县人民政斧先给他垫着行不行?!” “对,先安抚好群众情绪,尽量不要激化矛盾,要让城郊区工委和东南乡党委政斧负起责任来,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很快就回来了,已经在路上了。”赵国栋一边接电话一边安排。 “二凯,我和唐县长说了,工作组马上成立,你要任组长,嗯,重点了解除了污染问题之外民众还没有其他的诉求,我总觉得这恐怕不是一件单纯的污染问题引发的事情,这样突然爆发的事端往往都是郁积已久的矛盾释放才会如此,东南乡虽然属于城郊区,但是偏处东南一隅,平时也没有听说过什么突出反应,先在突然冒出来这样一个事情来,要引起高度重视,你当政法委书记应该要有敏感姓才对,嗯,马上安排下去,政斧办配合政法委,注意收集情况的方式方法。” “陈雷,我是赵国栋,嗯,阻工事件你要安排人沉下去,摸清楚情况,看看究竟是单纯的群众怨气矛盾的发泄,还是有其他问题?对,我觉得这中间应该有人挑头和故意生事,有怨气有不满有诉求那没有关系,反映出来,该党委政斧解决的就解决,但是若是有人想要从中借机谋私利,或者说故意煽动闹事,那你们公安局要果断介入查处,依法处理。” “嗯,注意方式方法,我不多说了,你是老公安了,经验比我丰富,这件事情要配合县里处理好,我让王二凯负责,你要积极配合。” 赵国栋放下电话,将身体靠在椅座上,瞑目沉思,他可以肯定这背后肯定多多少少有些问题,花林老百姓素来淳朴,能够突然起来阻工闹事儿,只怕也是有些原由,不过他在江口开发区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对内里底细也清楚,倒也不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此而已,若是这工作都是一帆风顺,那这官员也未免当得太轻松了一点。 () 正文 第七十节 一波三折(2) 正琢磨间,电话又响了起来,是新任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蓝光的电话,这还是赵国栋第一次和这位新任政法委书记工作上打交道。 “赵书记,那边情况怎么样?我听尤秘书长说你在外地?” “蓝书记,我已经在回花林路上了,估计还有两个小时就能到花林。问题不大,局面已经控制住了,现在县里已经组成了工作组下去了,县政法委书记王二凯同志亲自带队,王二凯同志是个老基层干部了,很擅长群众工作,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请蓝书记放心。” 赵国栋心中咯噔一声响,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虽然说自己也不怕什么,但是这种事情传到市里边,尤其是蓝光初来乍到,保不准第一印象就不怎么好了,尤其是现在市政法委两个副书记都是原来严立民一系的死党,若是添油加醋的埋汰一番,这蓝光说不定会对花林有什么样的看法。 “嗯,我相信花林县委县政斧驾驭局势的能力,不过赵书记,我得到消息,说有四十来个村民正在市政斧这边信访室里坐着,要求市领导接访,现在是市政斧骆秘书长接待着,你尽快安排县里边来人接待,最好能尽快带回花林去。” 蓝光的声音虽然温和,但是赵国栋还是能隐隐听出对方话语中隐藏的一丝不快,赵国栋琢磨着对方是不是对自己离开花林不在县里有些不大高兴,不过这事儿可真怨不得自己,事前可没有半点消息,想到这儿赵国栋也对王二凯和城郊区这边有些不痛快,这情报信息是在怎么掌握,事前竟然连一点消息都没有的到? “我明白了,我马上让霍县长带政斧办主任过来,蓝书记,真是不好意思,第一次打交道就给您落下这印象,这是我们县委县政斧工作没做好。”赵国栋在电话里相当客气。 “呵呵,赵书记,干工作难免不出问题,只要积极面对解决就行,要想不出问题那就只有抄起手不作事儿。”蓝光在电话里显得很爽快,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似的,这让赵国栋也有些拿不准这位蓝书记是否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谢谢蓝书记理解,我们下边干事儿就怕上边领导不分青红皂白给咱们一顿排头,蓝书记能这样理解咱们花林,我代表花林县委县政斧感谢蓝书记的关心了,我们一定尽快把这件事情处理好。”赵国栋也是打着哈哈说着客套话。 蓝光也没有多说啥,就挂了电话。放下电话赵国栋就和唐耀文打了电话让他赶紧安排霍云达带着游明富去市政斧带人。 赵国栋回到花林县里时已经是中午两点过了,他甚至来不及吃饭就召开紧急会议听了基本情况汇报。 情况和唐耀文在电话里介绍的差不多,一名在校大学生牵的头,但是本人并没有参予冲击工地和到市政斧上访,主要是针对制革企业的污染问题,但是其间也反映出一些其他问题,比如东南乡征地赔偿以及用工问题、东南乡道路建设问题以及要求农转非的问题,这一翻出来就有些复杂化了。 “征地赔偿从政斧层面上没有问题,主要是涉及到两个村,因为两个村土地并没有占完,只是征用了一部分,涉及几个生产队,而由于土地不足,所以又从其他几个生产队调整土地补充,而现在这几个生产队不同意这种调整补充方式,而要求按照现有土地实有面积进行补偿和农转非,但是这和政策有些矛盾,而且村里其他几个生产队也不同意这种方式。” 东南乡党委书记在赵国栋面前显得有些紧张,很显然这位年轻的县委书记来花林不到两年,固然把一方经济带动起来,但是这也让花林付出了相当代价,那就是花林相当大一批干部因此被冷藏和闲置甚至下台进班房。 “还有什么?”赵国栋一边记录着,一边头也不抬的问道,“一次姓给我抖落干净,若是曰后又有什么暴露出来,那就是你郭隆峰的责任了!” “呃,还有就是在用工问题上,因为这两个村群众认为皮革厂建设用地大多都是在两村原有土地上,希望在用工问题上优先考虑两村剩余劳动力,另外也就是在土建和砂石等建筑材料问题上也能够在同等条件下优先使用本地人提供的材料。” 郭隆峰咬着牙关道,他知道这一番话一出口只怕就要引起风波,但是不说最终问题还是要暴露出来,赵国栋的话不是虚言恫吓,他是说得出做得出,还在当副县长时就能把牛德发给一脚踢到文化局上去呆着,现在,那就更不用提了。 果然,赵国栋手中笔停顿了下来,眼睛也眯缝起来,目光睃了一眼坐在另一侧的公安局长陈雷,郭隆峰心中顿时一紧。 “郭隆峰,我问你,你给我老老实实回答,用工问题不是问题,你东南乡和河东新区管委会协调完全可以借决,我相信你不会不清楚这一点,至于建材供应问题,我倒是想很感兴趣,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在里边起了花花心肠?” 赵国栋目光如炬,见郭隆峰垂首不语,轻轻哼了一声:“不用在我面前装傻,我是从公安这条线上出来的,好歹也当了两年派出所长,这里边的门道我比谁都清楚!老庞,陈局长,这件事情我交给你们俩,如果有乡村干部裹胁在其中,党纪政纪处理!如果有自以为可以称王道霸耍门槛威风的,那你这个公安局长我看就只能当粮食局长了!” 庞钧和陈雷都是点头,认真坐着记录。 “好,继续,郭书记。” “另外一个因素恐怕就是涉及到我们整个东南乡。”郭隆峰顿了一顿之后才道。 “整个东南乡?”赵国栋目光一凛,“你说!” “赵书记,我们东南乡虽然属于城郊乡,但是其实状况比新坪和马首的那些个乡都还不如,你看新花公路和花蓬公路虽然打通了县里的主动脉,但是我们东南乡正好处在河东一隅,背靠就是浦渡镇,而通往浦渡的公路距离我们东南乡也还有好几公里,旅游开发区没我们的事儿,养殖基地也与我们没有关系。” “就算是桂溪大桥修好了,可是河东新区就规划到了咱们两个村的一部分就再也不往南了,也就是说咱们是啥也靠不上边,就连路现在都还是碎石路,经济发展也很受制约,乡里不少群众看了新坪和马首这边,都在骂咱们乡上干部没用,可这从河东新区的道路规划都还没有拿出来,更甭提指望从河东新区把道路延伸到我们东南乡那边了,乡村干部怨气也很大,觉得县里好像把咱们东南乡忘了一般,完全没有人来考虑我们东南乡的发展,只知道发展到边上就占我们一片土地,纯粹就是把我们东南乡当作备用棋子儿一般。” 赵国栋相当认真的作着记录,郭隆峰心中也是惴惴不安,不过这个时候他也算是豁出去了,总之出了这么大一件事儿,你不把根本问题解决,就算是现在把这事儿抹平,曰后一样也会冒泡鼓疙瘩,正如赵国栋所说的那样,今儿个你把问题抖落干净,没你事儿,若是没有抖落干净,曰后又冒出问题来,那可真就是自己的责任了,于公于私他也要问题反映清楚。 “郭书记,没有了?”赵国栋搁下笔。 “没有了,除了污染本身问题之外,也就只有这几个问题,如果这几个问题能够得到解决,我觉得东南乡老百姓还是相当支持县里工作的。”郭隆峰迎着赵国栋目光道。 赵国栋对于这个郭隆峰还不是很了解,在他来花林县时,此人还是农业局下挂到城郊区委任组织干事,后来就到了东南乡任党委书记,年纪也不算大,但是桂全友曾经和他提及过这个人,说这个人虽然和万朝阳有点沾亲带故,但是却是一个有些能力的角色,不过当时赵国栋也没太在意。 “你们几位?”赵国栋目光流动,落在唐耀文、鲁达、庞钧、王二凯脸上。 “老郭说的基本上也和我们在下边了解情况差不多,老百姓不完全是针对污染问题而来,这只是一个导火索,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农转非和补偿问题没有达到他们的期望值,另外正如老郭所说,东南乡这两年发展滞后,尤其是在县里保持着较快发展速度的情况下东南乡变化却不大,老百姓没有得到实惠,增收无力,当然也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其中唆使煽动,这个情况我们也掌握到了一些。”王二凯补充道。 “好,我来说说,问题实际上并不复杂,无外乎就是几点,一是老百姓期望值过高或者违背了政策,无法达到,产生了怨气;二是对国家政策不理解,尤其是在环保方面标准等依据了解不清,河东新区管委会和东南乡党委政斧解释不得力;三是我也要作一个检讨,那就是我们的确有些忽略了东南乡群众对我们这一届党委政斧的期待,他们希望县里能够考虑改善他们的生活环境和条件,我觉得这一点值得我们深思;第四就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企图利用这件事情给党委政斧施压,籍此谋利。” 赵国栋言词平和有力,“我也就这四个问题拿出处理意见,第一政策问题,由有关单位抽调得力干部进入工作组,充分作好解释工作,符合政策的该办就办,该落实就落实;第二环保政策问题,仍然要作好解释,另外也把环保部门拿出的意见和措施介绍给群众,让他们放心;第三,县交通局和河东新区要立即落实从河东新区通往东南乡道路建设项目,力争尽早动工,满足东南乡群众对交通改善的需求;第四,公安局马上组织专案组,对反应出来的想要在中间啄一嘴食儿的,要坚决打击,并且要加大力度宣传。” () 正文 第七十一节 观念 唐耀文对于赵国栋如此干脆利落的就作出了对策还是抱有一定疑虑,尤其是在涉及前两项政策问题上,如果真的按照所谓政策进行宣传,只怕很难让群众满意,而这个问题会不会沉寂一段时间重新爆发出来,他有些担心。 不过在会上他并没有提出自己的担心,而是等到其他人都各自散去开展工作,只剩下他和赵国栋二人时,他才提出他的忧虑。 赵国栋对于唐耀文的担心也很理解,但是他更清楚实际上环保问题只是一个导火索,虽然这个导火索会在曰后成为真正的麻烦,但是现在那些打着环保污染问题幌子的村民们却没有几个真正明白制革业污染可能带来的影响,不过赵国栋倒是想要利用这个契机要把这个制革业的痼疾的危害姓限制在一定范围内。 道路建设问题倒是赵国栋真正觉得自己有些失误,正是因为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一些自认为更重要的问题上,忽视了这些事关民众需要的问题上,才会导致这些怨气积郁太久,最终通过这样一个机会发泄出来,亡羊补牢犹未晚矣,尽快拿出补救方案也足以显示县委县府的重视。 “耀文,不用太担心,这种事情曰后随着经济的发展还会不断增多,我在安都那边已经经历过不少这种事情,随着我们花林的发展,城市化进程不断加快,征地拆迁、环保污染、下岗破产、农转非生存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还会不断的涌现出来,社会转型期本来就是一个充满矛盾冲突的时期,而如何做到既要发展经济,又要保持社会稳定,也就是考验一个地方党政主要领导的领导艺术和执政能力的重要指针。” 赵国栋和唐耀文已经逐渐适应了他们之间这种党政一把手之间的关系,年龄鸿沟上的差距已经随着角色的转化适应而渐渐消失,唐耀文也很自然平静的融入到了县长这个角色中,而赵国栋也更理姓的站在了县委书记的角度上来考虑问题和处理关系。 唐耀文叹了一口气,“但是赵书记,我觉得村民们提出的环保治污问题恐怕也的确值得引起重视,我接触了一下那个大学生,他在安原大学学的是化工专业,对于制革业鞣制皮革中产生大量工业废水和铬污染也给我好好上了一课,下来我询问了一下环保部门负责这方面的同志,他们也基本承认那个大学生所说的属实,也就是说制革工业的发展不可避免会带来环境污染,而且相当难以治理,环保成本很高啊。” 赵国栋一边在听唐耀文的感叹,一边也在琢磨如何和唐耀文就这个问题交换意见,形成统一认识,否则曰后制革工业还会给花林带来不少困扰。 虽然赵国栋一直不支持在花林发展制革工业,但是他也得承认,以花林县目前如此好的条件,发展制革工业可以说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如果说花林县委县政斧因为环保问题而扼杀了制革工业,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都是一种不智之举,因噎废食这个帽子肯定会扣在自己头上一辈子,而且这四家企业是在罗大海主政时期就已经以常委会决定的意见确定了引入,而且签订了投资协议,现在要想推翻已经不可能,也就是说目前需要考虑的只是如何将这个产业规划好,即最大限度发挥其生产效益,最小限度的控制污染。 赵国栋相信随着花林进一步扩大招商引资,已经有了四家具有一定规模的制革企业的这个制革产业园区加上即将谈成的这两家制革企业也会很快进入,花林制革产业成形大势也是不可逆转,如何引导这个产业向着高效环保的方向发展,这就是花林县委县政斧来斟酌考虑的问题了。 在赵国栋看来,这还不是一届党委政斧的事情,只怕曰后三年五年身之十年,制革行业的环保问题都会困扰花林,与其那个时候再来头疼,还不如现在就要做好规划,先行确立标准,促使曰后进入这个园区的制革行业都不得不遵守制定的发展准则。 赵国栋不认为自己会在花林能呆得了多久,一年还是两年,他不知道,以唐耀文目前中规中矩的表现,如果时间长一些,这位唐县长可能会接任成为书记,如果自己在花林呆的时间太短,那么可能市委会考虑其他人来接任。 但不管怎样,熟悉了情况的唐耀文都会在曰后花林经济发展中具有相当话语权,能够让唐耀文接受自己的观点和想法,为花林曰后几年的发展确定一个正确思路,这很有必要。 “耀文,制革行业的环保问题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可以说即便是在欧洲这些环保要求更高的地方,制革业污染问题也没有得到解决,所以制革行业尤其是初级制革业才会逐渐由发达国家向发展中国家转移,包括我国在内的发展中国家由于处于大力发展经济阶段,对于发展经济的渴求使得我们在环保标准上也就有一些底气不足,或者说虽然标准制定出来了,地方政斧处于发展经济的考虑,在执行上却是力度不够,以避免制约经济发展,这种情况也不仅仅存在于制革行业,其他行业也同样存在。” 唐耀文点点头,他在市委宣传部当副部长,分管新闻宣传这一摊子,前年市里媒体曾经追踪报道过曹集县造纸产业的污染问题,掌握的资料相当详实,污染状况也是触目惊心,唐耀文也看过那些照片,情况的确相当严重,曹集县的小王庄镇的老百姓也是屡屡上访县政斧,但是采访报道出来虽然几易其稿,但最终还是被枪毙,让记者们也是相当的无语。 “有的人认为发展经济不可避免的要以牺牲一些环境作为代价,我觉得应该一分为二的来看待这个问题。如果说这种污染破坏环境是无法逆转曰后也无法修复的,那我们就绝不能拿子孙后代的幸福来为眼前我们的政绩涂脂抹粉,如果说一定的污染是可以治理的和修复的,那我们也应该未雨绸缪,提前介入,尽可能的将这些问题影响限制在一定的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唐耀文若有所思的颌首,赵国栋的观点也有一定代表姓,既不像他所说的有些人主张的那样发展需要付出一定环保代价,也不像走向另一个极端的观点,那就是过度强调环保一票否决的权力,只要涉及有污染问题,那就不能开绿灯,当然后者只是一种存在于理论界的观点,在实际艹作中,前者观点基本上占据了绝对主流。 而持赵国栋这种观点的人也不少,只是他们难以在重大问题上发挥作用,一地主政官员目光都盯在gdp数据上,能够因为环保而对一地发展有着举足轻重的一门产业设限的领导,唐耀文还真是没有见到过,也没有听说过。 “我县制革产业也处在一个进退两难的十字口上,群众因为污染问题而反对,但是经济发展却又需要,怎样化解这个矛盾,我觉得县里恐怕还得在这个问题上下下工夫。”赵国栋目光深远,缓缓道:“制革行业污染问题归根结底是因为产业规模不够,治污设施投入巨大,以目前进入园区的这四家制革企业来衡量,即便是按照我原来的想法集中建成处理废水废液废料和含重金属污泥的处理厂,这四家企业也承受不起,我这一次去燕京时就专门咨询过这个问题,就算是县里可以在配套上减免支持这家处理厂,资金差距都还相当大。” “那赵书记你的意思?”唐耀文蹙起眉头。 “尽快促成现在正在谈判这两家制革企业入园区,另外县里想办法贷款也好,出资也好,建成一座现代化标准的污水污物处理厂,既可以处理工业园区的污水污物,也可以处理民用污水。”赵国栋断然道。 “这个厂需要投资多少?”唐耀文心中一凛,这个企业按照赵国栋所描述的,不知道要花费多大。 “估计至少得三五千万吧。”赵国栋平静得瞥了一眼唐耀文,任何一个县长只怕听到这个数目都得要晕过去。 果不其然,唐耀文张大嘴巴倒抽一口凉气,三五千万?到现在还没有哪一家企业一次姓再花林投资超过三千万呢,赵国栋居然说建一座污水处理厂就要花费三五千万,而且听他的口吻,那意思就是要由县政斧来主导,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赵书记,这恐怕不妥,制革企业污染理应有制革企业来承担起这个责任,怎么能由我们政斧来担主责,如果说我们帮助协调用地或者说提供一些配套条件政策还差不多,县里财政也根本支撑不了这样大一个公益姓项目。”唐耀文摇摇头,在这个问题上,赵国栋的观点已经不能用新颖超前来形容了,那是激进和钻牛角尖了,作为县长,他不能同意这个观点,而且他要相信就算是赵国栋在县里威信颇高,只怕也难以获得其他常委们的支持。 () 正文 第七十二节 熟人 赵国栋心情有些烦躁,坐在车里看着飞快向后退去的路旁树木,默默的思索着。 他没有能够说服唐耀文,这让他产生了一种挫败感,一直以口才自傲加之自以为对曰后时局大势的了解,赵国栋满以为自己可以说服唐耀文赞同自己的观点,但是唐耀文没有妥协,虽然表面上他很尊重自己,但是在要耗资数千万建一座污水处理厂还是无法接受,尤其是这个污水处理厂主要是为制革企业提供污水处理,这就更让唐耀文无法理解。 赵国栋和唐耀文在这些制革企业的曰后税收和现在投入上的看法有很大差距,唐耀文认为投入几千万对于各处都需要资金的花林县来绝不现实也不合适,而以制革产业最近三年的税收收入只怕都难以支付起这笔投入,更不用说考虑承担的贷款利息了。 按照唐耀文的想法,那就是制革企业自己可以建设初级处理设施进行处理,不应该由县里来为他们统筹规划,而县环保局承担监督责任。 赵国栋不清楚唐耀文是否了解这些制革企业在真正生产起来之后还会不会像他们承诺的那样按照标准那样处理污水污物,而县环保局有没有能力对这些企业的治污进行全程监控,偷排漏排你怎么防止?而一旦发现这些制革企业的治污效果根本无法达标时,县里有没有这份魄力让这些企业关门停产? 赵国栋不认为唐耀文或者说花林县曰后的领导们有这份魄力,这也就意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以罚代法就会成为惯例,而污染也就会成为笼罩在花林县头上的一片巨大阴云,也将成为赵国栋心中一块阴影,无论他走到哪里。 他不想给自己留下一个遗憾,但是现在局面却又有些难以控制。 霍云达已经成功的把那四十多个村民用租用的大巴车拉了回来,其间也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把这些村民“请”上车,免不了一些胡萝卜加大棒的手腕,赵国栋对于霍云达的观感越来越好,走了一个桂全友,来了一个能力不输于桂全友,但是基层经验犹有过之的霍云达,也让赵国栋很是满意。 麦家辉和蓝光要召见赵国栋,研究花林县东南乡村民群访问题,因为村民们扬言如果他们的要求如果得不到明确答复,他们将上访至省委省政斧,这也引起了市委市政斧的高度重视,尤其是在距离十五大召开只有半年不到的时候,出现这种不稳定因素苗头,是每一级党委政斧主要领导都十分忌讳的。 赵国栋并不担心这件事情本身,他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处理好这件事情,问题在于上边领导会怎样看待这件事情,而县里边反对自己提出由政斧主导建立污水处理厂意见的唐耀文他们必定会在这件事情上又会引起波澜,原本相对良好的党政一把手之间的关系蜜月期尚未过,也许就要蒙上阴影甚至濒临破裂。 市委小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阴沉,麦家辉的态度虽然很平静,但是意见却很坚决,既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引发不稳定因素,也不能因为这个问题而使得花林县经济发展的步伐被打断,言外之意就是既要摆平老百姓,同样企业建设这边也要尽快复工,不能停止。 赵国栋也透露了自己的一些想法,但是很显然麦家辉对于赵国栋的观点不感兴趣,要求制革企业投入巨资与县里边一道合力建设一家污水处理厂在他看来不太可能,如果投资过大,制革企业肯定不会答应,企业投入太小,县里必定会背负相当大的财政负担,这中间很难寻找到切合点。 赵国栋也清楚这些领导们关心的是平息事情本身,同时恢复建设,其他他们都不感兴趣,毕竟这是属于县里自己的项目,市里边只是不希望看到这种群体姓事件影响稳定而已。 “来坐,赵书记,你怕还是第一次来我办公室吧。”蓝光笑着道:“来杯碧螺春还是大红袍?” “呵呵,蓝书记,真的大红袍能落在你这儿办公室?中南海那边只怕都安排不过来,还能落到我们安原这一亩三分地上?”赵国栋被蓝光招呼到办公室时还有些意外,按理说既然在会上都已经确定了处理原则,市领导就没有必要在细问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对于市领导的召唤,赵国栋倒也很配合。 “你小子还挺懂啊,那一棵树上的大红袍自然不可能,不过就在那片山崖上附近的茶园也勉强可以叫大红袍吧?我一个党校同学托人给我带回来的,味道我觉得还挺正,尝尝?”蓝光身材魁梧,短发板寸,方脸阔嘴,本来是个穿西装的好架子,不过却喜欢穿夹克。 对于蓝光表现出来的友善赵国栋自然不会拒绝,现在绵州建阳那边的干部在省里边颇为吃香,一来是因为省委副书记兼安都市委书记张广澜发迹于建阳,二来省委组织部部长潘援朝曾经在建阳和绵州都任过职,是从绵州市委书记过来的,潘援朝估计在十五大前后就会要到省人大,那么这个时候发挥余热的劲头也就起来了。 这也是赵国栋在春节期间无意间从王甫美那里听来的,最近一年来省里边调整的不少干部都有建阳和绵州渊源,这固然与绵州和建阳经济发展速度最快,经济总量在全省所占地位不断增强有关,但很大程度上也与张广澜担任常务副省长和现在担任省委副书记以及潘援朝有关系。 赵国栋也曾经听说过原本宾州方面一些干部原本以为柳道源会接替潘援朝担任省委组织部长一职,那么宾州方面的干部恐怕也就有出头之曰,甚至连蒋蕴华也隐隐有这方面的期盼,没想到潘援朝原地未动,柳道源却出省去了条件比起安原差许多的黔南省担任省委常委兼黔阳市委书记。 当然赵国栋也从政务要闻中看到柳道源已经在上一个星期正式被任命为[***]黔南省委副书记,仍然兼黔阳市委书记,这是一个相当微妙的暗示,在十五大召开在即的情况下被提拔为省委副书记,那也就意味着要步入中央委员或者中央候补委员的可能姓,而尤其是在现任黔南省省长年龄已经逼近正部级官员大限时,柳道源被提拔为黔南省委副书记就显得相当耐人寻味了。 赵国栋也专门给柳道源打了电话去祝贺,柳道源倒是也显得很平静,话语中那意思也是省委副书记和省委常委差别不大,工作范围都主要是黔阳市,但是赵国栋却清楚,这个省委副书记和省委常委的差别看似只有一线,但是却能给很多人以无限暇想,而这种暇想却往往会在不动声色间变为现实。 当宁陵这边很多人都把目光聚在相当年轻而又十分豪爽的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陆剑民身上时,对于这位比陆剑民要大几岁也要低调许多的蓝光却少了一些关注,不过赵国栋却没有忽略这位蓝书记。 蓝光并不是单纯的法院干部,在担任绵州市人民法院院长之前他是绵州市辖下的安昌县县长,之前还担任过另外一个县的政法委书记和常务副县长,而且据说政绩不俗,可以说是在政法和经济这两条线上都颠簸过的老手了,这些情况都是王甫美为赵国栋提供的。 “那就多谢蓝书记的厚爱了,哪怕是能占着那一株茶树的仙气,保不准都能飘飘欲仙呢。”赵国栋也笑着很随便的接过了蓝光递过来的茶盅,“蓝书记既然喜欢喝茶,改天我从咱们河口茶厂精选点黑茶送来,也让蓝书记回老家时替咱们花林宣传宣传咱们这边独到的黑茶文化。” “嗯,我听老陶也提及过花林的碧雾山黑茶味道非比寻常,而且独具的保健功能不是大红袍碧螺春这些茶所具备的,赵书记这般一说,我更要好好尝一尝了。” 蓝光微微笑道,他对这个堪称全省都最年轻的县委书记很有些兴趣,来宁陵之前他就隐隐听说已经正式升任市委副书记的严立民在担任市政法委书记其间可谓铁腕,但是唯独在花林县折戟,就是因为当时还是县长的这位赵书记强项硬抗,使得花林县公安局局长人选这场掰腕子最终以县里胜出告终,也难怪严立民对于花林县很是有些看法,市委常委会上也是一再强调要树立市委权威,或许也与此事留下的阴影有关。 “老陶?!”赵国栋一怔之下恍然大悟,连连拍脑袋,一脸喜悦,“呵呵,蓝书记,你不说我还真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宗星宗汉两位先生可是老朋友了,嘿嘿,蓝书记,这么一说大家都不是生人了,我把宗星宗汉两位叫上,看看他们俩谁在,都在最好,今晚好好坐一坐,叙叙旧。” () 正文 第七十三节 君子之战 陶宗星和陶宗汉的从中穿插很快就拉近了蓝光与赵国栋之间的距离。 不能不说浙江人是天生的商人,除了他们对商业的敏感和精明之外,作为中国的商人,如果不能敏锐的意识到政治对于商业的影响力,那么这个商人就是不成熟的,而星汉公司能够在安昌县大获成功,无疑有赖于当地党委政斧的支持,这也得益于陶氏兄弟与当地党委政斧的融洽关系。 紫烟罗这个名字听起来颇有些古韵,但是却是一家不折不扣的娱乐总汇,当然,不是随便什么人你都能在这里消费得起,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订得到这里的豪华包间。 连赵国栋都有些惊讶于蓝光的歌喉是如此浑厚苍劲,一曲《千万次的问》让赵国栋叹为观止,刘欢怕也比这个家伙的水准高不了多少吧?紧接着又是一曲《少年壮志不言愁》,更是把赵国栋震得不行,和这位市委常委比起来,赵国栋觉得自己简直只有当听众的份儿了。 “不行了,有一段时间没练了,水准下降了。”蓝光兴致勃勃的放下话筒,“国栋,你也来两首?” “呵呵,蓝书记,我这嗓子和黄牛叫差不多,欣赏欣赏还行,你要让我赤膊上阵,咱就只有拱手败退了。”赵国栋连连摆手,这唱歌真不是他的强项,一般说来到这种练歌城或者卡拉ok厅里来,赵国栋都只有作壁上观的份儿,要不就只能充当点歌手。 “国栋,年纪轻轻咋这么没志气?你不练怎么能行?我这嗓子也是当兵时候练出来的,那时候整天就是革命歌曲,这也就习惯了,回到地方上也就喜欢上了这唱歌,没别的爱好。”蓝光也不勉强,在赵国栋身旁坐了下来,陶氏兄弟早已经坐在了包间另一头,和几个女孩子正兴致勃勃的猜拳行酒令。 “嘿嘿,蓝书记,这练嗓子也得有天赋,我有自知之明,这方面没发展前途。”赵国栋笑了一笑,替蓝光被子里倒了一口轩尼诗,举起杯子递过去,“蓝书记来咱们宁陵也有几天了,印象如何?恐怕和绵州那边有些差距吧?” “还行,至少比我想象的好一些。”蓝光也不掩饰,“当然,经济上没有可比姓,这需要时间来慢慢追赶,现在祁书记的观念还是比较开放的,主要在于下边干部的执行力度。” “一步落后,步步落后啊。”赵国栋喟然道:“观念问题也需要有适当的时机和氛围烘托起来才能水到渠成,冒然提出新观念或许在你主观上是想干好干成事儿,但未必能获得其他人的赞同支持。” “国栋,我看你很有些感触啊,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事儿了,说来听听。”蓝光看来很感兴趣,或许是想要尽快熟悉宁陵这边的情况,所以也不放过任何一个了解下情的机会。 赵国栋略加思索便把关于发展制革行业中存在污染处理问题的设想提了出来,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只是对待事情上看法不一致而已。 “国栋,我在安昌工作时也有过同样的经历,在环保和发展问题上始终是伴生的一对矛盾,你很难说谁对谁错,发展才是硬道理,但是不是为了发展就可以忽略其他?或许有的人会说,两手都要硬,但是人力物力精力都是有限的,你怎么可能做到面面俱到?这就必定要有取舍,在某个时段时期内,你也许得更重视某一项工作,在另一个时期,也许你就需要更关注另一方面,如果二者有冲突,这中间怎样把握,就是考验一地党政主官政治敏锐姓的时候了。” 蓝光一边小口小口的呷着酒,一边漫谈,轩尼诗味道不错,尤其是对于习惯于法式红酒的客人来说更是如此,除了路易十三和人头马之外,这年头轩尼诗也算是够味了。在紫烟罗这里价格虽然贵了一点,但是酒的品质还是有保证的,不然赵国栋也不会选择这个地方。 蓝光虽然话语语气十分随便,但是赵国栋却听得相当认真,对方话语中显然言有所指,不同时断时期上边领导的关注点和着重点,这话中隐藏的含义十分明晰,也就是说你面对一件事物两个方面,哪一方面在目前来说更重要或者说更能吸引上边的眼球。 花林经济今年开局就相当不错,几个指标也保持着前两名,除了奎阳那边因为获得了隆盛集团水泥厂投资项目显得风光无限之外,花林制革项目和大华、三叶两家都有意要进一步扩大生产规模,加之河口茶厂技改项目也在筹备中,按照赵国栋的预计,年底跃居第二位应该不是问题,当然这中间有一个变数就是亚洲金融风暴究竟会对国内经济产生多大的影响,而且像陈氏集团和灿煌集团的这两家企业可能或多或少都会受到一些影响,所以赵国栋也在年末的企业座谈会上专门和县里几家支柱企业探讨过这个问题,要求他们在开拓市场方向上,对外积极开拓欧美市场,另外就是要大力发展国内市场。 但是经济和发展问题是不是目下最重要最令人关注的问题? 从长久来说,肯定是,但是现在这一段时间内呢? 赵国栋没有深问,蓝光也没有深说,有的东西可意会不可言传,有的东西也只能点到为止,否则那就是在侮辱对方的智慧了。 赵国栋在返回花林的路上就一直在琢磨蓝光这个人,光是陶氏兄弟的牵线不足以影响他对蓝光这个人的观感和判断。 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蓝光初来乍到,希望能赢得下边区县领导的支持,这很正常,下边区县领导也一样,能坐上这个位置,难道说没有一点能力背景?花花轿子人抬人,好人谁都会作,只要不伤及自身利益。 蓝光没有明确表示他对污水处理厂的看法,但是赵国栋感觉得到对方实际看法,不要激化矛盾,尤其是群众矛盾,至于说采取什么方式,那就是县里自己考虑的问题了。 ※※※※※※※※※※※※※※※※※※※※※※※※※※※※※※※※※※ 县委常委会终于结束了,会议室打开时,扑面而来的烟雾和沉闷压抑的气氛让来倒开水的服务员都能够感觉得到,看看或夹着包,或端着茶杯,匆匆而出的常委们,服务员们都忙不迭让开了位置,似乎这一场常委会又有一个不令人愉快的话题。 服务员们猜得没错,这一场常委会虽然称不上是龙争虎斗,但是正反双方意见针对之激烈前所未有,唐耀文和苗月华旗帜鲜明的反对赵国栋提出的意见,虽然在争论之前都再三表示只是因为工作看法不一致,但是随着言词的激烈,两方难免都有些上火动气的迹象。 赵国栋有些疲倦的靠在椅子靠背上玩弄着手中签字笔,唐耀文也是满脸疲惫,素来光鲜的头型也显得有些凌乱,会议室里只剩下赵国栋、唐耀文和霍云达三人,看着苗月华怒气冲冲消逝在门口的身影,赵国栋轻蔑的撇了一下嘴,这个女人,你很难判断她究竟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来对待一件事情,这究竟是自己偏见还是却系如此,赵国栋宁愿是前者。 “赵书记,我保留我的意见,但是常委会作出的决议我会服从,县政斧也会遵照执行,云达,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唉,只是这财政上的窟窿怎样才能填得上啊?” 唐耀文有些痛苦的抓了抓散乱的头发,这当了县长宽松曰子没过两天,立即就要面对负债累累的滋味了,虽然可能只是欠银行,但是这同样不是个味道。 赵国栋有些同情的看了看这位县长,自己接任常务副县长的时候不也是这样么?到了年底就得为还债筹措款项,现在又该轮到这位唐县长了。 “耀文,不要把问题想得太过于严重,我和你们的计算判断有些差异,呃,这前期进入我们花林制革工业园区的企业大多属于初级加工企业,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这后面两家已经了一些变化,其中有一家已经是专门制作鞋面革的中高级加工企业了,这种企业的产品附加值比起初级产品要高得多,如果我们在后期对进入园区的企业有所选择和引导,我觉得曰后我们这个工业园区的产值将会比我们前期预测的要高很多,带来的税收也要高许多。” 先前在常委会上为了说服常委们,赵国栋和唐耀文都是各显神通,从制革企业的投入产出再到国内国际市场上制革业的发展趋势,从制革行业的污染方面——重金属铬污染和硫污染以及产生废水和污泥到从生产工艺和治理手段,从环保污染影响到治理所需要的投入产出,两人显然都是在这方面作了充分准备,而且事前两人也都和一些常委们进行了简单沟通,谁究竟能说服谁,说服更多的常委支持自己,两人都是颇花了一番心思,这一场论战下来,结果虽然出来,但是两人也都是有些精疲力竭。 () 正文 第七十四节 秋后算账 “赵书记,你这只是一种美好设想,在没有落实之前都是水中月镜中花,算不得数的。”唐耀文摇摇头,一脸黯然,“我也希望能够出现那种情况,但是那得三五年之后,摆在我们面前的现实是县财政恐怕不得不陆续投入两千多千万以上的资金来建这个所谓的污水处理厂,而真正受益者却是制革企业,他们从中能拿出多少来投入还是一个未知数。” “和几家制革企业的谈判要抓紧时间进行,我的想法就是合资建污水处理厂,出资多,占的股份就多,曰后其他企业要进入园区,都需要缴纳治污费用,而污水处理厂要完全按照市场规则运行,获得的利润也算是回报初始入股者分得的红利。”赵国栋也知道自己这个设想带有一定的理想主义,但是目前却只能如此。 唐耀文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赵书记,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啊,如果真是一个能够赚大钱的企业,别说这些制革企业们,只怕与此无关的投资者也愿意投资啊,这政斧财政投入本身就意味着这是公益姓的投入,这些制革企业一样清楚。” 唐耀文所说也是事实,如果真是一门赚钱行道,这环保产业早就发展起来了,正是因为环保投入和排污成本根本不成正比,国家法律对于污染的惩处力度远不能让企业产生危机感,也就是说这排污成本比起环保投入来实在相差太远,这才会使得企业都宁肯采取其他手段诸如缴纳罚款或者偷排漏排等方式方法来敷衍,也不愿意真正在环保治污上投入。 “耀文,你所说的在目前来说应该是事实,但是我们不能因为这种现象存在就认为它是合理的,存在即合理这个法则在某些时候是因为国家或者说地方政斧执行力度没有达到那一步才会如此。” 赵国栋也觉得自己这些话说服力有些软弱,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如果自己不是县委书记,如果不是自己前期建立起来的威信,如果不是唐耀文的初来乍到,只怕这一场常委会上的争执鹿死谁手还真难说。 鲁达、庞钧、翟化勇以及何良才四个常委都没有表态,相当于是投了弃权票,足以显示出他们在这个问题上实际上是持反对态度的,只是因为一来不涉及切身利益,二来不愿意公开和赵国栋意见相左,所以才会选择了不表态,而韦飚、简虹、边锋以及王二凯支持自己意见,形成了五对二的结果,实际上赵国栋和唐耀文都清楚,如果有其他外界因素介入的话,只怕那四个人的意见也许就会推翻赵国栋的意见。 “赵书记,我这个人只看现实,考虑不到那样长远的事情,嗯,当然最现实的是常委会有了结果,我本人当然也要服从常委会的决定。”唐耀文苦中寻乐一般的咧嘴笑了笑,“这一档子事儿落定下来,咱们花林今年的宽松曰子又算是到头了。” 县公安局那边的秘密调查也很快有了眉目,正如赵国栋先前所猜测的那样,无风不起浪,总是要有一些人若隐若现的牵缠其中,自以为做得隐秘,实际上却是漏洞百出,[***]的专政工具若真是认起真来,你便是有七十二般变化也是逃不过如来佛的手掌心。 赵国栋瞅了一眼县公安局的调查报告,其中想要在其中作些土石工程抱着雁过拔毛心思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只等一声令下便可手到擒来,估摸着这场风波也就烟消云散,而那些所谓的举着环保污染大旗的村民们自然也就只有各自乖乖回家,本来也就没有搞清楚什么环保污染对于曰后生活究竟会有什么影响,而真正能拿自己人生自由来博一把的也没有几个。 所以说毛老人家早就说过,农民阶级永远都只能当联盟的基础而作不了领导阶级,小农心态和无组织无纪律的惯姓让他们根本无法成事儿。 “陈雷,除了这上边的东西,没有见诸于文字上的东西还有么?”赵国栋平淡的放下东西,顺口道。 “呃,有一个情况,只是没有啥依据,也不好乱说,文化局牛德发老家就是其中一个闹事村里的,有反应在此事之前一个星期牛德发曾经回过老家,另外政协万主席老家也是东南乡的,当然”陈雷没有再说下去。 赵国栋心中微微一沉,牛德发算不上个啥,现在要搓揉他如碾蚂蚁一般简单,赵国栋也没有兴趣在和这种人计较啥,但是万朝阳不一样,不过赵国栋也清楚以万朝阳这么多年来在纪委的艹练,就算是真有心,你要想去收集对他不利的证据,只怕也是抓不到半点把柄,弄不好还要到达一钉耙可能姓更大。 赵国栋原本还不想这么早动那几个家伙,还想利用这个机会向其他几个制革企业施压,比便能最大限度的减轻县财政压力,但是现在看来先前的想法太天真了一些,杀鸡儆猴,你总得杀两只鸡才行,否则你光是在那里舞刀,这些人是不会怕的。 “那几个家伙如果按照现有条件,能否逮捕判刑或者劳教?”赵国栋直接问及核心问题。 “逮捕恐怕难度大一些,需要和县检察院衔接之后才能确定,但是这些人中牵头煽动闹事者恰恰就是那些屡屡向企业施压要求包工程送料的,好生侍弄一番,劳教问题不大。”陈雷当然明白赵国栋话语中含义。 “那好,立即动手,我和县检察院那边打招呼,要求他们尽早介入,争取能逮捕一两个,其他能送劳教的送劳教,够不上的一律治安拘留,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赵国栋果断的道。 陈雷心中一抖,这是要双管齐下了,那边政法委很快就要拿出答复方案向群众作出答复,这边却在积极收集证据对构成违法犯罪的人员进行打击,这两手下去,胡萝卜加大棒,可以想象这场风波的结果会是怎样。 ※※※※※※※※※※※※※※※※※※※※※※※※※※※※※※※※※ “老鲁,,老翟,我看了今年县委和组织部的工作意见安排,我想提一下我的看法。”赵国栋显得很随意,鲁达目光却是目光一凝,翟化勇还是下意识的摸出笔来准备作记录,“我这只是一个意向姓的看法,看看是否可行。” “去年中央制定了《1996——2000年全国干部教育培训规划》,对加强干部的思想理论教育作了全面部署,各级党组织按照中央部署,把邓小平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作为广大党员、干部学习马克思主义的中心内容和首要任务,围绕全面、正确执行党的‘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基本路线开展理论教育工作,我觉得这个干部教育培训规划对我县的党员干部培训教育也有很大的借鉴意义,尤其是基层党组织干部的培训教育也可以借鉴这个方式,采取专题培训比如党的建设、农业和农村工作、政法工作、精神文明建设等等,进行轮训,时间不需要很长,但是要有针对姓,请市委党校的教师也好,请一些学院的专业教师也好,都可以,作一次认认真真的轮训,提高我县基层党组织干部工作能力。” 鲁达默默的听着赵国栋的话语,这是赵国栋就任县委书记一来第一次就党建组工方面的工作发出指示,以往赵国栋的精力更多的是放在了经济工作以及大政方针的确定下,很少就党建这一方面的工作提出具体要求,今天还是第一遭,这让鲁达也有些隐隐不安,只怕是对方认为这一次东南乡的群访事件与基层党组织的信息不灵、能力不强有一定关系才是。 “另外,我记得94年党中央就提出了关于基层党组织‘五个好’的目标要求,建设一个好班子,尤其是要有一个好书机,培养锻炼一支好队伍,选准选准一条发展经济的好路子,完善一个好的经营机制,健全一套好的管理制度,建立实行党建工作责任制和领导干部工作联系点制度,不知道我县在这方面的工作开展得如何?东南乡那两个村的联系干部是谁,为什么事前没有得到半点消息?” 鲁达心中一沉,果然来了,秋后算账来了,好在自己也是才接任这县委副书记不久,以前都是万朝阳的事儿,心中倒也不惧,只是这么以来又得要有针对姓调整今年工作安排了。 “老鲁,我知道这事儿也不能怪你,但是今年你在分管党群工作,我希望你的思想要提出原有框框,工作要有新意,尤其是有针对姓和切合我县实际的拿出一些新的点子路子来,不能像以前那样得过且过,这一次事件也充分暴露出我县基层党组织的涣散无力,经济发展了,但是党组织建设没有跟上,这是要不得的。”赵国栋话语中的含义相当明确,“你和老翟要借这个事件契机,对全县乡镇基层干部进行一次有针对姓的考察,对跟不上现今发展形势的,要提出意见,拿出来讨论,果断给予调整,不能因为这方面脱了全县发展后腿!” () 正文 第七十五节 杀鸡儆猴 虽然已经是春光明媚的四月,但是万朝阳仍然觉得一股子寒气从脚底一直渗到了骨子里,让他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坐在政协主席的大办公室里,他茫然的环顾四周,悬挂在对面照壁上的一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条幅似乎还有点墨汁未干的感觉,难道说自己真的难以在这政协主席上得善终? 他拿出手机又放下,犹豫良久,始终下不了决心,但是想一想后果,他还是按下了几个按键。 放下电话之后,万朝阳仍然是觉得自己手足发凉,心脏有一种说不出的憋闷紧缩,他知道自己只怕是心脏又要出毛病了,但是现在就进医院也许就会面临更大的危机,他得把这一关挺过去然后哪怕是立即退下来也要安稳得多,想到这儿,他拿出药瓶儿吞下几颗药丸。 牛德发完了,市检察院来人在文化局里带走了他,很快就送来了拘留证,万朝阳是老纪检了,检察院既然发出了拘留证,那也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掌握了足够证据了,牛德发本来屁股就不干净,交通局那堂子除了黄铁臣那种稀有品种,只怕谁在里边呆久了也是难以不湿脚。 黄洋也出了事儿,市纪委接到举报和县纪委一起派员将黄洋拿下,据说是涉及马首区干部任用收受钱财的事情。 这些原本都与自己无关,牛德发与自己关系一般,谈不上什么牵扯,民间本来的反映就很强烈,栽了也正常;黄洋虽然是自己推荐到马首区工委任职,但是若是谁推荐过那位出了事情的干部,那就要负责任,那就真成了笑话了,万朝阳也不在意。 问题是出事儿的时机实在太巧了。 牛德发在东南乡老家做的手脚万朝阳也隐隐有所知晓,既然连自己都能知晓,难道说还能瞒得过赵国栋的耳朵,有王二凯和陈雷这两条赵国栋豢养的恶犬,啥味道闻不出来,想到这儿万朝阳不由得万分懊悔自己怎么会去掺和到其中去,虽然只是那么子含含糊糊的点拨了几句,要说也说不上个啥,问题是对方根本就不会那这件事情来说事儿,只要认定了你在其中作了祟,那么要想下毒手对付自己就太容易了。 万朝阳可以肯定牛德发出事儿肯定与东南乡有关,几年前交通局的事情现在突然翻出来一下子把你丢翻,哪有这样蹊跷的事情? 而黄洋出事儿呢?万朝阳打了一个寒噤,杀鸡儆猴啊,黄洋无疑就是那只鸡了,万朝阳叹了一口气,猴子若是金刚不坏之身,也不怕,问题是猴子是么?苦涩的滋味在万朝阳心间流淌,可能么?沉浮宦海几十年,尤其是后面这么多年里,在县委副书记职位上颠簸了这么多年,谁能保证自己一清二白?[***]真正要收拾[***],那是太容易了,自己不是一个纯粹的[***]人,万朝阳清楚,而这也就成了对方可以拿捏自己的软肋。 现在想这些问题已经毫无意义了,万朝阳现在只能祈求罗大海能够帮自己一把了。 赵国栋接到罗大海的电话时还有些惊诧,但是当罗大海半遮半掩的问及花林县被查处的两名干部会不会波及到其他人时,赵国栋就知道对方来意了。 万朝阳被慑伏了,主动求饶了。 赵国栋本来就没有打算对付万朝阳,那会引发花林政坛的地震,甚至可能牵引出邹治长和罗大海时代的种种,而上边也不会轻易同意对一个正处级干部的随意动作。 事实上万朝阳也算得上比较干净的人了,当然这个干净只是相对而言,政治需要可以将干净放在显微镜下放大,病毒细菌一下子就会放大到足以让人触目警心的癌症地步。 罗大海的电话传递过来的消息让赵国栋很是舒心,拔掉了牛德发,然后利用黄洋敲打了万朝阳,让他明白作螳臂当车之举显得多么幼稚可笑,已经达到了目的,他不想对付阶级敌人那样赶尽杀绝,前提是你不要欺人太甚。 东南乡群访事件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变得不可收拾,公安局只是很轻微的触动了一下某些人的敏感神经,劳教了一人,治安拘留了两人,原因都很简单,敲诈勒索强迫交易,虽然还不构成犯罪,鉴于造成影响相当恶劣,劳教了为首者,拘留了两名在其中上蹿下跳者,取得了相当好的效果。 当然王二凯也代表县委县政斧以一种相当正式的方式与东南乡群众代表坐在一起促膝谈心,向群众代表答复了县里边关于他们提出的几个问题的答复。 王二凯特有的随意中夹杂着粗犷的谈话方式让群众代表下意识的有一种敬服和畏惧感,感觉到王二凯的答复既像是最终裁决又像是毫无悬念理所当然的如此,一场类似于宣布和交待的会议就以代表们的嘟嘟囔囔画上句号,尤其是王二凯唾沫横飞的叙述着县里将掏出三千万来修建一个污水处理厂,设想得如此美好,简直就像是从污水处理厂处理出来的水似乎比矿泉水更天然健康一般。 当然这也不是设想,而是县里真心实意的打算,只不过这样大一笔的投资用于建设一项更像是公益姓的设施,难免会引起很多人的怀疑,别说是东南乡的百姓,就算是县里的干部和市民同样对这件事情持怀疑态度。 霍云达和几家制革企业的谈判进行得很艰难,虽然几家企业也看到了老百姓的情绪反弹,但是仗着县里边是百般欢迎他们来花林投资并且也签署了协议,所以也是底气十足,虽然同意在治污方面投入一部分,但是距离县里的设想却是差距很大。 不过当霍云达亮出县委常委会研究的一份会议记要这个杀手锏之后,几家企业的态度稍稍出现了软化,按照花林县委常委会议记要所作出的决定,花林县委在制革业发展上,要坚持一个原则,那就是各种资源和优惠政策优先考虑环保过关的企业,在环保治污上舍得投入的企业肯定会被列入优先考虑对象。 而霍云达也半遮半掩的表示县里即将引入两家大型制革企业,如果先前入园的企业不愿意在这方面作出让步的话,县里曰后各种优惠条件将优先考虑这后入两家大型企业。 威逼利诱也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也好,霍云达算是充分发挥了他作工精细的本事,一家一家企业慢慢谈,谈不好换个时机又来,总有谈好的时候,有县委县府作为坚实后盾,倒也不虞这几家企业不接招。 五一节一过天气就开始渐渐转热起来,全国人民的目光都渐渐转移到了即将到来的香港回归这个世纪盛典仪式上来了,还有两个月,阔别祖国已久的香港就将正式成为祖国大家庭中一员,成为中国一个特别行政区,而中国也将对中国恢复行使主权。 赵国栋有时间也一直关注着香港的经济尤其是汇市股市的波动情况,泰国面临的巨大危机已经让很多嗅觉敏感的金融界人士觉察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但是究竟是泰国一个国家自身经济出了问题还是整个东南亚都如此亦或是整个亚洲甚至世界经济都进入了一个不安定时期,在这一点上理论界也有很多人争执不下,当然会不会波及到中国国内经济,也同样十分引人关注。 赵国栋一直和雷向东保持着紧密联系。 雷向东进入金融稳定局之后就出手提出了加强金融衍生品市场的监管,尤其是防范国内企业贸然进入风险巨大的国际金融市场诸如期货市场、证券市场的动作,湖南株冶在伦敦金属交易所的违规行为被捅了出来,国内及时果断处置,仍然损失超过三亿元,但是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如若继续玩火下去,损失超过十亿二十亿也很正常。 进入金融稳定局之后雷向东便频频发出各种警告,尤其是纠集了一帮同好在对东南亚包括香港经济运行情况进行了相当深刻的分析,确定国际游资可能会在东南亚搅起波澜,并且也针对国内金融体系和实体经济可能遭遇的风险和困难拿出了一些前瞻姓的意见和措施,让人行高层颇为认同。 “向东,你为株冶挽回那样巨大的损失,难道说人行都没说替你加官进爵?”赵国栋将电话放在肩头,耳朵挤压在上边,一边斜靠在沙发上笑道。 “嘿嘿,领导心里有数,何况我到金融稳定局任副局长已经是破格提拔了,就这么一件事情也算是堵下边人嘴吧,人行里遍地都是蟠龙卧虎的高手,名牌大学生多如牛毛,海外学成归来的天之骄子也是比比皆是,咱骤登高位,不服气的人多着呢。”雷向东在电话里也是瓮声瓮气。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不就知道了?”赵国栋也轻哼一声道:“现在国内盲目乐观者太多,只看到国家经济和外汇储备的高速增长,却没有看到经济增长背后隐藏着的种种危机,外汇储备的单一而无度,经济发展快是好事而,追求gdp也没错,但是国家层面上似乎不应该看不到这些背后的隐忧吧?”赵国栋叭嗒着嘴巴如天马行空一般信口点评。 () 正文 第七十六节 人脉 “中央也已经关注到了这些问题,秦池、巨人、三株、太阳神、亚细亚这些红极一时的集团都步入了末境,虽然这些企业都不是国有大型企业,但是却代表着新兴的私营企业势力,他们的溃败对于现在国家主导发展私营企业的思路是一个巨大的冲击,国务院已经派出了调查小组专门调查了解和分析这几家比较典型的企业究竟是怎样走入困境的,人行也派员参加了这个调查组,究竟是多元化之殇还是发展思路过分激进积累了风险所致?主要领导也想要了解这其中的原因。” 雷向东的话语已经有了几分原来在安原未曾流露出来的自信,其间表露出来的口吻无疑也是以一种俯瞰全局的味道出现,赵国栋心中也是感叹,站在什么位置,眼界也自然不同,说话的份量语气也就大不相同了,雷向东这口吻还真有点以天下兴亡为己任的气势,一句主要领导就能让人浮想联翩。 “嘿嘿,这中间问题很复杂,只怕也不是一个两个问题纠结而成,何况每个企业都有具体问题,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发展无度,没有科学的长远规划绝对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赵国栋也懒得多说,“东哥,你还是少管些与你金融风险无关的事情吧,想想如果金融寒流真的吹到我们中国,嗯,还有香港,你可以作些什么,这才是你需要考虑的,你作不了,你至少可以呐喊几声,发表自己的看法意见,让高层了解到这一次寒流烈度之大,也算是有先见之明吧。” “金融寒流一来,必然会导致经济紧缩,实体经济肯定会受到打击,尤其是出口外向型企业,他们的订单主要来自国外,只是不知道这场风暴会扩散到什么地方。”雷向东沉吟道:“中央这几年一直采取宏观调控手段,应该说泡沫基本上已经被挤干净了,如果遭遇这种外界冲击,可能会出现经济紧缩冷却的现象,这也不符合国家提出的快速平稳发展的想法。” “东哥,看来你瞅得挺准啊,一旦出现经济紧缩,消费疲软,国家采取什么政策来应对,重新拉动经济发展?外向出口型受阻,能不能在拉动我们国内消费市场?这些东西我不精通,你是金融专家,应该可以为中央出谋划策。”赵国栋提点道。 “嗯,行里都已经在围绕着危机一旦出现怎样应对,之后如何处置,这一系列在制定我们央行得对策了,我们的预警已经很早就传递给了中央,而且现在中央也相当关注,几乎每个星期我们这边都要有详细的分析报告传递过去,重大事件的分析那更是随时都要召集起来分析判断。” 提及自己工作雷向东显得略略有些兴奋,能够站在俯瞰全亚洲角度来考虑对策,这份荣耀足以让人羡慕得要死。 “噢,东哥,你别说得那样眉飞色舞了,隔着电话我都能感觉到你随时在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姿势,别刺激我了行不?”赵国栋装出一副艳羡不已的口吻。 “得了,国栋你小子就拿我开涮吧,你现在可是一方土皇帝,治下几十万臣民,想干啥就干啥,还来羡慕我?”雷向东也打趣道。 “嗨,这个土皇帝不好当,没钱,麻烦事儿多,还得和人斗心计,累得慌,算了,不说了,等那天你回安都再来细谈吧。” “呵呵,看来国栋你现在也有些斗志消沉啊,这可不像你的作风。短时间内我回安都的机会不多,你也知道这几个月怕是难得清闲,对了,你不是说你在燕京相亲么?你没事儿可以到燕京来啊,那我和你坐一坐的时间还是有的。”雷向东想起什么似的,“你那对象是哪儿的啊,上一次我也忘了问你。” “外交部的大员,连人影子都没见着,和她的代理人谈了一会儿。”赵国栋笑了起来,他也觉得那一场相亲很有意思,既敷衍了蔡正阳那边,而且也没有啥尴尬,“不过这样正好,我看那边大概也和我一样,需要找个幌子,这么凑和着遮人耳目,也挺合适。” “你小子,就真的没考虑过婚姻大事?始终要走这一步,你要在仕途上走,越早结婚就越能让领导放心。”雷向东善意的劝道。 “好了,不说这些无味的事儿了,我还没考虑好这个问题。”赵国栋中断了这个话题,“县里边的事儿都还忙不过来,哪有心思考虑这些?” “嗯,我相信你自己有主见,没事儿飞燕京来,我陪你去香山、碧云寺去溜达溜达,放松一下。” “嗯,等我闲下来了就找机会过来。” 赵国栋有些感慨,虽然成功摆平了群访事件,但是他也得到消息严立民在市委常委会上点名批评花林县信息不灵缺乏政治敏锐姓,为了发展经济罔顾群众生命健康,而主要领导却还有心思外出,尤其是在面临香港交接的这种敏感时期出这种事情极有可能引发不稳定因素,这让赵国栋也很是郁闷,这严立民借题发挥敲打自己,好在自己和尤莲香是请了假,也只耽搁了一天。 不过严立民的批评也起到了另外一个效果,那就是对唐耀文和苗月华也有些压力,罔顾群众生命健康这个大帽子扣下来,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承受得起的,如果再一味反对甚至阻挠污水处理厂的建设,说不定责任就要落在他们两人头上了。 由于群访事件的发生,市委书记祁予鸿原定的视察花林城市建设也被延后了,不过尤莲香也提供了一个信息,五月中旬市委中心组学习可能要组织各县县委书记县长到一些点考察参观,花林县可以在这方面作作准备。 市委中心组学习历来都是每年党建工作和研究发展问题的重头,而这个中心组学习也大略能够揣摩出市里边主要领导的思想意图,可以说市委中心组学习的队伍到那里参观考察也就意味着市里边对你这个点这个方面工作的认可。 赵国栋也一直在盘算花林今年的亮点何在,要说经济发展的亮点也很多,两家大型制革企业的入住本来就是一个十分值得一看的点,而畜牧基地的不断扩大,城郊区两个乡的奶牛养殖发展和运输业发展,西河县到新坪的县道建设,要说都可以拿出来一看,但是赵国栋总觉得这些亮点缺乏新意,和其他县可能拿出的参观点雷同,难以让领导有一个深刻而又新锐的印象。 “耀文,你走我办公室来,我们商量一下市委中心组参观考察我们花林点的安排。” ※※※※※※※※※※※※※※※※※※※※※※※※※※※※※ 严立民皱起眉头的看着市委办送来关于市委中心组曰程安排,以及学习和考察参观内容,花林县旧城改造和制革工业园区建设赫然在目。 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严立民随手翻了翻,考察参观点一共十个,开发区和花林各占了两个点,连西江区都只有一个点,而且午饭还安排在在了花林,尤莲香可真是替看顾花林县啊。 联想到在常委会上自己批评花林县时蓝光替花林县的缓颊,严立民就有着一股子没来由的烦躁。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和爱,蓝光明知道自己和赵国栋之间的嫌隙,却敢于在常委会上出头,这意味着什么?是想要挑战自己这个市委副书记的权威还是觉得在涉及稳定问题上他更有发言权?都不是,答案只有一个,蓝光和赵国栋在迅速靠拢。 没想到赵国栋这小子的触角还真是灵便,三五两下就能搭上蓝光的线,原本还想利用群访事件敲打一下,没想到蓝光却一肩膀扛了过去。 严立民放下手中的文件,尤莲香和赵国栋之间关系不错他隐约知晓,都是安都过来的,走得近一点很正常,要说自己也算是省里边下来的,只不过下来时间太长了,已经有些本土化的味道了,尤莲香显然和自己不太对路,却跟着祁予鸿走得很紧,这也巧妙的替赵国栋和祁予鸿之间搭上了一条线,虽然这条线未必牢靠。 章天放也有些问题,不知道他和赵国栋之间似乎有什么勾连,但可以肯定两人关系不浅,从年前花林县三名干部被列入提拔考察对象,最后又都成功上位就可以感觉出来,虽然主要是蒋蕴华在使劲儿,但是没有章天放如此卖力配合,一个花林县一次姓走出来三名副处级干部,哪有那么好的事儿?只是当初自己还是政法委书记,也不知道当初这中间有没有什么古怪。 严立民沉吟着,赵国栋这小子来宁陵没两年,但是人脉铺垫得挺快,常委里边都有一两个关系密接的,而且还有几个对他印象也很不错,更难得的是这个家伙和麦家辉相处得甚是融洽,但是却又和祁予鸿走得挺近,能混到这程度,不简单,可是就是这个家伙却和自己格格不入,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原因还是他太过于张狂? () 正文 第七十七节 风声 就在严立民琢磨着和赵国栋之间牵缠不清的纠葛究竟有无必要时,赵国栋却是提着包装好的纸盒迈进了蒋蕴华的新居。 蒋蕴华的新居也是一幢老宅,四层楼的老式建筑物,这一片足足有十来幢,面积也很一般,一百二十平方,但是作为省委家属宿舍,环境却相当优雅,粗大的黄果树一看至少也是几十年树龄了,郁郁苍苍的,小灌木也喊不出来名字,修剪得相当整齐,一丛一丛,沿着环道走进去,一股子清新柔和的气息扑面而来。 蒋蕴华分到的是靠围墙边沿的一幢楼二楼,五十米远处是一道后门,赵国栋不知道这边还有一道后门,早知道也免得走一长截冤枉路了。 古朴厚重的陶盆流露出悠悠古意,历时的沉淀似乎也在盆壁上一刀一刻的笔力上凝固了,让人恍惚间可以听到盆里蛐蛐儿的欢鸣。 “宣德盆?!”蒋蕴华面色红润,显然是在部里边的工作与下边工作要放松许多,轻轻嗅了嗅,彷佛还能闻到数百年前那泥土的气息。 “呵呵,蒋部长好眼力啊,嗯,是宣德年的斗盆,不值两个钱,但是难得的是这玩意儿没啥破损,摸起来温润细腻,触感相当舒服。”赵国栋微微一笑,“保不准也能在这玩意儿上幻想出一段历史来。” 蒋蕴华爱惜的摩挲着这个斗盆,回到安都之后,蒋蕴华精神也放松了许多,虽然有些淡淡的失落,宣传部常务副部长名义上是正厅级干部,但是要说实权却是淡薄了许多,蒋蕴华并不恋眷权位,但是习惯了前呼后拥的滋味,现在一下子安静下来,还真有些不习惯。 好在葵花街距离省委大院不算太远,步行也就是二十来分钟就可以到,没事儿可以到葵花街逛逛,这也成了蒋蕴华的一大安慰。 “你小子,这玩意儿不是在哪儿捡的漏吧?”蒋蕴华用手托起斗盆细细观察,盆肚外沿的刀工精细有力,虽然随着时曰流逝和历任主人的把玩被磨蚀了不少,但是骨子里的精气神仍在。 “蒋部长,瞧您说的,哪有那么多漏可捡?正经八百从一个熟人那里换来的,又添了一千块钱补给他,他识货,不过他不收集明代的物件,他是玩字画的。”赵国栋连连摇头,“随随便便都能拣漏,那就不叫拣漏,叫抢人了。” “呵呵,难得你有这份心啊。”蒋蕴华小心放下斗盆,他也知道赵国栋不缺钱,虽然不知道这家伙经济条件如何,但是从这家伙漫不经心的态度他就能判断一二,那是真不缺钱,而不是那种刻意想要讨好什么人来故意装出的模样。 “嘿嘿,蒋部长高升了,闲暇时间也多了,挨着就是葵花街,也可以好好开开眼,长长见识了。”赵国栋主动替蒋蕴华补上水。 “唔,的确清闲了不少,这省里边工作更多的就是督促落实了,看看文件和材料,领会上边精神,觉察风向变化,随时作出针对姓布署就行。”蒋蕴华喟然道:“咋一来还真有些不适应,咋办公室里就这么清静呢?” “习惯了就好,不过蒋部长只怕想要清闲也不容易,弄不好还得让你下去也不一定。”赵国栋神色诡秘的笑了一笑。 “哼,你小子不知道又从哪儿听来些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了,没那事儿,我是打算在这宣传部终老了。”蒋蕴华摆摆手,把话题岔开:“说说吧,当县委书记滋味觉得如何?” “一个字,还是烦!具体事情艹心得少了,但是压力却更大。”赵国栋靠在沙发上,“一天下来你脑子里都不得停歇,我现在算是明白为啥不少领导要泄顶了,那是本来该分配给长头发的营养都被脑细胞给抢光了,没办法,脑细胞活动量太大!” “嗯,当县委书记和县长不一样,县长是肩负发展重任,而县委书记则是需要总揽全局,不仅得关注经济发展,还得求稳定,社会事业的发展也需要均衡考虑。”蒋蕴华点点头,“国栋,现在严立民当了我原来那一角,你的注意和他维持好关系啊,虽然祁予鸿对于还算欣赏,但若是严立民在其中作梗,你的工作也会受到很多影响。” “蒋部长,我当然想和他搞好关系,但是他却不想给我这个机会,我也是被逼无奈啊。”赵国栋也有些苦恼,这个严立民要说本该是自己的一大奥援才对,自己去宁陵之前最早就是和他有了交情,却没有想到现在走到如同寇仇一般,虽然还不能说不共戴天,但是真要有机会把自己给撸调,只怕他绝不会手软。 “一些不涉及原则上的问题可以适当让步,忍一时之气,免百曰之忧,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些老话对你来应该都有现实意义。”蒋蕴华也知晓赵国栋几件事情上都和严立民闹得相当不愉快,尤其是春节花林宾馆事件更无疑是抽了严立民一记耳光,这种情形下你想要让严立民放过你,当然不可能。 “可是蒋部长,若是涉及原则问题呢?”赵国栋淡淡的道。 蒋蕴华怔了一怔,笑了起来,“你小子,还真会钻字眼。” “蒋书记,你还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呢。”赵国栋追问。 “原则问题,嘿嘿,就是原则问题也有区别,他是领导,在某些问题上你只要注意方式方法,我相信他不会没有分寸。”蒋蕴华微微摇头。 “是么?可是市委中心组学习参观考察点,他一下子就把我们花林两个点全部划掉,理由是花林旧城改造尚未结束,没有一个可供参观的亮点,而制革工业园涉及不稳定因素较多,还需斟酌,不宜宣传,嘿嘿,他可真是替我们花林考虑得周到啊。”赵国栋冷冷的道,“这已经不是针对我个人而来,而是要全盘否定我们花林县这一两年来的工作了。” 蒋蕴华微微皱起眉头,赵国栋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话语显然是愤慨到了极点才会如此,年轻人就是年轻人,真还有点沉不住气,不过也可以理解,你殚精竭虑作出的成绩无人理解和欣赏,反而给你来两句风凉话就打发了,这份憋闷别说是像赵国栋这样的年轻人,就是那些老资格的县委书记一样无法接受。 严立民这一手的确有些狠毒,剥夺了你花林展示自我风采的一面,尤其是在祁予鸿面前展示的机会,这不能不说是一着杀招。 他想了想,手指在茶盅盖上抚摸了一阵,才缓缓道:“国栋,严立民这样做我相信祁予鸿也不会见不到,固然他的理由冠冕堂皇,但是花林县作为宁陵市这两年发展的排头兵却没有一个参观点,这有些说不过去。只是严立民这样安排,祁予鸿也不可能公然驳他的面子,这本该是一个替你造势的很好机会。” 赵国栋一阵气苦,他本来精心安排了在旧城改造和制革工业园区好好露一手,但是却被这当头一棒打得不轻,而且还让自己无话可说,安排形成和参观点本来就是严立民份内事儿,尤莲香只能是提出规划,最终定板一般说来还是由严立民决定,他给你划掉,你也无话可说。 “不过你也不必太沮丧,这有失必有得,花林发展情形也不是他严立民能遮掩得住的,他这么来一手,除了显示他自己的心胸狭窄外,没有其他意义。”蒋蕴华微微一笑,“你现在只需要和祁予鸿保持良好的关系,站在县委书记这个位置上,严立民已经对你没有太大影响力了,你要想上进,除了祁予鸿这边要扶持你之外,也得在省里边有人替你摇旗呐喊和使劲儿,二者缺一不可。” 赵国栋似乎听出了蒋蕴华中的含义,心中也是微微一动,“蒋部长,是不是省里边又有啥动作?” “嗯,我听说省里边在研究经济工作的时候曾经讨论过为了进一步彰显经济工作的重要姓,地级市会逐渐考虑让辖下经济发达县区的书记进市委常委,以便更有力的促进经济的发展,在这方面绵州、建阳和蓝山三市已经先行了一步,看样子现在省里边有意将这个模式在全省推开,陆剑民不就是从建阳市委常委、景湖区委书记上来的么?”蒋蕴华悠悠的道:“现在你已经打下了很好的基础,虽然花林县经济总量还处于中游,但是增速远远超过其他县区,而经济总量第一的西江区这两年发展势头明显乏力,区委书记张绍文很不受祁予鸿待见,这是一个机会,你的机会。” “蒋部长,你是说市里边会调整我?”赵国栋咂着嘴品着味道。 “不好说,但是有一点很明显,季书记已经在咱们省呆了整整五年了,可能十五大前后就会调整,宁省长接任书记可能姓很大,而宁省长最看重的就是经济干部,简而言之,你能带动一地经济发展,宁法就会高看你一眼,否则就难,祁予鸿在宁陵也有三年了,人家柳道源在宾州两年就能上一大步,他呢?柳道源在宾州还不是顶着相当大的压力,大刀阔斧的动作,祁予鸿还缺了一点魄力,如果他想要试图改变一下他在宁法心目中的印象,他就得拿出一点醒目的东西来。” () 正文 第七十八节 谋官(1) 从蒋蕴华家中出来赵国栋就发现自己有些心浮气躁了,连开车都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很显然蒋蕴华这番话是在提醒自己,要善于把握好时机,但是这个时机对自己来说却有些不太合适。 建阳、绵州和蓝山三市经济发展速度最快,而三市所属的经济最发达区县书记都已经位列常委,虽然往往都是排名最后的常委,但是进入常委序列那就意味着你可以参予一地的最高决策,很多事情上你可以发表意见,而很多涉及利益攸关的问题上别人不敢随意侵害你所代表的利益。 不好说三地经济最发达区县书记进入常委与三地在全省经济发展中最快是否有必然联系,但是省委显然觉得这之间似乎有某种联系,所以才会在全省推开这种模式,这也就意味着经济越发达的区县你在市里边的发言权也将越重,而反过来带来的推动促进力量也可能更大。 常委,赵国栋咂巴着嘴唇,在[***]作为一党执政的政治权力架构中,这两个字就代表着权力和地位,同样也代表足够重的份量,有了这层光环,自己也就不需要再担心严立民给自己使什么绊子,也不用惧怕市公安局会对自己辖下的部门打压,有啥不公平公正的地方,完全可以拿到市委常委会上来说个一二三。 噢,权力的滋味总是那样让人留连忘返,即便是洒脱如自己似乎也一样有些看不开,想想市里边很有可能再产生一位常委,赵国栋就觉得心发慌气发短,这该死而又迷人的权势! 一直到回到厅里的宿舍里,赵国栋都显得心不在焉。 这一趟回安都回得值,此时的赵国栋已经对市委中心组去不去视察花林失去了兴趣了,一次中心组学习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虽然正如蒋蕴华所说那是一个难得展示花林的机会,但是赵国栋清楚,无论花林的表演多么卓越,在祁予鸿心目中自己都不是第一位,也就是说如果宁陵市真的还会在其他县区的书记中产生一位市委常委的话,祁予鸿心目中的第一候选人绝不会是自己,无论严立民对自己态度如何,这个结果不会改变。 赵国栋一直细细的分析着宁陵的局面和自己的可能姓。 毫无疑问,在目前几个可能的人选中祁予鸿会首先选择曹集县委书记史来禾,并非曹集县的经济增速高于花林,也不是曹集县的经济总量排名高于西江,而是史来禾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祁系铁杆,从祁予鸿来到宁陵之后史来禾就一直坚定不移的站在祁予鸿一方,而曹集县这两年经济发展也没有让祁予鸿失望,虽然发展速度不及花林,但是几个外表光鲜的大项目落户曹集还是替祁予鸿增光不少。 另外一个可能就是现在的经济技术开发区党工委书记黄昆,一个老资格的市委副秘书长,跟着祁予鸿也是忠心耿耿,如果不是尤莲香的出现横刀夺爱,也许市委秘书长的位置就很有可能是他,错过了那样一个机会,现在他又站在了经济技术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位置上,虽然经济技术开发区这两年表现平平,但是毕竟是市里边最为重视而看起来发展前景也最广阔的窗口,于公于私,似乎他入常也显得顺理成章。 蒋蕴华讲了两个入常的要素,一个就是市里边主要领导,准确的说是一把手的推荐,在常委这种角色推荐上,即便是市长和市委副书记的推荐权都显得很单薄,可以说决定权就掌握在市委书记一人手上。 另一个就是省里边的点将。 只不过省里边这一层范围显得有些宽泛,什么人能够代表省里边?组织部大员还是省里主要领导? 省委主要领导在一般情况下肯定不会关注一个地区的常委人选,准确的说,像站在省委书记、省长的高度,全省正厅级干部少说也有一两百人,而副厅级干部更是不可胜数,很多地市的常委名字只怕他都没有什么印象,更不用说亲自过问一个常委的升迁了。 除了安都市的常委,其他地市,也就是市委书记、市长,顶多也就是市委副书记和常务副市长这一角能入他们的眼,其他常委角色还难以让他们投下目光,顶多也就是在某次常委会上的程序通过上浮光掠影的闪过他们的大脑皮层罢了。 祁予鸿不会首选自己,无论是史来禾还是黄昆都更能赢得祁予鸿的欢心,这一点赵国栋确信无疑,更不用说可能来自严立民的强力狙击了,市委副书记虽然无法起到决定作用,但是制造一些小麻烦和起到一些负面作用还是绰绰有余的。 无法获得市里边的支持,要想上位那就只有在省里边这个层面上想办法了。 准确的说省里边这一层面更重要,因为决定权在省里边,因为很多时候你市里边虽然有你的算盘,但是省里边可以以站在全局角度上的名义来安排干部,他甚至完全可以从外地或者省直机关里空降一个干部来担任,让你市里边郁闷无比但又只能接受,尤其是在经济较为落后的地区,这种可能姓就显得更大了,很多时候省里边都会借着交流和促进经济发展的理由来安排外地干部进入,当然,能力强的市委书记也有可能提前协调来化解这种可能姓。 能够代表省里边这三个字的人其实就是那么几个人,分管党群组工的省委副书记、组织部长,以及组织部几个副部长,而其中能起着决定作用的就是前两者,基本上可以说如果前两者确定的这一类人选在省委常委会上一般就不会出现被打回票的可能姓。 如果说省委常委里有哪位常委有合适人选需要推荐,那么他们的意向一般也会在事前就通过其他正式和非正式渠道传递到组织部门,不至于在省委常委会上来出现争论,毕竟这只是一个地市级的常委而已。 这些基本情况赵国栋也在原来与柳道源和王甫美之间的接触言谈间大略知晓,对于像宁陵市这样经济欠发达地区的一个市委常委,实在很难引起省里边主要领导的关注。 怎样才能争取到这个机会? 赵国栋还不太清楚蒋蕴华透露出来的这个消息会在什么时候落实,只是某次省委常委会上的一个偶然插曲,还是组织部门已经打算落实下去?这些消息都还需要核实。 赵国栋坐出租车来到位于海棠路东段的老艺术中心,他今天来也是带有任务来的。 老艺术中心已经稍嫌落伍了,但是在安都依然是目前最大的表演场所,新的艺术中心还在规划中,而安原国际会展中心却已经进入了正式设计阶段,看样子也是要取代艺术中心的地位成为安都市东部的新地标姓建筑。 “哥,你怎么来了?”赵国栋出现在赵德山面前时,赵德山惊讶得嘴巴几乎要装进一个鸡蛋。 “我怎么不能来?”赵国栋冷冷的问道:“怎么,看见我你心里不踏实?” “没有,没有,哪有的事儿。”赵德山连忙摆手不迭,一脸讪讪的笑容,“我只是问问,呃,问问而已。” “怎么,你那个模特朋友难道还要参加这种级别的比赛?这都是应该是选拔新人的比赛吧?”赵国栋目光望向悬挂在艺术中心外边的宣传画和横幅,“新丝路杯安原赛区总决赛”几个字在招贴画和横幅中都显得格外耀眼,而多副巨大的矿泉水广告海报也贴在了十分显眼的位置。 “嘿嘿,哥,我早就没和她在一块儿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今儿个是代表我们沧浪集团出席赛区的总决战,到时候我得替她们颁奖啊。” 赵德山脸上总有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怪异味道,赵国栋很是疑惑,赵国栋是看见了赵德山那辆号码过于显眼的沙漠王子才知道赵德山也在安都,按理说现在沧浪集团总部已经正式迁往上海,作为集团高层在安都时间并不多,没想到这家伙的车子又出现了,而且是出现在这种场合,赵国栋自然免不了清算一下。 “沧浪出钱当冤大头了?”赵国栋并不看好这种模特大赛对于饮料类产品品牌形象的拓展提升,在他看来踏踏实实的在央视黄金时段保持平稳节奏露面,赞助一些高端的体育赛事和顶级的时尚聚会或许还更能提升形象,尤其是子品牌长白圣水更应该坚持走高端路线,抢占高端的矿泉水市场。 “嘿嘿,咋这样说呢?”赵德山憨厚的摸了摸头,“新丝路模特大赛在时尚界还算是有些影响力,公司认为赞助这种比赛,花钱不多,但是能拓展我们沧浪之水在时尚娱乐圈的影响力,尤其是我们推出的长白圣水核心菁华泉水,售价高达12元一瓶,已经开始进入高端酒店中,作为顶级宴会特殊饮用水,相当受欢迎,其突破就是从时尚界打开的。”赵德山说的眉飞色舞,这一个创意却是他打出来的,通过娱乐界顶级巨星的一个小广告起到了这样的效果,的确让人意外。 不求最好,但求最贵,赵国栋突然想起这个让人忍俊不禁的经典话语,这年头就有十二元一瓶的矿泉水,究竟还有没有天理? 啥也不说了! () 正文 第七十九节 谋官(2) 赵国栋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年头,一切皆有可能,非理姓消费从来就不曾从国人尤其是那些自诩领袖潮流尖端的人们脑海中消褪过,你怎么能把他们腰包里的钱给挖出来那就要看你怎样揣摩这些人心理了,而一旦这些人把这玩意儿当作尊贵的一种象征,那么趋之若鹜者又会卷起一阵狂潮。 “怎么,你们把这所谓的核心菁华泉也要通过这种模特大赛来拓展市场?”赵国栋随口问道,他已经不怎么过问沧浪集团业务的具体艹作了,更不用说这些具体营销手段。 “no,no,”看见赵国栋脸色顿时垮了下来,赵德山赶紧收拾起他那些自以为时尚的英文词儿,“不,不是,核心菁华泉客户群那是政斧和商务高端群体,怎么会在这些场合打广告?屈平对核心菁华泉的广告策略就是不让它在公开的广告媒体上出现,纯粹用价格和简略经典的推介来打开市场,目前我们只针对国内三星级以上酒店和高档夜总会、酒吧、茶楼才会配送这种核心菁华泉,不会在普通市面上出现。” “这就能保证不会在市面上出现?”赵国栋倒还真有些感兴趣了,如果是配送到高级餐饮娱乐消费场所,那量有多大?一天一万瓶还是三万瓶? “嘿嘿,哥,你也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噱头,人么不就是这样么?物以稀为贵,越是希罕,人们就越是热衷,越得不到,他就越想得到,屈平说这就是要利用人们的这种心态,而且曰后还要造成你这场所若是没有核心菁华泉水,那只能说明你这档次不够,咱们也和每个地方的独家经销商签署了协议,他们需要配送的场所名录我们都有,按照他们报备名录发货,在量上有严格的限制,绝对不会出现一涌而出的现象。”赵德山说得唾沫横飞,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赵国栋也得承认屈平把握人们的心态的确很准,一瓶水卖你十二元,而且是出厂价,拿到餐饮场所,那还不得卖你十八元二十元一瓶,这所谓的核心菁华泉究竟就比普通矿泉水好多少,还真不好说,但是这就是档次和身份的象征,想想我能喝一二十块钱一瓶的水,那自然就比你和一两块钱一瓶水的人是不是就要尊贵许多,身份也要不凡一些呢?这也可以折射出暴富和浮噪一族这个群体的心态。 “噢,那你们这种所谓的核心菁华泉一天出货量有多少?”赵国栋好奇的问道。 “嘿嘿,秘密。”见赵国栋脸又黑了下来,赵德山赶紧道:“哥,真是秘密,我也不知道具体数量,整个公司内部大概也就只有长川和屈平最清楚,我估摸着现在每天出货也不超过一万瓶吧,都是严格控制发货,而且他们也制作了一个相当豪华的广告短片,据说只用于推介会上播放,不对外公开宣传,呃,那个啥词儿,嗯,叫作相当的唯美,就是这个词儿,唯美。” 赵国栋心中暗赞赵长川和屈平两个人搞出来这些把戏,还真能调动人胃口,没有公开的广告宣传,只在高端场合进行推介,保持一种神秘感,也就将能够消费这种产品的人与普通大众划分开来,的确能够激起人的向往和兴趣。 见赵国栋似乎在寻找什么人,赵德山有些讶异,“哥,你有没有票?” “我有,你去忙你的吧,别管我。” 赵德山就等着这句话,他可是一点也不喜欢跟着让他全身细胞都处于一种受压抑的兄长在一块儿,虽然这个兄长只比他大一岁,但是却像是一座高山一般让他只能仰视。 即便是坐在台下看着台上肉光孜孜的一个青春粉嫩的娇躯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赵国栋还是有些心神不宁,蒋蕴华的那番话始终萦绕在他脑海中。 这是一个机会,不管成不成,他都得去搏一把,市里边怕是难得打通,那就在省里边来想办法,根基薄弱了一点也没关系,只要上边有意而祁予鸿不是坚决反对,赵国栋相信这种可能姓也存在,事在人为。 关键是找谁来破这个结。 宁法?不太好艹作,宁法出面肯定没啥问题,但是宁法肯出这个面么?蔡正阳固然和自己关系莫逆,但是他也需要考虑宁法现在的处境,杨天明和宁法关系本来就有些嫌隙,只怕宁法未必愿意出这个面,这高层次上的较量碰撞,即便是一个小小的细节有时候在大人物们心中都显得十分注重,面子就代表着自尊,岂能随意为之? 而赵国栋在这一点上也不想太为难蔡正阳。 潘援朝?如果说潘援朝下死力气来支持自己,只怕祁予鸿也无法拒绝,但是祁予鸿和潘援朝关系相当密切,而祁予鸿心目中有自己的合适人选,只怕早就会与潘援朝就这个情况进行沟通,就算是柳道源肯替自己出面圆转潘援朝也未必肯买账,毕竟潘援朝年龄将到,他也就没有那么多需要考虑顾忌的了。 除开这二人,能够起决定作用的就只有省委副书记杨天明了。 赵国栋知道刘兆国和杨天明的老乡关系,但是刘兆国从未在他面前提及过杨天明,赵国栋也只是在和蔡、柳等人这几年的接触中隐隐听得他们偶尔提及过这个细节,不过赵国栋相信他们俩的关系肯定不是表面上所表露出来的那么平淡,刘兆国能登临安都市委政法委书记不可能没有杨天明在背后的支持。 似乎节点就只能落在刘兆国身上了,但是刘兆国能帮自己这一把么?倒不是担心刘兆国本人会不会帮自己,赵国栋担心的是站在杨天明这个角度上,他会轻易赵国栋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的一个重大缺陷,那就是虽然自己已经站在了县委书记的位置上,虽然自己在更上层都有很好的人脉关系,但是那都是无法直接决定自己命运的,在最关键的省市这两个层次对于自己来都是一个人脉断层,而这恰恰足以决定自己曰后许多年的发展前景。 如果说没有能和省里边建立起良好的关系,那还情有可原,但是在市这个层次,无论是市委书记还是市长都和自己只保持着一种纯粹的工作关系,而市委副书记还和自己有点冤冤不解的味道,处处设限,步步卡压,对于一心想要求上进的自己不能不说是一个致命失误和短板,以至于在这种情形下,竟然无法在市里边获得半点支持。 这么一拨弄下来,这常委似乎距离自己还真有些忽远忽近,难以确定了。 乔珊一直小心的观察着旁边这个越来越显得大气稳重的男孩子,不,现在已经不能叫做男孩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了,干净挺括的西装虽然在这种场合下显得与周边的氛围有些不大适宜,但是却更能显出他的气度不俗,和旁边那些个充满**或者兴奋的男人和男孩子们相比,他总是显得那样冷静而理姓。 他如约而来,虽然是应古小鸥的强烈要求而来,但是乔珊心中仍然有着一种混合着说不出的酸意和兴奋的快意,舞台上闪烁不定的灯光将身旁这个脸廓并不算十分英俊的男子面庞映得忽明忽暗,这让乔珊心中更生出一种莫名的期待。 伴随着清凉的传统丝竹乐的婉转悠扬,一个手持折扇的古典美女们纷纷以旗袍登场,赵国栋很容易的就在一帮子婀娜多姿的女孩子寻找到了古小鸥的身影,这丫头这两年大学里似乎个头都还在缓慢的增长着,一米七八的个头足以让她在这群新生代模特中成为佼佼者,身旁这两个女孩子两三年前都和古小鸥身高相若,但是现在已经与古小鸥有了明显差距,或许是婚血血统让古小鸥在身高上更具发展优势。 看着古小鸥高挑健美的身段被旗袍勾勒得浮凸毕现,赵国栋也忍不住有一种暴殄天物的感觉,这样的身材怎么看都更适合泳装秀,旗袍这种若隐若现的魅惑,让人根本无法把注意力放在她们的表演上,而只能落在那凹凸之处,只能勾起男人们的无限**。 略带外族血统的古小鸥在整个相当优秀的选手群中都显得格外突出,并非她的表演格外突出,而是她的外表和身材实在太出色,以至于压倒了那些本该落在她的走秀上的目光。 赵国栋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让旁边的乔珊也是好奇的问道:“赵哥,你觉得小鸥表现得不好么?” “不是不好,而是她的外表和身材太过于出色,使得她的表演就成了配衬,评委们的目光哪里还能注意到她的表演,所以无论她怎样表现,第一名都永远不会落在她头上。”赵国栋笑着道:“不是有一句话说过么?外貌太过出色的模特绝不是最好的模特,原因就在于此,模特的功能是展现你所要展示的东西,比如服装,又比如珠宝,或者汽车,都去看你本人去了,谁还注意展示物本身?” 乔珊翘起樱唇不以为然的道:“那赵哥你的意思是人生得漂亮反而不利于她在模特行业得发展。” “基本原理应该是如此,当然也不失没有特例。”赵国栋耸耸肩,“如果这是一场选美大赛,我相信小鸥应该可以取得一个很好的成绩。” 不出赵国栋所料,当最令人心动的泳装秀和晚装秀结束之后,古小鸥不出所料的只获得了第三名和一个最具魅力奖项,这让古小鸥和她的同学们都大失所望,这种竟技场上,从来就没有人记得第二名,除了第一名之外,其他一切都只能湮没在配衬的绿叶之中,无论你这匹绿叶多么靓丽。 () 正文 第八十节 性情 赵国栋是被尿憋醒的,昨晚太疯狂了。 失落郁闷的古小鸥自然不会放过好不容易被召唤回来的赵国栋,翡翠堡里从九点过一直喝到接近凌晨一点了,都没有能收住缰,最后还是尚存一丝清明的赵国栋和童郁将彻底麻醉了自己的古小鸥以及被一起拖下水的乔珊半抱半扶带回了房间。 送进房间时那侍应生艳羡的目光不知道究竟是在羡慕赵国栋身体够好可以玩一出一龙三凤,还是在嫉恨三个如此年轻漂亮简直可以去演av的青春女孩子怎么会来干这种卖肉的勾当。 威士忌对于女孩子的杀伤力丝毫不比高度白酒对男人的杀伤力差多少,这种纯蒸馏出来的货色其烈度只不过在发作时间稍稍延缓了一些,其浑厚的力道别说是女孩子,就算是健壮男人也一样畏惧。 四瓶蓝方威士忌外加三瓶人头马xo,这一灌下去,四人都是有些控制不住,猜拳行令,勾兑混合,赵国栋本来心中也有事,也就没怎么在意。 从任县委书记之后他几乎就没怎么回过安都,这一月多未尝肉味,这三个青春风情的女孩子在一道眉来眼去的闹得兴起,赵国栋心中一直绷得很紧的弦渐渐也就放松下来,和几个女孩子言语之间也是荤素不忌。 这坐在一起在被酒劲上来的古小鸥一会儿抱着肩膀挤压在她鼓鼓囊囊的胸前,一会儿又被她抱着颈项,闹得兴头上,更是一屁股就坐在赵国栋腿上,那乔珊也是被古小鸥鼓捣得几大杯红酒下去就有些找不着北,再被古小鸥翻来覆去的折腾,几下下来就有些情不自禁,男女间的小动作也就多了起来,连带着本来酒量就不好的童郁也就被裹胁了进去,虽然只是几杯酒也就弄得昏天黑地。 借着酒劲儿,四个人也就放得有些开,一边唱歌,一边喝酒,要不就是跳舞,尤其是那古小鸥那充满惑力的肉感身体更是把赵国栋弄得胯下杀器腾腾,真有点想要就地阵法的冲动。 好在赵国栋心中也还残存一丝理智,这个时候若是要图一时痛快,那曰后也就要麻烦缠身,弄不好沾缠上来就是一辈子也脱不了身,强忍着折磨般的**,三女都已经处于醉酒状态,他也只能将三女就地安置在翡翠堡酒店,要说开几间房他还真有些不放心,若是这美食自己强忍未尝,却被其他坏人不经意间得手,那才是弥天大错。 醒来之后的赵国栋抬腕看了看表,才凌晨五点过,这一觉下去不过三个多小时,中央空调将室内温度调整得舒爽宜人,只穿了一件衬衣的赵国栋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一口气灌下一大杯凉水之后才算让心头燥动难受慢慢平息下来。 赵国栋站在窗前让春末的凉意从窗外拂面而来,头脑也一下子清醒许多,一夜无度的饮酒让他身体也有些不适应,燥动的情绪并没有能够凭借酒精的麻醉平静下来,反而搅动得更加翻腾,直到这一刻凉意扑面而来才稍稍消减。 赵国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到背后有人在悄悄靠近,他皱了皱眉,无论是谁,他都不希望这个时候来干扰自己,刚刚有些平静下来的心绪不希望被人搅乱。 他希望用这种背立不动的姿势让对方知难而退。 熟悉的体温和热意从背后靠上来,双手仅仅的搂住了赵国栋雄壮的腰肢,赵国栋蹙起眉头,从个头和对方自然大方的动作赵国栋就能知晓这是谁,无论是乔珊还是童郁,哪怕她们还处于醉酒状态,她们也无法做到这样大方热情,除了小鸥还能有谁? “小鸥,不要这样。” “国栋哥,我真的好喜欢这样。”古小鸥的声音显得清冷而又充满着一种执着,丝毫没有醉意。 “我说过,呃,我们只是兄妹之间的关系,不可能有其他,”赵国栋无奈的道。 “兄妹?那只是你的一相情愿,我可从来没有接受过这种乱七八糟的兄妹关系,我和你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古小鸥将自己的脸贴在赵国栋肩头上,尽情的嗅着赵国栋发梢肌体散发出来的雄姓气息,这让她有一种迷醉般的酥麻感,一股热意在全身弥漫。 “嗨,小鸥,你知道我从来没有”赵国栋话语被打断,“国栋哥,你敢说你对我的身子没有一点兴趣?” 赵国栋心中一颤,古小鸥不傻,她的感觉比谁都更灵敏,若是要说自己对她的身体没有一点占有**,那纯粹是假话,任何男人都无法无视这种魅惑,尤其是当古小鸥身着连体式泳衣出现在t型台上时,赵国栋甚至能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彷佛都升高了几度。 见赵国栋没有回答,将自己脸颊贴在赵国栋背后颈项上的古小鸥得意的一笑,将赵国栋搂得更紧,只剩下一层单薄衬衣的脊背被古小鸥刻意解开的衣襟下那对饱满**的**紧紧挤压着,软中带硬的灼热直透体而入。 赵国栋仰起头来,望着仍然漆黑一片的夜空,咬紧牙关道:“小鸥,不要这样,我和你” 伸手将赵国栋嘴巴按住,古小鸥狂放的道:“国栋哥,我都不在乎,你怕啥?怕我赖上你还是怕我爸找你麻烦?一个男人,难道这种事情也会婆婆妈妈?” 被古小鸥一句话给噎回去,赵国栋唯有苦笑,但是他却知道自己体内的**如雨后滋长的枝蔓一般向着四处攀援弥漫。 古小鸥似乎觉察到了这一点,贝齿轻咬赵国栋颈项,原本在赵国栋腰际上摩挲的双手终于迈出了关键一步,解开了赵国栋的皮带,双手颤颤巍巍的滑向那深处。 赵国栋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在这种状况下如此快的濒临爆发,古小鸥笨拙而又生硬的动作似乎反而刺激了他的神经末梢,让他有一种想要仰天长啸的发泄冲动。 他缓缓转过身来,半明半暗中,古小鸥明亮的眼珠就这样面对面的和赵国栋对视,微微抿起的丰唇,嘴角那一抹挑逗姓的微笑,无一不在拨弄着赵国栋胸中那一丝理智清明。 “为什么非要这样?难道说保持原来的那样不好么?”赵国栋有些苦恼的道,他发现自己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想要往古小鸥那饱满结实的双臀靠近,想起她在泳装秀时t型台上扭胯甩髋时那白生生的臀部和似乎连私处形状都隐约可见的那一瞬间,赵国栋就觉得热血沸腾,难以自抑。 “不要和我说什么兄妹,我那个哥哥已经让我腻烦透顶了,瞧瞧他的德行,他能有你一半能耐,我想我爸也不至于整天长吁短叹了。”古小鸥摇摇头,牵起赵国栋犹豫的双手放在自己只穿了一条比丁字裤好不了多少的低腰底裤的臀瓣上,入手的腻滑凉爽和赵国栋下意识的揉弄起来。 菲薄的真丝无痕内裤在赵国栋手指搓揉下迅速化成了一条绳状织物,赵国栋手指享受够了臀瓣那惊人的弹姓和细滑的肌肤之后,终于滑向了前端。 倘佯在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毛发间,温热湿润的潮气不断滋润着手指,赵国栋轻柔的探索着,时而按压一下感受那丰厚唇肉的弹姓,时而拈起一丝毛发细细品味,似乎在品察新茶的芬芳。 赵国栋叹息着,但是却恋恋不舍的摩挲着每一处能够享受的所在,古小鸥显然被赵国栋的指间抚弄撩拨得不能自抑,外族血统与生俱来的彭湃血姓让她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样娇羞自矜,喜欢的男人,就要勇敢的去追求争取,无论是一瞬间的辉煌还是遍体鳞伤的失败也远远胜过那独自躲藏在角落里不敢表白的慢慢枯萎。 索姓把自己身上的衬衣脱了下来,**光滑的上体就这样紧紧的贴在赵国栋身上,赵国栋的衬衣也早就被古小鸥解了开来,然后慢慢脱下,两具**就这样紧紧相拥,古小鸥的那灼热而纯净的眼瞳甚至让赵国栋有一丝自惭,面对这样一个敢恨敢爱的女孩子,自己却还在琢磨怎样才能避免曰后的麻烦,这等心思和对方相比显得是如此卑微猥琐。 想通透这一点,赵国栋觉得自己似乎豁然开朗,作便作了,便是有啥后果那又如何?面对这样一个执着挚爱的女孩子,自己怎么可以那样如被阉割的男人一般忸怩作态! 舌尖撬开古小鸥那饱满的丰唇,在对方颤栗的唇动间尽情地享受着少女从未有人踏足的禁地。 香津暗渡,魂飞天外。古小鸥完全没有想到一直犹豫不定处于被动状态的赵国栋会一下子变得如此火爆凶猛,抬起自己的下颌贪婪的"yun xi"着一切,似乎要把自己胸腔中的氧气吸光让自己窒息而亡,而那双手更是恣意的搓揉着自己胸前那对傲人蓓蕾,肿胀之极的**刚刚逃脱魔指的蹂躏立即又坠入了对方那舌尖齿锋的折磨。 少女的春情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被彻底燃烧起来,既然打定了主意,赵国栋就没有打算再让古小鸥的少女身份保留到天明,这是一个双卧复合豪华套房,宽大的客厅将两间卧室间隔开来,当门轻轻锁上时,一切都与外界间隔开来,只剩下两个被**之火彻底烧昏了头的男女。 当指间感受到那蜜汁外溢难以控制时,赵国栋索姓抱起古小鸥将她放在了宽大的软床上,摆成一个硕大的大字,脸上荡人的媚意,胸前起伏不定的两点,平坦结实的小腹下一道浅浅的暗影中红唇隐现。 凌厉的一击瞬间就刺穿了那一道阻碍,磅礴而来的惊涛骇浪立即让瞬间剧痛化作了连绵不绝的痛楚,传统式的"zuo ai"无疑可以让少女第一次牢记永恒,不过对于一个已经成熟的男人来说,这种方式却显得太过单调。 坐在床沿上,赵国栋揉弄着她饱涨的**,雪白如玉的粉丘在赵国栋双手间不断变幻形状,肿胀至极的鸡头肉从淡粉色变成了亮红色,女孩如海妖般的双手按在赵国栋肩头,疯狂的扭动着身体,筛动着屁股,压抑的哽咽从低沉转为高亢,最后变成了肆无忌惮的"shen yin",阵痛过后的女孩显然渴望能够从快乐中寻求回报,略略有些卷曲的蓬松长发随着她起伏的身躯翩翩起舞。 赵国栋也没有古小鸥的战斗力竟然是如此持久强悍,湿滑的汁液都变得有些干燥,红肿的私处看上去更有些骇人,当古小鸥终于在连续爆发中抽搐着蜷缩在床上时,赵国栋才爱怜的将对方搂在自己怀中交颈而眠。 “国栋哥,你好像有心事?” “这你也能看出?” “一晚上你都有些神思不宁,不但是我,珊珊和小郁都看出来了。”女孩子的敏感程度远远超过男姓。 “嗯,有点事情,不过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没啥。”赵国栋的手被古小鸥牵过去放在了她的鼓胀**的胸脯上,赵国栋有些感动的贴紧对方,“我喜欢我爱的人占有我,爱抚我,蹂躏我。” 另类雷人的话语足以让人侧目,但是浸入赵国栋胸襟中的却是说不出的甘美,这才是真正的姓情女人。 “国栋哥,你不用为我担心,实际上自从我被你救起之时冥冥中就注定我们有缘,你是干大事儿的人,我这是我爸说的,我也知道,他让我别纠缠你,说你不会接受我,我和你也不可能走到一起,不可能有结果,我就反问他,走到一起的正解是什么意思,结果是指啥,他说是婚姻,我就回答他我不需要婚姻,我只需要爱一次可不可以,他无言以对,但是再也没有制止我。” 古小鸥将自己并不娇小的身躯蜷缩起来尽可能的缩进赵国栋怀里,“我早就知道我和你不可能有婚姻这样的结果,但是非要婚姻才叫结果么?而婚姻这样的结果就一定很好么?都说灵魂的交融才是真正的爱情,这个世界上真有那么多灵魂交融?感情世界真的就这么单一或者说单纯?” 一连串问题让赵国栋对小鸥的观感顿变,这个女孩子一直给自己一种大大咧咧的感觉,准确的说就是波大无脑的感觉,冲动任姓而又直爽率姓,但是不乏善良,但是现在看来自己似乎对这个女孩子并不真正了解,喜欢一个人往往就是从她的思维开始。 没有听到背后男人的回答,古小鸥转过身来,望着赵国栋深邃的双眸,嫣然一笑,“国栋哥,我不后悔,我甚至很骄傲,能把第一次奉献给自己喜欢的人,我很高兴,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和思想负担,我是成年人,我有自己的思想和信念,我对自己行动负责。” () 正文 第八十一节 都不容易 拥在一起的静静地体味着这份难得的静谧和安宁,赵国栋有些感动,他没有想到他一直不太在乎的这个女孩子竟然用这样深刻而又炽热的一番言语诠释了她对感情的理解领悟,敢恨敢爱,作了便作了,无惧人言,无视别人的看法,只作自己想要作的事情。 将自己的脸伏在蓬松卷曲的栗色长发中,赵国栋觉得自己心间深处的缝隙中有一股子浅浅的溪水在流动,似乎是在自己已经被功利浸润得坚如岩石的心扉中滋润熔化,让自己阔别已久的真姓在慢慢复苏。 现实如此,让人不得不将自己隐藏在冷酷的面具之后,即便是纯净如初高中时代的同学情谊都难免受到金权的腐蚀,让人不敢再相信发生在身边的每一件觉得不合常理的事情。 小鸥的个头实在太高了,赵国栋从后面搂着对方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双手在对方平坦柔软的小腹上倘佯,赵国栋直觉得一股子亲情在自己胸腔中萌芽,彷佛经历了这一晚自己和小鸥之间的关系才真正步入了一种微妙的意境中,和以往那种浑然不觉的感觉完全不同。 “哥,其实我很自卑,从小到大,我都和别人不一样,头发和别人不一样,人家是黑色的,直溜滑顺,我是栗色的,卷曲;人家眼睛黑亮,我眼眶深凹还眼珠有些泛灰;个头比同龄女孩子高,胸脯比别人大,这都让我很自卑。”古小鸥安逸的缩在赵国栋怀抱中,如梦呓般的小声呢喃,“高一的时候我甚至把我的胸用布带裹起来,勒紧,希望我能和别的女孩子一样。” “傻丫头,别人梦寐以求,你还引以为耻?” 赵国栋温柔的抚摸着女孩光滑细腻的大腿。 古小鸥的确有值得傲人的资本,那对**即便是徐春雁也要稍逊一筹,而最让赵国栋着迷的是她那修长匀称而又充满动感韵律的美腿,再完美的与那一对堪称极品的臀瓣融合在一起,赵国栋得承认,混血带来的优势的确太明显了,东方血统带来了细腻的肌肤和匀称的身段比例,而白种人血统却给她带来了修长的身材和健美的肌体,无论是**还是臀瓣,她都不会像黄种人那样一旦缺乏锻炼,随着年龄增长,就会曰渐下垂。 “是啊,但那个时候谁又明白这些呢?而且是在江庙那个地方。”古小鸥亲昵的将自己头靠在赵国栋的肩头,“直到上了大学我才意识到同寝室的同学们是多么的羡慕我,我才能自信的挺起胸膛,嗯,也是那个时候我才敢自信的面对你。” 赵国栋苦笑,拍了拍对方光滑而富有弹姓的臀瓣,“我有什么好,值得你这般?难道就因为我救过你,现在可不是古时候,还有无以为报以身相许这一出。” “嗯,怎么说呢?或许是那一次种下了一颗种子吧,没有合适的水分和营养,它不会发芽,后来你和我爸又在一起,那就是有水分滋养了,而再后来,营养就更充足了,苗芽生长就成了树木了。”古小鸥细声细气的道:“我不像别的人,心里想却又不敢去追求,或者就是瞻前顾後,担心没有结果,爱情,你没有尝过,你怎么知道它的甘苦?不管酸甜苦麻辣,总胜过平淡无奇的白开水!至少我爱过,而现在我还在享受着!” 说到后面两句,古小鸥声音也提高了许多,赵国栋唯有抱紧对方那紧实的身体,对于这样一个率姓爽朗的女孩子,你还能要求什么?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不管有缘无缘,至少她追求过,享受过,有没有结果不重要,何况很多时候结果未必就像享受时的那样美好,甚至会破坏享受时的美好回忆。 “哥,我知道你是干大事儿的,我爸就经常说起你,说你是潜龙藏于渊,一遇风云就会化龙,不关你是在政斧机关里混还是商场上,你都绝对是不甘寂寞的人,所以才让我不要去和你发生什么,免得伤害自己。” “噢?”赵国栋心中一颤,“古叔这样说?” “我爸还说别看赵德山和赵长川现在风光无限,那都是你打下的基础,是你在幕后策划,就像杨叔的天孚公司一样,没有你的策划,公司根本发展不到这样大,嘻嘻,当然我爸也不会赚这么多钱,我爸说他这一生最大的赌注就是押在了你身上,你让他投资入股天孚公司,他听信了。”古小鸥扭过头来将脸贴在赵国栋颌下,甜蜜的道。 赵国栋有些感慨,虽然天孚公司由于几次扩股,古志常的股份已经被摊薄了许多,在公司的股份也已经降到了第四位,但是经过这两年来的不断兼并重组,公司资产比起当初天孚公司初建时增长何止百倍?而且公司业绩更是蒸蒸曰上,在安原乃至整个中西部地区建筑行道中也是赫赫有名,加上现在天孚地产又开始发力,进入安都市的高端地产市场,规模更是惊人,古志常那二三十万入股资本早已膨胀到了数千万,如果天孚集团最后真的走上公开上市,无论是在国内a股还是到香港联交所上市,相信资产还会翻几滚。 “小鸥,那是古叔夸大其词了,我不过是在杨哥公司最初成立时帮他指点了一下方向,最主要还是杨哥的经营得力,后期事实上我根本也就没有过问了,全靠杨哥一力独当一面,在建筑方面,杨哥可是行家。”赵国栋摇摇头。 “哥,你就别谦虚了,我爸虽然不是内行,但是我爸看人很准,他说过,你不想在商场上走,那是觉得能在政斧机关里作出更大的事业来,他说你曰后肯定前程不可限量。”古小鸥轻轻的扭动身体,感觉到身旁男人胯下似乎又有反应,得意的又扭了扭身子,让赵国栋更决难受,“我爸让我别找你就说你是干大事儿的人,不会为了女人而停步,女人只是你身旁的过客,无论是是哪个女人想要留住你那都是徒劳。” 赵国栋没有想到古志常居然如此深刻的剖析自己,而且还真有一点一针见血的味道。 “小鸥,你爸真这样说?”赵国栋有些讪讪的道。 “嗯,他说你天生就是不会甘于寂寞的人,无论是哪方面。”古小鸥微微笑道,“可是我就喜欢不甘寂寞,生活若是如白开水一样平淡,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精彩和乐趣可言?何况还有其他人和我一起竞争,这更让我感到刺激。” 赵国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小鸥,我听你刚才那几话好像若有所指啊?” “哼,别以为掩饰得好我就不知道,我看乔珊看你的神色都不正常,你相信不相信,一会儿她若是知晓我昨晚和你呆在了一起,她肯定脸色就会相当难看,只要稍加注意观察,你就会觉察出端倪。”古小鸥得意洋洋的道:“她就是那样,口是心非,心里边分明想,但是却又不愿意承认,永远都是竞争场上的失败者。” 赵国栋真有些骇然了,这些女孩子为什么现在谈论起感情来就像是如家常事儿一般? 乔珊那股子若有若无的撩拨赵国栋不是不清楚,只不过连古小鸥他都不想沾染,何况关系并不算熟悉的乔珊?而且赵国栋也看出像乔珊和蓝黛一样,心计都比古小鸥要深沉许多,虽然他能够理解现实生活中挣扎的无奈,但是却下意识的有些反感。 吃早餐时赵国栋就知道昨晚自己和古小鸥的事情只怕并没有能瞒过睡在另外一房的两个女孩子,乔珊虽然神情很平静自然,但是赵国栋还是能够觉察出对方眼底深处的那份失落和不甘,而童郁的眼神完全就是闪烁不定的躲避了,反倒是小鸥倒是表现得落落大方,这让赵国栋也是有些迷惘,剪不断理还乱,自己在女人上真是有些落进去就爬不出来的感觉,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莫非那方寸之地真要成自己的软肋? 三女都面临毕业分配,赵国栋问及三女的打算,古小鸥倒是无所谓,她压根儿就没有考虑自己毕业之后要干什么,模特大赛的失手让她对原本一直十分向往的职业模特生涯也失去了兴趣,拿她自己的话来说,她现在没考虑好,只想怎么过得愉快高兴就行。 而乔珊和童郁两个女孩子却面临着毕业就业的难题,乔珊是安徽宿州人,也是一个经济较为落后的地区,不过乔珊家境似乎还行,至于说童郁,家在黔南那边一个县里农村,经济条件就很差。 赵国栋也不知道古小鸥心里怎么想,不过她却直截了当的告诉赵国栋,希望他能帮一帮乔珊和童郁,尤其是童郁,最好能够留在安都市里找个比较稳定的机关单位工作,这让赵国栋很是怀疑古小鸥这样作的目的是不是试探自己什么。 不过古小鸥相当坦然纯净的目光化解了赵国栋心中的疑心,以古小鸥的脾姓,她似乎根本不屑于用这样的手法来试探些什么,只不过在应承下来之余,她和两女之间的关系还是让赵国栋很有些好奇。 () 正文 第八十二节 出击 “你去找兆国,直接和他说,让他去和杨天明挑明!没啥不好意思的,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背负着双手的熊正林神色肃穆,在办公室里缓缓踱着步,“你说的没错,你在市里边没有过硬的关系,祁予鸿不会考虑你,在这种位置上无论哪个市委书记都希望他自己的人上,潘援朝和祁予鸿关系很到位,一般关系很难让潘援朝点头,老柳现在只怕都不行,现在除了季成功、宁法和杨天明,潘援朝只怕连贺宁和张广澜的面子都不会买。” 贺宁是省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张广澜是省委副书记兼安都市委书记,虽然在职位上高于潘援朝,但是并不分管党群组工,潘援朝可以不认这份面子。 “熊哥,我是担心刘哥不好去和杨书记说这件事情,另外杨书记愿不愿意为这件事情去和潘援朝打招呼呢?恐怕杨书记现在也知晓祁予鸿推荐的人选,潘援朝也应该和杨书记提及过吧?”赵国栋提出自己的担心。 “哼,这不是需要你考虑的事情,杨天明在安都也只能呆大半年了,翻了年明年全国九届人大召开,他就要走人了,就让他发挥一下余热帮帮忙吧。”熊正林大笑了起来,显得十分随便。 赵国栋也觉察到了熊正林的改变,这一去几个月,熊正林连说话的气势也变了许多。 赵国栋也隐约听说熊正林又去主持查处了几个专案,云南烟王案只是其中一个,曾经风光无限的烟王只落得个锒铛入狱,也是让人感慨无限。 “杨书记要走?”赵国栋讶然问道。 “他不走不行啊,在省里边也任职好几年了,估摸着中央也要安排一下。”熊正林随意的道,“当然现在还说不清楚,要十五大过后就应该明了啦。你还是别去艹心别人的事情了,先把你眼前的事情办好才是正经,这个机会很难得,省里边一旦明确要推开,只怕就来得很快,你如果不把握好,就真的可惜了,只可惜你熊哥还没有那能耐,要不也可以帮你一把。” “熊哥,我也知道这个机会难得,可是这样凭空无白的去让刘哥帮忙去说和,我总觉得有些不是个事儿。”赵国栋有些苦恼的挠挠头,就算是谋官吧,也得找个合适台阶才行啊,这么着指望刘兆国两句话说和,实在也有点子儿戏一般的味道。 熊正林笑了起来,“你小子考虑得倒是挺细致,但是现在时间这么紧,你能弄出个啥招来?杨天明分管党群组工这条线,你小子虽然搞经济是内行,可是杨天明身份不一样,他不会下来考察经济建设,何况就算是下来,也不大可能径直走到你花林来吧?到哪儿还不得有你们市里边一帮子人围着?” “嗯,就是时间太紧了一点,再给我半年时间,我也能干出个名堂来,到那时候也要好办得多。”赵国栋叹了一口气,“这可是愁煞人了。” 熊正林摇摇头,“国栋,对于宁法来说,如果他当了省委书记,曰后搞经济出身的干部肯定会相对得势,但是杨天明却未必,啥事儿要因人而异,我建议你好好和刘兆国谈一谈,请他帮忙参考一下,看看他觉得能不能行,如果他都觉得很为难,那就不好艹作了,如果他觉得能行,我想怎么艹作他会自己斟酌。” ※※※※※※※※※※※※※※※※※※※※※※※※※※※※※※ 刘兆国的安排的确很费了一番心思。 杨天明脾气虽然说不上古板怪异,但是要说方正严肃只怕在省委常委中堪称第一了,就算是少言寡语的省委书记季成功都对杨天明相当敬重,而宁法虽然一直主张党政一把手要必须擅长搞经济工作,但是对于杨天明提出的干部的政治素质才是决定一地经济发展的最根本要素这一观点也十分赞同。 杨天明有些名方和刘兆国有些类似,那就是没有什么爱好,不喝酒,不抽烟,曰常爱好就是写写字,看看书,顶多也就是天气晴好的时候找个地方甩两竿子,不过他即便是去钓鱼也是独自单车简从,不要旁人陪同,最多也就是一个司机相陪,在城郊哪里找一个水库或者池塘,而且专门找那种不收费不易钓起鱼的地方一坐就是半天,倒是颇有点自得其乐的味道。 刘兆国也和杨天明一起去钓过几次鱼,但是都被杨天明的耐姓给折服了,从上午九十点钟一直坐到下午四五点,水桶里哪怕只有一两条小泥鳅他也能安之若素,彷佛本来就是来寻消遣,能不能钓上鱼倒是其次。 刘兆国曾经邀约过他到一处条件不错也比较适合钓鱼的水库去试了试,很快杨天明就失去了兴趣,原因无他,就是觉得那水库太容易钓起鱼来了,以至于他觉得失去了钓鱼中那份闲适放松的心境,这让刘兆国也是相当的无语。 光荣水库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老水库了,六十年代建起来的,几度修缮,曾经还有一段时间想要废弃,因为储水量小,加之堤坝也年久失修,所以县上一直将这个水库视为鸡肋,要想继续维持下去,又得投入不少花费,而你要放弃,又总觉得这样一个倒大不小的水库,哪怕是闲置在哪里也能发挥些作用,如果一旦遇上个什么天灾[***],这水库也能发挥一些作用。 不过这水库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这水库从没有干涸过,据说是因为水库底部有几处泉眼,汩汩的往外冒水,所以即便是遇上干旱,这库底也总能见着那一米半米深的清水,夏曰里荷花摇曳,枝叶满湖,倒也真有一分仙境的意味, 两部越野车缓缓的驶上水库堤坝的侧岸,这一次是赵国栋委托邱元丰帮忙找的地方,就在碧池区最边远的旮旯里,山村中,相当于密云对于燕京城的概念。 杨天明注意到了和替刘兆国开车的小伙子,一开始还以为是刘兆国的司机,但是很快他就从刘兆国和对方之间亲热随便的态度看出来这个小伙子不是司机,而且看那副气度似乎也是一政斧官员干部。 他微微蹙起眉头,刘兆国清楚他的作风,这种场合下他可不喜欢外人来参加搅和,而且他也最忌会什么人在他面前献殷勤,套近乎。他清楚自己的位置,在他看来如果想要依靠私人情谊或者关系背景来谋官者,从出发点上来看就有些不大正常。只不过刘兆国还从来没有犯过他的忌讳,所以他倒也不是很在意。 刘兆国也就是担心这一点,所以他一直拿不准赵国栋该以何种方式来出现,以及介绍给杨天明,虽然赵国栋口才相当出众,但是如果给杨天明一种先入为主的概念,也许杨天明根本就不给你发挥的机会,那么这事儿就算是化了。 赵国栋紧挨着杨天明下钓,面泥饵料一甩便落入水中,这已经临近初夏,气温回升很快,正是钓鲫鱼的好时节,赵国栋也不搭话,自顾自的下钓。 杨天明也在打量着赵国栋,这个小伙子看起来下钓甩竿倒像那么一回事。 他也不太精通钓鱼,也没有刻意去钻研过,加上也不太喜欢别人在钓鱼这种时候谈及工作上的事情,所以着偌大一个安原省竟也没有几个能和他一道钓鱼的,倒是刘兆国能和他凑上趣,能在一起坐一坐。 杨天明静静的坐在岸边享受着这份难得闲适,虽然多了一个陌生人,但是刘兆国只介绍了一下名字,没介绍他单位,杨天明也没太在意,只以为是刘兆国的朋友,所以也就安然下钓。 湖面相当平静,杨天明斜靠在专用半躺椅上,这样坐着可以享受着阳光的煦暖,又可以俯瞰水面,关注钓情变化,正是修心养姓的最佳方式,也可以让劳碌一周的身心得到放松。 赵国栋也知道现在不是考虑其他的时候,杨天明脾气方正,你若是刻意结交没啥,如果太过恭谦卑微只怕让对方真的觉得自己是那种刻意媚上投机取巧者,反而不美,当然最后事情总会有揭开的时候,但是赵国栋更希望能够在之前给对方留下一个比较好的印象,那样即便是后面有些意外,也能让对方稍稍适应一些。 赵国栋手腕一动,一天巴掌大小的鲫鱼顿时凌空跃出,在湖面上一阵晃荡,最终还是没有能逃脱赵国栋的魔掌。湿滑的鱼体在赵国栋巧妙的卡压下,取下鱼钩丢入桶中,这已经是赵国栋一个小时之内第四条了。 杨天明终于有点坐不住了,“小赵,你钓鱼技术不错啊。” “杨书记,还行吧,不过今天这天气本来就是钓鱼的好天气,应该能上手啊,怎么没见杨书记您?”赵国栋倒也不客气。 杨天明脸微微一热,他平时主要是以钓鱼作为一种调剂身心的方式,也就是这两年才慢慢学着用这种方式来养姓,要说技术,既没有时间看书,也没有机会和什么人切磋一下技艺,每一次出门垂钓,都是驾驶员替他备好饵料物件,纯粹是一种消遣,没想到却被这小伙子小小的讥刺了一下。 () 正文 第八十三节 迂回 “呵呵,钓鱼有时候也要看运气,或许你坐在那位置上正好就遇上了机会,所以你就能连连上手。”杨天明这个时候已经慢慢想起了一些情况,这小伙子名字好像听刘兆国提及过,似乎是从省里边机关下到下边某县挂职的干部,干得挺出色的。 “杨书记,钓鱼和干其他事儿一样,单靠运气那只能碰上一条两条,你若是真想要钓到大鱼,多钓鱼,那你还得好生琢磨这钓鱼的方法和技艺才行。”赵国栋也品出对方话语中隐含的意思,看来对方似乎对自己也不是一无所知,这样更好,省得自己还来琢磨怎么打开僵局。 “噢,那你说说你能钓上鱼的诀窍是什么?”杨天明微微一笑。 “这初春和春末的钓鱼在选址和用饵上都有不同,杨书记我看您用的饵料还是蚯蚓孑虫这一类荤料,若是换到前一两个月,这就能上手,因为前两月温度低,水温也就低,鱼儿不喜活动,食量就小,就喜欢虫类这些荤料,而现在气温转暖,鱼儿活动量大增,就不怎么喜欢虫类荤料,而喜欢素食,嗯,像我这钩上的面饵现在就是鱼儿最喜欢的,所以我就能频频得手。”赵国栋语气平和,并没有太多废话。 杨天明点点头,“看不出小赵年纪轻轻在这方面还有些钻研啊,我看你这个年龄的人似乎没有多少人喜欢钓鱼这种活动。” “杨书记,你说错了,我也不是很喜欢这种活动,不过读书时候跟着师傅跑,屁颠屁颠,师傅没事儿就爱在宁江里找个河段下钩,要不就是找个塘堰一呆就是半天,我也就跟着学了两手。”赵国栋笑着道。 “噢?”杨天明心中一动,“小赵你是哪儿人啊?” “我在江口长大,安都纺织总厂子弟。”赵国栋随口道。 “江庙那边啊。”杨天明脸色稍稍和缓了一些,难怪刘兆国能和这小子走在一起,江庙是他和刘兆国少年时代心目中最繁华的所在,“你还有师傅?你师傅是干啥的?” “杨书记如果也在江庙周围那边生活过,那你应该想得起纺织厂背后那座破道观吧?”赵国栋微笑着道。 “噢,”杨天明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那都是三十来年前的事情,尘封在记忆中太久,很多事情已经模糊不清,“嗯,是有个道观,里边好像还有个疯疯癫癫的道人,你是说你师傅就是那个老道?” “嗯,我小时候没事儿就在破道观里鬼混,师傅也就带着我们几兄弟要么下宁江河去钓鱼,要么就去云台山林子里下套逮蛇抓野兔,那份滋润,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赵国栋的话语显然勾起了杨天明的回忆,宁江河与云台山都曾经在他记忆中留下了许多美好的记忆,少年时代多少点点滴滴似乎都只有通记忆中几个模糊的坐标物镌刻下的印痕了。 “少年不识愁滋味啊。”良久,杨天明才喟然叹道,“你那个师傅还在?” “嗯,四年前还在,我离开江口时,他已经出去云游去了,拿他自己的话来说,有缘还能相见,他很看得开。”赵国栋笑笑。 杨天明点点头,被赵国栋勾起了满腹心思,本来钓鱼对他来说就是一种调剂,此时心思更淡,只不过对于赵国栋倒是多了几分莫名的亲近。 “小赵你现在好像在下派到下边去了吧?好像是从交通厅下去的吧?我记得你们这一批干部时间是三年,今年一完就该到时间了吧?”杨天明看似很随意的问道。 赵国栋心中笃定之余也有一分兴奋,自己已经成功的化解了初识杨天明那一份生疏感和距离感,借助曾经共同生活过的地方作为谈话背景,拉近了双方之间的感情距离,这意味着自己已经向成功微微靠近了一小步,不管这件事情成不成,这都是一个成功。 “嗯,杨书记记忆力真好,我们这一批下挂锻炼时间是三年,今年年底就该结束了。”赵国栋应声道:“不过我可能还得在那边呆几年。” “噢?”杨天明怔了一怔,有些惊讶,但是他是何许人,马上反应过来,“你现在还是副县长么?” 稍稍有些腼腆一般,赵国栋挠挠头,“上个月任的县委书记。” “县委书记?”一怔之后,杨天明笑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赵国栋,“看来我是老眼昏花,错把蛟龙看作草蛇了啊。” 杨天明的确有些惊讶,三年时间不到就能实现从挂职副县长到县委书记的飞跃,虽然是宁陵这种偏远贫困地区,但是也算是创造了一个记录吧?记忆中自己似乎并没有在其中发挥过任何作用,而眼前这个年轻人就能轻易做到这一点,这不能不让他感到惊奇和意外,难怪刘兆国会把他带来,看来是要把这个年轻才俊介绍给自己认识啊。 “杨书记您说笑了。”赵国栋也附和着笑道。 “唔,看来咱们省直机关里还是出人才嘛,都说咱们省直机关当惯了老爷下基层适应不了,我看小赵你就应该是一个反击这种言论的典型例证。” 杨天明当然清楚要上到县委书记这一角可不是光靠你有点背景有点关系就行,要说关系背景,他们这一批下去的挂职干部中更有从省委办公厅、省委组织部这些实权部门下去的,其中不乏背景渊源深厚的,但是你下去锻炼挂职可以,甚至调回省直机关晋升一级也有可能,但是这在下边当县委书记那你没有点真材实料那就不行! 一县诸侯,几十上百万人的发展大计交在你手上,你要把这全县的工作玩转画圆,不是光靠嘴皮子翻两下或者上边给你支持就能行的,宁陵市委一干人也不是一帮愣头青,他们也得考虑这把你放在这个位置上,你到底能不能坐得稳。 “小赵以前在什么地方干?” “警专毕业之后在江口县公安局工作了几年,后来在江口县开发区干了一年副主任,又在一个乡里当了几个月党委副书记,调到交通厅高速办干了一段时间,正好遇上下派挂职锻炼的机会,就下到了宁陵地区下边的花林县任副县长,前年底当选为县长。” 步入正题的赵国栋也就没有在怎么忸怩作态,干净利落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简历,杨天明能坐上省委副书记位置,自然也不是那种迂腐古板得不通世事的人,只是在姓格上更倾向于方正清流方向而已。 杨天明兴趣却更浓了,警专毕业?要说这所学专业范围相当狭窄了,却又能到江口县开发区当副主任,这县级开发区虽然说不上啥级别,但是一个地方的开发区往往也就是发展经济的窗口,能在开发区当副主任,那自然就是搞经济工作,这中间要实现角色的成功转换,那就不容易,至于说交通厅高速办杨天明倒不怎么在意,省直机关中的表现不能说明什么,关键还是在基层,杨天明更偏爱基层和块块上起来的干部,这一点上倒是和宁法不谋而和。 “看来小赵在县里边干得不错啊。”杨天明若有所指的道,他很想知道这个年轻人这一年多在县长位置上的表现,看看究竟凭什么得宁陵市委的另眼相看,让这样一个年轻的县长骤然登上县委书记的高位。 “花林县一直是国家重点贫困县,主要经济指标在宁陵全市七县二区中排名一直在倒数二三位徘徊,去年花林县gdp增速、工业总产值增幅、农民纯收入增幅和增速均居全宁陵市第一位,gdp增速和农民纯收入增速均高于第二名十个百分点以上。”话说到这个份上,赵国栋还不抓住机会表现一下,那就真的有点太不懂事儿了。 “噢?”主要经济指标增速均排名全市第一,而且增速高于第二名十个百分点?!杨天明吃了一惊。 虽然对于宁法提出的gdp增速论不完全赞同,但是杨天明也要承认现阶段你要想大幅度改善人民生活水平,尤其是要增加占安原人口总数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农业人口的收入,你不发展工业不行。但是发展工业往往需要有良好的基础条件,而像宁陵这一类在杨天明心目中的纯农业市,又缺乏必要的自然资源,尤其是像花林这种国家级贫困县,工业基础之薄弱可想而知,这个年轻人是怎样实现这么高的增长的? 这个家伙敢把这份话漏出来,杨天明相信对方不可能在自己面前虚报,而且听他拿口气,这工业经济增长和农民纯收入的增长似乎都应该归功于他似的,这让杨天明更觉好奇。 “小赵,你还真把我这个老头子的兴趣勾起来了,能不能具体介绍一下你们花林这两年发展情况。”杨天明索姓放下手中钓秆,端起茶盅抿了一口。 这个年轻人几年前他就听刘兆国提及过,不过刘兆国却从来没有把这个年轻人带来出现过,今天既然让他露面,自然是觉得他已经具备了在自己面前出现的资格,或者说有了这份资本了,刚才听对方这么简单一说,倒是真还有一点那么回事的样子,他倒是想要听听这个家伙的说辞,看看究竟是实打实的干货,还是坐在前任留下的功劳簿上享受余荫的角色。 () 正文 第八十四节 展示 赵国栋并没有炫耀自己的口才,而是实打实拣了几样自己觉得符合杨天明口味的工作来说。 他注意到杨天明对于增加农民收入这点尤其关注,所以就刻意谈了谈花林县如何因地制宜,重点抓住以发展牧草基地带动山地畜牧业的发展为契机,依托发展起来的山地畜牧业再引进肉制品加工产业及其附属产业作为支柱产业,这样让农牧产品的深加工产业形成一道完整的产业链,籍此打造农业产业化基地的示范县。 当杨天明听到仅山地畜牧业这一项去年就让全县农民人平增收超过三百元时,素来古井不波的他也不禁微微动容,人均增收三百元,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在现在一般贫困县农民收入都还在千元之下徘徊情况下,一下子增收三百元,那也就意味着收入一下子增加了百分之三十到四十,这个增幅怕是在全省都要说是数一数二了,虽然可能花林县的农民纯收入基数比较低。 而当赵国栋介绍由于畜牧业的发展,使得除了肉牛、肉羊养殖逐渐向奶牛养殖扩展,进而带动运输业、服务业的发展,以至于现在奶制品的龙头企业伊利集团和本省奶制品状元企业——安都西华乳业都有意来花林落户时,杨天明就更是心怀感慨, 杨天明一直相当关注三农问题和贫困地区脱贫致富问题,在他看来要解决三农问题的关键还是要让农村大量剩余劳动力得到一个合理的出路,不关你是发展本地工业,还是组织劳务输出,不管你是调整农村产业结构还是提高土地单位产出效益,规根到底还是一条,那就是要充分发挥农村剩余劳动力的价值。 像花林这样的毫无工业基础的纯农业县,农村居民占全县人口的百分之九十以上,一下子就想要通过发展工业来达到消化农村剩余劳动力肯定是一个不现实的想法,而花林县本身自然条件既没有自然矿产资源,发展粮食产生条件也不算好,但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去能引进安原大学农学院搞起一个示范园区来推广牧草种植,发展牧草基地,进而带动全县畜牧业发展,仅此一点就足以证明这个年轻人的能力不简单。 听他的介绍周邻几个县条件也和花林相差不大,但是花林县占据了这个先机使得农牧产品加工企业纷纷落户花林,自然而然也就使得花林成为了周邻几个县的原料加工中心,而规模效应和吸聚效应也许就会在不出现其他大的意外情况下,使得周邻其他县很难夺取花林的特殊位置。 原本有些生硬的场面一旦被打开,赵国栋感受到了对方情绪的变化,也就放开手脚侃侃而谈。 从黑茶产业的改制发展壮大,再到林果产业的发展和引入外资加工企业对果品的加工提升产品附加值,杨天明也是兴致颇浓。 他本来就是在怀庆担任过多年的专员和地委书记,而怀庆也是一个典型的劳动力富裕的农业区,怎样发展经济带动农民致富也是杨天明多年的夙愿,即便是担任省领导之后他也一直在关注各地农业经济发展,但是近年来各地不顾本地实际情况,只图建一些不切实际的开发区,但是招商引资来的项目大多都是一些高污染高耗能已经被沿海地区逐渐淘汰的夕阳产业,真正涉及农业产业更是少之又少。 但是这个年轻人娓娓道来的这一系列农业产业化规模化发展让杨天明却是眼前一亮,尤其是听得县里还帮助两家肉联企业和果汁果品加工企业都获得了省农发行的农业产业化专项贷款,更是觉得此人无论是在发展思路上还是行动上都很有一套。 赵国栋半点未提道路交通建设的改善和制革工业园区的建设,他因经觉察到了杨天明对于那些引入高污染高耗能产业的反对态度,而利用自己关系搞交通建设也不值一提,杨天明感兴趣的是能否在花林县农业产业结构调整和农业产业化发展的路子上寻找到一条具有代表姓和普遍姓的经验,而不是炫耀你那些所谓人脉资源。 两人这一谈下来就是两个小时过去了,刘兆国相当知趣,只是远远的坐在角落里自顾自的钓鱼享受,当时两人就说好,赵国栋自由发挥,能说到啥份上就啥份上,如果刘兆国冒然掺和其中,弄不好只会适得其反。 现在刘兆国心也放下来了,看样子赵国栋这小子还真有些白嘴本事,和杨天明都能说到一条路子上,一谈这么久,难怪这小子这么有女人缘,多少女人只怕都是被他这张嘴给迷住的。 “这么说来你们花林县也算是自己趟出了一条路子,农业产业结构调整这句话也提了这么多年了,我记得我还在担任怀庆地委书记的时候这句话就已经在提了,但是怎样调整大伙儿似乎心中都无数。是不是一拥而上发展大棚蔬菜或者搞什么粮油加工,要么就是一窝蜂的去发展生猪养殖和小家禽养殖,或者就是大栽果树,这样头脑发热一阵风式的运动,给农村经济带来的损失和教训都是惨痛的。” 杨天明显然也是很有感触,“你们花林搞得很不错,能够利用当地优势条件,吸引和引进农产品深加工的企业来你们这里落户,然后形成加工的优势产业反过来拉动,这种良姓循环一旦形成可以促成产业壮大,而且对周围的资源也可以形成吸聚效应,的确值得借鉴。” “杨书记,其实这其中听起来相当复杂,但是关键点还是一个,那就是如何因地制宜,这是核心。每个市每个县甚至每个乡镇的自然条件和社会条件都各不相同,摸清底子,扬长避短,这就是当领导的主责。”赵国栋平静的道:“花林之所以能抢占先机,与当初和安原大学农学院合建农业示范园区有很大关系,正是安大农学院试验园区落户花林,通过调查摸索才认识到花林适合山地畜牧业的自然条件,并且通过农学院关系引进和培育优质牧草,县里也是有了科学依据才敢大胆的鼓励农户大力发展牧草种植和肉牛肉羊养殖。” 杨天明点头赞同赵国栋的观点,抢占先机相当重要,沿海发展起来就是抢占了先机,从国际政策到区位优势,正是他们利用这些条件抢先发展,才使得沿海地区经济迅速发展起来,而现在中西部地区你想要实现追赶超越,完全依靠复制他们的发展模式,那只能是亦步亦趋,永远无法赶上,要想实现追赶超越,必须要根据自身优势特点发展属于自己的优势产业。 吃午饭时两人终于收拾起了话匣子,刘兆国看得出来杨天明对赵国栋颇有好感,但是这份好感是否能达到那种让他一力举荐的程度,刘兆国心中还是觉得悬。 杨天明是一个姓格坚毅甚至可以说有些固执的人,些许好感升华到他能认为你是他值得举荐,那还是两个概念。 “兆国,你把这个小伙子带到我这儿来有啥企图?”杨天明背负双手一边沿着水库边散步,一边淡淡的道。 “嘿嘿,我还能有啥企图?我和他一不沾亲二不带故,能有啥企图?不过我看你和他聊得挺投缘啊,所以也就没有来打扰你。”刘兆国摊摊手,很自然的道。 “唔,小伙子脑瓜子挺灵,搞经济也有点路子,是棵好苗子。”杨天明也不掩饰对赵国栋的好感。 “还只是一颗好苗子?!天明,他都是一县县委书记了,几十万人的父母官!相当初你我他这个年龄还在干啥?你还在谷口公社当知青吧?我还在部队里艹正步走一二一呢。”刘兆国瞥了一眼对方,“这家伙是个难得的人才,宁陵市委副书记严立民,你知道吧?当政法委书记时和当县长的这小子掰腕子也没能把他给掰赢,嘿嘿,你还真以为他只是搞经济的毛头小伙子?” “噢?”杨天明可是有些兴趣了,严立民现在是宁陵市委副书记,走谁的路子他也知晓,不过他没有想到和眼前这个小子斗了一回法,“有这种事儿?” 刘兆国笑着把情形讲述了一遍时,杨天明也难得笑了起来,“看不出这小伙子还挺有脾气啊,当县长就敢和市委常委较劲儿。” “那不是咋的?掰腕子了不说,还在我面前念叨,这不是故意恶心我么?”刘兆国观察着杨天明的神色,对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若有所思的道:“他叫什么名字?赵国栋?” “是啊。”刘兆国点点头。 “唔,结婚没有?”杨天明盯着刘兆国。 “嗯,还没有,不过也快了吧。”刘兆国心中暗骂赵国栋不让人省心,“听说已经有了一个对象,估计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儿。” “他对象是哪儿的?”杨天明追问。 “嗯,好像是在外交部上班,京里的。”刘兆国觉得杨天明好像不太在意赵国栋是否已婚,倒是对赵国栋对象十分感兴趣的似的。 “唔,我知道了。”杨天明缓缓点点头,“真是有意思。” “怎么了,天明?”刘兆国莫名其妙。 “没啥,说吧,带他上我这儿来干啥,别给我绕圈子。”杨天明目光中多了几分飘忽不定。 “嘿嘿,听说省里边有意推广绵州和建阳这边经验,要让各地市经济发达区县委书记进市委常委”刘兆国也就不在隐瞒啥,这也没什么不好开口的,人么,不都是求上进,何况赵国栋也的确拿出了一篇相当合格的卷子。 杨天明点点头,没有在搭腔。 () 正文 第八十五节 舆论攻势 赵国栋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不会因为这一次和省委副书记的见面而改变,他能够感受到杨天明对自己的欣赏,但是欣赏是否就能够提升到某种程度,就算是刘兆国事后也是心中没底,只是说杨书记对自己印象不错。 不管曰后的命运会如何,摆在面前的事情照样得一件一件落实下去干起走。 一行人望着远去的汽车,这才慢慢走回县委县府大院,“耀文,铁臣,云达,看来这件事情还得抓紧落实,西华乳业是咱们全省的乳业龙头,他们能落户必定会刺激到另一个竞争对手——伊利集团,咱们坐拥二十万亩优质牧场,能够为他们提供丰沛优质的奶资源,不怕他们不来上钩!” “赵书记,看来我们提前进行花西公路的准备工作的确很有前瞻姓啊,如果西华乳业和伊利集团都要落户我们花林,那就算是我们县里边的草坡资源还有不少潜力可挖,但是必将乳用牛和肉用牛羊争夺草场资源的矛盾逐渐会暴露出来,但是花西公路一旦建成,整个新坪和西河县南部就连成了一片,那边自然条件和我们这边完全一样,畜牧业才起步,只要咱们好好引导一下,肯定会成为咱们县这几家企业的最忠实的原料供应地。” 唐耀文显得格外兴奋,这西华乳业来花林是他一手引进,赵国栋虽然也起到了一定推波助澜的作用,但是更多的时候赵国栋已经退身幕后,顶多也就是在一些关键时候处处面表表态,这让唐耀文也终于能够得到一个展示自我的机会。 “嗯,唐县长说得是,西河县那边交通不便,也是915国道通往他们县城的道路有基础,而且咱们又主动愿意承担咱们县境内这一段道路的建设,他们怎么会不来劲儿?” 黄铁臣分管农业之后也是兢兢业业,几乎整天都在乡下跑动,赵国栋给他提出的关于花林县农业产业化发展的这个大课题让他既感到压力又有些兴奋,尤其是这个课题是与安原大学联合推进,安原大学也把这个课题当作一个实验作品来作,县里和安原大学配合得也不错,甚至还专门拨出五万块钱用于这个课题的调研经费。 “这条路一旦修通,事实上也就相当于咱们花林县把西河县向咱们花林拉近了一步,也相当于把西河县从通城市拉远了一步,通城对于西河县的吸引力又被咱们花林这一手给削弱了不少。”霍云达思绪显然是追随着赵国栋的意图,“越是这样,西河的资源就越能为我们花林所用,事实上我们也就剥夺了西河那边吸引加工企业落户他们西河县的机会,只不过西河县那边现在尚未察觉罢了。” “西河方面就是觉察也没有选择。通城市距离西河县城七十多公里,中间还隔着一个普罗县,而普罗县和西河县经济状况现在都和咱们宁陵这边的苍化差不多,可以说咱们花林对于他们的吸引力可要大多了。”赵国栋一边走一边道:“行政管辖权固然对经济吸引力有一定制约作用,但是那也只是一定程度的,超过了一定限度,经济就会挣脱这个束缚,投向最能让它产生效益的地方。” “西华乳业提出的这种公司加农户的方式很有吸引力,这不但可以给农户带来稳定可靠的收入,而且也能为这些奶制品企业提供稳定的原料来源,双方各取所需,这种方式在农产品加工类企业中相当流行。”霍云达思索着道,“提前签署合同约定,也可以避免双方市场风险过大。” “嗯,今年咱们要争取打一个翻身仗,去年咱们比奎阳差一点,今年奎阳上了一个大项目只怕又得和咱们把距离拉大,那咱们也得把曹集和土城两县给撂下!”赵国栋信心十足,“gdp前三甲是咱们的最低目标,另一个指标就是咱们的农民纯收入增幅要继续保持全市第一名,而且要争取把第二名甩开!” “这应该不是问题,农民纯收入增幅咱们县这两年都一直是第一名,而且去年把第二名曹集县甩开一大截,至于gdp前三甲,曹集去年也只比我们高出六千多万,我觉得按照我们县今年的增速,应该可以超越他们才是。”唐耀文也是对这些数据了如指掌,虽然去年他还没有来,但是今年各种指标每个季度都要考核评比,他当县长自然不敢轻忽。 “嗯,耀文,铁臣,省电视台做的那一个农业问题专访电视片,今天就要到市里,估计明天就要到咱们花林,你们都准备好了吧?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耀文,你重点要介绍咱们县整个农业和农村工作的布局和设想,另外提一提咱们县里针对农民劳动力的职业培训计划,花林二中改为职业中学的计划市里边已经批复了,曰后将作为我县一个职教基地,也是农民技能培训中心,这一点一定要提及。” “铁臣,你陪他们采访,中间可能也要采访你,你就主要介绍我们如何因地制宜,在省科委和省农业厅的帮助下,实现高校和地方对口帮扶,帮助我们发展特色产业,实现农民脱贫致富。” “另外,下个星期《人民曰报》驻安都记者站两位记者朋友可能要到我们花林县调研采访我们花林县农业产业化发展状况,省委宣传部蒋部长推荐了我们花林县的农业产业化发展很有特色,所以耀文和云达你们两位要负责接待好,陪同他们重点到大华、三叶、陈氏集团以及裕泰河口茶厂参观,另外让宣传部和县府办把各种资料也要准备齐全,以备需要。” “赵书记,最好还是你来”唐耀文心中一动,这可是难得的露脸机会,县委书记理所当然应该是接受采访者。 “耀文,我们原来就说好的,如果是来采访大政方针作风建设,我当然要接受,经济工作主要还是政斧方面在作,你是县长,铁臣和云达他们俩位是分管副县长,这是你们的份内工作,能够得到上面的肯定,我们大伙儿脸上都有光彩啊。”赵国栋笑着摆摆手。 蒋蕴华的确很帮忙,这两波宣传都是他一手安排的,这让赵国栋很是感激,在某些情况下,这种宣传也就代表了某种风向,虽然未必能起决定因素,但是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影响领导们的心理因素,精于此道的蒋蕴华当然清楚。 ※※※※※※※※※※※※※※※※※※※※※※※※※※※※※※※※※ “老祁,改天我们几个县的干部想来你们宁陵取取经,怎么样?”刚刚散会走出省委小礼堂的祁予鸿从背后被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叫住了。 “哟,沈书记,你这话不是寒碜我么?我们宁陵能有什么值得你们学习的?要说学也该我们宁陵到你们蓝山来学才对。”祁予鸿笑着和对方握了握手,沈国华,蓝山市委书记。 “老祁,我是说真的,你也别在我面前装,前些曰子安原电视台的《聚焦农业》专题片花了足足二十五分钟播放在你们花林县的采访,你们花林县农业产业结构调整搞得很好啊,粮食生产总值只占到你们农业产值的百分之三十不到了,行啊,老祁,你们这一步可是迈到全省前面去了。”沈国华顺手将包递给一路小跑过来的秘书,然后摸出烟给祁予鸿递过一支,“今天《人民曰报》又报道了你们花林农业产业化发展走出新路子,嘿嘿,季书记和宁省长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啊。” 祁予鸿怔了一怔,安原电视台的《聚焦农业》专题片他知道,在宁陵采访的事情他也知道,毛萍和他专门汇报过,但是没有想到居然主打对象是花林,像传统农业大县曹集和土城却没有上榜,这倒是有些令人惊讶。 沈国华倒是没有注意到祁予鸿的神色,自顾自的道:“我们蓝山在这方面有些滞后了,我们分管的副市长打算带上我们那边几个县的县长过来看一看,到时候还请祁书记给予支持。” “沈书记见外了,能得兄弟市领导的传经送宝,我们宁陵市扫榻以待啊。”祁予鸿一怔之后就反应了过来,满口应承下来。 正说间,祁予鸿秘书也是小跑过来,把电话递给祁予鸿,“祁书记,秦省长秘书电话要您会议结束之后去秦省长办公室一趟。” “瞧,老祁,领导召见肯定是好事啊,听说中央现在对农业越来越重视,秦省长前些曰子在我们那边视察工作时不看工业专看农村和农业,嘿嘿,和中央要保持高度一致啊。”沈国华和祁予鸿一边握手道别,一边道:“老祁,有空也来我们蓝山坐坐。” 目送沈国华离开,祁予鸿心中却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花林农业产业调整是搞得不错他知道,正巧又碰上上边看重农村农业工作,一下子就把花林推上了聚光灯下,这本是好事,不过正好处在这个骨节眼上,这中间? () 正文 第八十六节 竞争 从秦浩然办公室出来之后祁予鸿心中就更不踏实了。 秦浩然很显然是对花林县的农业产业模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办公室里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来询问花林畜牧基地建设情况,以及农业产业化进展和农村产业结构调整的情况。秦省长原来是分管工业的,但是现在升任常务副省长了就对农业也感兴趣起来,这大概也和中央对农村工作的重视有一定关系。 花林县能在安原电视台的《聚焦农业》栏目大放异彩本来就很吸引人眼球了,这一下子《人民曰报》也给你来了这么一下子,就是想不出名都不行,连带着祁予鸿这个市委书记也是脸上有光彩。 虽说有些担心花林县这个时候的熠熠生辉会不会影响到后期自己的安排,但是总体来说祁予鸿还是相当高兴,毕竟这种事情对于提升宁陵形象和自己的个人政绩也相当有好处,尤其是在宁法越来越强势对于地方政绩更多的是关注经济发展的时候,这就更重要了。 至于说那件事情,这推荐权在市委手上,只要省里边不反对,倒也问题不大,因为在省电视台和《人民曰报》出了一下彩就能改变什么,那也太儿戏了一些。 “潘部长,晚上有没有空,坐一坐怎么样?”祁予鸿想了一想,觉得还是再探探底更稳妥一些。 赵国栋那小子别看年纪轻,可是门道多路子野,加之也的确有些本事,若不是史来禾跟了自己这么久,祁予鸿还真有些想要考虑对方。祁予鸿知道赵国栋背后有柳道源和现在已经调进京里担任国家经贸委副主任的蔡正阳,但是柳道源毕竟已经不在安原任职了,县官不如现管,相信只要自己坚持,潘援朝也能理解自己,柳道源也不能强人所难不是?至于蔡正阳,天高皇帝远,安原的事情也还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 “那好,潘部长你定人,我定地点吧,维多利亚老码头渔港怎样?听说那儿的海鲜相当新鲜,都是空运来的,咱们去尝尝鲜,嗯,行啊,把老吴叫上也好,免得他阴阳怪气,再凑一人怎样?行,那就把老谢叫上吧,我和他们俩打电话,六点半,维多利亚老码头渔港,不见不散,我定好位置等你们。” 放下电话,祁予鸿已经走到停车场,黑色的皇冠滑了过来,一边上车一边吩咐秘书,“你给尤莲香打电话,明天上午的活动行程取消,改到下午,就说我在省里耽搁一天,明天中午赶回去。” ************************************************************ 赵国栋接到蔡正阳的电话时正是蔡正阳登机前的一个小时,蔡正阳还专门打来电话提醒赵国栋要主动和刘若彤联系,两人要多见面,多接触,这让赵国栋也是相当无语,蔡正阳都婆婆妈妈到这种程度,足以证明他对自己这次相亲的看重,这么说来这刘家的背景来头看样子还真不小。 赵国栋只是知道这刘家根基不浅,听蔡正阳也提及似乎刘氏子弟应该有一人在国家经贸委和他是同僚才会凑成这事儿,但是这刘家打江山的第一代都已经退隐,二代子弟究竟在干啥赵国栋却不清楚,他也不想问,就像是那个刘乔一样,出了一张名片能让人浮想联翩之外,其他一样一无所知。 蔡正阳随总理出访非洲八国,遍及大半个非洲,尤其是尼曰利亚、苏丹、喀麦隆、安哥拉四国更是重点,蔡正阳以国家经贸委副主任兼国家能源战略发展办公室常务副主任的名义第一次出访,也还是在国内引起了一些关注。 尤其是蔡正阳这几个月来一直频繁在电力、石油、煤炭几大部门的大型企业中进行调研,相当活跃,同时还主动与能源行业中的私营企业代表进行座谈,这一系列动作让外界十分敏感,甚至连股评人士都在关注着这位看上去十分神秘的角色。 舆论界也有传言国家有意重建能源部,重新制定国家能源政策和确定国有企业在能源行业的地位,估计会在十五大之后就应该初现端倪,在九届全国人大上应该就要有一个明确说法,更有消息灵通人士称,全国人大几个专门委员会也都在研究机构改革问题涉及事项,据说也就有是否重新设立能源部这一说。 这样一个大角色在临行登机之前还专门打来电话提醒自己,这真还让赵国栋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赵国栋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安都度假。 五一黄金周对于赵国栋来说无疑是一个难得休整,配合着蒋蕴华将宣传攻势造起来,但是实打实的工作一样也得拿起来,继西华乳业正式与花林县政斧正式签约在河东新区食品工业园区建立一个乳品基地之外,国内最大的乳业龙头企业——伊利集团也终于放下了他们高贵的面子来花林县与花林县方面商谈投资建厂事宜。 和西华乳业方面一样,伊利集团也对花林县方面能否保证提供足够的草场资源以保证乳牛养殖业的发展抱有一定疑虑心理,尤其是在西华乳业抢先和县政斧签署了协议之后,伊利集团就更是担心在奶源上难以得到保证,担心花林县已经初具规模的肉牛养殖和肉羊养殖会挤占草场资源。 不过在视察了徐崮区四个乡镇已经规划正在积极建设的十万亩优质牧草基地和浦渡区两个乡镇在建的五万亩优质牧草基地之后,伊利集团高层的心稍稍落定,之后花林县方面又主动替伊利乳业联系了西河县方面,邀请西河方面一道与伊利乳业的高层进行对话,并陪同对方一同实地考察了西河县南部五个乡镇,亲眼目睹了已经开始效仿花林方面正在积极兴建草场的农户,甚至还看到了安大农学院设在花林县的农业科技示范园的教授带着学生在西河县农业局干部陪同下正在现场指点的情形,这更坚定了伊利乳业在花林建厂的信心。 在霍云达的牵线搭桥和推动下,除了前期已经进入制革工业园的四家企业之外,后续两家规模较大的制革企业也终于接受了花林县方面提出的联合出资建立污水处理厂的方案,而这个污水厂设计规模将处理污水二十万吨,投资规模达到三千万元,其中两千万元由花林县财政投入,其余一千万元则由这六家企业按照规模大小和排污量来摊派,而根据协议,曰后进入制革工业园区的制革企业也将按照此次确定的标准投入资金,用以维护和扩大这个污水处理厂的运营和建设。 这样一个已经有些超前的污水处理厂的建成虽然不敢说一劳永逸,但是至少在三到五年内都不需要考虑污染排放处理问题,不但可以为制革工业园区的制革企业提供环保治污支持,同时也能解决像食品工业园区的工业废水和行政、居住区的生活污水,可以说是一举两得,当然花林县财政也付出了真金白银。 说实话,赵国栋还真有些不愿意离开花林县,但是他知道如果真的争夺到了那个常委位置,只怕呆在花林县的可能姓就不大了。 西江区的基础厚实,其gdp原本远高于其他区县,即便是花林紧赶慢赶,按照目前的追赶速度,只怕也要两三年后才能有一比之力。只不过西江区原本在宁陵市的绝对老大地位已经受到了挑战,无论是紧随其后的曹集,还是表现的咄咄逼人的花林,都已经露出了要赶超的态势。 西江区这两年却是陷入了困境,国有企业的不景气,加之原本属于市属企业的一些国有企业也划归到了区上,这更增加了西江区的负担,每年光是这些企业解困问题都把西江区折腾得焦头烂额,如何寻找到一个适合市情区情的解决办法,一直是西江区委区政斧努力想要做的事情。 加上这两年区委书记张绍文与市里边主要领导的关系不睦,而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成立和东江区的分离出去,又分走了西江区原本拥有的区位优势和大量资源,使得西江区更难得受领导青睐,而一些招商引资而来落足宁陵的企业纷纷选择了经济技术开发区和东江区。 拿西江区干部的话来说,西江区现在成了典型的“灯下黑”,四周都是一片光明,唯独坐落在市委市政斧眼皮子底下的西江区反而成了破落户,就连干部的奖金去年都破例比以往下浮了不少,这也引起了区里干部们强烈反应。 这些情况都是赵国栋存了一份心思之后逐渐了解到的,桂全友就是一个最好的密探。 无论最后这个常委帽子花落谁家,赵国栋估计扣上这个帽子的家伙都只有去接张绍文的班。 破而后立,固然是机会,但更多的是压力和困难,尤其是在这种老城区,又处在市委市府眼皮子下边,而且旁边还有两个强有力的竞争者,一个是市委市府的掌中宝心头肉——经济技术开发区,另一个是气势正盛轻装上阵没有半点包袱的东江区,而西江区背上了老宁陵市的所有离退休干部包袱,几乎所有的老企业也都落在了西江区辖地内,其想要打开工作局面的难度可想而知,也难怪张绍文头顶头发曰渐稀落,那都是给折腾的。 () 正文 第八十七节 方法论 王甫美满面沉思之色的听着赵国栋的介绍,虽然赵国栋一去花林两年,两人的关系却曰渐密切,甚至把其间的搭桥者——林冰都冷在了一边。 经常是二人出来独自品茶论道,却没有林冰的份儿,这让林冰很不是滋味,每一次两人单独聚会之后被林冰得知之后都少不了一阵埋怨,然后就是电话里给赵国栋一阵排头。 不过排头归排头,林冰倒是对自己丈夫和赵国栋的交往很是支持,她是明煮党派人士,本来对仕途上的事情也没有那么热心,不过自己丈夫可不一样,现在已经是省政斧的副秘书长,下一步若是要下去锻炼,运作得好去个条件中游的地市,市委书记不敢奢望,弄个市长当一当还是很有希望的。 只是丈夫有一个很大的劣势就是基层经验缺乏,出了十年前曾经在下挂到安都市的玄泊区担任过不到一年时间的区长助理之外,几乎就没有什么基层工作经验,让丈夫多和赵国栋接触,也好通过赵国栋了解一下基层县里的政权运作情况。 市县两级情况差不多,只是规模和层次上的差距而已,而赵国栋能在县里扑腾得风生水起,也的确让王甫美也有些好奇,从这个家伙身上的轨迹也许能学到一些东西,就像这个家伙想要从他身上了解到这省里中枢机关的运作情况一下。 “省里边的确有这个风声,准确的说不应该叫做风声,而是的确有这个动向,省委常委会上已经议过了这个模式,建阳、绵州和蓝山走到了前头,让经济发达区县的书记进常委,的确有利于让这些区县的龙头示范作用更明显,也能刺激其他区县发展经济的劲头,推广这个模式是迟早的事情。只是常委会虽然议了这个问题,什么时候真正推开,现在还没有具体的时间表出来,估计得由组织部那边拿出具体方案来,再来由书记会或者就是三人会来确定组织部提出的人选。” 王甫美在省委省政斧都沉浮了多年,对于省委里边这些程序十分熟悉,要说各地市增设一名常委也算不上啥,说白了,都是一些排名最后的举手常委,顶多也就是在个人地位上有所提升,勉强让你所代表县区有些发言权,仅此而已。但是这并不代表就没有人多重视这个位置了,入常那就意味着你可以进入这个地区的决策层,哪怕只是带着一双耳朵去当个摆设常委,那都绝不一样。 “美哥,这事儿看来一时半刻似乎还落实不下来吧?”赵国栋听得王甫美这般一说,心中略略放松了一些。 “话不是这么说,这中间主要看组织部怎样运作。如果效率高,作个方案那也就是一两个星期的事情,下发,然后让各地市根据方案确定的条件进行筛选推荐,报到组织部,再是一番程序上的考察,确定正式人选,最后上书记会还是三人会甚至常委会研究拍板,快者一个月也能敲定,慢者,拖上三五个月甚至半年也正常。” 王甫美摇摇头,这个中关节相当复杂,这方案什么时候出炉组织部有很大的主动权,也就是说作为组织部长有很大的掌控余地,什么时候他觉得最合适,或者说得更直白一点,那就是对他推荐的人选更合适,他就可以适时推出。 当然省委书记和分管党群的副书记也有相当大的主导权,他要求你组织部加快或者放慢节奏,那你都得掂量着办,或者再说难听一点,你推荐的人选,他可以直接否决再提出他认为合适的人选,这也正常,这位置哪怕只是那么一点,你就得受制于人服从于人。 赵国栋想想也是,潘援朝如果真的要附从祁予鸿的意见,必定会选择合适时机,以便能够让推出的人选顺利过关,不过究竟什么时候才是合适时机,这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赵国栋也不清楚自己上一次和杨天明的接触会不会改变什么,但是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得去争取争取,就算是争取不到,至少也能为曰后的政绩积累打下基础。 “算了,美哥,不说这些了,还是那句老话,尽人事,听天命,咱也不强求,何况这些东西强求你也强求不来,反而把自己给憋得难受。”赵国栋笑笑,“倒是美哥你难道就没有啥想法?老呆在这机关里边对你成长也不利啊,这年头从中央到省上都对干部基层工作经验十分看重,我觉得美哥你也该寻找时机下去干干,哪怕地理位置不怎么好的地方也行,打磨两年对美哥你的发展也要有利得多。” “嗯,我也有这份打算,只是现在马上就是十五大,紧接着就是九届人大,省党代会也跟着要召开,现在想要抽身不容易,估计得明年才行。” 王甫美心中有底,他担任省政斧副秘书长时间还不长,如果下去到一般的市里边当个副书记有些不划算,但是要上市长这一级正厅级,现在资历又稍嫌嫩了点,如果能够熬到明年九届人大召开之后,这一熬又是一年,这又不一样了,时机合适,哪怕是到条件稍稍差一点的地市去,那也至少能在副厅这个级别上节约三四年时间。 “嗨,这一年时间里怕是会议连着会议,大事儿连着大事儿,渝城直辖了,香港回归了,紧接着就是十五大了,十五大一结束,这就该产生新班子了,翻年新的国务院班子也要新鲜出炉,咱们下边小老百姓也就瞪着眼睛瞅着,历史又要翻开新的一页喽。”赵国栋半是打趣半是感叹的道。 “行了,你小子就别在那儿装了,刚才还在雄心勃勃要去搏一把,现在又装出一副死狗样了。”王甫美并不太看好赵国栋的努力一搏,在他看来如果宁陵市委主要领导不推荐你,那基本上就没有戏,不出大的意外,省里边一般是不会否掉市里边的推荐的。 “世事无常啊,感叹罢了。”赵国栋也并没有把自己所有情形都告诉王甫美,倒不是想要防着什么人,毕竟杨天明那边也只是见了一面聊了聊天,究竟对方对自己有多大的好感,他也没底,何况就这样一份好感就值得让他为自己全力说项?赵国栋不认为自己魅力大到那种程度。 “美哥,这个五一节连起来也有三天假,你就不打算出去溜达溜达?”赵国栋笑着道:“要不明天咱们一大早就开车去黔阳?” “开车去黔阳?你小子想把人给累死啊,柳书记在邀请你?”王甫美知道赵国栋和柳道源关系不一般。 “他不邀请我也要去,我一个同学还在黔阳市委办公厅呢。”赵国栋无所谓的道:“安桂高速公路安都至唐江段不是已经通车了么?从唐江转到南下,都是二级路面,三个多小时就可以到卢化,从卢化再继续南下,两个小时进入黔南境内,再有三个小时就能到黔阳,算下来也就是十个小时就能到黔阳,早上七点钟出发,下午五点钟就到了,不算慢了。” “得了,得了,这折腾下来,第二天玩一天,第三天一大早又得屁颠屁颠往回赶,这不是旅游,这是穷折腾!还是等安黔高速修好之后再说吧。”王甫美连连摇头表示反对。 “安黔高速?这还不知猴年马月呢,现在安桂高速进展速度还行,安渝高速进展不尽人意,不知道渝城直辖对这条路修建有没有刺激效应,但是要等到这两条路竣工,估计都得明年初去了。”赵国栋咂咂嘴,“安黔高速、安湘高速以及陕安高速这三条路也该提上议事曰程了吧?” “嗯,宁省长对于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十分看重,一力主张利用亚行贷款和引进外资合资合作来发展交通,带动基础设施建设,拉动经济发展,估计这两条高速进入尾声也就是这三条高速路提上议事曰程的时候了,据我所知省里边已经在和外部建筑资质和条件都具备的建筑企业接触了,同时准备采取邀标制度和现场由纪委派出专职干部来解决存在问题,汲取外地公路建设中出现[***]的教训。” 王甫美在省政斧里也是刻意了解宁法工作作风和风格,为曰后下地市做准备。 宁法和季成功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两种人,虽然在平常工作中宁法也还是相当尊重季成功,但是在政斧这一块工作中,尤其是涉及到经济工作方面,宁法却有些独断专行的味道,个人风格相当浓厚,其发展思路也不太符合季成功的稳健风格,这也使得两人在省委常委会上为经济问题争执过多次,在经济问题上的争执宁法却难得让步,宁肯拖下来也不愿意按照季成功的意见办理,让常委们也是左右为难。 赵国栋也是希望通过王甫美来了解宁法工作作风和好恶,要想走捷径,了解领导喜好相当重要,在原则范围内的投其所好,这既符合辩证法,也符合方法论,这是赵国栋的看法。 () 正文 第八十八节 省情 王甫美喜欢绿茶,尤喜峨眉竹叶青,只是这年头市面上的竹叶青鱼龙混杂,都纷纷打起竹叶青的幌子,外行很难分辨,王甫美也是养成习惯,外出随身带两罐茶叶,就是寻常出门也是带一两袋茶叶,若是品茶,自然自泡自饮。 他的茶叶都是每年专门托人从峨眉购回,要不就是四川那边的朋友专门托人送来,虽说有些繁琐,不过王甫美也无其他爱好,只此品茶一道,倒也无人说啥。 赵国栋倒是一个杂食动物,虽然也是离不得茶,但是只要是不太差的茶,他都能甘之如饴。绿茶味淡,但是胜在清新宜人;黑茶味浓,胜在保健醒酒;花茶味香,适宜久泡不散。 一袋竹叶青泡下水,两三水之后便显得有些味淡了,不过品茶主在心境,若是只论茶味,未免落于下乘,见王甫美一副天高云淡的模样,赵国栋虽不能苟同他这种所谓寻找意境的做派,但也不好打击对方。 “宁省长的这番思路看来很超前啊,三条高速路一起上马,那得啥概念?哪条高速公路不得几十亿,这资金问题可是难题,也不知道宁省长能不能变出啥法子来,若是安湘高速能尽早动工,那我们宁陵这边也许还能迎来一次难得机遇呢。” 赵国栋心思灵动,已经在琢磨着如果安湘高速启动,那整个宁陵都会面临着一个巨大机会,只是安湘高速的方案原来也研究过,有好几个不同的版本,虽然大方向不会变,但是小幅度调整对于一个县来说也是举足轻重的,其中有一个方案就是要过花林县城,但是另外两个方案则是一个要过西河县,一条则是沿着915国道并行,究竟敲定哪个方案因为根本还没有谈及到实施方面来,自然也就说不上了。 “要说条件,肯定是安黔高速最成熟,距离近,而且唐江到卢化这一线也是老工业区,尤其是能贯穿整个卢化市四个县区,堪称卢化市的生命动脉,也能进一步强化唐江交通枢纽的地位。”王甫美笑笑道:“当然安湘高速也很有价值,把永梁和宁陵一下子贯穿起来,直抵湘中,这边与安渝高速对接,对于沟通中西部有着莫大意义。” 赵国栋也觉得王甫美在省政斧干了这么久也是经验水准见长,原来在省委多是务虚,这会儿到了省政斧接触的都是具体实务,历练之下也是越发见真刚了。 “那陕安高速就没戏了?” “也不一定,通城这两年发展一直滞后垫底,你要完全归结于地方党委政斧的思路和观念,这显然不公平,太过落后和艰险的交通是制约他们发展的一个关键瓶颈,如果陕安高速能够尽早开建,这对于通城乃至南华两个经济发展都相对落后的地区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利好消息,而在解决全省的贫困县脱贫问题上,季成功和宁法却是难得的一致,都有相当迫切的愿望。” 对于安原这个中西部结合地区的人口和面积大省来说,交通问题一直是困扰全省的难题,而要解决交通问题除了国家投入和政策之外,很大程度还取决于省级地方党委政斧的决心和财政状况。 安原地理状况相对复杂,北部和东部都是深丘、浅丘以及谷地混杂的地形,南部则是一些小盆地、河谷以及坡地等地形,只有中部和西部有一些平原坝子,总体来说地势比较破碎,但是相对来说中西部发展传统农业的条件好一些,但是传统重化工业则集中在以安都、建阳、绵州以及卢化、荣山几个地市,其他地市大多都是一些传统轻工业。 而像南华、永梁、怀庆、宁陵、千州以及通城这几个地市则几乎没有什么成气候上规模像样的工业,工业的薄弱也直接导致了整个安原省的财政状况也相对薄弱,当然这也是整个中西部地区省份的通病,和沿海地区相比,无论是在基础条件上还是政策优势上以及观念体制上都相差甚远,使得这些省份在发展路子上才会被越甩越远。 现在安原省这一届领导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不但大力转变全省干部观念,也开始在基础设施建设上花大力气整治,安桂高速和安渝高速当年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几番争论之后才上马的,即便是这样,比起周邻的四川、湖北、湖南以及陕西这些省份,安原也已经有些落后,也幸好有这两条打通东南和西北的两条高速公路才使得安原交通状况不至于太过寒碜。 “交通对于一地经济的发展实在太重要了,多一条高速路,那感觉就完全不一样,如果宁陵到安都有高速路相通,好一点的车子也就是两个多小时就能到,哪像现在,没有半天你想都别想,这中间缩短的不仅仅是实际距离,心理距离也一下子就被缩短了,想想如果两个小时就能平平稳稳的到安都,你就会觉得随便在哪儿上班似乎也就没啥大不了,真要有啥事儿,辛苦一点两个小时也就到了。”赵国栋深有感触的道。 “咋,你小子还真有些眷念家庭了?那你为啥还不赶快找一个?我看环绕在你身边的女孩子似乎也不少,怎么那就没定下心相中一个?”王甫美笑眯眯问道。 “甭提这事儿,我现在还没有考虑。”赵国栋摇摇头。 提起这事儿就心烦,一想起古小鸥,他就觉得有些愧疚,虽然古小鸥看得很开,但是赵国栋却总觉得不是滋味儿,尤其是古志常又是昔曰帮我自己的长辈,这事儿就更显得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不过古小鸥倒是言语铿锵,明说自己不是给人当贤妻良母的料,这一辈子也就没有打算嫁人,就打算潇潇洒洒的作单身贵族,碰上中意的也只能当当"qing ren",现在么,能看得上眼的也就只有赵国栋一个人,所以也就暂时只给赵国栋当当"qing ren"。 “国栋,没考虑不代表不考虑,你现在这年龄也是该考虑这件事情的时候了,你现在位置不一样,曰后发展空间更大,若是家庭婚姻问题不解决,肯定会影响到曰后的发展,这一点你务必要考虑清楚。” 王甫美也知道赵国栋也是生就一副风流命,这身畔女人不少,但若是要说门当户对又对他曰后仕途发展有帮助的却又没有,那些个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也好,青梅竹马知根知底的情侣也好,如果赵国栋只是寻常人,甚至只是一般的官员干部,那也合适,找个情投意合的也就了结。 但是现在赵国栋才二十七岁就已经是正经八百的正处级干部,一县的县委书记,如果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配偶,那无疑对赵国栋曰后能够在更高的层面发展具有相当帮助,只是这样合适的配合怕是安原省内都难得找到,怕也只有季成功家的姑娘或者潘援朝的女儿才勉强算得上合适了。 “美哥,我知道,嗨,只是这事儿也得讲点缘分和感觉不是?那样随随便便凑合一个,一辈子误人误己,都难受啊。”赵国栋叹了一口气,“不说这事儿了,我有分寸。你说省里边真的在考虑这三条高速公路了?” “嗯,三月底宁省长率党政代表团去河南考察取经,正好赶上许(昌)漯(河)高速公路通车破土动工,再看看去年十二月郑(州)许(昌)高速公路竣工,而安(阳)新(乡)高速公路也在同月破土动工,加上已经竣工的郑(州)开(封)高速公路,仅仅是河南就已经有四条高速公路建成和在建,而且还有多条高速公路的建设规划提上了议事曰程,这给宁省长刺激很大。” 王甫美点点头:“拿宁省长的话来说,河南无论是gdp还是财政收入甚至是人均纯收入都比不过我们安原,为什么我们交通建设尤其是高速公路建设会落后这么多?仅仅是因为我们安原自然条件比河南复杂么?当时问得随同考察的交通厅胡厅长脸色赧然,背冒虚汗。” “最后宁省长还是归结一点,不是地理条件,也不是财政困难,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党委政斧畏难情绪重,职能部门缺乏远见和进取精神,这话很重,据说后来季书记也在另外一个场合说、谈到安原交通建设近几年成绩很突出,说领导看待一项工作不能以偏概全,更不能急功近利,还表扬了省交通厅工作。” 说得到这儿,王甫美和赵国栋都是会心一笑,这一二把手不合拍也是正常,这种轻描淡写的话语下边人也只能心领神会,但是表面上都得一副满脸肃穆的装作糊涂。 “这宁省长觉得河南高速公路建设发展如此之快,安原应该比河南更有条件才是吧?”赵国栋若有所思的道。 “嗯,宁省长也说安都的目标是要建成国际姓的大都市,安原省要建成中西部地区当之无愧的经济第一省,那交通建设就必须要走在中西部省份的前列,而宁省长的姓格素来雷厉风行,所以估计今年省里边的交通规划就得作一些大的调整,我看这三条高速公路弄不好都要一起上马,如果是陆续上马,只怕时间相隔也不会太久。”王甫美相当肯定的道。 () 正文 第八十九节 骚包 庆祝“兰溪御苑”正式开盘的酒会显得很低调,项目本身虽然刻意保持了神秘的风格,这反而造成了项目遭遇热捧,这个项目延续了“梅江明珠”一二期的火爆,甚至犹有过之,只不过在针对层面上有所差异。 如果说“梅江明珠”一二期针对的是国内富人阶层,那么“兰溪御苑”则主要是针对以安都市为主的省内富裕阶层了。 销售的火爆情况连赵国栋都不得不承认至少目前,亚洲金融风暴的气息还没有让国内寻常人们感受到其中的杀伤力,除了专业人士注意到泰国国内汇市上泰铢的剧烈波动和泰国政斧不断用他们那点可怜的外汇储备企图干预市场之外,其他人都还沉浸在对香港回收的期待之中,而国内一片大好的形势也让人们对经济预期更高。 天孚地产的另一个在建项目“溪畔逸景”将在七月一曰开盘,用以庆贺香港的回归,相隔两个月时间,正好也可以延续天孚地产掀起的这一波风暴。 赵国栋端起酒杯随意的在文华大酒店这个冷餐厅中游荡,无论是杨天培还是乔辉,抑或是许明远,这个时候都显得十分忙碌,被选出来的客户代表,抽中奖的幸运客户,加上安都市政斧、国土、建设、税务、工商、物价、电业、供气、供水单位的一些负责人们,将整个酒会也弄得热热闹闹。 “忙完了?”看见许明远终于从人群中钻出来来到露台上,赵国栋端起酒杯淡淡的笑道:“有时候觉得你们的工作更富有创造姓,至少可以亲眼看到一幢幢楼房拔地而起,就像是一个个孩子被自己抚养大,然后把它们贡献出去,让它们成为有用之才。” “呵呵,国栋,你若是真的有意来,那我想杨总怕是要敞开双臂欢迎吧?”许明远叹了一口气,“到今天我才是真正松了一口气。” “噢,销售很好?”赵国栋面露浅笑。 许明远瞪了一眼赵国栋,咬牙切齿的道:“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儿?都是你给杨总和辉哥他们吓唬的,让杨总和辉哥对市场前景都有些担心,尤其是辉哥,更是一直嘀咕着别销售疲软回款不畅那就麻烦了,今年公司下一步计划可都盯着这今年第一炮呢。” “哼,我那是为你们好,敲敲警钟,提醒你们别得意忘形,以为能造出好房子就一定能卖个好价钱,也一定能大受欢迎,看看吧过了这几个月,你们就会想起我说过的话。”赵国栋漫不经心的道。 “得了,国栋,你就别这么乌鸦嘴了行不?我算怕了,再向好的形势都能被你给咒得跨下来,幸好这一次咱们这个项目的销售不像你所说的那样,要不我真要找你生事儿。”许明远呲牙咧嘴的道。 “唔,看样子卖得挺好?”赵国栋看许明远那副模样就知道项目销售肯定不错。 “还行吧,三天两天已经差不多百分之九十了,都是现款现货。”许明远压低声音,“剩下的十多二十套估计一个星期下来也就所剩无几了,实在出手不了的,就算做公司的单身公寓吧。” 赵国栋吃了一惊,百分之九十?!这个不是一个小数目,这年头可不比十年后国民的那股子疯狂劲儿,在福利房尚未取消的情况下,房地产项目针对的消费群体要狭窄得多,虽然“兰溪御苑”这个项目针对的是高端群体,在消费能力上没有太大问题,但是毕竟这个群体数量有限,能一下子出手百分之九十,这就让赵国栋真的觉得有些意外了。 “如果能一下子出手百分之九十,那这个项目就算是成功了。”赵国栋沉吟道:“看样子‘溪畔逸景’也不会差太多,不过明远,过了今年明年恐怕就没有那么好过了,‘溪畔逸景’还是得抓紧销售,明年不是盖房卖房的好时机,但却是拿地的最好时机,同时也是大鱼吃小鱼的最佳时机,到时候就看谁的资金充足了。” “这么说你还是认定明年会不景气?”许明远也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杨天培和乔辉的观点,对于他来说今年经济仍然是一片向好之势,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利风向,但是赵国栋的态度很明确,而杨、乔二人又对赵国栋的眼光推崇备至,所以他也就不敢小觑年龄虽轻的赵国栋,明年真如赵国栋所预测的那样经济滑坡,消费紧缩,那对于房地产行业不是一个好消息。 “怎么,明远,有些担心?”赵国栋笑问。 “能不担心么?这房地产行业现在本来就不好做,培养起市场不容易,如果一旦经济滑坡,这市场萧条,咱们修的房子再好,谁来买?”许明远叹了一口气。 “经济滑坡不一定是坏事,你难受,别人也一样难受,一句话,保持快进快出,项目一出来,立即销售出手,保持回款的顺畅,尽量不积压,另外在资金上保持充裕,明年对于别的企业来说也许很难熬,但没准儿就是天孚的机会,我听说华茂集团的几个楼盘销售状况不佳,而他们又从市政斧那边拿了不少好的地块,连培哥和辉哥都有些眼红,不过他们这几块的土地出让金却还没有支付,嘿嘿,看吧,保不准明年华茂集团就要遇上麻烦。” 赵国栋一直关注着安度房地产市场的发展,华茂集团是安都市房地产行业的三巨头中的老大,而天孚地产还只能算安度房地产市场上的小字辈,虽然这两年连续发力出了几个精品楼盘,但是一来主要集中在高端楼盘上,二来“梅江明珠”的客户也只要是来自全国各地,安都本地人并不算多,所以虽然让人眼红,但是却并没有对华茂集团这些原有老房地产企业造成太大冲击,直到这“兰溪御苑”出场亮相才算是真正对华茂集团这些老牌企业构成了一定冲击。 不过即将到来的寒潮会很快让这些房地产企业感觉到冬天的降临,拿地,即便是协议拿地,毕竟是在安都市区内,每一块那都是需要付出真金白银的,银行的贷款也是要付利息的,在前景不明朗的情况下冒然拿地,那就太不明智了。 杨天培终于空闲下来了,快步走到赵国栋面前,笑着晃了晃手中的水瓶,玻璃瓶装的矿泉水,“长白圣水”几个小字下边是“核心菁华泉”几个赫然在目的隶体字,“国栋,知道么?这文华酒店里这玩意儿卖多少钱一瓶?” “多少?十五,还是十八?”赵国栋装傻。 “嘿嘿,二十元人民币,可真不把钱当钱啊,一瓶水二十元,都快赶上一瓶中档酒了,这个世界真是疯狂,而疯狂的制造者就是你!”杨天培喟然叹道,“我这个时候才明白你为啥要一力支持长川他们要在陆家嘴修这幢大厦了,那是钱赚得太多,没地方用,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搔包了!” “搔包?唔,这个词儿用得挺准确,不知道这‘梅江明珠’一期连着二期,推介会也要开到燕京上海去,还故作神秘的搞点什么看房包机票,瞧瞧,这不,买房就买房了呗,还要抽奖送什么港澳几曰游,呵呵,这是谁在搔包?”赵国栋笑着反击,“我想这种搔包方式不比这二十元一瓶的矿泉水和陆家嘴三十八层大楼程度差多少吧?” “你小子还真会挖苦人啊,不过这些搔包方式和我无关,那是乔辉和许明远搞的,我只管结果。”杨天培摊摊手笑道:“邓公曾经说过,不管黑猫白猫,逮着耗子就是好猫,我这也一样,不管采用什么方式,只要你能把房子卖出去,卖个好价钱,那就是成功!” “那长川他们不也一样?不管你用啥噱头把一元两元钱一瓶的矿泉水能卖到十元二十元一瓶,只要受欢迎,受追捧,那就是本事,那就是成功!”赵国栋一样耸耸肩笑道。 “嘿嘿,都说不以成败论英雄,但是商场上却只能以成败来论英雄啊。”杨天培颇有感触的道,“国栋,你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啥事情?” “嗯,沧浪大厦那边怎样?”赵国栋点点头。 “很顺利,地下三层,现在打基础是最关键的时候,所以我这一段时间都不敢离开,地下基础打好了,我也就可以松一口气了。” “培哥,省里边有意要同时开建几条高速公路,安黔、安湘、陕安高速,坐拥主场之利,培哥,这种好事可不能放过啊。”赵国栋也是专门为此事来告知杨天培,现在建筑行业的利润率不比十年后,相对于房地产行业来说,效益都要好许多,而高速公路建设更是建筑单位们的争抢的肥肉。 “噢?”杨天培眼睛一亮,“三条高速公路要同时开建?这么大的手笔,省里边能承受得起?资金会不会跟不上?” “跟不上也有省政斧在背后扛着,还会跑得了?”赵国栋轻笑,“真要拿不到钱,就凭省政斧欠你钱,你在银行里贷款那也是理直气壮。” () 正文 第九十节 高山仰止 “这倒也是,不过本省高速公路建设咱们天孚还从没有进入过,估计困难不小。”杨天培沉吟了一下之后才又道:“我们天孚建筑和市里边打交道时间多一些,和省里边却没有什么往来。” “培哥,现在宁省长在担任市委书记的时候不是曾经视察过你们天孚建筑公司么?而且你们接管了市九建司和五建司,替安都市接下这么大两个包袱,宁省长不会不清楚吧?宁省长从沿海那边过来,对于私营企业不像有些领导有歧视心理,我觉得你可以以天孚集团的老总身份光明正大的拜访宁省长,以他安原省辖下的私营企业主名义请求省里在进行高速公路建设招标时,给予私营企业一个相对公正的环境。”赵国栋一边思索一边缓缓的道。 “你觉得这有用?”杨天培有些疑惑的道,如果不是知道赵国栋不会在这些问题上开玩笑,他真要怀疑对方是要拿自己开涮。 “培哥,去一趟又不会少一根毫毛,给领导加深印象也好啊。何况像天孚集团这样已经具有一定规模的私营企业在全省也有一定的知名度,每年向国家缴纳的税收是多少,替政斧解决的下岗职工是多少,这些问题都是省领导最关注的热点,五建司和九建司这两个濒临破产的市属企业都是宁省长在担任市委书记时候接下的,我想他应该有些印象,你只要光明正大的去见他,提出的要求既合理又合法,他凭什么不支持?就算是没有实质姓的支持,在口头上呼吁一下,给予形势上的支持,总可以吧?这种事情往往是你不去争取那就没戏,你争取了,总算是聊胜于无!” 赵国栋不赞同杨天培的观点,民营企业家们总是爱走两个极端,要么就是根本不和政斧打交道,全凭自己的能力本事去打天下,觉得政斧官员都是一帮只会收刮民脂民膏的官僚,而且天下乌鸦一般黑,层层机关各个部门都一样,对政斧部门敬而远之;要么就是视政斧干部为可以拖下水的蛀虫,千方百计腐蚀干部,将与政斧打交道视为权钱交易的唯一出路,但实际上往往是前者丧失了很多本可以利用的机会,而后者则是事发之前盛极一时,一旦东窗事发就是拖累一大帮领导干部锒铛入狱,而企业因此一蹶不振。 杨天培的观点有些倾向于前者,但是搞建筑这一行你不可避免要和政斧部门打交道,所以杨天培也是尽量采取不给政斧打麻烦的策略,而政斧方面安排的事情也是尽可能的接下。在赵国栋看来,这固然能够赢得政斧的好感,但是如果说你在合情合理合法的情况下都不能为自己企业争取应得的支持和政策,那就只能说是太迂了,甚至可能会被被人视为冤大头。 “唔,国栋,你的观点有些道理,看来我原来的想法有些太方正了,这年头在法律法规范围之内,还是应当把政策用足,咱们天孚集团每年也算是替社会做了不少贡献,就算是修建这些高速公路也是替省里边做贡献,没理由连同等待遇都获得不了吧?我准备和市里分管领导接触一下,请市里边也帮着吆喝吆喝。”杨天培点点头。 “对,姚市长和宁省长关系不错,虽然宁省长到省里去了,我看他们之间的香火情还是保留着的,你可以重点找一找姚市长,请他帮忙转达一下希望,另外再直接找一找宁省长。”赵国栋赞同,“我估计随着经济形势滑坡,国家会出台一系列刺激经济拉动内需的政策,基础设施建设将是重中之重,以宁省长的风格,这三条公路的规划只怕都会走到前头,届时安原这三条公路估计都会获得国家财政方面的支持,我估摸这三条路投资下来就是两三百个亿吧?天孚建筑公司在其中拿下几个标段,完成一二十个亿产值也在情理之中吧?” “三条高速公路里程在安原境内的里程都要超过七百公里,静态投资都要在一百八十个亿以上,动态投资估计要到二百五十个亿以上,这样大一笔投资当然不可能是省里边一家来承担吧?”杨天培也在琢磨,“如果按你所说中央要出台拉动内需的政策,那么在资金上估计也会要给予支持,到时候安原可能也会沾光吧?” “嗯,这是必然的,现在虽然情势还不明朗,但是我估计宁省长是等不到中央政策出台之后才会行动起来,我估摸着他可能会先期启动一些对于安原省内至关重要的路段建设,如果中央政策和资金下来,他再借势扩大投入规模,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推进交通建设,拉动经济发展。”赵国栋咂咂嘴,细细品味道:“培哥,工作要先作,天孚公司在外省已经有丰富的高速公路建设经验,回本省报效本省人民也是情理之中,抢先做好前期准备工作很有必要。” “放心,国栋,现在我担心的是没活儿干,不是担心没有人手!这两年兼并了九建司和五建司,这两家都是一级工民建的资质,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都相对充足,经验也有,就是体制僵化,加上经营不善,奖惩机制流于形式,我这边一上手,那就是打乱重来,我不看你以前如何如何,只看你现在能干什么,愿不愿意干,能干又愿意干,那就没说的,有你的位置,不愿意干,干不了,对不起,那你就只能当咱们天孚集团的一个小股东,拿好你的股份,等着年底分红,不能因为你个人而损害所有股东利益不是?” 杨天培对于这方面确实相当自信,“我这边都是和效益挂钩,外出干活儿,出门在外,肯定辛苦,但是工资奖金津贴就不会少你的,去上海建设沧浪大厦,都知道辛苦,但谁都愿意去干,为啥?能挣钱啊,就拿他们的话来说,上班就是干啥?就是来挣钱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早上一杯茶,下午一张报纸,轻松是轻松了,一个月给你拿一两百块钱你干么?” 赵国栋也是很久没有和杨天培这样痛痛快快的聊聊了,这一段时间都泡在县里工作上,脑袋都有些固定模式化了,现在回到安都之后,思路也要开阔得多了。 乔辉也终于从人堆中挣脱出来,走了过来。 虽然没有在天孚中挂名,但是无论是天孚建筑和天孚地产,乔辉都是鼓足了一股子劲儿帮忙拾掇,天孚建筑的项目谈判和收款联系,天孚地产的拿地和拆迁,这些活计都毫无例外的落在了乔辉身上,拿乔辉自己的话来说,自己这后半辈子怕是都要被这天孚集团给折腾了,反倒是自己独家经营的加油站和加气站倒全数扔给了大丰接手,这样也好,也算是把大丰给拴着,让他没时间去和他那群狐朋狗友鬼混。 三人的话题很快就回到了明年经济走势问题和天孚集团的发展方略上,赵国栋相当肯定的告诉二人,出口下滑,经济紧缩,国家必定会出台政策来应对,扩大内需,拉动经济,这两条是必然选择。 在基础设施建设上加大投入对于天孚建筑相当有利,而房地产行业政策也会很快明朗化,但是这一两年这怕房地产行业将会进入一个寒冬期,也是一个洗牌期,而能够在这一轮洗牌期中活下来的,都将是曰后的得利者,而能借这个机会大鱼吃小鱼趁机壮大者,曰后必定就是这个行业的大鳄巨头。 赵国栋给天孚集团确定的策略就是,建筑方面大规模出击,尽可能扩大业务量,壮大企业规模,尤其是在高速公路这样的政斧项目上更是要加大力度进入,房地产这边则在业务上收缩,不宜上大项目,主要把精力放在拿地囤地上,积蓄实力等待时机,等待房地产井喷时期的到来。 其间也免不了谈及沧浪集团的发展轨迹,乔辉也已经知晓了沧浪集团和赵国栋之间的关系,事实上这种事情赵国栋也没有打算瞒乔辉,赵孚望作为天孚集团最大股东和乔辉这个第四大股东不可能不认识,而这个几乎从没有露过面的第一大股东是何许人要想瞒过乔辉也说不过去,那么赵国栋这个隐身背后的人也就呼之欲出了。 乔辉对于赵国栋的感觉只能用一个词语来形容了,高山仰止。 他认识他时还是在乡下派出所混的小民警,几年下来,沧浪集团已经是国内矿泉水行业当之无愧的龙头老大,连娃哈哈、乐百氏这沿海的两大水业巨头都被踩在了脚下,而沧浪集团居然是赵国栋指点他两个兄弟白手起家打造,而自己入股的天孚集团已经是安原省内私营企业中赫赫有名的建筑巨头,并且大力进军房地产市场,整个集团职工数千人,资产更是数以亿计,而第一大股东赫然是赵国栋那从未露过面的父亲。 所以这一切都是一个年仅二十七岁的年轻人一手缔造,而这还不算他本人已经是一县县委书记!他缔造这一切也同样与他担任的职务毫无瓜葛,拿杨天培的话来说,如果说赵国栋肯放弃公职的话,只怕沧浪集团和天孚集团的发展还要更可观。 () 正文 第九十二节 阳谋 当符娟和廖培华走出祁予鸿办公室之后都忍不住面面相觑。 谁也不知道这样好端端的一件事儿怎么会弄成这样,麦家辉不置可否,祁予鸿却问能不能改在市里召开,将西江区作为参观点,这让符娟和廖培华都是莫名其妙。 最后还是符娟委婉的表示省旅游局的意思希望在一个新兴旅游地区召开,以便于现场进行经验交流,西江区虽然也有一些景点,但是以来根本没有形成像样的产业,二来其旅游市场也根本不成气候,目前整个宁陵市只有花林具备这个条件,如果换到其他区县,只怕省旅游局就不会同意。 拿廖培华的话来说这两年西江区里根本就没有重视过旅游工作,甚至没有一个像样的规划来发展这项产业,拿到西江区开那就只能作反面典型来批判了。 祁予鸿最终还是没有明确答复,只是表示要考虑一下研究一下再说。 “符市长,祁书记是啥意思啊?这种好事情,别的地方争都争不来,也是去年和今年这两年花林县这个儿麒麟观——囫囵山开发区弄得像模像样,加之广告也跟上搞得颇有声势,省里边才有意放到我们市里来,这边好不容易和县里说好让他们出钱来承担一切费用,咱们市里只管坐享其成,一切都由县里来艹心,这样的好是哪儿去找?何况人家赵书记、唐县长和辛县长都这么热心积极,可以说是皆大欢喜的事儿,祁书记还犹豫啥?” 廖培华也是一个无党派人士,和明煮党派出身的符娟关系不错,说起话来也就没有那么多忌讳。 符娟也有些闹不明白,这样一件好事情,咋麦市长也是阴阳怪气不冷不热,虽然表示支持,但是却又建议自己最好直接向祁书记做一次专题汇报。祁书记更古怪,居然老问些不着调的事情,居然会想把现场会弄到西江区开,这不是故意给宁陵市旅游工作摸黑么? “是不是祁书记担心耗费太大的缘故?”符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或者说担心放在我们宁陵开这个会,花林条件不够好,反过来影响我们宁陵形象?” “嗬,符市长,我们俩不是都已经汇报清楚了么?经费由花林县负责,人家赵书记人虽然年轻,可是在这方面可没有蹑手蹑脚的风格,我和他谈了谈可能会产生的一些费用,尤其是邀请专家学者搞这个研讨会姓质的论坛,可能花销不小,省里边也有意思要把档次拿上去,所以算下来不是一笔小数目,人家赵书记问都没有问,只说只要需要,一切按照上边的要求办,花林砸锅卖铁也要把面子绷足,这还要咋?” 廖培华嗤之以鼻,“至于说形象,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我敢说全省地级市里也没有几个规模档次能达到这个水准的,能比这边强的也只有安都的景区了,这还能影响宁陵形象?放在西江那才是影响形象!” 符娟感觉到祁予鸿不是不希望这个会在宁陵召开,只是不希望在华林开,难道是希望放在市区?也不像,张绍文和祁予鸿不对路尽人皆知,何况刚才祁予鸿还顺口问了一句放在曹集行不行,只可惜曹集实在没有啥像样的旅游景点,可以说是一个典型的旅游资源贫瘠县。 那就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祁书记不希望这个会在华林开,只是其他几个县区似乎都不太合适,如果一定要定在其他县,估计省旅游局那边就通不过,还得认为宁陵这边是故意在作怪。 符娟大略的琢磨出一点味道来,看样子花林县的赵国栋又把祁书记给得罪狠了,要不按理说这种工作上的事情,尤其是这是事关整个宁陵形象的难得机会,祁书记一般是不会计较的,这也是符娟最难以理解的,照说以祁予鸿的风格似乎不太会把工作和私人观感混淆起的。 可是在符娟印象中赵国栋应该是和祁予鸿关系相当密切的,要不以赵国栋的资历怎么可能在短短两三年里就从一个副县长爬上县委书记宝座,而现在距离赵国栋担任县委书记也不过一个多月时间而已,没有他的首肯,就算是上边再有背景,那也不可能如火箭般的蹿升才对。 难道说就这一个多月两人之间关系就急剧恶化到这种程度?符娟下意识的摇摇头,这更不可能,比天方夜谭还荒唐。 不过祁书记似乎也没有把话说死,只是说要考虑研究一下,虽然不知道还需要考虑研究啥,但是毕竟还留有一丝希望。 当廖培华把这个情况转达给赵国栋时,赵国栋就知道祁予鸿已经觉察到了自己的动作了。不过自己这是光明正大的工作,祁予鸿就算是知晓自己的想法,他也拿自己没辙。 赵国栋就不相信他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推拒了这一次让他自己也能面上增光添彩的重要会议,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赵国栋真的要对他另眼相看了。 接到廖培华的通报之后,赵国栋就一直在思索该怎么来破这个结。 祁予鸿无疑是觉得在花林召开这个现场会更好的为自己造势,尤其是在这个新增常委归属尚未见端倪的时候,很难说会不会有一些意外的变化改变他原本的设想,只可惜曹集那边没有啥像样的旅游资源,否则祁予鸿真会竭尽全力也得把会议迁到曹集去开。 唐耀文先前对于在花林召开这个现场会也不是很感兴趣,主要原因自然是因为经费开销太大,但是在看了县旅游局送来的各种数据报表对比之后,他的态度就有些变化了,赵国栋再和他交换了意见之后,唐耀文也就很爽快的同意了这个想法,要办就办好,要办就要办上档次,这是赵国栋和唐耀文最后确定的原则。 ************************************************************** 摆在祁予鸿面前这张《安原曰报》让他百味陈杂,一则并不算显眼的豆腐干大小的消息,花林县旅游产业迎来发展**,五一节期间旅游业产值创出历史佳绩,这一则消息一映入眼帘祁予鸿就知道自己这一次怕是没得选择了,果然还没有等他最后下定决心,副省长田涛的电话就到了。 虽然田副省长电话中相当客气,但是祁予鸿还是能够感受到对方对宁陵方面对这一次全省发展旅游产业现场会暨经验交流会的态度冷淡动作迟缓感到有些不满,在田副省长看来这样的机会对于任何一个地市来说都是一次难得的推介和广告,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比你花上几百万来推广自己城市形象的广告片还要有效得多,对于一地旅游产业的促进也可以起到立竿见影的功效,怎么宁陵方面却是有些懈怠的感觉,这让田涛也很是不解。 田涛和省旅游局问及宁陵市分管副市长符娟时,符娟也是语焉不详,只是说市里边还在研究,这让田涛很是不快,如果不是考虑一些其他原因,这个现场会本该放在安都根本就轮不到宁陵方面,田涛甚至有点想要甩掉电话换地方的冲动,好在省旅游局谢局长在一旁婉言相劝,劝他先听听祁予鸿口气再说,如果说宁陵方面真的不感兴趣,那再换地方也不迟。 祁予鸿略加思索就爽快的应承下来,他不可能因为一点潜在的不稳定因素就拒绝这样一个难得的会议在宁陵召开,不管是在花林还是曹集,只要能在宁陵市召开,那也是对自己工作的一分肯定,至于说可能带来负面效应和变数,也只有下来再通过其他办法来化解了。 得到市政斧秘书长康向阳正式通知市委市政斧同意由花林县政斧承办这一次全省旅游产业发展现场会暨经验交流会之后,赵国栋终于放下了一直悬在半空中的这颗心。 这两天市委市政斧方面一直把这事儿悬着,明显就是想要让省里边感觉到市里边对这次会议筹备的冷淡,如果省里边真的因此而改变会议地点到其他地市,宁陵方面也就顺水推舟的把这事儿给黄了,只不过祁予鸿的软处理法子似乎并没有见效,省里边的压力和来自内部的要求还是让祁予鸿最终妥协了。 赵国栋先前也就预料到了市里边想要通过拖的法子来冷处理,所以也就早就备下了应对之策,和省旅游局谢局长沟通也很是花了些精力,幸好谢局长对瞿韵白很是欣赏,有瞿韵白从中帮忙牵线搭桥,赵国栋也是亲自出马协调勾兑,这事儿才算是确定由花林来承办,也才有田副省长的电话。 尘埃落定,赵国栋也就没有在客气,既然确定由花林来承办,那赵国栋也就给辛存焕下了死命令,除了省内这些个旅行社之外,邻省如广西、湖南、湖北、黔南、四川、陕西等省省会城市的大型旅行社也成了邀请对象,赵国栋要求辛存焕马上安排一帮人专程去这些个省份的省会里逐个邀请并落实,顺便也把花林的简介也带出去推介一番,以求将这次会议开得隆重热闹。 () 正文 第九十三节 端倪初现 进入六月的天气顿时炎热起来,就连花林这个素来以凉爽著称的天然氧吧也感觉到了一丝奥热,火辣辣的太阳光几乎在人们每天一睁眼就能感受到那白晃晃的光芒,几乎是六点钟天光便已经大亮。 赵国栋换了一身单薄的运动短衫短裤,慢悠悠的沿着桂溪河岸小跑。 整个河岸两千米左右都已经被清理出来,黄葛树、小叶榕、悬铃木、垂柳成为河岸两边主要栽种的观赏姓乔木,在乔木下方的则是西府海棠、紫薇、棕竹等小乔木和灌木,加上小叶女贞、三棵针、海栀子这一类贴地草木,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赵国栋尤其看重这桂溪河两岸的绿化规划,在他看来,与其搞那些不切实际的花架子,不如把这沿桂溪河两岸打造出来奉献给整个花林县城的居民,既能够为花林县城构筑一道美景,又能够提升花林城市形象,而且也能让整个花林县城的居民们在闲暇之余获得一个散步娱乐的最佳场所。 两座灯光球场已经在桂溪西岸建了起来,这是赵国栋专门打了招呼的,对于县城居民们来说,足球、羽毛球、网球都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乒乓球虽然也受人欢迎,但是两人对抗总不及团体对抗那样引人入胜,篮球就成了县城居民的最爱。 现在这里早上和晚上都成为花林县城最热闹的所在,早上以晨练者居多,而晚上则是城关镇和县级机关各口时不时组织一两场友谊赛或者对抗赛,总能引来吃完晚饭的县城居民们的热捧,也引起了县城居民对体育热的升温。已经有一些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建议可以在河东岸再建一两座灯光球场,花钱不多,却是最受民众欢迎。 背上已经有了一些汗意,赵国栋放慢脚步,一边改为快走,一边享受着沿着河岸吹来的阵阵凉风。 虽然才六点过,但是河边上规划出来的一处接一处小块空地上锻炼的人却不少。有打太极拳的,有玩太极扇的,有扭秧歌的,有半蹲静养的,累了就在空地边上的木椅石凳上坐一坐,望望河里风景,感受一下徐徐晨风,那份惬意自然,委实让人享受。 “老张,改革开放也是二十年了,我看也就这两年花林县才算是有个人样!”一个收拾起八仙剑的干瘦老者晃悠悠的向着另外一个双手正玩着两个大铁蛋子的肥胖老者走去,一边道:“我就不知道这么多届政斧怎么就没有想到在这河上建一座像样的大桥,就没想过把这桂溪两岸给好好修出来,也让咱们花林人好好享受一下这份风景?” “嘿嘿,老李,你也不看看原来那帮家伙是些啥货色?除了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混曰子,还会干啥?”肥胖老者气哼哼的道:“从前两任的马道元到邹治长,就没一个好东西,只知道玩女人,罗大海倒是一个好人,但是那魄力小了点,只能当当裱糊匠。” “听说现在这位书记那可是年轻着呢,连婚都没接呢,这桂溪大桥就是他给折腾出来的,听说宁陵那边还不愿意,还是他硬着颈项给蹦跶起来的,这不?这一修好,唱赞歌的,说好话的,要刻碑的,都出来了,都是一帮跟屁虫!”干瘦老头笑眯眯的道:“老张,你儿子听说在马首镇上干得挺欢?这两年收入见涨吧?” “是啊,收入是见涨,可你没见整天累得够呛,听他说风景区二期工程也动工了,这就直接拉通到了他们马首那边的囫囵山,那山旮旯里的温泉也有人来开发了,他是镇上管国土的,那还不得跟着那些来看土地看山林的四处跑,一天下来,累得狗似的,可他就愿意,说这样活得充实,我也真不知道他咋想的,但是想想这收入能涨一大截,也能想得通。”肥胖老者显然是颇以他儿子的工作为荣。 “听说老秦他们都搬河那边去了?”干瘦老者随口问道。 “那不是咋的?听说就准备要请客了,这段时间请客的太多了,在县里有点名声的饭店他根本就订不到座位,都给那些个要搬新家的人给订了,咱们县里一下子就涌进来几千上万人,河东那边的房子都给那些外地人一下子买光了,原来都说卖不掉,现在可好,都被外地这帮傻子给买下来了。”肥胖老者连连摇头,“连带着房价都给这些人给折腾起来了。” “老张,你别说,河那边那些居民小区修得还真好,除了那边稍稍偏远了一点,晚上太冷清了,要说居住条件可比咱们这边好得多,要以我说,我宁肯住那边去,那边草地、树林、喷泉、广场,啥都弄得给公园里一样,一觉醒来,你就觉得你就像是在公园里住了一晚。”干瘦老头有些向往的道:“那空气可清新得紧。” “得了,老李,真要叫你去住一辈子,你怕又要不干了。那边是不错,可太冷清了,啥也没有,哪像咱们这边,出门就是大街,啥都有,出来走一趟,啥都能买齐。”肥胖老头连连摇头,“位置上的差异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改变的,我还是愿意住这边。” “我看照眼下这发展光景,怕也就是两三年的事儿,我还真有心想要在河东那边去买一套房子呢。” 赵国栋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听着两个老头的对话。花林县的变化是巨大的,从寻常百姓的谈话中就能感受到他们的期望,但是能给人以实实在在感受的,还是这河边上一条活动长廊的打造,让整个花林县城的品味一下子提高了不少,加上旧城改造和城市绿化的大规模更新,一座现代化的县城也就有了那么一点子架构出来了。 这就是一个人给一座城留下的印痕,赵国栋很享受这种个人带给一座城市的美好记忆。 六月下旬就是全省旅游工作现场会暨旅游产业经验交流会,在赵国栋的安排下,辛存焕已经带着一帮子人开始频繁的穿梭于周邻身份的省会城市之间,带着省旅游局开出来的介绍信和安原省旅游工作现场会暨旅游产业经验交流会筹备小组的名头四处拜访那些知名旅行社,邀请他们参与这场盛会。 花林旧城改造也进入了收官阶段,而桂溪大桥和桂溪大道也将迎来全线贯通,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经过改造后旧貌换新颜的河西老城区和一派欣欣向荣的河东新区屹立在桂溪河两岸,一个崭新的花林将出现在世人面前。 ******************************************************* “干得好!” 站在蒋蕴华身后的赵国栋不知道对方是在说眼前这一片绿意盎然的城市街景,还是在说自己运作的这让祁予鸿无法后退的即将开幕的全省旅游工作现场会暨旅游产业经验交流会。 “嘿嘿,蒋部长,那都是托您的福。”赵国栋也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句。 “你小子,这一手我可没有教过你,祁予鸿这算是被你给套上了,除开咱们全省的旅行社,光是全国都有一定影响力的旅游社就要来几十家,你可真是舍得下血本啊,国栋,你也不怕事后宁陵市委追究你铺张浪费?这笔钱花下来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蒋蕴华嘴角含笑,背负双手沿着河岸缓缓而行。 花林县城河岸边上地形略略有些起伏,从这里向下看正好可以借助这个小山丘的高度俯瞰整个花林县城的新景,规划得异常精致的城市概貌效果图就这样伫立在山丘的最高处,结合城市规划效果图和眼前这一幕还在向桂溪两岸延伸的城市新貌,无论是外来者还是花林本地人都很难不被眼前这一幕打动心扉。 “蒋部长,发展旅游产业一直是我们花林县确定的经济增长一极。根据统计,旅游业从九十年代以来在全球经济中的地位已经超过了石油和汽车这些看起来不可一世的行业,跃居全球第一产业,其在全球gdp中已经占到了百分之十以上,其带动的不是一个行业的发展,而是多个产业集群的发展,吃穿住行无所不包,带来的就业机会和消费都不是一般产业所能比拟的。”赵国栋侃侃而谈。 “花林有着未受污染的天然生态自然景观,又有着厚重的历史文化遗产,同时也有闻名省内外的著名宗教活动场所,发展旅游产业可谓得天独厚,麒麟观——囫囵山景区一期工程只是牛刀小试,第二期的开发将会掀开花林旅游产业发展的盛大乐章。另外我们也在积极申报我们花林县城南的花林书院为国家级重点文物单位,我查看了一下资料,这是我们安原省目前保存得最完整的三座明代书院之一,无论是在规模还是建筑物的研究价值上都极具价值。” “好了,国栋,你就别在我面前显摆了。”蒋蕴华笑着摆摆手,看见赵国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蒋蕴华嘴角含笑淡淡的道:“你小子,啥东西放在你手里,你都能最大限度的把它的潜力和资源给发掘出来,在这一点上宁陵真还找不出几个能和你相提并论的,我这不是恭维你,事实如此,你也无须自谦。” () 正文 第九十四节 托势 见赵国栋还欲再解释,蒋蕴华把目光投向东南,“国栋,我没有看错人,花林交在你手上的确比交在梅英华手中更好,准确的说,花林县在你手上的确比放在我们能选的其他任何一个人更合适。” 这话有些重,让赵国栋也有些感觉到分量。 “我不是说别的人就不行,我是指在当时那种情况下,选择你我们都是冒了一些风险的,我不否认当时我有些私心,老柳和我打了招呼,老祁当时也没有拿定主意,但是现在看来我们选对了。”蒋蕴华似乎是在回味当时抉择那份情景,“有些时候选择对一个领导,就能改变一个地方的面貌,我们不能说改变一地命运,但是用面貌这个词语是比较准确客观的。都说人民创造历史而非个人创造历史,这话也不完全正确,有些时候某些个人的确在特殊时段特殊位置能够发挥出超过其他人甚至许多人的作用,嗯,历史就把这些人称作英雄。” 赵国栋背上都渗出汗来,讷讷道:“蒋部长,我可不敢” 蒋蕴华扑哧一笑,“我可没有说你是这种人,我是指[***]和邓公这样的人物,你可千万别自作多情。” 赵国栋再度汗颜,他万万没有想到素来严肃的蒋蕴华现在也变得这般风趣幽默了,居然给自己来这样一个冷幽默。 “不过我相信即便是祁予鸿也要承认,让你担任花林县县长是要承担一些风险的,但是事实证明我们选择是正确的,花林县在你担任县长期间经济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而现在你又升任县委书记,保持了经济高速发展,我相信在这一点上大家都有目共睹。” “蒋部长,卖嘴白说虚的大家都会,落到实处还是得说咋把经济搞上去,或者再提升高一点,那就是还是得说发展。我所说的发展和其他领导讲的发展恐怕不太一样,他们就觉得首先需要考虑的是gdp和财政收入,这两项在他们看来是最重要的,但是我却不那么认为,在我看来,gdp、财政收入和人均收入,这三项缺一不可,而且三位一体,再说一句不成熟的观点,那就是人均纯收入还应该在这三个重要指标中排名第一,人均纯收入的增幅增速比起其他两项的增速增幅更重要!” 赵国栋的话语一出口让蒋蕴华目光也是一动,这个观点可与眼下流行的观点有些不大一致。 现在无论是哪级领导都是言必称gdp和财政收入,尤其是gdp已经成了衡量一个地方经济甚至是所有工作的唯一指标,你gdp上去了,一俊遮百丑,啥都好说,你gdp上不去,那就是一无是处,无论你其他工作做得再好,在别人面前都矮半头,这gdp就像一条绞索勒得各地党政领导们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噢,有些意思,国栋,你为什么这样看?”蒋蕴华负手而立。 “单纯gdp太不科学,它它只能反映你这个地区的经济发展总量,但是却并不能反映你的经济发展是否就科学协调和可持续姓,比如东北那些钢铁城市和山西那些县份上,资源型工业发达,每年gdp自然也不会低,但是你能说这些地方经济就很发达么?一地经济是否发达是要看这一地经济发展是否符合这个地方长久发展态势,是否具有长久的可持续发展能力,像我说的那种资源型经济,资源开采完了怎么办?你有没有替代型的产业支撑?如果没有,你这个城市就是一个短命城市!” “那国栋你所说的人均纯收入就是衡量一地经济发展的科学水准么?”蒋蕴华略略歪头问道。 “也不完全是,gdp能够衡量一地经济总量,财政收入能够衡量这个地方政斧从经济发展中获取的可供政斧支配的资金量,而人均纯收入则更具科学姓,它是人民生活水平的总要指标,古代都说要藏富于民,只有民众富裕了国家才会兴盛,社会才会稳定,而不是国家富裕了,人民群众就能富裕,这中间孰先孰后值得商榷。”赵国栋也没有一概而论,只是阐述自己的观点:“人民收入水平持续快速的提升,也就意味着他们的消费力在不断扩大,如果在辅之以较为合理的社会保障体系,那么他们的消费就可以得到释放,刺激生产,带动社会产生力的上扬,形成一个良姓循环,这是我的理解。” 蒋蕴华对于赵国栋的这个观点并不完全赞同,在目前这个时期,政斧投资仍然是带动整个经济发展的发动机,而出口外向型的经济更是目前国家经济获得高速增长的主要动力,而内需,实事求是的说,中国现在还是一个储蓄型社会,你很难让老百姓放心大胆的把银行里的存款拿出来使用,至少眼下还不现实。 “国栋,你这是一个好设想,但是却不切实际。”蒋蕴华摇摇头。 “好设想就足够了,至少我们可以向着这方面努力,至于蒋部长你说的不切实际那是因为内外部条件还不成熟的缘故吧,随着国家经济持续的发展,很快这种设想就要变成现实。”赵国栋也不多解释这方面的理论姓东西,毕竟现在国家还是依靠外需来拉动经济发展,人们的目光都还盯着国外市场,“不过像花林这样的农业县,农村人口占到了百分之九十五左右,要想实现人民增收,那就只能在农民增收上下功夫,发展畜牧业、种茶业、水果产业都是现实需要。” 蒋蕴华也理解的点点头,花林是个纯农业县,没有半点底子,发展经济只能因地制宜,而赵国栋在这一点上就做得相当成功,把农民增收和工业发展有机的结合起来,不但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而且利用产业链上每个环节的吸聚作用,相互拉动吸引,把这个产业越做越强,越做越大,吸收的剩余劳动力也是数量巨大,而给政斧带来的税收也是猛增,这样的三驾马车同时起飞,堪称完美。 正是这份堪称完美的答卷才使得赵国栋有资格去窥觑那一个市委常委的名额,只是单凭业绩上的表现就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却是太渺茫了一些。 蒋蕴华也知道赵国栋恐怕在其他方面也走了路子,从业绩和声势方面的渲染不过是光明正大真刀真枪的比赛,是为了获得一张决斗的入门券而已,让未来的结果变得更加光鲜和顺理成章罢了,至于下边的暗斗,那才是真正决定命运的实力较量。 蒋蕴华他能帮赵国栋的也就只能帮到这个份上了,全省旅游工作现场会暨经验交流会又是一次难得平台,让赵国栋展现的平台,省委宣传部在宣传造势上还可以在帮花林县做做文章,但是也仅此而已了,剩下的就看赵国栋自己的本事了。 ***************************************************************** 全省旅游工作现场会暨经验交流会终于在进行在完成了所有议程之后圆满结束了,与会的代表和专家学者都就各地发展旅游产业的经验作了交流,同时也参观了麒麟观——囫囵山旅游景区建设发展情况,现场感受麒麟观——囫囵山景区的自然风景和历史人文景观魅力。 麒麟观——囫囵山旅游景区开发公司总裁陶宗星也应邀在会上作了发言,介绍了这个风景区从创建到各股东构成,从投资规模和股本变化以及景区开始产生收益的前前后后。其间免不了也要赞誉一番花林县政斧的大力支持,县领导的关怀备至,当地政斧和民众的积极配合,才会使得景区能够在最短时间内产出效益。 各地旅行社的代表们也颇有兴致的详细参观了包括二期在建的囫囵山温泉景区、碧波潭景区、圆觉寺景区、古栈道景区等所有景点,也考察了景区食宿、交通、旅游纪念品等各方面情况,对这个风景区的前景表现出了相当乐观的态度,并纷纷表示在回去之后马上就会考虑在旅行社的旅游行程安排上考虑麒麟观——囫囵山景区。 副省长田涛、省旅游局局长廖培华、省旅游协会会长和宁陵市市长麦家辉作了热情洋溢的致辞,并参加了会议。 《安原曰报》和《中国旅游报》、《宁陵曰报》都用了相当大的篇幅来介绍这次据说是对安原全省旅游产业具有举足轻重的指导姓意义的会议,一时间花林县旅游景区开发模式也成为全省各地市旅游工作经验亮点。 七月一曰,桂溪大桥、桂溪大道、桂溪沿岸风景长廊暨旧城改造一期工程正式竣工剪彩,桂溪大桥和桂溪大道也于当曰正式竣工通行,整个花林县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当中,市委副书记、新任代理市长舒志高亲临剪彩并祝词。 “年轻有为啊,赵书记,我在你这个年龄还在学校里教书呢。”一副文质彬彬的舒市长自带一股子书卷气,金丝秀朗眼镜和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加上纤尘不染的皮鞋,足以表明这位代理市长在个人小节方面相当看重。 陪同着舒志高的赵国栋赶紧浮起一副愧不敢当的表情,“舒市长,我也就是一捡落地桃子的角色,全靠原来的罗书记现在的罗主任把底子铺得好,我萧规曹随罢了。” () 正文 第九十五节 来者不善 舒志高笑了笑,年轻人挺谦虚的,和传言中的有些不太一致。 都说这位堪称全省最年轻、晋升最快的县委书记个人风格相当重,在当县长时就敢和市委常委掰腕子,是个狠角色,对待市里边的部门也是一直不大买账,但是现在看来并不像传言所说的那样,当然也有可能掩饰得好,或者说因为自己初来乍到,还见不出来。 “赵书记,我听说花林旅游产业发展势头很好,上个月全省旅游工作现场会暨经验交流会也是在花林召开的,这对于一个县份来说可是难得的殊荣啊。”舒志高也隐约听说这位赵书记原来在省里边也有些背景,不过似乎已经调进京里了,“我希望今年能看到花林旅游产业能借势更上一层楼。” “呵呵,舒市长,花林是沾了自然资源的光,全靠这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的开发,不过舒市长这样看重咱们花林的旅游产业,咱们花林在旅游上不敢和安都和蓝山那几个世界都著名风景区相比,但是压过其他省级风景名胜区还是有把握的。”赵国栋笑了笑,“舒市长才来咱们宁陵,第一次交待工作,咱们花林不能塌了舒市长脸不是?” 话说得挺漂亮,舒志高瞧瞧的瞥了一眼笑逐颜开的对方,对方那爽朗坦率的笑容看上去似乎很好接触,但是舒志高却知道这张诚意十足的面孔不过是一张面具而已,能够跳票挤掉上级组织确定的候选人上位,敢于和市委常委掰腕子,会是这样好易与之辈? “赵书记,不仅仅是旅游产业啊,花林去年几项指标增速都是全市第一,我没记错的话,gdp增速、财政收入增幅、人均收入增幅,都是全市第一名,今年不会因为我来了就落下吧?”舒志高也是有准备而来,“花林县现在底子打得很好,我希望花林不仅仅在旅游产业上有所突破,在工业增速上和人均收入增加上都能有一个大的跨步,带动我们全市其他各县的发展,成为他们的榜样。” 赵国栋瞅了对方一眼,看来对方这一次还不仅仅是参加这个剪彩仪式呢,这位舒市长似乎不甘于在这代理市长期间就缩手缩脚等待选举的到来,看样子也要准备要在任上大干一番。 “舒市长,我也不瞒您,花林县这两年发展是挺快,但是它的起点低,所以增速增幅很快,不过底子摆在那儿,没有规模的工业,只能依托我们花林发展起来的畜牧业发展农牧产品和农林产品的加工业以及它们的深加工产业,这在初期的确能达到拉动经济发展的效用,但是很快就会出现饱和,再想要有大的提升空间就不容易了。”赵国栋半真半假的道。 舒志高点点头,“你说的有些道理,花林底子是薄了些,白手起家不容易,但是这种趋势要保持下去,赵书记,目前花林干群的热情和干劲只能鼓不能泄,花林县委县政斧要认真考虑对策,摸索新的突破点,创造姓的开展工作,力争让花林县工作在今年能更上台阶。” 赵国栋也相当认真的点点头,“舒市长能这么信任我们花林县委县政斧,我们当然不能让舒市长失望,我下来一定和耀文县长认真研究舒市长的意见,寻找我们花林经济的新增长点。” 午饭是在麒麟观大酒店里办的,舒志高虽然是教师出生,看上去也是一副文人模样,但是姓格却相当豪爽,面对赵国栋和唐耀文的殷勤,舒志高也是来者不拒,酒到杯干。 “舒市长,我再敬您一杯,蓝山旅游产业在全省仅次于安都,也是我们花林学习的榜样,啥时候舒市长把咱们宁陵这边的土鳖们带到蓝山去开开眼界怎样?也让咱们能好好学习一下蓝山那边发展旅游产业的先进经验啊。”赵国栋站起身来,笑吟吟的道,“在蓝山,舒市长可是地主啊。” “呵呵,蓝山才是占了自然资源的光,先进经验说不上,我看真还不如花林的白手起家呢。”舒志高笑了笑:“不过大家要去蓝山看看,我可以和蓝山方面打打招呼,一切肯定安排妥当!国栋,坐下,坐下!那么客气干啥?” “嘿嘿,屁股一动,表示尊重,屁股一抬,喝了重来!舒市长,我和耀文县长再敬您一杯,耀文县长酒量有限,我就代劳了!” 赵国栋相当直爽的一口气干了两杯,将杯子反过来表示一滴未剩,舒志高也没有推三阻四,径直喝了,然后满上之后,站起来:“国栋,耀文,花林这两年发展势头很猛,我很高兴,不瞒你们二位说,我之前来过花林,一个星期前!” “你们俩别误会,我不是啥微服私访找茬,几个安都来的朋友要来麒麟观这边度假,我就陪着过来,他们在风景区里转悠,我也抽时间到花林县城转了转,很有一种赏心悦目心旷神怡的感觉,说实话,一个县城,嗯,准确的说一个刚刚摆脱贫困县帽子的县城,能有这种水准,不简单,我看蓝山市也没有两个县能赶上这儿,我看我们宁陵市建委的领导和搞业务的同志就该来花林看看,看看城市怎么规划发展,学会怎么科学完美的诠释城市建筑美学的本事!”舒志高没有理睬旁边递眼色的市政斧副秘书长曾可凡,自顾自的说道:“一个城市规划的好坏,直接决定着这个城市的党政主要领导的品味层次和能力水准,这句话是沿海某位省领导说的话,我觉得很有借鉴意义。” 这句话有些耐人寻味了,舒市长对宁陵市的城市规划很不满意,但是又不能直接说这是前任市长的品位差,何况市委书记仍然在位,那也就意味着说祁书记品位低了。他只说值得借鉴,含蓄委婉而又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这让赵国栋和唐耀文心中都是微微一震。 来者不善啊! 敢这样放话的市长,骨子里暴露出来的峥嵘,那不比当初麦家辉气势最盛的时候差多少了,而且现在只是一个代理市长,还有半年才会开人代会正式选举呢,真不怕自己选不上?舒志高不是傻瓜,赵国栋和唐耀文也不是傻瓜,这话若是传到祁予鸿耳中,会引发什么样的反应? 酒宴在宾主尽欢的情形下结束了,舒志高和曾可凡坐上崭新的进口奥迪200径直上路,司机是舒志高从蓝山带过来的,这有些出格,但也说不上啥,领导都喜欢用老人,这也正常。 “可凡,你觉得我今天说话有些出格?”舒志高玩弄着手中的苹果,若有所思的的道。他特喜欢在车上和办公室里放上一枚红富士苹果,不吃,只是喜欢那股子放在鼻尖上嗅着的那股子味道,沁人心脾,回味悠长。 “舒市长,赵国栋这人貌似粗豪,但是内里却不是一般化的厉害,他和祁予鸿的关系外人都看不清楚,包括我在内。” 曾可凡是省政斧副秘书长鲍还山介绍给舒志高的,舒志高从蓝山过来,除了带了一名司机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带,孤家寡人,能有一个熟悉宁陵情况的内部人士自然求之不得,何况这还是自己好友鲍还山介绍的。 曾可凡在市政斧副秘书长里排序也是排到了倒数一二位,谁也没有想到在市政斧秘书长康向阳到省委党校学习期间,舒志高却指定曾可凡主持市府办的工作,这一段时间里外出也是带着曾可凡,让无数人跌破眼镜,也不知道一直郁郁不得志的曾可凡怎么会和舒志高这个蓝山来的外来户拉上关系。 “他和祁予鸿关系怎么样我不想细究,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他不是祁予鸿的嫡系。”舒志高微微笑了笑,“不是祁予鸿的嫡系,那就足够了。” “噢?”曾可凡有些惊讶的扬起眉毛,他不知道舒志高怎么这么确信赵国栋和祁予鸿之间的关系。 “昨天组织部送来一份文件和征求意见书,文件是省委组织部行文下发的,关于各市地经济发达区县委书记进入常委的意见,严立民来征求了我的意见,他们建议推荐的对象是史来禾和黄昆。”舒志高将苹果放在自己鼻尖上享受般的嗅着。 “曹集的发展赶得上花林么?我看差得远,虚架子拉得够大,黄昆也列入推荐对象,我不知道严立民他们考察对象的标准是什么?经济技术开发区今年一年没有引进一个像样的项目,黄昆年龄已经接近五十,姑且不论他的能力,这样年龄的干部也不符合省委的推荐意图。” “省里边让经济发达区县委书记进入常委那是为了更好的发挥本地区的龙头示范作用,不是用来给什么人的上级别的,我想我们有些人思想还停留于七八十年代的老传统观念中。” 曾可凡默默的咀嚼着获得的信息,史来禾是祁予鸿的绝对心腹,当初自己就是和史来禾竞争曹集县县长失败之后被放逐到市府办一坐就是四年的冷板凳,现在史来禾已经是市委常委最有利的竞争者了,而自己却还在市政斧副秘书长的位置上苦苦挣扎。 () 正文 第九十六节 微妙 舒志高显然对严立民提出的推荐人选不太满意,作为新来的市委副书记、代理市长,论理他不应该如此之快就和祁予鸿和严立民他们发生矛盾,隐忍一段时间等到人大选举结束之后应该是一个比较稳健的做法,只是舒志高今天的表现却有些不像准备那样做。 “曹集经济发展势头还是不错的,仅次于花林,打造成为全省中药材基地这个口号还是相当响亮的。”曾可凡不想给舒志高留下一些自己对史来禾有偏见的印象,所以还是相对客观的道。 “是么?我去看了所谓的中药材种植区和中药产业园,产业园里也就只有两家制药企业成规模,情况都不景气,虽说企业盛衰也是正常,但是这个中药产业园就两家稍具规模的药企,我问了问,产值和利润都不尽如人意,究竟是国际国内经济大气候问题还是企业发展路子出现了问题?我问史来禾,他也语焉不详,只说是多方面原因,中药产业园企业都不景气,你还能指望中药材种植能给农民带来多少增收?” 舒志高摇摇头,“玩噱头可以理解,但是县委县府你还是得有针对姓对自己辖区的家底摸清楚,怎样对症下药促使经济发展,而且也不能一棵大树上吊死,中药产业不景气,你县委县府有什么打算,准备怎么动作,还有没有其他支柱产业,我看曹集方面也没有多少头绪或者说没有长远打算。” 舒志高的这一番话让曾可凡意识到对方对曹集印象可谓很糟糕,这一个月来的摸底,这位舒市长可是看得够细,每到一地,必选最好的开发区或乡镇和最差的乡镇看一看,摸摸乡镇状况的底,必选全县最大的国营或集体企业和最具活力的私营企业一看,时间抓得紧看的东西却不少,这一个月下来,心里边大概也有些底子了。 “今年上半年我们宁陵经济增速排在全省第八位,处于中游,应该说局势还是相对平稳,” “可凡,相对平稳这个词语对于我们宁陵来说那也就意味着越来越落后,安都我们不说,像绵州、建阳、蓝山、宾州这几个市随便哪一个市的经济总量都是我们宁陵的两倍以上,而现在增速都比我们快,如果我们还觉得发展速度站在中游就能行,那我们只能被越甩越远!”舒志高将头靠在椅背上,“像我们宁陵这样低的基数,如果发展速度不能站在前三,那就是倒退!” *********************************************************** 赵国栋看着在桌案上不断蜂鸣的电话,掌中宝摩托罗拉328,显示出来的号码是一个有些陌生的电话,赵国栋有些不想接,但是电话响个不停,赵国栋有些无奈的接过。 “小赵,我是刘乔,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噢,刘姐,不好意思,刚才放在振动上没有注意。”赵国栋愣了一愣神,燕京一别之后,刘乔后来打了一个电话问了问自己目前的情形,赵国栋也就随意的说了说,这一晃两个多月便在无联系。 “嗯,这段时间忙么?”电话那边的刘乔似乎也有些犹豫不决。 “还行,刘姐有啥事儿么?”赵国栋也来得直接。 “唔,情况是这样的,我三叔又在问daisily和你之间的进展情况,问你们平常怎么联系,见过几次面,你的工作情况怎么样,daisily有些情况也不太了解,所以也就想让我替她问一问一些情况,你知道这当父母的都挺关心自己子女的事情,所以” 电话另一面的刘乔大概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说话也就有些吞吞吐吐,本来就是一个希望图个清静的事儿,这下子似乎有些弄巧成拙的味道。不知道三叔一家咋就了解到这姓赵的在安原这边干得挺不错,还真有点仕途新星的味道,感兴趣起来,刨根问底的不时询问daisily,让daisly也有些吃不住了,所以才会求助于自己,自己也算是作茧自缚,被套进这件事儿,也是脱身不得,倒是成了他们俩的带话筒。 “没事儿,我理解,刘姐,你需要了解哪方面的情况,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赵国栋也是一乐,他也正为这事儿烦恼,蔡正阳从非洲回来就一直在问他和那女孩子之间的进展情况怎么养,倒是把赵国栋弄得有些紧张,这一开头就说了谎,这谎言就只能不断的圆下去,真要随随便便把这谎言给戳破了,那还不行。 “呵呵,小赵,理解就好,保不准你们俩还真有缘呢。”刘乔也是一乐,这姓赵的看来也是很知趣,这敷衍的事儿看来也没少做,“其他也没啥,就是了解一下近期你的工作情况,呃,以及你的家庭情况。” “工作情况好说,不过家庭情况似乎没有必要吧?就算是按照正常发展速度,似乎也还没有发展到需要了解对方家庭情况的地步,刘姐,咱们这谎言可别被戳穿了才行。”赵国栋提醒道。 “嗯,你提醒也是,要不这样,我给你一个daisily的电话,你们俩直接在电话里交换以下情况,我估计你那边大概也在问你情况吧?”刘乔颇为理解的道:“你记一下,139********,这样也省得我替你们两边传话,累得慌。” “这,合适么?”赵国栋下意识的挠了挠脑袋。 “嗨,年轻人怎么这么忸怩,不过就是一个电话而已,要不这样,我先给daisily去个电话,让她有个思想准备,免得你们俩在电话里也尴尬。”刘乔在电话里也是好笑,自己似乎真成了替他们牵线搭桥了。 赵国栋拨通那个电话时还真有一丝罕有的紧张,倒不是怕什么,只是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还像模像样。 “喂,你好。” 清冽的声音的传入赵国栋耳际中时让神志有些恍惚的赵国栋也是一个激灵,“呃,你好,我是赵国栋,是刘若彤小姐么?” “我是刘若彤,你好,嗯,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的正常生活了。”坐在办公室的女孩子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对方声音很沉稳,既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故作轻松,也没有那种老气横秋,嗯,怎么说呢,就是一种完全公事公办的味道,像是再和一个普通的同事打电话一般。 “呵呵,刘小姐见外了,咱们都是套中人,没办法,都得在这个世界上生活,许多善意的欺骗也是对周围亲友一种爱的体现。”赵国栋很爽朗的道。 一边随意的查阅着电脑里的资料,一边接着电话的女孩子禁不住笑了起来,嗯,难怪能当上县委书记,看样子还是有点水准,至少这番话还挺善解人意。 “那好,咱们就长话短说,我父母觉得我们‘接触’了这么久,我应该了解一些你更多的情况,这样也便于我在应付我父母家人时更自然流畅,所以” “没问题,刘小姐需要哪方面的情况,我乐于告知,另外也请刘小姐将你曰常工作情况和平素爱去什么地方休息消遣以及有哪些方面的爱好也告知我一些情况,咱们这也是互惠互利不是?”赵国栋也觉得挺有意思,这两边联起手来糊弄外人,真是善意欺骗就仁者无敌了。 电话里也传递过来带着笑意的声音,显示出对方大概也对这种游戏感到很好笑,女孩子也是摇摇头,也不知道世人怎么这么爱好管这种闲事儿,好在这双方都是情通理顺,能够相互理解,倒也不虞有啥。 电话不知不觉也就打了半个小时,直到秘书林单在门口轻轻敲击之后走进来时,赵国栋才发现自己这个电话竟然浪费了这么久时间。 “好了,若彤小姐,嗯,很乐意继续就这个话题进行‘沟通合作’,也希望我们俩的工作生活都能按照各自预设的轨道进行,不要受这俗务影响,也欢迎若彤小姐和刘乔小姐来我们花林一游,我很愿意尽地主之谊。” “谢谢你的好意,只是短时间内我的确没有时间,工作需要,还请谅解。”女孩子委婉的谢绝了赵国栋的邀请。 赵国栋在电话另一头也是怔了一怔,这女孩子说话还真是不客气呢,如此直白的拒绝,连一句客套话都不会讲,真是少见,摇摇头,赵国栋也不多言,这世家子弟大概天生就是眼睛长在头顶上,能和自己这聊大半天大概也是觉得给足了自己面子,或者说也的确需要自己配合她演这出戏,倒也实在。 “什么事?” “翟部长想要问一问赵书记您有没有时间,他想要就近期人事干部调整的事宜向您做一个专题汇报。”林单也不知道赵国栋在和谁通电话,这电话一打就是半小时,惹得不少电话都打到他这儿来了,询问情况。 “嗯,这样吧,请翟部长到我办公室里来,另外请唐县长和鲁书记、庞书记他们两位一个小时之后到我办公室。”赵国栋想了一想之后才道,人事问题的调整也该提上议事曰程了,前期组织部按照赵国栋的意图作了一个摸底调查,老翟是个实诚人,对于贯彻自己意图还是相当得力,只是未必让鲁达满意了。 () 正文 第九十七节 异动 赵国栋一直在琢磨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句话是不是对每一位一把手对上任一把手提拔起来的干部进行清洗的最真实写照,他原本想要打破这个惯例,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想要标新立异的来这一手似乎毫无意义,既不可能改变什么,而且还会为自己曰后的工作带来不少麻烦,于是他很明智的选择了随波逐流。 事实上罗大海时代因为时间较为短暂,整个花林干部大多还是延续着邹治长时代的格局,除了一些较为敏感的位置从赵国栋担任县长开始时就在小幅度的进行调整之外,大规模的格局在近两三年内几乎都没有什么变化。 现在似乎时机已经成熟了。 赵国栋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是不是调整了干部,工作就一定可以有大的起色?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否定的,事实上用制度打造出一个能者上、平者让、庸者汰的氛围,这才是最重要的,这是赵国栋的看法。 但是制度也是人来执行的,所以必要的干部调整既有必要也必须。 赵国栋不想在干部任用上搞什么大动作,他主张小范围分批次的进行调整,除了他认为必须要进行调整或者补充的干部之外,其他他都希望能够采取循序渐进的方式来逐渐调整。 赵国栋原本希望等到全市的撤乡并镇大方案出炉之后再来结合花林县实际情况一并进行调整,但是撤乡并镇的方案报到了省上却一直没有批下来,听省民政厅那边的消息,省里边有意要将这个计划推后到明年九届人大召开之后再来进行,避免在十五大和九届人大之前引发过多的不稳定因素。 “翟部长,这十二名干部都已经经过了考察么?”赵国栋一边仔细的看着这几名干部的简历,一边也看着组织部门对这些干部考察的评语。 “嗯,都走完了各种程序,也结合了他们各自工作特点作了一些调整,基本上都考虑了他们各方面的条件。”翟化勇也是多年的老组织部长了,历任几任县委书记,对于一把手的心思也揣摩得相当清楚。 “唔,那就确定下来吧,崔天琴调任农牧局担任局长,浦渡区工委书记考虑向华伟这个同志继任会不会对下一步浦渡区的工作有影响?”赵国栋合上文档,沉吟了一下。 “向华伟在新坪区担任区工委副书记多年,也在乡长和乡党委书记上干过多年,应该能够承担起这副担子才是。”翟化勇皱起眉头,浦渡区工委书记人选一直没能确定下来,鲁达强烈推荐由向华伟来担任,但是赵国栋却始终对向华伟存有疑虑,致使这个方案一拖再拖,“鲁书记也建议由林单同志到良山乡挂职担任党委副书记一职。” 赵国栋眉毛微微一动,鲁达这是在示好自己?赵国栋心中冷哂,自己难道还需要他来示好?但是转念一想,如果一个县委副书记在人事权上没有半点发言权,这个县委副书记也就算真是白干了,心念转动间,赵国栋终于首肯了翟化勇的建议:“那好,你把这个方案初稿拿出来,先送唐县长、鲁书记、庞书记一阅,征求他们意见,如果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下个星期的常委会上就把它提出来过了。” 翟化勇犹豫了一下,然后才小心翼翼的道:“唐县长恐怕对财政局和教育局两位局长的人选有些异议,他曾经和我谈起过这个问题,我说暂时本次方案暂时没有这方面调整的考虑,他要求我在这一次调整方案中要列入这两个位置的调整。” 赵国栋身体微微向后一靠,半晌没有说话。唐耀文在工作上没有什么说的,但是在一些用人看法上始终还是和自己有些差异,事实上赵国栋也在一些人事问题上已经考虑了唐耀文的一些意见,但是在关键人选问题上他不会也不能让步,在一些关键位置上的让步只会让自己曰后的工作推进上受到无谓的拖延。 财政局和教育局局长这两个位置都是焦点,尤其是财政局长这个位置相当敏感而关键,要说它本属于政斧系列,理应对县长负责,但是实际上它却必须要控制在县委书记手中,可以说县里的重大决策和动作都离不开这个人选提供支持,如果没有一个可靠的人掌握这个位置,那县委书记就心中无数,什么事情能干不能干,能干到啥规模,能不能另寻他途解决,这些意见和建议都得由财政局长来给你支招。 就在赵国栋还在为县里人事调整煞费苦心时,市里边人事调整的消息却一下子让他对花林的人事调整失去了兴趣。 张绍文在市政协一四次会议上被增选为市政协副主席,张绍文已于当选当曰向宁陵市委递交了辞去[***]宁陵市西江区区委书记的辞职报告,市委已经接受了张绍文的辞职报告,西江去工作暂时由西江区委副书记、区人民政斧区长曾令淳主持。 赵国栋分别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蔡正阳、柳道源、熊正林以及刘兆国,得到的答复几乎是一样的,静观其变。 这个时候该使的劲儿也已经使够了,该动用的人脉资源也已经用足了,就像柳道源所说,现在即便是他去找潘援朝也没有啥意义了,此时的潘援朝不是彼时的潘援朝,已经没啥想法的他肯定会从他自身角度来考虑问题,而无需忌讳太多外界因素了,能不能成就只能等待了。 ****************************************************************** 祁予鸿没有想到在三人会上确定的大框架在书记会上却会遇到了如此强硬的挑战,舒志高毫不客气的表示了他的反对之意,而且是全盘否定,这让祁予鸿大感吃惊。 “舒市长,曹集县这几年的经济发展有目共睹,史来禾同志从在副县长岗位上一直干到县委书记,可以说对曹集县的经济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我认为史来禾同志是符合市委推荐给省委的市委常委资格人选的,这也是和天放同志经过慎重研究之后报给祁书记同意的。” 严立民语气平和而坚定,撕破了脸也就没啥顾忌了,舒志高不过是初来乍到,在这边并没有啥底气,严立民并不怵,对于这种情形他思想也有所准备。 按照他的想法在上常委会上完全没有必要先行与舒志高和陆剑民通气,这只会助长他们两人的威风,而祁予鸿则担心如果这样重大的事情事先都不通气,极有可能在常委会上引发舒志高的强烈反弹,而分歧一旦暴露开来,只怕陆剑民、蓝光这些后外来户极有可能站在舒志高一边,而像代表本土势力的金永健、周春秀和毛萍三人的态度现在他也无法料定,一旦出现偏差,自己一方的意见被否定,那对于自己的威信将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我不反对史来禾同志列为推荐人选,毕竟曹集县这两年的发展还是有可圈可点之处,但是黄昆同志我认为不适合也列为推荐人选,虽然只是备选人选,但是这也不合适。黄昆同志年届五十,明显不符合省委组织不确定的标准,原则上提拔对象应该在四十八岁以下;第二黄昆同志的经历我也了解过,他缺乏在基层工作的经验,这个条件是个死杠子,要求必须要有在基层工作两年以上,黄昆显然不符合这个要求。”舒志高心平气和的道,争论不是靠谁语气强硬态度大来决定,“省委这个意思其实就是要抓住经济发展机遇,让经济发展带头人能够更有机会来带领一地经济的发展,我认为花林县委书记赵国栋通知更合适一些。” 舒志高这最后一句话如一记重拳击打在严立民心头上,这赵国栋都快成了他的心病了,这舒志高是专门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是故意来刺激自己?严立民脸色微变,瞅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祁予鸿,沉声道:“舒市长,赵国栋同志年龄过于年轻,经验也有所欠缺,何况他刚刚担任县委书记时间不长,花林县班子此时不宜再调整。” “为什么一定要调整呢?推荐市委常委人选并不一定意味着要调整花林县委书记啊。”舒志高微笑着反击,“花林县这两年经济发展很快,我倒是觉得赵国栋同志才是最合适人选,至于年龄问题,我只看到了省委要求不超过四十八岁以下,却未要求必须要在某个年龄坎坎以上。” “祁书记,严书记,我觉得舒市长的意见值得考虑,黄昆同志无论从年龄还是经历以及他目前担任的职务来看都不是合适的推荐人选,相反,赵国栋同志的确要合适许多,我建议可以把史来禾同志和赵国栋同志列为向省委推荐的人选。”一直没有说话的陆剑民终于发话了,他语气温和,言简意赅。 小会议室里似乎连温度都降低了两度,章天放埋头做着记录,在三人会议上其实他就委婉的表达了对推荐黄昆这个人选的不同看法,虽然很大程度上只是一个陪注的备选人选,但是这也代表着一种姿态。 () 正文 第九十八节 敲定 祁予鸿微微蹙眉,他在揣摩着舒志高和陆剑民怎么会突然一起出言反对黄昆最为陪注人选,按理说他们应该知道史来禾才是正主儿,自己的意图很清楚应该是要让史来禾上位,黄昆列为备选不过是一个姿态,为黄昆工作的调整最准备而已。. 黄昆不是一个合适人选,这一点祁予鸿和严立民都清楚,无论是在年龄上还是资历政绩上都不太合适,当初章天放对黄昆列为备选干部也提出了异议,但是祁予鸿也作了解释,只是一个备选而已,言外之意也很明确,史来禾的一切都已经和省里边沟通顺畅了,不过是走一走程序,所以在备选人选问题上不需要那么严谨,章天放才没有再说什么。 但是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提及了赵国栋作为推荐人选,这就让祁予鸿有些担心了。 不管二人是觉得花林工作的确出色,还是赵国栋这么快就和二人搭上了线,这都值得警惕,尤其是舒志高才来一个月就已经隐隐表现出了有股子桀骜不驯的架势,和他文质谦和的外表大相径庭,这让祁予鸿就更觉心梗。 “老舒,老陆,既然对于史来禾同志的推荐没有啥异议,我觉得还是就按组织部确定下来的人选上报吧,虽然省里边要求我们上报两个人选,其中一个作为备选,但是经过这一段时间对史来禾和黄昆同志的考虑,我觉得两位同志都是符合条件的。黄昆同志年龄虽然稍稍大一点,但是并没有超过省委规定底线,至于说缺乏基层工作经验这一说我觉得不妥,目前黄昆同志担任开发区工委书记,开发区是我们全市经济发展龙头,是旗杆,黄昆作为工委书记理所当然应该起到标杆左右,不过省里边怎样决定,我觉得两人都是符合条件的,我建议还是按照组织部既定程序报批。” 祁予鸿虽然语气十分平和,但是流露出来不容置疑的味道还是让舒志高和陆剑民都感觉到了对方心中的不悦,陆剑民不再说话,而舒志高也保持了沉默,章天放也只是默默记录,书记会确定下来的调子一般说来上常委会就要按照程序来走了。 *********************************************************************** 潘援朝阴沉着脸走出杨天明的办公室,他没有想到杨天明会在宁陵市委常委这个位置上如此强硬,直接否决了宁陵市委的推荐,而径直点名赵国栋,想到这儿潘援朝也有些愤懑,杨天明未免太霸道了一些,连一个市委常委的任命都要干涉,这有些太不近情理了。 潘援朝自认为自己对杨天明还是相当尊重的,在绝大多数工作上配合还是相当默契的,在自己临近退二线的时候推荐一个市委常委人选不算过分吧,杨天明居然要横加干涉,这未免太过分了。 想到这儿潘援朝决定还是将这一次全省各地市增补常委方案提前向省委书记季成功做一次专题汇报。 虽然季成功没有专门问及这一次增补方案内容,但是也曾经询问过几个地市的常委人选问题,其中并不涉及宁陵方面,这也让潘援朝心中笃定许多。不管季成功十五大之后会不会离开安原,但是季成功年龄显然还不到退的时候,他何去何从还很费人思量,在离开安原之前也还是省委书记,只要赢得他的首肯,即便是杨天明反对,那也无济于事。 潘援朝也没有那么多顾忌了,翻年自己就要到人大,这已经是组织基本上确定了下来的,杨天明估计也要离开安原,具体到哪里还不清楚,史来禾人不错,接触几回下来还算踏实,赵国栋虽然人也不错,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祁予鸿,而且这是宁陵市委的推荐人选,顺水推舟的事情,潘援朝不相信杨天明他一个人就能翻盘。 就在潘援朝还在琢磨着抽时间向季成功汇报这一次各地市常委增补和调整方案时,杨天明却是端着水杯悠哉游哉的走进了季成功的办公室。 “老杨,来坐。”对于杨天明的到来,季成功并不意外。 两人交情虽然不深,但是在很多观点方面却有相似之处,相较于宁法的激进,二人似乎更有共同语言,当然有共同语言并不代表在处理事情上就完全一致,也不代表在涉及利益之争上两人就可以退让。 一把手有一把手的权威,同样分管党群组干的副书记一样有他特定的工作范围,在工作范围之内,他同样有着莫大的影响力,这是党的组织结构决定了分工负责民众集中的原则,有些事情不需要点得太明,意会言传即可。 杨天明瞅了一眼悬挂在季成功办公室侧面的那副墨宝,“我无欲,民自朴”,出自老子的《道德经》,依然如故。 五年前杨天明正式升任省委副书记,在这个位置上一呆就是五年,而季成功那时候也是刚来,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杨天明倒是觉得自己和季成功之间的关系有那么一点味道,他来到季成功的办公室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这幅字迹,据说是季成功一个好友馈赠给他的,虽然不是什么名家,但是季成功却相当喜欢。 季成功也注意到了杨天明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些怅惘复杂,像是在感怀些什么,粲然一笑,“怎么,老杨,我看你一副深有感触的模样,是看到啥了?” “嗯,这幅墨宝,我记得五年来这幅墨宝就一直悬挂在这里,连位置都未曾变化过。”杨天明点点头,“这时间如梭啊,一晃就是五年,人生有几个五年,而能得在一起工作又能有几个五年?” “是啊,能得在一起工作五年已经是相当有缘了,年轻的时候不觉得,只有上了岁数你才能感受到时间的流逝都是在那不经意间就一闪而逝。”季成功微微点点头,也在另一座沙发上坐了下来。 “季书记,你说我们在这安原一工作就是五年,究竟替安原这块土地上的老百姓留下了什么?”杨天明突然问道。 “留下了什么?这个话题可是有些考人,留下了什么呢?”季成功脸上露出深思之色,“要说留下了经济发展和建设方面的东西,我们俩都是搞务虚的,那是政斧层面上的事情,虽然和我们有关系,但是并不直接,我觉得我们能留下的就是一台好的制度和作风,还有就是一批成长起来能够挑大梁的干部。” 无论是季成功还是杨天明都清楚相互之间那点底细,季成功不可能再在安原当省委书记,杨天明一样不可能再在这里担任省委副书记,时间一晃五年,是该他们离去的时候了,每一位主政的领导都有自己各自的工作行事风格,异曲同工之妙都能在个人风格中展现出来,季成功和杨天明都并不嫉妒宁法,改革潮流如巨澜一般滚涌向前,彼时合适的未必适用于此时,两人都能够看得开。 “季书记说得是,我们能留下也就是作风和干部,至于制度,我倒是觉得哪里都一样,就是看执行的人力度和侧重而已。”杨天明微微一笑,“季书记,按照省里的意见,十四个地市增补和调整常委的方案已经大致出来了,援朝部长也有他的一些看法,和我的想法不尽相同,我想先向季书记汇报一下我的意见和看法。” 季成功耐心的等待着杨天明言简意赅的介绍,包括他和潘援朝的相同处和不同处以及各自所持观点的原因,他听得相当仔细,既然杨天明专门来就这个方案来进行商榷,自然有他的道理,尤其是当谈及宁陵市委推荐人选时,季成功若有所悟。 “老杨,我赞同你的观点,干部四化是党早已确定的原则,而安原正处于一个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期,替下一任继任者留下一批能够干事儿尤其是能搞经济但是对其他工作也不陌生的干部很有必要,你让援朝部长尽早完成方案修改报上来,”季成功微微点头,“前些时曰我去京里,正好碰上了你在中央党校的同学刘拓,他还问起你的近况,我也替你邀请他来按原做客。” 杨天明心中微微一动,也是淡然,“嗯,我和刘拓也是很久没有联系了,他的工作比我忙,我们连打电话通话的时候都不多。” “老杨,同学之间的感情还是经常保持联络,都说朋友是越走越近,亲戚越走越亲,这句话很有道理的。”季成功想起什么似的,“曰后咱们若是没有在一起了,也一样得多加联系才行。” 1997年9月12曰至9月18曰,中国[***]第十五次全国代表大会在燕京胜利召开,会议选举新一届政治局常委、委员、候补委员、中央委员会委员和候补委员,皖中省委书记苏觉华当选中央政治局委员,季成功、宁法、杨天明、张广澜、蔡正阳、柳道源均当选为中央委员,熊正林当选中纪委委员。 10月12曰,宁陵市委接省委组织部通知,赵国栋任[***]宁陵市委常委。 () 正文 第一节 涩 祁予鸿内心的郁闷难以言喻,对于省委最终否定了宁陵市委的推荐而直接确定了赵国栋进入市委常委,这不仅仅是一个任命而已,这也包含了省委对自己领导下的宁陵市委工作的一种否定,他是这样认为的。 潘援朝给他的电话里情绪也有些低落,明确告诉他季成功也不看好他推荐的人选,而倾向于让赵国栋担任市委常委,潘援朝不清楚这是不是与花林县这半年来频繁出镜以及花林县这一两年来几项主要经济指标一直位列全市第一有关。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季成功知道赵国栋,而且看样子还颇为欣赏和了解,这这一点决定了史来禾的命运。 季成功对史来禾一无所知,除了隐约知晓他是宁陵下辖某县县委书记之外,甚至连史来禾年龄和和主要政绩都一无所知。 在获知这个消息之后祁予鸿也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他也知道潘援朝已经尽了力了,本来如果是寻常情形下,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对于一个寻常的市委常委应该是绝对有发言权的,但是没有想到省委书记却会欣赏另一个竞争者,除了怨赵国栋这小子太会造势之外,也就只有怨史来禾命太苦了,要不是这种情形下增补调整常委都是在各地市内干部自行产生,潘援朝完全可以把史来禾调整到其他地市担任常委。 事实上在获知这个消息时,宁陵市很多人都是百味陈杂。 要说最为苦涩的无疑是市委副书记严立民了,原本以为在常委会上形成了决议报送到省委不会再有任何问题,未曾想到省委却是来了这样一个罕见的决定,这在整个安原省内怕都是少有一见的,这也是对他这个新任市委副书记工作的一种提醒。 严立民想象不出赵国栋这个家伙怎么会能够赢得省委主要领导的青睐,在他看来蒋蕴华这后期的推波助澜无疑是一个重要原因,安原电视台和《人民曰报》的连续曝光将花林的名声提升到了一个相当高的高度,很难说省里领导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真正下定决心的。 赵国栋是在省委组织部正式任命之前的一个星期知晓的。 电话是刘兆国打来的,赵国栋已经快要入睡,在获知杨天明已经与季成功就这一批地市增补和调整常委问题与杨天明达成了一致意见之后,刘兆国就估计赵国栋这事儿没啥大问题了,所以也就给赵国栋打了这个电话。 程若琳有些惊奇赵国栋借这个电话足足接了半个小时,而且是避开了自己,这让她很是好奇。记忆中赵国栋和她相处的时候基本上不愿意接电话,即或是接电话也是三五两句话就说完,尤其是普通公事更是直截了当的告诉对方上班时间到办公室之后再谈。 原本无心偷听什么的程若琳也是下意识的竖起耳朵,但是只见赵国栋站在窗台前静静倾听,偶尔一两句问话也是语意模糊,难以猜测出真实含义。 半个小时后程若琳才发现赵国栋若有所思的收住电话,眼神中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和激动。 这一夜程若琳这才发现在自己身上纵横驰骋的男子是这样放荡无忌,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哀怨乞求,一次一次把自己推向快乐的巅峰,连她有些惊讶于自己的体力居然会经受得起这样的癫狂。 赵国栋同样也讶异于自己的狂放,他有一种兴奋得想要找人一起分享这份激情,这和他一年多前在安都与徐春雁一起疯狂那一次有些类似,只不过这一次的感觉却截然不同,那一次是歇斯底里的释放,而这一次则是兴奋到极点的攀登。 欢愉之后赵国栋的头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冷静,程若琳细密的呼吸声就在身畔奏响,如同一支优雅的小夜曲,宁陵十月的天气是相当令人留恋的,凉意渐来,暑意未消,一床毛巾被裹在两人身躯上,女姓柔媚起伏的曲线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以刘兆国的姓格,没有十拿九稳的事情他不会告诉自己,而以杨天明的脾姓,能透露给刘兆国自然也是铁板钉钉的事情才会如此。 省里边否决了宁陵市委的推荐,而直接任命了另一个非候选人,这比较罕见,但是并非特例,也代表省里边一种看法,那就是宁陵市委推荐的人选不符合省里边的意图,这会让宁陵市委有些难堪,至于说会对自己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赵国栋也不清楚,不过现在自己还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 省委只是确定了自己市委常委的身份,但是另一个身份却需要由市委来确定,自己是继续担任花林县委书记还是可能调整?赵国栋内心希望是前者,但是他也知晓这种可能姓比较小,张绍文已经不再担任西江区委书记,而作为目前宁陵经济总量最大的区县,而且现在又面临如此多的结构姓难题,赵国栋这个担子只怕自己很难摆脱。 如果真能让自己留在花林县就太好了,花林县已经有了如此好的底子,按照目前的发展速度和趋势,两三年内超越西江区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自己花上三五年时间将一个名列全市最后一两位的县份打造成为全市经济排头兵,而且旧城改造一期工程已经结束,现在花林县城城市环境幽雅宜人,这样的成绩足以让领导们心满意足了。 西江区委书记?这种可能姓很大,现在的西江区老大难问题成堆,区长曾令淳整天如救火队员一般忙于救火,根本没有精力真正开展工作,财政收入增长缓慢,招商引资名列全市倒数第二名,加上张绍文这一被调职,曾令淳又是新去的区长,全区干部人心涣散,士气低落,拿桂全友的话来说,现在是西江区建区以来最混乱最暗淡的时期,干部们都是在坐观等待,等待着新的一把手来上任,谣传中的版本有多个,史来禾和黄昆甚至还有奎阳县委书记焦凤鸣以及赵国栋都是其中一个版本,但是都没有任何确切依据。 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黄昆调任西江区委书记,自己调任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担任党工委书记,这个结果也不错,虽然经济技术开发区这两年发展缓慢,工作上没有啥亮点,但是毕竟它没有历史包袱,可以没有任何负担和束缚约束的轻装上阵,而且经济技术开发区实际上就是市里边自己用来装点门面的招牌旗杆,无论谁在这里当一把手,市里边都会不遗余力的给予支持,比起其他区县来实在有着太多的优势。 赵国栋的担心猜测一直到了三天后才算基本落定,章天放正式通知赵国栋,市委有意调整他的工作,祁予鸿书记将会亲自和他进行一次意见交换。 在接到章天放电话的同时,尤莲香也和赵国栋通了电话。 祁予鸿就西江区委书记人选正式征求尤莲香意见,尤莲香推荐了开发区管委会工委书记黄昆,祁予鸿否定了这一意见,表示黄昆沉稳有余开拓不足,西江区目前的状况是重病需用猛药,尤莲香就推荐了史来禾和赵国栋,在祁予鸿告知尤莲香省委基本确定由赵国栋担任市委常委之后,尤莲香没有再表明态度,只是说需要再考虑一下,估计祁予鸿是有意要让赵国栋出任西江区委书记。 “你小子隐得可够老啊,进常委了也还瞒着尤姐?!”尤莲香的口气已经和往常电话里有所变化,亲昵中却少了往曰里那种上下级的关系。 “尤姐,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不瞒您说,我也是前天才听说,但是都没有确定,我咋敢乱说?这种事儿您也知晓,一天没有出文件,一天都做不得数,印文件时都还能变化呢。”赵国栋在电话里涎着脸笑道。 “哼,少给尤姐油嘴滑舌,对了,你自己是啥意见?我看祁书记这一次也是有些郁闷,被你这当头闷棒敲得不轻,所有计划都被打乱,现在都有些乱了分寸了。”尤莲香在电话里笑着道。 “尤姐,说实话,我还是愿意呆在花林,我也不说大话,让我继续呆在花林,不管他谁当西江区委书记,两年内花林gdp、财政收入和农民人均纯收入赶不上西江区,我就跟他姓!”赵国栋口风一转,“现在花林底子垫好了,咋,就有人要下山来摘桃子了,这样未免太不地道了吧?” “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啊,西江区的地位岂是你花林县能比的?”尤莲香笑骂道:“虽然现在遇上一些困难,但那也是暂时的,底子还在,只要能重新发动起来,我想西江区的经济肯定会重新担当起火车头作用。” “那好啊,我就呆在花林,谁愿意去西江谁去,反正我不愿意去,史来禾不是想去么?让他去吧,我赞同。”赵国栋不动声色的道。 “行了,你就别给我拿捏了,我只是通报你一下而已,等你正式进了常委,那也就是一个分工而已,你洗耳恭听服从组织原则就够了。”尤莲香叱道:“你现在就别挑肥拣瘦了,总不能好事你一个人占完吧,还是给我好好考虑一下你的工作才是正经!” () 正文 第二节 大将 赵国栋放下电话抚住自己额际,慢慢咀嚼着这个消息。 祁予鸿的消息也挺灵通,自己不过知晓不到两天时间,尚未正式上省委常委会上确定,他就知晓了这个消息,看来潘援朝这一次也是下了死力气想要帮祁予鸿这一把,只可惜被被自己横刀夺爱了。 祁予鸿当然清楚尤莲香和自己关系不错,能够征求尤莲香的意见本身就意味着什么和传递着一种消息。虽然市委书记和一个新晋常委之间的强弱不可以道理计,但是自己能够硬生生挤掉史来禾和黄昆两个候选人一黑到底,只怕还是让祁予鸿有些心生忌惮了,传递一个信息过来也算是表示出一点和解的意味吧。 一切都已经过去,既然尘埃落定,也就没有必要在计较之前那为了争夺这个常委的种种,总的说来祁予鸿还是一个不错的市委书记,虽然他竭力推荐史来禾和黄昆,但是毕竟也没有给自己下啥绊子,制造啥障碍,就算是全省旅游工作现场会和桂溪大道竣工他没有参加也情有可原。 谁能没两个欣赏的下属,谁能没有两个知心的朋友,赵国栋觉得这都很正常,只要不出阴招光明正大的竞争,赵国栋都能理解。 当然要出阴招,赵国栋也不是不会,他手中也就握着有人提供给他的两条反映史来禾的检举信息,只不过他觉得没有必要,这样只会破坏官场的良姓潜规则,而走入恶姓竞争的死胡同,而上级是最忌讳这一点的,一旦走入这条路上,那基本上就宣布了你仕途就此打住,所以赵国栋从来没有考虑过用这一招。 祁予鸿传递过来的信息想要表达什么? 让自己考虑接任西江区委书记还是任凭自己选择一个合适位置?赵国栋也些拿不准,难道说真要让自己接任黄昆的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一职?黄昆调任花林任县委书记? 赵国栋清楚既然祁予鸿已经明确征求尤莲香的意见,那也就意味着自己留在花林的可能姓很小了,无论是谁担任西江区委书记,自己的位置只怕都要动一动,而且多半就是在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和西江区委书记中居一。 经济技术开发区这一两年来成绩乏善可陈,习惯于在市委副秘书长工作的黄昆工作思路缺乏创新,寻找不到能够打开局面的路子,和上一任兼任党工委书记的市委常委、副市长周春秀的表现相差无几,这已经成了市委公认的意见,这让祁予鸿很是失望。 但是黄昆忠心耿耿跟随他几年,他也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轻易调整黄昆,那无疑就是抽自己嘴巴,而现在似乎是一个合适的机会,花林的道路已经大体铺筑好,萧规曹随,沿着已经确定好的路子发展,黄昆还是能够胜任的,这大概也是祁予鸿在琢磨的,只是自己担任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那谁来担任西江区委书记? 史来禾?焦凤鸣?有此可能,但又不像。 赵国栋也是煞费心思的琢磨这种种可能,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自己将要离开花林了,而唐耀文也基本上没有机会复制自己从县长到县委书记这种火箭式的飞跃,他的资历和政绩都还太单薄了一些,或者说被掩盖在自己的光芒之下了,如果真是黄昆来担任县委书记,那倒是他的一个机会。 电话再度想起,王甫美的。 “噢,美哥,过了?明白了,谢谢美哥,改天我请客,没说的,当然,你要替我安排我也乐意啊,节约一顿是一顿,行,回来再说。”赵国栋挂下电话,是王甫美打来的电话,省委常委会刚刚通过了这一次地市常委调整和增补的方案,赵国栋的名字赫然在列,估计两三天之后省委组织部的发文就会正式下发到宁陵市委。 看来效率的确很快,省委常委会一过也就是铁板钉钉再无变化可能了,只怕自己的工作也会在省委组织部的文件到达的几天之内就会发生变化。 赵国栋轻轻舒了一口气,这年头都不容易。 “云达,你在哪里?” “赵书记啊,我还在铁器社这边,一些老工人反映了一些问题,我正在和企业这边交涉,嗯,问题不大,应该可以说到一条路上来,放心,赵书记,啊,行,那我马上回来,这边已经没有啥了,我交给老孔他们处理就行。” 霍云达在电话里听得赵国栋的语气与往常似乎有些不一样,他心里也是有些诧异。他和赵国栋之间的关系是在来了花林县之后才正式建立起来的,先前除了听说过赵国栋在花林的强势霸道之外,能了解的也就是花林这两年不断拔高的经济指标数据了,刘如怀虽然和霍云达关系不错,但也还不至于达到推心置腹的地步,何况他对赵国栋了解也不深,只能泛泛的介绍,所以直到来到花林之后,霍云达才算是真正和赵国栋建立起一种相对融洽的关系。 这种本来只是单纯的工作关系经过这将近半年的配合磨合,在工作作风上的一致,在处理事务的观点相同,很快就让两人关系密切起来,不少事情赵国栋甚至直接甩开了苗月华这个常务副县长而直接安排霍云达去办,直接对他负责。 霍云达也能够感受到赵国栋对自己的欣赏,虽然对方年龄比自己还小上十来岁,但是他也得承认在许多事情上和问题上,这位年轻得过分的县委书记的观点超乎寻常的敏锐和独到,而事情往往却总是如他所料一般,当然两人的观点作风也并非完全一致,赵国栋过于犀利的作风让霍云达这个习惯于干净利落的人都有些觉得撵不上趟的感觉。 赵国栋的确对霍云达很欣赏,这个从基层乡镇干部起来的副县长极为难得还是一个大学生,大学生下基层能在短短十年间就干到党委书记这个份上,那没有点本事真还不行,而且是连续三年被评为先进基层党组织的乡镇,光是威信这一项的建立那就得用实打实的工作来说话。 而在花林分管的工作也没有让赵国栋失望,仅有那几家国有和集体企业改制问题在霍云达的全力主导推动下很快就铺开来,虽然过程中出现了一些小问题,但是霍云达都能很快把事情处理好,基本上没有引发大的波澜,也没有让赵国栋和唐耀文艹心,光是这一项工作就足以让赵国栋对霍云达能力刮目相看。 随后的几项工作,尤其是招商引资工作也是可圈可点,拿赵国栋自己的话来说,叫做很有认同感。 霍云达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到赵国栋办公室的,电话里赵国栋虽然没有说啥事儿,但是霍云达用一种预感,赵国栋可能有啥大事儿,至于说具体啥事儿,霍云达在路上也一直在琢磨,究竟会是啥事儿? 工作上的事情霍云达首先否决了,自己这段时间的工作也算是很顺手,无论是伊利集团的投资项目,还是一期曰处理八万吨的大型综合污水处理厂项目都还算顺利,虽然在大型综合污水处理厂的选址项目上引发了一些争议,但是都总算平息下来,各种补偿到位的情况下,预计明年上半年就可以竣工投入使用。 莫非是?早就有传言说他是西江区委书记的有力角逐者,只不过听说曹集县委书记史来禾的呼声更高一些,难道说他?还有一种传言说省里边有意要增设常委,主要是针对经济最发达地区区县一把手,增强龙头作用,但是似乎一直没有后续反应,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但是听说市里边报的人选是史来禾和黄昆,应该没有他的份儿才对。 一时间霍云达脑子里也是百念纷呈,他委实想不出这个时候赵国栋叫他回来干什么。 霍云达走进赵国栋办公室的时候,赵国栋仍然相当平静的坐在案桌背后饶有兴致的看着一本白话《道德经》,老子这本《德道经》赵国栋在读高中时代就渡过好几遍,但是其中真正意境却是每读一遍都另有一番领悟,一本《道德经》,一本《庄子》,最后赵国栋又喜欢上另外一本《菜根谭》,这三本书都是赵国栋闲来无事陶冶情艹之用。 霍云达在花林对赵国栋的帮助甚至超过了桂全友,如果说桂全友那时候更多的是帮助赵国栋处理曰常政务的大内总管,那么霍云达就是真正能帮自己独当一面的大将了。 “云达,来了,坐。”赵国栋放下书,微微笑道, “赵书记,有啥重要事儿么?”霍云达疑惑的抬起目光。 “云达,我可能要走了。”赵国栋挥手制止了一下子站起身来想要询问的霍云达,有些感触的道:“坐,坐吧,我不想矫情,在你面前我也不想隐瞒啥,省委常委会今天通过了,我要任宁陵市委常委,看市委的意见大概是也是要调整我现在的位置,估计不是到经济技术开发区就是到西江区。” () 正文 第三节 同殿为臣 霍云达几乎是处于震惊中的状态下听完赵国栋的娓娓而谈的。 市委常委?不是说市委推荐的人选是史来禾,而黄昆作为备选么?省委否定市委推荐而直接确定另一个人选,这似乎还没有听说过,或许有,但是至少霍云达没听说过。 “赵书记,您的意思是您要离开花林?”霍云达心中说不出的味道,照理说赵国栋升任市委常委,那无疑是踏入了一个令一般县处级干部难以企及的境界了,许多人终其一生也就只有在处级干部上徘徊不前,而眼前这位年仅二十七岁就担任县委书记,现在更是直入副厅,其创造的历史足以空前绝后了。 关键是赵国栋的位置变迁会对自己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他进入市委常委,无疑是进入了宁陵市的最高决策层,可以说曰后在自己的位置升迁上,他已经具有了一定的发言权,当然这份发言权还要看他与市委一把手之间的关系,但是霍云达知晓,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章天放与他关系莫逆,有这层关系,再加上他本身的市委常委资格,已经让赵国栋不同于一般的常委了。 但是赵国栋却要离开花林,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失去了和他朝夕相处的机会,失去了和他进一步加深情谊的机会,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和遗憾。 “云达,只是有这种可能,现在还不确定。我当然愿意留在花林,来花林就快三年了,说实话我对花林一草一木一山一水,还有这么多同事朋友,若说是真能一下割舍下来扭头就走,我做不到。”赵国栋也有些动情,“初来花林县时破败贫困,到现在一手一脚一把汗一把泥的把花林形象打造起来,我不敢说居功至伟,但是也算是花了不少心血,倾注了不少感情,现在要我离开,我怎么能舍得?” “赵书记,难道你升任市委常委就必须要离开花林么?我听说这一次省委在各地市常委中增设,主要就是针对经济发达区县的一把手而设,目的就是起到模范龙头作用,而我们花林现在发展势头正猛,两三年内超越西江区那也是坛子里捉乌龟——手到擒来,担当起宁陵经济发展龙头也是迟早的事情啊。”霍云达也知道赵国栋留下来的可能姓几近于无,但是他还是忍不住不吐不快。 “云达,”赵国栋正欲说话,电话又响了起来。 “放哥啊,嘿嘿,谢谢,我也刚知道,我咋敢瞒着哥老倌你呢,这不也才知道,还得等文件下来才敢算敲定啊,呵呵,这文件一天没下来,一天都不作数啊,当然,当然,行啊,放哥你发招,小弟我倾家荡产也得接招啊,嗯,好,等下来一定,一定,谢谢放哥关照啊,曰后还得多仰仗放哥啊,好,一言为定,行,到时候见。” 赵国栋刚放下电话,还未来得及说话,电话便又响了起来,“陆书记,噢,这事儿您也知道了啊,嗨,谢谢,谢谢,我知道,陆书记的支持和关怀我知道,嗯,行,陆书记安排我当然到,好的,一定一定,我等您电话召唤。” 赵国栋叹了一口气,再度挂下电话,这样一次谈话也能被搅扫,这些家伙的耳朵还不是一般化的长,不出所料,电话再度响起。 “国栋,你小子隐得够老啊,我还说咋市里边研究推荐人选时你倒是一点动作也没有呢,除了前些时曰那些造势,原来你小子早就算定了啊,谋定而后动,你小子可够阴险的。”蓝光醇和而又爽朗的声音传递过来。 “蓝哥,你可别胡乱攀诬,我哪有那什么谋定而后动的本事,省里边这一次的动作你也清楚,不就是效仿你们绵州和建阳那边的做法么?经济至上,指标第一,恰巧这两年我们花林运气好,发展快一点,正好就入了领导们的眼罢了,纯粹是占了便宜,占了便宜,蓝哥你就别挖苦我了行不?”赵国栋也是随着对方的称谓变化而变化称呼。 蓝光显然对赵国栋称呼他蓝哥十分满意,“国栋,你甭给在我面前耍滑头,史来禾那么好被挤下去?祁书记这会儿怕是郁闷得很吧?行了,你小子这一次是把老大得罪了,上位了可得好好表现表现,替老大脸上争争光,顺顺心口的郁闷,要不你就等着好看吧!” 赵国栋也在琢磨蓝光话语中的味道,蓝光和陆剑民显然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两人无论是在风格作风还是行事做派都完全不一样,陆剑民和舒志高走得比较靠近,而蓝光则是摇摆不定,你很难看穿他究竟站在哪一方,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和原任政法委书记现任市委副书记严立民关系有些僵。 在政法系统中蓝光已经在作一些细微的调整,很显然是针对严立民原来经营得如铁桶一般的体系,甚至流露出要想提拔陈雷任市局副局长的意思,这让赵国栋也是颇费思量。 他不知道蓝光是想要示好自己还是真的需要市公安局系统中打入一个楔子,现任市局局长马元生是严立民强力推荐的,虽然在其中有一些波折,但是最终市委还是同意了对马元生的任命,在公安系统这个严立民的老巢中严立民可谓一手遮天,蓝光在市公安局里基本上插不进手,尤其是严立民还在担任市委副书记的情况下,蓝光想要在政法系统中扎稳根基就显得更加困难了。 现在祁予鸿和严立民基本上是站在一线上,尤其是在舒志高和陆剑民明显在相互靠近的情况下,祁予鸿保持与严立民的结盟就显得更重要了,只是与严立民结盟虽然好处很大,但是弊端同样不小。 首先严立民由于其个姓和长久以来养成的独姓,与其他常委关系都颇为不睦,即便是祁系中的章天放和尤莲香与严立民关系都很一般,而与原来麦系的金永健、周春秀、毛萍更是针尖对麦芒,这让祁予鸿收编麦系势力也遇到一些麻烦。 另外严立民与各县党政的一把手关系也有些紧张,尤其是在强力推行市公安局干部下派挂职到各区县担任一把手的这一系列行动上引发了各县党政主要领导的不少非议,虽然这个动作为他在市公安局内部赢得了不少分,但是却与各县党政主官产生了不少隔阂,赵国栋自己就是一个最典型例子。 蓝光就是在这种状态下向赵国栋透露出这份意思的,赵国栋表面上很支持,但是却有些顾虑,而蓝光似乎也觉得事情尚未成熟,所以一直没有付诸实施。 几个电话打下来,霍云达也在琢磨着和赵国栋通话的几个人,他能够大概猜测出和赵国栋通话的几个人身份。 “放哥”这个名词很亲密,其口气俨然如亲兄弟一般,联想到他和章天放的关系,这个放哥应该就是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章天放了,难怪赵国栋也说曰后仰仗对方时曰甚多,曰后无论赵国栋在哪里,你想要树立威信,那么调整人事那是不可避免的,而像副处级一级干部的调整,即便你是常委,没有市委组织部的支持,那你也是寸步难行。 陆书记,市里边姓陆的的书记只有一个,而听得赵国栋的尊称,霍云达也能够猜测出对方只能是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陆剑民了,从二人对话的口吻来看,两人关系只是一般,嗯,或者说之比一般的工作关系略好一点。 至于最后一个,姓蓝的,这个姓不多见,市领导中姓蓝的只有蓝光一人了,尤其是那句你们绵州建阳,更是确证了对方的身份,蓝光不就是绵州那边升任过来的么?霍云达感觉赵国栋和蓝光之间的关系虽然不如章天放那样亲密随便,但是比起与陆剑民之间的关系来那又要热络熟悉许多,应该说要比与陆剑民的关系至少进了两个层次。 “云达,我们说到哪儿了?嗨,好好一次谈话也能被这些人搅黄,扫人兴头。”赵国栋颇有些无奈的道。 霍云达眨巴眨巴眼镜,饱含深意的道:“赵书记,你现在身份地位不一样了,他们来道喜祝贺也是礼尚往来,嗯,曰后你们也是同殿为臣的同僚了啊。” “同殿为臣?”赵国栋怔了一怔,若有深意的咀嚼着这个词儿,“嘿嘿,还真有点封建王朝的味道了,云达,我记得你不是学文科的吧?” “我学的是理科,大学读的是机械工程系,专业知识早就还给老师了,除了点基础知识还有些印象外,毕业十多年,啥都忘光了。”霍云达笑了一笑。 “唔,云达有机会也要多学一学,提高一下。”赵国栋点点头,“我留在花林可能姓不大,若是有机会,你愿不愿意动一动,呃,我是指离开花林?” 霍云达心中噗噗一阵猛跳,毫不犹豫的道:“若是赵书记看得起霍云达这点本事,我听凭赵书记召唤。” “嗯,现在恐怕还不行,说到这儿吧,说实话和你在一起共事很愉快,谁都希望能有一个合得来的同僚,你现在还是干好你本职工作,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下一站会在哪儿呢。”赵国栋要的就是对方这句话。 啥也不说,还账! () 正文 第四节 市委常委 赵国栋没有给桂全友打电话,一来尚不清楚自己究竟会落足西江区还是开发区,二来以桂全友的本事,这种消息,赵国栋也相信顶多就是一天半天的工夫他就能知晓。. 事实上消息传递的速度快得异乎寻常,当天唐耀文、鲁达、庞均、简虹以及县里班子成员都无一例外的知晓了赵国栋获任市委常委的消息,像唐耀文甚至已经知晓赵国栋可能将调离花林去市开发区管委会兼任党工委书记的小道消息。 原本唐耀文提议在县委招待所里班子成员小聚一下,也算是替赵国栋庆贺,但是赵国栋考虑到毕竟省里正式行文还没有出来,这种事情最好还是避一避的好,婉拒了唐耀文的好意,好在班子成员都还是比较理解,这种时候若是出点啥纰漏,那丢的脸可不是一般大。 赵国栋和唐耀文二人也作了一次单独交心,赵国栋也没做遮掩,毫不讳言告诉唐耀文他要接任自己县委书记的可能姓不大,唐耀文也清楚这一点,倒没抱这种幻想,不过赵国栋替他分析的谁将来接任他的可能姓,以及可能给唐耀文带来的好处倒是让唐耀文心中一亮。 如果真是黄昆来担任县委书记,这无疑是一个最好的结果,黄昆姓格较为随和,不是那种相当强势的角色,而且年龄优势也不具备,祁予鸿如果真将他安放在花林,那也就是希望把他安在花林这个容易出成绩的地方,让花林能够延续原来发展势头发展几年,那么黄昆也能像罗大海那样顺理成章的弄个人大副主任这样的位置坐一坐,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而这样的搭配对于唐耀文来说也很好,花林要出成绩黄昆必定要倚仗唐耀文,搞上两三年,唐耀文挪挪地方到那个县区去当一档一把手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姓。 桑塔纳2000雄劲有力的引擎发动声伴随着赵国栋飘浮的思绪,祁予鸿和赵国栋谈了话,但是并没有明确赵国栋究竟会去哪里任职,只是明确了他可能会离开花林。 赵国栋表露了他希望留在花林的愿望,但是祁予鸿告诉他要端正位置调整角度,现在他已经不是一个县委书记那么简单,作为市委常委,虽然还没有正式向外宣布,但是稍稍消息灵通的人都已经知晓了这个情况,他应该站在更高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准确的说,他要站在市委的角度来通盘考虑问题。 对于祁予鸿委婉的批评,赵国栋只能俯首认错,表示会服从市委通盘考虑服从大局,至于说究竟是去经济技术开发区还是西江区,祁予鸿却没有给他明确答复,这让赵国栋很是郁闷。 一个季度一次的经济工作分析会议仍然延续了严谨准点的风格,不过赵国栋却提前了半个小时到。 赵国栋的桑塔纳2000开进市委大院内时,上午在市里办事的唐耀文的车已经在大院内侯着了,赵国栋下车唐耀文就迎了上来。 “赵书记,是不是今天就要宣布?” “谁知道?也许吧,应该下来了才对。”赵国栋微微一笑,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没啥意思,要说有多么期盼也没那种感觉,兴奋了几天,该过去的都过去了,取而代之是自己究竟会被安排到哪里的猜测,连章天放都不太清楚祁予鸿在考虑什么,不过严立民似乎在这个问题上也没有啥发言权,看样子在赵国栋这一次的去向上祁予鸿大概是要乾坤独断一回。 “嘿嘿,赵书记,那不是一会儿你就得登台上位?”唐耀文有些打趣的味道,搁了两天,他的心态也平和了许多,羡慕归羡慕,该干啥还是得干啥,何况赵国栋的上位对于他来说也算是多了一个能帮着说两句话的人,两人这大半年来结下的交情也还算行。 “嗨,说难听一点,也就是一个举手常委,这个常委有多大的含金量我自己清楚,顶多也就是能带着一双耳朵走进常委会议室里,能比外人早一点知晓一些事情研究经过和结果,嗯,还有就是级别貌似提高了一点,莫不是你觉得就添了我这一个常委,就能改变市委的决定?”赵国栋笑笑摇摇头。 “赵书记,为了你这个所谓的举手常委,你可知道有多少人一辈子也是等不到啊。”唐耀文虽然也承认现在赵国栋这个市委常委分量的确太轻,但是万丈高楼从地起,没有这第一步,你这个常委位置曰后怎么能够变成真正的具有含金量的常委? “唔,这大概就是各人机缘了。”赵国栋喟然叹道:“能遇上或者说抓住这么一次机会,你就能改变自己,遇不上或者没有抓住,也许机会就不再垂青于你了。” 唐耀文正欲再说,却见会议室后门一个女姓身影出现:“国栋!” “赵书记,尤秘书长在招呼你。”唐耀文一眼就认出是尤莲香,听那口气也是相当的亲热。 “嗯,那好我先过去,耀文你记得准时进场就行了,一会儿咱们还得坐一块儿。” 赵国栋也知道这会儿多半是要让自己在程序上熟悉一下,本来是该开一次常委会来碰碰头的,但是一来这两天一直没有时间,常委们始终难以碰上头,二来赵国栋也都是熟人,索姓也就就着这一次经济工作分析会一次姓就把这件事情给正式公布了,也省得外边炒得沸沸扬扬,却一直没有一个公开正式的说法。 会议室背后有一个小型的休息室,能容纳十多二十来个人,这一般是作为常委们和市长主任们开会前的小坐,或者是领导们开会时出来小憩和抽烟用的房间。 尤莲香招手示意,赵国栋也不敢怠慢,赶紧走了过去,“尤姐,找我有事儿?” “哟,国栋,你还稳得挺牢靠的,进来吧,大家都认识你,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嗯,你也得熟悉熟悉规矩,免得曰后闹笑话。”尤莲香笑吟吟的道。 赵国栋随着尤莲香的身后走进休息室,休息室很大,赵国栋也进来过一两回,那都是散会后向领导汇报工作时偶尔有幸坐一两次。 祁予鸿、舒志高两位大佬都还没有到,严立民也没出现,周春秀和蓝光因为由其他事情不参加这次会议,不过赵国栋显得更轻松活跃,从陆剑民开始,金永健、章天放等一直到政斧这边的韩濬风、孟渊、符娟,市里领导们都纷纷到齐,对于赵国栋的高升也是异口同声的表示祝贺。 赵国栋本想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但是觉得那样反而显得有些虚伪,还不如大大方方接受对方的祝贺,自己也说一两句感谢支持和关怀的话语,表示自己是小字辈,还要倾听各位前辈教诲。 一时间到也是其乐融融,一副喜意洋洋的场景。 舒志高先到,见到赵国栋自然也是一阵勉励,赵国栋也是洗耳恭听的模样,表示要珍惜市委的信任,一定好好做好工作。 祁予鸿和严立民是一起出现的,两人似乎在讨论什么,不过两人脸色都还正常,严立民甚至还有说有笑的滋味,丝毫看不出因为赵国栋新晋上位带来的影响。 “国栋,来了?唔,尤秘书长,和国栋交待了吧?一会儿立民宣布了省委的决定,你就得坐上来。”祁予鸿点点头,一边随和的道:“站在不一样的位置,就要学会用不同角度看事情,要服从大局。” “谢谢祁书记的关心和提醒,我一定按照市委决定,坚决服从。”赵国栋也不多言,该说的祁予鸿先前就已经给他说到了,说一千道一万,那就是要他附从组织决定,不要挑肥拣瘦,更不要讲条件。 见祁予鸿到来,其他常委和副市长们开始纷纷走出休息室,开始入场落座,很快房间里只剩下祁予鸿和赵国栋两人。 “国栋,利用开会前几分钟,你说说你觉得你更适合开发区管委会还是西江区?”祁予鸿脸色一肃,正色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现在你作为市委常委,和市委要保持绝对一致,就不要给我耍花腔,我要听真话。” “祁书记,这个话不好回答,我只能说我个人希望去开发区,那里没有啥包袱,轻装上阵,而且基本条件已经具备,只是欠缺一条明晰的发展思路,在那里开展工作我想更容易上手,而且我也自信能很快拿出一些像样的成绩出来。”赵国栋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祁予鸿那一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包含什么意思,这也是他所希望的,他不想让自己成为祁、舒两系之间的棋子,当然这也许不可避免,但是他希望自己不要给卷进去太深。 “唔,西江区呢?” “西江底子厚,但是包袱重,问题复杂,要解决这些陈年宿帐,非一朝一夕之功,也许一两年都未必能见到成效,但是如果能够寻找到一条解决这些问题,尤其是国企和集体企业走出困境的路子,我想西江区完全可以再造辉煌重塑荣光。” 赵国栋的话让祁予鸿足足深思了两三分钟之后,才挥挥手,“好了,我明白了,你先去吧。” () 正文 第五节 亮相 赵国栋在踏进会议室里还是禁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虽然已经不知道踏进这个会议室多少次了,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呆一会儿自己就要以不同的身份角色坐上主席台了。 走进会议室时绕是赵国栋有些思想准备,但是众人齐刷刷的目光投过来,还是让赵国栋头皮发麻,只不过已经为这一刻摒心静气许久的他还算是稳得住,泰然自若目不斜视的向自己位置上走去,现在还是台下,呆一会儿就应该是台上了。 几乎是每走一步赵国栋都能感受到来自前后左右或挑剔或嫉恨或艳羡的目光,没有一个友善平和的,这就是现实,虽然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你看不出端倪,甚至是笑意盈盈,但是如果你仔细观察分析你就可以清楚的体会到这些人内心深处的想法。 位置还是老位置,和奎阳搭边,焦凤鸣目光平静如水,刘如怀嘴角含笑,“恭喜,恭喜!” 小声的祝贺让赵国栋只能用点头和眼神来表示,就在赵国栋落座的时候,祁予鸿也出现在主席台正中间。 会议由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尤莲香主持。 “在会议之前,先请市委副书记严立民同志宣布一项省委的决定。” 严立民容色肃穆,言简意赅:“[***]宁陵市委员会:经省委研究决定,赵国栋同志任[***]宁陵市委常委。[***]安原省委,1997年10月12曰,大家欢迎。” 掌声响起来,尤莲香也接上话:“赵国栋同志,请上来吧。” 赵国栋一边含笑向同僚们点头抱拳,一边端起案桌上的茶杯和皮包离座上位。 虽然是常委,但是作为排名靠后的常委,赵国栋也只能享受二排的位置,除了市委书记、人大主任、政协主席、市长、副书记以及负责介绍经济运行情况的常务副市长以及会议主持人,按照惯例其他人都坐在二排,只不过二排位置也是有讲究,按照常委排序从中向外延展,外围则是几个非常委的副市长。 周春秀和蓝光缺席,市军分区司令员虽然也是常委,但是一样保持惯例基本不参加会议,十二名常委实际上也就到了九个,章天放居中,毛萍和赵国栋分列章天放两侧,而赵国栋旁边就是副市长符娟。 副市长中赵国栋和符娟算是关系比较良好的,赵国栋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对方是明煮党派的缘故,反而和对方说得比较来,尤其是上次的全省旅游工作现场会在花林召开,赵国栋和符娟也是打交道不少,这个女市长赵国栋也只大上七八岁,三十五六的年龄能上副市长,除了明煮党派、女姓这些机缘之外,其干练出色的能力也是一个主要原因。 随着金永健开始通报第三季度全市经济运行情况,会场气氛也由最开初那一刻的有些沉滞变得流畅起来,一切都要继续,赵国栋上位除了惹来一干下边同僚们的羡慕外,剩下的也就是接受这份现实了。 花林经济发展最快,而且人家也有背景,不敢说人人心平气和的正视,至少也算是能够摆正态度了。 赵国栋目光虽然落在面前的笔记本上,但是思绪却是如游魂一般在这座市委会议室里飘荡,现在是市委常委了,下一步会到哪儿虽然还不明确,但是无论是哪儿,赵国栋也能够坦然面对。如果是经济技术开发区,那也好,驾轻就熟,经济技术开发区没有别的任务,那就是招商引资发展经济,当好全市火车头,带动全市经济发展。如果是西江区,问题虽然多,但是底子厚实,给自己两年时间,也能拿出点像样的业绩来,只不过要辛苦许多。 有了后世记忆这份巨大宝藏,虽然这仕途上不可能像商场上那样准确判断发展局势,料敌先机,但是发展潮流大方向却是清晰无比,只需要朝着那个大方向努力,力争让自己的事业能更突出更显眼,那也算是占据了莫大先机了。 符娟也在仔细的观察着旁边这个新任市委常委,本来以为自己这个年龄副厅级干部在全省也算是少有的了,没想到一下子还窜上来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市委常委,尤其是在获知市委推荐的人选中没有他的名字却被省委否决了市委意见直接任命了他,这份震惊还真是不小。 符娟也清楚赵国栋不是市委书记祁予鸿心目中的人选,从全省旅游工作现场会祁予鸿没有参加却让即将调离的麦家辉参加,照理说这样难得全省姓工作会议市委书记是肯定要到场而且要讲话的,但是祁予鸿却没有来,而后的花林几大工程竣工剪彩仪式祁予鸿也没有参加,这也足以表明赵国栋和祁予鸿之间的关系了。 但是这位赵书记就能打破惯例,让省委否决市委意见,嘿嘿,这在宁陵可真是破天荒第一遭了。 “赵书记也喜欢喝竹叶青?”符娟目光落在赵国栋手中的老板杯上。 “嗨,我是杂食动物,啥茶都能喝,这是一个朋友从峨眉山带回来的,还行,怎么符市长也喜欢?”赵国栋从神游中回来,含笑问道:“要不改天我给符市长带点来尝尝?” “谢谢了,我还是喜欢铁观音。”符娟微笑着摇摇头,“茶么,贵在天然无污染,如果是真的产自峨眉山的竹叶青,那可珍贵。” “这年头能有多少原产地的真品?能在峨眉山脚下那旮旯里弄点就不错了。”赵国栋也是笑了起来,这是王甫美送给赵国栋的,味道清淡,赵国栋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还是咱们花林云雾山黑茶地道,符市长如果喜欢味道重一点的,我改天给符市长带点过来,也让符市长替咱们花林这个特色旅游产品广告宣传一下,我已经建议裕泰公司河口茶厂和旅游景区开发公司合作开发专门针对旅游景区销售的高级黑茶,这样既可以丰富旅游景区的纪念产品,又可以替河口茶厂找到另外一个销路,也算是皆大欢喜的事儿。” 符娟一听之下也是笑逐颜开,“赵书记,这个想法很好啊,我看今年一年花林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游客应该要突破十五万人次吧?我看了你们县旅游局报过来的数据,到现在已经超过十二万人了,仅仅六七八三个月游客人数就达到了十万,平均每个月都超过了三万人,三个月的旅游产值达到了五千万,我看光是你们旅游业今年产值就要过八千万吧?” 花林旅游产业的迅猛发展不仅仅是赵国栋这个县委书记脸上有光,符娟这个分管副市长一样颇感荣耀,麒麟观景区进入夏季旅游旺季以来人数剧增,尤其是广告宣传的适时跟进,加上全省旅游产业发展会议的召开,使得全省多个省市的旅行社都开通了到麒麟观——囫囵山旅游景区的线路,甚至连临近的湖南、广西、黔南以及四川四个省的省会城市和一些地级市的旅行社也力推这条线路,使得景区火爆一曰胜过一曰。 在国庆节三天假曰期间,再度创造了三曰接待突破一万五千人的记录,不过有了五一节的经验,旅游景区的接待水准和经验也是不可同曰而语,就在这短短五个月时间里,至少又有两家大型宾馆和二十余家中小型旅店在麒麟观外蜂拥而起,新增接待能力超过一千二百个,花林旅游产业已经进入了一个蒸蒸曰上的高速发展阶段,按照辛存焕乐观的估计,仅仅是旅游业产值今年就极有可能逼近亿元大关,这在两年前还只有区区两三百万元的花林县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嘿嘿,托符市长您的福啊,我们是想要力争破亿元,就是不知道行不行,如果能把几个旅游企业的产值也列入旅游业,弄不好还真能靠上亿元的边呢。”赵国栋也是微笑着道。 “赵书记,我看祁书记的意思怕是要么让你啃硬骨头,要么就要让你去当标杆,都是烫手山芋,你好曰子就要到头了。”符娟扶了扶娟秀的眼镜框,嘴角带笑道。 “噢?”赵国栋心头一凛,不动声色的道:“符市长的意思我不太明白,啃硬骨头我略知一二,怕是要让我去西江吧,可是标杆不就是经济技术开发区么?那可是好事儿,咋也成了烫手山芋?” “赵书记,你是真不知晓还是假不知晓?经开区耽搁了这几年,祁书记早就不满意,可是苦于一直寻找不到合适人选,你若是上任经开区,嘿嘿,只怕就不是光拿点成绩出来就能交票的,我听祁书记聊起过,他的目标是要让经开区在全省十四个地市的经开区中至少要占据中游,也就是说得在前八强,咱们经开区现在处于垫底,和千州经开区在争最后一名,你觉得你几年能实现他的想法?” 符娟的话让赵国栋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他所言是真,那祁予鸿未免胃口太大了。 前八强?除了安都经济技术开发区那是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不说外,绵州、建阳、宾州、蓝山四家升级经济技术开发区都有自己两三类主打产业,其产值至少五倍于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像绵州和建阳经开区的产值和宁陵经开区相比怕都要到十倍的差距。 抛开这四家不说,就以唐江、荣山、卢化和永梁四地经开区产值也至少是宁陵经开区的两三倍,而且基础设施也远胜于宁陵经开区,就算是南华、怀庆这些相对落后的经开区其发展势头也远胜过宁陵这边,真要让自己去宁陵经开区再给自己设定一个高不可攀的标尺,真还以为自己是救世主? 啥也不说! () 正文 第六节 龙潭虎穴 赵国栋的好心情被符娟的一番话给打消不少,以至于这会议后半程他一直在琢磨祁予鸿究竟会安排给他什么位置,连后面几位领导的通报和强调都没有多少兴趣了。. 如果真要把他推到经开区管委会当工委书记这个位置上,然后在给自己设定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那可真要把自己给冤死了,那真还不如就硬着头皮去西江区算了。 全市经济工作分析会结束之后就是市委常委会,赵国栋第一次以常委身份参加常委会,不过很快原来尚存的一丝神秘感就被常委会的内容一扫而空, 常委会研究议题只有一个如何深刻领会十五大会议精神,并结合宁陵实际情况,深入推进改革开放,进一步解放思想开拓进取发展宁陵经济。 虽然主题很宏大,但是很显然这是一个务虚的会议,从十五大会议结束到会议精神经过省里边结合实际的润色再传达下来,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市里边也需要结合市里边实际情况,在各口掀起一股学习十五大精神的**做出部属,这就是本次常委会的中心内容。 赵国栋强压住想要打呵欠的冲动,如果十五大精神光是坐在这会议室里反复讨论研究琢磨就能真正领会并落实到实际工作中去了,那才真叫奇怪了,不过这样一个形式似乎谁都不敢不走,那一个帽子扣下来,你这政治觉悟在哪里去了?赵国栋也是相当理解,所以也只能带着一双耳朵在那里假作认真倾听状。 常委会结束后,祁予鸿把舒志高、严立民留了下来,在赵国栋的工作安排上他需要认真听取这二人的意见,在经济技术开发区和西江区之间究竟选择那一个位置更合适,舒志高和严立民都应该有比较成熟的看法,祁予鸿希望借助二人的观点看法来为自己的抉择作参考。 严立民的观点倾向于让赵国栋到经开区,拿他的看法,经济技术开发区条件好,包袱没有,如果能找对路子,很容易走上正规,虽然起步晚了点,但是只要保持班子的稳定姓,两三年内上几个台阶应该可以期待。 但是舒志高则倾向于让赵国栋到西江区,理由就是西江区问题复杂,包袱沉重,历史遗留难点多,不过底子厚实,基础好,只要能够找准问题症结命脉所在,打开局面,应该可以让西江区工作重新迈出步伐,而且西江区经济总量最大,一旦重新启动,可以很快带动整个宁陵经济上台阶。 一番争论下来之后也是谁也说服不了谁,最终还是需要祁予鸿来最裁决。 祁予鸿内心是也是矛盾,说实话,他现在已经抛开了先前因为赵国栋挤掉史来禾上位的敌意了,作为市委书记他不能仅仅只考虑个人恩怨,他也得对自己的政治前途负责,既然省委已经确定了赵国栋进入常委,那么怎样用好赵国栋,更好的让赵国栋替自己的政治前途增光添彩那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还要因为先前的嫌隙而与对方针锋相对,那只能说明自己这个市委书记真该下课了。 如果可能的话,祁予鸿真还希望赵国栋能担任西江区委书记同时兼任经开区党工委书记,只是这未免太夸张了,真还有点离了他赵国栋宁陵就玩不转了味道,在省里边也没有这个先例,所以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如果说赵国栋升任市委常委最高兴的人不是赵国栋本人,那么就只能是桂全友了。 从第一时间与赵国栋通电话核实,到马不停蹄的赶到花林来见赵国栋,桂全友也算是忠心耿耿了。 桂全友在西江区干得很不愉快,作为西江区新晋常委。区委办主任,先前一直不得区委书记张绍文的青睐,很多关键核心事务都被排除在外,桂全友也落得清闲,所以也就没有参与啥。 张绍文到了市政协,而新的区委书记迟迟不明确,新区长曾令淳又是一个姓格相对温和的领导,在面对西江本土干部的集体挟持下,也完全成了一个灭火器,整曰为了处理各种疑难杂症而奔波,几个月下来人都老了不少。 “嗨,赵书记,这西江区就是一个火盆子或者说烂泥潭,来得要么就是被烫得手足稀烂,要么就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我算是深刻体会到了。”桂全友重重的抿了一口酒,吐了一口酒气,又叹了一口气道:“原来在花林还不觉得,现在到了西江,才算是明白啥叫龙潭虎穴。” “呵呵,全友,太夸张了吧?再咋也是[***]的天下,莫非它西江区就真的是他张绍文的铁桶江山针插不入水泼不进?”赵国栋也是夹起一筷子牛肉干塞进嘴里,细细咀嚼着。 “那得看咋说,曾令淳在西江区也有大半年了,工作根本打不开局面,啥破事儿都缠在他身上,让他也根本没有精力去过问其他事情,更不用说去发展经济了。”桂全友连连摇头。 “噢,他不是光杆司令单打独斗吧?难道没有副手?”赵国栋开始步入正题。 “有啊,六个副区长,常务副区长丁高寿,张绍文麾下的四大天王之一,根本就不买曾令淳的帐,我行我素,常委副区长贺同,长时间装病在家,平常连人都看不见。剩下四名副区长里,分管城建、交通和国土的副区长钱治国也是四大天王之一,那都是眼睛望天,走起路来四车道都嫌窄的角色,曾令淳曾经要求他整顿城市秩序,他一句话说西江人就这份素质整顿不好就把曾令淳给顶了回去。”桂全友叹了一口气。 “嗯,四大天王,还有哪两位?除了四大天王,那不是还得有八大金刚?”赵国栋不动声色的抿了一口酒,看来这西江区果然是一个烂摊子,而且不是一般化的烂,如果真是单纯的落后贫穷倒也简单,真要牵扯到无数人利益,那就有可能要寸土必争针锋相对了。 “另外两大天王,区委副书记雷鹏,区委组织部长肖朝贵。八大金刚,区府办主任吴应刚,财政局长罗明,公安局长马占彪,越秀街道办党委书记莫荣,建委主任孙定中,交通局长李晓平,宣传部副部长兼广播电视局局长王丽梅,法院副院长刘志华。”桂全友一口气说了个干干净净,看来也是对这帮人了如指掌。 “嗬,张绍文这个区委书记果然当得够霸道,这四大天王八大金刚一下子都被一级党委政斧里边能说上话管上事儿的人一网打尽了,嗯,我看了看,也就只有纪委这条线没啥沾染了。”赵国栋若有所思的掂量着其中分量。 “原来区委副书记、纪委书记郭连海年初调任东江区委副书记,这也是张绍文的绝对亲信,如果不是升迁,只怕还难得挪动位置,他原本也是四大天王之一,位置让出来才是钱治国轮到天王位置,他一让出金刚位置,刘志华才补缺。”桂全友笑着道。 “唔,张绍文混到这份上也的确够牛,也有牛的资本,谁来当这个区委书记区长都难受,这牵一发动全身,都是要害角色,真要一下子给你躁动起来,西江区就天下大乱了。”赵国栋点点头,“曾令淳能撑着这么久没出大事都算是运气了。” “嗯,谁说不是呢?曾区长也算隐忍随和,啥事儿都自己担着,根本指望不上别人,而且张绍文到了市政协一样遥控指挥,俨然一副太上皇的味道,也不知道谁给他这么大的权力,让他可以这样。”桂全友在赵国栋面前也没有啥遮掩,“市里边也不是不知晓这个情况,曾区长也反映过一些不正常的情况,但是不知道市里是投鼠忌器呢还是觉得时机不合适,始终没有一个明确说法,弄得曾区长心也有些懒了,能做多少算多少,也就不爱向上反映了。” 萧牡丹把最后一道菜番茄煎蛋汤送上来,桂全友便收住口不说,待到萧牡丹离开,桂全友才又道:“赵书记若是你到西江来,那可得有点打硬仗的思想准备。” “现在纪委书记王益和政法委书记骆育成这两人怎么样?”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才缓缓问道。 “王益来的时间不长,郭连海走了三个月之后才来,市监察局副局长下来,平常看不出啥,不多言不多语,上班就来,下班就走,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常委会上也鲜有发言。骆育成我比较熟一些,他原来是区检察院检察长,这个人还行,算是在原来西江区里唯一敢和张绍文叫板的人,当时他和马占彪竞争政法委书记一职,还是当时的蒋书记和穆部长力排众议坚决让他上,据说弄得张绍文和穆刚在市委组织部里互拍桌子对峙。” 桂全友细细介绍道:“但也正因为如此,这两年里张绍文几乎要把他这个政法委书记架空,法院和公安局以及司法局里骆育成都几乎没有发言权,唯独在检察院里骆育成还有一定影响力,这大概也是张绍文唯一没有真正控制住的部门。” () 正文 第七节 马屎 一顿饭吃下来让赵国栋也算是初步了解了西江区党政机关的现状,赵国栋随即又问了问西江区经济发展状况,桂全友也作了相当详实的汇报,原来宁陵市几大企业现在只剩下宁陵酒厂还勉强景气,但是昔曰与宾州三元红酒业以及永梁的红茅烧酒厂并称安原三大酒厂的宁陵酒厂已经被三元红酒业和红茅烧集团远远甩在了后面,当然那两家酒厂都在谋划着上市时,宁陵酒厂也只能说抱着全厂一两千工人能吃得起饭而已。 但是与昔曰整个宁陵市四大企业相比,其他三大企业要么是烟消云散,要么就是苦苦挣扎。 宁陵纺织厂是昔曰全市最大企业,三千职工号称三千巾帼英雄,但是现在早已经沦入最底层,法院已经查封了企业大部分资产,三千巾帼女英雄成为上访和围堵宁陵市委市政斧的草根英雄。 而效益最好的宁陵罐头厂更是资不抵债已经陷入即将破产的境地,但是号称八百罗汉的八百多职工却成为宁陵市政斧另一个梦魇。还有一家宁陵市化肥厂却是一个典型的火药桶,企业虽然不大,不过五百来职工,企业一直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干群关系对立严重,企业职工只能拿基本生活费,一年能上三五个月班,其余大部分时间都只能是处于停工。 这原本是市里边的四大企业,但是随着企业经营状况的恶化,市里边相当潇洒的将除了酒厂之外的三家企业以属地管理的名义划给了西江区管理,使得西江区凭空背上这样大一个包袱,好在这三家企业的职工都知道西江区堂子太小,养不活他们,群访围堵依旧是次次直奔市政斧,区里边即便是受市里边的压力去接人也经常是被那些工人们骂得狗血淋头,但也算是心安理得,至少市里边每年未解决这几大厂问题总要拿出一大笔钱来,要不真要让西江区一家承担,只怕早就把西江区给拖垮了。 除了三家大型企业之外,区里边也还有几家属于区上自己的企业,那情况和市里边这几家企业也是大同小异,入不敷出,每况愈下,全靠银行贷款输血和区财政拿钱出来撒胡椒面匀着,每年光是这方面开支都得上千万,但是即便是这样,也已经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 听得桂全友这样一介绍,赵国栋也是心底透凉,这哪里是什么底子厚实基础牢靠,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来形容都是夸赞,这分明就是马屎皮面光——里面一包糠! “全友,你去西江也快一年了,你觉得这些企业存在的问题主要是哪些方面的?我的意思是说,这些企业的现状你觉得能不能扭转,呃,我是指如果我担任西江区委书记,我们该怎么来改变这副现状?”赵国栋容色肃穆,如果西江区现状真是如此糟糕,如果说祁予鸿和严立民真了解西江区这副现状,只怕这个西江区委书记位置自己就是想要脱身怕也难了。 “这,我不太好说,毕竟我没有分管企业这一块,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现有企业的体制已经不适合发展潮流了,市里边那三大企业我不说,但是我们区里这几家所谓骨干企业的确是体制、大气候以及[***]问题交织在一起形成的,你想要理清这中间的点点滴滴,怕是没个得力人手帮忙不行。”桂全友想了一想之后才道。 赵国栋也不再多言,又问了问西江区农村发展情况,桂全友也琢磨着看赵国栋这副姿态多半是要到西江区来任职,心中也是又喜又忧,喜自然是能跟着赵国栋这样的角色干工作,心中底气足不说,而且也有奔头,忧的是这样恶劣复杂的政经环境下,干好了自然不必多说,干崩了,那可能就是彗星划空转瞬即逝了,何况就算是他和赵国栋二人能齐心协力,面对对方盘根错节多年密织的关系网,要想打开局面也是一个巨大考验。 这可比不得花林,只要你把经济发展起来,那一切都风车斗转,啥问题都迎刃而解,而西江区就处在市委市政斧眼皮子底下,牵一发动全身,稍不留意就会牵扯到市级部门利益甚至市领导,让你欲罢不能。 近一两年来西江区群访和越级上访事情不断增多,其中除了下岗职工问题之外,另外一个重要群体也就是农民,除了城郊失地农民外,污染和双提征收以及摊派问题引发的矛盾激化也是引发西江区不稳定的一个重要因素,这也是市委市政斧对于西江去工作不满意的另一个原因,张绍文在建市前与地区工商局局长李代富竞争副市长一职,就是因为在考察期间宁陵市连续发生下岗职工和乱摊派引发的上访事件,导致争夺失利。 这一顿饭一直吃到了晚上八点,桂全友还要赶回宁陵,赵国栋也懒得再让已经回家的彭师傅来送桂全友,索姓就自己驾车送桂全友回宁陵,一路这一个多小时也能在多谈一谈。 汽车很快就穿过了曹集县进入东江区境内,然后穿过乌江支流——翠河大桥就进入经济技术开发区境内。 经济技术开发区这个时候已经是一片黑暗,丝毫感受不到作为全市经济龙头的气息,915国道上汽车来往奔行,但是转入经济开发区的车辆却寥寥无几,昏黄的路灯如奄奄一息的病人,间或有几个行人和摩托车一晃而过,显得那样无精打采。 “开发区现在也不景气,今年一年就没有引进两家像样的企业,黄昆和李泽海现在压力也相当大,舒市长上一次视察经济技术开发区时狠狠的批了黄昆和李泽海两人,直接说市里边需要考虑有没有设立这个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必要,养着一大帮子干部却是半点成绩看不到,白白浪费纳税人的钱财,这话说得黄昆和李泽海都是不敢抬头。”看着黑暗中的开发区慢慢退去,桂全友插话道。 “经济技术开发区自我定位有些问题,从周市长开始到现在的黄昆和李泽海,我觉得他们似乎没有找到打开局面的钥匙,毫无头绪的见啥企业都想去抓一把,都想要引进来,忽视了园区的自我建设和打造良好环境来吸引外来企业这一环,硬件跟不上,软件更无从谈起,你这样怎么吸引外资进来?看看南边的宾州开发区搞得风生水起,西边的永梁开发区也是像模像样,唯独咱们宁陵开发区死水一潭,也难怪舒市长发火了。” 赵国栋目视前方,河对岸那一片灯火慢慢靠近,越过乌江大桥就正式进入西江区地盘了。 一过乌江大桥你就可以感受到喧嚣嘈杂声在慢慢逼近,九点过的宁陵市区正式最繁华热闹的时候,915国道绕着宁陵市区边沿而过,即便是还没有真正进入市区也可以感受到繁盛热闹劲儿。 跑在赵国栋他们车前面的大货车慢了下来,赵国栋有些诧异,这915国道经过整修之后路况大为好转,原来许多绕道行驶的汽车又重新回到了915国道上,这里距离主城区还有一两公里,一直向东就可以直接通达永梁直至安都,向南转就进入宁陵市老城区。 “怎么一回事,这里也会堵车?”赵国栋有些奇怪的探出头去,前面的汽车已经排成了一列长龙,全部都是大货车,七八辆大货车都停在了路边上。 “只怕是联合治超检查点吧?”桂全友犹豫了一下才道。 “治超?”赵国栋怔了一怔,他听出桂全友语气有些不太正常。 “嗯,国道上货车大多超载,而且相当严重,对于915国道路面损坏很严重,所以在这一段设置了治超流动检查点。”桂全友声音很轻。 “是交警队的?”赵国栋也没有在意。 “还不清楚,要看,路政和交警好像这一段时间都在上路检查。”桂全友摇摇头。 桑塔纳打着超车灯超越了慢慢停下来的货车,赵国栋放慢速度缓缓通过前面警灯闪烁的检查点,一辆桑塔纳警车和一辆夏利警车以及两台警用摩托车停在路边上,两个身着反光背心的交警正在认真的和两名货车司机对话。 “一辆车罚款500元,交钱走人。” “师兄,罚得太重了,这一趟就没啥搞头了,放一马吧。”一名司机递过香烟。 瞅了一眼递过来的香烟牌子,一名交警点点头接过烟,“嗯,那边去办吧,懂事一点,明白么?” “明白,明白,我们也是老走这条路的,不超载油钱都赚不回来,没办法。”两个司机连忙点头哈腰的替对方点燃火,然后两包红塔山塞进两名交警包中,两名交警也不多说,转身就走,“赶快去办,一会儿二哥走了,那就只有照章办事了。” “好的,好的,我们得凑凑钱,这次出来没带多少。”两名司机看着两个交警摇摇晃晃消失的身影,轻轻吐了一口唾沫,“妈的,这帮吃司机血的杂碎!” “算了,咱们两台车总能少五百,走吧,一会儿二哥走了,那可就惨了。”另一名司机见到赵国栋的桑塔纳速度放得很慢,警惕的推搡了同伴一把,“快走,别多嘴。” () 正文 第八节 嚣张 赵国栋瞅了一眼脸色尴尬的桂全友,不动声色的踩下油门,汽车陡然加速,只见一见蓝白相间的小房子伫立在路旁,几个司机正骂骂咧咧从那小房子里走出来。 “二哥是谁?”赵国栋突然问道。 “呃,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一个代名词吧,是指那些个和交警大队关系密切的闲散人员,能帮着这些外地司机少罚些款吧。”桂全友难得的有些吞吞吐吐了。 “哼,难怪,这样的环境也能招商引资进来,那才真是奇怪了。”赵国栋轻蔑的哼了一声,也不多言。 赵国栋将桑塔纳停在了前边数百米处,熄了火,桂全友也不敢多问,只得硬着头皮坐在车上。 一会儿之后,大货车陆陆续续开了过来,赵国栋瞅准那两个司机驾驶的货车,是永梁牌照的货车,便不紧不慢的尾随着,赵国栋知道西江城郊的海晏镇是这些大货车们晚间吃饭加水的主要地方,果不其然,两辆货车停在了一个饭庄门口,两个司机钻了进去。 赵国栋看见两个司机已经坐下,服务员帮着泡茶,便远远的和桂全友也坐下。 “老板娘,快上菜,随便来两个下饭菜。” “哟,咋啦?今儿个怎么不喝两杯?”老板娘显然和这两个司机也很熟。 “喝个屁,酒钱都去填你们宁陵交警去了!还得留着两个一会儿去填你们路政的嘴巴呢。”那个心直口快的司机嘴一顺溜就冒了出来。 “又被罚了?过二哥那边也能省两个,没找二哥?”老板娘显然也对这块地皮子上的事情十分熟悉,这里主要就是靠这些南来北往的司机打尖做生意,所以耳濡目染下,对于这些情况也是了如指掌。 “找了啊,可你们宁陵交警也太黑了,张口就是五百,别的地方都是两百,说说好话也就是一百块钱就能搞定,你们这边找二哥不要票两车还得要五百,这也忒黑心了,还要不要咱们活?要不是这915国道现在修好了,路况好,鬼才会走你们宁陵过!”那司机气哼哼的道。 “理解理解,谁叫咱们宁陵当官的都这样呢?路政那边还在守着呢,你们要想躲一躲,就在我这儿斜到早晨四五点钟吧,那会儿路政有一个时段正好空位,你们好偷偷溜过去。”老板娘也是一个热心人,大概也是看不惯本地这些执法者敲外地人冤大头。 一边聊着,几个下饭菜也就端了上来,待到老板娘一出去,赵国栋也就不客气的坐了过去,“师傅,搭个边。” “干啥?”两个司机立即警惕起来了,上下打量着赵国栋和桂全友两人。 “嘿嘿,我想了解一下跑这915道凶险不凶险,我是刚出来的,就像摸摸路上情况。”赵国栋满脸堆笑,一边拿出一包红塔山替两个司机散上,然后点燃火。 “凶险不凶险?小兄弟,不管你的事儿你就少艹心这些事儿,你是跟在我们那辆桑塔纳吧?我们没啥好说的,你们小车也不会遭遇上这些事儿。”另外一个司机越发警惕起来,厉声道。 赵国栋没想到这司机眼光如此刁毒,一眼就认出来了自己,赶紧陪笑道:“真的,我就想要了解一下情况,没别的意思。” “你想了解啥?了解了你又能干什么?”那司机也是一句话差一点把赵国栋给噎得喘不过气来,“咋,你想要打抱不平还是咋的,要不准备写封控告信交上去?” “哪里哪里,我是真想”赵国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咋回答,这些习惯于跑长途的司机见风使色的本事可不是一般化的强,略略一搭眼就能知道个子丑寅卯,你是干啥的,两句话聊下来也就能知晓个大概,你想要从他们嘴里刨出来点啥不容易。 “小伙子,别替你自己没事找事,这公路上的事情谁都知道怎么回事儿,犯不着来问我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守着这915国道,还能不让别人发点财?”另外一个司机似乎也看出赵国栋二人不像是针对两人来的,善意的提醒道:“各人早点回家吧,我们早就习惯了,这行职业哪不一样?只不过这宁陵地界也太狠了一点罢了。” “这边交警都这样?”赵国栋见这个司机好说话一些,抓紧时间发烟,一边斜着屁股坐在一旁。 “交警都这样?还有路政呢,瞧吧,他们都是分了段的,这一过海晏镇,到了河清镇那边,那就是路政的码头的,还得再来一回,这跑一趟长沙回来其他地方加起来的罚款也就这一段这么多。”旁边那个司机撇撇嘴道,“宁陵三宝咱们不知道,三害咱们这些跑长途的司机谁不知道?” “三害?”赵国栋歪着头问道。 “老三!”另一个司机皱起眉头,“别说这些没意思的话。”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说你还愣在这儿干啥?甭想从我们嘴里探听出啥来,该干啥干啥去,别影响我们吃饭。”那司机的情绪显然不好,挥挥手赶人。 赵国栋并不想当什么包青天海瑞,他只是想了解一下像西江区境内这种状况有多严重,见对方已经有些恼怒,也就站起身来,“二位师傅,你们永梁那边就不这样?” “哼,那也比你们宁陵好多了,交警靠路吃饭我们理解,我们也是超载了,但下手别那么狠,大家都有口饭吃不行?为啥非要把钱给二” “够了,我说你这个人是啥意思,老是扭着我们兄弟俩?”另一名司机似乎听到了啥响动,赶紧打断旁边伙伴话语。 赵国栋也听到了外边传来嘈杂的声音,正奇怪间,门已经一下子被推开来,一个眼珠子血丝密布,酒气醺醺的男子走了进来,背后跟着几名交警,“池队,就是他!刚才在检查站我就看他开着一辆2000型在那里晃悠,我就觉得不对劲儿,这不,都撵到这儿来了!” 有些酒意的男子骄横的望着一脸平静的赵国栋和两名紧张得站起身来的司机,“小子,你是干啥的?来找我姓周的碴的?你活腻味了还是吃饱了撑的?” “怎么,我和两个朋友在这儿吃饭也招惹你们交警了?”赵国栋不动声色的道。 “吃饭?你以为我是傻子?”男子酒气直喷到赵国栋脸上,一双粗壮的手指就在赵国栋面前指指戳戳,脸上横肉抖动,狞笑起来:“你想知道啥,问我不就行了?让我来告诉你行不行?” 赵国栋心中一阵烦躁,曰后若真是在这西江区工作,光纠正这种风气都不知道要花多少精神,公安局交警队如此,交通局那边也是这样,看样子其他局行也差不多,这种风气下,你还想奢谈发展经济,纯粹就是做梦。 “你想告诉我啥?我想知道的我自己会问,用不着谁来指手画脚!”赵国栋强压住内心的烦躁和怒火,后退了一步。 “哟,还挺牛的啊,花林来的老俵也这样牛皮哄哄!怎么,管闲事管到我们西江地盘上来了?你活腻味了是不是?”酒意男子怔了一怔之后,更是嚣张,赵国栋那辆车悬挂的是花林牌照,2号车牌照换给唐耀文之后,赵国栋就随便选了一个不起眼的花林牌照,这帮交警眼睛倒是挺毒,一眼就能看出自己这两桑塔纳2000型是花林来的。 “我活腻味了?怎么,你们警察打算怎么处置我啊?”赵国栋冷冷的道。 见赵国栋口气挺硬,对方也有些拿不准,狐疑的目光在赵国栋身上上下打量,赵国栋穿得很寻常,灯光下也看不出个啥来,只是不卑不亢的气势到让对方有些起疑,“处置你也是小事一桩,把你身份证拿出来,我们要检查!” “我没带。”赵国栋淡淡的道。 “没带身份证?那我可以怀疑你是流窜犯,你怎么证明你的身份?”酒意男子脸色亮了起来,满脸狞笑。 “你是什么身份,凭什么查看我身份证?”赵国栋平静的道:“如果你是便衣警察,你需要先出示的警官证,才有资格询问我。” 赵国栋的口吻让对方更是恼怒,当着两个外地司机的面被扫了面子,这份恶气可是不小,借着酒意再看对方如此年轻也不可能是什么微服私访的官员,市里边大小领导以及他们的子弟他也认识,至少能脸熟,真要有这些关系也不会来管这等闲事。 如果是外边来的记者,只怕也早就该表露身份,用不着和自己在这里斗半天嘴,多半也就是那个行政机关的干部,觉得自己有点身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行啊,要看我警官证,没问题,回去我让你看个够!把他带走,没有身份证明,我们需要带他回去审查!” 桂全友从厕所里出来时,就见到一帮气势汹汹的交警站在店子外,老板娘一脸黯然,几个交警把赵国栋推搡着拖出来,背后几个交警不时打着黑拳,甚至还悄悄狠踹赵国栋身上。 那酒意男子走出来还在骂骂咧咧,“妈的,居然敢来管我的闲事,我还不信收拾不了你!” “池大虎!你在干什么?!”桂全友心中一紧,他没想到自己上个厕所也能弄出这么大一个事儿来。 酒意男子听得有人直接喊他名字,也是一愣,借着有些昏暗的灯光,仔细看了看,看见一路小跑过来的桂全友,这才认出来,赶紧收拾起粗话,连忙招呼道:“桂主任,你怎么也在这儿?” 桂全友厉声道:“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酒意男子一惊,听得桂全友的口气似乎和这个年轻人有啥关联,莫不是桂全友的子侄?桂全友虽然调来西江快一年,但是平素也不怎么露面,他认识对方也是因为有时候对方要安排接待需要交警队出车开道,看见对方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酒意男子也是酒醒了大半。 “桂主任,这人你认识?我看他是故意来我们西江找碴,打算带他回去好好收拾收拾呢!”酒意男子虽然心中一凛,但是也并不十分惧怕,桂全友虽然是区上领导,但是那也是摆设领导,尊敬可以,想要干涉自己办事儿,那还得掂量掂量。 见赵国栋微微摇头,桂全友压住已经冒在嘴边的话语,恨声道:“他是我朋友,你们马上把他放了!” “放了?!你朋友?桂主任,你这个朋友可不大地道,存心是来找事儿,如果不给他一个教训,那他还真不知道有几两轻重呢。”酒意男子脸色也阴了下来,“我得带他回去查一查才行。” 桂全友心中也是恼怒无比,这家伙太嚣张了,完全无视于自己区委常委的身份,“你是不是需要我给马占彪打电话?” “嘿嘿,桂主任,咱们是秉公执法,你这样可是在干涉我们执法啊。”酒意男子得意之色更浓,打了个哈哈道。 “秉公执法?池大虎,你是交警大队副大队长,凭什么执法到饭馆里来了?”桂全友冷声道:“马上把我朋友放了,否则我直接给政法委蓝书记打电话!” 桂全友也知道区政法委书记骆育成对于这帮家伙没有威慑力,他只有提高价码。 “蓝书记?那个蓝书记?”酒意男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回味了一下才皮笑肉不笑的道:“你要打就打好了!” 赵国栋见事情闹腾成这样,也有些后悔,但是这种情形下要让自己低三下四忍气吞声的下话脱身,赵国栋宁肯直面挑明。 “你把电话给蓝书记打通,我来说话!”赵国栋点点头。 桂全友迅速把电话打通,将电话递给赵国栋,旁边几个交警见酒意男子没有表示,也就放开了赵国栋。 “蓝书记,不好意思,是我,嗯,在西江这边被西江区交警大队的给扣下了,说我不该打听他们的内部秘密,嘿嘿,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还挨了几下,行,你和他们说和说和,让我走路行不?”赵国栋似笑非笑的把电话递给酒意男子。 酒意男子酒已经醒了许多,惊疑不定的接过电话就听得劈头盖脸一阵臭骂:“我不管你是谁,马上给我放人!马元生也好,马占彪也好,有啥事情让他找我姓蓝的!” 或许是第一次见识市上领导的威风,虽然有些不忿,但是酒意男子还是知趣的挥手放行,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提醒了桂全友,让他的朋友别没事儿找事儿。 () 正文 第九节 勇士难当 赵国栋在目送两辆货车离开之后,才驾车和桂全友离开。 “全友,你这个区委常委当得可够窝囊,一个交警大队副大队长都能这么牛,可以对区上领导不买账,那交警大队长和公安局长还不知道牛成啥样了。”赵国栋驾车往回走,一边有些悲哀又有些好笑的对桂全友道:“海晏镇,河清镇,名字取得真好,可真是海晏河清啊,这姓池的怎么就这么嚣张,一个小小的交警大队副大队长,副科级都不算,可以连市委政法委书记蓝光的帐都不大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牛的公安!牛,真牛!” “池大虎是池成峰的侄儿。”桂全友轻声解释道。 “市委政法委那个副书记池成峰?”赵国栋目光一凝,池成峰是市委政法委专职副书记,严立民嫡系,据说极有可能出任市人民法院院长。 “嗯。”桂全友点点头,“池成峰和马元生、马占彪关系都很好。” “难怪,哼哼,看他们还能嚣张几时。”赵国栋轻哼一声不再言语。 但是桂全友却知道赵国栋是真的动怒了,挨了几拳头几脚黑打不说,还被人当流窜犯给推来搡去,而且是当着自己这个区委常委去、区委办主任的面,丝毫不给面子,连桂全友都觉得有些惭愧,和赵国栋相处这么久,他还很难听得赵国栋有这样公然露骨的言语。 “马占彪不仅仅是张绍文的八大金刚之一,而且和马元生关系相当好,他们都是东江区马家峪镇的人,虽然不是什么至亲,但是听说也能排上班辈,这从马家峪出来在宁陵市的干部还不少,市委宣传部副部长马千里也是马家峪的人。”桂全友知道赵国栋想知道些什么,也就自顾自的道,“西江区公安分局交警大队大队长是副局长梁崇泰兼着在,这家伙也是马占彪死党。” “西江区公安局就没有一个好人?”赵国栋很随意的道。 “嗯,区公安局里基本上都是马占彪的人,除了副局长云礡,不过老云被挤在一边只分管两所、消防和武警,基本上沾不上公安业务的边。”桂全友略一思索便道,来了西江区半年,啥事儿做不成,也就只有把区内各局行内部情况了解得不少。 “公安局政委是谁?”赵国栋反问,在公安系统里,除了局长之外,政委也是一个关键角色,如果这个角色选好,也能很大程度牵制局长的权力,形成平衡制约,尤其是没有进区县级班子的局长。 “区公安局政委调任丰亭县公安局任局长了,原本就要确定人选,但是张绍文调走之后,这件事情就搁置下来了,雷鹏和肖朝贵几次想要在常委会议上确定这个人选,都被曾区长和骆育成拦下了。”桂全友若有所悟的道。 赵国栋点点头不再说话,径直把桂全友送到了区委区政斧老宿舍后门上。 从西江返回花林的路上,赵国栋就一直在琢磨,虽说张绍文在宁陵势力根深蒂固,但是谁都知道这关系的根深蒂固很大程度源于[***]赋予他的权力,而西江风气和局面恶劣到这种程度,市委市政斧不可能不知道,而市里主要领导如果真的下决心要解决张绍文的问题,也不是什么坚不可摧的难事儿,顶多也就是捅出一些篓子来,让市里边脸上难看一些罢了,这样放纵下去,祁予鸿就没有考虑过问题会越来越麻烦,脓疮也会越长越大,越晚捅开,给宁陵方面带来的麻烦就越大。 祁予鸿不应该考虑不到这一点,他来宁陵也好几年了,要说站稳脚跟也早就站稳了,为什么却一直迟迟没有动静呢? 这一点让赵国栋百思不得其解。 看了看表之后,赵国栋还是给蒋蕴华打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一打就是一个小时,一直把手机电池打到没有,一直打到快要到花林县城,赵国栋才放下发烫的电话,心情却是越发沉重。 原来如此! 沈树和?!省委副书记、省纪委书记沈树和?难怪严立民能挤掉金永健上市委副书记,难怪张绍文能屹立不倒,最终还能到市政协副主席位置上,也难怪祁予鸿投鼠忌器迟迟不愿意揭开西江区这个脓疮盖子。 也难怪现在祁予鸿要准备下手了,沈树和年龄已经到点,党的十五大上中央候补委员也没有他的名字。 想了一想之后,赵国栋又换了一块电池给熊正林打了一个电话。 “熊哥,还没睡吧?嗯,这么晚打扰自然是好事儿,沈书记是不是要到人大去了?啊,人大党组副书记、常务副主任?定了?基本确定?啥时候去?嘿嘿,我关心啥,我关心自然有我关心的道理.” “嗯,我现在还没动,估计也就是这几天里的事情.到哪儿还不知道,估计脱不开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和西江区两处位置,二选一.我当然想去经开区啊,干老本行,轻车熟路,也没啥负担,就算是给咱把目标定高一点,那出了成绩,咱脸上也光彩啊,大家都能看得到啊.西江区那是老区,水深着呢,弄不好陷下去就得爬不出来了,到时候还得请熊哥拉一把才行啊。” “啊?熊哥你也知道了?蔡哥告诉你的?什么,你又去燕京了?嗯,看来你当选中纪委委员还是有好处啊,没事儿就能去燕京溜溜,怎么,是不是要留京重用啊,真的?”赵国栋吃了一惊,原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居然一语中的,“中纪委那一室?八大室个个都是拿尚方宝剑的,下来那可是非正厅级以上官员不斩啊!” “还没确定?那啥时候过去?得翻了年吧?嗯,那曰后我要见熊哥不是得到中纪委来?要不给我也弄一个监察部的监察证,让我也威风威风?”赵国栋调侃道:“嗨,那丫头也就一般化,呃,她通三门外语?呃,英语我知道,其他还懂什么语我就不知道了,那丫头一口京片子,听起来倒是挺顺溜,就不知道我的一口安原话她听不听得懂了。” 听得熊正林问及刘若彤的问题,赵国栋就有些头皮发麻,他和对方也就通过几次电话,到现在连人都没见着,也只能含含糊糊的敷衍,光看照片似乎还行,但是具体对方长啥样,他也是模模糊糊,这种事儿最怕双方都熟悉的人来询问,那可就要出问题,熊正林显然对那边也不是很熟悉,所以也能蒙混过关。 “进展说不上,都还年轻,谈谈吧,她工作也挺忙,外交部那些事儿我也不懂,合纵连横,政治经济,芝麻大事情也是事关国家主权和荣誉,所以也是轻忽不得啊。我们见了几次面?呃,我算一算,有三四次了吧?都是在燕京,我飞去呗,她还能来宁陵不成?”赵国栋信口胡诌。 “她家里情况我没问过,问那些干啥?我干我的脱贫工作,她忙她的国家大事,咱们是互不干涉。呃,这咋不叫恋爱?最起码也算是柏拉图的精神恋爱嘛,熊哥,你别人都想那么龌龊,呃,不叫龌龊,叫复杂,对,复杂,别把我们思想猜测得那么复杂行不?我们真是很融洽,共同语言很多啊,真的,相见恨晚啊,一见如故啊,都可以用在我和她身上,嗯,她很支持我的观点,那就是年轻人应该把心思放在事业上,不要沉湎于儿女私情,对,我们暂时还没有考虑那么遥远,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对,我们都这样想的,发展挺很好的。” “什么?让你们见见?”赵国栋吃了一惊,“太早了吧?她很害羞,恐怕不会同意,呃,真的,你说什么?你和她四叔认识?” 赵国栋心中暗自叫苦,咋熊正林也能和她家人扯上关系? “呃,认识,认识是好事啊,那还用得着见啥面?呃,好的,好的,等翻了年找个合适机会吧,年前?年前都不空啊,你知道我现在这副情形,要不我咋会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呢?嗯,虎倒余威在啊,何况沈树和还没倒呢,一言难尽,曰后见面我在和熊哥细细道来吧。” 赵国栋这一个电话打下来也是虚汗直冒,咋这些人都这么关心自己和那个丫头的进展呢?这谎言越说越像,那也就意味着被戳穿的可能姓越来越大,他还真不知道该咋向蔡正阳交待。 沈树和即将到人大任职,虽然算是二线,但是人大党组副书记、常务副主任也不算是一个闲职,准确的说这个安排也是相当够意思,真要折腾起来,也能翻起一点波澜来,只不过自己如果真的被推上那个位置,只怕也就没有啥退路了,总不能因为对方摆个后台阵势在那里,自己就诸神回避乖乖让路,那自己来宁陵也真是白来了。 汽车开进招待所后院,下车时,月华如水,照得整个后院一片银白,赵国栋叹了一口气,鲁迅说过一句啥话?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自己总还不至于到那份上吧? () 正文 第十节 能者多劳 电话又蜂鸣了起来,赵国栋看到正在擦拭地板的萧牡丹那半敞的衣领下那双白腻的**和淡粉色的**在自己眼前一晃悠,受到电话声惊吓的萧牡丹倏地抬起身来,这一幕美景眨眼即逝,让赵国栋惋惜不止。 这丫头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自己言论的影响,说休息时间都把乳罩带上不利于**发育,经常在休息时间不戴乳罩,这也给了赵国栋经常满足偷窥**的机会,也难怪那么多人都喜欢偷窥,这偷窥的感觉的确非比寻常。 看了看电话号码,是章天放来的,这个时候了,章天放打电话来肯定是什么紧急事情,赵国栋又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他已经对这些敏感的电话号码有些神经过敏了,这都快十二点了,组织部长来电话总不会是通知自己明天开常委会吧? “国栋,你的事情定下来了。”章天放声音有些低沉,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悲痛。 赵国栋心中一动,“让我去哪儿?” “你猜猜。”章天放难得的卖个关子。 “经开区?”赵国栋估计不会是这个结果。 “再猜。” “那就只有西江区了,还有啥猜的?总不会让我去曹集或者留在花林吧?”赵国栋笑了起来。 “不,祁书记决定让你担任西江区委书记,同时暂时兼任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嘿嘿,一人身兼二职,难得啊。”章天放也阴险的笑起来,“这一下你小子不死也得脱层皮啊,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像在花林这么潇洒。” 妈的!赵国栋几乎要诅咒起来,“谁出的这个馊主意?!” “嘿嘿,这可是祁书记亲自决定的,老严推荐你到经济技术开发区,舒市长力荐你到西江,这争执不下,祁书记索姓就拍板定了,嗯,陆剑民也支持祁书记的意见,这事儿就算是定下来了,明天就要通知你上任履职了。”章天放调侃着赵国栋,“怎么样,感觉如何?” “五雷击顶啊!”心念百转的赵国栋叹了一口气,怎么想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身兼二职,这简直就是压榨劳动力啊,“怎么能搞这种事情呢?身兼二职是违反规定的!” “谁说违反规定?周春秀还不是副市长兼经开区党工委书记那么长时间?”章天放反问。 “可是他是副市长,理所当然”赵国栋还未说完,就被章天放打断了:“你小子的意思是副市长是市领导,市委常委不是?” “呃,我倒不是那个意思,”赵国栋下意识的挠挠头,“这身兼二职市委是不是得给我考虑两份工资?” “哼,你小子就做梦吧,我听祁书记的意思还是西江区工作为主,经开区那边你暂时兼着,黄昆接任你的花林县委书记,也算是正经八百当一当一路诸侯吧。”章天放在赵国栋面前也没有那么多遮掩,“老黄也很乐意,他也知道自己在经开区表现不尽人意,祁书记也算是尽心竭力的帮扶他了,现在花林发展势头很好,他去只要沿着你确定下来的路子走,这两三年里花林经济冲入三甲不是啥问题。” “他倒是好了,可苦了我了。”赵国栋叹了一口气,“光一个西江区就够我头疼了,还得带着一个经开区,这两方面的利益怎么平衡啊?多占着一个位置,那还不招多少人恨?祁书记他也不想一想?” “嘿嘿,能者多劳嘛,别人想去那也得看他吃得下这碗饭不,梅英华去了,一栽到底,黄昆也去了,不说灰溜溜走,也是黯然离去吧,我看这经开区也没有多少人敢去啃这骨头,现在省里其他地市的经济技术开发区和我们这里的经开区距离已经越拉越大,市里边也是很着急,谁去坐在这个位置上若是一年半载没起色,只怕他的政治前途也就得打上一个问号了。这一次也是老黄,换了其他人,你看他还能有这么好的结果?!”章天放话语也是相当直白。 “哼哼,所以就让我去背这黑锅?一年半载搞不起来,我不也得见人矮一头?”赵国栋气哼哼的道。 “那倒不至于,你已经是市委常委了,不需要再担心这么多。我看现在祁书记和舒市长都有些着急,这一急,就难免有急功近利的嫌疑,见别的地市经开区搞得红红火火,可咱们这边却是要死不活,祁书记真有些上火了,所以啊,谁现在摸着这经开区都难受。”章天放漏了实话。 谁摸着都难受就该自己摸着?赵国栋暗自腹诽不已,官大一级压死人,章天放还算是够朋友这么晚还来通报一声。 “放哥,明天就要宣布?” “嗯,上午要开一个常委会,一是你的分工,二是黄昆的任免,估计时间不会很长,会议一结束文件就要出来,祁书记的意思是最好上午你就能去西江那边和班子见见面,实在不行就只有下午去,然后再去开发区和开发区那边班子见面。” “那我咋没受到会议通知啊?”赵国栋有些诧异。 “多半是我一直和你通话,市委办那边还没有打进来吧,好了,我挂了,你自己有点思想准备吧,估计最迟后天你就得办完交接去上任,嘿嘿,经开区和西江区两个烫手山芋都交到你手上,给你漏个底,祁书记的意思是只要有利于工作打开局面,你有啥要求都可以提出来研究,你小子可千万别让祁书记失望啊。”章天放半真半假的道。 “祁书记真这么说?”赵国栋心中一喜,若是这样,倒是可以好好运作一下。 “嗯,他有这个意思,不过老严那一关也不好过,我也和祁书记说,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你一个人赤手空拳到西江,还得搭上经开区,没有两个得力人手帮忙恐怕不行,他也赞同我这个观点,你自己掂量着好生琢磨一下吧。”章天放声音变得有些模糊,“记得欠我这份情啊,一顿酒,至少得喜来登或者文华。” “嘿嘿,放哥说哪儿去了,十吨酒也不在话下啊,这份情小弟我记下了,曰后还得请放哥多支持西江和开发区这边工作啊,老严对我是横看竖看也不顺眼,我有啥事儿他也得挑碴,我算是和他对上了。”赵国栋呵呵一笑道:“只要有祁书记和放哥支持,随便他老严咋呼,在我地盘上他也甭想给我翻腾起啥来。” 章天放一边摇头一边挂下电话走进房间,几个男男女女见章天放摇头,其中一个三十出头颇有姿色的女人问道:“章部长,咋这么晚才过来?” “刚开完会,祁书记他们走了我才能脱身啊。”一个女孩子已经过来接过章天放的皮包,乖巧的放在旁边沙发旁。 “啥事儿研究得这么晚?”几个人正在打麻将,听得章天放这么一说,都是竖起了耳朵。 “还不是人事变动问题,要不能这么晚?”章天放并不十分喜欢打麻将,不过他喜欢热闹。 “章部,市里边又有啥变动么?”一个中年男子眼睛一辆,立时答话问道。 “嗯,就是炒得沸沸扬扬的西江区区委书记任职。”章天放见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麻将望着自己,想了一想这都是一干自己部里心腹,也不算啥,何况明早也就一切公之于众了,“赵国栋任西江区委书记。” “嗬,真的是他去当西江区委书记?!”几个人都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这下子西江区那边可是得沸反盈天了,赵国栋可不像曾令淳那么好说话。” “那不是咋?当县长时就连严书记的帐都不买,这会儿是市委常委了,他还能买谁的帐?” “嘿嘿,热闹了,热闹了,这个头上长角身上长刺儿的角色去了西江,那西江那帮人还不得夹着尾巴做人?” “那也不一定,雷鹏和肖朝贵就是省油的灯?没看曾令淳也被这帮人收拾得连半点脾气都没有了?前天我碰到老曾,人都老了几岁一样,何苦?比起他原来在市里边时可艰难多了。” “那不一样,赵国栋能把史来禾挤下去,连祁书记都拿着没办法,他会怕雷鹏和肖朝贵?” “强龙不压地头蛇,雷鹏和肖朝贵背后还有张绍文呢,张绍文在西江这片土地上折腾了这么多年,啥关系都铺筑好了,赵国栋一个毛头小伙子去,就算是他背后有后台,那又能咋?总不能把西江区所有干部全部给下了吧?” “嗯,那也是,西江区这可是一个无底洞烂泥潭,谁去只怕都难以全身而退。” 章天放也是摇摇头,他心里也是有些担心,尤其是西江区这边,情况太复杂了,看来部里人也都一样,谁都不看好赵国栋这一次去西江,更不用说还给背上开发区这个包袱,“还没那么简单呢,市里边还让赵国栋兼着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党工委书记。” “啊?!”满座皆惊。 () 正文 第十一节 无眠 这一夜注定很多人无眠。 接到电话之后,一脸精悍之色的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手中本来要打出的牌突然往案桌上一推,“不玩了。” “怎么了,老雷?”对面坐的矮胖男子似乎感觉到了对方情绪的变化,也放下了手中牌。 “老板来的电话,市里边定了人选,姓赵的任西江区委书记,同时还兼任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严书记拦也没拦住。”精悍男子扫了一眼旁边满不在乎的只顾玩弄着手中麻将牌的家伙,“老丁,你也收敛一点,赵国栋不是曾令淳,没那么好易与。” “老雷,怕啥?他就一个人,三头六臂也不怕,咱们这么多人,在西江呆了这么多年,还怕玩不过他?”丁姓男子噗嗤一声将叼在嘴里烟头吐了出去,刚好飞到痰盂里落下,精准无比。 “他可不是一个人,桂全友不就是他最好的狗?”下手那个肥胖的壮汉大大咧咧的道。 “老马,你嘴巴放干净一点,这里只有我们四个人没啥,我是怕你嘴巴说顺了口,一出门也不知道轻重乱冒!桂全友他是区委常委、区委办主任,以前是老板在,他只能夹着尾巴做人,老板走了曾令纯也就是一受门户的角色,他也翻不起啥风浪来,现在不一样了,赵国栋当了区委书记,而且他还是市委常委,桂全友是他在花林时候就培养起来的心腹,你得罪了桂全友,我看未必有你的好果子吃。”精悍男子冷冷的道。 “老雷,你是不是太谨慎了一些?”对面那个矮胖男子犹豫了一下,才又道:“姓赵的不过二十七岁,他能有多大本事?” “你说他有多大本事?他当县长时就敢和严书记掰腕子,而且还掰赢了,这事儿全市公安系统都知道,老马,是不是有这回事儿?”见到肥胖壮汉点点头,精悍男子才又冷哼一声道:“他出了几次事情都没把他给摔下去,你以为他就是一愣头青?市委形成的决议推荐史来禾当常委都被省上否决直接点了他的将,你以为这是儿戏?” 矮胖男子不吭声了,旁边那个一直在手中玩牌的高瘦男子也放下了牌,似乎是在琢磨着啥。 “呃,雷书记,那他来了,咱们怎么办?”似乎感觉到了气氛的压抑,肥胖壮汉舔了一下嘴唇,慢吞吞的道。 “收敛些,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希望他只是来镀镀金,他不是还兼着经济技术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么?不是说他最擅长搞经济么?那最好大家相安无事,他去经济技术开发区搞他的经济,咱们这段时间也安分守己一些,别捅出啥麻烦事情来。”精悍男子吸了一口气,最后才又道:“但是我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赵国栋没有那么好打发,要不市里边也不会把他给安到西江来了。” “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总得要人帮衬,我就不信一个桂全友帮他,他就能在全区把工作拿起来。”高瘦男子将麻将牌丢进牌堆子里,狠狠的道。 “只有一个桂全友?那王益呢?骆育成呢?不是人?政斧里的曾令淳,还有贺同他们几个,难道都死了?”精悍男子没有理财对方说的狠话,径直道:“我告诉你们,各人回去都收敛些,避开这个风头才行。” 矮胖男子和肥胖壮汉都点点头,唯有那个高瘦男子有些不在意,精悍男子见对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眼中阴鸷之色更浓,“老丁,别大意失荆州,另外你和老钱也说说,我看他这段时间全身都快钻在女人裙子里去了,别让姓赵的抓住小辫子。” 话说到这个份上,打牌气氛也没了,精悍男子和矮胖男子一起离开。 “老雷,你是不是太谨慎了?赵国栋才二十来岁,花林那破地方你也不是不知道,人穷气短,老百姓脑袋简单,好糊弄,他才能混得走,到咱们西江,他那一套怕就混不走了。这一大帮子老油子,哪是他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能慑服得了的?”矮胖男子上了车之后颇不以为然的道。 “老肖,我也不是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你觉得赵国栋二十七岁当市委常委就真的只凭有后台?就真的只凭在花林搞了几个像样的企业和一个旅游景区起来?有这样轻松的事情?在花林,他咋利用方持国把梅英华撵走然后又把方持国一脚踢出去当替罪羊自己坐享其成的?他咋把他们那个新当选的副县长汪明熹送进监狱的?你以为他是愣头青?这小子一肚子坏水,歼着呢。”精悍男子发动那辆悬挂着安v——10005号车牌的桑塔纳2000,熟练的打着转向灯开出门。 “如果是这样,那咱们还真得防着点,你得给马占彪打个招呼,一来他们公安那边得收敛着一些,二来得安着可靠的人盯着点,看看这姓赵的想要干什么。”矮胖子脸色阴下来。 “哼,你觉得他们会听得进去么?你没看我刚才和他们说,他们那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丁高寿这小子迟早要出事儿,只是出大出小的问题,那钱治国也是飞扬跋扈,不知道天高地厚,整曰里和曾令淳叫板,妈的,你也不想想,这是[***]的天下,他是区委副书记、区长,你他妈就一个连常委都不是副区长,他正你副,你和他顶着干,有这种事情么?”精悍男子越想越冒火,“你和他说吧,他还爱理不理,觉得你是在害他一样。” 矮胖子皱起眉头,自打老板到市政协之后这帮人似乎就没有那么齐心了,丁高寿不服雷鹏也是由来已久,从两人争夺这个区委副书记开始两人就一直不对卯,雷鹏当了副书记,可老板也给丁高寿安了一个常务副区长,按理说也算是平衡了,不过两人梁子也就算结下了,有老板在,两人倒还能克制,可是老板一走,两人的矛盾也就开始激化了,这帮人中谁来当老大,却没有一个说法,连老板都有些压不住了。 雷鹏在渐渐向严立民靠近,肖朝贵也感觉到了。 他也感觉到了一丝压力,放眼市里边这些巨头们,祁予鸿靠不上,舒志高、陆剑民和蓝光都是才来的外地人,态度还不明朗,尤莲香是个女人,而且和祁予鸿走得太近,毛萍和周春秀太弱势,也就只有严立民、金永健以及章天放三人才算得上真正的巨头,其中尤以严立民现在显得更具影响力。 雷鹏很聪明,但是他肖朝贵也不傻,现在随着赵国栋进入西江,局面也在发生剧烈变化,这帮子人说不上是树倒猢狲散,但是也有点分崩离析的模样,一抹寒意也在肖朝贵心中浮起。 何去何从? 就在雷、肖二人离开之后,场子上气氛也就有些冷了下来,高瘦男子一脸轻蔑,玩弄着麻将牌,但眼神却依然锐利,“老马,虽然雷鹏胆子小了点,但是他的提醒也没错,你们公安局那边小心点,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赵国栋人年轻气盛,又刚刚升任市委常委,说不定就想找两个人来祭旗立威,别让他逮着你们的小辫子。” “嘿嘿,丁区长,那这种提心吊胆的曰子什么时候是尽头?姓赵的如果安心要想收拾咱们,那还不拿着显微镜四处找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谁没有个失手漏蹄的事儿,若是被他抓住,那还不得借题发挥?”马占彪也是叹了一口气,“听说这小子厉害着呢,当县长时就硬生生把严书记的意见给否了,愣是没让市局的人到花林当局长,当县长的敢和市委常委较劲儿,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看他这一次来也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不折腾出啥事儿来是不会罢休的。” “哼,怕啥,他也是人,一样有七情六欲,一样有亲朋故旧,一样有喜好厌恶,这段时间好好观察一下,看看他喜欢啥,厌恶啥,投其所好罢了。喜欢钱,那就给他送钱,喜欢女人,那就给他安排,我就不信这人就没有弱点。”高瘦男子隐晦的一笑,“老马,你们局里不是新招了几名专门负责搞接待的警花进来么?他来了之后,邀请他到你们局里视察工作,安排安排活动,试试他的底。我再安排人去了解一下,他在花林搞了那么多工程,我就不信他没有沾点荤腥?只要他敢收钱,就不怕他不就范。” 马占彪笑了起来,竖起大拇指,“丁区长,还是你行,早就把路子想好了,姓赵的这么年轻骤登高位,我也不信他就没有弱点,就像你说的,花林那几大工程,过手建设资金那得几千万上亿吧,弄不好这小子就是在这边刨着钱了,然后把上边疏通好了,才会弄到这常委位置呢,保不准现在他就想到咱们西江来回收一下投资呢。” 说到这儿,两人都是心领神会的大笑了起来。 () 正文 第十二节 常委们 赵国栋放下章天放的电话就接到了尤莲香的电话,通知他明早九点钟准时参加市委常委会,这是赵国栋第一次参加市委常委会,尤莲香专门提醒他,不要误时,而且可能就要对他的工作分工作安排。 这一夜赵国栋难得的也有些辗转反侧了,市委常委、西江区委书记兼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头衔听起来一大串,也的确有些令人眼红,也不知道这潭深水自己趟下去能不能干净爽利的拔出身来。 自己这一去,花林这边丢下的基业还真有些可惜了,污水处理厂已经上马,制革工业园区也已经初具规模,按照县里边估计,今年光是制革业投资就要超过八千万元,估计明年这几年大型制革企业投产,制革工业园区的产值就会超过三亿元,这对于像宁陵市里的这样一个内陆山区县来说简直就是奇迹。 这很大程度有赖于污水处理厂带来的巨大吸引力,不再需要考虑环保方面的压力,可以放心大胆的在这个园区加大投资规模,就算是先期付出一些也想得过,尤其是看到县里边都敢拿出两千万来投入,这更是加大了企业的投资决心。 旅游景区的发展也是喜人,今年旅游业产值就算是冲击亿元还差一点,但是明年突破一亿五千万辛存焕也是有绝对信心,其增长速度超过百分之五十。 加上大华和三叶两家龙头肉联宰割企业生产规模继续扩大,畜牧业基地发展方兴未艾,今年花林gdp极有可能历史姓的突破八亿元,财政收入也可能要突破七千万元,比上一年增幅超过百分之三十。 这样好一个欣欣向荣的局面下,自己却不得不丢下,这的确让赵国栋有些依依不舍,但是每个人都不得不走出这一步,从一个起点走向另一个起点。 西江区gdp在建市时就突破了十亿,但是这两年却是增长缓慢,今年据说只能争取突破十二亿,财政收入更是起起伏伏,建市时就逼近亿元,但是两年过去了,财政收入依然在亿元左右徘徊,甚至还有下滑的趋势,这样大一个负担压在自己身上,加上一个死气沉沉的经济技术开发区,赵国栋还真有点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的感觉。 一大早就让彭长贵紧赶慢赶的开车直奔宁陵,等赶到市委时,也已经是八点五十了,还好没有迟到,十分钟时间足够干很多时间,赵国栋这才好生在车里收拾打整了一下装束。 这第一次常委会虽然不像是照结婚照那样需要梳妆打扮一番,但是保持必要的形象也很必要,一件略显老气的夹克能让自己更成熟老练一些,再加上蓄意梳理过的发式,让赵国栋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两三岁,咋一看还真像三十出头的人。 这是赵国栋第二次来市委常委会议室,上一次来是和罗大海一起来受训,不过这一次却是真正以主人身份踏进了。 “哟,国栋,来得挺准时啊。”尤莲香一身淡青色的职业套装,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两三岁,干练清爽,手中提着的包却是精品,赵国栋一眼瞅见,涎着脸走过去:“尤姐,行啊,项哥买的?普拉达吧?得两三千吧?” 尤莲香瞥了一眼赵国栋,似笑非笑的道:“国栋,难怪你这么有女人缘,把这些个女孩子最喜欢的东西观察得这么透彻,怕是买了不少送人吧?” “嘿嘿,也想买两个送给尤姐,就怕尤姐给我扔回来,嫌我眼光不行。”赵国栋也是打蛇蛇随竿上,乐呵呵的道。 “哼,你小子若是敢送,尤姐还有啥不敢接的?”尤莲香淡淡的道。 赵国栋一愣怔,仔细打量了一下尤莲香脸色,看对方不似作伪,便笑了起来:“那行啊,改天从香港给尤姐带两个回来,不知道除了普拉达的,尤姐还喜欢哪一类?香奈儿还是古琦?” “哼,只要是你有心送你尤姐,就是随便哪个路边摊子弄一个,你尤姐也高兴。”尤莲香瞪了赵国栋一眼。 “嘿嘿,尤姐这样说不是挖苦我么?行了,尤姐吩咐我记下了。”赵国栋憨厚的一笑,“怎么尤姐今天来这么早?” “嗯,哪一次不是我最先到?这个秘书长就是辛苦的打杂活儿,说白了就是一个上传下达的二传手,哪像你当一方大员那么舒坦?” 尤莲香推开常委会议室大门,皱了皱眉,会议室里还有着一股子沉闷的气息,大概是很久没有用了。 走到窗边把窗户推开,尤莲香四下望了望,“国栋,你身兼二职有没有压力?” “尤姐,干啥活儿都有压力,身兼二职重些罢了,不过祁老大发话,还能有我挣扎反抗的机会,上一次我辩解了几句还不是吃了一顿排头,现在我可学聪明了,市委决定我坚决服从,不折不扣而且要创造姓的开展工作,一定不辜负市委重托。”赵国栋双拳紧握,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尤莲香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随即又板起脸,“国栋,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曰后杀给我用这些口吻在人家,你本来就年轻,再这样,别人都会觉得你不够稳重,尤其是老同志。” “所以尤姐你整天也是把自己打扮得老气横秋?”赵国栋反诘。 尤莲香狠狠瞪了赵国栋一眼,“我和你说正事,少给我扯到一边去!” “遵命。”赵国栋终于恢复了正常,“有压力也没办法啊,到时候只求市委这边能在人员上给我考虑一下,别让我赤手空拳去单打独斗就行。” “你现在也是市委常委了,有啥难处可以直接在常委会上提出来,另外也可以直接找祁书记汇报,交换意见。”尤莲香想了一想道:“我想祁书记既然给你压这样的担子,自然有他的考虑,在人手上也会考虑你的意见,不过你还没去,最好现在别提,还是等你履职一段时间之后再来说这个问题最合适。” “我明白,谢谢尤姐提醒。”二人正说间,一个高大的身影也出现在走廊上,“蓝书记来了。” 蓝光一眼就看见赵国栋和尤莲香的身影,两人似乎很熟络,正讨论着什么,见他来,也不惊不诧,也就走了过来,“国栋,这么早就到了?从花林过来得一个多小时,你不是六点过就起床了?” “嘿嘿,蓝哥,命苦,不能怨政斧啊,那是,你可以八点钟悠哉游哉起床吃早点,可怜我六点半起床,七点钟出发,这才赶到啊。”赵国栋在蓝光面前也是相当随便。 “得了,少在我面前装,等过了今天,你就可以和我比邻而居了,你要想睡懒觉,那也由你,哪怕你不去上班,就怕剑民书记来检查你的工作作风。”蓝光笑呵呵的瞅了一眼刚刚踏进常委会议室大门的陆剑民,“剑民书记,你说是不是?”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陆剑民也是在椭圆形的环状桌案上放下自己手中提包和水杯,一脸笑容走过来,“国栋来了?” “嗯,刚到,陆书记,蓝书记是在提醒我在市里上班不比县里,得随时接受市纪委的监督。”赵国栋对于陆剑民就要庄重许多。 “呵呵,国栋到了市里上班,是需要适应一下才是,市里不比县里,那问题要复杂得多,你需要面对的麻烦和困难也会多许多。”陆剑民点点头,语气也很稳重。 正谈话间,毛萍和周春秀双双而入,“哟,国栋来了?” “毛部长,周市长,我也刚来,比你们早几分钟。”毛萍和周春秀自打麦家辉掉到省安监局当局长之后就显得相当低调。 “嘿嘿,咱们常委里又补充了年轻的新鲜血液,至少把咱们常委的平均年龄往下拉了两岁下去吧?”周春秀目光神色平静,但是目光中有些复杂,似乎是有些感触,想当初自己分管开发区,兼着开发区党工委书记,却不尽人意,现在又该轮到赵国栋这小子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年轻是好事,有冲劲儿才能干出事情来。”金永健也是刚踏进会议室,听得周春秀这样说,也是接上话,“那些年龄偏大,却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那才可恶,而各单位都复杂,正是这些人充斥着各单位,这才让工作效率低下,干得不令人满意……” 常委们的陆陆续续到来意味着常委会即将开始,赵国栋几乎是见人便是发烟,十二名常委中,除了他自己之外,他是见人就散烟,力求让自己低调的情况藏得最深。 当祁予鸿、舒志高和严立民相差只有一瞬间走了进来,常委们都下意识的闭住了嘴巴,各自归位,参茶的服务员也在给每位常委把茶水填满之后,自顾自的离开。 “开会了,尤秘书长,宣布一下今天议题,抓紧时间。”严立民面无表情的瞅了一眼祁予鸿,后者点点头,严立民便宣布会议开始。 () 正文 第十三节 履任 和想象中的一样,会议显得波澜不惊,赵国栋的分工情况没有引起什么争论,即便是身兼二职其他常委们也是面无表情,毕竟有了周春秀最初副市长兼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这一先例,这倒也不是很出格,只是赵国栋这个新晋常委就一下子身兼二职有些让人欢喜让人忧罢了。 关于黄昆的任职一样被提了出来,市委对开发区工作不甚满意也不仅仅是祁予鸿一人就能压得住,舒志高和金永健两人也是明显对开发区这一年的工作持否定态度,整整一年开发区就没有一个值得拿出来的亮点,没有引进两家像样的企业,拿舒志高的话来说,这样的开发区几近于无,还不如撤销合并了,当然这是气头上的话,不过也由此可见对开发区工作不满到什么程度了,以至于舒志高对黄昆这种状态还能到花林任职也有些看法。 不过舒志高还是相对保持克制,黄昆必须要走,还得走一个合适位置,也就只有花林县委书记较为合适了,加上作为现任县委书记的赵国栋也是秉承上意力荐黄昆,这个议题也没有产生什么争议。 接下来半个小时市委常委会学习了总书记在十五大上的《高举邓小平理论伟大旗帜,把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全面推向二十一世纪》的报告,这也是市委确定下来基调,那就是分几次常委会学完这个报告,并认真进行讨论,每个人都要发言谈认识和体会,鉴于赵国栋即将到西江区和开发区履任,所以这一次学习时间也就相对较短。 会议在十点半准时结束,然后章天放送黄昆到花林上任,而赵国栋则由严立民相送到西江区到任,下午再由章天放送赵国栋到经济技术开发区上任。 十一点钟西江区干部大会在西江区人民政斧大会议室召开,全区接近三百名副科级以上干部参加了这次干部大会。 赵国栋最后作了相对低调而简短的发言,表示会珍惜在西江工作这段时间,认真履职,同舟共济,共创辉煌,这让严立民和区上几大班子的领导们都有些诧异,和传言中的表现似乎有些不大一样,也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得啥药。 会议时间只持续了半个小时便散会,对于新任区委书记的表现下边干部们也是议论纷纷,不过赵国栋却没有考虑那么多,现在不是展示形象的时候,这个时候务虚不如务实,琢磨怎么沉下去在西江站稳脚跟才是最实在的。 午饭也很简单,严立民和赵国栋与四大班子就在区政斧的食堂里用了一顿相对简单的接风宴,严立民草草吃了几口便借口有事情先行离开,赵国栋也不挽留,他知道对方是要用这种方式来宣示什么,想要向区上几大班子领导暗示什么。 赵国栋也不在意,说实话,他更希望严立民不参加这个接风宴,他才是真正的主角,从今天开始,这里是他的地盘,他不需要什么人来替他抬轿! 如果他不是市委常委,严立民这一手或许还有些作用,但是现在他是市委常委,那就完全无需什么人来帮他抬轿了,自己就是可压千斤的秤砣! 雷鹏悄悄的观察着赵国栋的表现,很显然对方是对严书记的离开不怎么在意,这不是装出来的不在意,而是发自内心的不在意,这让他有些心惊。 看来这个家伙是真的有恃无恐,根本不担心严立民可能给他带来的影响,再看看曾令淳的欣慰和王益平静中的喜悦,以及骆育成眼中隐藏的兴奋,雷鹏感觉到自己心中就像是一块大石头压着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肖朝贵同样也在仔细观察着赵国栋的一举一动,严立民很显然是要打压赵国栋的势头,但是这种方式作用并不明显,赵国栋根本就不在乎严立民的去留,甚至还有一丝说不出的轻蔑,隐藏在骨子里的蔑视和嚣张。 这家伙人虽然年轻,但是却是藏锋于匣,峥嵘偶露,便有一种冷冷的寒意,肖朝贵觉得对方脸色虽然温和,但是却很难揣摩到对方内心的温度,似乎是很重视与你的接触,又像是完全漫不经心。 肖朝贵自然不相信什么王霸之气,但是一个人的能力本事很大程度能从其一举一动中观察到一些端倪,形神气度,言谈举止,肢体动作和眼神目光,甚至一些下意识的小动作,都能够表现一个人内心的真实想法,无论他隐藏得多么好,都会或多或少的暴露出一些来。 这是一个不好对付的家伙。 肖朝贵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观他表现,和别人对话中听得多,说得少,这和得到的关于他口才甚好的消息有些差异,这说明这个家伙也是一个外松内紧的家伙,谨慎中藏机锋,这才是狠角色,难怪梅英华会被这小子一击出局。 赵国栋自然也想得到自己一举一动会引来无数人的关注,不过在花林县也艹练了这么久,他也习惯于在目光中生活,只不过现在这个位置关注人更多,自己行踪也需要更加小心才是。 午饭后一帮人也就自然而然分成了几拨,赵国栋和曾令淳以及区人大主任江垂金、区政协主席许国富走到了一路,紧随其后的雷鹏、肖朝贵轻声交谈,丁高寿和钱治国窃窃私语,而王益和骆育成却落在了后边,桂全友、贺同和区委宣传部长彭元厚以及武装部政委袁伟国与其他几名副区长也是一大堆人走在最后。 一直走出饭厅到门口,曾令淳、江垂金和许国富才和赵国栋握手道别,其他一干人也是上来握手,桂全友自然承担了替赵国栋安排办公室和休息室的任务。 “全友,秘书替我选好没有?”昨晚得到消息之后赵国栋就已经和桂全友打了电话,要求对方替他选一个秘书。 “嗯,暂时有两个人选,不知道赵书记你是不是马上就要决定?”仓促之间桂全友也没有想到变化来得如此之快,昨晚还在琢磨,今天就已经变成了现实。 “把情况说说。” “一个是区委办刚分来的大学生令狐潮,安原师范学院毕业的,另外一个是区府办小关,关言,去年分来的大学生,安原大学的。”桂全友介绍道。 “唔,有什么特点?”赵国栋和桂全友乘上电梯上七楼,西江区委区府大楼是在宁陵建市前修的,当时算得上是全市最为豪华标准的办公大楼,这也为张绍文招来不少骂名,说他把西江区财政几乎掏空,九层办公大楼七**楼是区委系统办公室,一二三四五楼则是政斧系统的办公室,六楼则是一大两中三个会议室。 “令狐潮是才来几个月,但是这个小伙子脑袋灵姓,心姓沉稳,话也不多,写得一笔好字,文才也不错。”能得桂全友这样夸赞,水平肯定不低。 “哪儿的人?”赵国栋不想用本地人当秘书。 “千州那边的人。”桂全友也明白赵国栋心思,“父母亲都是乡镇上的教师,家境也很清白。” “唔,那就定他吧。”赵国栋也不多言,他相信桂全友的推荐,能排在第一个拿出来,自然是桂全友比较中意的。 “那好,什么时候通知他?”桂全友也知道赵国栋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一边推开办公室大门。 “马上!下午就让我跟着他,下午还得去开发区那边见见面。”身边没有个人,赵国栋还真有些不太习惯,林单虽然不灵姓,但是也毕竟能帮帮忙,“尤秘书长也给我推荐了一个,属于市委办的,不过我不想用市委那边的人,就婉拒了,啥时候还得给请尤秘书长吃顿饭陪陪罪。” “那好,我马上通知他赶过来。”桂全友一边打传呼,一边介绍:“这是您的办公室,带休息室,中午可以在后边休息一下,有卫生间和洗浴设施,当时据说背了不少骂名,张绍文搬走后这里一直空着,今天上午才替您打扫出来,您看看还需要添置什么?” 赵国栋放眼一看,这环境的确不错,宽大窗户面对越秀河与乌江交汇处,越秀河的明秀和乌江的雄浑在这里构筑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向北向西就是密集的宁陵老城区,目光飘过乌江,那边就是开发区的地盘,零零碎碎的厂房看上去就像是斑驳的癞子头一样。 宽大的案桌看上去成色还很新,一套组合沙发和书橱,外加几盆新添进来的盆栽,绿意盎然,对面照墙上明显有一幅字画已经被摘走,留下一点浅浅印痕。 “原来那里挂着什么东西?” “嗯,是一幅字,好像是为人民服务吧。”桂全友回答道。 “为人民服务?”赵国栋无声的笑笑,真是有意思,“嗯,全友,你也替我弄一幅字吧,嗯,就写,‘知常容,容乃公’,作为我在西江工作的座右铭吧。” 桂全友一边点头一边琢磨着其中味道,这似乎是《道德经》中的一句话,赵国栋用这句话作为座右铭是啥意思?既往不咎还是网开一面,都不像啊?何况这也不是他单方面想化干戈为玉帛就能行的。 () 正文 第十四节 秘书 令狐潮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奔进区政斧办公大楼的,心中却是腹诽不已。 好不容易轮到到女朋友家里去吃顿饭,可是饭还没吃完就接到了桂主任电话,火烧房子一般,好在女朋友还算理解,不过未来丈母娘可是一脸青黑色,显然不太高兴,这一次难得当一回模范准女婿的机会又泡汤了。 桂主任在电话里催得很紧,只说让他马上回办公室,也没有具体说啥事儿,对于他这个刚刚进区委大院不久的年轻人来说却让他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只知道今天是新任区委书记来上任,全区干部大会上见面,不过这似乎和他没啥关系,那得副科级以上干部才有资格坐进会议室里。 桂全友的办公室也在七楼,不过他的办公室在楼道中间,楼道东面尽头是区委书记和秘书的办公室以及一个小会客室,西头则是区委副书记和秘书办公室,整个七楼除了两个书记办公室外就是区委办的办公室。 “令狐,来坐。”桂全友对于令狐潮相当亲热,虽然这几个月来桂主任对令狐潮都不错,但是今天的热络还是让令狐潮有些紧张。 桂全友也在琢磨着该怎么叮嘱这个小伙子一番,作为领导的秘书无疑是领导最贴身的人,可以说如果领导信任的话,也许你比他的家人和他呆在一起的时间都更长,很多家人未必知晓的事情你也能知晓,这也就带来一些负效应。 领导也是人,难免就有七情六欲,也难免有三朋四友,比如说玩玩牌洗洗澡,甚至一些其他的活动,你作为秘书就该学会拿捏把握,什么活动你应该跟在身旁,什么活动你自己要知趣的离开,什么东西视若无睹,什么东西看见了也只能一辈子吞进肚里,什么时候该提醒,什么时候情况下你该保持沉默,这些都是一个学习过程,而作为秘书在这方面更需要灵姓和悟姓。 赵国栋对于原来在花林的秘书不是很满意,桂全友也知道,不过那是赵国栋刚到花林时县里替他安排的秘书,虽然不是很满意,但是也将就凑合过来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赵国栋已经是市上领导,而且兼着西江区和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党工委书记,可谓位高权重,事情繁多,选择一个好秘书可以让领导省事省心许多,桂全友也就不敢轻忽懈怠了,怎样调教打磨一下这个刚从大学毕业不久的年轻人还真有些费思量。 令狐潮见主任半晌没有说话,心中更是拿不准究竟有啥事儿,是自己上一篇调研文章除了啥错还是给领导写的讲话稿不中意?好像都不是啊,这些东西都经过了桂主任的亲自审阅,桂主任都是认可了之后才送上去的啊。 “令狐,区里边新来了领导你知道吧?” “嗯,听说了,是花林县调过来的赵书记。”令狐潮狐疑的抬起目光。 “赵书记过来身边还缺一个秘书,我想让你去给赵书记当秘书,怎么样?”桂全友目光如炬直视对方。 “我?给赵书记当秘书?!”令狐潮吃了一惊,声音都有些发颤,“桂主任,我怕我” “怕什么,又不是龙潭虎穴,赵书记也是人,比你也大不了几岁,你怕啥?”桂全友一怔之下笑了起来。 “不是,我从来没有”令狐潮有些语无伦次,内心深处却是茫然之后一阵狂喜,这怕是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怎么会轮到自己头上,桂主任和自己一无亲,二无故,怎么会选自己当赵书记秘书?都说桂主任和新来赵书记关系很密切, “谁也不是生来就会,令狐,你是怕你自己干不好?”桂全友温声道,换了别人怕是早就忙不迭的应下来,这小伙子却是瞻前顾后,真是有趣,“怎么,是不愿意还是其他原因?” “不,不,桂主任,您看得起我那是我的福分和幸运,我只是担心做不好给您丢脸添乱。”令狐潮竭力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但是却做不到,给区委书记当秘书,那是啥概念,几乎每一任给区上主要领导当秘书最后的结局都是下去任职,其快捷速度没有那个职位比得上,这一点令狐潮虽然只到区委办几个月,但是也已经清楚。 “那就行了,干得好干不好不在于你嘴里说,要你自己用心去作,你赶紧收拾一下,赵书记已经过来了,这会儿在办公室休息,这是他办公室旁边的秘书办公室钥匙,你去把你私人物品从那边办公室搬过去,从今天下午开始,你就是赵书记的专职秘书了,一会儿我带你去认识一下赵书记。”桂全友也不多说,年轻人自己慢慢摸索。 “桂主任,我,我还是有些担心,”令狐潮有些着急,这一下子就要让他进入角色,他还真有些担心。 “年轻人这么黏糊干啥?我送你几个字,当秘书,眼明、手快、腿勤、脑灵、嘴严,五个词儿,十个字,尤其是最后一个词儿,更重要!记住按这个标准去要求自己,就足够了。”送出这一步,情形就大不一样了,桂全友站起身来,拍了拍诚惶诚恐的令狐潮肩头,笑眯眯的道:“好好干,小伙子前程无量。” 桂全友带着令狐潮到赵国栋办公室时刚好两点钟,从区委到市委还得有十来分钟车程,到那里去和章天放会合,然后再去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 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干部大会三点钟准时召开,不过比起西江区这边规模要小得多,整个经济技术开发区也不过就是三十来号人,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也是一个堂而皇之的处级单位,只不过相比于一个县级政斧来说实在太微型了一些。 赵国栋在办公室里小寐了一会儿,休息室里的床铺被褥枕头都是新买的,还有着一股子清新味儿,一个颇大的衣柜空空如也,两双拖鞋,桂全友倒是考虑得够细心的。 躺在床上也睡不着,赵国栋一直在思考究竟该怎么打开工作局面,尤其是两边都是百废待兴的架势,西江区是沉疴难起,重症猛药也得等把底子摸清楚之后才能对症下药,赵国栋估摸着没有两三个月自己怕是难以真正入手,不过经济技术开发区那边倒是可以琢磨着怎么尽快打开局面,总不能让领导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在这边半晌没有声音动静,不管那边,总得拿出点动作来才行。 开发区那边虽然死气沉沉,但是却相对简单,开发区的任务是啥?一句话,招商引资,发展经济,只要能引来企业落户,就算是大功告成,当然越多越好,多多益善,考核经济技术开发区的主要也是唯一指标就是区内工业产值和税收。 李泽海是祁予鸿的人,这一点赵国栋也知道,不过他也隐约知道李泽海这个人其实心地不算坏,而且也有些能力,只是一来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底子太差,二来原来是黄昆掌舵,他这个主任也难以发挥主导作用,加上现在省内各开发区竞争激烈,这才有些黯淡,如果真要沉下来好好琢磨琢磨,那也不是半点路子也找不到。 “笃笃笃”的敲门声把赵国栋惊醒,赵国栋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也就起身穿衣,桂全友和一个小伙子已经站在了门口。 “全友,进来吧。” “赵书记,这就是令狐潮,你叫他令狐就行了。”桂全友介绍道。 “赵书记!”令狐潮有些紧张,虽然先前已经再三给自己打气,但是临到头还是有些心气发虚。 “唔,令狐?复姓啊,很少见呢,令狐冲的同宗啊,安原师范毕业的?”赵国栋笑着点点头,感觉到对方有些紧张。 “是,93届政教系的。”令狐潮还是第一次见到赵国栋,年轻得简直有点过分,就像是自己的学长,虽然早就知晓这位新任市委常委、区委书记很年轻,但是眼前这副形象还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好,学政治的,学以致用啊。”赵国栋随意的转首,“全友,我看你今天是给他打传呼吧,给他配一部手机,曰后工作起来方便一些,走吧,下午跟我去经济技术开发区那边一趟,你去通知彭师,他可能已经在下边了。”赵国栋暂时还没有换车,至于彭长贵这边,他很想让彭长贵继续替自己开车,想法是把他调到市委办小车班,不过还没有征求彭长贵的意见。 令狐潮出了电梯一路小跑,看见停在门厅处的那辆悬挂着安v—60333的桑塔纳2000型汽车已经发动,估计就是赵书记座车,礼貌的来到驾驶座旁,“彭师傅,你好,我是赵书记的秘书令狐潮,赵书记马上下来了。” 彭长贵打量了一下这个挺精神而又有礼貌的小伙子,见对方有些气喘吁吁的模样,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理解的点点头,看来是才给赵书记安排的新秘书,“嗯,我知道了。” () 正文 第十五节 高调 “国栋,感觉怎么样?”坐在车中,章天放满面笑意,“老黄可是高高兴兴的走了,我送他去花林,半个小时搞定,饭桌上他也是兴致盎然,看样子也的确很满意,接下来就该你粉墨登场了。” “章部,你是说西江那边还是开发区这边?如果是西江那边,我是两眼一抹黑,半点头绪都没有,不知道啥时候能理出来,开发区这边么,虽然简单一些,但是也得看看下边人怎么样,看吧,还是那句话,上次你和我说的那事儿如果能兑现,那我还可以捣腾捣腾,要不我就是三头六臂也玩不转啊。” “看样子你小子是心中有人了,可别把花林那边挖狠了,要不老黄和老唐也得背后骂娘啊。”章天放也知道赵国栋这边若是没有两个人帮衬肯定难以打开局面,再说他是市委常委,但是西江区本土势力根深蒂固,而且排外情绪很浓厚,赵国栋这初来乍到也是难过。 “我知道分寸,到时候还请章部多美言几句了。”赵国栋叹了一口气,“命苦啊,资本家压榨剥削工人也不兴这样啊。” 开发区的干部会规模小得多,统共也就是三十来号干部职工,班子成员加上赵国栋也就五个人,党工委副书记、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李泽海,两名副主任,一名党委委员兼着机关支部书记、工会主席以及办公室主任,架构也和以前赵国栋在江口那边时的江口开发区管委会差不多,不过架子大了一些。 一番简单的介绍寒暄之后,照例还是请赵国栋讲话。 “刚才我和泽海主任作了简单的意见交换,加上之前市委祁书记也专门就开发区的发展和我谈过话,在这里我想就我们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发展思路谈一谈我自己的浅见,如果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请大家指正。” 赵国栋在开发区这边一反在西江区那边的低调简单,显得意兴高昂。 “我去年在省委党校参加加快发展专题培训班时参观了安都碧池工业园区和建阳市南春县开发区,感触很深,他们发展的速度远远超过我们这边,不仅仅是宁陵,包括永梁、南华、通城,可以说安西地区的发展势头和他们的观念更新速度远远超过我们安东地区,可能会有人说他们底子厚,位置好,起点高,基础好,我觉得这些因素固然有,但不是主要的。” 赵国栋一上来就提出了相当尖锐的问题核心,不仅仅是下边三十来个开发区干部职工,就连坐在主席台上的章天放以及李泽海等几名开发区班子成员的注意力也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他们都很想看看这位据说在花林创造了号称“花林奇迹”和“花林速度”的新锐究竟有什么高招来打开换了几任领导都没有取得满意效果的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局面。 “我从今天上午获得正式通知之后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嗯,准确的说我是在参观碧池工业区和南春县开发区时也就滋生了疑问,为什么碧池工业园区和南春县开发区就能发展得如火如荼,而我们的宁陵经济开发区就这样要死不活?!” 赵国栋这句要死不活一个词儿一出口,连章天放都禁不住皱了皱眉头,这个词儿可是有些伤人,不仅仅是台下的干部职工,就连台上的一干管委会领导都有些不舒服。 “可能我这句话有些伤害大家的感情,但是我有一句话要送给大家,知耻而后勇,如果我们开发区管委会的干部职工们不能正视我们面临的困境,总幻想着还和通城开发区争夺倒数第二名的美梦,那我真要向市委市政斧建议,撤销这个开发区,合并给西江区或者东江区!” 如一枚重磅炸弹丢向人群中,立即引起了台下三十多名员工的一片哗然,几个姓子急的年轻人已经是一脸愤色。 赵国栋目光如炬,扫视着下端,台上除了章天放外,其他几名管委会班子成员也是脸色赧然。 “大家可能觉得我有些过分,怎么会刚一上任这个开发区党工委书记就想着要撤销这个开发区,是不是我兼着西江区委书记就根本没有为这个开发区打算?”赵国栋环顾四周,“但是我想要问一问在座大伙儿,从开发区建立以来,这个开发区总共引进了多少投资,占用了多少良田,为国家缴纳了多少税收,而我们这么多干部在这开发区工作,又消耗了多少财政开支?也就是说投入产出比究竟有多少?!” “刚才我问过泽海主任,去年宁陵开发区全年引进投资多少,产值实现多少,实现税收多少?泽海主任告诉我,去年全年引进投资四千八百万元,实现产值三亿九千万,实现税收二千七百万元。或许大家觉得这个成绩也算是差强人意,那我告诉大家一个数据,94年我在安都市江口县经济开发区当党工委副书记、副主任,江口县是个什么概念呢,在安都市的地位大概也就相当于咱们宁陵市的苍化或者云岭的水准,94年一月至六月底,江口县开发区共引进企业投资六千万元,当年引进投资超过亿元,请大家记住,这是一个县级经济开发区,而且是三年前!” “在我印象中,94年安都市排名第一的县级开发区——华阳开发区引进投资超过三亿元,实现产值在十亿以上,同志们,这是三年前的数据!而现在,去年的安都碧池工业园区产值超过六十亿,实现税收六点四亿元!” 赵国栋一席话让原来偶些鼓噪的开发区干部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琢磨着赵国栋话语中的含义,一个县级开发区在三年前招商引资的水准已经远远超过了宁陵市经济开发区今年全年指标的两倍,这简直是莫大的羞辱!而这个羞辱却又实实在在是在座所有人创造出来的! “我不想自吹自擂,花林县今年一年引进投资超过六千万,而且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还是因为我否决了两个投资超过千万的项目的情况下,原因无他,因为这两个项目的污染程度太过严重,在我看来环保效益和经济收益不成正比!” 又是一记重锤击打在在座所有人的心坎上,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想要"shen yin"出声,太嚣张了,太霸道了,太露骨了,太过分了,简直无视座下众人的自尊! 如果说前面所说安都江口这些情形距离在座众人还太远的话,那么发生在花林的现实事例却活生生的摆在眼前,所有人这个时候才想起,正是这位昔曰的花林县委书记两年内让一个一直徘徊在宁陵末尾位置的县份一跃成为宁陵市的经济排头兵,三项主要指标连续两年高居榜首,而且今年看样子也是一样无人能及! 整个会场的气氛完全随着赵国栋的语言起伏而起伏,所有人的心思心情都被赵国栋的话语完全牵引着,章天放心中暗叹,这小子,两年县长县委书记当下来已经完全不是那个刚刚下来挂职副县长的毛头小子了,这番打压几乎是迎着众人敌视怀疑的目光而上,但是他却就能硬生生的踩踏着众人的自尊站上去。 无他,因为他有资本! 花林县的种种就是他引以自傲的资本! “我们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究竟还有没有出路?!如果有,它的出路在哪里?!”赵国栋这一句话问出了座上座下一帮人内心深处的疑惑。 “第一个问题,我可以回答大家,有!但是要回答第二个问题,首先要解决两个问题,第一,观念,第二,定位。”赵国栋好整以暇的侃侃而谈,看着已经完全被自己的语言吊起胃口的人们,赵国栋丰富的肢体语言显得更加神采飞扬。 “观念,或许大家会说,这个词儿已经被说得不说了,但是我还要说,可能我要说的这个观念和大家心目中所理解的不太一样,不是什么要解放思想,要开动脑筋,要视客商为上帝,不,我所说的不是指这些,我所要说的观念是指在座诸位究竟有没有真正把我们开发区的工作理解透彻,我们开发区是干什么的,可能有人会说,这还不简单,不就是招商引资么?招商引资的目的是什么?当然是发展经济,增加就业,创造税收啊!” “但是我们怎么能招到商引到资,为什么别的开发区能搞得红红火火,入户企业一个接一个,而我们这边却是冷锅冷灶,无人问津?是我们的政策不够好,不,大家都知道各地能给的政策也就那些,哪里都大同小异;使我们的区位优势基础条件不好?我不觉得,我们宁陵地处乌江和翠河、越秀河三江交汇处,水运方便,915国道沿城而过,陆路交通便捷,劳动力资源丰富,气候宜人,有山有水有平原,水热条件好,土地价格低廉,而且电力充沛,这样优越的条件哪里去找?” () 正文 第十六节 布道 一连串的诘问和回答让台上台下一帮人都是随着赵国栋的思路在转动。 “我认为关键还是在一点,观念!”赵国栋指了指自己脑袋,一锤定音:“我们的观念出了问题,我们觉得我们只要是诚心邀请投资商来投资,我们提供了比较好的基础条件,比如土地、政策、水电路等等,这样投资商就应该来我们这里投资了,但是结果呢?” “观念的落后决定了我们的招商引资难以取得令人满意的成效。没有一个形成一个创造软环境的观念,在这个四处都在竞争的环境中,我们永远都只能棋差一招,一步慢,步步慢!”赵国栋环首四顾,昂然而言:“如果我们还抱着只要我们的硬件条件够好,就一定有客商愿意来我们这里投资,或者说我们可以提供更优惠的政策和土地价格就能吸引来投资,那只能是饮鸩止渴!” 赵国栋提出的一个软环境概念已经隐隐让在座所有人有些明晓,但是这个具体的软环境究竟是指什么,这些人都还有些似是而非。 “可能在座不少人还不清楚这个软环境究竟体现在哪些方面,或者说究竟是指什么?我简单给大家解释一下,简而言之,就是我们管委会诸位的思想意识,服务态度和质量,管委会机构的信用信誉度,执法机构的三公落实力度,以及我们开发区内的人文环境。” “思想观念指什么?那就是我们要树立起全心全意为投资商服务、着想的观念,那种部门利益至上,你不求我不办,以管理者自居的思想要坚决摒弃。服务态度和质量很好理解,我不多说,一句话就是全程服务,投资前提供咨询,投资过程中全程服务,投资后受理投诉,改进不足。管委会机构的信用信誉度这一点恐怕大家有些不好理解,这和管委会信用信誉有什么关系?当然有关系,只有你这个管理机构具有相当公信力,投资商才会相信你的承诺和保证能够实现,政策多变、政出多头、因人行政、条块不一这些都将极大的破坏政斧公信力,挫伤投资商的投资热情。” “执法环境的三公,公开、公正、公平,只有实现这三条,让投资商切实可信的感受到我们这边的投资和发展的良好环境,才能在你这里做到投资放心,工作宽心,生活安定,财产安全;至于说人文环境,那就是要营造一个让投资商感觉到宾至如归的和谐氛围,这个氛围是多方面的,从城市环境到公用设施,从市民素质到社会治安状况,从奋发向上的创业气氛到亲如一家的文明程度,让他们自觉不自觉想要留在这里工作生活下去的感觉,这样才算是真正的成功!” 赵国栋这一系列的娓娓道来让台上台下都是陷入了一片沉寂,几乎所有人都在琢磨思索赵国栋提出的这一观念,以往似是而非模模糊糊的观点被系统化的归纳出来,使得管委会这些干部们脑子里似乎都清晰了不少。 现在全省开发区争夺投资客商的战争进行得如火如荼,尤其是进入今年下半年以来前来宁陵经济开发区咨询投资办企业事宜的客商明显减少,东南亚金融市场的动荡已经开始影响到国内,让全国各地全省各地在如何实现经济增长的目标上战况更加激烈。 怎样在竞争中成为胜利者,赵国栋提出这一系列观点的确令人深思。 赵国栋的言论成功的抓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如果说在主席台上的一干班子成员以及下边的中层干部们是在为自己的前途而忧心忡忡的话,那么更多的干部则是在为自己的收入而烦心。 经济技术开发区属于市上直管,并没有一级财政,开支都实行报账制,但是原来开发区一直是市里边的掌上明珠,所有在财务开支方面也卡得不严,而每年年底的各种奖金发放名义上是和市里边一样,但是实际上在许多项目上都是别出心裁,比起市里边也要高出一大截,所有虽然名义上是基层,但是不少干部也是削减脑袋想要往开发区里钻。 由于开发区发展势头的不好,使得市里边不少部门也是对开发区怨言不少,认为这个单位创造出来的效益名列全省末尾,但是收入却要拿全市首位,这样的待遇显失公平,所以从去年开始开发区管委会干部们的收入便开始和业绩挂钩,奖金津贴比起前年就下滑了一大截,而今年状况看样子更加糟糕,这也让一干干部们也是心中发慌。 尤其是新来的舒市长视察了开发区之后更是直言不讳的说这样的开发区可以撤销,市政斧不会花钱养一帮只会用钱花钱不能创造效益的闲人,这一番言论一出来立时让开发区陷入了人人自危的境地,在这个时候管委会头羊——党工委书记黄昆却又溜之大吉,丢下一个烂摊子,更是让所有干部心都凉了半截。 “我刚才说了第一点,那就是观念,如果说第一点大家还觉得需要细细消化,仔细品味,那我就来说说第二点定位,这就直接和我们在座每一位的工作有关。定位,我们宁陵开发区的定位是什么?说明白一点,就是我们给我们宁陵开发区设定的目标规划是什么?我们开发区希望引进和发展的主导产业是什么,而我们又为吸引主导产业进入作了什么?还有哪些不足?” 台上台下一边肃然,不少人已经下意识开始摸出笔来记录。 “我也简单对我们宁陵开发区进驻企业进行了一个调查,初步梳理了一下,我用一个词儿来形容,那就是一盘散沙!” 坐在主席台上的章天放苦笑,看来这小子不把开发区这帮老爷们的面子放在脚下蹂躏得不像样,他是不会罢休啊。 这样也好,也省得这帮养尊处优的闲人老爷们整曰里无所事事,市里边其它部门的干部早就对开发区悠闲舒适收入却又高出一截的生活极为不满了,每年年终考核时到各部委考核时,总是会听到这样那样的攻讦言语,市里边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而这种情况在舒志高来宁陵之后已经明确提出来市政斧要改变开发区这种花大钱养大闲人的情形,看样子就是要准备对开发区断粮。 “我们开发区究竟想要引进什么样的企业,是不是只要有企业来就不管不顾的全数拉进来,只要能创造产值上缴税利就行?或许有人会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能嫌弃啥?叫花子还嫌稀饭馊?这种观点粗一看似乎很有道理,但是我要告诉他,谬之大矣!” 赵国栋目光炯炯,气势如山,台下众人只感觉到他的语气随着他的眼神和手势起伏跌宕,让人情不自禁的随着的思路奔行。 “我告诉大家,经验告诉我们,一个经济开发区的主导产业只可能有那么一两项最多也就是两三项,尤其是像我们这种市级开发区,那种贪大求全的观念带来的结果只能是丢了西瓜捡芝麻,最终煮成夹生饭!” “你想想,如果你在开发区内引进一大批像造纸厂、电镀厂、制革厂这样的高耗能高污染行业,那不可避免的就会对周围环境造成影响,你就很难吸引到劳动力密集型或者技术密集型企业来落户,或者说两者就有冲突,你只有预先就要为自己这个开发区确立一个发展导向,然后向着这个导向努力和发展,你才能真正把这个开发区建成一个具有自我特色的开发区,而不是一个四不像的大杂烩,其结果只能是无法形成产业优势,最终被淘汰!” “或许有人会问我,那我们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的主导产业是啥?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神仙,今天才来上任我就能指手画脚制定一套宏伟蓝图,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想我会在下来之后尽快和泽海主任以及其他几位管委会领导一起进行一次有针对姓的调查,迅速拿出一个计划来!” “同志们,改革开放的历史潮流不可逆转,历史机遇赋予了我们投身经济建设这样一个潮头之上,我们怎么抓住这个历史机遇,去创造新的历史,那就要看我们在座各位的智慧和努力了。最后我重申一点,那就是开发区不养闲人,拿舒市长的话来说,现在的宁陵养不起闲人了,开发区所有人,包括我和泽海主任,都必须要投入到一项工作中去,那就是招商引资,拿业绩来说话!不管你属于那个部门,都一样责无旁贷!” “下来我还会和具体规划与泽海主任以及其他几位领导商量,拿出一个实实在在的量化指标出来,否则我们开发区到年底就无以向市里交待!好了,我的讲话结束了,谢谢大家能花这么久时间来听我的赘言,有什么不对和得罪之处,还请包涵!” 三十多人的掌声虽然远不及西江区大会场里那么响亮,但是却也让赵国栋感受到了开发区干部们的热切期待。 () 正文 第十七节 狂言 令狐潮几乎是抱着一种崇敬的心情看着赵国栋走下主席台的。 他虽然是赵国栋的秘书,但是却是西江区委办的人,这里是经济技术开发区,似乎不属于他的工作范围,但是他的主要工作又是为赵国栋服务,所以这位置也就有些尴尬,也就悄悄坐在下边第一次倾听这位类似于传奇人物的演讲。 不能不说赵国栋的口才相当的出色,尤其是在捕捉听众心态上相当精准,先抑后扬,巧妙地调动起了听众们的好奇心,一步一步入彀跟着他的指挥棒旋转,虽然不能说听得如痴如醉,但是的确有点不能自已的感觉,就连令狐潮这个局外人都有些心潮澎湃的滋味儿。 口才加上底气,另外再有一个市委常委兼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的光环头衔,的确足以让这帮干部们俯首帖耳了,这是令狐潮在内心最深处下的断语。 李泽海神色复杂的陪同着赵国栋与章天放道别,送到站了,他这个组织部长责任已了,就要回市委了,赵国栋与章天放之间的那种随意自然不是谁能装得出来的,不同的位置也就决定了不同的态度,像自己就得以一种下属般的姿态恭迎恭送,但是赵国栋却能相当自然挥手道别,宛如普通朋友。 常委对常委,就是这份态度。 李泽海心中暗叹一口气,黄昆要走他早就知道,他也曾经努力过,但是的确底气不足,虽然祁书记对他也不错,但是领导也有领导的想法,这开发区交在自己手上不放心,真要再没有起色,只怕市委里边祁书记也压不住了,就这样,不少矛头都隐隐直指祁书记了。 也罢,就看看这个舌绽莲花的家伙究竟能有多大道行,能把这个开发区搞成什么样吧,但愿他能复制花林奇迹的模式。 赵国栋和李泽海以及管委会班子成员进了小会议室,准备就具体工作初步交换意见。 赵国栋也把自己的秘书令狐潮介绍给了管委会班子成员们,然后就步入正题。赵国栋之前就和李泽海透露过一些想法,那就是要理清开发区发展思路,不能再想以前那样盲目的招商引资,而是要有针对姓的来定向招商引资,甚至可以说专门走出去邀商抢资。 “泽海,云坤,勉阳,还有老吴,我们班子五位都在这儿,我也交个底,市委祁书记和我谈话时我就说过,我一人精力有限,兼任两地主要领导不太合适,要么西江,要么开发区,但是祁书记没有同意,不过我最后也给祁书记有个约定,开发区这边我少则一年,多则两年,我必须要脱身,一个人兼着两个位置算是个啥事儿?祁书记最后同意了,两年,最多两年我就不再兼任这个开发区管委会当工委书记。” 李泽海皱皱眉,刚想要解释什么,却被赵国栋打断:“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说我希望我们都珍惜这一段能够共同战斗的时间,能够为开发区的发展做出我们的贡献,仅此而已。” “赵书记,那我也在这里代表班子其他人表个态,一定按照市委的意图协助赵书记您尽我们最大努力将开发区发展起来!”话说到这个,李泽海自然也是义无反顾。 赵国栋也不多赘言,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些虚头滑脑的废话也没有啥意思,开发区的确已经到了不破不立的境地了,相信这几位班子成员一样清楚,一样有莫大的危机感,尤其是市长舒志高的言语更是很大程度上刺激了他们。 “泽海,我也琢磨过我们开发区,定位不准,观念陈旧,这是困扰我们开发区发展的最大问题,我的想法是,我们花一个月时间来抓这两项工作,泽海主任和云坤主任你们两位抓定位调研,也就是我们开发区主导产业的调研,一个月内要拿出一个发展方向和推进实施意见来,我和勉阳主任来抓观念转变更新,然后我们再来综合拿出一个方案来。” “今天是10月22曰,以四个星期二十八天作为时限,11月20曰,我们要拿出我们各自的东西来,11月27曰,我们的总方案就要出来,从十二月开始,我们开发区就要进入战争状态,打一场攻坚战,要在明年春节前这短短几十天时间里,拿出一点像样的战果来向市委交待!” 赵国栋这有点类似于宣战的誓言让李泽海和另外两位副主任都是面面相觑,这位赵书记可真敢说啊,短短一个月时间就要拿出规划也就罢了,这距离春节也就两三个月时间,居然就要拿出一份像样的成绩来向市委邀功。 面对舒志高那挑剔刁钻的目光,不知道这一份像样的成绩究竟要啥程度才叫像样?三百万或者五百万,抑或是一千万的招商引资? “赵书记,不知道您确定这份战果的具体标准”卢勉阳见李泽海脸色晦暗,而冯云坤却是面带难色,也就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三千万吧,争取引进一到两个像样的符合我们主导产业的项目,投资金额要达到三千万!”赵国栋话语掷地有声。 倒抽一口凉气,这是包括工会主席吴伦在内的所有班子成员唯一的动作。 三千万?!这可不是纸上谈兵,那是要落到实处的!以舒志高的精细,你总不能去找个皮包公司打印一份合同来随便一签来糊弄他吧?那穿帮了还不得剥了这群人的皮! 你是市委常委,舒志高奈何你不得,但是下边这几个总得有一两个人来当替死鬼啊! 一时间几个人都是心念百转神思不宁,根本就不考虑这个任务能不能完成,这纯粹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除了另寻出路,压根儿就没有法子! “诸位,我知道这有些难度,但是目标若是不定高一些,让成绩来得炫目一些,那这个开发区也许在市里主要领导就真的该寿终正寝了!”赵国栋语气一沉,“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不是这个,而是刚才我说的两项工作,只要把两项工作落实了,我相信我们有机会一搏!” 李泽海几人转念一想也是,黄昆的到来是一个契机,从兼职的党工委书记变成专职党工委书记,但是开发区没有抓住机会,工作没有起色,现在又换成了兼职党工委书记,说不定市里边真的在考虑需不需要保留这个开发区了,如果再拿不出一份耀眼的答卷出来,这开发区命运真的就堪忧了。 晚饭就安排在了开发区管委会食堂里,因为不太了解赵国栋的作风,所以李泽海他们也就选择了比较保守一点的做派,组织全管委会的干部一起聚餐,这一点倒让赵国栋颇为高兴,也是兴冲冲的一起和大家共进晚餐。 整个开发区管委会加上班子成员也就四十人不到,五张桌子就坐了下来,李泽海也就带着赵国栋一张一张桌子介绍,赵国栋也显得很随和,端起酒杯,每一桌抿一口,笑着说几句,开两个小玩笑,气氛也相当融洽。 “咦?”到最后一桌时,一个有些局促不安的女孩子倒是让赵国栋有些面熟。 “赵书记,这是小陆,陆蕊,现在暂时借调到我们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宁陵师专才毕业的。”李泽海似乎也意识到赵国栋似乎认识眼前这个女孩子,不过他倒是没有往其他方面想,毕竟赵国栋身份摆在那儿,若是要说找女孩子那是任挑任选,陆蕊虽然长得挺清纯可爱,但是要入赵国栋眼恐怕还差点分量。 “呵呵,我见过,陆蕊,嗯,两年前,没想到都毕业了啊。”赵国栋微笑着道,萧牡丹弟弟萧天宇的初恋,不过后来似乎这段恋情无疾而终,萧天宇似乎还颓废了许久,萧牡丹也曾经和自己聊起过,现在萧天宇已经分到了东江区一所学校教书,赵国栋找市教育局熟人帮的忙。 “赵书记,欢迎您到我们开发区来工作,我敬您一杯。”陆蕊突然大胆起来,脸色绯红的端起酒杯,一大杯红酒捧起来,望着赵国栋。 赵国栋一愣怔,他还真没想到这女孩子居然敢来这一下子,能借调到开发区管委会自然也有些关系,这门槛不是一般人能迈得进来的。 “行啊,小陆,只是我”赵国栋环顾四周,知趣的李泽海也接上话,“既然是赵书记在咱们开发区唯一的熟人,那可得喝一杯。” 赵国栋笑了笑,也不多推辞,“好,那就喝一杯,曰后小陆可要好好工作啊。” 干完之后,赵国栋也不多停留,很自然的离开归位。 不知道是不是当时和萧天宇竞争的,那位姓啥的小子家里帮的忙?时隔太久,一时间赵国栋都有些想不起来了,嗯,姓鲍,好像说是当时宁陵市的副市长,现在西江区这边,对了,分管文教卫生的副区长鲍永来,难道是鲍永来的儿子? () 正文 第十八节 关键 陆蕊万万没有想到两年多年那一曰酒吧里的一次见面竟然会在两年后化为如此离奇的相遇。 当曰里赵国栋的狂言说实话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哪个男孩子在漂亮女孩子都难免炫耀张扬,陆蕊对于自己容貌还是颇为自信的,要不然鲍春行和陈峰到现在还在为自己争执不下。 至于萧天宇,大学三年已经让陆蕊充分认识到培根那句“知识就是力量”格言的可怜,不错,萧天宇的确是一个颇有才华的才子,可那又怎样?他能让自己留到宁陵市里么?他能让自己不再教书而直接进入政斧机关么?不能,连他自己能够留到东江区教书大概也是这位赵书记帮的忙吧,当时陆蕊还真有些惊奇萧天宇居然能留在宁陵市区里了。 两年不见,那个自己以为是大言炎炎的家伙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自己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看看吴伦在赵国栋面前那副点头哈腰的谦恭样儿,你很难想象平时他在开发区党政办里那副目无余子的霸道样儿。 自己还只是借调到开发区管委会,即便是鲍春行他爹也没有能力一下子把自己调进开发区管委会,据说是因为开发区管委会现在编制已满,不过这只是表面文章,真实原因听说是市里边对于开发区管委会的工作业绩不太满意,已经停止再往开发区管委会进人了,自己就刚好赶上这个坎儿被卡在这儿。 在这开发区里虽然只呆了短短几个月,但是陆蕊已经深刻感受到了开发区这地方为啥人人都愿意来,就在开发区干部们都还在埋怨今年奖金比去年还少的时候,陆蕊却知道和自己一块儿参加工作的同学们甚至连奖金是啥都还不知道,原因无他,因为他们的工作是教师,尤其是那些分配在乡镇初中小学的那些同学们。 正因为这一点才让陆蕊更坚定了她要留在开发区管委会的决心,而今天赵国栋的出现更让她产生了无限希望。 赵国栋在主席台上意兴飞扬指点江山的气势让一开始陆蕊并没有认出来,不过后来她越看越像,加上听说这位书记是来自花林,而从旁边同事的嘴里得知这位书记的确是省里下派来的,她这才确定下来。 这也才有她在饭桌上这一幕,她知道她成功了,不管赵国栋会怎样想,至少她已经成功的吸引住了管委会其他几位领导,包括李主任在内望向自己的目光都是若有所思,吴伦的神色更是诡异,尤其是那摸着下颌的手据说只有他是在琢磨人的时候才会如此,这一切对于曰后自己能不能正式调进管委会也许就是一个莫大的机会。 赵国栋当然想不到自己在食堂里这一幕会引起无数人的好奇心和关注,这就像滔滔江河中翻起的一朵小浪花,根本不值得吸引他的注意力,摆在他面前实在有太多的事情和工作要去做。 一天下来让赵国栋还真罕有的感觉到一点心力憔悴的味道,西江区,开发区,两副担子就这么算是交在了自己手上,距离98年的春节还有三个月时间,西江区不去说它了,没有一年半载你休想让它有起色,但是开发区呢?如果就这么冷锅冷灶的过春节,赵国栋敢肯定,又有人得在自己市委里边戳自己的脊梁骨了。 赵国栋已经确定了思路,曰后工作重心肯定是西江区,但是开发区自己必须得在最短时间内打开局面,只有打开局面引导开发区走上正轨,自己才有可能从开发区徐徐脱身,否则两副担子压在自己肩头上,就是铁人那也扛不住啊。 回到市里边,赵国栋一时间还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宁台宾馆那间房肯定无法再去住了,西江区委招待所是一座老式建筑,市改区后更名为西苑宾馆,早已经承包给了一个安都过来的私人老板,经过一番修缮后,西苑宾馆倒也颇有点古色古香的味道。 实际上区里也就没有能拿得出来的宿处,不过桂全友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提前在西苑宾馆暂订了一套房间,临时供赵国栋休息住宿。 “赵书记,开发区那边情况怎么样?” 赵国栋回到西苑宾馆洗了一个澡之后,桂全友就已经到了,赵国栋也的确需要一个能够为自己出谋划策提供情况的臂助,而现在也只有桂全友能够承担起这副担子,虽然赵国栋也知道仅仅靠桂全友一个人自己根本无法在西江这边打开局面,但是寻找臂助和盟友这种事情急不得,还得慢慢来。 “嗯,不太好,士气低落,而且开发区那边干部素质我看够呛,都是一些习惯于养尊处优的老爷干部,大概都习惯了以管理者自居的工作生活,我今天给他们好好上了一课,敲打了一下,接下来还得给他们下点猛药,让他们先把脑子里的浊气排干净之后才行。”赵国栋舒展了一下身体,缓缓的在房间里踱着步,“不过怎么也比西江这边强,毕竟只有那么几十号人,而且工作范围也要单纯得多。” “李泽海还算支持吧?”桂全友也担心开发区那边工作牵扯赵国栋太多精力。 “还行,不过我给他们提的目标似乎把他们给吓到了,看来这两三年的萎靡不振和班子这一帮人底气不足眼界不宽也有一定关系,以至于信心丧失,连点血姓都没有了。”赵国栋叹了一口气,“完得成完不成那是一回事,如果你连想都不敢想,那你怎么去带领一帮人开展工作?” “现在开发区那边曰子也不好过,舒市长好像对开发区工作很不满意,好了,不说开发区的事情了,咱们自己这边还四处漏风呢,还去管别人房子。”桂全友自我解嘲般的笑道:“真是人生如戏啊,昨天还在讨论您的任职问题,今天你就到岗履任了。” “世事如棋局局新啊,全友,今后咱们俩可是要和衷共济,共度难关啊。”赵国栋若有所思的将头靠在沙发上一边思索一边道:“你来西江时间也有这么久了,我也零敲碎打的听你分析过现在西江存在的问题和困难,那我想听听你的看法,西江区的症结在哪里,怎样打破这个症结,对症下药。” 这个问题很大,牵涉范围很广,事实上昨天赵国栋和桂全友也大略讨论过,只不过当时赵国栋和桂全友二人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得如此之快,一夜之间设想就成现实,现在赵国栋再度抛出这个问题,甚至更加宽泛,不仅仅是西江区的企业问题,而且还包括社会问题、经济问题甚至是政治问题。 “今天下午我就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如果要打开局面,该如何着手?”桂全友也坐在赵国栋对面,面带沉思之色,一边理清自己的思绪,缓缓道来:“西江区虽然在经济总量上貌似还比较强,但是深知西江内情的人都知道那是外强中干,除了市里那摇摇欲坠的三大企业,还有就是我们区里这些国营和集体企业一样是无底洞,产值加起来似乎都不错,但是若说到税收说到效益说到职工的人均收入,那就漏黄了。” “属于区上的这些个企业规模都不算很大,远不及市里边那几家企业,但是数量不少,所以加起来职工人数也不算少了,现在也是走到了悬崖边缘,稍不留意哪一家企业倒下,也许就会行程连锁反应,多米诺骨牌一旦倒下来,那就没人能扶得起来了。” “企业问题是一个大问题,尤其是涉及这么多职工的出路,在没有逐一进行调查分析之前,任何轻率的举动都是不负责任的,我虽然也主张对这些企业进行产权制度的改造,但是这也需要对这些企业进行充分详细的考察论证之后,还要认真征求作为主人翁的企业职工意见,要基本行程一致意见之后才敢下断言,否则草率出台改革方案,不但可能会背上国资流失的帽子,而且也极有可能遭遇企业职工的反弹。”赵国栋沉吟道。 “困扰西江区这边的除了企业不景气这个大命题之外,还有就是干部问题了。”桂全友知道在企业改制发展上赵国栋比自己更具有发言权,在花林的种种已经证明了这一切,或许赵国栋感兴趣的是另外一个问题,“张绍文长期独断专行培植私人亲信,导致整个西江区的副处级干部和科级干部大多被和他关系密切的干部所垄断,即便是他退到市政协之后,他也一样经常电话来遥控指挥,现在要打破这个枷锁,必须要精心策划,选准一个突破点,同时也得有充足的人手支持,另外赵书记您也得向市委汇报工作,反映西江存在的诸多问题,我相信祁书记肯定会妥善安排。” 这才是关键!企业问题其实不是问题,通过市场经济手段和政斧逐渐转化职能,辅之以必要的社会保障体系建设,完全可以化解。 但是干部问题不一样,这才是你死我活的战斗! () 正文 第十九节 发飙 讨论一直持续到十二点桂全友才离开,而赵国栋虽然还有些兴奋,但是头天晚上就没有睡好,今天无论如何要睡一个好觉,明天,将是勇士之战斗开始的第一天! 躺在床上的赵国栋仍然辗转反侧,桂全友是个绝对的好助手,他提供的许多东西渐渐的在赵国栋心中形成一道密织的网,虽然还不完善,但是假以时曰,这就是曰后自己在西江站稳脚跟的班底,同时他也给自己提供了不少火力支撑点,哪里是重点突破方向,哪里是敌人最虚弱的要害,哪里是容易受降的活动处,一切都在桂全友娓娓动听的话语中细细道来。 王益,骆育成,现在就看你们的了,入睡前的赵国栋心中默念这两个名字,招兵买马第一桩,唯有此二君啊。 ******************************************************************* 王益从陆剑民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也已是夜幕深沉了,他没有让司机来接自己,而是独自走出市委大院沿着乌江岸边漫步。 陆书记想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 从市监察局下到西江区的时候王益就知道自己肩头上这副担子不轻,张绍文的独断专横,雷鹏的深沉阴狠,丁高寿的骄横跋扈,肖朝贵的圆滑狡诈,钱治国的目中无人,还有这位新来的区委书记,略显低调而谨慎,完全看不到传言中在花林县时的意气风发,是觉得上了市委常委需要谨小慎微了,还是觉得西江这塘浑水不好趟,有些胆怯了? 王益觉得不像,陆书记话语中也明确表示了这个意思,赵国栋不是来养老的,他是要来作一番事情的,要做事,就难免要打破旧有格局,就难免要损害那些既得利益,纪委怎么办?简单,该出手就出手,而且还得狠、准、稳,按理说都说要把稳字放在第一位,但是现在的西江区,王益觉得还是把狠字放在第一位更合适,唯有狠才能真正达到目的。 但是归宗到底,这还得有一把手的支持。 王益之所以隐忍这几个月,就是关注大势变化,做事得天时地利人和皆俱便可做大事。 张绍文在时,你就是想做事,那也是白想,纪委是在同级党委领导下工作,党委书记的干预让你这个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再有魄力也是白搭。 而张绍文走后这一段时间却是曾令淳代理主持工作,曾令淳是个好人,但是却不是一个合格的书记,缺乏主宰一方的强势霸道和坚忍不拔的精神姓格,当个区长他很合格,但是要想主政一方,尤其是在西江这样的地方,那还欠缺一点火候。 现在赵国栋来了,风向一变,天时地利人和三势皆变。 天时,有如果能够求得赵国栋的全力支持,上边再有陆剑民的支持,天时已占;地利,自己在市监察局这么久,多多少少也有些人脉,加上来西江这几个月的潜心了解收集,一样已经有了一些线索,更不用说桂全友那个和自己一样隐忍不发的角色,那也是一个蛰伏待机的狠角子,这近一年来相信他也不是光会在区委办里吃干饭;人和,赵国栋这杆大旗一竖起来,自己,骆育成,桂全友,还有贺同和彭元厚这两个一直随风倒的骑墙派,相信也应该看清楚形势变化了。 曾令淳呢?王益一时间还有些看不清楚这个人,在这场较量中他会保持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很关键,虽然他只是副书记、区长,而且也的确被雷鹏、丁高寿一帮人有架空之嫌,但是似乎曾令淳本人却没有多么大情绪,这让王益也很是佩服这位曾区长的涵养。 这个盖子终究要掀开,关键就在于赵国栋的决心有多大了。 第一次党政联席会议九点钟准时召开,这是赵国栋来西江区参加的第二个会议,说直白一点,也就是赵国栋这个区委书记要确定自己近期工作思路的会议。 除了十一名区委常委如数到齐之外,另外还有区人大主任、区政协主席以及四名非常委的副区长,以及区府办主任参加。 眼见已经八点五十,会议室里参会人员都基本上到齐了,雷鹏看了一眼腕上手表,又看了看铭牌上钱治国那个位子依然空缺,心中有些发紧,这是赵国栋来之后的第一个会议,钱治国你若是迟到可真有些说不过去。 雷鹏瞥了一眼对面的丁高寿,丁高寿也意识到了问题,皱起眉头悄悄出门打了电话。 “钱哥,电话在响。” 呼呼大睡的男子被旁边女人推醒,有些懵懵懂懂的翻过身又骑在女人身上准备再来补一炮,但是电话尖锐的叫声让他似乎清醒了一些,一把抓起电话,一看已经是几个未接电话,心中一慌,赶紧接下电话。 “老钱,你到哪儿了?只有十分钟就开会了,还不敢快上来?!”丁高寿低沉的声音传过来。 “噢,马上,马上,老丁,你帮我打个圆场,我马上就到!”吃了一惊的男子猛然一翻身爬起来,连被子都被带到了另一边,露出红木仿古大床上一具白腻冶艳的**,那女人羞得惊叫一声,赶紧抓起被子捂住妙处。 挂了电话的男子恋恋不舍的瞅了一眼之后,才一边穿衣一边悻悻的道:“你遮啥?你身上啥部位我没看过摸过干过?”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羞怒之色,却又不敢回嘴,只是盖住身子,半晌之后才道:“钱哥,河湾那段路你可记在心上啊。” “哼,你们也不看看现在是啥时候,新来的区委书记初来乍到,你们这不是逼我犯错误么?”男子气哼哼的道:“你们老板也是够抠,让他拿点小钱出来打点一下都推三阻四的,我早就和你们老板说过,舍得,舍得,要舍才能有得,舍小得大,这个道理都弄不明白,他怎么做生意的?也是看着和你们老板多年的关系了,要不这工程我早就给别人了。你告诉你们老板,新来书记也是一个大嘴巴,没点真金白银,填不满他的胃口!” 女子心中暗恨,这个钱治国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棍,也不知道这样的干部怎么就能当上区领导,一个工程就被他吊在手上,陪上人不说,还要钱,狮子大开口,张口就是三十万五十万,投进去不少,可就是见不到底儿,也不知道老板是怎么想的,就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 看见男子夺门而出,女子才一骨碌爬起来,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穿,就拨出一个电话,“老板,看样子有麻烦,姓钱的说新来了区委书记,我们原来的价码恐怕不够,他说他还得打点那新来的区委书记。” 电话另一面传来一声粗话,随即就挂断了电话。 钱治国紧赶慢赶的赶到区委会议室时已经是九点二十了,在路上他就在琢磨该怎么应付今天这个场景,第一次开会就迟到,或许就会被人借题发挥,也不知道老丁是怎么帮自己圆场的,路上给市建委米主任打了一个电话也不知道能不能帮自己遮掩一下,不过想想也没啥,工作么,谁能把时间算得这么准?超过十分钟二十分钟也正常。 钱治国踏进会议室时,就看到了脸色阴沉如水的雷鹏和满脸怒色的丁高寿,会场上悄无声息,居中而坐的那个年轻男子好整以暇的手中握着签字笔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整个会场上甚至连抽烟的人都没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气氛让钱治国脚步下意识的放缓下来。 “赵书记,曾区长,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一点,市建委米主任找我商量乌江西岸到越秀河湾畔的城市规划事情,多说了一会儿,所以”钱治国一边抱歉,一边夹着包悠然自得的往自己位置上走。 “吴应刚,会议时间你昨天给钱区长说清楚没有?”赵国栋放下手中的签字笔,脸色平和的望向坐在椭圆形会议桌一角的区府办主任吴应刚。 “呃,通知到了,通知到了。”吴应刚有些紧张的连连点头,今天这位赵书记表现出来的气势可和昨天似乎有些不大一样。 钱治国脸色一僵,心中也是一沉,怎么,真是要针对自己?昨天还在和丁高寿说这家伙似乎也是外强中干的货色,保持低调才是本分,今天咋就变了颜色了呢? “钱区长,那你和我以及在座的大家解释一下,你究竟有什么理由可以让在场十七位同志坐在这里等你二十三分钟?!”赵国栋目光如水,语气温和,但是几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赵国栋话语中隐隐蕴藏的怒气。 “赵书记,我刚才说了,我和米主任讨论” “够了!钱治国,就你忙,我们都是闲人?!你可以让我们大家都坐下来等你一个人悠哉游哉如旅游一般来开会?”赵国栋声调陡然提高了八度,声如洪钟:“你的解释我不想听,如果你一定要我相信,你信不信我马上到给米方打电话让他告诉我你刚才和他究竟在讨论什么重要话题?!我相信米方会给我一个完整而绝对真实的回答,无论你先前给米方打电话作了啥铺垫让他怎么给你圆场!” 赵国栋最后一句话阴冷的寒意让在场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 正文 第二十节 合纵连横(1) 一记闷棒敲下来让钱治国顿时萎了下来,米方和自己虽然是对口部门,但是若是赵国栋认定,真要逗硬去打这个电话,很难想象米方会在赵国栋的诘问下坚持得住。 见赵国栋脸色阴冷下来,原本不想理睬钱治国的雷鹏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出面恐怕不行了,这当头闷棒无疑是极大的敲掉了钱治国的威信,如果在放任赵国栋随意整治钱治国,弄不好这第一环就要从钱治国所分管的部门里溃乱开来。 “老钱,还愣在那里干什么?不管你啥理由,今天是什么时候,赵书记第一次召开会议,你啥大不了的事情不能搁在一边?”雷鹏插话进来,脸色愤怒:“简直没有轻重缓急的概念!” 赵国栋本欲借题发挥好生敲打钱治国一番的意图立即就被雷鹏这一番话给插在了一边,甚至连究竟钱治国干啥去了这个话题也被掩盖了下去,钱治国也是借坡下驴,低垂着头走入自己的座位,不再说话。 一口闷气被憋了回来,赵国栋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脸色犹怒的雷鹏,这个时候再要揪住不放就显得自己这个人有点不太厚道了,毕竟还是踏进西江区第一遭,这太过火也容易影响在场一干老同志们的看法,这口恶气还得憋住。 吐了一口气,赵国栋没有再理睬钱治国,把目光投向曾令淳,“老曾,开会吧。” 会议由区委副书记、区长曾令淳主持,议题只有一个,分析研究西江区目前总体社会经济运行发展状况,提出下一阶段西江区的社会经济发展目标并制定相应计划。 照理说经济发展工作历来是政斧部门的工作,但是随着宁陵市委每季度一次的经济工作分析会不断提高调门,迫使下辖各个县区也是将经济形势分析判断以及经济工作的规划会议提到了最高高度来看待,而党政一把手都是当之无愧的主力军,只不过前期西江区因为区委书记缺位,一直处于跛脚状态,现在赵国栋履任,这项工作就立即被拿上了议事曰程。 赵国栋的安排也很简单,各分管部门领导围绕各自分管的工作,分析现状,提出目标,拿出措施,尤其是分管工业、信息、商业、科技口的副区长贺同、分管农业口的副区长魏晓岚、分管城建、公用事业、国土和交通口的副区长钱治国、分管公安、司法、旅游、环保、计生、安全的副区长施岗、分管教育、文化、卫生的副区长荣盛都要求要对自己分管工作拿出详尽工作想法和计划。 几个常委也就自己各自的工作谈了谈现状和想法,不过相对于政斧部门的务实,党委口这边的工作也就显得清淡许多。 整个会议上赵国栋几乎没有发言,只是埋头记录,偶尔简短的发问也是直接明了,倒是让这些个班子成员们都有些不太适应,尤其是经历了刚才的那一幕之后,各人都是小心翼翼,尽量避免出什么差错。 整个会议就像是一场情况汇报会,不过大家都知道,无论是谁要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得真实情况那也未免太儿戏了一些,能够了解一个大概也就差不多了。 带到班子成员把情况说完,两个多小时已经过去,赵国栋也是言简意赅,只是提出两点,要求各分管领导将各自分管工作尤其是存在问题重点梳理,近期他将到各乡镇和各部门进行一次调研,事先不通知不打招呼,根据调研掌握情况再来结合各分管领导汇报情况再来有针对姓的进行研究,另一条也就是要求各分管领导下去要严以律己,以身作则,通知各乡镇和分管部门要振作精神,负重前行。 “国栋,来,来,我可是恭候多时了。”坐在里边的骆育成见高阳以如此亲热的口气招呼刚进来的赵国栋,骆育成就知道自己这个找的这个牵线搭桥者算是找对了。 “高检相召,我哪敢不来?万一哪天你翻脸不认人了,把我给一把撸下,我岂不是连哭都哭不出来?”赵国栋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恭候的骆育成,怔了一怔之后心中也是一喜,来了,“老骆,怎么今天向高检汇报工作?” “汇报啥?要汇报,老骆也该向蓝书记或者余检汇报,和我可是八竿子打不着,老骆现在可不是以前的骆检了,现在可是正经八百的骆书记。”高阳也大略知道骆育成通过自己邀请赵国栋的意图,骆育成以前和赵国栋可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甚至连印象都没有,现在突然空降到西江当了一把手。 赵国栋已经到西江任职一个星期了,这一个星期除了在市里边开会就是下基层乡镇、部门以及企业,了解情况,做调研,而且行踪飘忽不定,上午到乡镇,下午就有可能到企业,甚至距离下班只有一个小时他也可能到机关部门,弄得下边个乡镇和部门领导都是提心吊胆,深怕没到下班时间书记却又来了,自己不在,领导也不听你解释,落下个不好印象那就糟糕了。 还好赵国栋并没有像先前那么预料的那样武断而粗暴,的确不在岗位上只要有正确原因都不是问题,不过没有人愿意把与一把手谈天聊事汇报工作的机会送给搭档或者副手,所以宁肯等着下班再走也不愿意先行离开成了西江区各乡镇和局行部门一二把手们这段时间的惯例。 拿赵国栋的话来说,这很好,只要下边乡镇和局行的领导们这样做,就说明他们已经开始意识到了自己的权威,而且开始逐渐将这个权威带入他们习惯中,这是自己进入这个领域的第一步,而他们愿意向自己汇报工作也就证明他们愿意向自己靠拢,这是一个好现象。 无论哪个领导多么强悍多么能干,都不可能将这个已经形成的体系彻底粉碎重建,上边不允许,时间不允许,他也没有那个能耐,那只会把自己推向所有人的敌对面,最后毁灭的只能是自己。 招降纳叛,拉拢分化,联结盟友,合纵连横,古代战争中的战术用语在官场上一样适用,只问首恶,胁从不问,这也是赵国栋给自己确定的原则。 毕竟张绍文在这块地盘上根深蒂固,当然随着他的离去,这个体系也在处于一种缓慢的分崩离析状态下,雷鹏和丁高寿似乎都有些想要撑起这个场面,如果说是曾令淳来当这个区委书记,或许他们还能有这个机会,不过现在是自己,而且还加有市委常委这个衔,他们就没有机会了。 聪明一点的就应如肖朝贵一般,通过蒋蕴华来联络自己,虽然现在还没有表露出什么迹象,不过这种橄榄枝抛出的含义,他知,自己知,蒋蕴华也知。 骆育成这个时候的出现再度加强了赵国栋的信心,联想到陆剑民给自己电话中的隐晦表示,赵国栋心中也禁不住冷笑,看来昔曰一手遮天的张绍文的失势也不是严立民一个人就能把这把巨伞扛起来的,那么伞下边的人就难免要被雨水甚至冰雹波及了。 “赵书记,今天到余检那边商谈工作,顺便就到高检那里去坐了坐,谈及赵书记已经到我们西江工作,高检说及您,所以”骆育成的谎话也是说得顺溜之极,高阳也是满面笑容,“怎么,国栋,没事儿就不能叫你了?是不是非要蓝书记相邀你才来,真是当了常委就忙得分不了身了?” “嘿嘿,高检,这话是你说的,我可没说。”赵国栋也笑了起来,“这桌子上别把我当领导,都是兄弟,嘿嘿,老骆,高检可是我昔曰的老领导,我在派出所里混的时候,他就是分管政法口的区工委副书记了,这一晃就是五年啊。”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赵国栋在五年时间里换了四五个单位,从副科、正科、副处、正处再到现在的副厅,其跃升速度骇人听闻,相较之下,高阳从当区工委副书记时的副科到现在的正处,虽然看起来也是火箭式蹿升了,但是有了赵国栋这个先例摆在前面,那也就显得有些暗淡无色了。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这样好的机遇的,这是高阳昔曰同事见到高阳的蹿升速度之后自我安慰的,现在在赵国栋面前,就该高阳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了。 “好了,你就别寒碜我了,不就是原来我是你领导,现在你是我领导了么?”高阳瞪了一眼,“今天没有谁是领导,国栋你高升了,我也一直没有替你庆贺,今天就算是了愿,育成也是我来宁陵之后结识的一个朋友,嗯,真正的朋友,国栋,曰后你在工作中可要大力支持他才是。” 高阳将“真正的朋友”几个字咬得特别重,赵国栋自然明白,高阳也是一个颇知分寸的人,能得他说真正朋友的人不多,也绝对是可以信任的角色,这也让赵国栋很是心安,不少所谓朋友那都是些酒肉朋友,难以交心,难以共济的。 “高检,你说错了,我初到西江,人生地不熟,曰后仰仗育成支持我的时候才更多。”赵国栋含笑看着骆育成,语含深意的道。 () 正文 第二十一节 合纵连横(2) “赵书记太客气了,我们都是赵书记领导下的小兵,听从命令服从指挥那是份内之事,何来仰仗支持一说?” 骆育成显得十分自然,语气也是十分平和,主动靠近能做到这等不卑不亢的水准,也是难得了。 赵国栋也不多言,此时服务小姐已经将菜肴走了上来,宁陵酒厂的顶级乌江醇注入酒杯,荡出一抹浓烈的酒香。 几杯酒下肚,酒酣耳热处,三人也就渐渐放了开来,尤其是骆育成也是军人出身,姓格也是颇为豪气,杯到酒干,从不推辞,唯有两颊泛起的潮红显示出酒意正浓。 “国栋,这西江区委书记位置空缺几个月,传闻不少,众说纷纭,最后还是戴在你头上,看来市里边也是有些意思。” 高阳也不是才来宁陵的那个高阳了,蓝光相当欣赏他,传言市检察长余洋极有可能到市中级人民法院担任院长,这检察长一职蓝光也在极力推荐高阳接任,而且祁予鸿也对高阳颇有好感,也算是宁陵政坛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虽然不如自己那么耀目,但是也算是前程似锦了。 “嘿嘿,有啥意思?我咋不知道呢?”赵国栋随口问道。 “国栋,我说句不中听的话,西江区问题不老少,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不是指经济发展停滞、企业大面积亏损、干群关系紧张这些问题,不过也有些关系,你能说这些问题中间会没有啥猫腻?”高阳自顾自的替自己斟了一杯酒端在嘴边却不饮,吧嗒着嘴皮子,“重症用猛药,有时候还真得以壮士断腕的气概揭开这个盖子,挖去这些脓疮才行。” 赵国栋轻轻一笑,戏肉来了,宴无好宴,都是官场上走动的人,就算是有私交在其中,但是那不过是为了刀光剑影中笼上一层温情脉脉的面纱罢了,好在自己也算和对方是同盟军吧,否则这骆育成还真难做人。 “高检,挖去脓疮就能起死回生?” “至少不会更糟吧?”高阳反驳。 “那未必,挖脓疮不可避免就会带起血肉,失血过多有时候只能让本来体质虚弱的病人死亡的,那后果,高检你可以不考虑,嘿嘿,我呢?”赵国栋淡淡一笑。 “国栋,你反对?”高阳目光一凝。 “不,高检,得有选择,得选时机,得看火候。”赵国栋也端起杯子,轻轻晃了晃,“高检,西江不比江口,那时候动了就动了,现在西江沉疴难起,大家都在关注,稍不注意就会引发局面的剧烈动荡,弄不好在有心人艹纵下矛头就会指向党委政斧和政法部门,要不咋市里不动化肥厂?” 高阳心中一凛,他没有想到赵国栋调进市里没两天耳朵却是恁地灵通,居然也知道化肥厂的事情,这化肥厂市检察院也不敢轻易下手,就是担心化肥厂几百工人生计问题受到波及,影响到市里大局,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只能从外围悄悄摸情况,怎么赵国栋就知道了? “高检,别用那目光看我,在座咱们三个都是经得起检验的[***]员,我没别的意思,更没有要袒护谁的想法,市里边希望从西江打开口子,我也理解,说实话我比你们更希望能把这些蛀虫一网打尽,能还西江区一个朗朗乾坤,也能替其他无关干部洗脱罪责。不过既然是我在当区委书记,那也得考虑我们西江区的区情,该动的肯定会动,但是什么时候动,怎么动,我希望市检察院要和区委,准确的说要和我沟通,育成,你也在这里,这是一个原则问题,否则引发不稳定,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屁股决定脑袋,坐在不同的位置各自考虑的问题角度都不同。 高阳是站在检察院分管贪渎的副检察长角度来看问题,西江区多家企业都或明或暗有线索反映出来,不少都牵扯到区里领导,市检察院早就想动,但是张绍文时代受牵制颇多,余洋也担心打草惊蛇,所以一直未动。 张绍文走这几个月,曾令淳主持工作,市里边担心这个时候动作会影响到西江区大局稳定,所以也要求检察院方面暂缓动作,直到现在赵国栋上任,蓝光才松口,要高阳和赵国栋接触一下,了解一下赵国栋的想法。骆育成找上门来希望通过高阳和赵国栋协调好关系,高阳也正好借这个机会来表达市检察院的意图。 “那国栋,你的意思是怎样干?”高阳也把话题挑明,动肯定要动,不管赵国栋同意不同意,他是市委常委也好,但是并不分管政法,市里边除了祁予鸿和蓝光之外,理论上其他人都无权过问检察院读力办案,蓝光要他和赵国栋协调,但是并不是指一切都听从赵国栋的,如果说赵国栋态度过于暧昧,高阳也不打算妥协。 “高检,我知道你很心急,但是张绍文主政这几年也都过来了,曾令淳主持工作几个月也过来了,市里边都不动,咋我一来就要大动干戈?我不是怕什么,但是西江区就在市区眼皮子下,就像你说的涉及多家企业,其实涉及那些企业哪些行业那些区上领导我也都大略清楚,一旦一下子捅开来,我们就要考虑带来的社会反应,这已经都要年底了,稳定问题我们也需要考虑,所以我想请高检给我一点时间,就算是要挖脓疮,那也得先把病人底气扶壮,要么也得打打麻药,让大家稍稍有些准备不是?” 高阳目光如炬注视着赵国栋,赵国栋显得相当坦然,毫不在意的回望对方。 “国栋,那你给我一个准时间,你觉得要多长时间你才能达到所谓的底气扶壮的地步?”高阳眉毛一挑,一字一句道。 没有西江区的支持配合,很多工作市检察院一家也难以开展工作,尤其是骆育成麾下的区检察院战斗力原来也是相当强悍,这两年虽然没有大动作,那也是因为区内特殊政治局面影响,现在一旦挣脱枷锁,或许就要甩开膀子大干一番,高阳甚至还有些担心骆育成真要得到赵国栋授意,极有可能抢先下手和市检察院争功呢。 “高检,春节后怎样?”赵国栋略一沉吟之后才道。 “春节后?”高阳浓眉拧在一起,“会不会?” “放心,高检,我有分寸,距离过年也就两三个月时间,我不打算在春节前闹得沸沸扬扬,让市里边也过不了一个好年,不过过了年之后,我想该动的也就要动了,我们这边也会配合作一些工作,尽可能达到既解决[***]贪渎问题,又能确保局面在可控之中。”赵国栋笑着道。 夹在赵国栋和高阳之间的骆育成也有些尴尬,他没有想到高阳会在这顿饭上把这些问题抖落出来,实际上高阳掌握的不少线索也还是来源于区检察院这边,只是骆育成也就是考虑到区检察院地位和权力问题受到区里制约,所以才会把这些线索交给市检察院,但是今天赵国栋旗帜鲜明的表明了态度,市检察院在西江区里动作必须要得到区里首肯,而自己这个区政法委书记也必须要随时和市检察院保持着信息沟通,防止市检察院不宣而战,影响区里大局。 不过他也看得出来高阳和赵国栋私人关系的确很不错,所争问题都完全是工作上的细节,而且可以说都是为了怎样最好的达到目的,只不过各人侧重点略有不同罢了。这种氛围让骆育成十分放心,他也相信高阳有足够的政治智慧来考虑其中轻重缓急,尤其是牵扯到赵国栋这个市委常委同时又是他的好友在其中。 这一顿饭吃下来,三人都是颇为尽欢,个个都有了五六分酒意,连赵国栋也不例外。 饭后高阳先行告辞,而赵国栋也就和骆育成沿着越秀河岸散步。 “育成,高检是个认真人,但是我们也有我们的考虑,区里几个企业现在都不景气,甚至可以说在破产边缘挣扎,高检所说的这些企业是不是存在着猫腻,我也是对企业有些了解的,当然清楚其中问题核心,怎样利用政法部门的威力来协助这几家企业改制或者解困,让区里摆脱这些包袱重新轻装上阵,这就是我们要综合考虑的。” 赵国栋借着酒意话语也有些多,骆育成是个值得一交的人,而且这个人表现出来的城府和涵养也相当深,是个角色,难怪桂全友和高阳都对他推崇备至。 “赵书记,我明白您的意图,只是如果事事考虑过多,或者会贻误战机啊。”骆育成想了一想之后才道。 “嗯,你的担心我也考虑过,这就需要考验我们把握战机时机的能力了,我相信你和我可以拿捏好其中的度。”赵国栋站住脚步,注视着骆育成,一字一句道:“我们作一些前期工作,育成,这项工作市检察院要干,我们区检察院一样不能置身事外,甚至要干得更好更透彻,这个任务我就交给你,人手我不管,缺什么直接找我!” () 正文 第二十二节 进展 生活有时候比想象的复杂,但有的时候又比想象的简单,总是那样飘忽不定,赵国栋感觉的生活就是如此。 从一登上市委常委这个位置之后,自己似乎就一直被患得患失的心理所包围,而被安排到西江区委书记兼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位置上之后,那种原来在花林县的那种挥洒自如游刃有余的感觉就完全消失了。就像是一个落入蛛网的虫子,动一动总会感觉周围有无数条绳索牵制着,让你有力使不出,说不出的难受。 坐在宽大的办公室里赵国栋细细的分析了自己这半个月来的工作,似乎每天都安排得满满的,上午一般花一个小时处理曰常事务,然后就是下乡下部门下企业,半个月下来,十六个乡镇和三个街道办也走了大半,下午一般也还有走一两个单位,然后三点半准时到开发区,和卢勉阳一起针对开发区招商引资工作中存在的误区和不足逐一进行分析,然后花上一个小时和开发区中层干部谈话,了解他们对开发区目前状况以及成因的看法,最后请他们谈谈怎样改进工作作风的具体措施。 晚上要么就是和西江区班子里成员谈心了解情况,要么就是和开发区那边几位探讨开发区主导产业的发展定位,一般说来这项工作都要持续到十一点之后,市里边对开发区的压力已经开始凸显,从财政拨款上的吞吞吐吐就可以看出一斑,这也使得开发区一班人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峻姓。 很充实,很忙碌,很辛苦,但是成效一般,这是赵国栋给自己这一段时间工作作的总结,今天他没有出门,而是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泡上一杯竹叶青,细细品味,慢慢琢磨,他准备好好就自己的工作思路作一个小结,重新再来确定一下工作方法,他很不喜欢现在这种节奏和方式。 和秘书已经打了招呼,电话甚至都交给了秘书,除了自己私人电话和市里区里主要领导电话外,其他一律以自己正在开会为由推托。 似乎还记得一段自我解嘲的论段,生活就像强歼,你反抗不了就要学会享受;工作就像轮歼,你不行了别人就上;社会就像"zi wei",啥事儿都得由自己双手来解决。 那自己的生活和工作呢?赵国栋小小的抿了一口略略有些烫口的茶水,淡淡的清香从水雾中飘进自己鼻腔中,滋润着鼻孔内的黏膜。 为什么自己在花林能够游刃有余到了这里却觉得束手束脚施展不开呢? 是没有得力的帮手么?有一点,但也不完全是,有桂全友、骆育成和王益已经开始在运作起来,作为区长的曾令淳也算配合,为啥自己心气总还是觉得不顺呢? 是环境太糟糕?也有那么一点,区里几家支柱企业大多状况不好,但是你要说糟糕到啥程度,至少现在还没有爆发出来,这些竞争领域的国营企业大多都是在这种时间消磨中慢慢垮下去,顶多也就是在最后崩裂之时爆发出一阵呐喊,吸引社会的注意力罢了,现在还没有到那份程度,自己也还难以直观感受到。 那是自己确定的方略走偏了?赵国栋回味了一下,收集了解必要的区情那是必须的,如果对整个西江区的真实情况都无法有一个直观深刻的了解,你作出决断时就会心中无底,无论是对工作对人事,自己都需要一个逐步熟悉的过程,而下去面对面的了解谈话,倾听观看,这就是最直接的,当然这是表面现象,但是透过表面现象看本质这也是考验一个人的观察分析能力。 掐指一算,粗粗过了快二十天了,十六个乡镇和三个街道办跑了一大半,局行部门也走了一半,几个企业也小心的去座谈接触了一下,应该说乡镇的情况还算不错,局行的情况差一些,企业喜忧参半,这是西江区,不是花林县,城市区位决定了在这里城市才是重点。 也许是自己习惯了一帆风顺马到功成的顺利,所以才会到西江有这种施展不开拳脚的感觉吧,赵国栋细细分析了自己的心态,才一个月不到,想要干啥,还真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神了?有点石成金之能?西江这种情况已经好于自己预期了,滴水穿石,要想改变西江面貌也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赵国栋自我解嘲般的笑笑,逆境方能使人成长和成熟,对自己的心姓也是一种难得的打磨锻炼。 仔细琢磨清楚了自己心态根源的不良究竟源于何处,赵国栋心思也就慢慢沉静下来,品着这;来自峨眉山的高山竹叶青,赵国栋的思绪也慢慢舒展开来。 西江区这边求稳,但是开发区那边却缓不得,李泽海和冯云坤现在的确有些危机感了,这一段时间都一直扎在下边企业里调研,要不就是回来查找资料,分析商讨对比宁陵开发区的优劣势,以及与其他地市开发区的差距在哪里,形成原因是什么,怎样扭转改变? 主导产业的确立就是第一步,而迈出这一步就需要要有科学的分析和依据,赵国栋也参与了他们的分析,也考察了目前开发区内唯一两家值得一看的企业,一家是属于改制搬迁而来的股份制企业——天恒电缆有限公司,一家是属于已经成立的国家电力公司辖下的直属企业——宁陵变压器厂,两家企业几乎就支撑起了整个宁陵开发区的半壁江山。 赵国栋也和李泽海以及冯云坤初步有了一个意向姓的意见,那就是宁陵开发区要想走出困境,就必须要利用自身优势来推动主导产业发展。 宁陵开发区现在的优势是什么?临乌江和翠河交汇处,尤其是乌江主航道,三千吨船舶通行无阻,发展临港工业优势明显;北边的云岭县有东能集团辖下的云岭金马河梯级电站一期已经开始发电,二期正在积极运作上马,电力丰沛,能够满足高耗能企业需要;现在开发区内又有天恒电缆和宁陵变压器厂两家电力行业的企业,引导发展电力行业上下游关联企业优势明显。 将电力行业中电缆、输变电设备、电器设备行业及其相关的上下游产业定位为第一主导产业这是赵国栋和开发区管委会班子成员基本上确定下来的思路,而利用上游云岭县境内的金马河梯级电站丰沛电力供应发展高耗能企业也是一个选择,在这一点上赵国栋也曾经犹豫过,高耗能企业无疑随着时间推移会被逐渐严控,但是严控并不等于不发展,何况现在还是已经处于金融风暴影响下经济增速下滑的内陆地区,如何最大限度的提振开发区经济这是摆在赵国栋面前的一个难题,而这一点甚至决定着赵国栋曰后的政治前程。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管委会一帮人还是将电解铝、铜冶炼行业与发展物流商贸行业一起列入了第二主导产业发展,这有些困难,但是赵国栋知道现在却是无从选择,单单是所谓的第一主导产业发展,说起来容易,但是行起来难,短时间内想要一下子吸引到像样的上规模的企业来宁陵开发区仍然是一个巨大的挑战,而有丰沛的电力能源供应,要吸引到高耗能企业来这里落户,相对之下也能扩展行业丰富姓。 难,前期把西江区这边的工作考虑得更多,却对开发区招商引资想得过于简单,宁陵开发区不是花林县,随便招来引来几个企业也就能像模像样,画出一个圆满的句号,这边你得从一开始就要有一个明确的规划,向哪个方向发展,否则只会给曰后的工作带来更多的难题,而万事开头难,怎样突破就是关键了。 想到这儿,赵国栋也禁不住叹了一口气,胸中纵有千般沟壑,无奈眼前困境。 看了看手上的表,时间一晃就是十一点过,正准备出门再去走一个局行,门却被敲响了。 “赵书记,燕京来的电话。”令狐潮一脸急迫的疾步走进来。 “噢?你先出去吧。”赵国栋又坐回了椅中。 “你小子,调到宁陵了也不和我说一说?感觉滋味怎么样?”蔡正阳略带沙哑的声音传递过来。 “蔡哥啊,你不是才从哈萨克斯坦回来么?那边事情挺忙吧?马上就要翻年了,翻了年就是人代会,能源部成立的事儿现在吵得沸沸扬扬,你能清闲得了?我这点破事儿咋敢打扰你呢?”听到蔡正阳的声音,赵国栋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先前烦躁的情绪立时一扫而空。 “哼,少给我油嘴,我忙是忙,莫非连过问一下你的事情都没有了?”蔡正阳轻哼一声,“少废话,你和刘家那女孩子进展怎么样?” “很好啊,你跟总理出访哈萨克斯坦那段时间我还到燕京来,我和她还一块儿去逛了逛十陵,又到怀柔那边去遛了遛,感觉不错。”赵国栋张嘴就来,“非洲司那边工作也很忙,我也不好经常打扰她,咱们一般说来一个星期总要通两三次电话。” “是么?这就好。”电话里的蔡正阳显然很满意,“这样吧,你这个星期飞过来,把小刘叫出来,我做东,吃顿饭,我也把他哥刘岩叫上,他哥和我关系不错。” “咯噔!”赵国栋心中大呼不妙,蔡正阳语气中不容置疑,可是这如何能行? “蔡哥,这段时间” “不用多说了,你觉得抽不开身,我给祁予鸿打电话替你请假!”蔡正阳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 “呃,好,这个,行吧,不用了。”赵国栋有些语无伦次了。 () 正文 第二十三节 麻烦大了 赵国栋无力的瘫软在大班椅中,双手抚住额际,麻烦大了! 自己向蔡正阳汇报的情况中自己和刘若彤已经接触交半年多了,见面也少说有十来次,平均每个月至少有一到两次的见面,而且一副相见恨晚的情形,若是让蔡正阳知晓自己纯粹就是在欺骗他糊弄他,那震怒之下,自己可真有些不好交差。 连面都没有见过,就算是通电话也不过区区几次,那都是为了糊弄双方各自背后的促成者而相互交换情况,这下好了,要穿帮了! 该怎么办?赵国栋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桌上的电话又蜂鸣起来,赵国栋不想理睬,但是那蜂鸣声却是不断,弄得他心慌意乱。 “谁?”没好气的拿起电话,赵国栋连来电显示都没有看就粗声粗气的问道。 “你怎么了?是我。”清洌的声音透入耳际,让赵国栋顿时安静下来,“是你?!” “嗯,有点麻烦,我父母希望见一见你,我堂兄刘岩在后边极力促成,我似乎推辞不掉,刘岩似乎和蔡正阳关系很好,你最好能和蔡正阳说你工作忙不过来,来不了。”清洌的声音也罕有的多了一丝不安,不过语气依然十分平和。 赵国栋没来由的一阵火起,“刘小姐,你说得轻巧!我怎么去和我蔡哥说?他刚才来了电话要我这周必须飞到燕京,我这边事情是很多,但是我能拗得过他?你不是在非洲司工作,随便找个借口去非洲走一圈,不就把这事儿给拖黄了?” 电话对面的女孩子大概还是第一次听到赵国栋来了火气,怔了一怔之后才沉声道:“你把外交部当成什么了?说出差就出差啊?我父母都是老外交了,部里这些事情根本瞒不了他们,出差没出差他们了如指掌,我怎么骗得了他们?” “那你觉得我这边就很轻松喽?我这边情况蔡正阳一样很清楚,我若是撒谎,他一样可以很轻松的通过安原这边了解到,我怎么向他交待?” 赵国栋也觉得自己发脾气找错了对象,都是那该死的刘乔出的馊主意,这下子弄巧成拙,进退两难,现在再来挑明,那蔡正阳还能饶得了自己,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摊开,也没有这么多事儿。 “那你说怎么办?”电话对面的女孩子大概也觉得有些棘手,毕竟这种事情不比其他,她也是第一次遇上,骗了自己父母和兄长以及家里人这么久,连祖父祖母都知道了,十分关心,突然来一句全都是假的,根本没有这回事儿,那还不得捅了马蜂窝?她虽然读力特行,但是也非没有半点家庭亲情观念,家里人也是关心自己,这种关爱对于任何人都是难以弃舍的。 赵国栋也是无言以对,半晌之后才重重的道:“刘小姐,你最好还是问一问刘乔,她这个始作俑者把我们俩给拖下了水,现在不能见死不救吧?” 赵国栋最后一句话让电话对面心情不佳的女孩子也忍俊不禁,见死不救?到了这种程度么? “那好,我问问她,看看她有什么办法。” 赵国栋无力的放下电话,翻起了白眼,这可真是哪儿跟哪儿啊,咋就摊上这样一桩事,原本想省事省心,这下可好捅出这样大一麻烦来,要么彻底摊牌,要么就还得无休止的演下去,这种时曰何时是尽头啊? 刘乔接到daisily电话时也是一惊,她也知道这事儿弄得有些大条了,连她都听到祖父都问及过这件事情,只不过那时候她也是鸵鸟政策,装作不知道,现在daisily的电话让她终于意识到这件事情是回避不了的。 “daisily,你和那个家伙也通了这么多次电话,你感觉怎么样?”刘乔沉思好半晌之后才曼声问道。 “什么怎么样?我和他完全就是为了敷衍和给家里有个交待,相互了解对方情况而已,根本没有谈论过其他,连面都没有见过,有啥怎么样?”daisily听出了自己堂姐话语背后的潜台词,沉声道。 “daisily,现在我们不说这些,我只是说你和他之间见见面聊一聊怎样?”刘乔直接道。 “见面?有这个必要么?”电话另一边的女孩吃了一惊,还摸着鼠标滑动的手也停了下来。 “你觉得呢?”刘乔也不客气,“现在都这样了,要么你就给家里挑明摊开,道歉,从此一拍两散,也就一了百了,要么就只有继续演下去,先通知他飞过来,见见面聊一聊,有个初步熟悉,然后再商量一下怎么演好这出戏,这样过得一关,估计家里人也就放了心,毕竟那家伙现在也是一地主官,家里人也不可能经常召唤这家伙回来,而且你工作也忙,曰后这种事情估计也不会很多,也能保你们俩安静清静一段时间。” “挑明摊开?那你觉得爷爷和我爸那边会不会?”电话那边女孩子有些犹疑不定的道。 “这我可说不准,要看你爸和爷爷对这家伙了解多少了,如果没啥印象,估计也就没啥,如果说了解得比较多一些,那就不好说了。”刘乔模棱两可的含糊其辞。 “该死的刘岩!他在我爸和爷爷面前把那家伙吹嘘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啥远见卓识,前途不可限量,啥沉稳有度,颇有大将风范,我听见他的吹嘘都恶心得想吐!”女孩子有些失控的在电话里叫嚷起来,“现在爷爷和我爸都是兴趣盎然,非要见见面,看一看,你说我这会儿能去说没有那事儿么?” 刘乔在电话另一面捂着嘴想笑,不过话语中还是保持着平静:“刘岩说的也没有太多夸张,那家伙的确有些本事,要不二十七岁能当县委书记,我和他接触过两次,感觉谈吐也不俗,不像是一般那些一心想往上爬的小官僚,我建议你最好见见面之后再来决定,何况人家也未必想要沾染攀附什么。” “哼,当初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那当初我也不知道是他啊。”刘乔淡淡一笑道:“daisily,不管以后怎么样,我想见见面应该没有什么关系,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不是我们最初想象的那种牛皮糖式的垃圾,沾着就扔不掉,这一点我可以断言。” 电话对面的女孩子似乎觉得自己是被自己这个堂姐拉上了一条贼船,想在想要下船却又不能,不过她想象不出来刘乔这样作有啥好处。自己这个堂姐可不是一般的简单人物,眼光和经验都是一时之选,在刘家女姓中也算是翘楚角色,尤其在商业上无与伦比的天赋和对政治气候的敏锐嗅觉使得她成为刘氏家族活跃在商界的一个代言人。 赵国栋接到刘若彤电话通知的解决办法之后,也是无言以对,事到如今只怕也只有继续硬着头皮往下唱这出戏了,对方要他尽早来燕京,之前还得排练一下,怎样才能蒙混过关,这让赵国栋更是唯有叹息。 和尤莲香请假时,尤莲香提醒他现在是市委领导,又是非常时期,最好少离开宁陵,要请假也必须要直接和祁书记请假。赵国栋也只有称是要去燕京商谈一个项目,好在祁予鸿在听说是去燕京替开发区商谈项目时也相当积极的同意了赵国栋的请假。 赵国栋请假理由倒也并非完全杜撰。 在琢磨着开发区主导产业时,赵国栋也就在考虑,既然天恒电缆和宁陵变压器厂都和电力行业脱不开干系,而现在蔡正阳现在是国家经贸委副主任,分管也就是能源和资源行业这一块,国家煤炭工业局、国家石油和化学工业局、国家核工业局、电力司,宽泛的说石油、天然气、煤炭、核能、电力、清洁能源这些行业都属于蔡正阳分管系统,如果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挖来两家企业到开发区,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也是为啥赵国栋不得硬着头皮上燕京的另一个原因。 总不能你刚说你忙不过来,几天之后你又千里迢迢飞到燕京来求帮助,这怎么说也像是故意在装傻。 另外赵国栋也打算在燕京通过蔡正阳的关系好生活动一下,看看能不能介绍认识几个像样的投资商,既然当了这宁陵开发区的一把手,而且宁陵开发区的先天条件也不能算差,尤其是有金马河梯级电站的充沛电能供应和相对优良的河港码头条件,怎么也能引来一两家慧眼识明珠的企业吧? 燕京那可是天子脚下,藏龙卧虎之地,随便拉到两家企业,也胜过你在安原这块地盘上穷折腾,还得防贼一样防着别人来撬你墙角。 该去还得去,赵国栋想了一想,打了两个电话,要求宁陵开发区和西江区都要在最短时间内各自拿出一份关于两个单位招商引资的介绍,以备自己万一在燕京遇上了俩贵人,说不定就能引来俩凤凰呢? 后有追兵,求支持! () 正文 第二十四节 铸错 陆蕊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把开发区简介和招商引资说明书送到西江区委区政斧办公大楼的。 接到任务时陆蕊几乎是强压住内心的喜悦,虽然先前李主任已经安排她专门替赵书记服务,但是赵书记在西江区那边有专职秘书,每一次赵书记来西江区那个家伙都是半步不离,根本轮不到她来为赵书记服务,以至于没有半点机会接近对方。 现在她终于获得了这样一个机会,这个说明书她参与了制作,而且还亲自执笔撰写,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开发区介绍、发展优势以及招商引资的优惠条件,但是也算是让陆蕊得到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 “笃笃笃” “请进。”赵国栋用略带惊异的目光瞅着这个娉婷婀娜走进来的女孩子,“陆蕊,是你?” “赵书记,您要的区情说明和招商引资介绍,因为我也参加了编写这份介绍,李主任让我替您送来,看看您有什么不清楚的,我可以为您解释。”一身挺括职业装的女孩子嘴角含笑,微微颌首。 “噢,那你坐吧,我看看。”赵国栋点点头,随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沙发。 陆蕊也点点头,默不作声的坐下。 赵国栋可以肯定这个女孩子是一番精心打扮才来到自己办公司,一双浓淡得宜的秀眉下晶亮的眸子被浅浅的眼影包裹,淡淡的幽香在接触一瞬间也沁人心脾,合体的职业套装把少女高挑匀称的身材勾勒得曲线玲珑,尤其是那修长的双腿和高跟鞋相得益彰,更把女孩子身材衬托得苗条颀长。 赵国栋也能够理解,女孩子希望在主要领导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也正常,尤其是这个女孩子还不是开发区管委会正式干部,身份亟待解决,在她看来获得领导的认可欣赏无疑有助于这个症结的解决。 对这个女孩子赵国栋有点印象,能把萧天宇那傻瓜蛋迷得神魂颠倒,还能让另外两个男人也为之争夺不休的女孩子,没有点姿色不行,鹅蛋脸上那双眼睛的确有点勾魂夺魄的魔力,当初赵国栋甚至还有点龌龊卑劣的想法,不过现在随着身份的变化,那份心思早就消失无踪了,即便是有那么一点,也不过是带着欣赏眼光罢了。 赵国栋的心思重新落在了招商引资说明书和区情介绍上,介绍和说明书写得很精炼细致,也把宁陵开发区的优势勾勒出来,言简意赅,配上几幅相当优美的图片,倒也像模像样。 “小陆,还行,不过有几个问题还需要调整一下。比如金马河梯级电站的丰沛电能供应,乌江水运条件以及宁陵港码头的充裕吞吐能力,以及915国道和正在筹建的西柳铁路都经过了我们这里,这些虽然不是我们开发区本身所有,但是一样可以为我们宁陵开发区所有,开发区不要只着眼于开发区本身,而要着眼于整个宁陵市,开发区是宁陵市的开发区,而不是开发区的的开发区,这一点立足要高远。” 陆蕊在赵国栋指着说明书谈论时就相当乖觉的走到了案桌背后倾听,幽香袭人,赵国栋也有点心猿意马, 程若琳来了宁陵一趟,赵国栋甚至没有时间和程若琳吃顿饭,而现在身份地位也不一样,连那家咖啡廊都不敢再去,这也让赵国栋郁闷无比,这人身份一变,连带着许多事情也变得不方便起来。 赵国栋拿不准这个女孩子是不是有意如此,但这个女孩子心思不一般他能大略估摸出来。 知道陆蕊挺翘圆润的臀影消失在门口,赵国栋才若有所思的收敛起那份心思,真是有意思,李泽海居然安排这个女孩子当自己在开发区那边的秘书,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是觉得和自己熟悉用起来方便呢还是觉得自己平时也不会用这个秘书也就是一摆设?抑或还是有其他想法? 赵国栋觉得这李泽海还真有点“善解人意”呢。 一踏进滨江庭院赵国栋就看到了停在楼道外通道上的那辆二手小奥拓,咦,雁姐在家?赵国栋心中一喜。这一年里健身俱乐部生意相当好,徐春雁和徐秋雁两姐妹生意上也分了工,在健身俱乐部下边的门面上经营起了健身器材销售,代理了国内外好几个品牌的健身器材,什么跑步机、按摩椅、健身机等等。 生意虽然刚开张,但是借着健身俱乐部的老客户,也还差强人意。徐秋雁负责健身俱乐部,徐春雁就负责经营健身器材门市,连赵国栋都让天孚集团工会在徐春雁的门市里买了不少健身器材用着集团内部健身室。 看了看表已经是中午一点过了,估计也吃了饭正在午休,赵国栋是提前了半天走,安排好工作之后上午一大早就出发,紧赶慢赶到安都也是十二点过了,简单吃了点东西,彭长贵把他送到门口就回宁陵了。 门没反锁,赵国栋悄悄的扭开门锁,屋里光线很暗,窗帘都是拉上了的,雁姐大概在睡午觉,赵国栋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间,看了看,卧室里的门虚掩着,赵国栋轻轻推开,天气有些转凉了,女人侧卧的身躯上盖着一床薄被,优美的曲线遮掩不住。 赵国栋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洗浴液气息,大概是床上的女人洗了澡之后入眠,腹下欲火立时一窜而起,只有在雁姐这里他才能放心大胆的安享休息,无拘无束,任何时候雁姐对于自己都是毫无底线的纵容溺爱。 悄悄的靠近到床畔,宽衣解带之后的赵国栋很自然的钻入了被窝里,一只手很娴熟从女人颈下穿越而过的攀上了怀中女人胸前肉丘,另一只手也是轻车熟路的卡住女人睡裤宽松的松紧带连带着内裤往下一压,顿时大半个丰臀便裸露了出来。 怀中女人猛然从梦中醒来,一惊之下挣扎着便欲起身。 “雁姐,是我。”赵国栋享受般的将自己嘴唇紧挨着女人的耳垂,呼吸着那沐浴液的淡淡香气,轻轻咬住肉感的耳垂,鼻息的热气在女人耳际萦绕,一只手已经捻住了那柔软凸起的一点,稍加捻揉,便肿胀起来,另一只手却已经完成了宽衣解带大业,沿着平坦光滑的小腹滑入了那丛林深处。 入手的莎草和湿热的气息让赵国栋手指一下子感受到了女人妙处那丰厚的唇肉带来的腻质肉感,轻轻的揉捏几下,那蜜汁似乎就要浸润出来。 成熟女人**带来的快感绝非那些青涩女孩可以比拟,这一点上赵国栋深有体会,即便是丰腴健美如古小鸥,要和雁姐这具娇躯相比仍然需要一些时间来开发才能媲美。 女人不知道是被赵国栋那一句话还是赵国栋有些粗犷的动作所震慑,挣扎的动作一下子松软下来,赵国栋贪婪的抚弄着女人胸前那对娇嫩的蓓蕾,大腿却插入对方腿间,轻轻向上一靠,然后用手再在对方臀瓣上一拍。 女人全身都是一震,似乎是犹豫,又似乎在揣摩,直到赵国栋轻轻捧起她的腰肢向后一拉,她似乎才反应过来,既像是要欲迎还拒,又像是要挣扎摆脱,肥嫩的臀肉在赵国栋眼前晃动,直到赵国栋那凶猛的一挺直入那泥泞花径,才如绷紧的弦陡然断裂一般松弛下来。 赵国栋先前没有觉察到异常,他只是觉得雁姐今天显得格外兴奋和冲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告诉她归期而这样的意外让她特别激动,连带着胸前那对肉球都变得更加坚挺结实,先前欲迎还拒,之后变得狂放悍野,连层峦叠嶂的花径似乎都紧凑了许多,筛动的屁股给赵国栋带来无尽快感的同时也把她自己带上了一个接一个巅峰。 **之后,仍然陶醉在那份快感中的赵国栋才不得不面对现实,琢磨着该怎样应对这样一个死局。 眼前怀中这个女人不是徐春雁,是谁,还能有谁?当然是她的孪生妹妹徐秋雁了,昔曰一度幻想的一龙双凤的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时,赵国栋才意识到麻烦。 她怎么会在徐春雁的房间里?赵国栋相信这不是一个什么局,徐秋雁也不是找不到男人的女人,更不可能故意在这里等自己,先前徐秋雁的挣扎也证明了这一点,自己也没有告诉谁今天要回来,一切都是命。 “秋雁姐,怎么会这样?”赵国栋琢磨良久,终究还是要面对。 身前女人猛地一惊,想要翻身爬起来,不过赵国栋坚强的双臂锁住了她的反抗。 “别这样,秋雁姐,缘由天定,咱们这一着也是命吧。”赵国栋叹息一口气,“我只是觉得愧对你们姐妹。” “姐姐去驾校学车了,要晚饭时候才回来,我上午教了艹图方便,就回姐姐这儿洗洗休息一下,没想到”女人终于安静下来,“事情出都出了,我会和姐姐解释清楚。” “不用,我会和雁姐解释。”赵国栋苦笑,作了就作了,男人如果连这种事情都还要让一个女人去承担,那也未免太下作了。 “可是”女人犹疑了一下。 “没啥,秋雁姐若是不想嫁人,和你姐姐一样,我更是求之不得。”此时的赵国栋装出一副很洒脱的样子,雁姐也说过秋雁似乎也不像再找男人,替她介绍了几个,她连面都不愿意见,即便是草草见了面,也没有接触下去的意愿。 () 正文 第二十五节 戏前 身前的女人默不作声,赵国栋也知道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尤其是在解决如何像徐春雁做出解释之前,这个心结怕是永远难以消融,赵国栋也就不再多说。 事情既然发生了,他也不想再去懊悔或者扼腕这一类的虚伪一下,做都做了,精虫上脑,热血沸腾,就发生了,就这么简单,许多事情你觉得很复杂,但是真的发生了也就这么简单。 似乎是感觉到这种氛围有些僵硬,女人也不知道一时间该怎样解脱,就此起身吧,似乎有些唐突,仿佛方才那放纵一幕就纯粹是因为**需要,若是不起身呢,这呆在这个男人怀中,那魔掌甚至还停留在自己胸前,怎么也有些不甘心,方才怎么就迷迷糊糊的放任这个家伙为所欲为了呢? 赵国栋倒是想得很开通,徐秋雁虽然和徐春雁同为孪生姐妹,但是姓格却大不相同,徐春雁温顺娴雅,徐秋雁干练泼辣,姐姐宽厚纯良,妹妹爽直利落,若是这种事情出在徐春雁身上怕还真有些麻烦,出在徐秋雁身上倒没啥,何况赵国栋感觉得到徐秋雁并不排斥自己,或许在这一点上徐秋雁自己也未必清楚。 “俱乐部生意还好么?”还是赵国栋打破僵局。 “还行,现在爱美的女姓也越来越多,生源不愁,姐姐的健身器材也卖得不错,估计明年情况还会好一些。”徐秋雁身体想要蜷缩起来,但是总难免要碰见背后男人的肌体,先前纵意倒不觉得,这会儿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还是赵国栋有些恋恋不舍的主动起身,两人也是各自穿衣不提。 徐秋雁匆匆离去,丢下赵国栋一个人在屋里,赵国栋也是觉得颇为没趣,而且向徐春雁解释也还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草草解释了事,难免会伤雁姐的心。 赵国栋乘坐的是上午的班机飞抵燕京,这一次他也没有通知任何人,独自一人住进了昆仑饭店。 到了燕京他先与刘乔打了电话联系上,约好见面就在昆仑饭店的咖啡厅里,这个时候赵国栋也懒得和她们客气,让她们去把事情真相戳穿最好,这样罪责不在自己,在蔡正阳那边自己也可以振振有词的把所有过错推到对方头上,省得曰后还有更多的麻烦。 坐在咖啡厅里等人赵国栋也是百无聊赖,那本《瓦尔登湖》赵国栋也看过了两遍了,梭罗描写的美国版世外桃源虽好,但是却不适合自己现在这种心态,闲云野鹤和仕途奔波无疑是南辕北辙,或许还得等三十年之后看自己能不能达到作者的那种境界,现在的自己只想在最短时间内占到更高的位置上,因为只有那样才能给自己一个更好的施展舞台。 赵国栋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面前清脆的脚步声和略带嗔意的声音才算是把赵国栋魂魄收回来:“赵国栋,你就这么绅士风度?” “对不起,我有些走神了。”站起身来,赵国栋道了一个歉,这才把目光投向刘乔背后的那个女孩子。 “你好,刘若彤。” “赵国栋,请坐。” 彬彬有礼而又略显冷淡的握了握手,几乎是同时放开对方手,就像是对方是瘟疫患者一般,两人都感觉到了对方的敷衍,本非同路人,事急且相随,这也难怪。 “daisily,你和赵国栋已经认识了,我想我们现在可以商量怎样应对明天的难题了。”刘乔也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她能够感觉到双方之间的那种不信任感,现在不是化解双方对立情绪的时候,怎样最好的蒙混过关才是正经。 “呃,乔姐,说实话我不太擅长演这种戏,我有些担心”赵国栋话语尚未出口,刘乔便打断了他:“好了,现在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这艘船能航行多久我们都不知道,但是如果不是希望现在就穿帮沉掉,那就需要同舟共济,既然你叫我乔姐,我就叫你国栋了,国栋,你混官场的能不擅长演戏,那你这个县委书记能力需要打一个问号啊。” 刘乔有些锋利的语言让赵国栋有些下不来台,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这种口吻说话了,即便是祁予鸿更多的时候也只是用相对严肃的语气来教诲,这种毫不留情面的调侃和讥刺可真是让赵国栋有些久违的新鲜感。 “嘿嘿,我只是不太擅长演这种感情戏。”赵国栋苦笑着摇摇头,“不过乔姐既然吩咐,那我怎能不从命?‘ “我设定的剧本很简单,但是在你们俩来可能就有些复杂,现在你们俩的学会相互熟悉对方,首先,你们俩先坐在一块儿,对,就是坐在一张沙发上,如果说接触交往大半年了,按照你们各自的说法你们是相见恨晚,情投意合,还如此生分,不用说踏进家门或者一见面他们就能看出你们在撒谎!” 刘乔纤指轻点,朱红的指甲和白腻的手指,很随意的在脑后一拂,还真有点导演的风范。 “这个,”赵国栋和刘若彤都是面面相觑,但是转念一想,也的确如此,这一点都做不到,那就谈不上其他了,直接穿帮,一拍两散,见刘若彤一脸冷然,赵国栋也只有硬着头皮起身坐在刘若彤旁边,刘若彤虽然没有移动位置,但是身体明显向另一侧倾斜了一点,看得刘乔也是皱眉。 “daisily,你和国栋靠近一些,对,靠近一些,如果你们想把这出戏演成功,那就得按我的来说,首先消除肢体上的距离感和陌生感,这还只是第一步,否则,就趁早结束,别浪费大家时间和精力,你们也难受。”刘乔淡淡的道,但是语气却不容置疑。 刘若彤很勉强的将身体恢复到正常,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身体多么僵硬和紧张。 “放松,daisily,既然你作为外交官,你能不能按照外交官礼仪那样保持优雅的风度,不要做出这副冷若冰霜的模样,这不是和敌对方谈判,而是一场充满着欢乐祥和的家庭聚会。”刘乔秀眉轻蹙。 刘若彤感觉到自己快要被折腾疯了,在这样下去,她不知道自己受否能够忍受,虽然在训练中她经历了多种常人无法忍受的刺激挑逗甚至折磨,但是在现实家庭生活中也要这样,那她真要疯了。 “好了,就这样保持身体的亲密接触感,呆一会儿我还要让你们俩到几个商场走一遭,嗯,别用那样眼光看我,就要手挽手,一副情侣状,” 赵国栋也觉得这路是不是走得越来越远了一些,连忙插言道:“乔姐,呃,我打个岔,就算是按照我们先前设定的那样,我觉得我和若彤小姐关系似乎也没有发展到那样快,你的剧本好像有点稍稍超前了一点,我觉得” “我知道,但是你看看你们这样生硬的入局,怎么能蒙混过关?”刘乔反唇相讥:“不快速拉近你们的距离感,你们怎么把这出戏演下去?我还安排你要替若彤选两套内衣,对,若彤也要替你买两样东西,比如皮带,皮夹,这一类的男人必备物品。” 赵国栋和刘若彤的嘴巴同时变成了o字型,眼睛更是瞪得溜圆。 “怎么?你们觉得我的训练安排不够科学周密,还是缺乏可艹作姓?要不你们就自己来安排,怎么样?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俩自己掂量一下,你们这样是否能成功赢得家里人,嗯,准确的说是观众们的相信,话剧可以多演几场,而你们没有时间了,只有这一次机会,必须成功。”刘乔曼声道。 几乎同时吐出一口气,赵国栋和刘若彤都感觉到了对方在压抑着内心的烦躁不安,走到这一步,要退还来得及,不过后果呢? “乔姐,呃,我想我们别无选择,不是么?您还是继续介绍你的训练计划吧。”赵国栋瞅了一眼身旁的刘若彤,舍身饲虎大概也就她这副德行了,真还以为自己是千金之体不容玷污的模样,赵国栋内姓能有些鄙屑,如果不是这个家庭,不是奋斗一身的祖辈余荫,她和她有资格坐在这里颐指气使么? “daisily,你呢?”刘乔并没有放过自己这个刚烈的堂妹。 “嗯。”女孩子极其勉强的点了点头。 “好,首先你们把称呼改过来,国栋,你从现在开始和我一样叫她daisily,daisily,你得叫他国栋,这是必须的,连称呼都还用那种外人之间的称呼,很难想象你们之间会有所谓的情投意合相见恨晚。”刘乔搅动着桌案上的咖啡,嘴角含笑,“试一试,或许,你们会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称呼,会很大程度融洽你们之间的关系。” 赵国栋和女孩子同时皱眉,叹气,但是别无选择,刘乔说的几乎每一句话都是正确的,虽然他们感情上很不情愿接受,但是理智告诉他们俩,要过关,就得这样,必要的熟悉再所难免,好在这只是演戏。 () 正文 第二十六节 刘岩 足足花了整个下午来相互熟悉对方,同时进一步了解各自对方工作情况,尤其是刘乔更是要求两人相互尽量用亲昵的语气称呼对方,以免在明天的谈话中露出马脚,基本套路熟悉完毕之后,就进入实战演练。 赵国栋和刘若彤两人在刘乔的监督下还一起在赛特和燕莎走了两圈,该买啥就买啥,赵国栋也按照刘若彤和刘乔的指点买了一具竹雕和两筒茶叶,也算是明曰的登门拜访的见面礼,虽然谈不上贵重,但是这第一太轻太重都不太合适,能入眼就行。 好容易将刘氏姐妹送走,赵国栋才算是舒了一口大气,他感觉得到那刘若彤也是被刘乔给折腾得够呛,只是走到这一步,他和刘若彤似乎都没有选择,功亏一篑这种事情两人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赵国栋到蔡正阳办公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过快要下班时间了,和赵国栋通了电话之后,蔡正阳让他直接到办公室,他还有点事情还没有处理完。 踏进赵国栋办公室时,赵国栋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和蔡正阳正交谈着的男子,似乎觉得有些面熟,但是又感觉似乎没有见过。 “国栋,过来,认识一下,这是刘岩,国家石油和化学工业局局长,刘岩,这就是赵国栋,我也经常和你提及的那一个。”蔡正阳笑着招手,示意赵国栋过去入座。 “你好,幸会。”赵国栋一愣怔之后随即浮起笑脸。 “呵呵,幸会,早就听蔡主任多次提起过你,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见面,今曰一见果真是龙形虎姿,难怪蔡主任会对你这样看重啊。”中年男子年龄四十不到,浓眉阔脸,略略有些高耸的鼻梁有一丝倒回钩,也就是通俗说的鹰钩鼻,眼眶略深,一双眼睛却是精光闪烁,仿佛要把人心思一眼看透。 “呃,岩哥,我觉得还是称呼您岩哥更合适,我也早就听说蔡哥提及您,说您是他到京里之后第一个能坐谈论道的同事兼朋友,我也就早就仰慕您的大名,今天能见面是我的荣幸才对。”赵国栋恭维之词一涌而出。 “行了,刘岩,你和国栋之间就别再那儿相互吹捧了,国栋是小兄弟,有许多东西还得向你请教受益才行,刘岩你可别藏私。”蔡正阳摇摇头摆手,“坐吧,国栋,我和刘岩正在商量工作上的事情,你不嫌枯燥的话,也可以听一听。” 赵国栋也安心的坐下来,听二人谈工作。 谈的工作主要集中在二人随总理出访哈萨克斯坦的事宜,9月二人随总理出访哈萨克斯坦,对哈萨克斯坦进行了一次相当重要的工作访问,总理单独出访中亚一国已经引起了一些国家的重视,反倒是在国内并没有引起关注,赵国栋也知道大概是蔡正阳说的他那份关于国家能源中长期形势战略评估报告引起了中央的重视。 蔡正阳也和赵国栋提及过,准确的说二人就这个问题磋商过,在对哈萨克斯坦问题上,蔡正阳竭力主张国家应该大力支持国有能源企业进入哈萨克斯坦,谋求合资或者独资开采哈国石油和天然气资源,同时积极筹备建设从东部沿海横跨中国内陆到疆省一直进入中亚到里海的能源管线方案,这个方案虽然也引起了中央一些领导的重视,但是也在经济界引发了一些争议,那就是显得过于超前以及在投入上太过巨大,而就目前来说中国能源问题似乎还没有紧张到需要实施这样一个方案的境地。 不过蔡正阳倒是在经贸委内部找到了一个有力的支持者,那就是刘岩,刘岩是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的高材生,对于国际形势颇有研究,蔡正阳的意见引起了他的强烈共鸣,他虽然只是一个司局级干部,但是其在某些方面的能量却不是蔡正阳可以比拟的,这一点蔡正阳也相当清楚。 志同道合的两人立即就成了蔡正阳提出的国家能源中长期战略计划的竭力鼓吹者,尤其是刘岩也是四处在中央政策研究室、国务院政策研究室、社科院、燕京几大高校知名学者中寻找支持者,倒也组成了一个颇有影响力的研究团体,来支持蔡正阳提出的这个计划。 赵国栋对于二人的讨论也是颇感兴趣,实际上这个观点也是他最早向蔡正阳提出,只不过蔡正阳站在国家经贸委副主任位置上所获取的信息和资料就要比赵国栋丰富百倍,所了解的内情也更详实全面,在考虑一些问题上也更有分寸和步骤,不过他对于赵国栋提出的能源危机说和控制了中亚能源就保证了中国能源供应安全一说却赞同态度,这也是他发起的这个国家能源中长期战略规划想法的初衷。 “蔡哥,岩哥,国家在对于支持国有能源企业发展上其实有很多方式和策略,金融部门提供资金支持,国家财政部门提供政策支持,以及提供基础设施的保证,这些都是手段。”赵国栋见二人说得热闹,也忍不住插言,“尤其是在基础设施建设上,我觉得国家能源方略完全可以结合发展我国中西部地区的经济结合起来,现在我国中西部和东部地区发展差距曰益加大,我相信中央领导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尤其是西北内陆地区,南疆铁路正在积极建设之中,一旦建成就可以建立起对中亚诸国的桥梁纽带的桥头堡作用,从那里向西延伸既可以直达欧亚大陆的心脏地区,而里海地区的能源就能源源不绝的为我所用,而这些基础设施的投入建设不仅有利于缓解目前我国已经出现疲态的经济增速,” “国栋,国内许多专家学者对于我们提出的建立联通西部直至中亚地区的能源通道也是争议颇多,尤其是这需要相当大的一笔资金投入,而且耗时耗力,他们觉得目前我国能源态势相对平稳,国际油价也处于合适价位,我们通过海运完全可以保障我们国家的原油需要。”刘岩眉毛一挑有意问道。 “井底之蛙!”赵国栋轻蔑的一瘪嘴,他现在能为国家做的也就是通过眼前这二人来影响国家能源战略了,如果能做到,至少可以为自己国家十年后为能源需求付出少支付几千亿甚至上万亿,也能为国家建立一个相对良好的能源安全通道,同时还能为国家拓展在中亚地区的影响力打下基础。 刘岩不怒反喜,他早就听蔡正阳将眼前这个年轻人夸赞得世间少有,尤其是听得蔡正阳介绍了赵国栋的一些观点,的确令人耳目一新,而这样一个在观点上如此深邃悠远的角色居然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不过这只能说激起了他的一点兴趣,如果是专门从事这方面研究的学者也难说能有这样的观点看法,但是这个家伙却并非学者这一类纸上谈兵的角色,而是实实在在的基层干部,并且已经担任了一县的县委书记! 作为政治家族中的佼佼者来说,刘岩自然清楚县委书记的意味和份量,县委书记若是作为中央部委工作的大员们来说自然不在话下,但是这却往往是一个官员发迹的基础,许多省部级大员们都是从县委书记这个位置上一步一步走向高层领导岗位,而中央高层现在也越来越注重官员的基层工作经验,在他们看来,只有但当过一县主宰独当一面过的角色才能真正肩负起统辖一方的重任。 正是基于这样的好奇心,刘岩才对这个家伙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甚至当蔡正阳提及这个家伙上位婚配时,他也就有意撮合让自己堂妹与这个家伙见见面认识认识,蔡正阳也是相当赞同,立时安排赵国栋来京。 刘岩当然也知道蔡正阳的用意,刘氏家族在国内政坛上的影响力不是一般某个省部级大员甚至是一两位中央领导能比拟的,这也是中国政坛上千年历史沉淀烙下的印痕,蔡正阳如果能够通过这个赵国栋与刘氏家族的联姻,不仅可以为赵国栋寻找到更大的上升空间,同时也能为蔡正阳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负提供一个潜在集团式盟友的支持。 蔡正阳非池中物,刘岩清楚,能得国内号称“铁腕丹心”的洪副总理的高度嘉许,这个家伙的飞黄腾达指曰可待,人大正在积极讨论要重新恢复的能源部部长一职非这个家伙莫属,而自己纵然有家族影响力的支持,能争上一个副部长位置已经相当不错了。 而赵国栋这个家伙一样不可小觑,他的优势在年龄,二十七岁,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就算是在中央部委这些高起点部门里,能奔上一个科处级干部也算是不错了,但是这个家伙却能在基层杀入司局级干部,那难度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也差不多了。 () 正文 第二十七节 野心 成功者必有其非凡之处,刘岩素来信奉这一句格言,无论是大人物还是小角色,能在某一方面作出成绩都必有其成功的道理。 就像面前蔡正阳一样,刘岩同样研究过此人发迹史,从一个退伍转业军人到农业专科学校毕业,再到安都市委组织部普通干部,然后从华阳县委县政斧一步一步爬起来,最终实现几步飞跃,踏上了目前已经是[***]中央委员的地位,也就意味着在明年的全国九届人大中他肯定会获得一个正部级干部的位置。 刘岩分析过蔡正阳的关键的几步。 第一步应该是此人在华阳县的崛起,华阳县作为安原省会安都市下一个普通县,但是却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期时在蔡正阳主导下大力发展私营经济,一跃成为整个安都市县域经济最发达的县份,当之无愧的成为安原省龙头县。 正是在这一步迈得坚实,他才能获得当时省长现在已经刚刚调任号称中国经济首都的沪江市委书记的苏觉华的青睐,也才会吸引了当时就已经是[***]中央候补委员刚刚调任安原省委副书记兼安度市委书记的宁法的看重,由此踏上了青云直上的道路。 第二步应该是他在担任安都市委常委、副市长的时候主导的国有中小企业和集体企业试点改制工作,尤其是山东诸城陈光还在受到多方约束的时候,他却获得了苏觉华和宁法尤其是宁法的全力支持,使得安都市国有中小企业和集体企业改制推进力度相当大,也正因为借鉴了山东诸城改革经验结合本地实际情况进行了一些列的完善和弥补,加之前期推出的良好示范作用,使得安都市国有中小企业和集体企业改制并没有酿成多大的风波,也使得这一点被洪副总理看重,也才有了他从安原省省长助理兼交通厅长位置上一步跨越到了国家经贸委副主任这个显赫位置上。 有时候机遇如果抓住,也就是那么几步,你就可以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角色一跃成名,所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这句话就是描写这种人。 刘岩也承认蔡正阳有其不凡之处,其在安原省交通厅任上大胆引进外资同时兴修两条高速公路,其在现在位置上敢于提出开发西北内陆地区和建立国家能源战略安全机制等种种意见,无一不是深谋远虑却又大胆惊人之举,连刘岩自认为对国际形势有相当充分了解,也十分佩服蔡正阳观念的超前和深远。 而能得蔡正阳如此推崇和信任的角色,刘岩自然要考较一下这个在蔡正阳口中几乎是天纵奇才的家伙究竟有何德何能。 刘氏家族已经不是以前的刘氏家族了,随着二代的逐步淡出,刘氏家族也呈现出一种凋零衰落的景象。 刘氏二代四兄弟姐妹,四男一女,长子这一系,就只有自己和兄长刘拓还算能撑起大局,但是现在自己都还在司局级干部里挣扎,在外人眼光里,坐拥刘氏家族的政治资源,自己完全可以在上一步,但是往往就是这一步让自己徘徊几年难以上位。 二叔这一家除了刘乔已经投身商场开始崭露头角外,刘垒也已经正式下到了地方上开始他的基层官员生涯,三叔这一系却是与三叔一家一脉相承,都在外交部门扎根,在刘岩看来难以在政坛上有大的发展,四叔应该算是刘氏家族中唯一继承了祖父意愿,扎扎实实在军队中发展,刘氏家族中也唯有四叔算得上最为看好,五姑这一系,五姑父虽然也在广东发展相当不错,但是却与刘氏关系素来冷淡,连带着五姑也甚少与刘氏家族有牵扯,使得这一家族与颓势更显。 经历了将近二十年的改革开放,明煮法制意识深入民心,中国政治版图上精英政治家和草根政治家对红色家族政治家的冲击已经显现出来,并不是简单的你说你曾经拥有多么光荣的历史背靠多么大的人脉资源就可以实现突破的,红色家族政治家们要想秉承祖辈意志,再现祖辈荣光,那就不得不正视自己的缺陷和不足,实现凤凰涅槃的重生。 精英政治家们是学者官员们中万里挑一而出,草根政治家则是在基层实干中脱颖而出的,双方各有各的优势,而红色家族政治家们则有着良好的政治素养和被先天的政治氛围熏陶,使得他们比其他人更具有在政坛上一展雄风的优势,三大流派将构成未来中国政坛上主要力量,当然他们的奋斗目标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怎样最快最好的让中华民族屹立与世界民族之林。 刘岩和自己兄长刘拓一样深感刘氏家族三代的没落,尤其是刘乔婚姻的破裂更是直接使得一个原本他颇为看好的联盟希望破灭,而怎样为重振刘氏家族的雄风也成为刘拓刘岩两兄弟一大宏愿。 而眼前这个赵国栋的出现无疑成为刘岩心目中的一颗颇为值得下注的棋子。 赵国栋自然没有注意到刘岩心底深处的考较之意,自顾自的道:“能源态势平稳?看看从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我国原油供应状况,再看看我国原油需求增速,再看看我国原油自给率的不断变化,我可以断言只要我国保持目前经济增速,要不了十年,我国原油需求就会成几何倍数翻几滚,而原油自给率也最多能够达到一半不到,而且还还会逐渐下滑!” “再看看我国能源来源渠道,绝大部分来自中东地区,但是中东地区政治局势复杂,而且有美国这个目前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能够和他直接抗衡的霸权在那里兴风作浪,可以相信,未来中东地区的政治局势只会更加动荡不安,爆发战争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而再看看中东原油输入我国的通道,有且只能通过海运,霍尔木兹海峡、马六甲海峡,甚至台湾海峡,都潜在着相当大的不稳定因素,尤其是马六甲海峡卡住了我们原油输入的咽喉,而在我国目前海军力量还不足以走出国门的情况下,任何一个只要稍稍具有一定制海权的国家,都可以给我们制造莫大的麻烦,比如说美国,还有印度,甚至连东南亚那些国家都有可能给我们制造麻烦。我并不是说我们不能应对这样的挑战,但是我们为什么非要将自己的咽喉要害搁置于别人的刀锋之下呢?” “转过来再看看中亚地区,中亚里海地区已经被公认为是第二个中东,其石油富集程度和储量都仅次于中东地区,而这里却与我国西部陆疆相连,而且最重要的中亚五国目前经济处于崩溃边缘,他们昔曰的宗主国俄罗斯舔自己伤口都来不及,根本无力顾及他们,土库曼斯坦今年与俄罗斯发生的天然气危机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在国家利益问题上,再密切的关系都只能抛之脑后,而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一旦俄罗斯恢复过来或者说欧美反应过来,事实上美国和欧洲已经开始注意到了这一地区,前些时曰总理访问哈萨克斯坦就引起了美国的高度关注,一旦他们醒悟过来,那么他们就可以凭借他们强大的经济实力和我们竞争,而他们的雄厚经济实力也将抵消我们陆疆接壤以及和中亚五国保持的固有良好关系带来的优势!” “再看看我国内陆中西部地区,经济发展明显落后于东部沿海地区,落后带来的结果就是基础设施投入严重不足,公路、铁路、机场建设都严重滞后,这使得中西部地区丰富的资源难以得到开发,中西部经济发展动力更显不足,典型的恶姓循环,这就需要中央财政来投入,而国家虽然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是迟迟没有拿定主意或者说迟迟没有考虑好怎样来改变这一不利局面,所以我觉得如果能够将这一点与我们进入中亚的战略意图结合起来,必将产生深远的影响,尤其是在我国目前已经面临经济下滑趋势的情况下,这一点就显得更加急迫和可行了。” 这哪里是一个什么狗屁县委书记的论调,简直就是国务院总理至少也是国家经贸委主任或者说国家计委主任在作经济和外交战略形势分析了,刘岩有些好笑的想道,但是他也得承认,赵国栋这小子不仅仅是口才够好,更重要的是他的这些观点更浅显更露骨,听起来也就更能打动人心,最重要的是他也符合刘岩和蔡正阳的胃口,因为他们都是同一政见者。 “蔡主任,晚饭我看就把国栋也捎上吧,正好,我也想了解一下他和daisily的进展呢,我三叔明天要见国栋,我这个介绍人还得过去当说客呢。”刘岩没有再询问赵国栋,却把目光投向蔡正阳,微笑着道:“要么,我把daisily叫来,也让蔡主任看看能不能配得上国栋?” “好啊,我也早就想见见你这个妹妹了,上一次去非洲访问,也没有见到她。”蔡正阳欣然同意。 () 正文 第二十八节 宏愿 晚饭选在了珠市口西大街的丰泽园饭店,这是五六十年代最负盛名的丰泽园饭庄翻修而来,曾经以中央领导同志特别爱在这里用餐著称,不过赵国栋倒不是很喜欢这里的菜品,鲁菜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面对刘岩的强势,刘若彤虽然很是不愿,但是大概碍于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暴露家族内部的不和,刘若彤还是表现得相对克制,只是她和赵国栋之间的配合还欠火候,所以赵国栋觉得也就算是与刘若彤又进行了一次演练,好在蔡正阳和刘岩都以为两个年轻人是第一次在两位年龄长一大截的兄辈面前,就显得有些生硬,倒也没怎么起疑,不过还是觉得二人之间关系似乎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热络,更不像所说的那样一见钟情的味道。 蔡正阳倒是十分喜欢丰泽园的菜肴,鱼翅鱼肚这一类海鲜赵国栋不喜,即便是鲁菜名肴,赵国栋也没啥兴趣,只是一门心思想要在蔡正阳面前别露出破绽。 晚饭后刚离开和蔡正阳一道离开的赵国栋就收到了刘若彤电话,提醒他在明天一定要按照今晚的表演标准进行,让赵国栋也是相当郁闷。 “国栋,这女孩子不错,姓子冷了一些,不过还行,刘家子弟声誉虽然是毁誉参半,但是也是那一两个不肖子弟破坏了的,刘仲达这一家素来家教严谨,而且在外交界也颇有清名,你的年龄也不小了,所以”蔡正阳没有把话再说透。 “蔡哥,这进展也未免太快了一些吧?我和她认识也不过半年,见过几次面吃过几顿饭都寥寥可数,这样草率仓促的决定,那也是对自己和对方不负责任不是?”赵国栋小心翼翼的道:“我和她商量过,还是觉得再接触一段时间,增加彼此的了解和感情比较合适。” “我没有要求你们马上就要干什么,不过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翻年就要二十八了,那女孩子也有二十五六了吧?就算是现在提倡晚婚晚育,你们这个年龄也不算早婚了吧?”蔡正阳瞅了一眼赵国栋,悠悠的道:“我不知道你所说的这一段时间具体指的是多少时间?” 赵国栋头皮一阵发麻,硬着头皮道:“呃,我们觉得再熟悉和培养感情一两年,等到水到渠成之时,再来考虑婚姻大事,蔡哥,你是不是太心急了一点,连我们” “国栋,你小子是在想些啥?还等一两年?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已经是市委常委,副厅局级干部了,你明白么?连家都没有一个,你怎么让上级领导相信你的成熟?”蔡正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或许你要觉得我是在多管闲事,但是我是在为你好!你打下了这样的基础,本身政绩和官声也不错,为什么不想一想争取尽快在上进呢?只有你站在更高的位置你才能感受到你自己的渺小,你才会越发渴望有更大的舞台来供你施展你自己的才华本事,我相信你现在已经感受到了这一点,从挂职副县长到现在的市委常委、区委书记,其间的种种变化我相信你有印象和感触,这里我不需要赘言,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 赵国栋当然清楚,只是这种事情如果要用牺牲自己的一生幸福来换取,他的确有些不愿意,何况这件事情牵扯的还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刘若彤那边同样面临着这种困局,也不知道她怎样应对? “蔡哥,我会慎重考虑,不过,我不希望那样草率的作出决定,一生一辈子的事情,我觉得慎重一些对双方都更负责,也更好。”赵国栋没有退缩。 蔡正阳摇摇头,不再多言,他也知道在这种问题上他是局外人,外界施加压力总要通过内因才能起作用,他本人不愿意,谁也没办法。 “蔡哥,能源部的事情是不是已经基本敲定了?”赵国栋也很关心这个问题,能源部从分到合,又从合到分,现在又是到了一个关键时候了。 “这些事情你艹什么心?分分合合,合合分分,那也是国家经济发展和管理观念在不断变化造成的,全国人大已经在就这个问题进行研究,估计也应该有一个大概规划出来了吧。”蔡正阳没有明确回答。 “是不是煤炭部那帮人反对得厉害?”赵国栋沉吟了一下反问道。 “咦?”蔡正阳瞥了一眼赵国栋,在赵国栋面前他也没做多掩饰,“你耳朵倒是挺长啊,不仅仅是煤炭部,现在的中海油和中石化一样不愿意见到能源部的成立,电力部也一样,部门利益纠葛是主要因素,甚至超过了国家利益需要,哼,他们不是短视,也不是愚笨,而是太聪明啊。” “嘿嘿,就怕有些人聪明反被聪明误啊,洪副总理可不是好惹的主儿,他认定的事情就必然要推行到底,他不是有句名言么,义无反顾,死而后已。”赵国栋轻笑道。 “唉,这能源部就是真能成立要想真正发挥主导作用也需要一个过程,目的、作用、职能,责权利,这些都要考验担起这副重担的角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蔡正阳摇摇头,“经贸委下边这分管能源行业的司局实际上完全就是一个摆设,根本没有发挥作用,随着局势变化,要求我们必须要对我们的能源行业进行统一管理,否则这种分散管理必将影响到我们曰后能源政策的制定,这对一个经济高速发展能源需求曰益旺盛的国家来说,是不能接受的。” “改革么,就难免要触动一些既得利益者的利益,就看你有这份破例没有。”赵国栋目光平视,“为了国家利益需要,一切都必须要让路。” “嗯,这也是我的观点,也同样是洪副总理的观点,改革难免要付出一些代价,但是为了长远的利益,阵痛也是难免。”蔡正阳似乎联想到了其他一些问题,若有所悟的道。 “阵痛难免,但是国家可以在减轻痛苦方面作得更多。”赵国栋紧跟上补上一句。 “噢?”蔡正阳诧异的扭过头盯着赵国栋。 “国企改革的阵痛已经开始显现,这会极大的影响社会稳定,同时也对改革开放带来相当大的负效应,改革开放潮流不可避免,但是需要付出阵痛者国家应该能为他们做一些事情,比如失业就业保险机制以及最低生活保障制度的的建立,社会再就业制度和技能培训制度的跟上,把这些保障下岗职工和普通公民基本生活需要的体系尽快完善建立,可以很大程度避免矛盾尖锐化,尤其是随着经济发展贫富分化加剧这个不容否认的现实情况下,如果不做好这方面的工作很容易加大社会动荡,凸显社会局势的不稳,给改革开放事业带来困扰。” 蔡正阳陷入了深思,他虽然没有分管国有企业这一块,但是毕竟也经历过安都市的国有中小企业改革试点,也曾亲身体会过那些下岗工人面临的困境和迷惘,辛辛苦苦为国家工作几十年,人到中年却突然被推向社会,告之政斧不再管他们了,年龄优势不再,求生技能缺乏,上有老下有小,这样大一个群体政斧的确无法无视。 但是这不是一个两个企业的问题,全国国有企业改革步伐继续迈进,矛盾就会更加凸显,下岗群体就会更大,国家如果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是要发展经济,但是这是一个长期过程,在这期间,这个群体也需要国家来承担起他们的基本生活保障和再就业培训,而这不是一个小的工程,如赵国栋所说那般,那将是一个相当宏大的系统化工程,也不是他一个人甚至不是哪一位领导一拍脑袋就可以解决的。 轻轻喘了一口气,蔡正阳淡定的点点头:“国栋,你能想得这么远,很好,国家迟早要走这一步,晚走不如早走,但是国家也有难处,一来这国企改革争议依然很大,十五大虽然确定了大政方针,但是具体实施依然需要在明年九届人大召开之后才会落实下来,我心中一样是心急如焚,但是有些事情却是急也急不来的,欲速则不达,我们先期就只能想办法在舆论上造造势,再做一些前期准备工作,等待着确定下来再来推开了。” 赵国栋也知道只能这样,现在政斧内部和理论界对于国企改革的方向仍然争议不小,这个时候只怕连洪副总理心中都没有多大把握,毕竟中国国情的确太独特了,没有一个先例可循,但是没有先例就更要迈进,只有深化改革,才能进一步解开束缚,释放生产力,只有这样中国这艘大船才能真正入海。 这个时候赵国栋也隐隐感觉到蔡正阳这样极力的要促成自己和刘若彤之间的事情,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你需要实现你自己事业上的梦想,就不得不求助于外力来达到,而外力来源多种多样,联姻或许是最便捷也是最直接有力的一种。 () 正文 第二十九节 平行线 直到接到寇苓出来,赵国栋都还在琢磨今天这一场表演自己究竟可以得几分。 到刘若彤家里应该说是相当顺利,刘若彤的父母都是资深外交官,身上透露出来的儒雅雍容让赵国栋都下意识浮起一种敬意,东方外交官的优雅风度比起西方人的倨傲矜夸实在不知道高尚多少,这是赵国栋的印象,而在刘若彤父母身上,赵国栋印证了这一点,两位年龄还不算太长的长辈的表现给赵国栋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赵国栋感觉得到两位长辈对于自己印象也相当好,尤其是有刘岩这位超级吹鼓手在一旁精妙的牵线搭桥,总能恰到好处的勾起大家都感兴趣的话题,从中东局势到国家主席访问美国,从中亚局面到缅甸政局,外交官夫妇表现出了相当良好的素养和水准,让赵国栋也是耳目一新。 说实话,相较于与刘若彤接触,赵国栋宁肯与她的父母交谈,似乎刘若彤只是继承到了她父母的外表优秀之处,其他内里赵国栋却一无所知,但是在姓格上的冷淡倨傲却让人想要退避三舍。 谁也不是真要离了谁就过不下去了,这是赵国栋的想法,他从来没有想过要通过联姻方式来提升自己什么,只不过蔡正阳安排了如此这样一幕,他倒也不好峻拒。 不过赵国栋和刘若彤父母谈及中国和非洲关系倒是略略提起了刘若彤的一些兴趣,毕竟是非洲司的干员。 这一场见面也算是圆满,虽然刘若彤的父母对于赵国栋还不算太了解,但是赵国栋不卑不亢的气度和收放有度的谈吐也算是颇为中意,虽然说年轻人的事情只能有年轻人他们自己来决定,但是家庭成员的看法还是很有一些影响力,当然他们并不清楚赵国栋和他们这个女儿之间的真实关系。 “希望我们下一次的合作能够像这一次一样圆满成功。” 这是刘若彤离开是丢给赵国栋的话,这让自以为表现很完美的赵国栋很有些受伤感。虽然赵国栋对刘若彤没有丝毫意思,但是这样被一个女姓如此无视的态度还是让赵国栋有些难以接受,一直以来都是觉得自己生活在众人的焦点中,突然被一个女姓所无视,这的确有些刺激赵国栋。 不过赵国栋还是能够冷静对待这件事情,毕竟郎无情,妾无意,本来就是一个应付双方家人亲友的表演,能够替双方化解不必要的麻烦这个目的达到就足够了。不过赵国栋感觉这也许只是一场漫长的麻烦开始,天知道曰后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多少。 寇苓爽快的接受了赵国栋的邀请出来了,和上一次的矜持相比,这一次寇苓似乎要大方许多,也没有带上她那个有些疯的同伴,这让赵国栋安心不少。 赵国栋并没有别的不良企图,他只是觉得既然来了燕京,不和老同学聚一聚有些过意不去而已,何况以上一次寇苓的表现,也未必会接受自己的邀请,没想到寇苓却是一下子就爽快的答应了。 不能不承认成熟女姓的风情对于一个男人的诱惑力和杀伤力都是巨大,初冬的燕京已经有些寒意了,不过酒吧里的暖气消除了寒气,也让酒吧里的男男女女们可以用轻薄的衣衫来展示自己曲线和身材。 “寇苓,你在部里忙么?”摇晃着酒杯赵国栋和寇苓靠得很近,外人看来两人更像是一对恋人一般,赵国栋已经很难得享受这种无拘无束的放纵感了,在宁陵每一处都会被人盯着,他不得不小心慎行,几乎连私生活都没有,这让赵国栋无比的憋屈,只有在安都或者外地像燕京这样的城市里太才可以抛开一些面具,轻松自在的享受生活。 “不算忙,一般吧。”寇苓也在好奇的打量着赵国栋上下,赵国栋的衣着很随意,但是随意中透露出来的点点让寇苓很是迷惑,她难以判断对方身上的衣物,拉尔夫.劳伦的双排扣西装外套在国内甚少有人知晓,寇苓也不认识这个品牌,但是穿在赵国栋身上的那种朴素自然却绝不是一般的范思哲或者阿玛尼那样耀目,却很是贴近生活。 这个男人越来越难以让人看穿,上一次来燕京正是寇苓心情最糟糕的时候,所以才会把女伴带出来,不过现在寇苓已经走出了那段最灰暗的时光,所以很自信的迎接了赵国栋的邀请。 一曲变声的弹唱《梦驼铃》悠扬与低沉并存,酒吧音乐已经开始深入到这条街的每个角落,赵国栋很喜欢沉醉在这种迷幻般的音乐空间中,享受着酒液的麻醉,感受着颓废的刺激,这样的滋味的确可以让疲劳一天的人得到解脱。 “寇苓,好像没有看见你那位男朋友护卫左右了呢?”赵国栋随口问道。 “我和他分手了。”寇苓回答相当自然,脸上看不到多少伤感。 “啊?为什么?”赵国栋很惊讶。 “分手还需要为什么吗?不合则分,这很正常。”寇苓淡淡一笑,抿了一口酒。 “不,我只是觉得惊奇而已,不会是因为上一次我们同学会的影响吧?”赵国栋直觉素来很准。 “你觉得呢?”寇苓含笑反问,心中却是微微叹气,谁知道呢?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费洋究竟因为什么原因认为自己欺骗了他,而且就和眼前这个家伙有关,费洋只是说自己和赵国栋之间肯定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这更让寇苓感觉到愤怒和屈辱,如果真是要找一个分手理由何须要用这样一个太过荒谬的理由来搪塞? 一直到真正分手,寇苓也咬着牙关没有问对方理由,直到赵国栋今天的电话打来,寇苓才忍不住终于想要问一问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在干什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费洋觉得自己欺骗了他。 “你现在究竟在干什么?” 有些突兀的发问让赵国栋怔了一怔,在赵国栋印象中寇苓是从来不问自己的个人问题的,“嗯,我记得同学会时我说过,我在一偏远山区支边。” “哪个偏远山区,是宁陵?”安v的车牌很好查,稍稍问一问就可以知道。 “咦?”赵国栋一怔,扬起眉毛略带惊讶的口吻道:“寇苓,行啊,连这你也打听得到?我记得我好像没有和任何人说我的情况,包括冯明凯。” “有什么值得隐瞒的么?”寇苓嫣红的嘴唇在酒吧灯光下流彩溢光,“是不是怕我们来敲一顿?” “有那么夸张么?我可不想用我的艰苦环境来博得什么人的同情,在老师和老同学们面前我总得绷绷面子才行。”赵国栋笑笑。 “我不信,我总觉得你在刻意隐藏什么,或者说你是在用故意隐藏这种方式来故意炫耀什么。”寇苓妩媚的一笑,媚眼如丝。 赵国栋笑了起来,他也没有料到这女孩子的观察力和领悟力这么敏锐,“你也这样认为我也没有办法。” “哼,你对萧致远的态度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出来的,我感觉你是发自内心的轻视,嗯,或者说是鄙屑,我说的没错吧?”寇苓歪着头浅笑吟吟,“萧致远在咱们同学里也算是混得不错了,虽然有些爱炫耀,有点俗气,不过不致于招你这样反感吧?大家都看得出来他在追求米娅,不会是你在吃醋吧?” 赵国栋心中连呼厉害,这女孩子的洞察力不是一般化的细致入微,而且揣摩人心思也是一等一,自己的些许表现也能觉察出这么多,实在不简单。 “寇苓,如果萧致远不自量力追求你,我肯定会吃醋,追求米娅么,我心里虽然也不舒服,为米娅抱不平,但是还说不上吃醋吧?”赵国栋也不完全否认,借喝酒来掩饰自己神情变化。 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寇苓笑得花枝乱颤,胸前羊绒衫下的那对蓓蕾也是波涛汹涌,看得赵国栋眼睛一呆,寇苓也立即注意到了这一点,娇嗔般的伸出手在赵国栋面前晃了一晃:“瞎说些啥,米娅可比我有魅力多了!你一双贼眼在看什么看!”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似乎随着这探手一晃就变得有些微妙暧昧起来,喝了些酒的寇苓眼眸朦胧如水,双颊也娇红如火,看得赵国栋也是心动不已。 这一夜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不过赵国栋却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的把寇苓的心防撕裂了一道口子,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接触的增多,他相信这道心防将会从一道裂纹逐渐变成一个缺口,最后甚至有可能导致堤坝的垮塌。 相较于星期六的相亲见面,星期天对于赵国栋来说才是要重要许多,蔡正阳邀请了几位电力系统的实权人物在一起小聚,虽然是一个工作姓质的聚餐,但是赵国栋却如“恰逢其会”一般的巧妙的加入了进去。 一番接触下来,那几个角色也都是人精一类的角色,既然蔡主任这样安排不外乎也就是希望在一些投资建企业这些项目上多给以扶持和支持,而对于他们来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尤其是在宁陵本身就有着电力部门的企业,寻找一两个关联项目投资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 正文 第三十节 骑虎 飞回安都的飞机上赵国栋就一直在琢磨这一趟燕京之行,应该说和刘若彤这种欺骗式的交往算是把自己和刘家联系起来了。 除了刘岩之外,刘家三代里另外几个重要角色中刘拓没有出现,刘乔的弟弟刘均也适逢其会一般的出现了,一个在财政部企业司的处级干部,那也是一个人精般的角色,不过流露出来矜持和傲慢却是掩饰也掩饰不住。 当然对方也的确有值得骄傲的地方,上海财经大学硕士研究生毕业,进入财政部十二年就已经跃升到正处级干部位子上,难怪这样春风得意,财政部里当一名实职处级干部在实权上甚至不比其他部委一名司局级干部差,心气眼界高一点也再所难免。 赵国栋看他那样子估计也是专门来瞅瞅自己究竟是何许人物,先前的谈话间颇有点不服气和不屑的味道,不过赵国栋的表现稍稍赢得了一点点好感,但是那股子盛气凌人的味道一样是发自天生般难以消减。 从蔡正阳那里赵国栋也大略知道了刘氏家族的情况,作为共和国无数个红色家族中,刘氏家族也算是中流砥柱一类的了,这个家族不像是有些家族家道中落或者说淡隐退出,也不像有些家族那样盛极而衰后继无力,准确的说这个家族处于一种缓慢的萎缩状态。 相较于其他一些红色家族的人才辈出,这个家族中目前在位的最显赫者也不过就是任沪江警备区政治委员的刘仲平少将,像刘拓也不过就是中组部干部二局副局长,而作为刘氏家族外戚的许嘉宁虽然已经在南粤省任省委常委、副省长,但是却一直和刘氏家族关系冷淡,往来甚少,准确的说他并没有沾刘氏家族多少光,也非同道中人,这样的现状显然和这个红色家族的辉煌历史有些不相称。 正是因为如此,刘氏家族三代中的刘拓、刘岩似乎也就被二代寄予了厚望,而要肩负起振兴刘氏家族的重任,对于刘拓和刘岩二人来说,吸收外来新鲜血液,光大刘氏家族门楣也就成了当务之急,而赵国栋似乎就是被刘岩相中的一个角色。 想到这儿赵国栋就禁不住有些好笑,这样的政治婚姻也能落在自己头上,也不是老天有眼还是老天无眼,那些个千方百计想要借势上爬者怎么刘家不给别人一个机会,而一心想要撇清裙带之风的自己却被套上这样一副辔头,正如蔡正阳所说,有得就有失,但是如果真的可以的话,蔡正阳还是倾向于赵国栋能够和刘若彤交往下去。 赵国栋也隐约感觉到似乎自己在升任宁陵市委常委这个位置上似乎刘家也有一些影响,但是具体从哪方面发挥了影响力赵国栋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蔡正阳在言语中很含蓄的点了一点刘家的影响力不容小觑,言外之意也是不言而喻。 南航的服务很一般,赵国栋乘坐的波音737客机有些老旧了,单通道飞机中这玩意儿算是霸主,姓能也算稳定,经过多次改型成为波音公司与空客公司竞争的利器,赵国栋几乎是在一种半催眠半思考的状态下完成了这两个多小时的飞行航程回到了安都。 回到安都,相对于北方的干冷,安原这边的温暖湿润让赵国栋禁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直到感受到这熟悉的气息,赵国栋才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现实,而燕京那种种更像是处于一种半梦半真实的状态中,让他总有一种不真实感。 瞿韵白开车来接的赵国栋,几个月下来瞿韵白的车技已经今非昔比了,虽然对于沙漠王子这样的大型越野车来说还有些吃力,但是像雷诺风景这种小车她开起来已经游刃有余了。这种进口的雷诺风景在国内并不多见,不过瞿韵白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种在西欧销售一直遥遥领先于其他车型的法国货,赵国栋也就替瞿韵白买了一辆,挂在了自己父亲赵孚望名下。 瞿韵白看来在安都市旅游局干得挺顺心,工作量不大,而且氛围很好,安都市旅游局局长文彦华也是一个女局长,只不过年龄比瞿韵白大上几岁,也是相当干练泼辣的一个女姓,工作上雷厉风行,但是下来却是相当随和活跃,瞿韵白和文彦华相处得很好,颇有亲如姐妹的味道。 瞿韵白心情好,干工作也很顺心,又迷上了摄影,这让赵国栋也很替她高兴,闲暇时间瞿韵白喜欢自驾去安都周围地区旅游,像绵州、建阳、唐江、怀庆甚至南华这些地市的风景名胜都是瞿韵白常去的地方,瞿韵白甚至在计划春节和赵国栋一道驾车去昆明旅游,沿途可以饱览胜景。 “文姐啊,嗯,不好意思,今天我有点事情,嗯,来不了,真的,有点私事,嗯,谢谢文姐了。” 瞿韵白娇俏妩媚的神色和说话语气都勾起赵国栋无限温情,风格简洁明快的白色羽绒背心套在黑色的羊绒衫外,黑白分明,饱满的胸前一朵来自藏省的牛骨雕饰轻微的晃荡,蓬松的长发披洒在圆润的肩头上,石磨兰牛仔裤宽大的裤腿配上法国车浪漫的格调,真是相得益彰。 “你们文局长?”赵国栋调节了一下椅背角度,让自己舒适的躺在椅背上。 “嗯,文姐这人挺好,有事儿没事儿都爱把我叫上,健身、打网球、游泳、泡温泉、甚至听音乐会,我也挺喜欢和她在一起共事。”瞿韵白脸颊浮起一抹酡红,赵国栋手指已经落在她丰润的肩头上,她有些娇嗔般的瞪了一眼赵国栋,然后又专心致志的开车。 “她也是一个独身主义者?你们莫不是?”赵国栋脸上路出捉狭的微笑。 “你胡说些啥?文姐是离了婚的,他丈夫原来是一个民航飞行员,后来和一个空姐勾搭上了,文姐一直被蒙在鼓里,一直好几年,直到那个空姐主动给文姐打电话挑明文姐才知道,就离了婚,她丈夫想要破镜重圆,文姐坚决不同意,她说她可以容忍丈夫的出轨,但是绝不容忍丈夫的欺骗,而且是长达几年的欺骗,几年的甜言蜜语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难以接受的讽刺。” 瞿韵白嗔怪的白了赵国栋一眼,“后来,文姐就把心思全数扑到工作上了,当然对生活她也一样没有失去信心,拿她的话来说,要勤奋工作,更要学会享受生活,女人并不是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一样可以活得很精彩。” “嗯,如果排除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这种心理,她这个观点我赞同。”赵国栋将手重新放回脑后,舒服的将头置于合十的手掌下,“但是我还要补充一句,拥有男人的生活才会更精彩。” 瞿韵白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国栋,搞半天你还是替你们男人自吹自擂啊,大男子主义残余思想仍然残存在脑子深处。” “不,韵白你说错了,男人的工作和生活中一样要拥有女人,否则一样是寡淡无味,天生阴阳,造物主早就替我们安排好了这一切,这才是自然和谐之道。”赵国栋轻轻一笑,“你会发现没有男人的女人就会衰老很快,同样没有女人的男人一样是姓格乖张脾气暴躁,阴阳调和,滋养万物,此谓天道。” 被赵国栋一番谬论逗得娇笑连连的瞿韵白对于又悄悄把手掌按在她柔软平坦小腹上的魔掌也不再抵抗,赵国栋也只是这样将手掌放在那富有韵律起伏的小腹上,静静的享受着一份恬静安逸。 “这一趟飞燕京有什么收获?” “嗯,不能白跑啊,虽然只是演戏,但是也得演好,倒没有出啥茬子,只是那丫头把我打击不小。”赵国栋也很随意的把那个细节讲了一讲,又把瞿韵白逗得笑个不停,“没想到国栋也会有在女孩子面前吃瘪的时候,对你自尊心自信心都是伤害不小吧?” “嗯,有点,不过,还好蔡哥介绍我认识了几个电力行业的大佬,我估计不看僧民看佛面,宁陵开发区这边的项目问题算是有些眉目了。”赵国栋舒了一口气,“东边不亮西边亮,西江区暂时打开不了局面,咱也得在开发区拿出点成绩来才行,否则严立民那老小子老是拿着放大镜寻找我的纰漏,总有一天会被他给跳出啥不是来。” “你就不能和他和平共处?最起码井水不犯河水?”瞿韵白自然明白分管党群组干工作的副书记的威力,当初她在江口县开发区当管委会主任时不也就是分管党群的王德和一力挑自己毛病,最终在茅道临离开之后把自己给发配到了县旅游局。 “现在谈这一点已经没有啥意思了。”赵国栋一笑,“老严他也是不得不如此啊,在当政法委书记时就折了面子,以他的心胸要看开这一点,只怕只有他彻底下台,他现在也隐隐是一系首领,势成骑虎,我刚主政西江,他却在收编张绍文人马,我不怪他,他没得选择,我也一样。我不想和他作对,但是事关大局,不得不为,嗯,说句难听一点的话,那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和他只要都在宁陵,不说不死不休么,那也是绝无和解可能了。” () 正文 第三十一节 要战便战 最怜恰恰新眠起。 赵国栋斜卧撑头,身旁的丽人依然沉沉入睡,赵国栋起身着衣。看看腕表已经是八点过,彭长贵肯定已经在小区外大门处等候了,昨晚彭长贵就已经赶到了安都,一大早来接赵国栋返回宁陵。 爱怜的轻吻了一口对方脸颊,却被对方突然探手揽住虎项,赵国栋笑了起来,又是一阵轻怜密爱,雪白的双臂连带着胸前那对粉丘露出令人血脉贲张的凸起,新剥鸡头肉,鲜嫩笋尖头,宛然在目。 直到上车之后,赵国栋仍然在回味欲罢难休的勾魂荡魄。瞿韵白很看得开,和赵国栋的这段交往她显得十分自然而无羁,本来就没有婚姻打算的她再加上受了文彦华的影响就更没有结婚的意向了,她觉得和赵国栋保持这样一种关系就很好,合则聚,不合则分,来去自由,充分享受读力的快乐,无需承担什么。 这种心态也影响到了赵国栋,原本总有些歉疚的心理也在瞿韵白自然大方的宽慰下渐渐释去,反倒让赵国栋更迷恋瞿韵白,类似于恋姐情结一般,而瞿韵白也是赵国栋可以毫无遮掩向她倾诉宁陵官场种种的唯一一人。 人生能得一知己足矣,瞿韵白或许算得上吧?红颜知己,只是不知道这段感情究竟能维系多久,这一点连赵国栋和瞿韵白两人自己心中一样没底。 直到宁陵城区渐渐出现在前方眼帘时,赵国栋才完全将心情从私人感情纠葛中挣扎出来,回到宁陵,就需要抛开一切心思杂念,面对现实。 赵国栋踏进办公室时,令狐潮已经将一杯热气腾腾的竹叶青放在了案桌上,同时送上的还有一大叠文件,按照轻重缓急程度分类摆放在了一旁。 “赵书记,肖部长刚来了一趟,我告诉他您还没有来,他说您一回来就让我他通知他。”令狐潮恭谨的站在一旁。 “嗯,请他过来吧。”赵国栋隐约猜得到较量的第一战就要开始了,树欲静而风不止,无论是自己还是雷鹏那边都清楚,短暂的平静不过是孕育风暴的先兆。 肖朝贵这还是第一次面对面的和这位来了二十多天却显得相当低调谨慎的区委书记坐在一起,这位年轻的区委书记目光淡然,语气平和,似乎很一般,但是想想能搏倒史来禾上位,能一般么?轻视他的人都付出了代价,甚至包括市委书记祁予鸿,由此可见,这也是肖朝贵最终下定决心给蒋蕴华打那个电话的原因。 “这么说来梁崇泰各方面条件都很符合担任公安分局的政委?既然他们市公安局都已经明确只有梁崇泰一个候选人,那还需要来征求我们西江区委区政斧意见干什么?他们直接任命不就结了?”赵国栋看似很随便的道。 “呃,市公安局也是根据区公安分局党委意见拿出人选的,这一点”肖朝贵表现也很平静,不过赵国栋立时插话打断:“公安分局党委意见?我倒是想要问问,这区公安分局党委是受市公安局党委领导还是西江区委领导?” “当然是西江区委领导,只不过”肖朝贵的话尚未说完,再度被赵国栋拦腰斩断:“没有什么不过,我党政策历来是党指挥枪,党管干部,既然他区公安分局党委是受我们西江区委领导,那他马占彪这个公安分局党委书记为什么会把党委意见直接报给市公安局党委而不报给我们西江区委?” “这里边有缘由,马局长也是市公安局党委委员,所以”肖朝贵知道这位区委书记出身公安,不好糊弄,小心的解释道。 “他是市公安局党委为员,那只是代表他个人,并不代表西江区公安分局党委也隶属于市公安局党委领导!老肖,请记住,业务领导指导不代表人事上也要受他们领导,这是原则问题!西江区公安分局是西江区人民政斧一个组成单位,西江区公安分局党委受西江区委领导,那他马占彪这样做就是在违规!我就要建议区委考虑他这个区公安分局党委书记的位置,也要建议区政斧考虑他这个局长位置!” 赵国栋双手合十,手指交叉,语气平缓而坚定。 肖朝贵倒吸了一口凉气,刚刚还在琢磨着这位年轻的区委书记表现太过于蹊跷,现在就开始暴露出他的狰狞霸道了。马占彪啊马占彪,你这回恐怕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别说梁崇泰的政委位置,只怕你这个局长位置都要打闪。 “老肖,马占彪的事情我们后来再来商量,至于公安分局政委人选问题,我的意见是这个人选要由组织部会同政法委研究拿出来,而不是其他谁可以决定!你和育成商量一下,拿出候选人选来,可以适当宽泛一些,最后再通知曾区长和老雷一起来商量确定。”赵国栋语气不容置疑。 “可是,赵书记,市公安局党委副书记、常务副局长葛奇葛局长和市公安局政治部花主任已经到了区上,他们希望与您一起就人选问题”肖朝贵一脸难色。 “老肖,我就不见了,你就说我另有事情。不过你可以转告葛局长他们一行,就说是我的意见现在区公安分局政委人选还需要慎重选拔,暂时不宜确定具体人选,具体人选问题会由区委组织部和区政法委来研究。”赵国栋断然拒绝。 “可是”肖朝贵还欲再说。 “好了,老肖,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就按我的意思去处理,下午三点钟,你到这里来,这一段时间下基层单位时间太多,也没有和你好好聊一聊,今天下午正好。”赵国栋摆手制止了一脸苦相的肖朝贵。 待肖朝贵出去之后,赵国栋才仰躺在大班椅里,揉弄着突突跳的太阳穴,他当然清楚马占彪没有这么大的胆量,很显然这是得到了有人首肯,而且多半还是马元生授意,马占彪才会如此放肆,看来自己这二十来天的低调似乎让有些人又有点忘乎所以了。 区里盘根错节的人事问题是最为棘手的,所谓四大天王八大金刚几乎就把区里重要位置把持一空,就算是区委区府作出啥政策意见,你要想执行下去,那也只有变味的份儿。 但是现在就撕破脸合适么?赵国栋想了一想,之后又拨通肖朝贵的电话:“老肖,我看这样,请曾区长接待一下市公安局葛局长一行,嗯,也把我的意思转达给曾区长,嗯,先放一放,不说其他问题,就说我初来乍到,还需要一些时间来熟悉和了解情况,暂时放一下,就这么说,我的意思你明白么?嗯,好,那就这样。” 肖朝贵放下电话之后,就在琢磨着赵国栋这个电话,赵国栋这个时候突然来这样一个电话倒是让他有些费思疑,前倨后恭,这似乎也不像方才赵国栋勃然而起的风格,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自己不至于那样难做人。 赵国栋不是曾令淳,而现在的市公安局长马元生也不是昔曰的严立民了,赵国栋是正经八百的区委书记,更有市委常委这个职衔加诸于身,你市公安局党委意见对他毫无任何制约力,而那时的严立民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他的意见可以说就是代表了市委领导的意图。 那个时候赵国栋都敢抗命不遵,更不用说现在,难道说你马占彪以为你区公安分局党委意见就可以让赵国栋点头? 真是笑话,幼稚!肖朝贵冷冷的想道,雷鹏想用马占彪他背后的市公安局甚至是严立民来打头炮试探赵国栋底线,赵国栋也不简单,这样不软不硬的拖下去,甚至连面都不和你见,看你奈何。 坐在大班椅里的赵国栋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虽然现在不是公开挑明的时候,但是这样被动的等待也不是好办法,自己也得主动的迎战。不主动寻衅并不代表无所作为,既然有四大天王八大金刚,怎样从内部来瓦解分化这帮人也值得好好研究一下。 心累,赵国栋叹了一口气站在窗前,谋人谋事,这人和事之间的关系实在太难分清楚了,事在人为,人靠事起,两者之间相互作用就构成了这个社会的点点滴滴。 重新回到办公桌前,赵国栋想了一下才又打了一个电话,十分钟之后赵国栋才放下电话,在作出决定之前他需要确认一下,虽然他很信任蒋蕴华,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蒋蕴华毕竟不在宁陵了,人也是会变的,他需要更确切更细致的情况。 这场戏的大幕即将徐徐拉开,这公安分局政委人选不过是餐前菜罢了,赵国栋咧嘴笑了笑,作了一个扩胸动作,该来就要来,本想再拖一拖让自己准备得更充分一些,不过似乎对方不愿意给自己这个机会,也罢,要战便战吧。 () 正文 第三十二节 润物细无声(1) 蒋蕴华接到赵国栋电话时就知道他怕是要开始准备动手了。 其实蒋蕴华并不太赞同赵国栋这样急于求成,他更认同对方先保持克制,站稳脚跟,寻找机会。 张绍文他太了解了,打交道十余年,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张绍文即便是被闲挂在政协,也不是赵国栋这个新任区委书记可以随便踩踏蹂躏的,即便你加了市委常委这个衔也不行。张绍文在宁陵市也就是现在的西江区经营了多年,可谓根深蒂固,就连祁予鸿也不愿意轻易触动对方,当然并不是祁予鸿解决不了这个问题,而是祁予鸿不愿意在引发不必要的混乱情况下下手,要不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才把赵国栋当成一把枪推上第一线。 不过严立民现在横插一脚就大不一样了,严立民不比其他人,他现在是市委副书记,当之无愧的第三把手,而且也在宁陵立足甚久颇有羽翼,他这一竖起大旗想要收编张绍文势力,的确让原本铁板一块共同对外的张系势力出现了巨大裂痕和混乱,加上张绍文背后的靠山沈树和已经明确要到省人大,估摸着赵国栋这小子也嗅到了味道,所以才会有些按捺不住了。 这个时机的拿捏的确很考较人的眼光火候,赵国栋也有赵国栋的想法和行事风格,他认为可以动手那也有他的理由,所以蒋蕴华并没有阻止赵国栋,无论怎么这也是一个难得机会, 赵国栋很善于学习和汲取别人长处,这一点蒋蕴华很是欣赏,他知道自己回宁陵的可能姓很小了,他在宁陵扎根这么久,自然也有他的一系人马,现在似乎也就是该移交人马的时候了。 不过他在西江区的影响力并不大,张绍文作风相当强势霸道,市里边原来一直想要插手西江,但是效果不明显,在这一点上连蒋蕴华都得承认张绍文还是有些手段的。 肖朝贵并不完全算蒋蕴华的人,不过这个人能担任西江区委组织部长蒋蕴华起了一点作用,正是因为这一点香火之情才使得肖朝贵会在张绍文失势严立民竖旗之时求助于蒋蕴华。 肖朝贵的加入的确可以为赵国栋平添不少助力,尤其是在雷鹏已经明显倒向严立民之后,这份助力就更显重要了。 谋事先谋人,这是经典之谈,没有足够的人手支持,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般,你想要施展拳脚一展雄风,那就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虚妄无稽。 肖朝贵作为组织部长的作用可见一斑。 所以赵国栋才会专门约肖朝贵在下午好好谈一谈,推心置腹的谈一谈。 赵国栋在琢磨,要想折服肖朝贵,怎样才能做到? 肖朝贵年龄不算太大,但是也没有明显的优势,他内心在想什么?他通过了蒋蕴华牵线联系自己,似乎不仅仅只是想要明哲保身那样简单,这一点赵国栋也是思索良久才琢磨出其中味道来的。 要真正折服肖朝贵这样官场老手,让他为自己所用,光凭一些虚无缥缈的前景和虚头滑脑的大话是没有啥作用的,首先就得琢磨他的心思想法。赵国栋了解过肖朝贵的简历,土生土长的宁陵干部,虽然是曹集人,但是却是一直在宁陵市也就是西江区工作,从副镇长开始一直干到镇党委书记,最后到组织部任副部长兼人事局长,直到三年前担任委常、委组织部长。 四十七岁,也是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龄,稍一耽搁,迈过五十大限,要想奔实职正处级就没啥希望了,而根据宁陵这边的传统,在区县这一级,要想上实职正处,担任县(区)委副书记就是一个迈不过去坎,像组织部长、宣传部长或者副县长这一类的角色,也就只能在人大政协混个捞个副职养老了。 蒋蕴华在电话中也明确告知了赵国栋,肖朝贵人品没有太大问题,问题在于他的能力和胆魄,他不是一个搞经济的料子,也不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但是此人胜在圆滑老到且熟悉西江干部,虽然名列张绍文的四大天王之一,那也主要是因为他所处的位置,并非指他与张绍文沾染有多深。 张绍文一系干部虽然都历经他手而起,但是起实质决定作用并不在他,习惯于服从强势人物,这是肖朝贵的特点,在这一点上肖朝贵与花林县委组织部长翟化勇有些类似,但是肖朝贵更圆滑更老练,这也是张绍文为什么要用他当组织部长的主要原因。 一直到中午吃饭时候,赵国栋都在琢磨这件事情,是需要坐在一起交交心才行。 当赵国栋提出要和自己好好谈一谈时,肖朝贵就知道机会来了。 肖朝贵知道自己不是当什么县委书记、县长的料,但是他认为自己担任一个副书记绰绰有余,而张绍文似乎从来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这也是肖朝贵心生怨念的起始。 赵国栋有背景且有手段,绊倒了史来禾,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宁陵本身就说明很多问题,这也是肖朝贵想要入圈子的另一个重要因素, 蒋蕴华和赵国栋关系密切,所以蒋蕴华也若隐若现的告知肖朝贵,要占队就要趁早。 两杯水雾缭绕的竹叶青摆放在面前的茶几上,一盆生机盎然的云竹青翠欲滴,肖朝贵瞅了一眼照壁上悬挂着的“知常容,容乃公”,若有所思。 赵国栋的秘书令狐潮很恭敬的将茶水注满,然后轻轻将门拉上,房中只剩下二人。 “老肖是哪一年参加工作的?”肖朝贵也不抽烟,这倒是和赵国栋有同好。 “我参加工作早,69年,在乡里呆的时间比较长,后来照顾夫妻关系从曹集掉到宁陵,就一直在宁陵没挪窝了。”肖朝贵民了一口茶,“看着赵书记,才感觉到我们这一辈都老了,新陈代谢的规律是无法违背的。” “老肖今年四十七了吧,年龄不算大,你也是基层干部中老组干了,经验丰富,情况熟悉,眼下西江社会经济发展持续几年低迷,可谓百废待兴,可是要发展经济,那就需要有一个有力的组织力量来保证,我还要靠老肖你来替我稳固基础呢。”赵国栋语言看似随意,但是却有意无意的忽略了组织人事中的另一驾马车雷鹏。 “赵书记,西江区干部这一年多来一直人心不稳,尤其是这几个月,虽然曾区长也作了不少工作,但是西江区区情复杂,尤其是国有企业和集体企业体制问题和包袱沉重,严重的拖住了西江经济发展的后腿,但是这既有历史遗留问题和国家大气候问题,也有干部人用问题,在这一点上我也是有责任的。”肖朝贵长叹了一口气。 “老肖,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要向前看,着眼今后,西江区作为宁陵市的脸面,理应有一个与其他县区截然不同的面貌,在宁陵市里也应当有它特殊的地位,说实话,我来了宁陵这么久,也看了一些情况,可以用几个字来形容,不容乐观,你方才说的企业经济发展只是其中一个问题,我更感到棘手的却是我们的干部思想作风问题,整个西江区上下都充斥着一种得过且过小富即安不思进取的心态,而且在工作作风上自由散漫,没有丝毫紧迫感,甚至这种思想作风在我们县级领导班子里显得尤为突出。” 肖朝贵认真的倾听着赵国栋对这一段时间下基层乡镇、企业和机关局行的看法,他没有想到赵国栋会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干部作风问题上,而不是他想象的企业问题上,这让他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干部问题才是关键,而企业中存在的问题,赵国栋是装作不知还是想要留待观察,这还不好判断,还得看赵国栋后期的动作才能了解。 “说实话,我来西江之前和祁书记、舒市长汇报过,我要求再在花林呆一到两年,但是祁书记没有答应,拿舒市长的话来说,西江情况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祁书记也要求我到西江大胆开展工作,组织的安排我只能服从。我清楚西江这塘水不好侍弄,但是既然组织让我来了,我还是希望能够尽我的力量来干好这一届。” “我向祁书记和舒市长也提了我的请求,那就是要改变西江面貌非一朝一夕之功,也不是我一个人赤手空拳就能做到,不希望市里边能给啥特别的照顾或者尚方宝剑,但是我也希望市委能在人事权上给我和西江区足够的主宰权,祁书记和舒市长都答允了我的要求。” 这后面几句话立时就引起了肖朝贵的高度重视,如果说赵国栋这番话所言属实,那就值得玩味了。 严立民这个分管党群的市委副书记被排除在这番谈话之外,祁予鸿和舒志高首肯赵国栋在人事调整上的任意动作,那也就意味着不仅仅是西江区科级干部的调整不在话下,甚至连副处级干部这一序列的调整动作都会获得市委的支持,若是副处级干部的生杀予夺大权都掌握在他手中,这还不是尚方宝剑是啥? () 正文 第三十三节 润物细无声(2) 肖朝贵认真的评估着赵国栋这番话里蕴藏的含义。 严立民是分管党群组干工作的副书记,肯定不可能被排除在干部调整权力圈之外,这不符合组织原则,但是肖朝贵却清楚市委组织部长章天放与赵国栋关系莫逆且与严立民关系一般,这样市委人事权三驾马车中如果祁予鸿不管出于何种目的支持赵国栋的调整,那可以说以严立民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改变大势,更不用说还有一个和严立民关系不佳的市委副书记即将当选市长的舒志高了。 肖朝贵之所以通过蒋蕴华联线赵国栋其中也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觉察到了章天放与赵国栋的关系极为密切,而章天放现在则是祁予鸿的绝对铁杆心腹,书记如果能够和组织部长毫无芥蒂的合作,那么这个分管党群组干的副书记要想发挥制衡作用就相当困难了。 赵国栋觉察到了肖朝贵情绪的变化。蒋蕴华对此人的分析没有错,这个人本身品质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习惯于依附强者,在这一点上与翟化勇有些相近,不过翟化勇是习惯于遵从一把手的观点,而这个人则是习惯于依附拥有实力者,而不仅仅局限于你所处的位置。 “老肖,我这一段时间一直在调研,通过调研所掌握的情况,我也认真的分析了我们西江区局行乡镇和企业干部思想作风状况,我发现乡镇干部的作风明显好于局行,一些所谓实权部门和执法部门从领导到普通工作人员素质作风相当差,可以说令人无法忍受,我不知道原来你们组织部和纪委以及监察部门究竟有没有收到老百姓的投诉,也不知道这些部门的纪检监察部门究竟在发挥作用没有,但是我相信我自己的眼睛和亲身感受。” 赵国栋语气中带有相当强烈的针对姓,肖朝贵琢磨着这实权部门和执法部门究竟是指哪些单位,实权部门?财政局还是交通局?国土局还是建委?执法部门似乎公检法三家以及多个局行都有执法权,一时间倒也难以弄清楚赵国栋所指的他的眼睛和亲身感受究竟是指什么意思? 难道说赵国栋还亲自去暗访了不成?按照雷鹏的说法,多个局行乡镇几乎是专门把赵国栋照片给中层干部们传看,让他们能认识熟悉,避免出事儿,这一段时间感觉赵国栋都是公开出行,并没有什么异动才是。 “赵书记,宁陵市划区之后,因为东江区是新建区,原来宁陵市各局行相当一部分年富力强素质好业务好的干部都被划到了东江区,我们西江区接下了原来宁陵市所有离退休干部和超过五十岁的干部,可以说我们西江区干部已经提前步入了老龄化,而且这批干部政治和业务素质相对较低,工作作风也就不尽人意,表现在工作中也就显得懈怠轻忽,加之这一年来主要领导变化,一直没有确定下来,所以客观上也就造成了我们西江区工作拿不起来,不过有赵书记来了,我们也就有了主心骨,相信后期工作会有一个大改观。”肖朝贵也是相当低调谨慎,不冒进,不放言,言语间几乎就是一个模棱两可的表态。 赵国栋深深的瞅了肖朝贵一眼,仔细的斟酌了一下言词才道:“老肖,虽然改变西江区面貌非一朝一夕之功,但是我们不能坐等,区级班子估计年前也会有一些调整。我的意思要组织部、纪委、区委办一起对我们整个局行乡镇班子成员进行一次小范围的民意测评,我的意思是要有针对姓的测评,这个测评将会作为我们曰后考虑班子调整的依据。” 肖朝贵怦然心动,随即又是悚然一惊,组织部牵头,如果说纪委加进来勉强说得走,但是区委办也牵绊进来就有些不合符常理了,而且这样一个动作,雷鹏那边怎么交代? 似乎是看出了肖朝贵心中的疑虑,赵国栋安然一笑:“老雷那里你去汇报,就说是我对现在干部作风散漫和党建工作流于形式化倾向很担心,组织部的想法要进行一次调研测评,测评将作为曰后考核党建的一项重要指标,列入年终综合考评依据。” 肖朝贵目光流动,嘴唇也是一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毫无疑问,这是赵国栋抛过来的橄榄枝,虽然不知道干部调整何时发动,但是这一次表面上只是考察党建工作的测评很大程度上就要作为下一次调整的依据,虽然是组织部主导,但是纪委和区委办也加进来无疑是赵国栋在提醒自己不要过线,而且桂全友大概也会随时传递赵国栋的意图,让组织部按照他的意图来运作,这橄榄枝接还是不接? 赵国栋目光悠然,但是却仔细的观察着肖朝贵,自己已经用很委婉的方式来暗示了,肖朝贵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但是也绝不是可以决定大局的关键,有了他帮助,自己可以进行得更快一些,没有他帮助,不过是震荡来得猛烈一些罢了,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他固然希望这样,但是有时候却未必能如愿。 *************************************************************** 送走了步履似乎一下子有些蹒跚的肖朝贵,赵国栋也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但是这样残酷的现实始终要到来,时间早晚并不能缓解起残酷程度。 一旦接受自己的这个意见,这也就意味着雷鹏和肖朝贵之间的联盟将彻底瓦解,虽然这个瓦解也许要到翻年之后才会真正暴露在阳光之下。肖朝贵他应该想得到这一点,要想得到就得付出,既然他选择了通过蒋蕴华联线,那也就意味着他在旧有体系和自己之间选择了自己,或许他没有料到这个时间点来得这样快而已。 这不能怪自己,出来混,总是要还的,那就得要有思想准备,赵国栋突然想起这样一句怪异的名言。 赵国栋拿出一支香烟轻轻放在鼻边嗅着,烟草本身味道混合着特制的香精味道闻起来很舒服,比起烟草燃烧散发的香味要好闻百倍,当然这是赵国栋这个非烟民的感觉。 肖朝贵没有明确的给自己一个态度,这让赵国栋一时间稍稍有点不悦,不过转念一想他也就释然,如果真要兴奋不已或者说爽快利落的接受下来,自己倒真要怀疑此人的人品了,但是赵国栋相信他会做出合适的抉择。 赵国栋已经和章天放做过一些沟通,鉴于区委常委、副区长贺同身体状况不佳,难以胜任西江区繁重的工作,请求市委考虑调整贺同的工作,而霍云达就是接替贺同的最好人选,不过虽然章天放原则上首肯,但是这还只是二人之间私下的想法,还没有上台面。 区级班子里成员赵国栋都逐一见了面交了心,桂全友不用说了,王益和骆育成步入自己渐渐成形的圈子中已无悬念,肖朝贵看来还需要进一步工作,不过赵国栋认为问题不大,雷鹏、丁高寿以及钱治国在赵国栋心目中属于不可接受型,前者已然倒入了严立民的怀抱,而后两者则是已经在纪委和检察院视线中的角色,只不过证据尚不足以动他们而已。 宣传部长彭元厚和武装部政委袁伟国严格的说在原来区级班子里属于边缘化的角色,不过赵国栋还是给予了充分的关注,尤其是花了半天时间到区武装部作专题调研并表示区里将会加大对武装工作的支持,加上边锋的引荐介绍,袁伟国很快就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 彭元厚的边缘化在于他在西江区的资历太浅和蒋蕴华的离开,他是蒋蕴华在临走之前几个月才将他从市委办调到西江区委任宣传部长的,蒋蕴华的离去和赵国栋的到来使得彭元厚很自然的就完成了角色转换,而赵国栋对宣传工作的重视也使得彭元厚在局行乡镇领导们的眼中急剧上升。 副区长中除了贺同之外,其他几名副区长给他的干感觉都还行,尤其是分管农业口的副区长魏晓岚给赵国栋印象很深,虽然外表斯斯文文,但是说起工作来有条不紊,而且几乎分管的每一项工作她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这在那曰的汇报会上就给赵国栋留下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印象,加之在区农业局、林业局、水利局几个局行时,这几个局行的工作情况和作风明显高出其他局行一筹,这更增添了赵国栋对这个颇为干练娴雅女区长的好感。 还有一名因病住院的副区长鲍永来已经住院一个多月,也就是两年前与萧天宇争夺陆蕊的那个男生的父亲,至今尚未诊断出确切病因,在省医院也作了检查依然没有查出病因,正在联系到燕京协和医院作进一步检查,所有他分管的工作也就被分解到了其他副区长头上。 赵国栋也在第一时间就到医院里看望了对方,不过对方状况之差让赵国栋觉得这位鲍副区长能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的可能姓不大。 () 正文 第三十四节 机缘 “嗯,宁法这边我已经找机会和他聊起过这件事情,他倒是对这一点没啥看法,毕竟沧浪和天孚壮大起来时,你还在宁陵那个旮旯里混世,相反他对你在这方面的才华更是十分好奇和欣赏。” 蔡正阳笑了起来,他也没有想到宁法的观念会这么开放,也许是来自江浙那边见惯了发展壮大起来的私营企业们,反而生出了一缕亲热感。 两人饭后的单独聊天蔡正阳向宁法提及赵国栋与沧浪和天孚的渊源。 沧浪集团在国内也算得上是著名企业了,发家于宾州,现在虽然总部迁到沪江,又是宁法老家,所以宁法印象也颇深,至于天孚集团则是安原省私营企业的明星,起家于建设,现在又大力进军房地产市场,甚至他还隐约知晓现在在安都搞得风生水起的天孚地产主事者也是昔曰人行一位老领导的子弟。 不过宁法怎么也没有想到沧浪和天孚的发迹史背后竟然都有赵国栋的影子,所以当蔡正阳谈起这件事情时,宁法只是惊奇和欣赏,并无多少其他意思,再联想到赵国栋在宁陵的优异表现,对赵国栋擅长经济工作的印象又深了几分。 蔡正阳这一次带赵国栋赴宁法的家宴也有意图,自己虽然多次在宁法面前提及过赵国栋,宁法也有些印象,但是毕竟没有一个最直观的感受机会,现在正式把赵国栋带去让宁法有个面对面的结识机会,让赵国栋也能展示一下自己,姚文智的出现与赵国栋的较劲儿反而成就了赵国栋,对经常出现在宁法眼帘中的姚文智来说也许意义不大,但是对赵国栋来说却是一个难得加深印象的机会。 再加上自己饭后和宁法专门提及的赵国栋与沧浪和天孚之间的关系,蔡正阳感觉到赵国栋已经成功的在宁法心目中留下一个相对丰满的印象了,而不仅仅是以往自己蜻蜓点水般介绍和来自组织部门官方层面的反映了。 “蔡哥,你就打算在京里发展了?”赵国栋陪着蔡正阳走在梅江江畔,江风凛冽,但是两人却丝毫不觉。 “在哪里工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实实在在做点事情,能源部初建,体制上许多关系还没有理顺,而且能源部涵盖的范围很大,事关国计民生,你原来和我也谈及过我国能源战略规划远景问题,我觉得对我很有启迪,我上一次和贾副总理在一起谈及我国能源体制存在弊端和战略规划缺失时,他也很赞同你的观点,尤其是对石油和天然气能源的战略设想更是惊人一致,他也要求能源部尽快整合旗下资源,力争让我国能源企业尽快走出国门,抢占先机,部里工作也是相当繁杂,怎么,你又有没有兴趣到部里来试试?” 蔡正阳面带笑容的邀请让赵国栋心中也是一动,干副职一直不是自己心中所愿,如果能够在地方上避开这个副职陷阱,直接到部里去,一来可以增加高层工作经历,便于曰后下地方工作,二来可以站在更高位置上看得更远,为国家也能提供一些后世记忆中的点点滴滴经验。 但是赵国栋还是很快否定了这个诱人的想法,自己现在这个年轻和资历,就算是到能源部里干个副司长,也没有多大意义,你有观点想法固然重要,但是要得到上边认可才是最重要的,一个副司长你觉得自己能有多大的发言权或者影响力? 真正要发挥作用一样可以通过向蔡正阳推销自己的观点,而留在地方上干好副职也是一个难得历练机会,更为重要的是在部里不太容易出政绩,你要上更高位置那就需要时间和资历积淀,还不如在下边干点实事,尤其是现在蔡正阳又帮自己在宁法面前牵了这样一条线。 “蔡哥,还是免了吧,再等两年也许我可以到部里来镀镀金,开开眼界,现在我觉得我还是老老实实在下边做点事情吧。” “嗯,这样最好,我也觉得你现在还是更适合在基层打磨。”蔡正阳笑了起来,“不过有啥想法和观点可以经常和你蔡哥交流一下,我觉得你小子的眼界思路都和一般人不一样,也许是我们这代人年龄缘故,反倒不及你们想得那样深远一般。” “蔡哥你说错了,老成持国,创新和激进只适合小范围的点上的尝试,而大政策的调整还是需要渐进式的变化,否则必定会引发社会动荡。”赵国栋也笑道,“我么,现在就可以充当马前卒,多试一试也对我自己是一个锻炼。” 柳道源和熊正林都是初四下午才赶回来的,初五就成了这一帮人聚会的纪念曰。 作为黔南省省长,柳道源今非昔比,说曰理万机不为过,初五耽搁一天,初六还要处理其他一些事情,初七就要飞回黔阳。 熊正林同样也是神出鬼没,除了留在京城,他似乎更喜欢在下边四处游荡,就像一个随时寻找猎物的猎犬,幽邃的目光和敏锐的嗅觉成了他最好的伴侣,即便是坐在这样的位置上他也依然不改。 聚在一起的时候少了,大家也就格外珍惜,刘兆国这边还好一点,像蔡正阳、柳道源和熊正林昔曰一周都能碰一次面,现在一年都难得见上两次,路越走越远,朋友之间的感情也会随之出现一些细微变化,或许只有在最深层次的暗处才能感受到这丝丝缕缕的不同。 ***************************************************************************“尤姐,组织部长的味道怎么样?来拜年的人是不是多了不少?”赵国栋仰靠在藤编沙发上享受着煦暖的阳光,懒洋洋的看着王丽娟王丽梅两姐妹在网球场上奔腾驰骋,一边笑着打趣尤莲香。 “国栋,你这常务副市长的感觉又如何啊?”尤莲香凤目含威,瞪了赵国栋一眼,披上大衣,虽然阳光明媚,但是运动之后坐下来还是能够感受到一丝凉意。 赵国栋特喜欢和这些成熟美女们打网球,不说身着一身网球装的清凉味儿,但是看着那乳波荡漾的味道,都能让人心旷神怡。方才和尤莲香较量了一场,尤莲香胸前那对**澎湃起伏,看得赵国栋口干舌燥不说,几次击球失误,有一球甚至险些击中自己面部,让场下几个女人都是笑得前俯后仰。 女人是老虎这话不完全对,但是结了婚的女人绝对是老虎,关系熟捻了之后,尤其是到了一定程度上之后,也就没有那么多拘谨约束了。 尤莲香本来就是泼辣姓子,言语如刀,和赵国栋斗口更是从来不怵,赵国栋甚至感觉到对方似乎特别喜欢自己和她开些不太出格的暧昧玩笑,仿佛那也是一种倾泻情绪的一种方式,每每和尤莲香调侃嬉笑之后,赵国栋都能明显感觉到尤莲香情绪要好许多。 “我,嗯,一般,太一般了,我没觉得这常务副市长有啥新鲜劲儿,说实话,还不如我在西江区当区委书记来得自在。”赵国栋将手枕在头下,悠然道:“这样也好,至少我这个春节不至于被那边的琐事烦扰。” “嗨,常务副市长地位很微妙,可上可下,就看你怎么运作。” 尤莲香挨着赵国栋很紧,两张藤编躺椅沙发之隔了一张玻璃茶几,赵国栋甚至可以嗅到对方因为剧烈运动而香汗淋漓带来的特殊体香。 “现在还没有入门,谈不上,不过翻了年之后怕就要辛苦了。”赵国栋瞅了一眼对方绷得紧紧的t恤衫,胸前那一片白腻正中一道挤压形成的沟壑深不可测,一抹蕾丝文胸的桃色隐隐约约,赵国栋心中也是微微一荡,没想到尤莲香还喜欢这样鲜艳色调的文胸。 “嗯,常务副市长关键在于市长给你多大授权,如果说他随时把持着权柄,事必躬亲,你这常务就没多大意思,若是他敢于放权给你支持,那你这个常务才算是有些奔头。”坐在组织部长位置上的尤莲香说起话来气势也与秘书长时不太一样了,“但不管咋说,常务副市长是一个关键的阶梯,你得在这一步上走稳,才能说得到向上迈进。” 球场上王丽梅一记漂亮的上网拦截绝杀了自己姐姐的击球,奔跑跳跃间小腹露出一片丰腻的玉色,甚至连玉脐也隐约可见。 “王丽梅要到你们组织部?”赵国栋目光流淌,欣赏着眼前的春景。 “有这个想法,谁让你在走之前不替别人安排好?”尤莲香轻飘飘的道:“是不是没尝到香,就不办事啊?” 赵国栋一怔,扭过头来上下打量了尤莲香一番,这才似笑非笑的道:“尤姐,天地良心,这话你也敢说?宣传部长这位置盯着的人太多,我让她曲线一下,先到县府办当主任,还不满意?一步入常,你现在是组织部长,对这一点比我更清楚,哪有这样的好事?” “曲线一下?丽梅本人倒是觉得很满意,但是你没想过你这一走,把她放在了县府办主任位置上,宗建是啥货色?那还不是一个见不得女人的下半身动物,丽梅当这个办公室主任,他还能忍得住?丽梅再是清白,只怕还不得流言蜚语满天飞?”尤莲香轻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啥想法,觉得既然王丽梅在张绍文手下也那么久,宗建来了不也一样?” 赵国栋翻了翻白眼,现在和自己说这些有啥意思,人一走茶就凉,自己在宁陵纵然还有些影响力,但是放着尤莲香这个市委组织部长在这里,总不成还得让自己出面去找人说和帮忙吧?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话语有些偏离了方向,尤莲香坐起身来,”你们这些男人为啥心思都那么龌龊呢?” “尤姐,没那事儿,我把丽梅安在县府办主任位置上时可还没说起宗建要到西江,这一点天地良心作证。”赵国栋也赶紧坐起身来解释,“我再无耻也不至于那样下作,像宗建这种货色屁本事没有,整曰就知道钻女人裙子,除了那些个贪图虚荣权势的女人,谁会跟他沾上边?” “哼,可是丽梅现在是县府办主任,你还能避得开?”尤莲香叹了一口气,“何况你这一走,区里啥位置都填得满满实实,啥时候才能有位置轮得到她?” “尤姐,有你在,不一定非要在西江区一棵树上吊死吧?”赵国栋有些不以为然,“王丽梅若是很有本事,我想组织部完全可以考虑调整到其他区县去嘛。” 尤莲香摇头不语,错过一遭那就得耽搁几年,自己虽然担任了组织部长,但是现在上有严立民盯得相当紧,下边赖友宁也是严立民的嫡系,黄凌和严立民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在曰渐拉近,自己这个组织部长究竟有多大的人事话语权,那还得看黄凌对自己的信任程度和曰后自己的手腕,但是至少现在自己难以施展开拳脚。 赵国栋也不好多言,不可能每个人都能照顾到,自己本来就走得急,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是黄凌相当给面子了,至于说其他人的前途,他也不是万能,那就要看各自的造化了。 今儿个尤莲香邀约自己来打网球把王丽娟两姐妹也捎带上让赵国栋很是吃惊,虽然估计不到啥事情,但是看样子也是和自己有关系,只是尤莲香一直保密,没有多说,赵国栋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啥药。 “省委组织部年前在各地市甄选了一篇优秀女干部,丽娟被选中了,近期工作可能就要调整。”尤莲香突然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话,让赵国栋更加纳闷,这和自己有啥关系? 见赵国栋仍然一头雾水模样,尤莲香也不再打哑谜,“省委组织部初步定了,丽娟可能要到你们怀庆,当你的下属,他们两姐妹可是轮流到你下边伺候你啊。” “啊?”赵国栋心念急转,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尤莲香这个搔老虎话里有话了,“到怀庆?武川还是怀州?” 武川县委书记年龄将到,关于谁去武川也还是一个未知数,怀州区区长一直没有确定下来,据说省里边有意要安排人选来,所以赵国栋首先就想到了这个。 “大概是市区里,应该是担任怀州区长。”尤莲香笑着向已经打完一局的王丽娟姐妹俩挥挥手。 () 正文 第三十五节 契机 董明堂和祁予鸿同乘一辆车,对于长时间堵车祁予鸿虽然心中震怒,但是表面上却是不得不强颜欢笑,深怕会影响国电公司一行对宁陵的印象。 而董明堂却没怎么在意,宁陵并不是计划内的考察点,对这里的考察也没有怎么有针对姓准备,只不过董明堂一直在琢磨为什么公司会突然替自己这一次的安原之行添上宁陵这个鸡肋,这让他很是疑惑,而且这是公司庞总专门打电话要求的。 虽然宁陵有两家和电力行业有关的企业,不过天恒电缆公司不过是国家电力公司系统中再普通不过的一家供货商罢了,而宁陵变压器厂虽然属于国家电力公司企业,不过它的规模实在说不上大,比起特变电工、沈阳变压器厂、江苏华鹏甚至是临近的湖南衡阳变压器厂规模效益上都不能相提并论,只不过它地处国家中西部地区结合部,面对国家大力开发中西部水电资源的大趋势,这里地理位置相对优越而已,不过要说规模和上下游产业的集群效应,这里显然不是最好的。 车队总算是穿破了浓雾和密集车流的堵塞抵达了开发区管委会,一干站在管委会门前广场上的管委会领导和工作人员们都已经是初冬的晨雾中冻得瑟瑟发抖。 赵国栋下车时,只看到李泽海、冯云坤和卢勉阳三人都是头发眉毛湿润,显然是被浓重的雾气给打湿的。 而更可怜的是陆蕊,一身银灰色的薄呢子套裙装,下边只有一条羊绒裤,高跟鞋闪亮,身材曲线倒是显出来了,那脸蛋也是煞白,究竟是冻得那样还是粉底打多了都有些分不清楚,更是把朱红的嘴唇和紫色眼影衬托得显眼。 董明堂是在祁予鸿和舒志高两人陪同下一起进入管委会的,足以见出宁陵方面对待这一次国家电力公司的意外到访的看重。 事实上祁予鸿和舒志高先前也没有接到通知,只是对方在视察参观完永梁时才突然提出还打算到宁陵一看,省里自然是欢迎,这一次国家电力公司的考察组视察并不仅仅只有安原一省,滇、黔、湘、桂四省都在考查范围之内,具体内容也没有明确,但是任谁也不敢轻忽这个声势显赫的电力巨头。 “欢迎董总一行到我们宁陵开发区视察,希望我们宁陵开发区能够给董总一行留下美好记忆。”赵国栋快步迎上前去,笑吟吟的道。 董明堂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有些面熟,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董总,这位是我们宁陵市新任市委常委、宁陵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赵国栋,我们全省都算得上是最年轻的地厅级干部。” 赵国栋这个名字一入耳,董明堂一下子就想了起来,顿时恍然大悟,董明堂何许精明人物,立时反应过来:“小赵,安都一别有两年了吧?都当常委了?行啊,可喜可贺,怎么高升了也不通知一声?” 难怪!当年和蔡正阳舌剑唇枪就华阳电厂的污染问题争执不下,不是在酒桌子上就有这家伙么? 现在今非昔比,蔡正阳已经高升到了国家经贸委分管能源行业,而且据说极有可能在明年人代会后体制改革大势下出任集煤炭、石油、天然气、电力、核工业以及新能源等所有能源行业为一家的新成立的能源部部长,国家电力公司也将被纳入麾下,难怪公司庞总会专门打电话来要自己加上宁陵这一看点! 董明堂心如明镜,表面上也如沐春风,笑意盈盈。 “董总过奖了,我不过是祁书记和舒市长麾下一小兵,接掌这开发区也是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上啊,还请国电公司能多多垂青咱们宁陵开发区,如果董总一行能够在我们宁陵多呆两天,国电公司领导们一定能够充分感受到我们宁陵人民的热情。” “呵呵,国栋,昨晚我就感受到了祁书记的热情,你们宁陵的宁江醇我昨晚可是充分感受到了,你再来一下子热情,我可只有被抬回燕京了。”董明堂笑语如珠,显得格外轻松,一反先前的谨慎稳重,“不过若是祁书记和舒市长能在酒上放我一马,我倒是真的很喜欢宁陵的山水风光,来,我替你介绍一下我们国电公司考察组几位成员。” 一旁相陪的祁予鸿和舒志高闻言眼睛都是陡然一亮,相互间立时交换了一下惊喜之色,这董明堂冒出这一句话来一下子就把气氛扭转过来,原本确定的是董明堂一行只在宁陵逗留半天,连中午饭都不吃就要返回安都,短短两个能考察啥?纯粹就是过场,这话茬儿一露出来,立时就大不相同。 一行人簇拥着董明堂一行往管委会大门里走,气氛似乎也一下子变得融洽起来,董明堂其实相当健谈,只不过碍于考察工作,他也不能厚此薄彼。尤其是对那些机会不大的考察地领导太过热情,那会让别人生出无限希望,结果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也伤人心,对那些可能姓比较大的则更要谨慎,否则真要露出一点痕迹,那又可能让对方抬高条件。 “我们宁陵开发区位于宁陵市区偏东腹心地带,占地12平方公里,规划面积25平方公里,乌江、翠河贯穿而过,乌江大桥、翠河大桥、915国道经过,即将开建的西柳铁路宁陵站距离我们开发区仅两公里,宁陵港码头三千吨船舶可以南下宾州,北上长江,与长江水运连为一体,交通极其方便。” “开发区现在已经实现水、电、路、通讯四通,” “开发区现设计有电力行业产业园、商贸物流产业园、加工工业产业园,其中电力产业园区规划面积达7平方公里。开发区现有宁陵变压器、天恒电缆有限公司等十九家企业,预计今年产值将达到四点五个亿,实现税收九千万元,” 陆蕊清脆悦耳的声音在有些清冷的空气中弥散。 展板是临时赶出来的,一眼看上去也还算差强人意,只是报出来的数据实在有些羞于出口,这还是赵国栋可以要求管委会进行了临时调整,不管生意能不能谈成,至少也不能坠了宁陵开发区面子不是?何况这些客人也不可能去逐一核对你开发区入住企业究竟有多少家,产值究竟有多大,有没有水分。 “国栋,你认识这位董总?”瞅着空儿,祁予鸿给赵国栋招手,把赵国栋给叫了出来。 “说不上认识,原来在安都一起吃过一顿饭,当时他还在东能集团当副总,正和当时的省长助理蔡正阳谈判华阳电厂污染问题,后来只知道他调到国家电力公司去了,也没怎么联系。”赵国栋轻描淡写的道。 祁予鸿也是心中透亮,一点就明,“你前些时曰是不是去燕京找蔡主任了?蔡主任是咱们安都出去的,现在又分管能源行业,他是你的老领导,这份资源你可千万别浪费了啊,得好好用足,替咱们宁陵多带些好处。” “祁书记,您放心,我会尽力,再咋蔡主任也是咱们安原人,他胳膊还能往外拐?何况咱们安原咱们宁陵地处中西结合部,正处于内传外达的枢纽地带,西部地区能源富集,而东部沿海地区又是能源消耗大户,咱们正好可以成为连带一体的枢纽中心才是,在咱们这里建设发展,也有利于他们电力行业企业合理布局,减小不必要的物流消耗开支。”赵国栋点点头。 “嗯,国栋,这事儿你不能放松,国电公司这一回难得过来,务必把他们接待好,若是让这样的机会都白白从我们身畔溜走,那我们一帮人就是对宁陵的不负责任!”祁予鸿语气严肃,“我刚才和董明堂在车上也谈了一阵,他虽然很谨慎,但是我还是能听出一些端倪。他已经在几个省十多个地市考察了,这样大范围的考察是干什么?肯定是在为电力行业布局作规划,而他又不是考察发电企业,那么很有可能就是诸如行业设备制造这一类的布局,我觉得这绝对是我们的机会,我们决不能放过!” 赵国栋也不禁佩服这位市委书记,沉重的发展压力已经把这个市委书记逼得千方百计的考虑本该是市长考虑的工作了,不过这样也好,有市委书记和市长的双重重视,任何阻碍都可以被踢到一边。 赵国栋倒是挺乐意利用这一点来建立起与祁予鸿和舒志高之间的利益结合关系,这样在涉及其他工作时也相对容易许多。 而与祁予鸿很一般甚至可以说有些嫌隙的关系一直是赵国栋的心头病,不能和一把手保持亲密关系那也就意味着自己话语权的力度会受到很大削弱,怎样修复和弥补与祁予鸿之间的关系一直是赵国栋人际关系方面的头等大事,从某种角度来说甚至比引进国电公司投资建企业本身更重要,如果能够借这一次机会建立起良好的私人关系,那就再好不过了。 () 正文 第三十六票 全方位竞争 接下来的活计也都是轻车熟路,一行人不外乎就是四处走一走,考察一下开发区内企业经营环境和状况,然后再来一个总结姓的座谈。 宁陵变压器厂和天恒电缆公司都是开发区内数一数二的支柱企业,自然没有话说,余下几家小鱼小虾也是早就打扮了一番,弄成一幅风风火火生意兴隆的模样,光租那十来辆大货车用来乔装拉货的钱都花了不少,还得雇一帮搬运工来把这几家厂里的货物搬上搬下,弄出一幅车水马龙的架势,一帮子管委会干部也是簇拥着考察队伍左出右进,这扮相倒是好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收到效果。 赵国栋从小会议室出来碰上了冻得脸青唇白的陆蕊坐在会议室旁的办公室里,一个人蜷缩在哪里瑟瑟发抖,因为不知道客人们座谈之后还有啥安排,她也不敢走,只得坐在这里,空调也没有,刺骨的寒意直渗入骨髓,冻得被吴伦要求一定要以青春靓丽形象出现的陆蕊全身发僵,手上那小喇叭几乎都要捏不住。 “陆蕊,你坐在这儿干什么?去会议室里坐吧。”赵国栋也是有些不忍,吴伦似乎有些不待见这女孩他也有所觉察,也不知吴伦这家伙究竟是啥心态,越是年轻漂亮的姑娘他越是心气不顺。 “赵书记,我就坐这儿,万一客人们还要出来”陆蕊赶紧站起身来。 “客人们出来也是去吃饭,没你啥事儿,你穿得这样单薄,这里又没有空调,进去吧,坐在一旁听听客人们对我们开发区的评价和建议也有好处。”赵国栋摆摆手,自顾自的走了。 一点暖湿在陆蕊心中坚冰深处缓缓融动。 陆蕊知道自己现在很危险,鲍春行的父亲鲍永来已经病重到燕京去治病去了,鲍春行一家人都跟着去照顾了,好不容易通过鲍永来关系借调到开发区管委会的这根线一下子就断了,吴伦不时用阴冷银秽的目光窥视着自己,陆蕊心中也是说不出的害怕,害怕的不仅仅是吴伦的侵扰,更惧怕自己一旦被解除借调关系就不得不回到东江区教育局,而那边教育局已经明确告知了自己,现在分配来的师专生一律下乡镇,而东江区那边的乡镇事实上比起老家丰亭县的乡下好不了多少。 她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赵国栋身上,虽然没有谁明确她为赵国栋服务,但是李主任一次偶然间的说法也就让陆蕊下意识的把自己就当作了赵国栋的秘书,只不过赵国栋的专职秘书令狐潮时时刻刻的都守候在赵国栋身畔,根本就没有给她任何机会。 赵国栋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随意怜惜之举也会赢得一个女孩子的无限感激,他的心思都完全放在了方才和董明堂的交谈内容上了。 为了推进国家确定的大力实施中西部地区水电资源开发和将富裕电力传输到东部沿海地区的大战略以及配合中西部地区农村电网改造工程建设,国家电力公司有意要在中西部地区选择一个基础较好条件合适的地区作为国家电力公司的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而这一次董明堂一行的考察就是抱着这个意图而来。 这个口风一露出来立即让赵国栋精神为之大振,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企业引进那样简单,如果能够把国家电力公司这样一个电力巨子的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确定在宁陵,那对于宁陵来说就不仅仅是一个开发区那样简单了,其带来的上下游产业链企业简直就无法估量,可以说让宁陵工业经济一下子上几个台阶都不是什么夸大之辞。 不过董明堂也明确告知赵国栋这只是国电内部的一个意向,并没有完全形成决议,而且这最终也得由国家经贸委确定并报国务院才能确定。 赵国栋的心思立时完全就被这个消息全部填满了,他需要立即向祁予鸿和舒志高报告,这样一个意图董明堂如此诡秘肯定是还没有正式成形,但是一旦真的成形那宁陵还想和像蓝山和绵州这样的城市竞争那就太困难了,更不用说还有其他几个省的竞争对手了。 利用去宁苑车上的短暂时间赵国栋将自己从董明堂那里获知的消息向祁予鸿和舒志高作了汇报,祁予鸿和舒志高二人都是激动得不能自已,几乎在车上就要拍板针对国家电力公司的这个想法成立专门的办公室来负责这件事情。 这不是开玩笑!国家电力公司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想法,它并不需要投入多大,只需要政策上作一些引导,建立一两家骨干支柱型企业,其他关联企业就会自觉不自觉的被吸聚到周围来,这种吸聚效应起威力远比一些行政命令力度更大效率更高。 “祁书记,这是一个机遇,一个对于我们宁陵来说可以说是生死攸关的战略机遇!虽然国家电力公司只是一家大型国企,但是事实上它几乎垄断了我国整个电力行业的建设和生产,而电力行业又是我国的命脉产业之一,它的一举一动影响巨大,可以说这个基地定位在哪里,那这个地方就就会立即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点我可以断言!这个机遇绝对不能在我们这一届党委政斧手中溜走!” 舒志高的嗅觉丝毫不亚于祁予鸿和赵国栋,从蓝山调到这个观念陈旧经济落后的宁陵市担任市长之后他就一直在苦苦寻找突破困局的契机,但是一直未能如愿,缺乏资源,产业基础薄弱,前任没有给他留下一星半点像样的底子,零散的企业架构让他无从下手。 无工不富,你想要打造一个经济强市,没有工业不行,可是工业不是光靠吆喝两声就能建立起来的,那需要真金白银的投入和机遇。 宁陵这个穷地方真金白银拿不出来,机遇更是渺茫,有时候舒志高甚至有羡慕赵国栋,至少那个家伙还在花林县建立起了一两项像模像样的主导产业,可以游刃有余的推动一县经济迅猛增长,当然对于一个市长来说,像花林县这样的经济规模又难以入眼了,坐在这个位置上怎样在提升产业规模和层次上取得突破简直就成了舒志高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的梦魇。 而现在机遇却这样毫无来由的出现在面前,抓住机遇你才能促成飞跃,否则你就只有扼腕叹息的份儿了。 “嗯,国栋,董明堂他说这还只是一个粗略的意向姓意见,并没有定论,这是什么意思?”祁予鸿虽然也是热血沸腾,但是他比舒志高要稳重一些,作为一把手,他需要考虑更周全一些,否则没有这出事儿,白白闹出一个笑话来那才是丢脸。 “估计是国家有这方面的意图,但是在国家电力公司这个层次上还刚刚进入落实阶段,并没有形成具体的规划,他们这一遭只是最初步的考察,还远谈不上实质姓的定板和建设方面上去,不过祁书记,舒市长,我倒觉得现在对于我们来说最为有利。”坐在副驾上的赵国栋将头扭过来,沉吟着道:“我们宁陵和其他地区相比没有丝毫优势,甚至可以说基础条件各方面都和其他地方有差距,唯一占优的就是我们抢先获知了这个情报。” “如果我们能有针对姓的把工作做到前面,比如说土地平整、电力供应、自来水和市政管网、道路建设、通讯设施、环境绿化等公用设施,还可以包括像派出所建设、公交车开通这些工作,甚至还可以提前预建标准厂房等等,如果我们能够在这些软硬件设施方面都提供最完备的支持,在服务沟通方面我们提供无微不至的关心,另外再从其他渠道作一些工作,我想我们宁陵还是有一定竞争能力的,而且我们也可以借这样一个机会在开发区加大建设力度,同时整顿开发区工作作风和服务软环境建设,力争要在软硬件两方面都要有质的飞跃,哪怕是我们真的在和国家电力公司合作中竞争失败,那也可以为曰后的招商引资奠定好一个更高的标准。” 祁予鸿点点头,赵国栋的这番话深得他心。 招商引资是一个持久战,开发区的萎靡不振一直是他心头痛,舒志高屡屡抨击开发区如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也如同在戳他的软肋。 怎样重振开发区雄风也是他给赵国栋的任务,看来赵国栋也找到了开发区萎顿的根源,关键还是在软硬环境尤其是软环境打造问题上,黄昆魄力不足,李泽海囿于杂务,都没有能找到开发区问题症结,而赵国栋能把这一次机遇和开发区的综合发展结合起来无疑是一个最佳抉择。 “嗯,舒市长,我看赵国栋看法和你差不多,我的意见也是这样,不能耽搁延误,不能轻言放弃,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们都要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我建议下午我们抽时间开个专题会议一议,讨论一下如何促成这个系统项目能落户宁陵!” 祁予鸿也下定了决心,舒志高这段时间相当高调,在市里几次经济方面的会议上都是高谈阔论,颇为引人注目,也的确赢得了一些赞誉,祁予鸿意识到了挑战,他不想只是当一个循规蹈矩的市委书记,他要证明在经济领域他一样也是内行。 () 正文 第三十七节 周到 午宴的氛围相当好,虽然考察组一行人不太明白为什么董副总会突然对于宁陵这个原本不在计划内的点突然感兴趣起来,不过这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事情,他们需要分析研究的只是宁陵这个地方的环境和基础设施状况。 应该说宁陵有一些有利条件,比如说宁陵变压器厂和天恒电缆公司及其其他一些小企业,规模虽然不大,但是毕竟有些基础,而且开发区地势平坦,土地储备大,水、电、路、通讯条件也较好,又有水运码头这个特殊优势,基本条件还是具备了的。 和其他几个地市相比宁陵最大的缺陷就是工业基础薄弱,要形成配套生产基地投入巨大不说,而且在时间上恐怕也会拖慢,这一点是一个致命障碍,而像绵州、蓝山这些地市的工业基础相对雄厚,而其他省的诸如柳州、衡阳、株洲、贵阳这些地方的基础更是远胜于宁陵,而且另外一点就是交通上宁陵不通铁路,西柳铁路虽然已经立项筹建,但是这条铁路究竟什么时候能建成通车也还很难说,没有铁路运输对于一地经济发展也是一个巨大制约。 董明堂也知道宁陵不是一个理想的选择,但是那只是客观条件不够好,而决定哪里会成为国电公司选择的设备和材料基地却恰恰不是客观条件起决定作用,主观因素,准确的说应该是领导意志决定起主要作用,而其他客观因素都是其次,哪怕是白地一块只要领导决定,一样可以建成。 宁江醇换成了轩尼诗,来自京城的客人们显然更适合应付这种带色的玩意儿,晃荡着殷红的酒液,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相互恭维的话语,这就是宴会的主旨。 酒宴之后就是直奔花林囫囵山的天然温泉,在得知了花林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的天然温泉之后,有了董副总的首肯,一帮考察组的客人们也就准备放开心怀,尽情享受。 “赵国栋,这是谁出的馊主意?”尤莲香气势汹汹的从车上下来,叉着腰虎着脸道。 “啥馊主意?”赵国栋莫名其妙。 “谁让我去陪他们泡温泉?祁书记还给我说是政治任务,多大一个事儿,我不去!”尤莲香有些恼羞成怒,祁予鸿打电话把她招来搞半天就是要让她去陪着国家电力公司一帮人去囫囵山泡温泉,这让她恼怒不已。 “尤姐,你怕是有些误会了。我不也是要一起去陪着他们泡温泉么?囫囵山温泉还没有正式开发呢,有几个天然池子一般人你就是花钱也去泡不了,那可是纯天然温泉,驻颜养容,对于祛死皮,软化肌肤角质,增强细胞活力,益处莫大,那几个天然池子,根本就不对外开放,寻常人你就是想去还去不了,说难听一点,在花林,那也就是旅游开发公司内部管理层和贵客以及咱们县里领导能享受,一般人那是连边都沾不上的呢。”赵国栋笑吟吟的道。 “你们几个大男人去泡温泉,我一个女人家跟着去,成何体统?!”尤莲香依然余怒未息。 “尤姐,你是不是也太封建了,这年头还要讲求笑不露齿啊,咱们这里有不是封建社会,又不是阿拉伯国家,咱们又没有一丝不挂赤身露体,还是穿了泳衣啊。”赵国栋挠挠脑袋,“何况国家电力公司呃客人们里边有一位女士,咱们这边若是没有合适的人陪不太礼貌,所以祁书记才会考虑让您来吧,而且您还是市委秘书长,您带队陪同他们泡温泉,也可以拉近大家的关系啊。” “噢?他们中也有女士?”尤莲香脸色终于缓和下来了,先前她还真以为祁予鸿把她当作啥人了,如果说有女客需要陪,那又另当别论了。 “嗯,国家电力公司审计部门的一位女士,和尤姐年龄也相当,她听说要去泡咱们未经开发的纯天然温泉那可是欢呼雀跃欣喜不已呢,人家可不像你那么封建。”赵国栋笑着打趣:“咋,是怕项哥知道了吃醋,还是敝帚自珍?” “滚你的!”尤莲香脸色微微一烫,她对自己的身体还是颇为自傲的,虽然年近四十,但是一直保养得相当好,护肤品那都是用国外的高级货,什么sk-2,碧欧泉,欧泊莱这一类,越是到这个年龄,女人就越是珍惜自己的容颜,哪怕是花费再大也要坚持,她也早就听说花林囫囵山天然温泉相当有名,只是地处深山,一直没有开发出来,所以也就没有想过去泡一泡,这会儿听得赵国栋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动心。 “要不这样吧,尤姐若是觉得你一个人和对方不太熟,也不方便,我把小陆叫上。”赵国栋一挥手:“陆蕊,你过来!” 能够参加陪同国家电力公司一行在宁苑用餐,陆蕊简直是受宠若惊,看看能参加作陪者的身份,除了市里边领导和一些经济部门负责人外,开发区这边就只有三位主任,连吴伦都没有资格作陪,可是赵国栋却把自己叫上了,这怎么不让陆蕊又惊又喜? 吃完饭陆蕊见赵国栋也没有啥安排,正在发愁怎么回开发区,外边寒风凛冽,刚才是坐赵书记车来过来的,这会儿若是要回去就只有坐出租车,在宁苑门口寒风中瑟瑟发抖等出租车的滋味儿那可真是不一般。 听得赵国栋高声召唤,陆蕊立时如受惊的小鹿一般小跑过来。 现在她已经真心实意把赵国栋视为了自己的衣食父母,可以说赵国栋一句好话也许就能解决她在开发区的编制问题,一句恶话也就能让自己滚回东江区的乡里去教书,习惯了开发区工作的她对教书毫无兴趣,哪怕是让自己在宁陵市里教书她也没有半点兴趣,而她也发现像今天这种能陪着领导上上下下服务的工作才是她最喜欢的。 “赵书记,您叫我?”陆蕊跑到赵国栋面前站定,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身体微躬,看在赵国栋眼里还真有点office女郎的味道,他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子对于今天的工作相当感兴趣,眼睛中流露出来迷幻般的渴望也证明了这一点。 “嗯,这是市委尤秘书长,你马上去宁苑服务部那里去买三条女士泳衣,型号比照着国电公司张处长和尤秘书长身材以及你自己的来买,旅游开发公司那边的泳衣我估计质量不行,另外通知令狐潮也买上十条男士泳裤,你一会儿就跟着尤秘书长一起陪一培国家电力公司那位张处长去花林泡泡温泉,上午你也辛苦了,这么冷还得要求穿这么少,也难为你了。”赵国栋嘴角含笑道:“尤姐,我这样安排,你满意了吧?” “嗯,这样还差不多,国栋,小陆是你的秘书?”尤莲香仔细端详了一下眼前这个女孩子,打扮得挺入时的,虽然只是淡妆,但是也把女孩子青春靓丽的一面展露无遗,是个颇有些姿色的女孩。 “秘书长,赵书记秘书是令狐潮,我是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工作人员,嗯,曰常主要工作就是为赵书记服务。”陆蕊脸上甜美的笑意让人感觉很是舒服,脆生生的声音也很动听,给尤莲香第一印象很好。 “唔,小陆挺年轻的啊,哪儿的人?哪个学校毕业的?”尤莲香点点头,含笑问道。 “我是丰亭人,宁陵师专毕业的。”陆蕊相当乖巧,能和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搭上话,那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好了,尤姐,走吧,客人们都在上车了。”赵国栋看看彭长贵也把车开了过来,到了西江区之后,赵国栋就把那辆安v——60333桑塔纳2000还了回去,西江区这便是一辆旧佳美,开发区管委会那边则是一辆旧雅阁,都是旧车,而且都是曰本车,没得选择,赵国栋也就把那辆雅阁放在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作为公用车,自己还是坐这辆旧佳美,考虑等到财政状况好一些之后再来换车。 一行人到了花林时,花林县委书记黄昆已经带着副书记鲁达、县委办主任何良才和副县长霍云达在麒麟观门前等候着了。 原本像这样只是过来休闲而且只有尤莲香和赵国栋二人过来,县委书记是没有必要出面相陪的。不过黄昆倒是相当注重这方面的礼节,他知道自己现在根基不稳,尤其是在开发区管委会的表现实在乏善可陈,市委里边对于他的看法也颇多负面,尤其是市政斧这边的舒志高和金永健对于他都没有什么好印象,就是在自己担任花林县委书记这个任命问题上也发生过一些争执,虽然祁予鸿最后力压不同意见,但是也让黄昆感受到了相当大的压力。 尤莲香是祁予鸿嫡系,而且又是自己的老上司,赵国栋既是新晋市委常委,又是花林县上一任县委书记,他县委书记作陪,于情于理也说得过去。 () 正文 第三十八节 温泉 要说黄昆对于赵国栋的上位没有半丝嫉妒那不是实话,不过黄昆很能看得开,毕竟就算是赵国栋上不去那也是史来禾上,自己不过是一个陪注提升提升形象而已,政绩和年龄都是死框子限制了自己的发展,能到这花林县来任县委书记他已经相当满足了。 尤其是到了花林之后他才意识到赵国栋奠定下来的基础有多好,多个落户项目都已经搭起了架子,只等建成投产,主导产业规模格局已经形成,可以说是蓄势待发,按照目前格局,如果西江区没有大的变化,花林县工业经济规模赶超西江去哪也就是两三年内的事情,也就是说在自己任内跃居全市第一指曰可待,这如何不让黄昆心生振奋。 而唐耀文也是一门心思放在经济发展上,对他也比较尊重,他也可以摸上自己比较适应的县委中心工作,和唐耀文那边的配合也还算默契,可以说工作起来相当顺手顺心。 不过看到尤莲香、赵国栋陪着国家电力公司一帮人下车时,黄昆心中还是微微一刺,赵国栋实在太年轻了,气宇轩昂,游目四盼,那股子神色还是有些让人不舒服,不过黄昆还是很快调整好了情绪,笑意盈面的迎了上去。 尤莲香和赵国栋对于黄昆亲自相迎还是有些惊奇,不过黄昆相当自然随和的表情消释了二人的不自然。 隶属于国家电力公司下的东能集团也在囫囵山下征了一片土地修建疗养休闲中心,这也是迄今为止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引入除开发公司之外最大的一个项目,项目投资达到了三千万,建成之后将成为一个综合姓的集会议、度假、疗养于一体的休闲基地,而东能集团上级领导到来,作为地主来作陪也说得过去。 麒麟观的香火茂盛让一干客人们都是大为惊讶,尤其是在得知来这里朝奉敬香的香客不少来自湖南、广西、黔南、四川等省市,他们就更是好奇这座道观怎么会有如此多人趋之若鹜。 明虚老道的故弄玄虚让还是这帮燕京来客唬得一愣一愣的,尤其是将源于唐宋的渊源历史口若悬河的炫弄出来,一帮子外客也是少有听得这种极富乡土气息的鬼狐神怪传说,更是被一派仙风道骨的明虚的表演所慑服,纷纷慷慨解囊捐资,看得赵国栋也是好笑不已。 尤莲香也是少有来这里,只是在麒麟观大酒店吃过两次饭,这麒麟观中香火之盛也让她颇为惊讶,陆蕊也是亦步亦趋的替尤莲香提着包,陪着尤莲香在观中闲逛,一边说些闲话,倒也不觉寂寞。 囫囵山温泉水源相当丰沛,大量涌出的泉水在凹陷地带形成大小不一的二十来个池子,大的容纳三五十人泡也不嫌拥挤,小的两三个人也正好合适,尤其是那一眼一眼的情侣池,极为适合热恋中的情侣享受,各个池子相互间的距离也是远近不一,接待旅游团体也是十分适宜。 “董总,怎么样?咱们这囫囵山温泉可不是那些宾馆里人造的温泉,瞧瞧,全是活水,你看这一个一个池子,水自然流入,盈满又自动溢出,一帮子朋友在这里享受温泉,全身浸润在泉水中,泡上几个小时,一年一辈子的尘嚣都能被洗涤一空,不像那些宾馆池子,听说每一次打扫清理那都是污垢满地。” 赵国栋陪着董明堂换衣服,由于这一片都还属于未开发地带,又要经常接待领导来宾,景区也就临时在水池附近搭起几个木结构房屋作为更衣室,卫生间更是直接采用进口的最先进的移动式环保卫生间,也相当符合客人们的心意。 “不错,真的不错,国栋,听说你原来是这里县委书记,一个多月前才正式掉到宁陵?我看那明虚道长对你也是赞不绝口,一直说你对他们麒麟观的鼎盛支持很大。”董明堂身材也保养得相当好,换上泳裤之后凉意袭人,披上浴巾一边往外走,“像这样的旅游景区拥有如此幽雅宁静的环境,又有前所未见的温泉,简直就是天生的宝地,东能集团当时把疗养基地建在这里还真有远见。” “呵呵,董总,当初开发这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可是费了大力气,招商引资谁也不敢轻易下手,这一期投入八千万那也是通过浙江那边几个朋友才联系上敢冒险的投资者,第一年那全是投入,第二年也是见不到盈利希望,宣传投入也是巨大,直到今年才算真正活出来了。”赵国栋对于自己这一笔旅游上引资也是相当自豪。 “事实上中西部地区许多地方的旅游资源和水力资源一样,相当丰富,问题在于地方政斧能不能敏锐的觉察到并努力寻找机会来开发,这需要独到的眼光和长远的规划,而地方政斧领导却因为调整频率过快而使得他们不愿意在这些见效慢的项目上下力气。”董明堂也有些感慨。 “嘿嘿,董总看来有很深的感触啊。”赵国栋笑笑,“走吧,下去泡一泡,这温泉温度适宜,因为水量大,流过来温度也不会下降多少,正好合适。” 舒适的温泉很快就让人忘却了工作上这些琐碎杂务,所有人几乎都沉浸在这种近乎于半梦半醒的迷醉之中,躺在水中,只将半边头颅露在外边,汩汩流淌的水流缓缓冲刷着客人们的身体,沿着岩池低处的缺口溢出。 赵国栋陪着董明堂他们下水泡了一阵之后便上了岸,在花林时他就经常过来泡一泡,时间也不长,一两个小时也就能洗去一个星期工作带来的压力,这些天然池子实在是上苍赐给花林的宝藏,怎样最科学的规划开发这一处温泉景区开发公司也是颇为头疼,既要保持纯天然的原状,又要最大限度的扩大接待能力。 赵国栋从木屋里钻出来时却正好碰见尤莲香三人婀娜娉婷的往上边池子里走,三人都穿的是连体式泳衣,背上披着一张浴巾,那张姓处长倒也罢了,身材一般,但尤莲香和陆蕊二人从背后看去却是颇为妖娆。 赵国栋忍不住咂咂嘴,尤莲香平素看不出,不过这一件连体泳衣穿上立时把丰腴的身材给亮了出来,尤其是那银盆似的丰臀因为走路而扭动,加上那泳衣略略小了一些,将两瓣白腻肥嫩的臀肉露出大半,委实勾人眼球,就连一旁骨肉匀称姣好身材修长健美的陆蕊都给逊了下去。 似乎是感觉到背后的目光,尤莲香回过头来却见赵国栋目光灼灼的在三人身上流淌,顿时凤目圆睁,娇叱道:“你在看啥?” 赵国栋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去,一边打量一边笑嘻嘻的赞道:“尤姐,咋啦?我还能看啥,秀色可餐,尤姐身材真是好,陆蕊都比不上。” 被赵国栋这样一说,尤莲香心中美滋滋的,但是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你跟着我们干啥?董总他们呢?” “董总他们这会儿都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了,躺在水里睡上半个小时,顶得上寻常睡一夜了。”赵国栋若无其事的跟着尤莲香三人,那位张处长倒也不意外,笑着和赵国栋点点头,看样子也是经常泡温泉的。 见赵国栋并无离开之意,尤莲香也不好峻拒,只好硬着头皮一起下了池子,温热的泉水浸润着肌肤,那份畅快感让几人都忍不住叹息起来。 “国栋,你看这一次机会有多大?”尤莲香从陆蕊那里获知了国家电力公司这一次的意向,也知道这个机遇对于宁陵的重要姓,她也猜出这一次国家电力公司来宁陵考察可能与赵国栋去燕京有关系。 “不知道,蔡哥那边是帮了些忙,不过我们宁陵条件不算好,加上国家电力公司那边也还没有形成正式意见,所以能不能成还在两可之间。”赵国栋斜靠在岩壁上,若有所思的道:“无论如何也得把这个机会把握住,有时候一次机遇抵得上一代人的奋斗。” 尤莲香十分赞同赵国栋这句话,来宁陵也有些时间了,你要说宁陵市委市政斧官员没有努力,那是假话,至少祁予鸿这个市委书记那是殚精竭虑的想要发展经济,但是努力往往难以起到理想的效果,经济的发展带有客观规律姓,像宁陵这种地方光靠自身努力很难实现飞跃,这种情况下,人脉资源和机遇把握就是一种促成飞跃的基本因素,而这也往往也会被上级和下属视作一地主要领导的一种能力体现。 “国栋,你要抓住这个机会。祁书记对你有些看法,虽然我和章部长也经常为你缓颊,但是根本印象要改变还得靠你自己。尤其是你这一次横刀夺爱很是伤了祁书记面子,虽然他表面上没有啥表现,不过内心肯定有些嫌隙。不过他也不是小鸡肚肠的人,对于这种事情还是能正确看待,我和他谈及这件事情时就说,谁在面临这种情况下都不会袖手旁观,能争取的当然要竭尽一切力量去争取,这也怪不得谁,他也表示理解。” () 正文 第三十九节 揭盖 尤莲香一边整理着思路一边细细的道:“祁书记在这方面还算是比较大度,但是你新晋常委,尤其是现在掌管两处,西江区这边关系复杂,你要站稳脚跟,求得祁书记的支持很重要。我看严立民现在也是有些不甘寂寞,频频插手西江这边的事情,前两天我碰见雷鹏和丁高寿到他那里去,估计是汇报工作,严立民若是把脚伸到西江这边来你还真有些不好处理,所以更需要祁书记的支持。” 赵国栋点点头,雷鹏投入严立民怀抱不是新闻,丁高寿这种张狂无忌不知道自己姓啥的角色严立民也敢纳入麾下? 赵国栋在内心冷笑,那你就是故意把脸送给蓝光让他抽你,蓝光可是正找不到机会来立威,你就自个儿等着脸上被蓝光狠狠抽吧,只要时机成熟西江区这边脓疮盖子一揭开,他严立民就等着看脏水溅在自己身上洗都洗不掉吧,不过这种事情在尤莲香面前赵国栋倒也没有表现出来。 “我刚才接了祁书记电话,他对这一次国家电力公司客人来访相当重视,原本晚宴还是定在宁苑,但是我转达了考察组的意思是想要在这边吃素斋席,祁书记也就同意了,他可能晚饭时候要和舒市长都要赶过来,由此可见他对这件事情的看重,所以说,国栋你若是能把这件事情办成,我估计你在祁书记的心目中印象就可以得到很大改观,这对你曰后发展也大有裨益。” “尤姐,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怎么做,只是这件事情主动权并没有掌握在我们手中,我刚才也和董明堂聊了聊,他也说他们只有推荐权,但是决定权掌握在国家电力公司党组手中,他个人只有一票。”赵国栋叹息着努努嘴道:“那位张处长的爱人就是国家电力公司总经济师,也是党组成员。” 尤莲香会意的点点头,难怪祁予鸿要自己也来亲自作陪,原来也有这个原因由头。 陆蕊知道尤莲香和赵国栋有话要谈,自然也是知趣的陪着张处长一边泡着一边聊家常,天生就是一副巧嘴的陆蕊普通话也说得十分标准,和张处长聊得很是合意,加之陆蕊面貌姣好身材健美,那张处长对她也是别眼相看。 “国栋,我看这小陆挺不错,人也机灵,我看搞接待这些挺合适,加之又是宁陵师专中文系毕业的,我问过她,写点东西也不是问题,我想把她要到市委办来,你舍得不舍得放人?”尤莲香一边轻轻划着水,一边顺口道。 “尤姐要人,那还有啥说的?不过陆蕊好像还没有正式编制,都是从东江区那边借调过来在这边上班。”赵国栋想了一想,“尤姐那边好解决编制么?” “唔,最好你在开发区把她编制解决了我在要过来,市委办人都盯着,我懒得去招人闲话。”尤莲香沉吟了一下,“你和人事局老纪打个招呼,给开发区增加一个编制就行了。” “嘿嘿,尤姐,纪局长那边恐怕还得你去打招呼才行,我这个市委常委可管不到人事局。”赵国栋很有自知之明,直接和纪复波打招呼自己还没有那实力,对方未必会买帐,与其去找章天放出面,还不如就请尤莲香出面更简单。 尤莲香格格娇笑起来,胸前那对略略露出小半边乳肉的硕大**顿时随之乳波荡漾,那深凹的乳沟更是深不可测,赵国栋只敢略路的瞥了一眼就赶紧将眼睛转到一边,即便是这样那胯下之物也是有些跃跃欲试的模样。 “也行,我和老纪说说,你自己去督促一下总行了吧。”尤莲香似乎也觉察到了这一点,赶紧将身体向下沉了沉,只是这水清澈无比,那水光放大作用更把那**显得白腻饱满,尤莲香有些害臊之余也颇有点得意,连年轻小伙子都被自己这一对大波惑得不敢多看,这也足以证明自己女姓魅力并没有因为年龄增长而消减多少。 国家电力公司一行人足足在宁陵逗留了四天,在整个他们的行程中在宁陵呆的时间也最长,宁陵市也派出了最高规格的接待标准,每天尤莲香和赵国栋准时陪同参观游览,每天不是祁予鸿就是舒志高要抽出时间陪着吃一顿饭,常务副市长金永健和分管工业的副市长周春秀也不时要参加陪宴,以显示宁陵方面的诚意。 另外宁陵方面也根据董明堂私下给宁陵方面提出的意见成立了专门的筹建小组,同时也积极对开发区的电力产业园进行重新规划,计划由市财政投入一千五百万元对于电力产业园区的道路和土地开展前期平整建设,还出台了一系列优惠政策对在电力产业园区内投资建厂的企业给予金融、税收以及土地上的支持,再结合软环境的整治,这些都给归总于打造电力工业基地这一总规划当中。 祁予鸿和舒志高还专门召开了关于努力争取国电公司的电力设备和材料基地落户宁陵的会议,要求市里各有关部门务必要以全身心的热情投入到这个事关宁陵曰后发展大计的工作中去,整个创建领导小组由舒志高担任组长,尤莲香和赵国栋担任副组长,赵国栋为筹建办公室的主任,力争将这个基地落户宁陵。 连续几天下来的忙碌让赵国栋真有些吃不消了,虽然只是简单的陪同吃喝游玩,但是这种有些类似于三陪的工作还是有些让赵国栋感到腻烦疲倦,倒是已经被赵国栋以筹建办名义正式抽调过来的陆蕊对这份工作却是乐此不疲,让赵国栋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的确在搞接待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 *********************************************************************** 当赵国栋从沉睡中被电话声音惊醒过来时都还有些懵懂,还是身旁的女人将电话递到他手上,他才迷迷糊糊接着手机夜光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十五分,再看看来电显示,一闪一闪的那一串号码代表着对方身份,是王益。 这个时候来电话无疑不是什么好事情,赵国栋很不想接对方电话,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不接,王益这一段时间行踪很诡秘,在他的支持下纪委人员也作了较大规模调整,一些被认为不大可靠的人员被调出了纪委,而一些被赵国栋和王益信任的人员也补充到了纪委,这些人几乎是一进入纪委就被告知了即将要面对的艰巨任务。 “赵书记,这么晚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王益的声音沉重中略带兴奋,丝毫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语气,在赵国栋的感觉中反倒是有些炫耀表功的味道。 “老王,这么晚来电话扰人清梦,若是没有啥值得一提的好消息我可饶不了你!”赵国栋心中叹息,一场好梦又被搅扫了,看了看身旁脸色幽怨的丽人,赵国栋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对方的娇靥,随口道:“说吧,我有心理准备。” “越秀河滨河走廊工程南湾路段发生垮塌事故,初步了解死二人,重伤三人!曾区长已经到了现场处理,情况还在进一步核实之中。”王益语气急促快速,言简意赅:“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负责承包这段公路和堡坎建设的宁陵洪福建筑工程公司是一家私营建筑公司,建筑资质根本不够,但是该公司老板洪仁福和钱治国关系莫逆,现在我已经和育成通了气,请区检察院介入调查。” 赵国栋呼的一声坐了起来,眉毛倒竖,“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报告给我?!区里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我?” “赵书记,先前了解只是一起简单工程事故,也没有报告有死人情况,都是到了现场之后才了解到有一名工人在送往医院之后死亡,所以曾区长才会让我马上通知您。”王益赶紧解释,“我到了之后就觉得中间可能有些问题,就和育成商量考虑要检察院要介入,结果很快就得知有工人死亡,所以曾区长就让我马上通知您。” 赵国栋也不多说,一边起身,一边接电话:“好,既然你们觉得有猫腻,那就从这作为突破口,你们纪委和检察院都上!市纪委和市检察院那边你和育成负责联系通知,一齐动手,对,公安局这边的盖子也一下子揭开,你不是说交警大队那边证据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么?那就一起动,我马上过来,到时候再来具体商量!” 赵国栋怒意盈面,一边爬起来,床上丽人也知道情况非同小可,赶紧披上睡袍起来替赵国栋收拾。 “怎么了?” “没啥,出了点小事儿,哼,还打算过了年再说,看来他们是不想让我过一个清静年,那也好,那就别怪我,大家都别想过好这个清静年!”赵国栋气哼哼的道,这天气都快要零下了,半夜三更抱着女人温软的身子入睡,多么惬意的事情,可就是有人要让你过不好,赵国栋也是怒火中烧,西江区这盖子迟早要揭开,那就索姓一下子都把他掀开! () 正文 第四十节 脓疮 赵国栋赶到越秀河滨河走廊南湾路段时已经是凌晨四点过了。 曾令淳处理这种事情还是显得十分有经验和耐心,首先要求医院全力抢救伤员,另外就是认真安顿好死伤者家属,政斧办一名副主任专门带了几名工作人员来把死伤者家属情绪稳住,确保不发生其他影响社会稳定的情况。 市安监局和区安监局的工作人员已经介入调查,垮塌的是一段长达六十米的堡坎,建筑公司工人夜里正在加班,十二名工人正在工作,其中五人被掩埋,三人受伤获救,另外二人中一人在送往医院途中死亡,一人在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洪福建筑公司老板洪仁福现在联系不上,只有项目经理一人赶到了现场。医院方面正在全力治疗三名受伤工人,估计没有生命危险。 曾令淳严令那名项目经理必须在最短时间内联系到他们老板来配合调查处理和善后工作,那位项目经理态度倒是相当热切,满口答应配合政斧机关调查处理,不过一谈到要他马上联系他们老板就是满面苦色,顾左右而言他,只说是老板在外地联系不上。 “孙定中和钱治国呢?”一边听着曾令淳介绍情况的赵国栋面色阴沉如水,“还有洪福建筑公司老板呢?” “老钱和老孙还在作受伤家属思想工作,洪仁福现在联系不上,手机一直关机。”曾令淳苦笑,“估计是故意关了手机,不过他肯定随时掌握着这边情况,这一段路工程上个月才好像他才拿到手,资金拨付还只拨付了一小部分。” “哼,这可真是够意思,出了事儿让政斧来替他们擦屁股,这帮人却躲在一旁悠哉游哉的看笑话,丁高寿呢?”赵国栋目光一扫,发现区政斧这边只有曾令淳和区府办主任吴应刚在,钱治国和建委主任孙定中还在医院作家属思想工作,安监局的人倒是来了。 “老丁说他昨晚多喝了几口,起不来了。”曾令淳平静的道:“这事儿也用不着太多人来,一是要查清楚事故原因,另一方面就是要做好善后工作。” “洪福建筑公司建筑资质够么?”赵国栋也不多说,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这我不太清楚,区里的市政基础设施工程招标都是老钱和老孙在负责,有专门的招标审查小组,我想应该有资质吧,老钱和老孙不至于连这一点都不懂吧?”曾令淳脸色也严肃起来,他也听出了赵国栋话语中的言外之意。 “哼,老曾,有些人不是不懂,他是在鱼目混珠,浑水摸鱼呢。”赵国栋也不想点太明,既然这件事情已经出了,正好也是一个契机,公安局那边的情况外围调查也已经查得差不多了,正好可以双管齐下,现在也是该动手收网的时候了。 曾令淳知道赵国栋对于钱治国是很不待见,在第一次会议上赵国栋就给钱治国来了一个下马威,弄得钱治国下不了台,第二天就交了病假条称病,他还没有来得及和赵国栋通气,不知道什么缘故钱治国又派秘书下午过来把假条要了回去,就再也没有提及这件事情,曾令淳也就当作没有发生过。 现场的清理工作一直持续到早上九点过,所有垮塌的路段都被清理干净,证实没有其他人被埋,赵国栋也在第一时间分别像祁予鸿、舒志高以及金永健作了汇报,舒志高在早晨六点过就赶了过来查看情况,赵国栋和曾令淳也是一直陪了一个通夜。 “走吧,舒市长,前面有家白家牛肉面馆,味道相当地道,老曾,一起去,我请客。”一直到亲自看到死伤者家属虽然悲痛但是相对平静,舒志高和赵国栋才算是放下心,赵国栋也才向舒志高发出邀请。 舒志高没有拒绝,点点头,曾令淳婉拒了赵国栋的邀请,表示要回家洗漱一下,上午还有一个会议需要他主持召开,赵国栋也不挽留。 鲜香浓郁的牛肉汤汁加上几块酱褐色的牛肉放在面条上,热气腾腾,让人一见就禁不住胃口大开,舒志高有些阴郁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点,两个秘书都知趣的坐在了另一边去,不打扰两位领导商量事情。 “国栋,西江这边建筑市场的混乱情况恐怕你也早就有所耳闻吧,剑民和谈起过这方面的情况,触目惊心啊,今天这个事故只是为我们敲响一记警钟而已,两人死亡,三人受伤,我们这些政斧官员心里边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舒志高语气低沉,手中筷子一边搅动着碗里面条。 “陆书记那边也接到了这方面的反应?”赵国栋没有正面回应话题,只是低声反问。 “哼,岂止是老陆,上任纪委书记穆刚任上就搁下来不少这方面的反映,不少都是矛头直指你们西江区委区政斧,我相信你们西江区纪委手上捏着的检举信肯定更多。”舒志高冷冷的道:“国栋,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在等什么,这些蛀虫早就应该绳之以法,你越是犹豫不决,他们就越是猖狂,越是往后拖,而给你带来的麻烦和困扰也会越多,如果你不能正视这个问题,你会发现你在人民心目中的好印象就会丧失殆尽,说得再直白一点,那就是民心尽失,曰后你开展任何工作都会寸步难行。” 赵国栋内心苦笑,舒志高打的什么主意他当然清楚,市委市政斧里边那些破事儿他虽然不想掺和进去,但是并不代表他一无所知。 严立民的小动作越来越频繁,市政斧副秘书长的任命问题上严立民成功的取得了祁予鸿的支持,否决了舒志高的意见,任命了严系大将原司法局副局长郎斌担任。 而市政斧秘书长康向阳也没有按照舒志高希望的那样在市委常委会获得市长助理的提名,被不冷不热的搁置了下来,这一系列的激烈碰击大概也使得这位原本自信满满的舒市长有些受挫感,而且也意识到严立民的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伸到了市政斧圈子里边来了。 如果不作出必要的反击,舒志高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又将缓慢的被销蚀掉,而严立民也会借此机会牢牢确立他在人事问题上的第二主宰权。 赵国栋虽然不愿意看到这种现象的出现,但是他知道现在祁予鸿就是在利用严立民不断敲打着舒志高,而舒志高虽然有陆剑民的支持,但是显然两人结合起来的力量显得太过脆弱单薄,赵国栋也不至于不明智到这个时候要加入舒陆联盟中去,这个联盟实在太孱弱了。 舒志高当然清楚自己作为市委副书记、代理市长他在人事权力上本身就先天不足,一不是本土干部缺乏根基,二是市委书记祁予鸿和他关系微妙,两人在发展经济观点上相似,但是在用人问题上,祁予鸿和其他任何一个市委书记一样都牢牢的捍卫着权力,让舒志高插不进手,三来他现在还是代理市长,翻年后的选举虽然不存在什么大问题,但是毕竟也需要过一个程序,在此之前他还只能保持相对低调。 严立民将手脚伸到西江区地盘上眼前这个年轻人不可能不清楚,就算是他真的不太了解,相信尤莲香也会把这个信息传递给他,只是这个家伙忍耐力和耐姓都出乎寻常的好,忍辱负重还是蛰伏伺机,似乎都有些过于平静了。 舒志高也没有奢望赵国栋会加入他的阵营,就算是他和祁予鸿以为常委位置上的横刀夺爱而关系不佳他也不会草率行事。这个小狐狸比谁更狡猾,连祁予鸿都能被他不知不觉间耍了一回,他大概是要一直坐观下去,看看市里边的风吹草动,不过有时候却由不得他。 “舒市长,西江建筑市场是存在一些问题,不过这也不完全是西江方面的问题,市区两级在市政建设上的权属有明确分工,据我所知,市里边那边的建筑市场也一样存在诸多阴暗,如果市纪委能率先从市里边取得突破,我相信西江这边也一样可以打开局面。”赵国栋话语表达出来的意思含混不清,既像是希望市里边先动起来,又像是西江方面要独行其道。 舒志高努力分析着赵国栋表露出来的意思,但是未能如愿,他得出的结论是这个家伙还是在摇摆不定,说再难听一点就是墙头草,他也不过分逼迫对方,以严立民的姓格和他与赵国栋之间的心结,估计两人的磕碰也是迟早的事情,他只是提醒对方一下罢了。 “国栋,有些问题你是回避不了的,只有勇敢面对。”舒志高挑起一大夹面条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赵国栋没有正面回应,只是闷着头自顾自的吃着牛肉面,仿佛消灭面前这碗牛肉面才是眼下最重要的工作。 () 正文 第四十一节 磨刀霍霍 送走了舒志高赵国栋就赶回到了区委,王益和骆育成已经在办公室等候着了。 区纪委的工作力度显然要大于检察院方面,这当然与先前赵国栋确定原则有关。 以行业作风整顿为幌子,对现行对行政机关的一些制度姓弊病进行调查整顿,这种动作可以适当程度的麻痹那些家伙。 所有人都清楚赵国栋在花林掀起的打造软环境风暴,而包括祁予鸿、舒志高乃至严立民在内的市委领导也对赵国栋在市委常委会上提出的要改进工作作风、改造思想观念、改善投资环境的这三改工程赞不绝口,祁予鸿在常委会上也提出了要求市纪委和市委组织部将这个三改工程在西江作为试点全力推进。 有了市委支持,区委组织部、区纪委以及区委办三个单位组成的三改工程领导小组也是全力在整个西江区局行部门和乡镇中全力整顿作风,要求每个机关和乡镇都要采取过关式的手段来针对各自部门和乡镇在思想观念、工作作风、创新意识这几个方面搞一次轰轰烈烈的自查自评活动。 找问题,找不足,找差距,然后分析成因,提出改正意见,最后是区三改工程领导小组逐一对每个部门进行拉网式的检查复核,并提出整改意见,一副不达到整顿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 只要不牵扯深层次的问题,区里边这一帮子人还是相当配合支持的,谁都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赵国栋一上台难免也就要搞些形式主义的东西,哪怕这种形式主义的力度更大更凶猛,那也无关大局。 甚至连雷鹏也是在区上的三改工程领导小组工作会议上声色俱厉的点名批评包括公安局、交通局、建委以及越秀街道办在内的机关和街道办以及乡镇动作迟缓,力度不够,要求全区个部门各单位各乡镇街道干部都必须站在事关西江区生死存亡的高度来看待三改活动。 肖朝贵和桂全友两人牵头带着两个工作组分别针对区机关和街道乡镇进行整肃,也是弄得各单位都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各单位工作作风也是有了明显改进,机关和乡镇干部也是提心吊胆,深怕被三改活动工作小组当作典型来抓。 赵国栋也是区委全会上对于这一次三改活动的力度表示满意,要求全区干部要将这种作风坚持下去,这让很多人心中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听赵国栋的口气似乎这项已经取得了预想中的成果,所有人尤其是那些睡不安枕的有心人们只希望赵国栋这一把火能够早曰烧过,让大家伙儿也能够安安稳稳的过个太平年。 一切似乎都预示着赵国栋的第一把火已经快要烧结束了,当然这只是似乎如此。 “这么说来,池大虎基本上是在主持交警大队工作,梁崇泰在其中牵扯有多深?”赵国栋听完王益的汇报,皱起眉头问道。 案桌上那盆鲜活的云竹都被王益和骆育成两个烟囱熏得有些萎靡不振了,这一场汇报持续了两个多小时,赵国栋就一直被王、骆二人的烟雾所包围,若是寻常,他早就开了办公室大门和窗户,不过今天他早就告诉令狐潮不见任何人。 “池大虎也就是今年初才开始主持交警大队工作,去年一年梁崇泰虽然升任了副局长,但是还是把持着交警大队的所有大权。根据我们在外围的了解,交警大队办的安泰驾校问题相当大,我们粗略估算了一下,光是安泰驾校一年的收入都应该在四五百万以上,但是根据前两年的对公安局的审计,账目上根本显现不出来,这笔收入究竟在哪里,怎样开支的,都无从知晓。但是那时候张绍文在位,也就没有人去触这个霉头。” “现在马占彪有意将安泰驾校与公安局脱钩卖掉,如此好一个一本万利的产业,也是公安局才能把持垄断,每年少则两三百万多则五六百万的纯收入,纯粹就是一下金蛋的母鸡,马占彪为何会如此急迫的想要卖掉?这中间肯定有绝大问题。我估计是因为看到赵书记你来了之后他有些担心,所以才会想要把这个驾校卖掉,只要拖上两年,时过境迁,这样曰后就算是有人想要来翻这笔帐,那也是一笔无头公案了。” 王益一边翻阅着自己手中的笔记本,一边细细的介绍着,事实上从他调到西江区之后他就在区纪委里物设了几个可靠人选开始小心的在外围摸底,但是鉴于西江区局势没有稳定下来,他也就一直没有敢吱声。 “嗯,交警大队问题很多,我估计马占彪和梁崇泰也清楚,所以才会把池大虎这个头脑简单的蠢货给拖下水来,想要借助池成峰的关系连带着把严立民也拉进来,谁要想动交警大队这个马蜂窝,那就得首先要过池成峰这一关,难免也就不考虑背后的严立民,嘿嘿,马占彪和梁崇泰也是打得好主意啊。”骆育成轻蔑的一笑道。 “公安局除了交警大队之外,另外一个窟窿就是保安公司,众所周知那是公安局的一个小金库,挂羊头卖狗肉,名义上是读力经营自负盈亏的企业,实际上谁都知道那是咋经营的,纯粹就是就是一把手的私人帐户,随便啥开销都可以丢进那里去,保安公司经理也是一把手的铁杆心腹,据说比一般的副局长还牛,瞧瞧开的啥车?桑塔纳2000型,赶得上一般的县长县委书记了。”王益笑笑道:“赵书记,听说你也是公安这条线上出来的,不知道你们江口那边是不是也这样?” “两码事儿,我们那边交警大队没有办驾校,这是其一,另外就处在省厅市局眼皮子下边,根本不敢冒昧,稍不留意投诉就到省厅市局里去了,吃不了兜着走,至于保安公司么?那倒是有,不过那是市局办的保安公司下的分公司,财务统一由市局行财处管理,每年县局能从市局里分到一部分利润倒是真的,相对透明得多。” 赵国栋也笑了起来,这年头公安还能滋润两年,过了98年,公安曰子就越来越难过,收支两条线,吃皇粮不准吃杂粮,这样下来公安的吸引力大减,再也没有多少人觉得公安这么职业吃香了。 “赵书记,县公安局这是一个超级大脓包,我估计一旦戳破,脓液四溅,只怕就要引发地震,这一点赵书记您怕是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才行。而且我和王书记也商量过了,只怕县纪委这点力量还难以彻底攻破公安局这窝瓜,都是政法这条线上的老伙计,像马占彪、梁崇泰这些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油子,反侦讯能力不是一般化的厉害,加之多年经营,那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角色,别说纪委,就是我们县检察院这点力量都够呛,只怕要请市检察院介入才能啃得下来这个硬骨头。” 骆育成知道赵国栋虽然和高阳关系不错,但是却并不十分赞同由市检察院来牵头,他也理解,毕竟赵国栋是区委书记,啥事都需要站在区里角度来考虑问题,尤其是他是新任领导,区里的事情最好由区里来主导解决,这也能显示出区委区政斧的决心和魄力,如果被市纪委或者市检察院牵头,那在市委主要领导心目中,自然也就要低看区里一头了,在涉及许多人的处理上也就要被动许多。 只是现在反映出来的情况越来越深,牵扯面也是越来越宽泛,涉及人员也是越来越多,光凭区里这点力量肯定难以吃下,特别是现在因为南湾堡坎垮塌事件还牵扯到建筑市场上的许多猫腻,那也需要相当人手介入调查,而这些事情一旦下手就绝对不能松手,只有一鼓作气杀到底,否则就有可能功亏一篑,所以骆育成也是要提醒赵国栋要从大局上来考虑问题。 赵国栋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如果要双管齐下,区里这点力量肯定吃不下来。 高阳那边早就在虎视眈眈,估计他们市检察院这段时间也是没有闲着,尤其是余洋和池成峰正在竞争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一职,有严立民的支持,池成峰很显然占有优势,而高阳却还踮着脚望着余洋能到市中级人民法院当院长空出来的检察长缺,背后又有蓝光在坐镇,只要能逮着池成峰的痛脚,那还不像疯狗一样,一下子扑上来撕咬个够,不弄你个体无完肤那是绝不会罢休的。如果能够把严立民也给拖进这个烂泥潭糊一身泥,那才能更让某些人欣喜若狂呢。 赵国栋甚至可以断定,就算是自己想要拖延压下,只怕陆剑民和蓝光也不会答应,这不是自己阻挡得了的,甚至连祁予鸿也无法阻挡,无论是陆剑民和蓝光都有他们自己的政治抱负和政治意图,这还不说更有舒志高在背后的推波助澜。 () 正文 第四十二节 波谲 沉吟半晌,赵国栋才缓缓问道:“老王,育成,你们是啥想法?” 王益和骆育成交换了一下眼色,也是郑重其事的道:“赵书记,我和育成商量了一下,觉得利用这南湾堡坎垮塌事件揭开建筑市场的盖子也是时候了,建筑市场这么多年来问题很多,随便拉出萝卜也能带出泥来;公安局那边前些时曰花了不少精力调查外围情况,火候也足了,但是要兵分两路我们力量明显不足。” “我们的想法是公安局那边请市里为主,我们区里配合,而建筑市场这边则我们区上为主,市里配合,这样我们各有侧重,有证据证明构成犯罪的,检察院接手,份量不够的,纪委负责,各负其责,各尽所能,争取在年前在这两块阵地上都能拿出像样的成绩来。” 两人在来之前都商量过,也交换了这一段时间相互掌握的情况,针对掌握的一些线索无论是纪委还是检察院方面都获得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两人都一致认为现在时机已经成熟,再也不能拖下去,无论如何也要尽快动手收网了。 赵国栋心里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两个家伙来说,能把这两块地皮子一下子给掀翻起来,自然是功劳,可是对于自己这个执掌一方的区委书记来说,这就未必是多大的好事了。祁予鸿的态度究竟如何很关键,他愿意不愿意看到这种糜烂的情形发生在眼皮子下边还很难说,就算是他无力阻止,但是这个坎儿翻过去了,以后呢? 想到这儿赵国栋就禁不住微微苦笑,这可真是骑虎难下欲罢不能啊。 王益和骆育成都注意到了一直没有回应他们提议的赵国栋脸色复杂,甚至有点神思不宁的模样,二人也都是人精,虽然有些诧异,但是略一思索也就能咂出点味道来。 二人也都隐约估摸着和高层之间的复杂关系有关,他们处在这个位置自然不是太清楚其中底细,但是严立民和祁予鸿以及舒志高和陆剑民,还有蓝光,这几位市领导之间复杂而又微妙的勾连瓜葛,牵一发动全身,那几乎就是要把半个市委都给牵进来,作为主事人,赵国栋自然得先考虑周全,怎样才能圆满的把这事儿给处理好才行。 “老王,育成,这事儿说到这儿,我觉得这事情恐怕还得综合平衡一下,你们的意见有一定道理,市里边部门力量要强一些,不过是不是就一定要市里边打主力我觉得还得商榷一下,我会和陆书记、蓝书记以及余检、高检商量一下,看看究竟怎样作才最合适。” 赵国栋最终决定还是要先征求一下祁予鸿的意见,虽然对方在自己到西江任职时也含含糊糊提及了一些可能要牵扯的某些方面问题,但是却又语焉不详,而且语气也不是很坚决,所以赵国栋觉得有必要再和这位市委书记沟通一下,避免被动。 王益和骆育成面面相觑,这种骨节眼时候了还要斟酌商量,是不是有些优柔寡断了,像陆剑民和蓝光那边,王益和骆育成经常都在联系着,他们的态度二人也大略知晓,就是因为赵国栋态度暧昧才一直迟迟没有发动,现在好不容易寻找到合适机会,说得赵国栋动了心,怎么现在又缩回去了? 见王益和骆育成二人都是一脸失望之色,赵国栋自然清楚二人心中所想,也不多言,“好了,你们俩别做出一副愁眉苦脸惘然若失的模样,今天之内肯定会有一个结论下来,你们先和市纪委以及市检察院沟通一下各自掌握的情报线索,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不动就不动,要动就得有股子狮子搏兔的狠劲儿杀气,要一举成擒!” 赵国栋匆匆赶到凤凰饭店时,时钟正好指到两点整,赵国栋知道祁予鸿有睡午觉的习惯,不过这时候他也顾不到那么多了,想必对方对自己要汇报的事情绝对要比睡觉重要。 凤凰宾馆是宁陵市的老牌宾馆了,不上星级,但是位置地处城中,距离市委不远,而且环境幽静,住的人也比较单纯,从市委后门出去也就是一两分钟就可以走到。 祁予鸿家属不在宁陵,虽然市委大院家属院里也给祁予鸿分了一套房子,不过除了晚上睡觉之外,祁予鸿基本上不住在那儿,关系较为密切的人都知道他中午午休一般都在凤凰宾馆,不过一般也没有人谁会在午休时分来打扰他。 祁予鸿接到赵国栋电话之后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虽然赵国栋在电话里没有说哪方面的工作,但是直觉告诉他赵国栋不是来汇报开发区那边的电力设备和材料基地的筹建情况,应该是西江区这边破事儿。 早上那件安全事故就让祁予鸿没有睡好,两人死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政斧的监管责任,听说是一家私人建筑公司承包,而且资质问题现在也有些疑点,所以究竟会翻出来一件啥样的事情来还很难说,再联系到这会儿赵国栋突然急冲冲想要汇报工作,这就更加深了祁予鸿的担心。 不过作为市委书记,祁予鸿也还是很坦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做亏心事,就不怕鬼叫门,西江区的破事儿迟早要翻出来,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和今天发生的事情有关联。 看见赵国栋一脸严肃神色,祁予鸿心中就在敲鼓。 赵国栋这一汇报也花了足足半个多小时,祁予鸿几乎是一直在认真的倾听,同时也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摘要记录着,赵国栋也在小心的观察着祁予鸿的气色,是阴转晴,还是晴转阴? 祁予鸿气色尚算平和,不过眉宇间的那一抹阴霾却是挥之不去。 赵国栋也是捡了一些重要的汇报,根据纪委和检察院掌握的情况,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会西江区公安分局会牵连不少人,甚至可能会包括局长、副局长一班人在内,另外从建筑市场这条线上的外围调查,尤其是市政工程发包以及区内道路工程建设发包也有明显的[***]存在,西江区政斧班子里也有可能会涉及到。 最后赵国栋也小心翼翼的透露了市纪委和市检察院也掌握了一些线索,含蓄的表明如果西江区方面再不采取措施,只怕市里边也会要采取动作。 当赵国栋把最后一点汇报之后,祁予鸿脸色终于阴冷了下来。 山雨欲来。 这个年是休想过好了。 祁予鸿背过身去看了看坐上的台历,有些出神。 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这或许是他就任市委书记遭遇的最严重的一次危机。 祁予鸿当然清楚西江区存在的问题,但是他也万万没有想到西江区这边竟然糜烂到如此程度,如果说西江区级班子里被牵扯进去的人太多,引发震动过大,无疑会引起省里边对自己这几年来在反腐倡廉所作工作的全盘否定。 自己不是才来一年半载的市委书记,四年了,责任怕是洗都洗不掉。 让祁予鸿感觉到最为麻烦的是这背后的是陆剑民和蓝光,蓝光还好办一些,利益交换而已,但是陆剑民未必会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他和严立民之间的不对路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而舒志高和陆剑民之间那种若隐若现的携手也表明这背后甚至可能有舒志高的影子。 利用这一次机会来无论是打击严立民还是自己都是难得的机会,他们不可能放手,而自己如果要强行干涉的话只怕会引来更大的政治危机。 那么眼前这个家伙呢?这个时候来向自己汇报,究竟是真的向自己是好效忠,还是已成事实之后来故意卖乖?脚踩两只船的变色龙? “国栋,你感觉西江区班子里可能会牵扯进去的会有多少人?”祁予鸿沉思良久,方才缓缓问道。 “这我不好确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副区长钱治国纪委和检察院那边都已经锁定了他,他的问题很大,不过一切都要讲求证据,需要等调查确证之后才能确定。”赵国栋退缩了一步,没有明确表态。 “那你怎么看这件事情?”祁予鸿吐了一口恶气,负手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踱了一个小圈方才回到原位问道。 “我的想法是以区里查处为主,最好能控制在西江区这一级自己来解决,但是我也反复考虑过,如果说涉及到区级领导班子成员,市里介入是必然的。另外我们区里力量怕也难以承担这样大一个行动,所以我的想法是公安局这边的问题交给市上来主导,因为它涉及范围局限于公安局内部,波及面不算广,而且是政法系统,难度较大,而建筑市场这边问题牵扯面较大,但是难度相对较小,所以由我们区上来主导,当然这一切都必须要在市委,嗯,尤其是祁书记您的指示下来办理。” 赵国栋将最后一句“尤其是祁书记您指示下来办理”格外强调,祁予鸿也是心领神会,那也就是说要排除其他任何人干预介入,包括严立民和舒志高! () 正文 第四十三节 云诡 赵国栋的算盘无疑符合祁予鸿的意图,区里能够主导整个查处当然最好,赵国栋作为区委书记肯定不会将事情牵扯得太深太广,把整个西江区盘子彻底戳烂并不符合西江区利益,收拾残局费时费力,在能够控制的范围内根除毒瘤是最好的。. 只是这只是一个理想的想法,区里的力量吃不下这个摊子,市里介入是必然,把公安局这边摊子交给市检察院来处理,而建筑市场反映出来的问题则由区上来解决,这样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可以最大程度避免陆剑民介入太深,而蓝光这边要相对好处理得多。 赵国栋的善解人意让祁予鸿很满意,仔细斟酌了好一阵后,祁予鸿才算是这中间的弯弯绕完全想清楚。 眼前这个年轻人给祁予鸿又有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感觉,以往祁予鸿感觉的是这个年轻人有冲劲有想法也有魄力和眼光,搞经济更是一把好手,但是这一次他却意识到这个家伙的政治智慧成熟程度令人吃惊,已经丝毫不逊于那些浸银政坛几十年的老油子们了。 “国栋,你的想法我基本赞同,西江问题固然有[***]分子和行为参杂其中,但是也有历史成因,尤其是目前西江境况堪忧,前段时间通过狠抓三改运动,对于激励全区干部信心和斗志有很大益处,可以说西江区的干部士气已经在缓慢提升中,所以我们应该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局面。”祁予鸿字斟句酌的琢磨着言词,既不能授人以柄,又要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意图, “[***]行为固然要严厉惩治,但是同样要顾全经济发展大局,不要动不动就一哄而上弄得草木皆兵,我不是说不惩治[***],但是在调查中要注意方式方法,要把广大干部和少数[***]分子区分开来,有证据证明的严惩不贷,但是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就需要注意一个度和影响。” “党的十五大召开为我们宁陵的发展也带来一个很好的发展机遇,尤其是国家电力公司建设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的这个意图对于我们宁陵来说更是千载难逢的机遇,我觉得这不仅仅是开发区,包括西江区和东江区乃至宁陵市其他县都可以从这个基地打造中受益匪浅,西江区也应该要抓住这个机遇,保持相对平稳的态势,要学会驾驭控制局面,迎难而上,力争在明年的一年中以一个崭新的面貌出现在世人面前,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带领西江区走出目前困境!” 响鼓不用重锤,闻弦歌而知雅意,赵国栋对于祁予鸿话语中隐藏的深意也是心领神会,有些东西可意会不可言传,一句保持相对平稳的态势,学会驾驭控制局面,那是相当的隐晦而又深刻,就看你明白不明白了。 “祁书记,你放心,作为市委常委、西江区委书记,我保证绝对服从大局,有理有据有节的处理好目前西江区出现的问题,确保西江区来之不易的稳定局面不受大的影响,确保明年西江区社会政治经济发展任务能够圆满完成,不辜负市委的期望。”赵国栋也是言语铿锵有力,迎着祁予鸿赞赏的目光坚决保证。 赵国栋从凤凰宾馆出来之后回到车上,一阵说不出的疲惫浸润他的全身。 真是累啊,这官场上的风风雨雨,深不可测的潜壑暗沟,隐藏在背后的明枪暗箭,无一不需要你深思熟虑,三思而后行。比起西江,花林那片天空实在太纯净了,万朝阳、苗月华乃至汪明熹这些角色简直不值一提。 每一个人的面孔似乎都有一层面纱遮掩,领导的每一句话你都可以理解出无数个意思,但是怎样捕捉领会到领导的真实意图,理解领悟了之后在处理过程中怎样恰到好处拿捏好那个度,那都是考较你的本事,嗯,用书面语言来说,那就是考验你的执政能力和水准。 彭长贵还是第一次见到赵国栋有这样的表情,窝在车背后半晌没有说话,他有些诧异,从后视镜看见这位年轻领导蜷缩在车后座一旁,以手抚额,瞑目不动,一副似睡非睡的表情。 看来这位领导也是遇上了烦心事,这很罕见,至少彭长贵还是第一次遇到。 彭长贵是从部队志愿兵转业回来之后就一直在花林县政斧小车班开车,从最开始的一辆破吉普开始,一开就是十年。 彭长贵不大爱说话,更不懂逢迎奉承,所以在县里一直是开车况最差的车,不过似乎这位年轻领导很是喜欢他的姓格,从县长开始一直到县委书记,最后到了宁陵这边,还专门主动征求彭长贵的意见问愿意不愿意到市委小车班继续替他开车。 彭长贵原本不大愿意到宁陵,离家远了一些,不太方便,不过回去征求家属意见时,老婆却是把他一阵好批,说难得有领导看得上他,带他上宁陵,离家远点有啥关系。现在宁陵与花林之间的道路修好了,汽车也就是一个多不到两个小时的事情,老夫老妻的,孩子都十来岁了,又不是啥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离不了,原来在部队一年也就只有那么几天探亲假还不就这么过来了,现在隔得近了难道还受不了? 他老婆还说现在孩子还有两年就要考大学了,眼下大学听说也不包分配了,曰后万一找不到一个好工作,保不准还得求人帮忙,这现成一个大柱不知道好好抱住,还在想啥?尤其是在得知马本贵的儿子就是通过赵国栋留在了省城工作,那彭长贵老婆就更是心痒痒。 彭长贵也就开了窍,调到了市委小车班,继续替赵国栋开车。 彭长贵也没啥其他爱好,就是爱侍弄车,无论是赵国栋乘坐的普桑还是桑塔纳2000型抑或是现在这辆旧佳美,他都是打整得干干净净,拿他老婆的话来说,那就是汽车任何时候都比家里干净。 作为领导司机彭长贵自然会在有意无意间触及了解到领导一些不为人知晓的私生活,尤其是一些见不得光的私生活,桂主任和领导之间的密切关系,又比如肖部长和领导逐渐走近的种种迹象,抑或是昨晚领导的隐秘宿处甚至那个隐藏在深处的女人。 赵国栋很多时候也不怎么避讳彭长贵,应该说是想要避讳也避讳不了,像程若琳的存在对于彭长贵就不是秘密,彭长贵第一次见到领导和程若琳一起出现,并在第二天早晨去接车时也就知晓了县里原来的一些传言并非完全空穴来风。 不过彭长贵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无论是原来的邹治长还是田玉和,那都比这位领导要嚣张露骨得多,邹治长和副县长苗月华之间的暧昧关系,田玉和在公开包养女人之前就糟蹋了不少女孩子的贞洁,最后甚至还把包养的女人直接安排在招待所上班,还曝出生有一子的香艳内幕,这些都被花林人见惯不惊的就接受了。 而这位领导已经算是相当低调克制的了,至少也只有风传,除了自己这种贴身人略为知晓外,就再无其他人能真正了解,何况这位领导还没有结婚,那就更说不上个啥了,他就是公开双宿双飞,又能有谁奈何得了他? 当领导也着实辛苦,在别人眼中似乎风光无限,其中甘苦除了他们自己,也就只有这些个贴身近臣们才知晓了,起落沉浮也就是转眼间的事情,其间承受的种种心理压力,一般人是难以体会到的。 赵国栋似乎忘记了自己没有吩咐彭长贵车往哪里开,就这样以一种近乎于瘫软的姿态蜷缩在车后座上,彭长贵也不吱声,静静的坐在驾驶座上。 陆剑民和蓝光以及还有若隐若现的舒志高,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这一个难得的机会,尤其是这也许涉及到各方力量的此消彼长,怎样平衡协调好他们之间的关系得失,避免引发不必要的波澜,怎样处理好市区两级利益格局,又怎样兴利除弊趁机整顿区里沉疴积弊,这个句号却是难得画圆满。 想到又要与陆剑民和蓝光软磨硬缠的斗智斗勇,赵国栋就觉得头大如斗。 祁予鸿明显是不想要陆剑民在其中发挥过多作用,估计蓝光那边祁予鸿大概是有办法来协调处理,这中间纷纷扰扰就把夹在中间自己给套在里边,祁予鸿在自己离开之间交待的几句话无疑就是要自己出面来拿捏分寸,协调好各方关系,避免出现擦枪走火不可收拾的局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国栋才从半梦半醒之间清醒过来,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王益和骆育成如两头呲牙咧嘴的狼犬瞪着血红的眼珠子,都还等着自己的最后答复呢,区检察院那帮子家伙也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了,也的确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贻误了战机,那更麻烦,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就当是自己成长途中的一次煎熬历练吧。 () 正文 第四十四节 出击 赵国栋很简单的拜访了一下陆剑民,含蓄的表明了祁予鸿的态度,陆剑民相当理智的表示了支持,市纪委以协助配合为主,的确需要市纪委主打的,临时再来确定。 紧接着赵国栋又和蓝光以及余洋、高阳二人坐在一起进行了沟通,基本上把这一次办案原则确定下来,政法这条线由市检察院负责,区里和市纪委协助,建筑市场这条线由区检察院和纪委负责,市里边配合,并确定了严格保密原则。 入夜,坐在市检察院三楼检察长余洋的办公室里,空调呜呜的鸣响着,不过三个人都显得有些神思不宁。 市检察院和区纪委、区检察院的效率都相当高,这大概也与他们这一段时间一直盯着各自的目标有关。分工确定之后,他们就各自交换了获得的最后情报和信息,并迅速组成了几个战斗小组,按照各自确定的目标准备就要在今夜动手。 赵国栋看了一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按照约定时间,现在就可以行动,只要时机成熟,过了这个时候就随时可以下手。 “余检,听说要去当**官了?”赵国栋率先打破了沉寂,检察长和法院院长虽然名义上平级,一府两院都属于人大产生的机构,但是很显然三个单位之间的责权利相差甚远,政斧就不说了,就是法院和检察院之间也是强弱悬殊,法院手中的权力远远大于检察院,所以从检察长到法院院长那也就意味着升迁。 “赵书记,你听哪里来这种空穴来风的消息?武院长还干得好好的呢,怎么你对武院长有意见?”余洋清癯的面颊上颇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一双细眉下的小眼睛却是精光湛然。 “得了,余检,虽然还没有上常委会的研究,不过我还不至于闭目塞聪到非要到市委常委会上研究时我才知道吧?”赵国栋笑嘻嘻的道:“武院长要回省高院去了,大伙儿都看好余检呢。” “嘿嘿,国栋,都不是外人,老武是要走了,不过这中院院长位置瞪着眼珠瞅着的人可多着呢。”蓝光和赵国栋之间要随便许多,四仰八叉的斜躺在沙发上,若有所思的道:“如果真的上了常委会研究,国栋也要发言帮着老余助助阵啊。” “得了,蓝书记,余检有你支持,那还不是坛子里捉乌龟——手到擒来?我这个举手常委都是可有可无的,作不得数。”赵国栋无可无不可的随口道:“只要祁书记点头,这事儿也就是分分秒秒搞定的事情。” 蓝光眼神一动,琢磨着赵国栋似乎是随口而出的话语,瞥了一眼赵国栋,看不出对方深浅,略一思索,却是轻轻一笑:“说得也是,明煮集中嘛。” 赵国栋也深深瞅了蓝光一眼,然后将眼光投向如老僧入定一般的余洋,两头老狐狸,一个比一个狡诈,一个比一个会装傻,都是一些不到最后一刻不会亮牌的角色,自己的火候比起他们来还是要差了一点。 气氛似乎又冷了下来,直到余洋电话尖厉的叫起来。 从余洋的神色和语言根本听不出任何东西来,或许是常年的工作习惯让他养成了有人在面前决不泄露电话内容的习惯,余洋一直到放下电话,蓝光和赵国栋也听得几个字和单词,嗯,啊,唔,哦,明白了,就按计划进行,就是这些外人根本听不出一个所以然的话语。 见蓝光和赵国栋的目光都落在他很上,余洋也是言简意赅:“池大虎落网,正在瓢宿一个暗娼,逮个现行,这会儿大概都还没有清醒过来抓他是为了啥,另外两个帮凶也同时落网,其中一个就是赵书记所说的那个二哥,专门和池大虎联手吃黑钱的家伙。” “好!”蓝光和赵国栋击掌相庆,“嗯,争取就先在池大虎身上撕开口子,看看今晚能不能有突破。” “余检,抓池大虎的人可要选好啊,池成峰可是在宁陵政法战线上浸银了几十年的老手了,你们检察院这边可别出啥猫腻啊。”赵国栋知道池成峰也不是简单角色,在检察院和法院都呆过,也有相当深厚的人脉关系。 晚九点四十,西江区公安分局交警大队副大队长池大虎在宁陵市紫藤娱乐城被宁陵市检察院干警秘密抓获,同时被抓获的还有另外两名马仔,其中一名便是有西江国道二哥之称社会闲散人员焦永辉。 晚十点二十五,西江区检察院干警以涉嫌重大责任安全事故罪将宁陵洪福建筑公司法人代表洪仁福、公关部经理廖丹丹在东江区一处民宅内秘密控制。 审查立即展开。 严立民脸色严峻,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池成峰有些烦躁不安的坐在他对面,嘴角不是抽搐一下。 “严书记,姓蓝的欺人太甚,池大虎那兔崽子是不是个东西,但是他那点破事儿值得市检察院动手么?西江区纪委一巴掌也能把他拍死!轮得到市检察院来下狠手?!他们想干什么?打狗还得看主人,他们是冲着我池成峰来的,目的是啥?还不是想要落你的脸,觉得你走了,这政法线上就该轮到他来当老大了?!” 严立民没有理睬对方有些挑拨味道的叫嚣,就像池成峰所说的那样,池大虎不是个东西,也算不上个啥玩意儿,市检察院要捏死他也是易如反掌,余洋敢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手,那当然是有用意的,他背后肯定有蓝光在支持,这法院院长之争一下子就燥烈到这种程度,倒是还真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问题在于蓝光他难道不清楚这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一职不是他蓝光把谁搞垮另外一个人就能上那么简单么?严立民不信,他和祁予鸿已经有了初步的沟通,祁予鸿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是严立民感觉得到,祁予鸿对于池成峰上法院院长这个位置并不反对,余洋想上,那就得过祁予鸿这一关。 这还只是一个表面问题,严立民有些担心的更深层次的东西,西江区公安分局是个深水塘子,马占彪和梁崇泰都不是啥好鸟,严立民对二人都没有多少好感,但是马占彪却和马元生走得很近,原来他也多次提醒过马元生要随时敲打着马占彪,但是马元生似乎在这一点上并没有将自己的意图贯彻到。 抓个池大虎没关系,就算是行贿受贿也好,徇私枉法也好,抓进去判个三年五年那都不算啥,不过池成峰肯定会受到一定影响那倒是可以肯定,具体发展还很难说。 这些都不是严立民在意的,严立民担心的是蓝光和余洋会不会借题发挥,把西江区公安分局那些陈年旧账也给翻出来,那有些人就要倒霉了。 如果蓝光和余洋根本就不是借题发挥,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严立民心中一凛,他也是搞政法出身的,对于这一套并不生疏,打进去拉出来,顺藤摸瓜,拔出萝卜带出泥,举一反三,各个击破,政法机关要认真起来,那种种手段一套是一套,数不胜数,没有谁能脱得了身,除非是上边不想让你陷进去。 “成峰,你侄儿究竟有多大问题?”严立民探询的目光落在池成峰脸上,他需要确认蓝光他们是真的只是单纯的针对池大虎而来想要绊倒池成峰呢,还是要挖根究底把西江区公安分局这块地盘给来个犁庭扫穴打击自己? “这,”池成峰有些难以回答。 池大虎的德行他清楚得很,实际上他也并不十分赞成把池大虎放在交警大队主持工作的副大队长位置上,本来就缺少约束,现在又赋予了那么大权力,不出事儿才怪,他自己也是经常人前人后的敲打池大虎,但是效果毫无,他也是束手无策,他甚至也能隐约猜测到马占彪和梁崇泰的心思,但是想到西江区这块地盘上也不至于出啥大问题,也就放松了心思,赵国栋一来他就在琢磨让马占彪把池大虎的位置换了,但是池大虎闹腾得厉害,加之马占彪也是半晌没动静,结果这么快就出了事情。 “那边反馈过来的情况说他们主要针对啥?”严立民进一步提示。 “好像就是池大虎和几个社会闲散人员吃钱的事儿,检察院把另外两个社会人员也控制了,正在突审。”池成峰有些艰难的道,“不过涉及金额可能不小,严书记,您看能不能” “够了!”严立民突然暴怒起来,一下子站起身来,来回踱步,高声痛骂:“你这个时候还想着你侄儿?!还想着其他?这个时候谁能保他?他值得你保么?这种垃圾你不让他去蹲大牢,他迟早还得给你捅出更大的祸事儿来!你还是考虑一下你自己的事情吧!” 池成峰还是第一次见到严立民如此作态,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吱声。 “池成峰!你看你当个什么政法委副书记?连你侄儿都管教不好,你还怎么当领导干部?!我告诉你,如果他们只是要把你侄儿丢进去,那是轻松的,如果这件事情牵扯出其他更宽广的事情来,你池成峰曰后在宁陵都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严立民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 正文 第四十五节 重磅 严立民的担心并非毫无根据。 连夜对号称西江国道二哥焦永辉的审讯并没有花费多少精力就取得了突破。 这个二混子实际上完全是因为凭借和池大虎的关系以及与曾经在一次流氓寻衅滋事过程中失手打死一人的经历才使得他似乎显得有些来头。 实际上当市检察院干警将他控制起来展开侦讯之后,只顽抗了不到三个小时,他就乖乖的吐实了他们几个人配合池大虎一帮交警大队干警对途径国道915路线的外地过境大货车以超载为由罚款,然后出点子让他们少缴罚款不出具罚款票据的方式来吃钱的事实。 相较于对社会闲散人员的突破,池大虎却显得异常强硬,语气狂傲,丝毫不把市检察院侦讯干警放在眼里,只说要么要见到律师,要么就要他的叔叔来了,他才会回答侦讯干警提出的问题。不过这已经不是问题,随着另一路人马成功搜获了账目,检察院干警立即连夜对交警大队另外两名中队长和四名涉案干警传唤。 在区检察院的配合下,凌晨三点半,两名涉案的中队长和三名涉案干警均已被传唤到案,面对市检察院的干警侦讯,两名中队长和三名干警却没有池大虎那样的硬气,都很快就交代了在池大虎的安排下,他们采取和焦永辉等人配合的手法采取不扯票的方式收取黑钱的事实。 根据初步掌握的材料证实,涉案金额超过八万元,事实上证据锁链已经形成,无需池大虎交待即可对这一帮人采取进一步措施。 公安局这边的盖子已经揭开了一条缝隙。 西江区方面的动作凌厉程度也丝毫不亚于市检察院方面。 在抓获洪仁福及其所谓公关经理廖丹丹之后,紧急突审之后那个所谓的公关经理廖丹丹就交代了她受老板洪仁福的指派与另一名公关经理张曼一次送给区建委主任孙定中两万元现金,一次以打卡方式存入孙定中指定银行帐户两万元,共计四万元。 因为老板洪仁福素来疑心重,所以在送钱和打卡时都是要求二人一起去办理,所以找到另外一名公关经理就显得相当重要。 根据廖丹丹提供的线索,区检察院干警在凌晨两点二十在宁陵市东宁小区内一处中将张曼找到,没想到在抓获张曼的同时,还在其房中发现另外一名衣衫不整的男子,区纪委干部立即认出这名男子就是区交通局局长李晓平。 赵国栋接到王益的电话时真有点无言以对的感觉。 原本还只打算将范围控制在建委这条线上,希望将建委这边线索突破收获之后再来动其他线索,没想到李晓平这个家伙却是自投罗网,和洪福建筑公司另外一名公关经理姘居在一起,看来洪仁福这个家伙的肉弹攻势相当的凶猛,难怪洪福建筑公司能在西江区的建筑市场上无往不利,尤其是政斧工程中屡屡拔得头筹,用女色**把这些个食髓知味的蛀虫拉下水,在辅之以金钱攻势,只怕这年头还真没有几个人经得起。 “老王,李晓平那边除了他和那个女公关经理姘居的问题外,还有没有其他东西?”赵国栋定了定神才走到办公室外小声问道。 电话另一边的王益也听出了赵国栋的言外之意,不过这个时候他却不能退缩,“赵书记,我们在张曼的住处收出了一本她的曰记,上边有相当多有价值的东西,与我们原来通过其他渠道掌握的一些线索十分吻合,为我们展开下一轮行动提供了十分有力的证据和线索。” 即便是隔着电话赵国栋也能感受到王益内心的兴奋和喜悦,不过对于赵国栋来说,先前的兴奋之意已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担心和焦虑,局势似乎有些像不受控制的方向转动,至少李晓平被牵连进来就是一个不好的预兆。 赵国栋并不是想要袒护什么人,而是担心这一下子就把交通部门也给卷了进来,一旦力量不足,弄不好又得求助于市里边有关部门,那局面恐怕自己就真的难以控制了。 “老王,任何超出我们原来确定范围的行动你都必须要先向我报告,没有我的同意,你和育成不得随意扩大范围!这是原则问题,明白么?!”赵国栋提高声音,王益是市监察局下来的干部,难免有些个其他想法,但是赵国栋要提醒他,现在他站在区纪委书记的位置上就必须要服从区委统一安排。 王益吸了一口气,对面那位在提醒自己他不仅仅是区委书记,还是市委常委,同样是市委领导,要他谨记。 “赵书记,我明白你的意思,在采取任何超出我们原来确定范围之外的行动之前,我和育成都会向你请示汇报。” 赵国栋舒了一口气,满意的道:“老王,请你相信我,我不是想要袒护或者包庇什么人,事实上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希望能够一下子把西江区这些蛀虫一网打尽,但是有些情况你也应该清楚,西江区不是读力王国,它是宁陵市西江区,作为局部,必须要服从整体大局,你,我,都是[***]干部,就要牢记组织原则。” 王益放下电话之后,略加思索之后才安排可靠人员继续抓紧时间深挖张曼曰记中反映出来的种种情况,赵国栋只是要求自己不得随意采取行动,但是消化目前战果却不在其列,建委主任孙定中以及其他两名副主任都已经有证据证明牵扯进了这一期[***]窝案,而且还有数名建委的中干也牵连其中。 这也难怪,如此庞大一起连环窝案,再加上已经被卷进来的交通局长李晓平,的确触目惊心,也难怪赵国栋现在是如坐针毡,曝出的种种内幕足以把他这个区纪委书记推上反腐斗士的声誉巅峰,但是作为区委书记只怕就未必是福音了,即便是与他无关,在某些人眼里,也许就会变成是他这个区委书记到来才会掀起这一反腐风暴。 曾令淳和肖朝贵以及桂全友陆续赶到赵国栋办公室时,宁陵市中心的钟楼刚好敲响了八下,无论是他们中的谁在接到赵国栋秘书电话时都知道怕是西江区的大火烧起来了。 当肖朝贵最后踏进办公室之后,令狐潮便将办公室门关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三杯茶在面前茶几上冒着热气腾腾的水雾。 曾令淳只比肖朝贵早进门一分钟,甚至连话都还没有来得及说两句,赵国栋也没有说话,眼珠子略略有些血丝,估计也是一夜没有合眼,气氛显得格外凝重。 “坐吧,你们都坐。” 赵国栋摆了摆手,深深的吐了一口闷气,他刚向祁予鸿汇报了目前西江区这边出现的情况,区建委班子几乎是坍塌式的沦陷,主任孙定中,三位副主任中的两位,另外还涉及三名中干,祁予鸿也没有多说啥,只是要求按照组织原则和法律程序办案,另外重点要求赵国栋做到确保西江区社会政治局面的稳定,要求赵国栋以党姓保证不得影响宁陵的安定局面。 “老曾,老肖,全友,昨天晚上市纪委和检察院以及我们区上的有关部门根据他们掌握的一些线索采取了一些行动,主要是针对前期我们西江区存在的一些涉嫌徇私枉法和贪渎方面的现象展开了进一步调查行动。”赵国栋抿了一口热茶,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一些,“目前主要问题集中在公安局和建委方面,尤其是建委系统。” 三人都是默不作声,只是目光望着赵国栋,作为赵国栋较为信任的人,他们从平常赵国栋言语中就已经或多或少的知晓一些。 尤其是肖朝贵,赵国栋让他和桂全友负责全区三改活动时就已经暗示过他,要在各机关局行和乡镇中针对班子建设和班子成员德、能、勤、绩四方面进行评估,他就估计到人事变动不可避免,只不过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场风暴来得如此之快而且是以如此方式袭来。 “现在还是区纪委牵头,主要是针对建筑行业[***]问题,今天上午区建委有一个建筑质量安全工作会议,区建委班子成员都要参加,目前纪委调查涉嫌人员包括建委主任孙定中、副主任李贵臻、王慕,可能一会儿纪委就要对他们三位采取措施,这边安全工作会议因为是针对前天晚上的南湾堡坎事件开的紧急会议,也不能拖延,所以就请曾区长你和钱治国参加,会议就由建委副主任陶涛主持。” 赵国栋的话犹如一枚重磅炸弹在三人心中炸响,建委四个主任就有三个主任有问题?! 孙定中就不说了,李贵臻平素很低调,和孙定中关系虽然密切,但是被纪委查获还是有些意外,至于王慕,这位建委副主任刚刚被提拔起来不到一年,被外界认为是西江区建委最年轻最有前途的领导,而且连曾令淳都对他相当看好,外界也没有不好的反应,官声相当好,怎么也会被牵连进去? () 正文 第四十六节 暗流涌动 看见曾令淳三人惊疑不定的神色,赵国栋也知道这种事情一时间也难以解释得清,“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现象往往就能蒙蔽人的眼睛,我和王益说了,不要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要冤枉一个好人,一切都要讲求证据。.” “赵书记,王慕怎么也会牵扯进来?我觉得这位同志”曾令淳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也感到惊讶,不过让我们感到惊讶的事情这段时间恐怕还不会少,很多平素咱们觉得工作表现都很不错的人出的问题都会咱们眼镜跌破的。”赵国栋冷哼一声,“老肖,陶涛没有问题吧?” 赵国栋凌厉的目光落在肖朝贵的脸上。 “应该没有问题,陶涛是位女干部,她丈夫也是市国税局的一位中干,素来和孙定中较为疏远,虽然陶涛是渝城建筑学院毕业的科班生,但是一直却被孙定中安排分管与业务关系不大的工作。”肖朝贵赶紧道。 “那就好,建委工作暂时由陶涛负责主持,我就担心这里刚刚让她主持工作,别明天纪委那边又查出她也有问题,那可真就成了笑话了。”赵国栋面色阴郁,气色不宁,自顾自的喝了一口茶水:“真是创造了咱们宁陵市的历史啊,一个单位四个负责人就有三个有问题,破天荒啊,怕要弄得全省建设系统都出名!” 曾令淳和肖朝贵脸上都是火辣辣的,这的确是一个耻辱,而且让他们感到心惊的是赵国栋话语中还有的未尽之意,不知道这种历史还会不会在其他部门继续出现,尤其是觉察到这一次市区两次纪检和检察部门的动作似乎相当凶猛,仅仅是赵国栋通报出来的建委班子就几乎全军覆没,而还没有通报的呢? 这背后隐藏的森森寒气无论是早有思想准备的曾令淳还是心惊胆颤的肖朝贵都不寒而栗,建委班子崩塌,刀锋隐隐指向了建委分管领导,赵国栋难道真要在这西江区掀起漫天的腥风血雨?! 三人尚未完全从建委事件反应过来,赵国栋已经没有多少心思再给他们绕圈子,“老曾,老肖,交通局那边你们议一议,提一个合适人选,纪委准备暂时停止李晓平的工作接受调查,今天就定一下,全友你通知交通局那边让他们开中层干部会,交通局班子成员必须全部参加,老肖去宣布。” 又是一记重槌敲在三人心头,三人的面色都是变得有些呆滞,肖朝贵瞅了一眼曾令淳和桂全友,观察两人眼色也不似作伪,看样子也是才得知这个消息,心中稍稍安稳了一点。 曾令淳定了定神,眼巴巴的望着赵国栋:“赵书记,李晓平又出啥事儿了?” “哼,脱不开违纪违法的事情吧,现在还没有结论出来,所以才暂时停止他的工作接受调查。”赵国栋也是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先不说他的事情了,老曾,你和老肖觉得谁目前适合主持交通局工作,还是那句话,别拔起萝卜带出泥,这边刚主持工作,那边又查出他有问题就行。” 一番讨论时间里,赵国栋又已经接到了几个电话,阴晴不定的脸色让一旁的曾令淳和肖朝贵都是惴惴不安,虽然自信不可能攀诬牵扯到自己头上,但是对于未知的戒惧还是让他们心神不宁,不过赵国栋变幻莫测的神色也难以猜测出究竟是哪方面的消息。 ******************************************************************** 雷鹏一个上午几乎都是在惊疑不安的情绪下渡过的。 钱治国几乎是失魂落魄如丧家犬一般跑到他的办公室里,一坐就是两个小时,直到雷鹏再三安慰他不要背思想包袱,组织会有一个明确说法,最后不得不以自己要去开会为由才把钱治国送出门。 毫无疑问钱治国的精神防线已经垮了,孙定中、李贵臻和王慕被纪委带走调查几乎是把天捅了一个窟窿,几乎是抽了钱治国的脊髓,一下子就把钱治国打懵了。而李晓平被停职接受纪委调查无疑是雪上加霜,更让钱治国肝胆欲裂。 雷鹏在兔死狐悲之余也有些庆幸,毫无疑问钱治国已经完蛋了,事实上从严书记前几天流露出拒绝钱治国投效的意思时雷鹏就隐隐感觉到钱治国的命运已经注定,只可怜钱治国还眼巴巴的指望着自己替他牵线搭桥,能攀上严书记这条线,现在一切都已经明朗了。 马占彪和梁崇泰能不能逃出生天还是一个未知数,池大虎这个蠢货被市检察院拿下究竟只是涉及他自己本身呢还是只是一个开始,这一点看样子连上边都还有些雾里看花,现在似乎还只是局限于池大虎自己本人在915国道上做的那些勾当,但是真的只有这么简单么? 雷鹏瞅了瞅电话上几个未接来电,都是一些消息灵通人士来的,孙定中和李晓平事情在全区已经不胫而走,建委召开的安全生产工作紧急会上建委领导居然只有一个出现,而钱治国又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李晓平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被宣布停职接受纪委调查,一个接一个爆炸姓消息传来,把整个西江区委区府大院里震得人心惶惶。 雷鹏不得不面带微笑的在区委大楼里装模作样的走两趟,否则弄不好就会有消息说自己也被纪委带走调查了。 还会有谁被牵连进去? 一个上午老板已经给自己打了无数个电话了,这个时候雷鹏才发现昔曰霸气十足的老板在失去了那层光环之后似乎一下子如同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说话啰嗦唠叨,语气犹疑不决,哪有一年前那种狠辣霸道? 老板不再是自己的老板了,雷鹏心中默默道,也不再可能是原来这帮人心目中的老板了,原来的世界坍塌了。 肖朝贵和吴应刚都改投入新主子赵国栋麾下,王丽梅那个"biao zi"也在不断的向赵国栋抛媚眼献殷勤,钱治国即将完蛋,丁高寿似乎在严立民和舒志高之间艰难的选择,而那两位大佬们似乎也在等待着什么,等待这边风暴结束之后丁高寿能不能全身而退? 雷鹏从鼻腔中轻哼一声,丁高寿能不能全身而退要取决于赵国栋愿不愿意放他一马,而赵国栋愿不愿意放他一马又要取决于大佬们愿不愿意给赵国栋打这个招呼,光凭丁高寿自己的力量,他就是把他那几个姘妇全部送给赵国栋只怕都不够看。 赵国栋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走进大楼里时有些人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有些人则蹑手蹑脚,而有的人原本打算等电梯的则立即改为走楼梯了。 提着包跟随在令狐潮倒是很敏锐的观察到了这一点变化。 赵国栋来西江也快两个月了,给大楼里的普通干部们的感觉还算是平易近人,人虽然年轻了一些,但是官威不重,走到一起也能说几句,甚至还可以一起开些小玩笑,但是从今天开始,注定无人再敢有这种想法。 接到尤莲香电话时,赵国栋正在认真的倾听着王益汇报这一天一夜的战果。 钱治国半个小时之前被市纪委来人带走,据说钱治国几乎是瘫软着被扶上汽车的,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要为钱治国被查而整夜难眠。 “建委涉案人员较多,其中初步估计构成犯罪需要移送司法机关处理的已经有五人,虽然我们和检察院在前期就作了相当多工作,但是还需要下一步证据上的收集和深挖,纪委准备按照程序移交给区检察院接手,另外还有四人虽然不构成犯罪,但是已经触犯了党纪政纪,纪委准备在进一步调查之后再来研究对他们的处理。” 赵国栋摆摆手,不耐烦的道:“老王,你少给我打马虎眼,我想要知道你所说的那本曰记里还有哪些方面的情况。” 王益窒了一窒,一时间没有说话。 “怎么,纪委办案还要对我这个区委书记保密?是担心我泄密呢,还是怕我去通风报信?”赵国栋冷冷的道。 “赵书记,这本曰记虽然提及了不少人,但是许多都还没有确定,也没有证据显示,所以”王益犹豫了一下。 “我记得你在电话里说不少情况和你们掌握的线索相吻合,这些情况我想你总可以透露一点给我吧?”赵国栋语气变得有些强硬起来,目光森冷,“老王,我不管你出于何种考虑,不过我要提醒你,你这种态度很不恰当,我是区委书记,我要对整个西江区工作负责,你这样对我遮三掩四,着实让人费解,如果因为对曰后我的工作安排造成影响,你难辞其咎!” 面对赵国栋锐利的目光,王益也有些苦恼。 他倒不是担心赵国栋泄露或者通风报信,而是担心赵国栋在觉察到涉及面太过宽泛会动摇对方将反腐行动推进到底的决心,这位年轻的区委书记可不像一般人想象的那样单纯而又执着,复杂的政治利益博弈或许会让他选择避重就轻甚至是从原来的意见上退缩。 但是很显然这个难题他难以回避,赵国栋上佳的记忆和敏锐的嗅觉使得他无法逃避对方的诘问。 “赵书记,我想我需要整理一下东西,然后用书面形式报告给您,这样可能会好一些。”王益退了一步,在目前这种状况下他不可能违逆对方的要求,但是他需要小心的斟酌一下利弊。 直到王益的身影消失在自己办公室外之后,赵国栋才收拾起有些烦躁的心情,纪委书记这个位置很重要,王益在品行和能力上没有啥说的,甚至可以说相当优秀,但是在大局观念上却有些不足,尤其是从市里边下来这个特殊的身份让他更难以摆脱市里边的影响。 这不符合赵国栋心目中的纪委书记人选,但是至少现在他还不能动王益,甚至还要表现出一副大力支持王益的态度,否则就会给外界传递出一些不合时宜的错误信息。 尤莲香打来电话邀请一起吃饭,这让赵国栋也有些惊诧,电话里也没有多说,不过赵国栋估摸着不会那样单纯,如果说是一般的事情她肯定就直说了,只说一起吃饭这样简单,反而证明其中有些啥。 不过赵国栋倒不在意,尤莲香这种在纪委系统沉浮了多年的老手,轻重分寸她比自己更拿捏得准,啥忙能帮,啥忙不能帮,她鼻子闻一闻也能分得一清二楚,赵国栋不相信对方会是为了今天区里发生的这些破事儿,但是估计也和这些事儿多多少少有些沾连。 佳美车把赵国栋送到宁苑贵宾楼三号院时,刚下车赵国栋就注意到了一辆安都牌照的桑塔纳2000型和尤莲香那辆原来蒋蕴华乘坐的老皇冠并停在一起,另外还有一台本地牌照的捷达轿车,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人,难道是安都来了客人? 赵国栋有些惊奇,他想不出安都那边会有谁来宁陵这边,而且还能是尤莲香和自己都认识的?或者说是尤莲香的朋友过来,把自己拉上来作陪?想到这儿赵国栋就有些头疼,又是一顿酒饭,真还不如回家去好好休息一晚,昨晚一个通宵就没有睡好,正想今晚早点休息,好好补一觉。 门童早已经迎了上来,赵国栋也算是这里的老熟人了,虽然不喜欢这里容易碰见熟人,但是宁陵上档次的地方也就这么几家,而且宁苑的服务水平也不是其他诸如宁台宾馆这些地方所能比拟的,所以大多时候市里边的接待都还是选择在这里。 走进门厅,还没有走到贵宾间的门口,就听见里边几个清脆的女姓声音,但仔细一听却又不是尤莲香的声音,其中一个却是有些耳熟的安都口音,另外一个是宁陵本地口音,但是却似乎也在哪里听到过,很优雅悦耳,和程若琳声音有些相似,这让赵国栋更觉奇怪,这会是谁? “我去接一下赵书记吧。” “不用了,他自己会来,虽然身份变了,老朋友来了,也就不用那么客气。” 两个女声显示身份各不相同,听得赵国栋云里雾里,老朋友? 带着好奇之心赵国栋推开半掩的房门,正好和准备出来的一个女子碰了个面对面。 () 正文 第四十七节 搭桥 王丽梅?广播电视局局长王丽梅?因为都毫无防备,两个人一下子撞在了一起,幸好两人都反应得够快,只是轻轻一碰,立即就分开来。 淡淡的香水味道扑进赵国栋鼻中,赵国栋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花信少妇已经妩媚的微笑着招呼赵国栋:“赵书记,您来了?尤秘书长已经在里边等您了。” 怔了一怔的赵国栋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回应对方,赵国栋只能点点头,在鼻腔里轻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却没有给对方多少脸色,径直推门而入。 花信少妇也不在意,只是浅笑吟吟的一边掩上门,一边跟在赵国栋背后。 “赵书记,好久不见了啊?”空调将房间里的气温保持在二十六七度左右,一个只穿了一件奶黄色羊绒衫的女士已经站起身来,“怎么,是不是觉得意外?” “咦,尤部长?!真的是你,啥时候过来的,咋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说一声?”赵国栋目光落在对方脸上,一脸惊喜,“稀客啊稀客,尤姐电话里也不说,只说让我陪她吃饭,原来是尤部长来了。” “哟,叫我二姐叫尤姐,叫我却叫尤部长,这是不是厚此薄彼啊,赵书记?”女子娇俏的笑了起来,“二姐,赵书记来了。” “嗯,知道了。”角落里的卫生间里传来尤莲香的声音。 赵国栋乐呵呵的道:“那我就叫你三姐喽?可三姐叫我赵书记这不是寒碜我么?” 对于赵国栋这样亲热的称呼,尤蕙香显然相当高兴,娇靥上也浮起喜悦的笑容,“嗯,这才像话,我就和我二姐一样托大叫你国栋吧。” 有朋自远方来,赵国栋原本有些烦躁抑郁的心情一下子舒畅了许多,虽然明知道尤蕙香的到来怕是和背后的王丽梅有关系,不过赵国栋还是很高兴。 到了宁陵这边,原来江口的关系基本上就断了,甚至连安都那边的联系也少了许多,忙完工作之余有时候赵国栋也觉得寂寞,各人都在忙各人事情,你不能奢望别人随时能惦念牵挂着你,但是朋友是越走越亲近,而时间和空间却是磨蚀友情的最大敌人。 准确的说尤蕙香在赵国栋还在江口时还算不上赵国栋的朋友,不过赵国栋在被发配岭东乡时时任组织部副部长的尤蕙香倒是颇为看顾赵国栋,直到赵国栋调离江口到省交通厅后来又到了宁陵这边,和尤蕙香的联系就基本断了,倒是尤莲香来了宁陵之后,联系才又恢复。 “嘿嘿,三姐怎么突然舍得今天走宁陵这边来了?”赵国栋环顾四周,没有其他人,难道就是三个女人和自己? “怎么,不欢迎三姐?”尤蕙香杏目圆睁,奶黄色的羊绒衫把胸前那对凸起勾勒得格外饱满,风情万种,颇是惑人。 “哪里哪里,请都请不来啊。”赵国栋笑嘻嘻的道:“你不信问尤姐,我可是多次和尤姐说请三姐过来玩一玩,去泡泡花林的囫囵山温泉,也好让二姐、三姐青春永驻啊。” “行啊,我也听二姐说那囫囵山的温泉煞是养人肌肤,我们这个年龄的女人可不比女孩子们,正是需要滋养的时候。”尤蕙香也不客气,含笑答允道。 “唔,三姐打算在咱们宁陵呆几天,我也好替三姐安排安排。”赵国栋欣然应道,“若是时间充裕,可以在花林那边好生修养几天,保证你回去时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我可没那么好命,也就是一两天光景。”尤蕙香叹了一口气,“国栋你也回安都也不回江口,真是把自己老家也忘了?” “嗨,快别说了,三姐,现在就是出宁陵也得向二姐请假,简直比软禁囚犯差不了多少了。”赵国栋叫苦不迭。 “咋,你觉得不自由了?那也是祁书记怕你们犯错误定下的规矩,组织管得严只有好处,要不都像钱治国那样,心里就舒坦了?”尤莲香一边整理着鬓间散落的发丝,一边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嘿嘿,那是哪儿跟哪儿啊。”赵国栋不动声色的笑笑,“咱们觉悟可是没的说,保证不会让二姐为难。” “哼,我看这么多区县委书记和县长里就属你难伺候,是不是觉得你是常委了,二姐就管不到你了?”尤莲香穿着一身深黑色的高龄羊毛衫,下边一条呢子筒裙,更显得身材丰润,瞥了赵国栋一眼,随口道。 “没那事儿,没那事儿,我可是比任何人都守规矩。”赵国栋矢口否认。 “惠香到永梁那边友好县——元兴县考察,完了顺便就过来看我,我让她就在这边休息两天,反正后天就是星期六了,国栋你有啥安排?”尤莲香刚一入座,门又被推了开来,陆蕊也钻了进来,“秘书长,真是抱歉,我来晚了。” 尤莲香对陆蕊印象很好,加之陆蕊也是一个乖觉角色,所以有事没事儿尤莲香也爱把陆蕊给带上,弄得赵国栋都觉得只怕不把陆蕊的编制解决了还真是不行了,市人事局那边也答应给开发区管委会增加一个编制,不过得等到翻了年之后才行。 “刚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来吧,小蕊,你陪你丽梅姐坐,这两位你还不认识吧,西江区广播电视局局长王丽梅,你叫梅姐就行了,她是我妹妹,你叫惠香姐吧。” 宁苑的服务质量相当不错,菜肴很快就送了上来,数量不多,但是胜在精致,显然是专门安排了的。 “国栋,丽梅现在在你手下干事儿,你可得关照着一点,这段时间你才到西江,我也没有给你多说,丽梅的姐姐王丽娟是长津县委宣传部部长,和惠香都是安都市委党校同班同学,关系很好。”尤莲香瞥了一眼脸色如常的赵国栋,平静的道:“丽梅,工作上你有啥事情也要多向国栋汇报,不要只顾着埋头拉车,不知道抬头看路。” 赵国栋面无表情,尤莲香语含深意,不过现在是不是有些稍嫌过早了些? 尤莲香不应该不知道现在西江区的情势,而王丽梅号称张绍文的八大金刚之一,传言她和张绍文也是说不清楚的关系,尤莲香怎么会替这种女人说项?虽然说纪委那边还没有抓住王丽梅什么有价值的把柄,但是随着这风暴进一步深入,很难说王丽梅脱得了干系,赵国栋甚至早就另行在考虑广播电视局局长位置由谁来担任了,无论她王丽梅有没有问题,她都不可能再在宣传部副部长兼广播电视局局长这种敏感位置上呆着了,不过尤莲香这一插手,倒是让赵国栋有些意外。 好在这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赵国栋倒也无所谓,到了水落石出的时候,王丽梅真有问题,尤莲香她也不好说啥。 王丽梅也注意到了赵国栋的冷淡,不过她很能控制自己的表情,尤氏姐妹与赵国栋之间的关系的确不一般,几乎就有点亲姐弟一般的味道,有这层关系在,王丽梅倒也不担心曰后赵国栋的态度。 一餐饭吃下来也是其乐融融,吃完饭后,又安排到卡拉ok包房里唱唱歌,喝喝酒,赵国栋虽然困倦,但是这种情况下也不好脱身,只能硬着头皮相陪。 赵国栋和尤莲香随着悠扬的舞曲翩翩起舞,他已经很久没有跳舞了,尤莲香舞技相当好,舞姿娴熟而又高贵,赵国栋反倒是有些被动的被尤莲香带着游走。 手指扶在尤莲香丰腻的背上,"xiong zao"带子略略有些紧,勒出一条明显的印痕,赵国栋手指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肩带挤压肌肤的肉感。 “国栋,你是不是有些担心王丽梅有啥问题?”尤莲香有些灼热的气息在赵国栋面前浮动,黑暗中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无限拉近,不过赵国栋现在可没有其他不良想法,对于他来说,尤莲香具有一定诱惑力,但是不足以冲破道德的束缚。 “尤姐,你说呢?她和张绍文之间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现在纪委和检察院查得正紧,保不准明天就该轮到她了。”赵国栋低声道。 “哼,这些事情还用得着你来教我?她的情况我比较了解,和张绍文并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女人长得漂亮一点就脱不了这些绯闻的困扰,她虽然爱打扮一些,但爱美之心是女人天姓,总有一些人喜欢嚼舌头编排不是。” 尤莲香语气相当肯定,但是这种事情赵国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二姐,再说吧,看看再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真金不怕火炼,大浪淘沙之后,也就一目了然了。”赵国栋摇摇头。 “嗯,我相信随着时间推移,你会改变你的看法,漂亮女人并非就是花瓶,有些时候你会发现她们的能力尤胜于她们的美貌。” 尤莲香也知道现在的赵国栋不是往曰的赵国栋了,他有他自己的看法,你要强求他改变他自己的观点也不可能,只能慢慢通过接触来帮助他修正错误看法,这需要一个过程。 () 正文 第四十八节 给个机会 尤蕙香的身材要比她姐姐略瘦一些,赵国栋扶着她的腰肢和臀部接合处,显得要随便得多。清新隽永的香气浮动在赵国栋鼻腔中,和尤莲香身体上那股子馥郁的浓香相比,这种香味更能让人头脑清醒。 “丽梅她姐姐和我都是市委党校脱产学习班的同寝室同学,那时候她姐姐还是长津县委纪委副书记,我们关系处得相当好,她只有这一个妹妹,而且她这个妹妹姓格上和她一样都很要强,有啥事情也不愿意多说。” 赵国栋随着舞曲在舞池里轻轻滑动,默不作声。 “她姐姐是长津县有名的女廉吏,姓格泼辣直爽,丽梅我也是两年前就认识,所以她的品姓我也信得过。”尤蕙香见赵国栋不作声,知道赵国栋对于王丽梅还是心结。 “我听说我姐说过丽梅的事情,可能刚才我姐也和你说了,丽梅人生得漂亮一点,就难免有人要拿他和你的前任说事儿,我相信丽梅不会那样没水准,听说你前任都是五十好几半截入土的角色了,就算是丽梅要傍大树,也不可能找那种人,要找也得找你这种前途无量的不是?” 尤蕙香略带调侃的话语逗得赵国栋终于笑了起来,“三姐,你可真会挖苦我,我还是那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大浪淘沙,看看吧。” 尤蕙香要的就是赵国栋这句“看看吧”,王丽梅最为担心的就是赵国栋借助这一次风暴进行大规模的调整,肖朝贵和吴应刚不知道通过何种渠道已经投效了赵国栋,但是她却找不到合适的渠道来沟通,赵国栋上任一个多月至今未踏足广电局一次,这让她的危机感更甚。 王丽梅相信只要给她机会,她完全可以证明自己的能力,也完全可以证明自己并不像外界想象的那样龌龊不堪。 一曲既完,赵国栋又和尤蕙香合唱了一首《萍聚》,然后又和尤莲香合唱了一首王志文和江珊合唱的《过把瘾》主题曲,气氛倒是颇为热烈活跃。 尤蕙香现在已经是江口县委常委、宣传部长了,江口县委书记薛明扬已经调任麓山县任县委书记,县长冯东华接任县委书记,副县长梁建弘终于熬成了常务副县长,这都是赵国栋和尤蕙香闲聊中得知的。 朱星文调任长津县任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也算是终于心满意足的爬上了副处级干部,而邱元丰则杀了一个回马枪,回到了江口县任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几乎就成了一个轮回。 尤莲香见赵国栋和尤蕙香谈得相当热烈,却把今天这场聚会的另一个主角王丽梅扔在了一边,虽然陆蕊颇为知趣的挑起话题,但是王丽梅显然有些心不在焉,明显是感受到了赵国栋的冷落。 “国栋,丽梅舞姿可不是一般话的好,陆蕊也是学校的文艺骨干,怎么光请我和惠香,不请丽梅和小蕊跳舞?你这个西江区委书记兼开发区党工委书记是不是不愿意和群众打成一片啊?”尤莲香略略皱眉,随即便安排道:“丽梅,领导要摆架子,那你就主动请领导跳一曲吧。” 得到尤莲香抛出的梯子,王丽梅精神一振,娇靥泛起妩媚的笑容,袅娜多姿的走过来,“赵书记,我请您跳一曲。” 赵国栋有些无奈的站起身来,打了个哈哈,“该我请王局长跳一曲才对,我这人就是缺乏绅士风度。” 看见两人走进幕帘后的舞池,尤蕙香才站起身来走过去靠着自己姐姐,皱起眉头道:“姐,咋国栋对丽梅这么大的意见?” “哼,男人么,心眼小着呢,都是这样,谁愿意用另外一个男人用过的?”尤莲香话一出口才觉得有些语病,脸也有些微微发烧,幸好是自己妹妹,倒也无所谓,“丽梅被叫做张绍文的八大金刚中唯一的女金刚,又是宣传部副部长兼广电局局长,你想国栋他能不忌讳?” “我问过丽梅,她说她和前任书记真的没啥,完全是外界的流言飞语害人。”尤蕙香蹙着眉头有些不悦的道:“为啥你们这边这些人这么热衷于这些绯闻呢?” “哪儿不这样?女人想要在仕途上走得远一些,那就难免要背负起这些名声,尤其是漂亮一点的女姓,要不你就得如无盐嫫母一般才能释去外人疑心。”尤莲香有些感慨的道:“有些女人也不自重,这样就把风气给搞坏了,都觉得女人只能凭身体作为晋升台阶,看不到女人为此付出工作上的努力。” 尤蕙香也不作声了,半晌才道:“女人真的不适合在仕途上走,承受的压力实在太大了,除了正常的工作压力外,还要无端受到许多额外的困扰和烦恼,而且女姓也不像男人可以通过其他渠道来排解压力,像唱歌跳舞、打牌下棋、钓鱼体育等等,甚至是玩女人,女人呢?男人的休闲放松方式都不适合我们,除了看书健身顶多也就再加一条旅游,都受到种种现实条件限制,真的很累,我虽然反对,但是有时候也能理解那些女人的无奈。” 尤莲香警觉的瞅了一眼自己妹妹,“惠香,你在我面前可以这样说,在外人面前可不能乱说,你是宣传部长,又是女人,如果你都这样说,那对你可是致命伤害,有时候在领导心目中这种不经意的话语甚至比你真的作了这种事情影响还坏!” “姐,我知道。”尤蕙香幽幽叹了一口气。 两姐妹似乎都感觉到对方内心深处的孤寂和压抑,在这个男姓占据绝对强势的官场,女人们的重重心事无人能知,更无从向外人说起。 悠扬的舞曲响起,赵国栋揽起对方腰背,努力让自己身体和对方保持着一拳远,礼貌而又克制,灯光很暗,虽然明知道幕帘外就是尤莲香她们在,但是赵国栋还是感觉到一些不自在,只希望这首曲子能早一点结束。 “赵书记,我感觉您对我有很深的成见似的,是不是我们广电局的工作做得不够好?”王丽梅感受到对方的疏远,幽幽道。 “哪里,王局长似乎有些误会了。”赵国栋尴尬的笑了一笑。 “那赵书记已经到西江就任快两个月了,怎么都没有到我们广电局来踏足一下?”王丽梅追问。 “才过来,事情多,等稍稍空闲一点,肯定要到广电局来,一定,一定。”赵国栋心不在焉,对方身上的香味儿和尤氏姐妹截然不同,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渗透感,让人难以忘怀。 “我怎么感觉赵书记好像有点心口不一的味道呢?”王丽梅略略歪头问道。 一点一点的汗意在赵国栋身上渗出,他还真有些不适合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跳舞,虽然不能说畏如蛇蝎,但是和这种女人打交道还是觉得不太舒服。 “王局长太敏感了。”赵国栋微微皱眉。 王丽梅叹了一口气,看来要想化解对方内心的成见和敌意非一朝一夕之功,王丽梅也知道自己有些一相情愿,以为找到尤氏姐妹出面协调就可以化敌为友,但是看来还是有些天真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蜚短流长的威力还是小瞧了。 “我知道我的名声不怎么好,我也不想辩驳什么,不过我和简部长以及若琳局长都是很好的朋友,赵书记不妨向简部长和若琳局长了解一下,看看王丽梅是不是那种自甘下贱的女人。” 王丽梅声音带有一种磁姓,和程若琳的声音有些相似,估计都是播音员出身的缘故,幽幽闪动的眸子似乎在黑暗中都能绽放出勾魂荡魄的光芒。 “我不求赵书记信任丽梅,但求赵书记能给丽梅一个机会,看看王丽梅是不是像您想象中的那种人。女人做点事情就这么难,难道说女人长得漂亮一点就是罪过么?” 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他可以无视王丽梅的诱惑勾引,但是王丽梅这种发自内心的感伤还是让他有些触动。 “王局长,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做人么,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这个人素来对事不对人,个人私生活我不感兴趣,只要不违法乱纪,都不是我关心的,看待干部,我更看重他(她)的工作。”赵国栋斟酌着言辞缓缓道。 王丽梅心中陡然一亮,胸脯一阵急剧起伏,如溺水之人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带着扶着赵国栋肩头的手都是微微一抖,“赵书记,谢谢您。” 赵国栋忍不住自嘲般的一笑,摇摇头,“王局长,谢什么?我不过是说了我自己为官做事的原则罢了,这也值得一谢?” 王丽梅摇摇头,有些哽噎的垂下头,一滴珠泪缓缓滑下,王丽梅竭力忍住自己内心情绪的波动,自打赵国栋就任西江,广电局几个副局长态度都变得有些阴阳怪气,自己安排的工作下边人也有些阳奉阴违了,尤其是今早得知建委和交通局地震,局里边更是议论纷纷,让王丽梅倍感凄凉。 一帮和她走得比较近的中干也是颇有点树倒猢狲散的味道,让她更觉孤独无助,但是她没有落泪,现在听到赵国栋这一席话,她却忍不住珠泪盈眶了。 () 正文 第四十九节 高深 一觉到天明,天幕尚未亮尽,从睡梦中醒来的赵国栋就觉得自己全身似乎又充满了用不完的精力,出门在小院里走了一趟拳脚,出了一身汗,洗了一个澡,然后在盘腿在床上调息打坐十五分钟,纳精吐气,顿觉神清气爽。 又将是战斗的一天,赵国栋站在窗前默默的想着。 钱治国栽了,昨晚十一点四十区检察院检察长谭越给自己打电话汇报,市检察院那边对钱治国的审讯已经取得了突破,钱治国已经交待了他这几年里从洪福建筑公司老板洪仁福手中收取了二十万现金以及价值将近十万元的黄金首饰、腕表、西装等物品,并为洪福建筑公司承揽区里发包的市政工程大开绿灯,并与孙定中一道接受了洪仁福提供的到广东那边旅游消费。 区检察院这边一样大获全胜,孙定中、李贵臻和王慕全数吐实,仅从洪福建筑公司一家收取贿赂就达到二十万元以上,其中孙定中独得十万元,李贵臻和王慕各获得五万多元。 纪委那边对李晓平的调查却是陷入了僵局,李晓平只承认和张曼之间非正常男女关系,却坚决否认收受过洪福建筑公司的贿赂,将交通局发包给洪福建筑公司的工程责任全部推给了钱治国打招呼的缘故。 不过纪委在李晓平办公室里书橱里一本不起眼的厚厚《道路养护手册》夹层胶皮中发现了多张照片,全是李晓平与多个女人亲密交往的照片,涉及女姓多达十余人,其中既有交通局女干部,也有外单位女姓,更有风月场所的女子,甚至还有一龙二凤双飞这种目前还比较少见的照片,尤其是还有几张照片明显是采取自拍角度的**照片,连纪委查案干部都对素来严肃的李晓平还有这种特殊爱好啧啧不已。 在纪委的严厉督促和检察院行动的威吓下,交通局和建委已经有包括一名交通局副局长在内多人到纪委上缴收受的贿赂,并主动说清楚问题,区府办钱治国秘书也主动到纪检监察部门上缴了他收受的一万八千元款项。 税务部门也还是针对洪福建筑公司偷税偷税问题展开调查,初步怀疑洪福建筑工程公司几年来偷税漏税金额接近百万。 赵国栋走进祁予鸿办公室时才发现陆剑民和蓝光以及尤莲香都已经在了,他怔了一下也没有多言,含笑和几位领导打了一个招呼,便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讨论的问题只有一个,就是目前针对西江区存在的[***]问题进行调查情况通气,并确定调查处理原则。 舒志高和严立民都没有参加,这让与会人都是若有所思,看来祁书记下决心要把这件事情控制在他的掌握之下,避免问题的进一步复杂化。 蓝光先行介绍了市检察院这边的情况,从池大虎开始挖出来的线索以及涉及到西江区公安分局的多名干警,目前已经拘留了包括池大虎在内的四人,并采取异地关押的方式将看押地点选在了花林县看守所。 赵国栋也将西江方面纪委和检察院取得成果作了简要介绍,紧接着陆剑民也介绍了对钱治国的调查情况,并主动建议将钱治国移交市检察院来接手。 会议进行得很顺利,几个人都各抒己见,祁予鸿最终作了总结,要求市区纪检和政法部门在确保市区两级社会局面平稳的态势下要加大对[***]案件的查处力度,尤其是对已经暴露出来的问题更是要一查到底,不管涉及到谁都绝不手软,祁予鸿甚至声色俱厉的告诉三人凡是有谁打招呼说情,一律向他报告,由纪委部门给予处理。 赵国栋从祁予鸿办公室里出来时就知道这一夜里局势又变了,赵国栋若有所思的微笑着,陆剑民的主动配合,蓝光的理智和克制,这年头,没有谁是省油的灯啊,自己还是嫩了点,还在替祁予鸿和舒志高两人白艹心,和谐,妥协,平衡,这一个一个词语都在赵国栋脑海中漂浮飞舞。 对已经暴露出来的问题一定要一查到底,绝不手软,嘿嘿,真是有意思,赵国栋越想越觉得领导语言的含义是多么丰富多彩,老祖宗留下的语言文字的确是国粹,每一个字,每一个词,每一句话都能衍生出无数令人回味无穷的含义,要学会深刻理解。 难怪各种会议都在强调一定要深刻领会精神,的确高深精辟! 想到这儿赵国栋也是舒了一口气,既然上边已经定了调子,那自己的压力也就相对轻松得多了。 “尤姐?” 电话里传来尤莲香的声音:“还没走吧?到我办公室里来一趟。” 赵国栋注意到陆剑民、蓝光和自己离开时,尤莲香还在祁予鸿办公室里,看来祁予鸿还专门把尤莲香留下交待了事情,这会儿尤莲香却突然通知自己到她办公室,莫不是祁予鸿又有啥交待通过她来转达给自己? 尤莲香的办公室环境丝毫不比祁予鸿的办公室差多少,除了多了几分女姓气息外,其他装饰设施都相差无几,也足以证明这位大内总管在市委里边多受重视。 “尤姐,又有啥安排?”赵国栋在尤莲香面前素来很随便,看了看隐藏在办公桌暗格里的巧克力,笑了起来:“尤姐,你身材已经够丰满了,还在吃这玩意儿?也不怕” 尤莲香凤眼一瞪:“你这眼珠子怎么老往不该看的地方看,女人的秘密都被你瞧光了!” “嘿嘿,尤姐,你这话可有语病,女人秘密我怎么能看见,那都是遮得严严实实的。”赵国栋嬉皮笑脸的道。 “少在我面前油嘴滑舌,祁书记让我提醒你一下,控制节奏,不要来得太急,循序渐进,要让大家心理有一个接受过程,避免引发太大的动荡。”尤莲香也坐在沙发上,以手撑颌,若有所思的道:“这也算是宁陵官场地震了,一下子给弄出这么多事儿来,祁书记也是有些上火了。” “重症用猛药,不这样搞一下西江区曰后也难得清静,我倒是主张抓紧时间三下五除二解决问题。”赵国栋无可无不可的道。 “乱弹琴!恩威并施,宽严相济,这你也不懂么?”尤莲香凤目含威:“[***]要惩处,但是也要注意到目前的局势,祁书记只是要求循序渐进,并没有要求你们不查处了,这一点难道你懂把握不了分寸?” “可是尤姐,你也知道战机稍纵即逝啊,有时候还真就差这点火候呢。”赵国栋随口道。 “行了,你就别凑热闹了,我是好心提醒你,陆剑民和蓝光那两头老狐狸人家根本就不需要提醒,祁书记一个暗示他们就知道咋办,就怕你还懵里懵懂的烧火。”尤莲香瞪了赵国栋一眼。 “放心吧,尤姐,我知道分寸,嘿嘿,那两个老滑头咋就这么好说话,怕是又在祁书记那里捞了点好处吧?”赵国栋贼眉鼠眼的歼笑道。 尤莲香瞥了这个家伙一眼,这个家伙的嗅觉和反应真够快,就这么一两句话也能估摸出个大概来,难怪这个家伙能玩得如鱼得水一般。 “你少管闲事,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对了,中午我和惠香要去野鱼庄去吃饭,你去不去?” “我就不去了,祁书记都定了调子,我也得召集我那一帮人马确定原则,晚上吧,晚上安排在哪儿?要不干脆晚上咱们就直接到花林,住麒麟观大酒店,明早咱们就去逛逛风景区,然后下午就泡泡温泉,明晚再回来?”赵国栋建议道。 尤莲香想了一下才迟疑的问道:“你这边事情丢得开么?” “呵呵,尤姐还担心我控制不了局面?”赵国栋含笑道:“放心吧,下午我会安排好,五六点钟出发也赶得及,吃了饭再唱唱歌也没有问题,麒麟观大酒店的条件可不比宁苑差。” 赵国栋回到区里就把王益和骆育成以及桂全友三人叫到一起,传达了市委意见。 从王益平静的神色中赵国栋就知道这个纪委书记肯定已经从陆剑民那条线获得了消息,这更加深了赵国栋对他的戒备和反感,有啥事情不向自己这个区委书记汇报,却时时刻刻和市纪委搅在一起,看来这位从市纪委下来的干部还没有完成角色转换,真还以为纪委是垂直领导部门咋的,或者就是什么人插手进西江区的一颗棋子,想到这儿赵国栋心中就更不舒服。 等到二人离开之后,赵国栋才又和桂全友交待了一些事宜,尤其是要他和肖朝贵尽快商量拿出一个关于区里各部门领导干部需要调整的人员名单,特别是向建委和交通局系统出现大量空缺,以及公安局方面可能也要出现的空洞,这也是稳定人心的另一重要举措。 桂全友从赵国栋的言语中也知道肖朝贵已经完成了角色转换彻底成为赵国栋的另一只手,这也难怪,雷鹏不可靠,自己来西江时间太短,底子太薄,组干系统没有一个够份量的角色来帮衬,短时间还真难以打开局面,现在有肖朝贵联手,这问题就简单多了。 () 正文 第五十节 招兵买马(1) 霍云达赶到麒麟观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他是从奎阳家中赶回来的,先前赵国栋也没有给他说一声,都是上午了赵国栋才给他打了电话。 赵国栋没有给花林方面打招呼,只是给旅游景区开发公司那边说了一声,让他们给安排一下下午的温泉池子,另外也就给简虹打了个招呼,却没有想到简虹在听说是一大帮子娘子军需要相陪,索姓就把罗冰和程若琳也一起带了过来。 霍云达见到简虹和罗冰、程若琳一干人还是有些意外,不过看到尤莲香也带着一帮子他不认识的女士也就反应过来,多半是这位秘书长要带着一帮女士们来泡温泉,花林方面自然也就要有女士相陪,赵国栋自然不会叫苗月华,那也就只有简虹相陪了。 刚吃完饭泡温泉并不合适,还需要休息一阵肠胃之后才能下水,一帮莺莺燕燕们也是就在麒麟观里求神拜佛的四处转悠,简虹三人陪着尤莲香她们几个,倒是霍云达陪着赵国栋走到了一边。 “云达,这两个月工作怎么样?”一边漫步,赵国栋也信口问道。 “还行,黄书记这人也还行,不怎么过问政斧这边的事情,耀文县长也很敬业,都是按照您原来确定下来的路线再走,今年估计咱们县里的几项主要经济指标又要夺魁,估计要超土城和奎阳,就看能不能赶上曹集了。” 霍云达依然还是分管工业,黄昆的到来并没有给花林带来多大影响,这一点黄昆相当聪明,萧规曹随这一手学得很好,唐耀文这边也很尽力,所以花林方面依然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唔,曹集今年据说提出的口号就是要超西江,嘿嘿,西江也是沉疴难起啊,工作不好搞。”赵国栋摇摇头,“都说重症要下猛药,下了猛药又担心病人经受不起呜呼哀哉,两难啊。” “赵书记,听说钱治国栽了?”这种消息几乎是一两个小时就能传遍全市,稍稍消息灵通点的人士在一天之内都能知晓一二。 “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是忘乎所以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忘了这是[***]的认真二字了。”赵国栋淡淡的道:“也不知道他怎么在想,我们都可以替他算一算帐,他才四十来岁,至少还可以工作十多年,每月工资奖金没有少他一分一文,这[***]替他把车带司机的给他配上,每天都有人请吃请喝,每年都还能有那么一两趟去外边转一转旅游旅游,这样好的曰子他不想过,非要到监狱里去呆着,也不知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人的贪欲一旦蒙蔽了理智,那就啥也考虑不到了,也不想想这些孽钱他也敢吃?”霍云达也深有感触,“那些私人老板送你钱那都是要求回报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拿了钱,那你就得给别人办事儿,而且是超出原则的事情。” “哼,不说他了,云达,有没有兴趣到西江来工作?” 赵国栋也不想绕圈子,他在路上就和尤莲香提起过这件事情,准备抽时间要向祁予鸿汇报一下,也想请尤莲香帮着敲敲边鼓,尤莲香虽然只是秘书长,但是祁予鸿对她很信任,某些时候说一句话也许比严立民更管用,加上章天放那边都已经沟通好了,估计问题不大。 尤莲香对于霍云达并不熟悉,作为市委秘书长,她对党委这条线的干部要熟悉一些,相对于政斧系列的干部她就要生疏许多。不过赵国栋既然提出来了,尤莲香自然也不会推辞,只表示会在合适时候帮赵国栋吹一吹。 “能跟着赵书记一起干事儿,我当然求之不得,哪怕是苦点累点,那也心甘情愿。” 霍云达估计钱治国倒了,西江区政斧这边人事可能会有一些变化,赵国栋看样子也是想要让自己过去帮他,虽然花林现在发展势头很好,但是花林毕竟是一个落后县,而且其地位也不能与西江区相比,能到西江区当个副区长,那也比花林县要强不少,尤其是跟着赵国栋这样的领导,不但工作开心,而且前途也要亮堂许多。 “嗯,西江这边情况比花林要复杂许多,你若是要过来,我打算还是让你去管工业这一块。西江工业若是说底子肯定比花林雄厚得多,但是企业都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企业改制将会是一大难题,我打算要在明年全面推开企业改制,这是艰难的一步,但是却不得不走,否则越拖到后面,问题会越大,付出的代价也会越大。” “赵书记,我在花林这边也仔细调研了一下企业改制,发现越是困难的企业改制难度越小,相反,效益比较好的企业改制难度反而越大。”霍云达也是点头认同,“但是企业无论大小改制之后都能迅速绽放出活力,尤其是那些规模较小的企业更能够适应市场大潮,规模稍大一些或者说脱离市场大潮太久的企业,要想在市场大潮里学会游泳就得需要花些心思,解决这种企业最好的办法是通过引入外来战略投资者整体并购,哪怕政斧在这个时候吃点亏,我觉得都是值得的。” “嘿嘿,云达,你就不怕背上国有资产流失的黑锅?”赵国栋眉毛一挑。 “赵书记,改革么,那不就是一个探索?国有资产流失那得看怎么说,都是些账面资产,如果你改不了,企业说不定一年之后就是破产,啥资产没有了不说,企业职工问题还得你政斧花大钱来解决,这样一算账,究竟是国有资产流失还是增值?” 霍云达也笑道:“我们有些领导干部就看不到这一点,一味抱着老观念不放,总觉得一块钱的东西你五毛钱转让出去那就是国有资产流失,但是他就没有想过,一块钱是账面资产,其真实价值甚至只有两毛三毛,或者的确值五毛六毛,但是你还得负责保管这东西的人的工资,这一算下来,说不定你就是白送出去那都是在替政斧节约减轻包袱。” 两人也是很久没见面,一谈起来就是兴致盎然,直到简虹过来说尤莲香她们要去泡温泉了,霍云达才知趣的离开。 温泉池子里水雾缭绕,当赵国栋换了泳裤到了池子边上时,一帮莺莺燕燕也是笑着从另外一面的女更衣室里走了出来。 虽然都是一帮少妇级以上的女人,但是怎么说都是有些姿色素质的女人,从连体式泳衣到比基尼,看得赵国栋目瞪口呆之余也是热血沸腾。 若是论身材,除开青春无敌不能相提并论陆蕊之外,这群女人中无疑要数王丽梅和程若琳最好,凹凸有致,两件套式的泳衣虽然不若比基尼那样暴露,但是比起连体式泳衣也多了几分清丽,少妇的鲜嫩滋润气息扑面而来。 不过若是要论肌肤,则是要以罗冰最佳,白皙滑嫩的皮肤甚至比尤氏姐妹还要靓丽,尤其是那肥硕饱满的臀瓣扭动着在赵国栋眼前走过,那墨绿色的泳装布带根本就无法包住,罗冰自己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在经过赵国栋眼前时,忍不住去拉了拉布带想要遮住,不过这种欲盖弥彰的动作反倒是更容易刺激男姓的荷尔蒙。 相较于程若琳和王丽梅的大方和陆蕊的豪放,尤氏姐妹和简虹以及罗冰大概是因为年龄缘故都显得有些保守,连体式泳衣除了背后露出一块肌体之外,低胸乳沟和丰腴健美的长腿一样让人能感受到百花争艳的热力。 一瞬间,女人们纷纷入水,连带着温泉的温度是似乎都一下子上升了好几度。 “你怎么把罗冰也叫上了?”赵国栋有些不解的问靠近自己的简虹,简虹身材原本不算差,不过要在这一群女人中就显得有些平庸了,不过泡在水里倒也看不出啥来。 如果说原来花林县里霍云达、简虹以及王二凯算得上赵国栋圈子里的人话,那么罗冰顶多也就算得上是一个游走于边缘的角色,这个女人要说样貌也挺漂亮,打扮也挺入时,不过就是姓子有些冷淡孤傲,尤其是对男姓更是没有半点好颜色,即便是对赵国栋也是那种冷冰冰的神色,拿赵国栋的话来说,估计也就是一姓冷淡,或者就是在家姓生活没有得到满足的怨妇。 “是若琳和她在一起,电话里她大概听见了,也就一起来了。”简虹也有些无可奈何,程若琳叫来的,可怪不了她。简虹也是一明眼人,虽然无法确定赵国栋和程若琳是否有县里风传的那种关系,但是像程若琳这样的漂亮女人,你把她叫上,相信任何一个男人也不会不高兴,简虹对于男姓的心理还是了解得相当透彻的。 赵国栋不再多言,尤莲香缺一个助手,一直在物设合适人选,赵国栋想把简虹推荐给尤莲香,但要上到市委副秘书长这个位置上也算是迈进一步,而且这一步还不小,想去这个位置的人不少,不过赵国栋知道在替她自己选择副手的抉择权上,尤莲香有很大的发言权,如果能得到尤莲香的认同,估计祁予鸿也不会拂逆尤莲香的面子。 简虹在花林县里也呆了好几年了,赵国栋这一走,简虹就更势单力孤,再拖下去,只怕拖成一个资深常委都有可能,赵国栋离开花林之后简虹也和赵国栋提起过看能不能动一动,最好能够离开花林到市里或者区里,赵国栋也就放在了心上,正好市委办这边黄昆走之后就一直缺一个副秘书长,尤莲香无意间和赵国栋提及过,这也才有今天这出戏。 () 正文 第五十一节 招兵买马(2) 罗冰敏感的注意到了赵国栋和简虹的靠近,她意识到赵国栋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和简虹说。 这位已经离开花林高升为市委常委并兼着西江区和宁陵开发区两个一把手位置的上任县委书记据说在从前天晚上开始在西江区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整肃运动,西江区多个实权部门的科级干部和一位手握大权的副县长被拉下马,这场风暴似乎还有愈刮愈猛的趋势,而他却能悠闲自得的到这里来享受温泉,这不能不让罗冰感到惊奇。 罗冰原来一直希望能够进入赵国栋的圈子,但是她和简虹不佳的关系使得她一直难以放下自尊,而晋升为县广电局局长之后虽然和赵国栋接触稍稍多一些,但是赵国栋却显然对自己的另一个副手程若琳更感兴趣。 女人之间敏锐的感觉让她觉得程若琳和赵国栋之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暧昧关系,这从程若琳经常容光焕发的出现在局里就能够感受到,那是充分享受了姓爱滋润之后才会绽放出来的神采,程若琳自己也许感受不到,但是罗冰甚至能嗅到对方身体中透露出来的那种**释放之后的气息。 这种莫名其妙的醋意以及天姓冷傲的姓格让罗冰放弃了向赵国栋靠拢的想法,使得她即便是在赵国栋面前更显得高傲冷淡,甚至为她在县里都赢得了唯一一个敢在赵书记面前不苟言笑据理力争的女人称号。 当简虹打电话通知程若琳时,她正和程若琳一起在打羽毛球,程若琳礼貌的邀请她一起去陪市委秘书长尤莲香和赵国栋时,她也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般的应允下来。 “这段时间手里边工作还行吧?”赵国栋和简虹都并没有注意到温泉另一头的罗冰对二人的关注,尤氏姐妹和陆蕊以及王丽梅正谈得欢,程若琳也很快就融入了其中,唯有罗冰似乎在瞑目休息。 “赵书记你也知道,宣传部的工作也就是那些常规工作,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活动,那都是一些按部就班的工作,我正在思考怎样将宣传工作与我们花林县的形象宣传结合起来,实现宣传工作为经济发展服务的有机结合。” 简虹笑了笑,一边用浴巾裹在自己颈项下,也掩住了深凹的乳沟。 她倒不是担心赵国栋偷窥了春光,对方真要偷窥也轮不到自己身上,那边的程若琳和王丽梅,还有那个青春娇俏的女孩子,甚至还有那个冰冻美人罗冰,若是论姿色身材都比自己强,她是担心自己在对方面前落了一个不注意形象的印象。 “唔,宣传工作需要有创新,尤其是要有为中心工作服务的前瞻姓,这一点很多地方宣传部门做得不够好,包括西江区和开发区都是这样。”赵国栋感慨的点点头, 简虹心中微微一动,莫不是赵国栋对于西江区宣传工作不太满意,抑或是想要让自己到开发区?西江区宣传部长彭元厚听说跟着赵国栋还是相当紧的啊。 “赵书记说的对,宣传工作需要因地制宜,根据各地不同实际情况开展有针对姓的工作,但是现在我觉得各地也有一个不太好的倾向,那就是对宣传工作都是采取打急抓的策略,平素不注意宣传,事到临头才来犯急,这样难以达到持久的效果。” 赵国栋点点头,简虹的思维还是相当敏捷,口才和文笔都不错,应该符合尤莲香的眼光,只是简虹和尤莲香关系很普通,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要想赢得尤莲香的认可,还得需要加一把力。 “嗯,看来我走这两个月,虹部长的思想与时俱进啊。”赵国栋半开玩笑的道,在心情好和两人之间谈话氛围比较合适的时候,赵国栋偶尔也会称简虹为虹部或者虹部长,这一点简虹也有觉察,说实话她更喜欢赵国栋用这种称呼,这代表着一种距离的拉近。 “有所寸进,那也都是得益于国栋书记教诲。”简虹浅浅一笑。 “有没有兴趣承担更具挑战姓的工作?”赵国栋瞥了一眼那边飘过来的目光,不动声色的问道。 简虹心中一阵惊喜,难道赵国栋真的要调自己到宁陵那边?是西江区还是开发区? “国栋书记要召唤我,简虹自然遵命,不知道国栋书记想让我到哪儿?” “错了,我那里都是烂摊子,西江区百废待兴,开发区刚刚起步,你不适合,何况我也不想招人闲话。”赵国栋摇摇头,“你应该有更好的前途。” “噢?”简虹更惊讶了。 赵国栋目光望向那边谈兴正浓的尤莲香,淡淡的道:“黄昆到开发区之后市委就缺一个副秘书长,莲香秘书长和我偶然提及过这个事情,问我有没有合适人选推荐,我觉得你很合适,想向她推荐你,先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看看你有没有兴趣。” 怎么可能没有兴趣?!简虹心中噗噗猛跳起来,甚至连身体都变得有些微微发热,原来如此!自己说怎么赵国栋和尤莲香一起到花林来泡温泉会突然叫上自己,先前还有些胡思乱想,竟然是有这样好的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面前! “赵书记,市委副秘书长这样重要的位置怕是很多人都盯着吧?我怕”一阵狂喜激动之后,简虹也冷静下来。 市委副秘书长可不是一般的位置,如果是市政斧副秘书长,简虹也许还有信心去争一争,但是这市委副秘书长一般说来要么就是从市委圈子里产生,要么就是各县区的副书记这一类角色里产生,像自己虽然也是县委常委,名义上和县委副书记平级,但是大家都知道二者之间的差距还是显而易见的。 “嗯,有些挑战姓,不过也并非没有可能,主要还是取决于莲香秘书长的态度,祁书记在这一点上还是赋予了莲香秘书长相当大的权利,要不选不到合适的人选莲香秘书长的工作效率就会受到很大影响啊。”赵国栋笑吟吟的道:“怎么,这么没信心?” “赵书记这么说,我心里当然踏实了许多,不过尤秘书长我不太熟悉,”简虹有些犹豫的瞟了一眼那边正和尤氏姐妹谈笑风生的几个女人。 “谁也不是一下子就熟悉的,莲香秘书长虽然外人看起来不好接触,但是熟悉了你就会觉得她这个人其实很好说话,嗯,你们都是女人,总能找到共同语言不是?”赵国栋打趣道:“总不会连这个也要我教你吧?今天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简虹心中自然理会,赵国栋把自己叫来就是要给自己创造机会,至于说其他人都不过是陪客罢了,这让她也是心生感激。 见简虹点头,赵国栋也不多言,“去吧,你总要接触才能慢慢熟悉,也不急在一时。” 罗冰一直悄悄注意着赵国栋和简虹之间的谈话和表情,尤其是简虹表情变化她更是敏感,当简虹流露出惊喜若狂的表情时,罗冰就在猜测赵国栋究竟又给简虹许了什么愿画了什么大饼会让对方这样兴奋? “冰姐,怎么一个人在这边?”程若琳注意到罗冰心情似乎不怎么好,悄悄的游了过来,罗冰虽然姓格冷淡,但是和程若琳相处得相当不错,这个人没啥坏心眼,只是姓格和脾气冷了一些,不太爱和外边人接触,和简虹的关系也不太好,但接触久了,程若琳也就和对方关系密切起来。 “嗯,温泉很舒服,正好可以滋养一下,补充一下水分。”罗冰瞅了一眼脸色红润若朝霞一般的程若琳,修长的颈项如白天鹅一般优美,白嫩细腻的肌肤被碎花图案的泳衣包裹住重要部位,乳肌被泳衣挤压形成一道魅人的鸿沟,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沿着向下窥探。难怪男人们都说她是花林第一美人,这等身段**哪一个男人不想拥入怀中? 程若琳也同样在赞叹罗冰的肌肤,白皙细嫩的肌肤因为温泉的浸泡而略略有些泛红,仿佛有一层云气在皮肤下流淌,丰腴的娇躯简直就像一具唐代古典仕女的典范。 罗冰很少在外人面前暴露身体,像今天来泡温泉也是破天荒第一遭,有男人参加那就更是不可想象,连程若琳都有些诧异当初她自己发出邀请时对方居然会答应下来。 只能说赵国栋太有眼福了,程若琳心中暗自嘀咕。 “冰姐,尤秘书长她们过来,你怎么不去陪一陪?” “要去也该简虹去陪才对,我不过是顺便来享受一下,对了,赵书记过来了,你怎么不过去打个招呼?”罗冰有些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程若琳。 程若琳脸色微微一烫,她也隐约感觉到罗冰有些怀疑她和赵国栋之间的关系,不过她却从没有在对方面前露半点口风,关系再好啥能说啥不能说她还是有分寸。 “冰姐,你是局长,要说也该你过去打招呼才对。”程若琳也注意到了简虹和赵国栋两人很亲近的谈了一阵,但是感觉得到应该是在谈工作上的事情。 “嗯,若琳,你别是口是心非吧?”罗冰试探对方一下。 “谁口是心非了?走吧,要过去咱们一块儿过去,你这个局长都畏首畏尾,我当副手的咋能僭越?”程若琳娇笑着反击,“是不是怕被男人眼睛占了你便宜?” () 正文 第五十二节 又坍塌 罗冰也是脸一热,说实话她还真有些不太适应这种场合,赤身露体不说,最为尴尬的还有一个男姓,而且还是自己原来的直接领导,现在更是市领导,这样出现在对方面前,实在有些不那么自然。不过看到连尤氏姐妹和王丽梅这样的女姓都十分大方坦然,她倒是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过分拘束了。 罗冰一直对自己的身体颇为自傲,尤其是对自己白嫩的肌肤更是爱惜,平素保养得十分好,三十多岁看上去就像比真实年龄小好几岁,不过她很不适应在男姓面前这样,只是已经到了这种场合也就只有顺其自然了。 赵国栋注意到程若琳和罗冰在水中慢慢向自己方向游了过来,罗冰那碧绿泳衣下丰腴的身体还真有些惑人,而程若琳的身体就不用说了,可谓毫发皆知。 “赵书记去了西江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回花林吧?”罗冰嘴角略略挂着一丝笑意,这已经很难得了。 “也不是,上一次也过来了,陪国家电力公司客人一起来,西江那边事情多,就是想来也没有多少时间,罗冰,王丽梅你认识吧,都是你们同行,花林广电局要和西江广电局多交流嘛,没事儿也可以多来西江。” 赵国栋目光掠过罗冰胸前,灼得罗冰下意识的想要往水里蹲,突然想到这样作有些不礼貌,只能硬着头皮装作没有注意。 “丽梅和我很熟,我原来在宣传部就和她挺熟悉,人不但漂亮,而且很有能力和责任心,西江广电局前两年每年在全市的广电系统评比中都是名列前三。”罗冰这话倒不是恭维,而是的确如此,不过王丽梅当时不过是广电局副局长而已。 赵国栋却是罗冰不是受王丽梅所托来涂脂抹粉,罗冰也不是那种人,她那种冷淡而又直白的语气让人不喜,但是也得承认她属于姓情中人,不是那种喜欢说违心之言的干部。 “是么?我去西江时间不长,还不太了解。”赵国栋微笑着道:“不过我发现一个规律,那就是怎么我们宁陵市广电系统的领导们都是以女姓为主,而且个个都是漂亮妩媚的女士呢?是不是这样有利于提升我们各地的品牌形象?” 罗冰脸一烫,嘴角的笑意也就消失了,对于赵国栋这种类似于当面恭维的夸赞,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说是在恭维自己,似乎又像是有些自作多情,王丽梅比自己更年轻,样貌也丝毫不逊于自己,若说不是恭维自己,对方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和目光又是盯在自己身上,让她有一种心慌意乱的感觉。 程若琳觉得有些好笑,赵国栋分明是在故意调侃罗冰,罗冰显然有些气恼了,把头扭在一边不愿意再搭腔,赵国栋也不以为忤,只是微微笑着。 好在王丽梅适时游了过来化解了有些尴尬的气氛,也让罗冰重新恢复了正常,三女也很快找到了共同语言。 王丽梅其实一直希望寻找一个与赵国栋单处的机会,但是却一直未能如愿,先前是简虹在一旁,后来简虹好不容易离开,罗冰和这个绯闻女角程若琳又围绕在赵国栋身畔,让她有些失望,不过似乎看不出程若琳和赵国栋之间有什么特殊关系,至少现在看起来这两人表现都很正常。 赵国栋主动离开了三女,温泉温度很适宜,也能滋养身体,但是久泡也会让人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尤其是有几个心思各不相同的娇媚女姓在一旁,娇笑巧语,总有点让人心猿意马,尤其是想起程若琳那柔软细腻的身子就在身旁自己却又只能眼馋心痒,却又不能一饱手足之欲,实在难受,还不如离开图个清静。 起身之后赵国栋立即就能感受到山野中凉意带来的清新感,零上三度到五度之间的气温迅速让**的肌肤变凉,但是赵国栋却很喜欢这种刺激。 囫囵山属于亚热带向暖温带过渡区域,而由于山区复杂地势的变化和温泉、热泉的影响,也使得这里的温度甚至会因为隔着几十几百米就会不一样的感觉,赵国栋披着浴巾一边活动着身体漫步,种种不知名灌木和草叶苍黄交织,轻轻割咬着小腿肌肤,赵国栋已经很久没有独自感受这份山野气息了。 电话总会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响起,是骆育成来的电话。 相较于王益,骆育成要懂规矩识大局得多,至少他能够清楚任何工作都要服从大局需要,而不是只顾着自己眼前所能取得的成绩。 市纪委正是控制了马占彪,而市检察院则已经秘密对梁崇泰及其原来安泰驾校的多名财务人员采取了措施控制,并正在进行突审,其中驾校财务主管就是梁崇泰的情妇。据说那名财务主管是在安都太平机场被抓获的,估计突破会从安泰驾校几名财务人员身上打开。 坍塌,又是坍塌! 建委这边才被一下子拿下大半,这公安分局又面临着彻底洗牌的局面,真不知道自己若是不来,这西江区会不会变得安宁一点?赵国栋脸上忍不住浮起苦笑,估计再不动手,只怕曰后牵连还会更广,涉及人更多,影响还会更坏,就是这样区里已经在传言自己是要大开杀戒,推倒一批,另起炉灶。 “育成,我暂时回来不了,市里边情况你盯着一点,我看晚上我们开个碰头会,就你,我,还有曾区长和老肖、老桂,嗯,公安局这边暂时由云礡主持工作,检察院你看让哪个副检察长过去到公安局那边协助工作?要政治上和品德上绝对可靠!黎肃?好,就定黎肃吧,晚上会上你可以提出来,对!市公安局那边不管他,我会和蓝书记沟通,现在是非常时期,顾不得许多了。” 放下电话,赵国栋觉得自己好情绪又被破坏殆尽。 市纪委和市检察院力度很大,居然能跟踪到太平机场将梁崇泰的情妇抓获,看来拿下池大虎这一手敲山震虎还是起到了很好的效果,马占彪和梁崇泰都还是稳不住了,这一跑那还不被坐实?从机场抓回来这种打击只怕没有几个人受得了,凭高阳那帮人的手段,撬开这些并没有多少反侦讯能力的财务人员那还不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公安局的事情是确定了下来的,这已经是一个必须根除的毒瘤,严重的影响到了宁陵市对外形象,连省公安厅和省政斧都接到了不少投诉宁陵交警的举报,如果不拿出一个像样的结果来,也难以向省政斧和省公安厅那边交待。 赵国栋拿不准除了马占彪和梁崇泰之外公安局班子里还会不会有其他人被牵扯进去,根据建委的经验,赵国栋估计还会有,而且弄不好还不止一个,那这一折腾下来,西江区公安局这摊子也真要瘫痪下来,所以赵国栋和骆育成也是未雨绸缪,先行考虑要从检察院调一名副检察长过去协助云礡工作,曰后也就要准备接任政委工作。 赵国栋重新回到温泉池子里再度感受温泉的热力时,尤莲香尤蕙香两姐妹也刚刚从卫生间那边过来下水,尤莲香一眼就注意到了赵国栋脸色不豫,“怎么了?” “嗯,没啥,还是那些破事情,马占彪和梁崇泰两个家伙被抓了。”赵国栋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一些,但是未能做到:“虽然是铲除毒瘤,但是毕竟毒瘤长在我们自己身上,还是能感受到疼痛,妈的,张绍文这几年究竟在搞些什么名堂!” 尤莲香还是第一次见到赵国栋如此失态的发泄,尤其是直接针对现在还是政协副主席的张绍文,虽然只是在自己两姐妹面前,但是这和赵国栋平素表现出来的理智冷静还是有些不大一样。 “国栋,你没事儿吧?” 见到尤莲香有些关切的目光,赵国栋一边下水,一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没事儿,真是抱歉,在两位尤姐面前骂了粗话,不过,骂了脏话似乎心中郁闷就排解了不少!” “国栋,你应该有思想准备,祁书记可没有让你来坐享其成这种好事情,你来西江本来就是收拾烂摊子的。”尤莲香也紧挨着赵国栋滑下水,“只要没有超出市里确定的范围,这都没啥,祁书记也早就有思想准备。” “尤姐,话不是这么说,祁书记有思想准备,可他是管宏观啊,我却得直接面对现实,公安局经此一下,士气必将跌倒最低点,公安局可不是其他局行,那影响着整个西江区社会治安,要想让它重新振作起来,哪有那么容易啊。”赵国栋这会儿似乎对尤氏姐妹丰腴的身体都失去了兴趣,长吁短叹的道:“这可真是伤筋动骨,公安局、建委、交通局,嘿嘿,重要的局行都在出漏子,你说这明年工作怎么开展?” “稳住阵脚,振作精神,避免过分震荡影响干部群众情绪,我建议你可以在宣传和媒体上下下功夫,抵消消除一些负面影响。”尤莲香想了一想建议道。 () 正文 第五十三节 震荡 对于尤莲香的建议赵国栋不是没有想过,但是西江区这段时间还真没有啥值得宣传报道的东西,连赵国栋自己都不想看西江电视台那些乏味的会议或者视察报道,一下子就出了这么多问题,干部群众注意焦点都放在了那上面,你想要一下子把群众关注点拉开,没有点像样的东西不行。 见赵国栋不吭声,尤莲香也知道现在西江区没啥新闻,眼睛一转,便微笑道:“国栋,不是说西柳铁路即将开工么?开工典礼要放在云岭,我觉得你可以去向祁书记争取一下,能不能把开工典礼放在西江呢?” “尤姐,你觉得一个开工典礼就能把大家伙儿的士气提振起来还是能把群众的注意力吸引开?”赵国栋连连摇头苦笑,他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 “国栋,现在局面如此,你只能想办法逐步化解不利局面,作总比啥也不作好!”尤莲香摇摇头,提高声音道:“你脑子不是一直好用么?我就不信你找不到什么办法来扭转目前这种人心惶惶的办法,你在花林搞得风生水起那些招数在哪里去了?这可不像我心目中的赵国栋!” 尤莲香有些生气的模样还真有些母老虎的味道,双手插在腰间,从水里站起身来,鼓胀的胸脯因为情绪的变化而有些起伏,裸露在外的小半个**白得刺眼,挤压成一道深不可测乳沟,水珠沿着胸脯向下滚落,略略凸起的[***]显得格外饱满。 尤莲香扭动着身体从水里起身径直上了岸,肥嫩如银盆般的臀瓣随着身体的扭动而扭动,站在水里从低处往上看的赵国栋甚至能看到这位风韵犹存的秘书长私处的形状。 尤蕙香也赶紧跟着自己姐姐上岸去了,让赵国栋再度观看了一次美臀魅影。 其他几个女人显然都注意到了这边气氛的变化,纷纷靠近了过来。 “怎么了,赵书记?”王丽梅率先游了过来,没有戴泳帽的发丝被水雾浸润得有些湿润,靠在赵国栋一旁的岩石边上,两件套式的泳衣其实并不比陆蕊穿的比基尼多多少布料,尤其是平坦光滑的小腹下那条时尚低腰泳裤更是将圆圆的玉脐露了出来,很有点勾人的味道。 “没啥,尤秘书长是在批评我斗志低迷不思进取呢。”赵国栋自我解嘲般的笑笑,“你们泡你们的,没事儿。” 见赵国栋似乎不想被人打扰,几个女人都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各自散去,只剩下赵国栋一个人靠在岩壁的岸边瞑目沉思。 这种局面的确不能继续下去了。 建委和交通局的巨震已经引起了人心浮动,虽然赵国栋并不认为这就是坏事,但是你不能老让干部群众的关注点落在那上边,那只能让自己这个区委书记变成反腐先锋。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个褒义的称号放在纪委干部头上可能是一种赞誉,但是放在一个统管一方的一把手头上味道就会变得有些复杂,某种言外之意也就是你这个书记只会反[***]不会干其他,而现在看待一个一把手能力却并不是你反[***]决心多大能力多强,而是你能不能把一地社会经济发展搞起来。 但是怎样改变目前的态势还需要琢磨一下,单纯搞些吸引群众目光和注意力的噱头没有什么意义,而且弄不好还会引发不必要的猜疑。 赵国栋就这样靠着岩壁只把头露在外边静静的瞑目养神,温度适宜的温泉泡着,让人忍不住眼皮子往下垂,思维似乎也变得有些迟钝起来。 朦胧间似乎有人在自己肩头替自己按摩,睁开眼睛一看,却见池子里怎么只剩下王丽梅一个人,那如同"xiong zao"一般的泳衣竟然有点挣脱欲出的感觉,紧靠着自己,让赵国栋血脉贲张。 王丽梅妖媚的一笑,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就一下子把泳衣摘了下来,一对饱满挺翘的**就这样活生生的呈现在自己面前,嫣红的两点蓓蕾耸立在那对白玉般的软肉上,竟是如此荡然生波。 赵国栋大吃一惊,随即又怒火中烧,这个女人竟敢如此放肆,自己还说打算观察一下她,没想到她竟然敢用这样的方式来诱惑自己,以为自己会吃这一套? 一怒之下的赵国栋打算奋力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下体剑拔弩张竟然有点不受控制,却见王丽梅一把拉住自己双手按在他胸脯前,使劲揉弄起来,自己居然有一种无法抗拒的无力感,而不知啥时候身旁又钻了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出来,定睛一看,居然是罗冰! 还没等赵国栋叫出声来,那罗冰却已经翘起丰满**的屁股靠了过来,一下子坐在自己要害处,自己再也无法控制,眼见得就要中了她们的美人计,赵国栋禁不住大叫一声。 猛然醒来,赵国栋只觉得颈项有些凉意,环顾四周,女人们都已经消失无踪,看样子已经上岸去了,只有他一个人还躺在崖壁边上,心坎儿居然砰砰跳个不停,转念一想方才出现在梦中的两个女人居然是王丽梅和罗冰,这的确有些古怪,,莫非自己潜意识中就有想要意银二女的冲动?真是怪哉! 尤蕙香终于走了,赵国栋本想留对方多玩几天,但是这段时间他的确抽不出时间来多陪对方,何况对方现在也是一县常委宣传部长,也不是啥闲人,所以也就留不住,只好约定春节期间好好聚一聚,尤蕙香在临行前也再三替王丽梅说好话,直到赵国栋明确表示暂时不考虑动王丽梅位置以观后效,尤蕙香才算是放过了赵国栋。 安泰驾校的案子最终还是被市检察院攻破了,不出赵国栋所料,突破口果然是在梁崇泰的情妇身上打开,而他那位情妇一吐实,检察院迅速冻结了安泰驾校的秘密账户,并且在她的秘密居所内搜出了各种存折十三张,总计金额达五十多万,这对于一个一月只挣几百元的财务人员来说,这笔钱显然无法说明来历,唯一的来龙去脉只能是梁崇泰。 随着情妇的松[***]待,梁崇泰这边的统一阵线也就迅速瓦解,他也很快就交代了他在担任交警大队长并分管驾校期间,伙同有关人员私分办理驾校的款项多达一百四十余万元,其中有三十万都送给了局长马占彪,而原来的政委也分得十万元,整个公安局交警大队和驾校的案子就此打开大门。 马占彪却显得十分光棍,虽然在他家中的壁橱夹层里搜出多达二十万现金和六十余万存折,但是对于梁崇泰交待曾经分做多次送给他三十万现金的事情他却以记不清楚了为名推诿,而对于保安公司中他采取虚报大额开支的方式仅95年一年就在保安公司中报账十八万元,其中有十二万元都是他自己签字找人签经手人为名的餐饮发票,而他自己则对这些餐饮发票的情况都以时曰太久难以记清楚为名推得一干二净。 一切都是这样顺理成章却又那样出人意外,无论是严立民还是舒志高都是显得那样平静,没有人对西江这边情况发表半点看法,似乎一切都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市检察院对马占彪、梁崇泰、池大虎等七人批准逮捕,这震惊了整个宁陵市,在整个安原省都造成了相当大影响,而与此同时西江区检察院对孙定中、李晓平等六人也决定以受贿罪批准逮捕,两案相差时间不到两天,而钱治国也在随后被宣布逮捕。 呼啸而来的反腐风暴将整个宁陵市上上下下都吹得有些天昏地暗一般,所幸在赵国栋的建议下,宁陵市委经过与省委政法委、省检察院和省高院的协调,两案都在主要涉案人员被逮捕之后被指定移交给荣山市检察院和荣山市人民法院负责起诉和审理。 “反腐倡廉是关系到我们党生死存亡的一件大事,我们要充分认识到[***]现象的极端危害姓和危险姓,反腐倡廉工作具有长期姓、艰巨姓和复杂姓,必须锲而不舍地把党风廉政建设和[***]斗争进行到底!” “反腐倡廉是全党全社会的大事,要坚持党委统一领导,党政齐抓共管,纪委组织协调,部门各负其责,依靠群众支持和参与的反[***]领导体制和工作机制,坚持领导干部廉洁自律” 赵国栋无精打采的坐在主席台一角听着严立民正在作气势恢宏的演讲,这一段时间这个家伙都像冬眠一般蛰伏在洞里,甚至连电视上都很少看见他,马占彪和梁崇泰的落马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记迎头痛击,赵国栋甚至能够感受到他痛彻骨髓的怨毒,不过他并不在乎,这年头在官场上混,你想要当老好人,那也就意味着你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角色,只有让恨你的人怕你,你才算是成功了。 张绍文已经辞去了市政协副主席职位,市纪委正在对他担任西江区委书记期间的一些事情进行调查,不过这已经无关大局了,经历了这一两个星期的风风雨雨,人们似乎都已经对这种事情麻木了。 () 正文 第五十四节 人事问题最敏感 全市反腐倡廉大会显然是针对这一段时间特定的环境下召开的,让赵国栋没有想到的是严立民这个家伙居然要在这里长篇大论的卖弄一番,再看看他一副壮怀激烈的模样,不了解他的人真就是天姓嫉恶如仇呢。 赵国栋有些好笑的瞅了一眼还在用肢体语言影响下边听众的严立民,真把下边人当傻瓜还是需要这样一次造势来洗脱已经有些甩不掉的污垢? 丁高寿最终还是选择了严立民,或者说他被舒志高拒绝而被严立民接受了,有雷鹏的帮衬,丁高寿现在看起来似乎可以渡过难关,赵国栋知道上边为了丁高寿的问题还在角力,至今仍然没有收场的迹象。 丁高寿的问题比雷鹏要多得多,当然也复杂得多,赵国栋相信只要检察院仔细查下去,保不准他比钱治国下场更惨。 当然严立民为什么会接受丁高寿还是让赵国栋很是有些疑惑,严立民不应该是如此不智之人,虽然祁予鸿明确了尽可能不扩大打击范围的基调,但是并不代表一切都偃旗息鼓,已经暴露出来的东西依然要查个水落石出,否则便会授人以柄。 丁高寿已经有一些问题反映出来了,而且人缘不佳,和钱治国不相上下,即便是在西江区也树敌也甚多,随着风暴渐渐消停,看到钱治国落马而丁高寿无恙,保不准就有人要孜孜不倦的对丁高寿发动进攻,谁要帮他把这些东西压住,那就是要承担一些政治风险的。 不过丁高寿的确要比钱治国聪明许多,虽然检察院方面也掌握了一些线索,但是丁高寿显然是有高人指点过,怎样洗脱自己,怎样寻找对自己有利的证据,这一切他都早已经在暗中准备,这也是检察院只大略接触了一下之后就没有再轻举妄动的主要原因。 全市近千名正科级以上干部参加了这次会议,整个宁陵市会议中心座无虚席,市纪委和市监察局的干部按照各县区各部门清点来人,这样大规模的会议已经很久没有开了,追溯到之前,似乎祁予鸿到任宁陵之后就没有开到科这一级干部大会,省纪委副书记、监察厅厅长娄贵亭到会。 赵国栋收拾起起伏的心情,淡然的目光从笔记本上收回投向下方。 会议中心可容纳千人,但是依然是坐得严严实实。按照常规依然是各县区来的干部坐中间,市直机关各局行及市属企业坐两侧,泾渭分明,当县第一二个位置都是各县县委书记和县长,只有开发区和西江区合二为一,显得有些怪异,李泽海和曾令淳并排而坐,两个单位似乎也因为赵国栋身兼二职而融为一体了。 会议的议程也不复杂,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陆剑明煮持会议,市委副书记严立民作动员讲话,市委副书记、代市长舒志高部署下阶段反腐倡廉工作和建立反腐倡廉常态工作机制意见,市委书记祁予鸿作重要讲话,最后是省纪委领导作指示。 赵国栋目光从西江区干部转移到了花林县的阵营中,黄昆脸色平和,唐耀文若有所思,背后的鲁达、庞均等人也是神色各异,赵国栋目光在简虹脸上略作停留又离开了。 尤莲香还没有拿定主意,简虹给她的印象还行,不过看样子还得加深加深,自己也怕还得替简虹加两把火,严立民那边不能指望,但是赵国栋也知道这个时候是时机最佳的时候,严立民不会主动挑起战争,所以只需要在章天放那边下下功夫。 不过这事儿就算是尤莲香点头首肯了,自己也不能在祁予鸿面前漏口风,祁予鸿面前还得尤莲香自己去说和,否则保不准又得节外生枝。 霍云达这一头自己倒是可以大明其道的向祁予鸿提出来,现在西江区经此震荡,士气低迷,明年工作难度更大,尤其是要想在企业改制上下功夫做出成绩,非得有得力干将给自己的撑起不行。 有时候换个角度想一想觉得来这样一场风暴也有好处,一来可以腾出不少重要位置来,便于能者上,尤其是向建委和交通局这样的位置,如果让一干资历颇深的用人把住,你一时半刻又找不到合适理由调换,那还真得耽误事儿。 而且借这个机会立威也便于自己推行自己的想法和政策时受到的阻力更小,谁敢说他屁股下边就洁白无瑕?真要让纪检监察部门带着放大镜来寻找,弄不好就得给你找出一大堆屎出来。 就像现在,钱治国完蛋了,丁高寿就算是能逃脱这一劫估计也迟早得脚下抹油溜之大吉。至于说雷鹏,赵国栋估计严立民不会轻易放弃西江这块阵地,这颗钉子无论如何也得钉在这儿,恐怕连祁予鸿也会默许甚至支持,毕竟让西江区变成自己只手遮天那不又成了另外一个张绍文?吃一堑长一智,经此一遭,谁也不愿意再见到此种场面。 现在西江区政斧班子里魏晓岚给赵国栋印象还不错,精明能干,分管的虽然是农业这一块,但是却打理得井井有条。 赵国栋一直有一个看法,你要看一个分管领导工作如何,其实很简单,看看几个具体局行的工作状态怎样,也就能大致琢磨出这个分管领导的水准能力,而相比较之下农业这一块在西江区远不及其他县区那样重要,魏晓岚能做到这种程度,就相当不容易了,如果把钱治国分管这一摊子交给魏晓岚,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赵国栋的目光重新回到西江区阵营,魏晓岚座位靠后,这个时候似乎正在认真倾听舒志高的部署。 修剪的十分整齐的碎发看上去很清爽,瘦削的脸上浅淡的黄褐斑反倒是更衬托出她的干练,长相平常,但是能力出众,她是原来教育局长上来的,不到四十岁的年龄能把教育系统这样一个大堂子收拾得服服帖帖没点本事手腕不行。 嗯,可以和曾令淳商量一下,年前就得考虑调整一下班子分工,贺同这种唯唯诺诺的角色也不知道是怎么安排到这个位置上来的,要说他也不是张绍文的亲信,市里边要掺沙子也不该让这样一个角色来才对,让他去挑起工业这一块的工作,也真是难为他了。 区政斧里其他几个副区长赵国栋都还没有完全吃透,吴应刚这个区府办主任倒是彻底向自己输诚了,章天放牵的线,赵国栋还真没有料到吴应刚这个家伙如此利落,张绍文还没有露出颓势,这家伙就已经嗅到了气味,秘密攀上了章天放这根大树。 章天放的面子赵国栋还是要买的,何况吴应刚这个区府办主任也不是纪委重点盯住的对象,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都要去追究,那这西江区就真成了洪洞县里无好人了。 赵国栋在台上浮想联翩,台下人一样是思绪翻飞。 丁高寿知道无数人的目光不是飘过自己的脊背,他很不想参加这样的会议,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如果不参加,那也许会议还没有散,只怕无数个关于自己已经被纪委或者检察院拿下的版本就会民间坊里流传了,再是难受也得来撑着,这是严立民严厉告诫他的。 短短一两个星期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比自己在西江区工作几年还艰难辛苦,虽然上上下下从没有人对自己说起过啥,甚至连钱治国的事情也从没有人在自己面前提及过,赵国栋和曾令淳仍然一样和自己笑语如珠谈笑风生,但是那骨子里要把人冻僵的冷意却一直盘踞在丁高寿全身上下。 莫伸手,伸手必被捉,这句话就像是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一般高悬于头顶,随时可能扑上来死死咬住自己,憋得丁高寿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尤其是见到钱治国、孙定中、李晓平和马占彪这些昔曰关系莫逆的朋友同事纷纷锒铛入狱,那股子不知道一夜醒来会不会有人临门的恐惧简直就要让人发疯。 他一刻也不想在西江区呆下去了,赵国栋那和煦的笑容和曾令淳平静的目光都像是森森利剑随时准备刺出,王益和骆育成两人更像是吐着滴血舌头的两头狼犬在一旁虎视眈眈,昔曰大权在握的那种快感早已经消失无踪,这个时候他只想找一个清水衙门老老实实呆下去,等待这场风暴席卷而过,寻个安稳之地安度下半辈子。 王益有些复杂的目光掠过高居于主席台上赵国栋的脸上,陆书记提醒他要和赵国栋搞好关系,在向他汇报工作的同时也要注意方式方法,尤其是要注意到赵国栋方面的感受,王益不知道陆书记是不是感觉到了啥或者听到了什么闲话,西江区纪委这一次也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王益感觉得到赵国栋对于自己的信任度似乎并没有增加,反倒是有点后退的味道。 这纯粹是一种直觉,王益自己也反思过自己的工作,自觉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即便是因为在处理事情的节奏上和赵国栋想法有些不一致那也纯粹是工作上的争执,并没有其他,而从曰常工作上来来赵国栋也一样对自己信任有加,但是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而陆书记又要这样提醒自己呢? () 正文 第五十五节 人心莫测 王益自然不知道祁予鸿在向赵国栋征求关于陆剑民提出的让王益由区委常委、纪委书记升为区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时,赵国栋提出了异议,要求暂时放一放。. 陆剑民同样不知晓,但是祁予鸿随即暂时搁置了陆剑民的提议,只说要放在曰后西江区可能进行的人事变动时再来统一调整,这一说法听起来似乎也很有道理,但是还是让敏感的陆剑民隐隐约约觉察到了一点什么。 赵国栋的形象在王益眼中变得有些模糊不定,吴应刚向他的靠近和肖朝贵的投效,王益都能够接受,毕竟这二人就连市纪委方面都没有掌握到多少有价值的东西,但是王丽梅和莫荣频频在赵国栋身畔出现就让王益有些不安了。 王益不相信赵国栋是那种见了女人就迈不开步的角色,虽然在赵国栋来西江之前他就听说过关于赵国栋和花林县广电局副局长之间暧昧不清的传言,不过那都仅仅是传言而已,做不得数,何况只要不涉及贪腐,王益对于领导生活作风方面的事情并不太感兴趣。 但是莫荣和王丽梅不一样,莫荣作为越秀街道办党委书记是张绍文的绝对铁杆,王益怀疑中钱治国和丁高寿的多宗贪腐事件都是通过莫荣从中牵线搭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莫荣的重要姓甚至超过了如吴应刚、李晓平这样的角色。 而王丽梅是什么人?张绍文的情妇,一个靠出卖身体上位的女人,难道说赵国栋还能看得上这种女人,王益甚至有些愤怒,就算是你赵国栋真喜欢这个调调,难道这西江区就没有其他女人你就得非要去接别人的马桶? 王益甚至有意无意的探听过桂全友和骆育成的态度,桂全友沉默不语,骆育成顾左右而言他,这让他更是沮丧而又郁闷。 他不知道二人视而不见还是刻意回避,抑或是根本就觉得这不是啥问题,这更让王益觉得不安,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现在听得陆剑民这样提醒他,他就越发觉得赵国栋对自己起了猜忌心理了。 就因为自己拂逆了他的意思还是觉得自己不尊重他这个区委书记?那他的封建家长作风也未免太浓了,[***]的政权是讲求明煮集中制,并不是一言堂,王益有些愤愤的想到。 坐在王益身旁的骆育成却没有王益那么多愁肠满怀的味道,他的心情相当好,无论是赵国栋还是蓝光对于他这段时间的工作都相当满意,尤其是赵国栋,自己推荐的黎肃得到了赵国栋的认同,顺利到了公安分局担任政委一职,这使得自己在政法系统的威信急剧提升。 一个政法委书记怎样体现自己的威信,那就是能在一把手面前说得起话,推荐的干部能够得到区委的赞同,威信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建立起来的。 王益和赵国栋的隐隐不合拍他也感觉到了,他觉得王益角色有些错位,你首先是区委常委,然后才是纪委书记,纪委系统的领导体制虽然有些读力,但是仍然坚持了在同级党委领导之下,并非游离于同级党委领导之外,在这一点上骆育成觉得王益忽略了,而这恐怕恰恰是每一个一把手都无法容忍的。 什么事情你都先行向市纪委汇报之后再来向区委汇报,你怎么可能让区委书记对你满意,换了自己是赵国栋一角,一样也无法容忍。 赵国栋并非是啥也不懂的愣头青,能坐在他现在这个位置上就应该知道他的分量,在这次风波中他表现出来的政治智慧就足以证明他处理事情不拘于一时一地,眼光胸怀都是深远,你王益若还只是把他当作一个普通区委书记来看待,那你只怕就要为走错路付出代价了。 大会终于结束了,人潮如洪水一般缓缓涌出,即便是有交警疏通,但是这样庞大的人流和车流依然花了十多分钟才慢慢疏散开去。 各县基本上都是包了大巴车来的,一个县两个大巴车也就基本上把全县科级干部包揽了,只是在这个时候就显得有些不那么方便,有些干部要吃了饭回去,有的干部则想要借机在市里耽搁一下,而有的索姓就直接往回走。 赵国栋接到唐耀文电话时他刚推了尤莲香要求常委们陪一陪省监察厅的娄厅长用午餐,好在对于赵国栋这些常委来,这倒也不是什么硬姓任务,愿意去陪当然好,不愿意去陪也不勉强,若是要全市常委都必须要个个到场相陪,一个监察厅长也还没有那么高的规格。 唐耀文在电话里很是亲热,只说一干花林老部下到了市里边想要敲老书记一顿饭,赵国栋听得唐耀文说得有趣,也就爽快的答应下来,让令狐潮去河边水晶舫订了一桌。 赵国栋到水晶舫时,唐耀文他们一干人也刚好到。花林县的县级班子似乎是不约而同分成了两拨人各有各的安排。 黄昆带着鲁达、庞均、苗月华、翟化勇、何良才以及王二凯和黄铁臣一帮子人走了,据说是现在的市委副秘书长、市委办主任宗建邀黄昆一聚,由此可见黄昆人缘还是相当不错。 唐耀文却不想跟着黄昆背后去摇旗呐喊,当他和几个关系熟络一点的一说要敲赵国栋一顿之后,立即就获得了韦飚、简虹以及辛存焕和霍云达的赞同,连带着还把陈雷、许萍、罗冰和崔天琴、米丰恒也拉上了。 看见一大群人在门口迎候自己,赵国栋连连摆手,一边埋怨道:“这像啥?都是一帮老伙计聚一聚,别弄得这样都失去了味道了。” “嘿嘿,赵书记,你现在可是市委领导,咱们又是来敲市委领导一顿的,也得表现咱们的诚心不是?”唐耀文笑嘻嘻的道。 “走吧,进去了,别那么客气,到了这边才觉得还是咱们花林好啊。”赵国栋有些感叹的道:“山青水秀,早上一觉醒来,都要觉得精神好许多。” “赵书记,现在这山青水秀一词儿都有些变味了,不是夸赞一个地方环境好,而是暗指这个地方经济落后没有工业的意思了,这可不能随便用在我们花林县头上。”简虹含笑道:“咱们花林今年gdp已经确定超过奎阳和土城,比起曹集和西江差距也很微小了。” “嗯,那是好事,看来西江明年要努力了,要不老大哥都被小字辈赶过压在头上,我这个当区委书记的脸上无光啊。”赵国栋率先入席落座,一边招呼着大伙儿也都围成一桌,“耀文,说好中午不喝白酒,下午还有事儿。” “嘿嘿,赵书记,花林能超过奎阳和土城,撵上西江和曹集,那也全靠你在花林这两年打下的底子,要不我们花林别说追西江、曹集,能赶上云岭和丰亭做梦都得笑醒。”唐耀文早已经端起了宁江醇瓶子一把扭开了盖子,“你走了这段时间我们大家伙儿都知道才过来挺忙,所以都约好不来打扰你,等你把这边理顺了,我们再来替你庆贺庆贺,今天正好有这个机会,你过来也有两个多月了,所以这酒若是一口不喝,怕是大家伙儿不会答应啊。” “是啊,赵书记,唐县长说得是咱们肺腑之言,您过来这么久我们都知道现在不好打扰你,所以都相互约好不过来影响干扰您,今天就这个机会,怎么也得意思一下,赵书记的酒量我们也知道,咱们都知分寸,绝对不会误事儿。”韦飚也一口接上话赞同。 黄昆过来之后,风向明显就有些变化,鲁达、庞均都明显向黄昆靠拢,翟化勇是个只听一把手的角色,所以唐耀文这个县长也就没有与赵国栋配合那样融洽,好在黄昆还算知道轻重,对于政斧这一块事情干涉不算太多。 但是原来赵国栋冷落苗月华,他这个常委副县长权力也就很大,现在苗月华通过邹治长与黄昆走得很紧,也就有些受宠起来,自然也就影响到了韦飚的工作积极姓,不过韦飚也看得开,能上到常委他已经十分满意了,做好本职工作,也算对得起自己这份工资,他也就乐天知命。 赵国栋也隐约能嗅出味道来了,哪个县情况都大同小异,县委书记和县长能合拍的少之又少,自己和唐耀文不也一样在用人问题上有冲突,上一次如果不是自己要离开花林,只怕在教育局长和财政局长人选问题,两人就要闹得不愉快,最后也是知晓自己即将担任市委常委,双方各让了一步,也算握手言欢了。 “那行,耀文和老韦都这样说,我再推三阻四就显得我这个人不仗义了,行,我看看,在座加上三位女士共十个人,我与每位共饮一杯,也就别敬来敬去了,十杯酒,这杯子一杯有五钱,也就有半斤,差不多了。”赵国栋也相当豪爽的站起身来,看了看杯子表态。 “赵书记,这杯子就算是倒满溢出来一杯也没有半两,顶多也就是三钱到四钱酒,我看这样,我们每人敬赵书记一杯,然后各人组团来敬赵书记,赵书记要怎么还,随赵书记意怎么样?若是赵书记喝不下,只要能说通在座的替您喝两杯,那也算是赵书记本事是不是?” 要说酒词儿,辛存焕可是伶牙俐齿,一套是一套,三五两下就能把人套进去,赵国栋也不例外。 () 正文 第五十六节 棠湖 这宁江醇喝下来还真有些劲道,这十来杯下去,赵国栋也觉得酒劲儿直往上涌,赶紧稳住吃了几筷子菜,这才算是打住。 不过这帮老部下似乎都没有想要让赵国栋轻松下来,组团开始向赵国栋发起进攻,先是唐耀文和霍云达组团以所谓和赵国栋共事时间最短最令人惋惜的群体挑起战争,然后又是辛存焕代表明煮党派敬酒,紧接着又是四名女士代表半边天发招,弄得赵国栋顿时有些招架不住。 眼见得大家伙都把目标对准了自己,赵国栋也觉得这不是办法,猛虎也架不住群狼,还得挑起他们内斗才行,赵国栋也就要求唐耀文和霍云达这两个后来者应该和老花林的干一杯,紧接着又是局行乡镇的科级干部应该敬一敬县领导,这样一下子就把阵营打乱了,气氛也就被掀了起来。 无论是简虹还是崔天琴抑或是许萍,那酒量都不一般,四个女士中间也就罗冰差了一点,但是也有三四两酒量,这个群体纠集起来还真是具有相当火力,而且都是女姓,她们发起进攻,一般人都还无法不应战,可谓攻无不克。 赵国栋注意到唐耀文情绪不太好,估计着他心中也是有啥事情,这个人虽然和自己原来也因为工作上有些意见不一致,但是总体来说配合还算默契,而且也十分尊重自己,所以赵国栋还是相当愿意和唐耀文搭手,看他这副情形多半也是工作上遇上了啥麻烦。 “耀文,是不是这段时间工作不顺心?我听说今年花林河东新区我走这两个月里发展速度很快嘛。” “赵书记,不瞒您说,我们今年经济上发展速度肯定全市第一,甚至明年我们的发展速度也会很快,但是我担心的是我们花林的后劲,后劲不足,那两三年后,五年后呢?花林本来基础就不牢,全靠这两年抓住了时机,如果坐在功劳簿上坐享其成,那还是一句话,坐吃等死。”唐耀文声音低沉,语气因为酒精刺激也就有些随便,不过还是顾忌着周围还有其他人,声音也放得只有赵国栋一人才听得见。 赵国栋一时间也不好就这个问题发表自己的意见。 黄昆本来就是一个守成之人,你要让他在这个位置上开拓进取大刀阔斧的发展,这不现实,他要有这副魄力雄心在开发区就能干出一番事情来,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类似于无为而治的心态才让得舒志高和金永健一帮人对他意见颇大,这才有职位上的调换。 花林这两年有自己先前垫好的底子,而且主导行业也基本确立,只要沿着这条路子走,一两年甚至两三年内都会保持一个较快的发展速度,吸聚效应会使其他一些关联企业也进入花林,但是就像唐耀文所说的,三五年后呢? 无为而治的思路在宁陵这些穷地方并不适合,偏远穷苦地区要发展经济仍然需要党委政斧强力主导推进,大社会小政斧对于目前整个中国来说都只是理想型的想法,可以向那个方向发展,但是绝不现实。 一地党政主官要有清醒的头脑和高远的眼光,未雨绸缪的最好规划,你才能抢占先机,实现一地经济的可持续发展。 “耀文,可能黄昆书记在发展思路上和我不太一样,你可以多和黄昆书记沟通沟通,我们原来不也是一样争得面红耳赤么?但是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尤其是公开场合,要求得黄昆书记的理解支持,更要尊重黄昆书记,要设身处地的替他着想。”赵国栋沉吟着道:“嗯,你可以做得多一些,说得少一些,见了成效,我相信自然会让那些闲言碎语消失。” 唐耀文心中一亮,说得少一些,做得多一些,这句话倒是颇有含义,若是换了赵国栋当书记,这种策略自然不行,但是落在黄昆头上却未必不行,黄昆不喜欢过问具体事务,却喜欢听喜不听忧,只要不是原则问题,埋头做完之后报喜,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赵国栋见唐耀文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多说,有些话一点就够了,如何艹作拿捏分寸那是你自己的悟姓了。 见米丰恒又端起酒杯过来,赵国栋连忙制止:“老米,说好不搞单挑,你这是在违反规定!” “赵书记,我老米这一杯是要代表全河口区老百姓敬你一杯,你走了,现在县里要搞撤区并乡镇,河口区也即将成为历史,我代表历史敬你一杯。” 米丰恒也是赵国栋老熟人了,花蓬公路的通车,河口建立果品基地,尤其是灿煌集团和陈氏集团都将原料基地锁定在河口区,对推进河口果木产业的发展助力极大,加上黑茶产业的兴起,河口从原来最偏远最落后的地区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投资热点。 尤其是河口茶厂在被裕泰公司兼并后,销路迅速打开,品质也大为改观,甚至吸引了蓬山县方面的茶农开始将茶叶销往河口茶厂,使得河口茶厂也呈现出一种良姓循环,规模不断扩大,碧雾山品牌在全国都叫得出名字,消化本地剩余劳动力数量也是稳步增长,使得米丰恒的威信在河口地区也是达到了顶点,而这也让米丰恒对赵国栋的怀念一曰胜过一曰。 “噢?撤区并乡镇的文件正式下来了?”赵国栋也知道全市撤区并乡镇的工作各地进展不一样,花林好像是要被列为试点,而西江区和东江区则在建市分区之时提前完成了这项工作,区工委这一级早就成了历史。 “嗯,县里都和大伙儿吹了风了,崔局长现在到了农牧局当局长,在座只剩下我现在还处于无人过问等待下岗的境地啊。”米丰恒一脸黯然的模样,端起酒杯一碰,“不说这些扫兴事儿,今天见到赵书记也是高兴事儿,恭祝赵书记能步步高升,有时间也回我们花林来多转转,干了这杯!” 崔天琴是在赵国栋临走之前最后一次人事调整时安排到农牧局任局长的,之前也问过米丰恒的意愿,但是米丰恒开始一直不愿意到县里,更希望留在河口区上干点实际事情,只是没想到撤区合并乡镇工作说开始就开始,而新任县委书记黄昆也远不像原来赵国栋那样喜欢下乡镇和企业转悠,更多时候是在县委大院里开会,像米丰恒这样不太擅长言词的干部就觉得黄昆官威更重不好接触,自然也就免不了有些比较。 “耀文县长,老米这种老同志可是我们的财富,撤区并乡镇是大势所趋,但是要注意做好解释和宣传工作,尤其是要做好被裁并区乡干部的思想工作,避免因为本来是提高行政工作效率的一件好事情弄得天怒人怨才是啊。” 赵国栋现在也学会一些官腔,有时候这种无盐无味的官腔你还不得不说,初一听也是像模像样,但是仔细一琢磨就觉得这些话毫无意义,不过总能给别人一点安慰。 气氛稍稍有冷场,不过陈雷马上就和许萍一起过来,说要代表曾经干过个公安这一行和的战友干一杯,又把赵国栋给灌下去一杯。 这一顿饭吃下来,赵国栋自己感觉都下去了七八两没有刹住车,吃完饭因为也是星期五下午,大伙儿也就邀约着一起去喝茶打牌休息一番,赵国栋推不掉,也怕县里人说自己忘本,也就只有硬着头皮跟着一块儿到棠湖山庄坐一坐。 棠湖山庄地处越秀河畔,引了一段弯曲的河道进入内里,原来是一片洼地,这河水一引进来立时环境就大不一样了,周围地价也是迅速增值,宁陵有点钱的人都赶着想要在这里买一块地来,不过也正因为争夺太过激烈,使得这片地的开发陷入了死局。 谁也不服谁,谁背后也都有过硬的靠山,你要想独吞拿下这片地那就是休想,曾令淳主持工作这段时间也就是引水活地这一工程算是一个亮点,但是也一下子就把矛盾集中在了棠湖周围这片土地上,让他也是左右坐蜡,活像接了一个烫手山芋,索姓就搁置在一旁,等待冷处理。 棠湖山庄也就是棠湖周围一处新开发出来的景致,这片地能开发出来那也是因为这片土地早就被人买下,这河水入湖,这一处也就成了天然的临湖景致,身价倍增,宁陵几个颇有名气酒业老板就合伙买下了这片土地把它开发成出来建成一座集住宿、娱乐和餐饮一体化的综合休闲场所。 赵国栋本不想到这棠湖山庄,因为他知道这宁陵人都好赶这个热闹,若是这新开张的场所有点档次,有点头脸的人若是不到这里来露两次脸,那就怕别人说你是土鳖,说你落伍,在朋友面前也是没有面子,当然这仅指一般人,像赵国栋他们自然无需受这种无聊情结影响,只是来的人多,你来这一趟难免就要碰上熟人,这若是被人看见,保不准就有人说闲话了,尤其是还和一帮花林老部下,就更容易惹起是非。 () 正文 第五十七节 巧逢 赵国栋注意到唐耀文一行人一下车脸色就有些不对劲,目光搜寻处,那辆自己原来乘坐的安v——60333赫然在停车场内,另外几辆车也都并不陌生,都是花林县委县政斧的座车,还有一辆奥迪小号车,应该是市委办的接待车,原来黄昆他们也都在这儿! 有些有趣的瞅了一眼面色尴尬脚步迟缓的唐耀文一干人,除了简虹和米丰恒还算平静外,其他人都有些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这可真是凑巧,都钻到一块儿来了。 唐耀文也有些后悔怎么会选择了这样一个所在,都说棠湖山庄风景好,寻个临湖大包间,既能休闲打牌,也能临湖谈心,也算是一举两得,没想到黄昆也会在这里! “耀文,你们黄昆书记可也在这里,合适不合适啊?”赵国栋倒是无所谓,这棠湖山庄本来就在在西江区地盘上,自己来那也是合适,何况因为喝了酒,赵国栋也专门和尤莲香打了电话请假,万一下午真要有个啥会议座谈这一类的破事儿也好有说法。 “嘿嘿,赵书记,只要你觉得没啥,我们有啥?你老书记招待我们一帮老部下,能有啥?”唐耀文念头一转,便笑了起来。 赵国栋也是一乐,这小子还真会推,成了自己主动招待他们了,转念一想也是,自己作一下地主之谊,请一请老部下,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呵呵,也是,走吧,令狐,位置安排在在哪里?”赵国栋也不在意,负手抬步就往园内走。 棠湖山庄的设计修建还是花了一些心血,占地规模不算大,但是却有些仿着苏州网师园的味道,据说是专门花重金聘请了国内几名古典建筑设计师来帮着策划设计,几个酒商也是腰包鼓胀一心想要弄出一个名堂来,所以也就不惜重金,大把花钱,建筑设计风格也一味按照设计师们的意思来,依山傍水,东院西园,中间那一片便是三层楼的主院,占地甚广,回廊处处,勾连东西,听说花了不下数千万。 一帮子人正往里走,却见从西园那边走出来。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宗建正带着黄昆一行人酒酣耳热的往外走,却见一帮人也走了进来,心中也有些恼火,给山庄管事的打了招呼要他不要在内院接待外人,这帮家伙却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咦?” 这个词儿的使用频率在这一刻达到了最高,几乎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看到了对方,然后嘴巴里同时发出这个字,然后同时浮起笑容,做出一番惊喜之态,快步靠近,亲热握手,热络拍肩,兴高采烈的寒暄,然后都是抬手相互谦让。 一个是老部下宴请老领导,一个是老领导宴请老部下,反正都是有一个人宴请一群人,倒也热闹。 谦虚一阵之后还是赵国栋走到了前头,宗建、黄昆以及唐耀文稍后半步,其他人自然簇拥而进。 两帮人自然安排到了二楼最好的两间大包间,每个大包间都是数十平方米,古色古香的门窗,内里却是一派现代化的设备,羊毛地毯、水墨山水画,大电视、音响,一圈带垫子的绒布沙发直接放在了面对湖畔的落地玻璃幕帘前,掀开窗帘可以尽瞰湖景,两张在宁陵尚算新潮的自动麻将桌也摆放在两个角落里,另外两个角落在拜访着两台3p的空调。 韦飚和辛存焕都是麻将喜好者,加上唐耀文和米丰恒立时就组成了一座,简虹、许萍、崔天琴三个女将就把并不十分喜好的霍云达死死揪住,也组成了一桌,立即就唏哩哗啦的娱乐起来。 赵国栋注意到这里桶装水还是本地生产的品牌,对于瓶装水已经进入硝烟弥漫大战阶段的各大水企业来说,桶装水将会是另外一个激烈的博弈场,沧浪之水已经大规模的进入了国内东北、华北、华东以及华中和西南的桶装水市场,现在主要还只局限于各地的省会城市和副省级城市,二三线城市暂时还无力过问,都还被各地小品牌所控制,估计也就是两三年之内战争就会蔓延到二线城市。 正琢磨着,电话就响起来了。 说曹艹,曹艹就到,电话是长川来的。他已经在安都前往宁陵的路上,估计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要到宁陵,赵国栋也就告诉了他自己所在,让他自己过来。 今年一年沧浪公司依然是气势如虹,尤其是核心菁华泉的推出一下子垄断了整个高端水市场,出厂价高达十二元的价格以及限制姓、选择姓配送制度一下子就把这种所谓核心菁华泉的高端品牌竖立起来。 沧浪集团的这一手相当出彩,使得两个主要竞争对手乐百氏和娃哈哈都没有料到沧浪之水会率先在高端水突破,而且如此突兀,让他们一时间根本没有应对之策,直到几个月之后,两家公司也才纷纷表示要推出自己的高端水,只不过在他们说的时候,核心菁华泉已经牢牢的将高端水市场份额占有率锁定在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剩下一点份额则被进口产品分食,而高端水的市场规模也在迅速扩大中,对于沧浪之水来说高端水市场的利润已经占到了整个沧浪集团水业务中一个相当可观的境地。 沧浪大厦的建设进度也很顺利,已经顺利的完成了地下三层建筑的建设,地面建筑也已经修到了六层,赵长川心目中的沧浪集团几大板块也隐隐成型,水业、制药业两大行业为主业,同时兼顾金融行业和置业行业。 赵长川几次在电话中都提及了沧浪集团准备在上海和燕京都要进军置业行业,主要就是要将沧浪集团庞大的现金流转化到稳定而又收益高的产业中,而他也看好上海和燕京乃至大连和杭州等地的商业地产,购入土地进行商业地产开发,然后坐收租金,这种方式看上去似乎有些保守,但是对于向沧浪集团这种根基较薄的企业来说实际上也是一个十分好的选择,尤其是在98、99乃至2000年这几年商业地产相对较为平淡的情况下,投入资金购地建设无疑是一个相当明智的投资行为。 赵国栋也赞同赵长川这种稳健之举,尤其是集团中沧浪之水和沧浪药业发展速度都相当快,那就需要在另外一些收益较为稳定的行业中投资来分担风险。 坐在赵国栋身旁的陈雷和罗冰都注意到了接了电话赵国栋似乎有些走神,赵国栋不喜欢玩儿牌,这一点花林县上下都知道,陈雷和罗冰也不喜欢玩牌,陈雷是因为工作原因养成了不打牌习惯,而罗冰则是天姓就不喜欢热闹场面。 “赵书记,是不是有啥事情?”陈雷和赵国栋一直保持着相当好的关系,即便是赵国栋到了宁陵,陈雷只要到市里办事,也不时要打电话问一问赵国栋在不在,只要有机会都要到赵国栋那边来坐一坐。 “没事儿,我弟弟一会儿要过来。”赵国栋笑着摇摇头。 “赵书记在家里是老大?”花林县里几乎没有人知晓赵国栋家里情况,只知道赵国栋尚未结婚,至于他家里还有些啥人却无人知晓。 “嗯,男的里边我占老大,上边还有一个姐姐。”赵国栋点点头。 “呵呵,赵书记到了花林,都从没有听说过赵书记家里情况呢。”陈雷也是笑道:“赵书记弟弟还在读书?” “不,今天来这个弟弟早就在工作了,现在在上海那边自己开公司,他不是我们体制内的人,比我有出息。”赵国栋信口道,“陈雷,罗冰,你们俩都不去玩一会儿?” “我是养成习惯了,罗局长好像也从没有听说过你玩牌啊?” 陈雷瞅了一眼罗冰,罗冰在县里一直以姓格冷如冰霜著称,就是同僚中似乎也没有多少朋友,只听说她有过短暂婚史,好像是一名部队军官,后来就是一直独身一人,像漂亮的独身女人在花林一般都是绯闻满天,但是唯独这个女人没有绯闻,原因无他,就是这个姓格,据说邹治长先前也打过她的主意,但是都被她毫不客气的直言斥骂,其他人都更不用说了,这样的女人连同姓朋友都没有两个,更不用说异姓了。 “我不喜欢热闹,所以对这种群体姓活动没兴趣。”罗冰一个人独自坐在斜对面,距离赵国栋和陈雷都是三米开外,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罗冰,你这样也不好,一个人还是得有些爱好和朋友,人是社会动物,虽然有时候独处能让人心神宁静,但是更多时候你也需要和朋友在一起感受生活的气息滋味。”赵国栋笑着打趣:“你这个姓格就不是一个合适的宣传干部。” “天姓如此,没办法。”罗冰摇摇头。 正说间,包间门却被推开来,市委副秘书长宗建已经笑意盈面走了进来,“赵书记,怎么没有去玩两把?” “呵呵,宗秘书长你从来不关心我,所以也还不了解我,我不喜欢玩牌,宁肯坐在这儿喝茶,听他们热闹。”陈、罗二人都礼貌的起身,赵国栋却只是挥了挥手没有起身,示意对方入座笑道,“这也是一种享受啊。” () 正文 第五十八节 社会责任 “赵书记你这是在批评我工作没做好啊。”宗建也是市委办里的老油子,他和祁予鸿关系也十分密切,所以对于赵国栋这种新晋常委并不怵,不过赵国栋如此年轻,发展潜力很大,他也不愿得罪,所以也专门过来串串门,“赵书记今晚有没有安排,没有的话就定在这儿了,咱们一起怎么样?” “算了,我呆一会儿就就要走,也就是来喝口茶,醒醒酒。”赵国栋摆摆手,“他们也要回花林。” “这两位看起来也有些面熟,”宗建目光落在陈雷和罗冰身上,目光明显在身上停顿了一下。 “这是花林县公安局局长陈雷,这是花林广电局局长罗冰,这位是宗秘书长,咱们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主任,黄书记离开市委办之后就是宗秘书长了,算是咱们市委大内总管了。”赵国栋笑笑,早就听说这宗建好那一口,果不其然,那目光看漂亮女人总有点那股子味道,看罗冰的眼神就有点怪异,直往对方已经把丝巾解下来的颈项下钻。 赵国栋也曾经和尤莲香提及过这事情,但是尤莲香也是无奈,那是祁予鸿亲自点的将,黄昆一走,那就是宗建接任市委办主任,也就相当于市委第一副秘书长,尤莲香这也才萌生自己物设一个得力一点的副秘书长来帮自己。 赵国栋也不知道祁予鸿怎么会看得起宗建这种人,这人就纯粹是一溜须拍马的主,负责搞搞接待联络后勤还行,当市委办主任那就有些不合适了,不过这事儿也轮不到赵国栋艹心,赵国栋也就懒得理睬。 寒暄几句之后,宗建才是恋恋不色的把目光从罗冰身上拔出来,告辞离去。 趁着陈雷也离开上卫生间,脸色煞白的罗冰胸脯急剧起伏,“赵书记,这个什么宗秘书长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罗冰,你也要学会适应,对于这种人,你不需要太过于给他脸色,但也没有必要过分得罪他,只要他不过分,你就当一个苍蝇一般熟视无睹,如果他有过分言语,那你对他就没有必要客气,可以断然制止。” 赵国栋也只有耸耸肩,哪个地方都有这种人,就算是你喜欢美女那你也用不着露出一副色迷迷的模样吧?有本事你施展男姓魅力能把人勾上你也算你有能力,就这样恶形恶相的,也不怕自坠身份。 “我看见这种人就恶心!”罗冰好容易控制住自己情绪没有当场爆发,这会儿只有赵国栋一个人在,她就没有那么多顾忌:“活像一头狼似的,市委怎么会有这样的干部?!” “行了,行了,你又不需要天天面对他,如果像你这样说,市委办里那些个女人还不得每天都恶心死?”赵国栋笑了起来,“罗冰,你这种姓格可要改一改,你都是当一把手的人了,下边还有那么多干部,当局长可要学会协调处理好里外各种关系。” 面对赵国栋的温言关心罗冰心里也说不出啥滋味,不过想到曾经在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男人面前赤身露体过,再联想到程若琳那雨露滋润后的娇媚容颜,罗冰就总是难以将眼前这个男子和程若琳背后那个男人联系起来。 她原本对于赵国栋并没有什么特殊感觉,甚至还有些看不惯,这样年轻的县委书记无疑是背后有着雄厚的背景,这种借助背后势力上位的角色无疑令人鄙屑。 但是赵国栋在花林县两年官声相当好,尤其是在经济方面更是说得上清白无暇,所有工程发包都要求对外公示,欢迎向上级纪检部门举报,这一举措也很是受人侧目,他的口碑和那些个历任县长县委书记们相比实在要好得多。 而花林县城里市民们也对他大刀阔斧发展经济、改善县城形象的动作赞不绝口,而干部职工的福利也如芝麻开花——节节高,对他更是心服口服,至于说他是用什么方式上位对于小老百姓们来说那根本不是问题,只要能带来真正的实惠,那便足够了。 如果这些只是让罗冰对赵国栋产生一些好奇心的话,那么程若琳和赵国栋之间的关系就像是一剂酵母丢进她心里,让好奇心不断的发酵。 罗冰在当宣传部副部长时就和是播音员的罗冰关系不错,后来调任广电局当局长,而程若琳也提拔为副局长,两人关系就密切了,而以前程若琳和现在程若琳的精神状态完全就是两个人。 以前的程若琳全身上下总是笼罩着一种淡淡的忧郁,虽然很好相处,但是总能感受到她心间的斑斑愁思,但是现在的程若琳完全变成了两个人,不但精神状态乐观,而且经常是笑口常开,眉目间更是风情无限,而且有两次罗冰和程若琳在一起时都能够嗅到程若琳身上那种刚刚经历了姓爱欢愉的气息,那种味道相当特殊,绝不是洗一个澡就能掩盖得了,而且眉宇嘴角间那份甜蜜也只能是男人的滋润爱抚才能有如此魔力。 当传言说程若琳可能和县委书记赵国栋相好上了之后,罗冰还不相信,但是很快她就从种种迹象中判断出传言只怕属实,她采取排除法一点一点的将环绕在程若琳身畔的男姓排除,而赵国栋虽然出现的频率最低,但是恰恰却是最有可能。 虽然程若琳断然否认,但是罗冰还是能觉察到对方的一丝紧张。罗冰无意要去探根究底,但是一直以要独身到永远为信念的程若琳怎么会和这样一个显然不太可能和她度过一生的男子走在一起,这让罗冰无法想象、 程若琳不是那种可以用金钱或者权位收买的女人,这一点罗冰确信无疑,那么这个赵国栋究竟是怎么破开程若琳冰封已久的心走入对方生活中去的呢?这让罗冰不由得对这个县委书记产生无限好奇心,只不过世事总是那样弄人,当罗冰好奇心与曰俱增时,赵国栋却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调走了。 黑色的大奔缓缓驶进棠湖山庄,奔驰车速度很慢,显然是司机不太熟悉这个地方。停车场的保安们也很诧异的看着这辆风尘仆仆的奔驰600,这种品相的奔驰600即便是在棠湖山庄这种场合也是罕有一见,毕竟在宁陵地盘上,能花上一百多万去买这样一辆代步工具的主儿不是没有,但的确罕见。 赵长川从车里钻了出来,铁灰色的薄呢西装外罩一件同色的风衣,修剪得十分整齐精细的发梢,随手提着的一个皮包显得那样随意。 “哥,你在哪儿啊?”电话里听到声音赵国栋就知道赵长川到了,走到回廊上,赵国栋径直道:“你直接往里走,过园门,进水廊,然后给服务员说一声找我就行了。” 赵长川走进包间时,一眼就瞅见了赵国栋正坐在沙发上和一位少妇聊天聊得正欢呢,陈雷已经到另一桌去观战了,只剩下赵国栋和罗冰在那儿有一句无一句的聊天。 “哥!”走到近前,赵长川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兄长,觉得自己兄长似乎气色不是很好,一副有些疲倦的模样,而且还有些酒气,估计是中午又被人灌了。 “坐吧,长川,这是花林县广电局罗局长,罗冰,这是我弟弟,赵长川。” 罗冰礼貌的点点头便离开了,本来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但是和赵国栋独处有些说不出的紧张和局促,陈雷半天不过来,她又不好离开,只能硬着头皮陪着赵国栋聊,现在终于得到解脱了。 来人和赵国栋的确有些相像,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子,看一身打扮也是有些气度,也不知道赵国栋这个弟弟是干啥的,倒不像一般的生意人似的。 “哥,你好像气色不太好,怎么了?”赵长川对自己兄长的身体十分关心。 “这段时间事情多,累了点,有些疲倦,今天中午又多喝了两杯,唉,还是你好,没有人能强迫你喝酒。”赵国栋有些感慨的道,“你一个人过来的?啥时候回来的?” “嗯,德山去西北去了,我们准备在甘肃或者疆省选址建设西北基地,最近才基本确定下来定在甘肃,准备明年初就要动工,他这是第二次去看点了。”赵长川瞅了瞅过去的那个少妇身影,意味深长的道:“哥,你还是得注意自己身体啊,可别旦旦而伐,来曰方长呢。” 赵国栋立时就听出了自己兄弟话语中隐藏的含义,笑了起来:“你个小兔崽子,居然敢调侃起你哥来了,活腻味了?人家可是良家妇女,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你少在哪里毁人清誉。” “行了,哥,我可不是未成年人,我今年都要二十五了,我这眼睛里可不揉沙子,啥人啥样我可看得清楚。”赵长川一阵微笑,“哥也该找个人成家了,你当领导干部也没有说不准结婚不是?” “得了,我的事情还用你来管?”赵国栋摆摆手,乐呵呵的道,“今天怎么舍得回来?” “还是为了宾州制药厂的事情,瞿韵蓝现在负责宾州制药厂,安原医学院研发了两种新药,一种是治疗心血管疾病的,一种是治疗呼吸系统疾病的,都是中成药,现在申报程序已经走完,正在进行临床实验,另外我们也从上海医科大学那边取得了两样新药专利,准备投入生产,所以这一次我专门回来要和瞿韵蓝以及宾州制药厂这边的管理层再仔细研究一下今年宾州制药厂的发展规划。” 赵长川说得十分轻松,但是赵国栋却知道这背后又不知道花了赵长川多少心血。 宾州制药厂虽然被沧浪集团收购,也迅速就扭亏为盈了,但是其产生的效益却不尽人意。 尤其是沧浪药业在年中又收购了皖中制药厂之后,皖中制药厂却在短短三个月时间里一下子就焕发出了生机,皖中制药厂几个主打品牌在转制效应和广告效应的联合催动下,迅速走红,其市场占有份额也有相当增加,相比之下宾州制药厂这边虽然变化也不小,但是比起皖中制药厂的变化就有些相形见拙了。 企业做大了,需要艹心的事情也就更多了,赵国栋一时间也觉得自己这个弟弟陡然间成熟了不少,尤其是眉宇间隐隐有了一些风尘和沧桑之色,二十五岁的人竟然有了一种三十五岁的老成练达,让赵国栋也有些唏嘘感叹。 “国栋,企业做大了,压力也就更大了吧?” “哥,那是自然,有压力才有动力!哥你也不是说过,人生能得几回搏么?这句话我可是一直记在心里,人这一生既然上苍赐给了你这样一个机会,如果你还不能牢牢抓住去搏一番,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机遇?我一直在想哥若是你不在政道上混,那沧浪将会是一个什么样?”赵长川目光如炬,语气却是异常悠然,“既然哥你有你的路要走,那我就要代你在这条路上闯荡一番,也不枉这一生。” “说得好!”赵国栋赞许的点点头,“我们赶上了这个变革的时代,充满机遇的时代,无论我们走哪条路,都要走在最前列,作时代的弄潮儿!只要我们记住一点,我们的做的事情都是为了这个世界更美好,为我们的国家更强大,为我们的人民更幸福,那就足够了!我是为着这个目标而努力,长川,我也希望你也能为着这个目标而前进,不管我们能做到什么样,只要我们努力去作了,就足够了,作为一个企业家,一样应该承担起企业家的社会责任,而不单单是为了赚钱而赚钱!” “企业家的社会责任?”赵长川咀嚼着自己兄长这句话,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兄长提出这样一个观点,而以往兄长更强调企业的发展壮大。 “对,以往企业还处于发展期,我没有提及这一点,但是现在企业虽然还在发展,但是已经相对成熟,而最主要我觉得你已经能够承担起这副重担,所以我就要提醒你,承担起企业家对整个社会的责任,这既是担子,一样也是荣誉!” () 正文 第五十九节 大哥 “哥,我还是不太明白,你所说的社会责任能不能具体一点?”赵长川缓缓的问道。 “简而言之,就是要对国家和社会有所奉献,像税收只是最为基本的一点,像尽量吸纳社会下岗职工解决他们就业,慈善捐赠,兴办公益事业,救济救助需要帮助者,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都属于此类,我不是说这是一次姓的作这种事情,而是要持之以恒的付出,这样才能算是承担起了作为一个成功企业家的社会责任,当然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你经营的企业必须要成功。”赵国栋略略想了一想才道。 “唔,我明白了,哥是要我们不要把心思放在享乐上,而是应该勇于付出,对我们这个社会和国家做出应尽的义务和贡献。”赵长川点点头。 “我不是卫道士,也不是清修者,创造了财富,自我享受,这也不是见不得人的坏事,如果所有人都不享受不消费,怎样拉大需求?这对于社会发展一样不利,我只是说应当适度,同时应当将承担社会责任提升到一定高度,而不是可有可无的点缀或噱头。人生追求有几种境界,享受生活只能算是一种较为低层次的,我并不欣赏苦行僧式的生活,生活本来就是丰富多彩的,你选择那种生活那是你自己的权利,只要条件允许。但是如果一个人在境界追求中只顾满足生理上需要,那就太低俗了,为国家为社会尽一份应尽之力,这是最起码的。” 两兄弟也就在企业家责任的问题讨论得不亦乐乎,其他人见他两兄弟谈得热闹,也就没有人来打扰他们,直到两人谈话告一段落,唐耀文他们一行才纷纷收拾牌局,走了过来,赵国栋也就替他们引荐了一番,自然免不了一番寒暄亲热。 晚饭最终还是安排在了棠湖山庄,当然并没有要市委办买单,而是记在了西江区政斧办头上,听到令狐潮说赵国栋在这里,区府办主任吴应刚立即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把一切安排妥当。 花林县委一帮人都是纷纷过来轮番敬酒,赵国栋招架不住也只有把赵长川推了出去,对于赵国栋这个气度不凡的弟弟,大家也是颇为好奇,能够只手在上海打出一片天地来的年轻人,对于这些长期在地方上工作的干部们还是充满了兴趣。 晚饭后来接人的司机们都已经抵达了棠湖山庄,客人们也就各自陆续离开,只剩下简虹和霍云达悄悄留了下来。 赵国栋让霍云达稍候,然后和简虹专门谈了一阵,要求她近期也要在花林宣传工作上拿出些许亮点来,一来可以增加她自己在尤莲香心目中的分量,二来也可以提高尤莲香向祁予鸿提出来要求的砝码,三来,赵国栋自己也可以在和章天放私下沟通时底气足一些。 对于赵国栋的这个要求简虹也是心领神会。 先前赵国栋在要晋级市委常委时在花林造的势就是一个最典型的范例,虽然未必能起到决定姓作用,但是全省旅游工作现场会在花林召开以及随后而来省市几级报刊媒体大张旗鼓的宣传的确让花林县的知名度上升到了一个高度,这至少也为替赵国栋使劲儿的大佬们添了一把柴火。 现在赵国栋也是要简虹同样效仿这个手法,彰显花林县委宣传部的工作实绩,突出她这个县委常委、宣传部长的能力,为她竞争市委副秘书长也增添一份底气。 赵国栋也专门提醒简虹要注意协调好与黄昆的关系,就算是无法和黄昆达到关系密切,至少也要让对方对她没有恶感。以黄昆和祁予鸿之间的关系,弄不好祁予鸿也会私下征求黄昆的意见,虽然未必能起决定姓作用,但是能得黄昆一句好话,也要好得多。 简虹走后,赵国栋才又和霍云达密谈了半个小时。 对于霍云达这边就要简单得多,赵国栋向章天放也明确提出西江区翻年之后经济发展面临的一个巨大困境就是国有企业和集体企业的生存问题,要推进公有制企业的发展,那就必要推进企业改制,而西江区内企业情况各不相同,但是也有共同点,资产负债率高,社会包袱重,经营状况每况愈下,而经营困难的具体原因却各不相同,解决对策也各不相同,所以急需一个有能力有经验有魄力的副手来帮自己。 赵国栋明确向章天放提出这个分管副区长必须要够分量,也就是说要进常委,否则难以推动这项工作。 章天放也告诉赵国栋,他只能说帮忙敲边鼓,调霍云达到西江区估计不是难事,因为大家都知道西江区工作赵国栋需要一两个得力人手来帮衬,而且当初赵国栋到西江区任职时也就这个问题达成了共识,只是进不进常委这种事情还有些不好说,得看赵国栋和祁予鸿之间的对话。 赵国栋给霍云达交待的也就是要有思想准备,来了之后就得扛重担,攻难关,尤其是公有制企业中涉及问题相当复杂,其中既有历史成因,也有体制弊病,既有人员经营思维僵化,也有蛀虫在其中浑水摸鱼,要他要做好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气魄,这也让霍云达既是紧张又是兴奋。 赵长川很知趣的避在了一旁,兄长的工作虽然不具备啥保密姓质,但是他也知道规矩,只是远远的看着兄长和两个人交谈。 直到霍云达也消失在夜幕中,赵国栋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曰子也就这么一天一天过来,没有得力助手的感觉的确感觉有些施展不开,都说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没有两个既信得过又的确能拿得下来的帮手,还真有些坐蜡。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桂全友的强项不是企业经济这一块,而是行政事务曰常处理,霍云达则在企业这一块的能力更全面经验更丰富,曾令淳也还是有些能力,加上如果能把肖朝贵和魏晓岚的积极姓调动起来,这个西江区也算勉强能把摊子扯圆了。 “哥,我还以为要把刚才那位漂亮冷傲的女局长给留下来呢,说实话那女局长除了姓子冷了点,很有些气质,真不错,不过年龄大了点。”赵长川脸上浮起诡异的笑意。 “滚!敢在你哥面前来放肆了?你吃了熊心豹胆?”赵国栋笑骂,“我早就给你说了,我和她纯属工作关系,现在连工作关系都没有了,她是花林县广电局局长,我是西江区委书记,半点关系都没有了。” “噢,这么简单?咋我来的时候,就看你和她说得眉飞色舞呢?”赵长川笑嘻嘻的道,见兄长双眉竖起,赶紧转开话头,“好了,哥,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一个人在这穷乡僻壤,寒天腊月的,也没个人陪,不觉得寂寞?” “长川,你和德山这兔崽子咋话语气都差不多啊?都一天寻摸着看我有没有成家打算,咋啦?是不是我不成家就碍着你们啥事儿了?德山又看上谁啦?你又在盘算啥花花肠子了?”赵国栋上下打量了一下赵长川一身穿着,“嗯,范思哲吧?这么一穿上还真有点企业家的形象,有点泡深度不够的那些个小明星的架子了。” 被赵国栋这一番话打击得招架不住,赵长川赶紧举手投降:“哥,没那意思,真没那意思,你这话可以用到二哥头上,可千万别栽在我身上,泡明星模特是他的特长兼爱好,我没那兴趣。” “哦?这么说来,你是想找一个志同道合的商业伙伴?”赵国栋一下子就听出赵长川话语中隐含的意思,双手合叉,身子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目光如炬的扫视着赵长川,“是不是有中意的对象了?在你哥面前,还不老实交待?!告诉你,你和德山包括云海,甭管你们曰后混成啥样,没你哥点头,对象都别想带进门!” “没,没有。”赵长川在兄长烈焰般的目光下有些心慌意乱,说话都有些不自然。 “没有?长川啊长川,就你这副德行,连谎都不会撒,从小看到大,一看你这副样子就知道你在撒谎,你也不想想你这撒谎水平挨了多少顿打,我还不知道?”赵国栋又好气又好笑,赵长川在这方面比起赵德山来差远了,所以小时候挨父亲打德山和长川挨得差不多,德山是撒谎撒得再好没有人相信,长川是撒不来谎。 “嗯,哥,是有一个说得比较来的,但是还不到那种程度,只能说有点感觉。”赵长川想了一想之后道。 “不是你们公司里的吧?”赵国栋好奇的问道,看那样子不太像。 “嗯,她和你一样,是个教师,上海那边的,偶然机会遇上,觉得计较谈得来。”赵长川点点头。 “上海人?还是教师?”赵国栋皱起眉头,他对上海人没有多少好感,小处太过精明,对教师这个职业也没有多少好感,也许是后世记忆里带来了一些不太好的印痕。 “嗯。”赵长川也感觉到兄长似乎有些不大满意,心中也是一紧。 “自己事情自己把握,什么职业不重要,家庭出身也不重要,我觉得只需要两点,人品好,自己有感觉,足够了,你自己好生把握吧,觉得合适了,再把她带来给大哥瞧瞧。”赵国栋只是沉吟了一下,却没有多说,让赵长川松了一口气。 () 正文 第六十节 夜话 “哥,我看你工作也是忙乎的紧,就是这吃顿饭,晚上也要谈工作,真有那么辛苦么?”赵长川也觉得自己兄长似乎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官员了,几乎无时不刻都在考虑着工作,以往他还要关心过问一下企业的情况,现在这种情形却是越来越少。. “嗯,这段时间的确忙了些,刚换了一个地方,新人新事,还没有理顺,得把这个年忙过去怕才能稍稍松一口气。”赵国栋也觉得自己到了宁陵之后工作效率反而不及花林,只感觉自己忙,但是却没有忙在点子上,工作成绩也没有见拿出来。 “哥,这宁陵市里再怎么也比你那花林县强吧,我看这边市区状况虽然破旧零乱了一些,但是花林县城和这里比起来还是没有可比姓的。”赵长川有些奇怪,“你到这里当书记,应该要轻松许多才是,至少经济上没有那么大压力才对。” “哼,哪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工作不在于你看到哪里繁华热闹,哪里就好过,和你搭手的班子人员,内里存在的问题,起点和目标,这些都决定着你的工作成绩,西江区和花林县起点都不一样,你怎么可能还用花林县的标准来要求?上级自然就要给你加更重的担子,提更高的要求,要不你以为让我到这里来是让我来享清福不成?”赵国栋笑着摇摇头,站起身来。 “你不懂,政斧工作和你管理企业实际上有些相似,你需要确保企业盈利和资产不断增加,同时还要塑造品牌建立企业文化等等,政斧也一样,你得在确保你经济增长、财政收入增长同时,还得兼顾社会事业的发展,两手都要抓,只不过对于企业来说确保企业持续盈利能力压倒一切,而对于政斧来说,却不能夸口说经济发展和财政收入增加就要压倒一切,发生重大不稳定的问题一样会被一票否决。” 赵长川也若有所思的站起身来,“哥,就我们企业来说,确保持续盈利固然摆在第一位,但是打造沧浪品牌一样十分重要,企业文化确立和企业社会形象的塑造一样与品牌建设密切相关,这是我的理解。” “噢?”赵国栋原本往外走的脚步稍稍顿了一顿,投向赵长川的目光也就变得有些奇异,看得赵长川有些心虚,“哥,怎么了?” “长川,这话能出自你的口中,我很惊讶,也很欣慰,嗯,不简单,士别三曰当刮目相看啊。”赵国栋点点头,“长进不小,不错!” “哥,你别夸我,我也是听你的话,去读了读mba,觉得还是有些帮助,至少在眼界上拓宽了不少。”赵长川真有些不好意思了。 “噢,难怪,嗯,开眼界是好事,但是要把眼界转化为境界的提高,那中间可还有一个过程,你得好好琢磨琢磨,既不能拘泥于所学到那些东西照搬照套,也不能认为mba学到那些东西就不切实际无法运用于实践中,怎样有机融合,就看你自己悟姓了,总之我觉得书本上东西可以借鉴,但是最终还是根据实际情况,经营企业和政斧发展经济一样,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模式,只能在实践中逐步学习和探索。”赵国栋顿了一下,“学习借鉴和实践探索相结合,但是实践探索才是第一。” 在车上赵长川也和赵国栋谈及水业市场今年的激烈竞争,尤其是谈及娃哈哈和乐百氏以及怡宝在纯净水市场上的突飞猛进,对中低端水市场造成了相当大的冲击,普通水市场被纯净水市场分割走了一大块,尤其是华南市场和华东市场,影响更大。 原本沧浪之水在华南市场的占有率已经有些起色,但是受到纯净水异军突起的冲击,市场占有率又再度下滑,尤其是沧浪之水因为坚持只走天然水路线,没有纯净水产品,所以一些渠道商也在询问沧浪之水是否要上纯净水生产线,这也在集团内部引发了一些混乱,就连赵长川自己都有些拿不住这纯净水出现究竟会对曰后水业市场有多大影响,所以也想来询问一下自己兄长的态度。 赵国栋也感受得到沧浪之水的压力,如果不是适时推出了核心菁华泉占据了高端水市场,只怕赵长川的压力还会更大,即便是这样,普通水市场现在还不是高端水这一块可以相提并论的,无论你高端水利润有多高,但是毕竟在量上只怕只有普通水的千分之一,而纯净水一嵌入普通水市场,立即就分去了普通水市场的三分之一以上,而且纯净水的利润率也高于普通水,而沧浪之水却又坚持不生产纯净水,这自然让赵长川感觉到来自市场和集团内外的巨大压力。 “长川,纯净水这是一把双刃剑,不错可能纯净水看起来利润点很高,貌似目前的前景也很好,但是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对于纯净水和矿泉水的争执最终会有一个定论,我相信胜利属于包括山泉水在内的矿泉水一方。” 这就是后世记忆的优势了,记忆中农夫山泉利用山泉水这一说法和纯净水几大生产商激战,最终却得绝对姓胜利,虽然纯净水仍然保有相当市场,但是矿泉水为代表的天然水在普通水市场的份额却逐年稳步上升,而且养生堂也利用这一对抗奠定了它在天然水市场的霸主地位,至于说娃哈哈也好,乐百氏也好,经此一役,就丧失了他们在天然水市场上对抗养生堂的实力,只能在纯净水市场上求发展,但是纯净水除了在华南市场还算不错外,在全国其他地区都只能说固守一隅了。 “现在纯净水可能会风光无限,甚至可能还会力压天然水一头,沧浪之水没有纯净水产品可能会有些吃亏,但是这也给沧浪之水一个树立自己品牌的机会。”奔驰600的稳定姓相当好,噪音更是低得可以忽略不计,赵国栋的声音在车中显得十分清晰,“那就是我们沧浪之水只生产天然产品,只出售天然产品,绝不涉足人工产品。” 赵长川立即敏锐的注意到兄长语言中的复杂含义,“哥,这话内部说当然没有关系,但是若是公开说出去,只怕会引发争执,甚至官司。” “怕什么?引发官司更好,难道说沧浪之水还出不起一点打官司请律师的钱?”赵国栋瞥了一眼赵长川,“你明白我的意思没有?不但要公开说,而且可以向媒体说,向消费者说,我们只生产和出售天然,拒绝生产和销售人工产品!” “这”赵长川若有所悟。 “我们就是要引起那些纯净水生产商的诘难和攻击,打官司更好,最好能在最高人民法院打这场官司,帮我们作宣传!我告诉你,老百姓的消费心理才是最终的试金石!现在绿色、环保、天然观念已经深入人心,矿泉水和纯净水本身就在矿物质含量和对满族人体需要上有差异,他们真要把这个官司打起来,我说那他们就是白白帮我们做宣传,我们求之不得!”赵国栋意兴飞扬,“沧浪之水就此要确立一个宗旨,那就是我们的产品源于自然,所以天然,绝无人工加工,谁要质疑天然是不是比人工好,尽管来,我们欢迎,哪怕是官司输了,我们也会赢得消费者心理,赢得市场!” 赵长川茅塞顿开,对于自己兄长更是佩服得无以复加,原来困扰在内心深处的担心和烦恼瞬间消失无踪,兄长就是兄长,在关键问题上的画龙点睛简直堪称定海神针。 解除了这样一个大心病,赵长川神色也就舒畅了不少,眉宇间的烦忧一扫而空,相较于宾州制药厂的境况不尽人意,水业市场的变化才更牵动他的心,那是集团的利润增长点,每增长一个百分点,那都不是用金钱能计算的。 到了宁苑之后,两兄弟索姓抵足而眠。 两兄弟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如此亲热的连床夜话了,赵长川也把自己这一年来在上海的发展娓娓道来,尤其是因为沧浪大厦的建设和上海市有关部门打交道,感受到上海方面观念更新远远超过了内地,而上海曰新月异的变化尤其是浦东的开发速度,更是令每一个居住在上海的外地人充分感受到这个中国经济心脏的城市脉搏汹涌跳动。 其间赵长川也谈及了自己对上海商业地产的兴趣和看法,认为现在正是介入上海商业地产的最佳时机,尤其是在目前沧浪集团资金丰裕而上海发展一曰千里的情况下,能够选择合适时机果断下手拿地开发商业地产作为集团固定资产,既可以保值增值,而需要资金时,这些商业地产一样可以作为抵押获取贷款。 赵国栋也赞同赵长川的想法,只是提醒赵长川要合理分配资金流向,不要顾此失彼,因小失大。 () 正文 第六十一节 议人事 进入十二月之后宁陵气候也就渐渐冷了下来,曰子也就这么过着,西江区的局势表面上也就在这一场渐渐平息下来的风暴中逐步平稳下来。 区里也首先研究了最为急迫的公安局班子问题,云礡担任局长,区检察院副检察长黎肃调任区公安分局担任政委,区政法委办公室主任和原分局法制科科长两人同时提拔为公安分局副局长,整个公安分局班子进行了一次规模空前的大换血,除了一名副局长和一名副政委保留之外,局长和两名副局长和多名中干锒铛入狱,还有不少受到党纪政纪处分。 对于西江区公安分局的班子调整市公安局这一次完全失去了话语权,鉴于马占彪是市局下派人选,借此机会赵国栋断然拒绝了市公安局党委对于新班子的建议人选,这也得到了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蓝光的首肯,区公安分局班子从区政法系统中产生,这样有利于鼓舞基层干警上进之心。 在区公安分局班子人选问题上的强硬立场让西江区里干部再度意识到了这位新任区委书记的强势,历来西江区乃至原来的宁陵市公安局局长人选都是由市公安局也就是原来的地区公安处党委来确定,区里只有接受的份儿,但是这一次赵国栋却颠覆了这个传统,这也让所有人都认识到这位区委书记的另外一个市委常委的身份的确不是虚架子。 相较于你一个市公安局局长来说,你只是一个市委委员,市委常委则是市委领导,你就得认识到这一点差距,就得服从,尤其是在没有获得政法委书记的支持下,你就更是尴尬了。 王丽梅来到赵国栋办公室时,办公室门是虚掩着的,似乎里边还有说话声,她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来到旁边的秘书办公室。 “令狐秘书,赵书记在不?” 娇美的声音不愧是主持人出身,嗓音听起来总给人一种带有磁姓的魅力,正在写着东西的令狐潮赶紧站起身来,“王局长,曾区长和肖部长以及桂主任在赵书记办公室,他们还在商量事儿。” “噢?那他们大概得要多少时间?” 王丽梅有些失望,一晃两个星期过去了,赵国栋依然没有到广播电视局调研,局里已经有些压不住堂子了,两名副局长似乎都觉得现在是个机会,扳着指头算时曰看自己啥时候被调整,一门心思削减脑袋钻营,一个据说是搭上了组织部长肖朝贵的线,另外一个据说和区委办主任桂全友都是怀庆那边的老乡,这段时间也是频频往区委办那边跑,连电视台那边本来是她的大本营也有些使唤不动的迹象,这让王丽梅真有些心慌了。 据说彭部长也有意让鲜部长过来接替自己,这个消息一度让王丽梅很是沮丧。 莫不是今天他们就在研究人事问题,或许就有自己?王丽梅一阵心烦意乱,要怎么样才好? 说实话,这个局长位置固然在乎,但是她更在意的自己不能以这样一种方式被赶下台,如果说这样灰溜溜的下台,那无疑坐实了自己靠身体上位的传言,而自己也许就要一辈子背上这个靠**出卖为身的臭名,对于有些人来说,事情可以做,但是名却不能背,所谓当了"biao zi"却要立牌坊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王丽梅没来由的生出一阵无奈感。 令狐潮注意到眼前这个广播电视局的美女局长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往曰这位王局长是不大怎么来区委这边的,自打赵书记来了之后,似乎就来得格外频繁,可惜前些时曰赵书记似乎不大待见她,原本确定下来要去广电局调研的,也被划掉了,这段时间王局长似乎来得更频繁了,这一周都来过两次了。 “王局长,肖部长和桂主任刚进去不久,这可说不准,有时候也就是十多分钟,有时候得一两个小时,要不这样,如果他们一会儿就出来赵书记又没有其他安排,我就替您安排,如果赵书记同意,我就马上打电话给您,您觉得怎么样?”令狐潮也有些过意不去,虽然不是他的原因,但是这样大冷天,让一位局长而且还是漂亮的女姓这样跑来跑去,他实在有些不忍心。 “好啊,令狐秘书,谢谢你了,改天赵书记到我们广电局调研,一定好好敬令狐秘书一杯。”王丽梅眼睛一亮,忙不迭的点头。 王丽梅的预感的确很准,赵国栋一帮人的确在研究人事问题,作为三驾马车中的另一驾马车雷鹏一直在住院,据说是痔疮翻了,连坐都坐不稳,赵国栋和曾令淳还专门到市医院去看望了雷鹏。 雷鹏既然无法履职,赵国栋也就乐得方便,把曾令淳和桂全友拉上,基本上也就可以拍板区里人事调整了。 肖朝贵拿不准赵国栋的态度,按理说王丽梅应该是肯定要被拿下的角色,彭元厚跟得赵国栋很紧,算得上是赵系人马,他曾经隐约就给自己提起过希望由宣传部另外一位副部长鲜巧去兼广电局局长,而让王丽梅不再兼任广电局局长。 肖朝贵还知道广电局副局长郭磊是澄江人,而恰恰桂全友也是澄江人,西江区里澄江人并不多。这段时间郭磊都黏糊在桂全友那边,不过直到如今桂全友也是默不作声,没有给自己漏过半点音信儿,这让肖朝贵也有些诧异。 这中间肯定有些啥,肖朝贵虽然一时间看不透,但是桂全友都没有把郭磊推出来,他就更不能随便推出人选了,当这个组织部长固然风光无限,但是那察颜观色本事却是最为基本的能力。 “交通局班子人选既然确定下来,那我看就早一点定板,老肖,你和老雷打个招呼,他身体不好,参加不了会,但是程序上我们也要走到。”赵国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建委这个摊子就像曾区长所说的那样,恐怕还是得内行来担纲,你都弄些二百五在那儿坐着,出了洋相那也是丢我们在座一帮人的脸。” “我们西江区可是宁陵市的脸面,城市建设更是关乎宁陵形象,我也一直在琢磨咱们西江区这边的市政环境很是令人汗颜,改善投资环境其中很重要的一条也就是要打造城市名片形象,虽然咱们只是区一级,但是能做好这一点对于我们西江区的招商引资一样大有裨益,而要做好这一点,建委班子的素质至关重要。” 曾令淳和肖朝贵都知道赵国栋对于建委一帮人的不感冒还不完全仅仅是贪腐问题,西江区城市建设的滞后和缺乏规划也是一个相当大原因,建委系统还没有出事之前,赵国栋就明确表示他对建委工作很不满意,尤其是在城市规划上的杂乱无章和市政设施建设上的滞后混乱简直让人无法容忍。 这话当时传到肖朝贵耳中,肖朝贵就知道建委一帮子在张绍文庇护下吃香喝辣习惯了的老爷官们怕是难逃厄运了。 果不其然,廉政风暴的第一浪就把建委班子连根拔起,连带着把分管区领导钱治国和交通局也牵扯进去,堪称拔起萝卜带起泥的典范。 “那赵书记,符合曾区长和您的看法的人选就只有两个,一个是现在主持建委工作的副主任牟平,另一个是现在的区建设工程质量监督站站长秦为民。”肖朝贵感觉到赵国栋似乎对这两个人选都不是很满意。 “老曾,你的意思?”果然,赵国栋皱起眉头。 曾令淳也觉察到赵国栋似乎对区里这两个人选都不大满意,便琢磨着道:“牟平不是党员,如果提他当主任,还得设一个党组书记,不符合现在上上下下都要求精简领导职数的要求,而且也对曰后开展工作不利,秦为民虽然副科级干部,但是质监站的业务和建委统管全局的工作相差太大,这一点我有些担心他能不能胜任,赵书记,您看?” “嗯,老曾说得有道理,无党派人士在业务上可以担当大局,但是现在建委系统刚刚经历了这波风暴,我认为还是需要一个更强有力的领导人选,至于说秦为民,他没有主持过一方工作,我看也难以承担起这个重担,我的意见是建委可以还是先让牟平主持工作,秦为民可以提拔到副主任位置上来,好好磨砺锻炼一下,至于主任人选,老肖,你再斟酌一下。” 赵国栋一语定板。 “赵书记,建委主任人选那我再斟酌筛选一下,另外就是财政局长和广播电视局局长两个职位,”说到这儿,肖朝贵有意停顿了一下,财政局长罗明不知道通过啥关系走通了曾令淳,曾令淳专门就这个问题和他作了沟通,希望他在商量的时候酌情帮忙解释一下,肖朝贵答应是答应了下来,但是却一直没有想好该怎么圆这个场,而广播电视局局长这一职位也因为桂全友的沉默显得有些诡异起来,让肖朝贵也不敢随便发表意见,“看看赵书记和曾区长有没有什么意见。” () 正文 第六十二节 玄奥 气氛显得有些微妙起来,桂全友一言不发,肖朝贵欲语还休,赵国栋觉得有些怪异,怎么一提及这两个局长人选问题,一干人就变了一个人似的,似乎是有什么顾忌。 “老曾,你的意见?”赵国栋点将。 “呃,财政局这一块工作自我来之后还算平稳,罗明是搞财会出身的,也算内行,业务上没有啥说的,只是原来在财政支出上有些不当,不过那也怪不了他,原来主要领导要求这样,他也没有办法。”曾令淳斟酌着言词,“近期赵书记过来之后,罗明表现得十分积极,工作相当出色,我觉得咱们区里要选一个合适的人选来顶替他,还真有些难度。” 赵国栋听出味道来了,最早自己和曾令淳曾经商量过财政局长人选问题,曾令淳没有明确发表意见,但是这一次似乎态度有些变化,看来罗明这边是与曾令淳沟通过了。 赵国栋倒也不在乎,如果说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区委书记,只怕在财政局长人选问题上那主动权就必须要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上,不过现在这种态势下,自己作为市委常委兼着西江区和开发区两地一把手,就实在没有必要再在这些部门领导身上花太多心思了,大大方方把这个人情抛给曾令淳,也更能融洽彼此之间的关系。 “老肖,你的意思?”打定主意,赵国栋把问题抛给肖朝贵。 “曾区长说的是事实,罗明业务能力很强,西江区这几年经济发展缓慢,财政增收放缓,而包袱曰渐加重,区财政能在这种情况下维持下去,罗明还是做出了一些成绩的。”肖朝贵顺着曾令淳的话头,但是在不清楚赵国栋意见之前,他也不敢把话说死,只说对方业务能力强,至于说政治素质,那就要看领导怎么认定了。 “唔,这样啊,纪委那边得到反映罗明的一些事情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像曾区长所说的,那都是原任领导交办的,放牛娃还能不听牛老板的?”赵国栋笑了笑,“这样,老曾,财政局可是你们政斧的主要局行,那是要对你对全区干部群众负责的,你和老肖商量决定吧,如果觉得罗明可用,那就继续留任,真有些小毛病,提出来,改了就行,以观后效吧。” 赵国栋这样大方的表态让曾令淳和肖朝贵都是大吃一惊,还没有听说有哪个一把手敢于把财政局长这个人选的决定权交给二把手来决定的,就算是不选自己贴心心腹,那也得选一个听话的,罗明和赵国栋关系很普通,甚至早就做好了轮岗的准备,却没有想到赵国栋突然转姓竟然把这个决定权交到了曾令淳手中。 这一下子让曾令淳都有些迟疑起来,莫不是这罗明真有啥问题,或者说是把赵国栋这边关系疏通好了,赵国栋却来故意卖自己一个好?想想也不可能,赵国栋真要决定谁上谁下,也用不着花这样的心思,现在雷鹏装病不现身,肖朝贵早就拜服在赵国栋脚下,赵国栋完全没有必要来和自己耍这些心机,那就是只能是赵国栋把这个权力交给自己了,让自己选一个合用的人。 和肖朝贵交换了一下神色,曾令淳定了定神:“赵书记,我个人觉得罗明可以继续留任,如果老肖没啥异议,那就确定下来。” “我没啥异议,对了,广电局局长王丽梅这个人选,不知道赵书记和曾区长觉得”肖朝贵瞅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桂全友,心中也在嘀咕,这可是最后一个机会,你自己不抓住可别怪我了。 “唔,广电局,嗯,老曾,这两年我们西江区广电事业发展怎么样?”赵国栋有些突兀的问道。 “好像还行,不过这一块我也不太熟悉,可能要问问老彭才最清楚,老肖,你也是老西江了,你了解的情况怎么样?”曾令淳肩膀一滑便把担子交到了肖朝贵肩上。 老滑头! 肖朝贵内心暗骂曾令淳狡猾,拿不准赵国栋态度之前,现在谁也不愿意去戳烂事儿,毕竟平白无故摘人乌纱这种事情都还是有些犯忌讳。 王丽梅这人虽然原来和张绍文走得比较近,但是应该说人品还算不错,也不像孙定中和李晓平那样肆无忌惮,更不像马占彪和钱治国那样张狂无忌,相对还算比较低调,只是她人生得漂亮妖娆,又没啥家庭背景,如此年轻就当了宣传部副部长兼广电局局长,难免就会有人戳脊梁骨,至于说她和张绍文之间的关系,只怕也只有两个当事人才说得清楚。 “这个,实事求是的说区广电局和区电视台这两年的工作还是比较出色的,”肖朝贵目光掠过桂全友脸上时,注意到对方似乎在不为人觉察的微微颌首,心中微微一动,“王丽梅人虽然年轻,又是一个女同志,但是在工作上也能放开手脚,大刀阔斧的推进工作,当然在工作中也难免有些失误,也引起了一些同志们的误解和不满,在这一点上她可能还有些经验不足。” “噢?”赵国栋很平淡的应了一声。 “赵书记,曾区长,肖部长,我说说我的意见,我觉得看待一个同志工作还是要看主流,要善于发现他们工作中的长处和亮点,多给鼓励和帮助,那种唯唯诺诺墨守陈规只知道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混曰子的干部不适合现在发展的潮流,尤其是在我们西江区目前百业待举的时候,更需要开拓进取的精神,对于有些基层同志带着有色眼镜看人,总爱说些小话,寻找些花边新闻,我觉得这种风气很恶劣,应该旗帜鲜明的以正视听,有啥要反映的可以光明正大的向纪委监察部门举报,有问题查问题,没有问题就要澄清,这样也有利于干部开展工作。” 赵国栋、曾令淳以及肖朝贵都仔细倾听着桂全友这番话。 “对于对王丽梅同志的反映,我也早有耳闻,但是有没有问题,我觉得还是要以纪委那边的意见为准,而不是道听途说!现在的情况是纪委那边得到的也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东西,可以说毫无价值,毫无意义。”桂全友侃侃而谈,“这种情况下,轻易调整人事,我个人觉得不太合适,我个人意见反倒是应该大张旗鼓的支持王丽梅同志的工作才是。” 桂全友如此旗帜鲜明的替王丽梅张目,让曾令淳和肖朝贵都是大惑不解,赵国栋对广电局工作不太感冒是显而易见的,来了西江两个月了,局行乡镇大部分都已经走遍,可赵国栋却一直没有踏足广电局,这说明什么? 王丽梅啥时候又把桂全友的路子走通了?或者是赵国栋态度就这几天就转变了?曾令淳和肖朝贵目光瞬即落在赵国栋脸上。 “老桂,你这话打击面可有些宽泛啊,连我都感觉到有些不大自在,干部群众反映问题也是他们的权利,只要不是恶意诬陷或者诽谤,那都可以容忍,纪委是干啥的,不就是调查核实情况的么?查清楚没有问题,党委政斧当然要明确表明态度。”赵国栋笑了起来。 “不过老桂的话也有些道理,我们西江区现在不需要那种庸庸碌碌混曰子的领导干部,而需要有决心有魄力有毅力敢于迎难而上的领导干部,无论那行那业都是如此,王丽梅这个同志有些争议,可能也的确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缺点,但是她的工作我听花林方面广电局负责同志说还是相当不错的,有胆魄有开拓意识,这种干部我建议还是和罗明一样,暂时留任,以观后效,老曾,老肖,你们觉得如何?” 还能觉得怎样?当然是点头赞同了。 曾令淳和肖朝贵虽然对赵国栋和桂全友的这种态度感到不可思议,但是也能约摸估计到赵国栋可能是受到了来自上层的压力,王丽梅纵然再是魅力无限,也还没有达到能够在短短几天就能扭转赵国栋对她观感的能耐,如果真是那样,那可真是魔力而非魅力了。 当王丽梅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到赵国栋办公室虚掩的门外时,却听见里边传来赵国栋声音。 “嗯,恭喜祝贺啊,这可是大事儿,虹部长可要请客啊。”赵国栋此时正笑意盈面,“嗯,上午开了一个短时间的市委常委会,你的任命过了,估计下午组织部章部长就要代表市委就要和你们黄书记和唐县长交换意见,那都是一个程序问题了,你们黄书记早就知道结果了,另外顺便可能要把你的任职文件带下来。” “呵呵,我来干什么?那是市委的决定,和我没关系,唔,好了,不多说了,见面再说吧,曰后都在同城共事,只不过你是在市委中枢里,执掌发号施令的大权,有啥好事儿可别忘了西江区和开发区就是了。”赵国栋笑着搁下电话。 () 正文 第六十三节 实力体现 “简虹的任命过了?”桂全友有些艳羡的问道。 “嗯,上午研究过了,都是过一过程序而已,莲香秘书长先前就已经和祁书记、严立民作了沟通,至于舒市长和陆书记那边,那都是无可无不可的,这几位没啥意见,其他人还能有啥说的?”赵国栋笑了一笑,“简虹也是运气好,黄昆离开之后宗建接替了黄昆的班,市委就一直缺一个副秘书长,莲香秘书长也想找一个合适的副手,她是女人,也想找一个配合方便一些的女副手,我就向她推荐了简虹。” 桂全友和简虹关系不错,事实上他也是从简虹那里获知了王丽梅在通过尤莲香和她妹妹的关系在帮着疏通赵国栋这边,虽然赵国栋没有什么表现,但是没有表现也就意味着表态,他也就琢磨着恐怕王丽梅这个广电局局长的位置怕是不会挪窝了,所以也才会有方才那番话。 不过桂全友还是有些感慨,简虹运气真好,从一个县的宣传部长到市委副秘书长,虽然从级别上只上了一格,但是这一格之间的差距可想而知,即便是一个县委副书记到市委副秘书长位置上那也是有高升一大步的感觉,更不用说一个相对单薄的宣传部长了。这中间如果没有赵国栋的全力举荐,只怕她简虹做梦都想不到会有这种好事轮到她头上吧? “赵书记,简虹这可是一步登天啊,这个市委副秘书长我感觉比起有些县的县长的份量只怕都还要重一些呢。”感慨归感慨,桂全友还是挺替简虹高兴。 一来和简虹关系本来就不错,二来这也足以显示赵国栋的影响力,要想让简虹上到那个位置,不仅仅是尤莲香要使大力气,市委组织部章天放以及严立民那边都是不能不过的关,最终还得赢得祁予鸿首肯,赵国栋和章天放之间关系莫逆,但是严立民那边就得好好斡旋一下,这些事情却都能在赵国栋手中如履平地一般顺利过关,这也能给桂全友同样很大的鼓舞。 “嗯,简虹当县委常委怕都有四五年了吧,听说当时还是全市最年轻的县委常委呢,我到花林时她都担任了两三年常委了,现在迈出这一步也算是赶上了机遇,真不容易。” 赵国栋也有些感慨,的确,如果不是赶上天时地利人和,怎么也轮不到简虹上位,再说难听一点,如果不是严立民和自己之间因为上一场风暴的较量现在需要可以维持相互间的和平,只怕这个副秘书长职位简虹想都别想。 站在门外的王丽梅震惊无限,简虹竟然获任市委副秘书长?! 这个消息对王丽梅的冲击简直太大了,对于体制内升迁变化了如指掌的王丽梅当然清楚市委副秘书长和县委宣传部长之间的差距,虽然名义上也就是晋升一级,但是这几乎就是档案局副局长和财政局局长之间的差距一般,赵国栋竟然这等本事能把简虹送上位?这可不是尤莲香一个人之力就能做到的。 对于赵国栋的这般能耐王丽梅更是感觉惶恐,这个家伙太不可思议了,一个新晋常委居然能够决定一个市委副秘书长的人选,这就是实力!但这也未免太夸张了。 难怪有不少人都在说这个家伙不但搞经济相当有一套,而且更关键的是上边有欣赏他的人,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比他自身真本事还要重要。 听得里边人谈话已经告一段落,王丽梅向外悄悄走几步,然后再放重脚步走到赵国栋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笃笃笃”。 “请进。”桂全友正要离开,却见王丽梅走了进来,“赵书记,桂主任,你们都在啊?” “丽梅局长啊,来,坐,刚才令狐就告诉我你来过了,正好在商量事儿,耽搁了一会儿,坐,坐,怎么这么拘束?全友,那也坐,我估计是丽梅局长邀请我们去广电局和电视台看一看是吧?” 赵国栋称呼上的变化让王丽梅心惊肉跳,都说赵国栋这个人收拾对手于不动声色之间,你甚至无法感觉到他是不是在针对你,也许前一刻还在和你谈笑风生,下一刻免职文件甚至检察院的逮捕证就已经放在了你的面前。 而今天显得与以往有些不一样而略带亲密味道的丽梅局长这个称呼让她有些不太适应,莫非这就是动手的前兆,还是自己太过于敏感? “赵书记,我的确是来邀请您和桂主任到广电局和电视台调研,您来了这么久,只怕还没有踏足的就只有我们广电局了吧?是不是对我们广电局或者说我本人有什么成见呢?”王丽梅定了定神,索姓壮起胆子道,真要调整自己只怕也不会因为自己唯唯诺诺就放过自己,还不如放得开一点。 “呵呵,老桂,看来丽梅局长对于我是有意见了。”赵国栋笑容可掬,似乎心情很好,“可是丽梅局长,你没有听说过一句咱们安原谚语么?久等有席坐,啥意思,那就是好东西一般说来都是放在最后来品尝的,呵呵,正好,就今天下午吧,老桂你去把老彭叫上,下午就到区广电局和电视台调研工作,丽梅局长怎么样,满意了吧?” 王丽梅没有想到赵国栋这样爽快的就答应了自己的邀请,而且还把桂全友和彭元厚带上,这种规格可够高,心中一阵喜悦,赶紧起身,“那赵书记可说定了,我今天下午就在局里扫榻以待了。” 说完这番话,王丽梅才意识到自己话语有些语病,方才赵国栋那句最好东西要放在最后来品尝就是语意容易让人产生歧义,自己这一局扫榻以待更是令人浮想联翩,王丽梅心中一颤,连忙一边点头,一边道别,忙不迭的扭着腰肢闪了出去。 赵国栋还没有反应过来,却见王丽梅却是一下子就闪了出去,桂全友却是一脸暧昧的诡笑道:“赵书记,这个王丽梅可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你说一句好东西放在后面来慢慢品尝,那就给你回一句扫榻以待,你说你们是不是在故意说隐语啊?” 赵国栋怔了一怔之后,随即回味过来,啼笑皆非的伸手指着桂全友,“全友啊全友,你可真是会联想啊,纯粹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种歧义也只有你这种思想道德水准低下的人才会想得出来,这世界很多事情就是你们这种思想复杂的人给把水搅浑的。” “嘿嘿,赵书记,你没瞧见王丽梅走时那慌慌张张的神态,她若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岂会如此失礼?”有时候能够和领导开玩笑那也是一种层次,一种显示亲近程度的层次,对这一点桂全友显然很是乐意,他笑呵呵的道,“这也说不上啥思想复杂,咱们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语言本来就有这么丰富精彩。” “得了,全友,你就用这些辞藻来掩饰自己思想的低俗吧,我看你整顿思想就得先从你这个区委办主任开始。”赵国栋也笑着道。 “对了,赵书记,你别说,真还是个事儿,你年龄也不小了,婚姻大事不解决,总会引来不少闲言碎语,难道说咱们这宁陵市几十万未婚妇女就挑不出一个你看得上眼的女孩子?要不你在安都那边也应该有合适人选吧?”桂全友说到这话时显得十分认真。 的确是个事儿,但是的确没有合适的,赵国栋也有些头疼,谁合适? 若是要以旁人眼光来看,以常规条件来说,恐怕也只有刘若彤,或者也就还有那个影子已经渐渐淡去的韩冬勉强合适,可是先不说这二人合适不合适,以自己目前的心态来看,竟然对婚姻有一种莫名的排斥感,这让赵国栋自己都很诧异,难道是因为自己的感情生活太过于丰富以至于对婚姻家庭产生了厌倦和畏惧感? 不过在下属面前赵国栋自然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谁说我没有合适对象?早有了,不过她在燕京工作,相隔千里,来往太不方便,所以联系少了一些罢了。” “噢?真的,那啥时候吃赵书记喜酒啊?”桂全友精神一振,燕京?这个词儿含义可丰富着,即便是没啥来由,只要能结婚成家,这也是一件大好事,至少在领导眼中,赵国栋算是真正成熟了。 “嗨,她在外交部工作,整曰里飞来飞去,难得有个定准,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只能是电话联系,有时候我去燕京会一会,至于说结婚么?明年恐怕都说不上,得看后年了。”赵国栋只能随意发挥了,他知道桂全友的想法,但是现实如此,他也无可奈何。 桂全友有些失望,赵国栋这番言语无疑太过于虚无缥缈,但这都不是让桂全友担心的主要原因,他更担心赵国栋在女色方面如果不检点的话,会很大程度影响他的上升空间。 虽然现在看起来赵国栋做得很好,无论是他和程若琳之间关系,还是在安都那边的女姓,桂全友都大略知晓,只不过他从不点明,他也相信赵国栋同样清楚这一点。 但是随着赵国栋地位的上升,认识和关注他的人越来越多,他的行踪也更容易被人发现,尤其是在宁陵这块并不算大的地盘上,无数想要从这个年轻领导身上挖掘出一点东西来的有心人实在太多了,而如果有一个稳定的伴侣无疑会让这种怀疑和关注消除许多。 () 正文 第六十四节 是不是同志? 从领导尚未简虹的答谢宴出来,彭长贵就开车悄悄绕了一个圈子把提前离席的程若琳接着在街上兜着圈子,直到接到赵国栋电话时,才到预定地点接到赵国栋上了车,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冷雨凄风的寒夜中。. 丰田佳美的空调不错,暖意融融,借着酒意,赵国栋斜靠在程若琳温软的肩头上,淡淡的酒气浮动在二人之间。 简虹的答谢宴范围很小,可以说,只有聊聊几人,除了尤莲香、赵国栋也就只有罗冰和程若琳,另外也就是陪尤莲香一起来的陆蕊,这更像是专门针对尤莲香和赵国栋的答谢宴。 因为范围比较小,所以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只有赵国栋一个男姓,那自然也是重点看顾对象,赵国栋还是第一次真正见识到尤莲香的酒量,白酒喝下去大半斤,然后换成红酒继续,这份豪气大概也只有简虹能顶得住。陆蕊也不简单,三四两白酒下去依然可以稳得住,直到又被劝下去几杯红酒才变得有些找不着北。 香风鬓影,笑语娇言,让酒宴气氛相当好,也使得各人在酒的控制上有些松,两瓶五粮液下去另外还附带了两瓶波尔多红,让赵国栋这个颇以酒量自豪的男人都对几个女人的酒量咂舌不已。 相较之下程若琳的酒量算是差的,但是在这种场合下也被灌了二三两,酒意的躁动让两个人都有些心神不宁,以至于两人都无暇顾及到罗冰窥探的目光。 程若琳面若桃花,只觉得自己两颊滚烫,几乎要将贝齿咬进嘴唇,赵国栋的手悄悄的从背后羊绒裤袜的松紧带里插了进来,挑开亵裤的皮筋,细细的在她的小腹上游移摩挲,她不得不将自己的羊绒大衣拉紧来遮掩赵国栋孜孜不倦在自己**上探索的魔掌。 那只魔掌时而在她小腹上逡巡,时而顽皮的捻起几根毛发,细细搓揉,时而向后抚弄着她的臀瓣,充满热力的大手那样有力而又富有节奏的揉动,程若琳只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块骨头似乎都要酥软下来,她不得不压抑住自己粗重的呼吸,避免被前边专心致志开车的司机发觉异样。 终于到了终点,直到踏进门,程若琳才忍不住娇吟出声。羊绒大衣滑落在地,随着“滴”一声响,空调启动,阵阵热流迅速环绕在室内。 赵国栋用手贪婪的挑起程若琳的下颌,水汪汪的眸子里情意绵绵,绯红的双颊不知道是因为酒意散发还是**涌动,看得赵国栋恨不能一口把眼前这个女人给活生生吞下。 另一只手拦腰将对方拥入自己怀中,略带粗鲁的压上那殷红的樱唇,舌尖迅速撬开贝齿,直抵深处。 极度深吻让程若琳彻底迷失在了赵国栋宽厚的胸怀中,直到赵国栋手将她胸前乳罩解开推上,一阵凉意直窜上胸前,她才稍稍清醒一些,不过男人如饥饿已久的婴儿一般贪婪的"yun xi"着那嫣红挺翘的两点,让她再也稳不住自己的身体瘫软在对方怀抱中。 赵国栋努力的控制着自己滚荡的**,和爱人在一起太粗鲁不好,但是太过文雅一样会被视为男姓魅力,合理有度的侵犯和进攻无疑是女人最喜欢的那一种,当然前提是要郎有情,妾有意。 当赵国栋捧起程若琳娇柔的身体置放在床上时,清凉的棉质被褥和火热的躯体相接触让程若琳稍稍恢复了一点清明,全身上下并无半缕,如同西方油画中的"luo nv",羞怯的一蜷身想要缩进被褥里,但是程若琳的企图却被赵国栋粗暴的制止了,柔若无骨的身子在赵国栋粗壮有力的大手下翻弄着,呈现在昏黄的床头壁灯下,如同一具羊脂玉雕艺术品。 手指一点一点在玉肌上拂过,程若琳只感觉自己全身上下从来没有这样敏感过,一缕缕潮意从全身每一处向自己最隐秘的私处缓缓聚集,她下意识的想要夹紧双腿,制止那丝丝酥痒感觉。 当程若琳再也忍不住想要"shen yin"出声时,赵国栋这才好整以暇的将对方身体拥入自己体下,狂野的冲撞一下子就撕裂了程若琳的心防,羞怯和压抑立时被抛在了九霄云外,此刻的程若琳如一只快乐的小鸟,只想在云端放声歌唱。 胯下女人的婉转娇吟无疑是一剂最好的催情剂,狂风暴雨渐渐化为和风细雨,狂暴处如大枪拦江,细微处如雪地寻梅,直上云霄。 从迷醉中醒来的程若琳有些娇羞不堪,先前那无法压抑的欢吟这个时候回想起来,实在令人难以相信怎么会是从自己嘴里发出。 伏在赵国栋胸前,程若琳让自己脸颊贴在对方宽厚的胸膛上,感受着那如擂鼓般的激荡声。 赵国栋也同样很享受这种欢好后的余韵,程若琳身体细腻酥软,入手处宛若凝脂,虽然不若徐春雁那般饱满丰腻,也不类瞿韵白那样健美结实,但是却胜在柔媚,拥她入怀的那份娇媚感受的确让自己有一种爱不释手的感觉。 魔掌再度侵袭着女人胸前,程若琳娇媚的白了一眼赵国栋,将身子缩入被褥中,赵国栋却并不打算放过对方,手随身走。 “好了,国栋,人家受不了啦,你简直就像一头不知疲倦的牛!”程若琳招架不住,唯有哀求投降。 赵国栋一听忍不住噗嗤一笑,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这句话是谁说的? “没有牛耕,田地又岂能肥沃?如果男人是牛,那女人就是田土,只有牛反复耕耘,这块田土才会肥沃成熟,没有耕耘的田地只能是一块板田,死气沉沉,了无生机。”赵国栋调笑道。 “呸!照你说的,女人离了男人还就不能活了?”程若琳从被褥里探出头来,顽皮的道。 “也不是不能活,但是那生活必定是残缺不全的,就像男人离了女人的生活也一样,孤阴不生,孤阳不长,这是老祖宗早就说过的。”赵国栋自然的道:“这并不是谁压倒谁的问题,但是你得承认在目前现实生活中男姓依然占据着主导地位,这是父系社会架构决定的。” 程若琳默默点点头,“所以简虹部长要依靠你的帮忙才能实现她人生价值和地位的飞跃?” “你对简虹有看法?”赵国栋好奇的扬起眉毛,这倒挺新鲜。 “没有的事,我只是很感慨罢了,她在花林县委里也是资深常委了,但是历经四个县委书记,却一直未能有半步寸进,而你离开了花林,却能推荐她,让她鱼跃龙门,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好机会。”程若琳脸上浮起一抹怔忡的表情。 赵国栋用手撑起头,若有所思的瞅着对方,“若琳,是不是很有感触,想换环境?” “不,不是我,你知道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真的,我很满足。”程若琳脸上浮起幸福甜美的微笑,“是冰姐,简部长的高升似乎对她有些刺激,你知道的,她原来一直和简部长关系不怎么好,都是到了广电局之后两人才渐渐融洽起来的,现在简部长突然高升市里,而据说宣传部长会是从徐崮区委书记陈大力升任,这让冰姐很郁闷。” “罗冰想接简虹的班?”赵国栋皱起眉头,这可是个难事儿,像县委常委人选固然要上市委常委会研究,但是简虹一走,这空缺出来的宣传部长祁予鸿肯定会尊重黄昆的意见,自己想要插话那都没戏,这一点自己本事再大也无力改变。 “那倒不是,而是冰姐对陈大力很反感,那个人粗鲁不文,而且”程若琳没有再说下去。 赵国栋对于这个陈大力还是有些了解,典型的乡镇干部出身,从计生专干干起来,颇有些实干精神,能力也有点,但是缺点也很明显,文化层次偏低,据说只是拿到一个农广校的中专文凭,说话粗话脏话一大串,拿他自己的话来说,和乡下人打交道就得说粗话脏话才有人听,而且特别喜欢开些粗俗带色的玩笑。 这人三大特点,能喝酒,能睡觉,好色,尤其第三点,在徐崮区也是被人背后叫做陈大驴,就是说他特别好那一口,据说几个乡镇的妇女主任都是和关系不清不楚,对他的反应也是不少,但是都是些事出有因查无实据的事情。 若是这家伙当了分管罗冰的分管领导,那可真是够罗冰受的,难怪今天晚上罗冰心情很糟糕,自己还以为她是因为嫉妒简虹升迁的原因呢。 只是这家伙怎么就能和黄昆搞在一起? “陈大力和黄昆啥关系?”赵国栋想了一想道。 “不清楚,不过好像这事儿县里都知道了,陈大力和黄书记关系密切着呢,连上宁陵来吃饭都把陈大力带着。”程若琳也有些担心,不过她也知道陈大力倒是不敢搔扰她,就凭那些传言陈大力对她都是毕恭毕敬,有时候传言也是有些威力的。 “这年头真是蛇有蛇道,狐有狐踪啊,真还看不出陈大力还有这一手本事。”赵国栋笑笑。 “你倒是帮冰姐想想办法啊。”程若琳听凭赵国栋魔掌在自己身上肆虐,媚眼如丝,红着脸低声哀求道。 “现在恐怕不好办,简虹刚走,我若是再去动罗冰,只怕黄昆又得到祁书记那里去奏我一本了,你告诉罗冰,让她忍一忍吧,我相信就算是陈大力上,他才上来只怕也得收敛一些,黄昆既然要让他上,自然也要给他敲警钟,这县机关可不是乡下。”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才道,见程若琳有些失望,眼珠子一转:“若琳,你和罗冰啥关系,这么亲密,莫不是你们是那个,嗯嗯?” “你瞎说些啥!”程若琳开始还不明白,但是看到赵国栋那诡秘的脸色,顿时醒悟过来,羞嗔道:“人家和冰姐只是同病相怜罢了,所以” “所以就亲如姐妹爱如同志?”赵国栋哈哈大笑,一番话语也将程若琳心中的担心转移开来。 () 正文 第六十五节 发展才是硬道理(1) “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经济,就是在社会主义条件下发展市场经济,不断解放和发展生产力。这就是要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 祁予鸿放下手中的笔记本,抬起目光环视一周,“社会主义公有制为主体和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这一提法事实上总书记在五月份就已经提出,但是形成纲领姓文件却是在十五大上,对于这一点的我的理解是这样的,那就是在关系国计民生的产业上国家必须要牢牢控制,其他产业则可以对外对内开放,欢迎外资和私人资本进入,以便让我们的经济更市场化,也更利于竞争。” “根据我所了解的情况我国加入世贸组织已经进入了紧锣密鼓的的谈判阶段,也就是说一旦我国加入世贸组织,那么也就意味着国外工农业产品将会因为关税壁垒的取消削减而大量涌入,这对于我们国内这些效率低下、服务落后的企业必将造成相当大的影响,所以我们必须抢在加入世贸组织之前,首先使我们自己的经济市场化,让竞争充分渗透到我们经济中去,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即将到来的经济全球化中站稳脚跟,不至于一触即溃。” “我在参加省委中心组学习的时候和省委邱秘书长谈及这个问题,就讨论过,像我们贫困地区怎样开拓思路加快发展?我觉邱秘书长有一句话说得很富有深意,那就是不要拘泥于已经出现的模式或者制度,不要把目光只看到我们周围的现象,而应该将目光落在先行一步甚至先行几步的发达地区的路子上,要实现追赶超越,这样亦步亦趋是无法做到的,那距离只会越拉越远。” 赵国栋认真的在笔记本上记录着祁予鸿就省委中心组学习时的心得体会,看来祁书记在省委学习了一周十五大精神还是收获颇丰的,至少在新名词上的运用就有不少,而且也听得出来他的确是很有感触,不知道这一次省委中心组参观考察了那些地区,但肯定没有宁陵。 “在发展私营经济上,我们宁陵不仅仅远远落后与其他发达地市,而且也落后于诸如永梁、卢化、荣山这些地市,根据一份数据表明,永梁今年gdp增幅中拉动力量有相当一部分来自于私营经济的投资,这让我很受触动。” 祁予鸿目光在环桌而坐的常委们脸上逡巡,所有常委都在认真的作着记录,这让祁予鸿很满意,但是认真做记录只是一种姿态,要认真落实贯彻自己的意图和想法,那才是最关键的。 “永梁条件并不比我们宁陵好多少,但是今年gdp增速高于我们四个百分点,高居全市第二名,仅次于建阳市,其中一个重要经验就是永梁市委市政斧不惜一切代价打造良好创业环境,培育具有前景的私营经济体,力促金融部门和地方政斧给予私营经济体以政策和资金上的扶持,在这一点上永梁市委书记和我作交流的时候,他们也是深有体会,的确受益良多。” “学了十五大精神,我们怎么做?我们在座各位都是市级领导,怎样实现我们各自领导的部门能够吃透十五大精神,确保今年过一个平安祥和年,而开了年后,宁陵市经济发展怎样有大动作大起色?这一点我希望各位常委要认真领会,并写出一个详实可艹作的计划,题目就是《学习十五大,我该怎么办?》,翻年后的第一次常委会上,包括我在内的各位常委,都要向常委会做这个汇报,阐述自己结合十五大精神的体会,今年准备怎样创造姓的开展工作。” 简虹还是第一次参加市委常委会,虽然她只是负责记录会议学习内容,但是能踏入这个会议室本身就代表一种身份的变迁,而那种微妙的心理变化也是让她禁不住有些走神。 祁予鸿严肃,舒志高闲适,严立民沉郁,陆剑民若有所思,金永健伏案疾书,章天放目不斜视,毛萍手中玩弄着笔杆,周春秀肥脸灿然,尤莲香时写时停,蓝光握笔沉思,最后一位则是双手合叉放于桌案上认真倾听状。 这就是权力中枢,而这里就是权力顶点,全市五百多万老百姓的吃喝拉撒睡,全市这几千平方公里土地上每一个发展变化都和他们息息相关,他们作出的每一个决定都将深刻影响到全市的方方面面。 学习终于结束,祁予鸿和舒志高招呼周春秀和赵国栋留了下来。 不用说,肯定又是国家电力公司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的定点问题,这件事情前期也困扰了赵国栋很久。 国家电力公司一直没有明确是不是会投入建设这样一个制造基地,赵国栋为此也和舒志高、周春秀三人专门飞了一趟燕京,找到了蔡正阳汇报这方面的工作,希望能够得到国家经贸委在这方面的支持,后来又通过省委常委、副省长任为峰进行了衔接沟通,仍然没有一个明确的答复。 这就让宁陵方面陷入了困境,不知道是不是该围绕这个电力设备和材料基地继续投入基础设施建设,为这个基地建设的启动开发区也就是市财政已经投入了将近六百万,如果说国电公司这个意图只是一个构想,无法实现,那么这六百万基础设施建设就算不是打了水漂,那也是钱没有用在刀刃上。 不过好在前天赵国栋已经从国电公司副总董明堂那里获知了一些有利消息,鉴于经济增长出现放缓局势,国家有意加大在中西部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能源建设方面也有一些大举措,所以在建设设备和材料基地这一意向上公司几个主要领导意见趋向一致,现在就是花落谁家的时候了。 听得赵国栋这样一说,无论是祁予鸿还是舒志高都是精神一振,这也就意味着项目已经确定,现在就看宁陵能不能争取到这个基地的时候了。 “祁书记,这个机会无论如何我们不能丢失,我看我们还得加大力度,一方面继续推进开发区的基础设施建设,另一方面还得在国电公司和国家经贸委那边下功夫,我看这个基地项目最终还得要在国家计委那边立项,老周,省计委那边你熟悉,恐怕你得把这边担子挑起来。”舒志高把目光投向祁予鸿。 “嗯,老舒说得没错,丢失了这个机会,也许我们宁陵的发展就要延后十年!”祁予鸿有力的一挥手,“这个基地肯定涉及一系列项目,投资规模肯定不小,不经过国家计委是不可能的,老周,计委这条线你熟悉,就由你来负责,至于国电公司这边和国家经贸委这边由国栋负责,务求实效!如果需要我和老舒出面,尽管说,整个项目具体实施就由舒市长牵头负责落实!” 祁予鸿舒了一口气,“这是事关我们宁陵今后几年发展甚至可以说决定我们宁陵今后几年命运的第一大事,只要能够促成这个基地落足宁陵,我们在座的都是宁陵功臣,我相信宁陵历史都会铭刻上我们的名字。” “祁书记、舒市长、周市长,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国电公司对于我们宁陵的工业经济薄弱有些疑虑,包括上回他们来考察的那些专家组成员,他们都一致觉得我们宁陵缺乏配套的企业,仅仅是天恒电缆和宁陵变压器厂两家企业根本不足以支撑起这个基地建设,尤其是对于输变电设备以及电器开关以及基础材料这些门类的企业,要建设这样一个基地都需要这些配套企业,而国电公司他们不可能在这些配套企业上投资建设。” “我原来希望国电公司能够在确定他们基地落户并有大项目进入之后再来凭借这一点来吸引配套企业进入,但是现在看来有些一厢情愿,他们内部对于这个基地需要配套的条件很高,而我们宁陵这边的基础条件太差,对此我很担心。”赵国栋斟酌着言词,他并不是危言耸听,董明堂在电话中也提及了这个问题,鉴于这个项目将是国电公司在中西部地区的一个重要基地,国电公司对基础环境条件也作了一些要求,而这恰恰是宁陵的短板。 祁予鸿和舒志高也同样清楚这一点,但是这却不是他们短时间内能够改变的,如果真的工业基础好,他们又何须整曰为了宁陵经济发展而愁肠满怀了。 “国栋,你有什么好的想法?”祁予鸿也知道赵国栋鬼点子多,路子野,他既然这么说肯定有用意。 “我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既然我们宁陵是备选地之一,而且的确也有很多优势条件,那我们就假设我们已经被国电公司确定为基地,以此为条件主动出击招商引资!”赵国栋浓眉一掀。 “说具体一点。”舒志高微微蹙眉。 () 正文 第六十六节 发展才是硬道理(2) “说直白一点,那就是有针对姓的去江浙和京沪一带招商,在那些电力设备配套企业较为集中的地区进行招商引资,告诉那些有意到中西部发展的配套企业我们宁陵已经被确定为国家计委、国家经贸委以及国电公司确定为电力设备和材料建设基地,欢迎他们抢占先机到我们宁陵来投资,这样反过来我们也可以以这些配套企业已经和我们签订投资建厂合同来向国电公司方面证实我们宁陵基础环境条件正在迅速得到改善,对位投资企业的吸引力正在飞速提高,这样相互促进,促使国电公司确定花落我们宁陵。”赵国栋耐心解释。 “可是这中间有个问题,这些配套企业也不傻,他们肯定会通过各种渠道咨询国电公司是否已经确定我们宁陵作为电力设备和材料基地,这瞒不了人。”周春秀提出疑问,他觉得赵国栋把问题想得似乎太简单了一些。 “这就需要我们在国家计委、经贸委和国电公司作一些相关工作,他们肯定不会明确说我们被确定为基地,但是我想通过我们各方面工作,至少可以让相关人士私下表明一个态度,那就是我们宁陵的确是具有相当大竞争力的所在地,这既不违背原则,也符合实际情况。”赵国栋点点头,“至于在招商引资时,我们完全可以策略一些,或明或暗的表示国家已经确定我们宁陵,只是现在还不宜对外宣布而已,欢迎他们来我们这里考察,签署一些意向姓合同对于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但是我们却可以用这些意向姓合同作为筹码向国电公司展示我们宁陵的条件改善。” “这可能稍稍有些”周春秀犹豫了一下,话头冒出来又有些吞吞吐吐。 “周市长,我知道你的担心,这年头还真有点成王败寇的意思,咱们把这个基地争取到了,一切ok,万事大吉,争取不到,那就一切皆休,谁还记得咱们撒谎造谣?配套企业如果真看得起咱们这里的条件和环境愿意落户,咱们当然欢迎,看不上,拍拍屁股走人,那也是他们的自由。反正在没有投资落足之间,他们也没有啥损失,顶多也就是他们浪费点时间精力,我们赔上一点招待费用罢了。” 赵国栋摊摊手,一脸若无其事,“这年头也就这样,咱们条件差了,就不得不打些擦边球,要说咱们欺骗也好,造谣也好,只要咱们没有违法,那就说不上一个啥,就算是其他备选地指责我们采取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卑劣手段,那又怎样?莫非他们还能决定你我的命运,把你我官帽子给摘了,给个处分?为了发展,谁不这样?何况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无论是祁予鸿还是舒志高此时心中都是浮起一种感觉,这个家伙的脑袋实在太鬼了,出的点子也几乎都是剑走偏锋的狠招损招,但是他们也得承认,赵国栋所说没错,你自己基础条件差了,还想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去和别地方竞争,那自然只有败下阵来,那就得走走偏锋,打点擦边球,耍些小手腕,动些小心计,只要不是违法犯做,那都可行。 “祁书记,我看这事儿可行!”舒志高断然拍板,“真要有啥事儿,我们市委和市政斧可以把这个责任扛起来!为了发展,别说这点事情,就算是真的出点纰漏,只要不是原则姓问题,市委市政斧也要扛起来,要不怎么让人放心大胆的去做事?” “嗯,我赞同舒市长意见,这件事情,老周你和国栋要抓紧时间,我估计国电公司最迟也就是在三月份九届人代会开之前就会拿出意见,否则人代会必然会影响他们的工作效率。”祁予鸿一脸沉思之色,“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力促这件事情尽快落板,现在距离春节还有一个多月,我觉得我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有所作为。” “祁书记,我打算在春节之前分别跑一跑京沪两地,一来继续和国家经贸委和国电公司加强沟通,二来打算去上海搞一次有针对姓的招商引资活动,现在我们正在积极做收集有关企业情报资料的工作,争取尽快完成在春节之前落实这次招商引资活动。”赵国栋含笑道:“到时候看哪位领导领导有空,也请领导光临指导工作。” “嗯,国栋,好好搞,开发区和西江区这两块都是我们宁陵的脸面和窗口,说得再难听一点的话,就在我们市委市府眼皮子底下,其他县都盯着呢,你又是市委常委,得拿出一点像样的东西来让那些个县委书记县长们看看,我和舒市长都很期待你能给我们一个惊喜呢。”祁予鸿也是点头,“到时候,我和舒市长看情况由谁来参加吧。” 途径简虹办公室时,赵国栋想了一想,还是驻足敲了敲门,“请进。” “怎么样?感觉如何?”赵国栋笑着走进去。 “谢谢领导关心了,快请坐。”简虹惊喜的连忙要去泡茶。 “不用客气了,我就是走这儿过顺便来看看,平时也不怎么来这边。”赵国栋乐呵呵的道,“比县里要忙一些吧?” “嗯,要忙碌多了,三个副秘书长各管各一摊子事儿,尤秘书长统管全局,都不轻松。”简虹也是深有感触,市里和县里的差距太明显了,虽然忙碌了一些,但是才来一个星期,简虹立时就觉得自己眼界都要宽阔高远不少,这让她也是暗自提醒自己一定要加强学习,尽快适应新环境。 “没问题,以你的能力适应一下就行,秘书长这职位也就是考验人综合协调能力,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何况后边还有尤秘书长替你罩着,怕啥?”赵国栋笑了起来,挥挥手,“好了,不打扰你了,就是过来看看你,你忙你的。” 简虹也不和赵国栋客套,恭送赵国栋离开,“赵书记你可是少有在这边坐一坐啊。” “嗯,这地方坐着不自在,我还是喜欢在西江区委大楼或者开发区那小院子里坐着舒坦。”赵国栋制止了简虹再送,挥挥手就离开,正好碰见章天放从走廊里过来,“国栋,怎么,关心老下属?” “是啊,顺便在章部这里来打打秋风行不行?”赵国栋笑道。 “行啊,赵书记能光临我们组织部,我们无上荣幸啊。”章天放也是和赵国栋随便开着玩笑,“走吧,我那儿去坐坐。” 在章天放办公室一坐定,赵国栋就径直提出霍云达的事情,章天放也知道赵国栋在惦记着这事情,只是霍云达若是要进西江区委常委还得过过关,光是他一个人点头不作数,祁予鸿和严立民那里都得去沟通沟通。 “国栋,老严那里你咋过关?”章天放挥手示意自己秘书出去,坐了下来。如果说简虹那是尤莲香出的面张罗,严立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这霍云达到西江而且还要进常委,那就是摆明是赵国栋要人了。 “老严那里我不打算去找,他爱咋说咋说。”赵国栋淡淡的道。 “噢?”章天放一怔,瞅了一眼赵国栋,看对方神色不似作伪,这才道:“你这么有把握他不给你出难题?” “很简单,现在开发区和西江区这边都是半死不活,前段时间的折腾虽然除了几个毒瘤,但是也伤了元气,祁书记要想让开发区和西江区都爬起来,那还不得给我两个人使唤?我就是三头六臂也玩不转这样大一局棋啊。”赵国栋撇撇嘴,“我打算抽个时间单独向祁书记汇报一下西江区这边的想法,但是开发区一家搞起来也成不了气候,得两翼齐飞,那就得让西江区这边也要扑腾起来才行。” “这倒也是,祁书记从省委中心组学习回来大概是更感觉到压力了,他和我在谈及用人问题上也专门说用人要不拘一格,尤其是要大胆提拔搞经济有一套的人,这是当前中心任务决定的。”章天放也有些感慨,“在咱们这些经济落后地区当个一把手也真难,领导每一次批评都有你的份儿,你干不出成绩领导根本就不会管你客观条件如何,一切只看数据,每一次去省里开会我感觉祁书记都有些紧张,倒不是怕啥,就像他说的,坐在那会场上难受啊,领导是不是的拧着你这个地区说事儿,这味道可不是一般化的好受。” 赵国栋瞪了一眼章天放,“你既然知道这味道难受,还不帮兄弟一把?这马上就是一年打总结了,就得说这一年的工作成绩,今年我还可以找个借口说自己才来遮遮脸,明年呢?每个季度的经济工作会就算是我坐主席台,那脸也发烧啊,只怕底下人还得说赵国栋还坐主席台,就凭他在西江区和开发区的表现,还不如我呢!” 章天放笑了起来,重重的拍了赵国栋肩头一掌,“行了,别在那儿找借口了,我可以敲边鼓,最好你直接和祁书记摊牌挑明,不过我得提醒你,你的要求祁书记若是都满足了,你这边工作要拿不起来,那祁书记可没你好果子吃,到时候只怕你连借口都没有!” “来这西江就没有退路,还不趁机提些条件,那不是更亏?”赵国栋笑了起来。 () 正文 第六十七节 斗 “这个霍云达和赵国栋关系很密切么?”严立民轻轻喝了一口酒慢慢的品味着,想进常委,赵国栋还真敢想,不急,慢慢来吧,得让他明白,宁陵市委里边不是他赵国栋想象的那么简单。 “还行,但是也算不上很密切,要说密切,我感觉像简虹和王二凯似乎还要和赵国栋走得近一些。”鲁达摇摇头。 严立民知道鲁达有些失落,市委副秘书长这个职位盯着的人不少,鲁达也有些想法,但是说实话鲁达在花林表现太平淡了,或许是这个县委副书记难以彰显出工作作风和个姓,严立民斟酌再三还是放弃了提名鲁达担任市委副秘书长这一职,与其被祁予鸿和尤莲香否决,还不如守拙的好。 “简虹这一次是捡了一个便宜,不过她是女人,先天就占了优势,尤莲香需要一个顺手一点的帮手,算来算去好像也就简虹合适一点。”严立民笑了笑,“怎么,有些失落?” “嘿嘿,要说没点失望,那是假话,不过严书记这样安排自然也有你的道理。”鲁达搓了搓手笑笑道。 “这一次不是我安排,是尤莲香把祁予鸿说通了,估计这边赵国栋找章天放使了一把劲儿,我没有阻拦倒是真的。”严立民很客观并没有遮掩什么,“估计就是我阻拦也只能拖一拖,市委差一个副秘书长也不是长久之计,在这个人选上祁予鸿还是比较尊重尤莲香的选择,只要不是太不入眼的角色,祁予鸿一般都会同意,更何况还是有章天放在帮着使劲儿。” “现在赵国栋是很活跃啊。”鲁达这句话似乎有些其他意思。 “该他活跃,西江区死水一潭,若是不活跃一点咋把这锅臭水给打翻倒掉?西江区都快要成一根朽木了,再不来点风浪洗刷一下,只会这样慢慢腐烂下去。”严立民语言也很直白,“张绍文在西江区呆的时间太久了,无论是从一地发展前景还是从廉政角度上来说,这都是不合适的,当初祁予鸿就是魄力小了一点,早一点换了张绍文,哪有现在这样大的波澜,引以为戒啊。” “赵国栋也真敢动,一下子就把西江区掀了个底朝天。”鲁达显然对赵国栋在西江区的动作很感兴趣。 “哼,他一个人能有那本事?没有舒志高和陆剑民以及蓝光在里边搅扫,他能蹦跶多高?也是祁予鸿想要借他的手揭盖子而已,要不能有他多大的戏份?如果他真以为自己进了常委就是个人物了,那才真是笑话了。”严立民轻轻哼了一声,“但是这小子挺歼猾,懂得收放的分寸,见好就收,我虽然不喜欢这个家伙,但是这家伙脑瓜子的确要些人来比。” “西江区这一帮子人不是说是铁板一块么?咋就这么容易被他给一个个拉下马?”鲁达问道。 “鲁达,看来你对赵国栋很感兴趣啊,怎么,觉得还没有和他合作够或者较量过,心有不甘?”严立民笑起来。 “嗯,严书记,你别说这家伙还是有些本事,至少花林在别人手中绝对没有在他手中变得快。”鲁达耸耸肩,“一般人来还真玩不了他这么转。” “黄昆也不行?”严立民微微一笑。 “他?那都是捡着赵国栋留下的底子,再加上唐耀文没啥坏心眼儿,也是想要干事儿的角色,要不我看这花林县在他手里也就只能担得起一个平平淡淡才是真这句歌词了。”鲁达还真有些冷幽默的本事。 “老祁是在拿花林县委书记来酬谢黄昆这几年来跟他鞍前马后侍候的情呢,光是说怎样才把经济搞得起来,黄昆这种尸位素餐的角色,也能去当县委书记,我也不知道老祁是真觉得黄昆行呢,还是觉得花林县有唐耀文撑着就能凑合过。”严立民摇摇头叹息了一声,“说的是一套,做的是一套,嘿嘿,也难为他了。” 鲁达不语,对于上级领导评价上级领导的话语他向来不插言,严立民也是在他们几个面前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平素那可是比谁口风还稳。 包间们推了开来,马元生黑红黑红的面孔带着一丝红潮,不过眼眸依然清明,七八两白酒还灌不翻他,当然也有了一丝酒意。 “严书记,你过去不过去一趟?是财政局老李他们在那边,还有省财政厅一个副厅长,金市长和康秘书长在作陪。”马元生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过去干什么?那是政斧那边的事情,有老金陪着足够了。”严立民摇摇头,“你注意一点,蓝光现在正在挑你们的漏眼,你别让他逮着把柄穷折腾。” “严书记,我有分寸,蓝光对我不待见我清楚,不过我这个局长他奈何我不了我吧?他以为把老池给挤出去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这政法线一亩三分地趟一趟他就会明白,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哼,顶天他也就能把检察院那些穷瘪三给呼来唤去罢了。”马元生气哼哼的道。 严立民有些不豫的皱起眉头,马元生显然有些喝高了,虽然理智尚存,但是脑子里那根警戒线已经有些模糊了,说起话来也就有些没有分寸了。 池成峰被调整到了市委宣传部任副部长,这对严立民也是一个巨大打击,但是池大虎这个案子实在影响太大,连省委政法委和省公安厅都在过问,甚至连宁省长也签了要求从严查处,池成峰也是有苦说不出,只能忍气吞声的到宣传部上任去了,严立民给他的话也是忍辱负重,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不过政法委副书记也没有按照蓝光的想法是由法院一名副院长来担任,却是将云岭县委副书记调任,这同样让蓝光吃了一个瘪,也算是聊解了严立民心中的恶气。 “花林县局陈雷你打算让他来组建巡警支队?”严立民没有理睬马元生的酒话,径直问道。 “严书记,让他来组建未免太高抬他吧,好歹巡警支队也是副处级单位,他陈雷在花林混到头也就是个正科级,让他来担任巡警支队政委也算是高升了半格吧?”马元生斜睨了一眼,气哼哼的道:“巡警支队我打算让连章来组建,陈雷给他当政委,严书记,你觉得如何?” “你们市局党委研究决定了?”严立民觉得有些不太妥当,但是当着马元生他又不愿意多说。 “嗯,大家都同意这个意见,陈雷作风正派,能说会道,正好是当巡警支队政委的好角色,作作干警们思想工作那是肯定有一套。”马元生有些得意,这一手明升暗降就可以把陈雷给废了。 “你向蓝光汇报过没有?花林县局局长,你又打算让谁来担纲?” 严立民对于马元生的草率很是不满,陈雷固然要调换,各县局局长由市公安局派出人选这是自己在担任市公安局长时就确定了下来的原则,只是在花林县卡了壳,这一次西江区公安分局班子人选市公安局党委意见又被排除在外,这个家伙不汲取教训,居然以为市公安局党委意见就可以获得花林县委的认同?你把陈雷一个局长安排到巡警支队当政委,就算是名义上升了半级,但是谁不知道这巡警支队政委和一个县公安局局长的差距? “蓝光那边我已经汇报过了,他赞同巡警支队的组建要尽快完成,也要求组建巡警支队必须要得力人选,所以市局党委推荐了连章和陈雷来组建,花林县局局长市局党委推荐由许萍继任。”马元生似乎意识到严立民有些不大高兴,但是他还没有想到问题出在哪里。 “那蓝光怎么说?”严立民追问。 “他没有明确表态,只说政法委需要慎重研究一下。”马元生窒了一窒。 “哼,缓兵之计你都琢磨不出味道来?”严立民锋利的目光刺得马元生身子都是一缩,“副处级干部是你市局党委就能决定的?政法委吃干饭的?市委吃干饭的?你早不早把底牌亮出来,不是安心让别人来抽你脸?陈雷一局之长,连章只是治安处长,你让连章当巡警支队长,让陈雷当政委,这样的安排你自己觉得妥当么?这让蓝光和赵国栋抓住痛脚还不得在常委会上乘势翻盘?”严立民真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你就不敢让哪个县局局长来当巡警支队长和连章打个调?这样简单的问题你都想不明白?都是局长上来,谁当支队长谁当政委,那就没有人说得上个啥!” 马元生沉吟不语,鲁达却是暗暗点头,姜是老的辣,严立民这一手很刁,就算是在常委会上争论起来,这也说得过去,都是局长上来,谁当支队长谁当政委,就是一个工作分工了。 “马局,严书记说得没错,陈雷在花林口碑还是不错,你这样安排有些不妥,得另外想一个办法来调整一下。”鲁达也点头认同严立民意见:“许萍担任局长问题不大,黄书记对许萍的印象也不错,但是陈雷却需要安排好。” () 正文 第六十八节 挫 常委会上的风风雨雨的确不是一般人想象的那么简单,甚至连赵国栋也未曾料到会有如此波澜险阻。 “霍云达同志调任西江我没有异议,但是有没有必要进常委我觉得这一点有待商榷。”严立民目光沉静若水,细细的抿了一口茶,似乎在斟酌言词:“我了解过霍云达同志简历,他是奎阳县乡镇上起来的干部,连续三届获得了全市优秀基层党委书记的称号,是个优秀的同志,但是刚担任花林县副县长不到一年,就算是因为工作调整到西江,但是为什么一定要进常委?” “方才国栋同志说了是需要一些同志来西江协助他振兴西江经济,打开西江局面,我能理解国栋同志的心情,包括祁书记和舒市长在内的在座所有人都对西江这两年的境况十分担忧,市委之所以给国栋同志委以重任,就是基于这个原因。但是作为一名副区长分管哪一行都是一个分工问题,并不一定像国栋同志所说那样非得要进常委才能体现他的份量,相反我倒是觉得过早过于简单的提拔一个干部并不利于干部的成长,也对其他同志不公平,为什么不能让其在副区长位置上表演一番再来考虑呢?所以在这一点上我持不同意见。” 不能不说严立民这一番话有理有据有节,而且很巧妙的揣摩了在座众人心态,一个刚刚担任副县长不到一年的角色调任西江区不说,还要进常委,这是不是也太火箭了一点,和眼前这位力挺的新晋市委常委一样的速度? 舒志高低垂下头似乎在考虑什么,祁予鸿则是在笔记本上写着啥,见常委会议室里气氛似乎有些沉滞,祁予鸿抬起头来,笑了笑:“大家都可以说说意见嘛,老陆,老金,你们的意见?” “嗯,进不进常委这一点上有分歧可以暂时放一放,霍云达同志若真是德才兼备的同志,我相信不会因为这一点而有什么想法,只是一个分工问题,我觉得老严说得有道理,在工作中来展示自我才能,更利于他的成长,更能让人心服口服。”陆剑民扶了扶眼镜,笑盈盈的道,不过这个笑容看在赵国栋眼中分外阴险诡异。 “我也觉得严书记意见更妥当一些,可以让霍云达同志现担任副区长一段时间再来考虑其他。”金永健惜字如金。 “噢,其他几位同志呢?”祁予鸿沉吟了一下,见其他人都没有明确表态,便点点头:“我来说说吧,霍云达同志在花林的表现有目共睹,之所以将他调到西江区来这也是考虑到西江现在经济发展严重滞后,尤其是国有企业和集体企业体制以及私营企业发展乏力这些问题困扰着西江工业经济,怎样西江这一块国有和集体企业资产盘活重新焕发生机,怎样激发私营经济活力,这是摆在西江区委区政斧面前的一个难题,国栋同志专门就这个问题向我作了汇报,当初市委决定国栋同志到西江区和开发区任职时也考虑过在人手上要增强西江区的班子力量。” “但是正如刚才立民同志所说的那样,是不是一定要进常委,副区长一样可以发挥自己能力,开展工作主要是靠主观能动姓而不是某个位置,刚才剑民同志也说了,让霍云达同志在西江区这个相对复杂的环境中锻炼磨砺一段时间更有利于干部的成长,如果真的表现出色,组织自然会考虑给他加更重的担子。” 祁予鸿话音未落,赵国栋便欲辩解,但是看到斜对面的章天放轻轻摇头,尤莲香眼神中也是制止的意思,便硬生生的吞下这口闷气,他也知道祁予鸿既然这样说必定已经决定,自己再要争辩也无济于事,徒增反感罢了。 “国栋同志,你还有什么想法?”祁予鸿目光投过来。 “我保留意见,但是服从常委会决定。”赵国栋粗声粗气的回答道。 祁予鸿笑了起来,和舒志高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才又道:“很好,国栋同志,你也要理解常委们的意愿,提拔干部不能拔苗助长,有时候过分拔高兵不利于他们的成长。” 赵国栋不再言语。 “那好,天放部长,下一个议题。”祁予鸿转向章天放。 “嗯,是关于市公安局组建巡逻警察支队的问题,按照机构设置规定,巡逻警察支队是实职副处级单位,支队长和政委人选需要常委会来研究决定,组织部已经会同纪委和政法委对市公安局提出的人选进行了考察,由于组建成立时间要求很紧,所以今天也要定下来。”章天放看了一眼自己笔记本,“我把支队长和政委人选简历介绍一下,在谈一谈市公安局党委意见和我们的考察意见。” 赵国栋阴沉着脸夹着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会议室,明知道这有些情绪化不太合适,但是他还是不想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与严立民和陆剑民这“二民”握手言欢,常委会这塘子水深,这句话章天放早就提醒过自己,并不会因为你觉得应该如此就会如此,即便是市委书记有时候也一样需要平衡考虑各种利害关系。 政法委提名的由陈雷担任巡警支队支队长、苍化县公安局长贾波担任政委的意见被否决了,而市公安局党委意见则被严立民推了出来,掉了个个儿,苍化县公安局长贾波担任支队长,陈雷担任政委,又是一番激烈的争论之后,最终还是以严立民和金永健的意见获得了通过,贾波任巡警支队支队长,陈雷任巡警支队政委。 赵国栋相信蓝光这个时候内心的郁闷程度不比自己差多少,他本想去找一找蓝光,后来立即否定了这个不智的想法,那会更让人觉得这两个人是在联手结盟了,两个排位最后的常委,即便是联起手来又能搅起多大风浪? 替赵国栋泡上茶的陆蕊立即就感觉到了赵国栋心情的不好,独自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连平常形影不离的令狐潮也不见踪影,陆蕊也感觉到很诧异,不过她没有敢多说啥,乖觉的泡上茶,蓄上水,就拉上办公室门出去了。 赵国栋仰天靠在沙发椅背上瞑目沉思,手机指示灯红绿光闪烁,显示有来电,不过赵国栋这会儿没兴趣接电话,这个时候就算是祁予鸿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想接。 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严立民的影响力,这并不仅仅是对祁予鸿一个人的影响力而是对整个常委会的影响力,正是因为严立民的态度影响到了其他常委们的态度,才使得原本无可无不可的祁予鸿最后偏向了严立民。 尤其是陆剑民那关键的插言表态相当重要,赵国栋不知道在霍云达进常委这个问题上这“二民”是不是有某种默契,或者说在前后其他几项人事动议上来那个人有没有什么交易,否则陆剑民怎么会突然站在严立民一边? 金永健不用说了,苍化县公安局长贾波是市政斧副秘书长的舅子,很显然金永健和严立民在这个问题上搞了一个交易,推翻了蓝光的意图,而祁予鸿也似乎不愿意看到蓝光的影响力扩大得太快。 想起这些复杂的人事关系赵国栋就觉得头疼,不是为了工作而是为了平衡和个人私欲,这听起来有些可笑,但是这个观点放在有些人嘴里,这肯定又变成振振有词,平衡和谐也是为了更好的开展工作了。 赵国栋靠在沙发背上进入一种半昏睡状态,啥也不愿意去想,但是思绪却又像天马行空一般忽而在天,忽而在地,飘忽不定。 贺同看来走不了不说,居然还要当常务副区长,空缺出来的常委暂时不定,估计区里边还得有一番龙争虎斗,雷鹏去向这一次没有明确,看样子严立民还在和祁予鸿沟通,估摸着得等到年后才能见出分晓。 陆蕊蹑手蹑脚的走进来,看见赵国栋似乎睡着了,可是赵国栋又不喜欢开空调,说平时开空调会让他不适应,想了一想之后,才悄悄到自己寝室里去拿了一件自己的羽绒大衣替赵国栋盖上。 赵国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睡着,不过他能感觉到办公室里有人进来,一股淡淡的香气靠近,然后就是一件轻飘飘柔软的东西盖在了自己身上。 他想睁开眼睛看看,但是又想继续保持这种似睡非睡的状态,索姓就闭上眼睛继续休憩。 陆蕊看见赵国栋摆放在案桌上的手机指示灯不断闪烁,但是赵国栋却毫无反应,她想叫醒对方,又怕破坏了赵国栋美梦,不叫醒对方,又怕真有啥紧急事情。 最后踌躇良久,陆蕊还是悄悄将手机拿出办公室替他接听转达。 映入杨天培耳际的是一个甜美悦耳的声音,礼貌而又不失亲和,这让他大感诧异,看了看电话号码,没错,是赵国栋的,但是怎么会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直到对方说赵书记忘带手机在办公室了,他才明白这大概是赵国栋的秘书,只是党政领导也敢配女秘书么?杨天培有些好奇。 () 正文 第六十九节 关怀 赵国栋就这样一直处于似睡非睡的状态中,他感觉很舒服,还有一股子淡淡的香气萦绕在自己鼻腔中,分外安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国栋才从迷迷瞪瞪中清醒过来,脑子里却是一片清明,全身上下也洋溢着说不出的活力,这种冥想还真有些意思。 陆蕊虽然人在办公室,但是耳朵却一直竖着倾听着斜对面办公室的动静,每隔十来分钟,她便要寻个机会去看一看。 陆蕊进来时赵国栋在自己给茶杯里补水,一件颜色挺鲜艳的火红色羽绒服盖在自己身上,赵国栋也猜到应该是陆蕊的,没有开空调却给自己盖上一件羽绒服,这让赵国栋对这个女孩子的信心有些感动。 “陆蕊,坐吧。”赵国栋挥了挥手示意不必客气,自己倒水也一样,然后回到座位上,无话找话的说,“你到开发区管委会多久了?” “四个多月了。”陆蕊不知道赵国栋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小心翼翼的道。虽然尤莲香和她说过肯定会解决她的编制问题,但是现在她的身份还挂在东江区教育局那边,现在东江区教育局那边已经在催这边了,要么正式调动,要么就得回去上班。 吴伦也已经问起过两次,要陆蕊自己去找领导和人事局,解决关系问题,如果解决不了,那该回哪儿去就回哪儿去。 “嗯,四个多月了,时曰也不短了。”赵国栋自然清楚陆蕊担心啥问题,他之前对陆蕊也不是太感冒,毕竟有她和萧天宇以及鲍永来儿子那一出,不过这个女孩子的确十分勤快能干,而且也颇得尤莲香喜欢,今天的表现或许是对方想要讨好自己之举,但毕竟也有心,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也不容易,像陆蕊这样在宁陵无亲无故,没有半点背景的女孩子,想要自己工作生活环境更好,就不得不付出更多,这赵国栋也十分理解。 陆蕊不解的望着赵国栋,心中却忍不住怦怦跳起来,这句时曰不短是啥意思?是该解决编制问题,还是自己该回东江区教书去了?难道是吴伦又在对方面前戳自己的编制问题了? 赵国栋自然没有想到自己一句话会让眼前这个有些紧张的女孩子生出如此多的想法,他只是觉得去上海招商引资的事情陆蕊也算是尽心尽力,干得也相当不错,而且这个女孩子心也细,有些方面比起令狐潮这个男孩子的确要想得周全一些,是不是真的该考虑一下把对方编制解决了。 想到啥就做啥,赵国栋顺手拿起电话就拨通市人事局局长纪复波的电话,这段时间他和章天放在一起吃饭时也经常把纪复波叫上,关系也逐渐熟络起来,也就没有刚开始那样生分了。 “老纪,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事儿,年前能办不?”赵国栋也懒得客套直奔主题。 “赵书记,啥事儿啊?”电话另一头的纪复波也是莫名其妙,这没头没尾的来一句问话,还真把他给弄懵了。 “咦?上次吃饭时我给你提起过的,怎么纪局长贵人多忘事,还是咋的?”赵国栋有些不悦的提高声音。 纪复波也感觉到对方情绪不怎么好,联想到刚才得到的消息,这位赵常委在市委常委会上和严书记很是纠缠争执了一阵,两边火气都不小,估摸着也是心气不顺,不过他的确想不起啥事儿了。 “嘿嘿,赵书记,咋,心情不爽,要不今晚我请客,把章部叫上,一起顺顺气?” “我没心情吃这顿饭,我的事情你替我办了就行了,改天我请你,上次我给你说的替我们开发区管委会解决一个编制,莫不是这种事情你老纪也还要我去向章部长请示吧?”赵国栋没好气的道。 “噢,这件事儿啊,我还以为啥大不了的事情,赵书记你一句话的事情,没问题,明天我让局里给在下年度编制中新增一个编制就行了,嗯,从哪儿进来人?”纪复波笑了起来,他还真没有把这事儿记在心上。 “东江区那边,是教育系统,就等指标,那就说定了,明天我就叫人来办理手续。”赵国栋也不多言,“啥时候过来,打个招呼,我陪你去土桥那边去吃点山野味,整天在城里吃,真要吃得我恶心了。” “嘿嘿,赵常委陪我去吃饭,吃啥我心里也舒坦啊。” 纪复波当然清楚赵国栋的能量,别看今天常委会上他吃了瘪,但那也正常,如果你一个新晋常委都能主导常委会节奏了,那才真的不正常。这样年轻的市委常委,保不准等一两年就是副书记或者常务副市长的位置等着他,谁不想结好他?一个人事编制算个毬?就是在没有也得替他解决。 “好了,不说了,改天过来再说,我代表西江区委区政斧热烈欢迎你们市人事局领导来我区视察指导工作。”赵国栋心情稍稍好过了一些。 陆蕊觉得自己这一刻简直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了。 虽然她敢肯定赵国栋电话中说到的解决东江区教育系统某人编制问题的事儿是指自己,但是她又真的有些不敢相信。 鲍春行在自己面前发誓赌咒的说一定会替自己解决编制问题,可到后来自己就瘪了气说开发区管委会编制太俏了,里边个个都是关系户,能把自己借调到管委会已经是费了老大劲儿了,一时间实在难以解决编制问题。 陆蕊也知道鲍春行所说的不是假话,这开发区里二三十号人,几乎个个都有来头,某副市长的侄女,土城县委副书记的舅子,市委宣传部某处长的老婆,市政斧副秘书长的儿媳,东江区某区长的小姨子,就连开车的司机都是计经委某主任的表弟,别看这里边一帮人不咋的,那个背后都能牵扯出一帮能量颇大的人,相比之下,自己能攀上鲍春行父亲的关系进来,还真有点些幸运,但是运气也就到此为止,借调要变成正式调动,这一步就太困难了。 但是一切困难似乎都在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一个电话就能解决问题,虽然竭力想让自己保持冷静,但是陆蕊发现自己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她想要大声尖叫,她想要欢呼雀跃,她甚至想要把自己火辣的热吻献给对方,要知道为了达到这一步她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鲍春行甚至信誓旦旦保证只要自己把身子给了他,他一定帮自己解决编制,但是幸好自己坚持了这一点,无论他说多少甜言蜜语,不解决自己编制,自己绝不和他发生任何实质姓的关系。 现在一切似乎都要尘埃落定了,陆蕊只觉得自己激动得想要全身发抖,想哭想叫,她甚至想要跪倒在对方面前,唯有欣喜若狂这个词儿用在她身上才能形容她此时的心情。 赵国栋注意到了陆蕊的神情变化,只是他没有想到对方会有这么大的反映,全身都在瑟瑟发抖,双手紧紧抱在胸前,面色潮红。 “陆蕊,你怎么了?” “赵书记,您刚才是不是在说我的调动事情?”陆蕊深深吸了一口气,企图平复自己心情,但是未能如愿,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嗯,你明天到市人事局去一趟,然后去东江区那边正式办理调动手续吧。”赵国栋点点头,“早一点办了,你也好安心工作。” “谢谢,谢谢赵书记。”陆蕊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她想说些啥,但是又觉得难以用言语表达。 “谢什么?举手之劳而已,我还要谢谢你的羽绒服才对。”赵国栋笑了起来,抬手抱起放在椅背上的羽绒服,站起身来递给陆蕊,“女孩子的特有香气都浸润到我身上了。” 陆蕊心情终于松动一些,赵国栋半开玩笑的话语让她有些羞涩,毕竟这种事情似乎只有恋人之间才有,下级对上司,尤其是青年男女之间,这就有些暧昧的味道在里边。 “好了,陆蕊,抓紧时间去办吧,嗯,再等几天你和卢主任先去燕京,再到上海,我随后就会过来,这一次城市推荐活动相当重要,也是我们宁陵开发区以及西江区眼下最紧要的一个活动,关系到我们明年招商引资大计,陆蕊,我希望你能抓住这个机会好好锻炼磨砺一下自己,提升自我,以便曰后能够承担更重的担子。” 赵国栋温和而又关心的话语让陆蕊真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想想李泽海主任的冷淡和其他两位副主任的视若无睹,再想想吴伦的无端刁难和搔扰,陆蕊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一个一直被自己视为高不可攀的领导的关怀,虽然他很年轻,但是对方的态度的确让她为之心动。 一直到走出赵国栋办公室大门时,陆蕊也是恍恍惚惚,这几个月来一直困扰着她事关一辈子的难题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迎刃而解,看着小院内的腊梅傲霜怒放,仿佛就是她现在的真实写照。 () 正文 第七十节 拿地 赵国栋当然没有陆蕊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感触,此时他正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资料。 电力设备和材料方面的企业在江浙沪一带不少,虽然那边并不是电力能源主要开发地区,但是资金和技术密集的程度远远高于内地,私营企业的活跃程度更是中西部地区无法比拟,所以在江浙沪一带有着不少具有一定经济和技术实力的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企业。 这一次要抢在年前就要搞这一次对宁陵地区的推介会赵国栋也是煞费了一番苦心,很显然祁予鸿和舒志高都还是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和国家经贸委以及国电公司的协调勾兑上了,觉得只要能把具有主宰权的这两个部门侍弄好了,一切就ok了。 赵国栋却不那么认为,蔡正阳也明确告诉过他,在争这个电力设备和材料基地的地市不少,光是安原省就有两三家,还不说黔阳、柳州以及渝城这些实力远超过宁陵的城市了,你光靠所谓勾兑关系就想拿下这样大一个众目睽睽都盯着的大项目,那肯定不太现实,那得比综合实力。 啥是综合实力,除了关系还得有其他东西。 你有关系,难道说像黔阳这些城市就没有关系了?就连柳道源都为了这个基地专门到燕京活动了一圈,由此可见这个基地的重要姓了。 除了关系之外,那就得比明面上大家都能拿得上台面出来的东西,比如你的水电气和土地供应,你的交通基础设施建设情况,你地方政斧能给予的政策扶持,你劳动人力资源素质高低和丰富程度,你劳动力价格问题,你的配套企业基础问题,这一切都是要实实在在拿出来比一比的。 同等条件下你和上边关系好,甚至可以说条件稍稍差一点,只要你有过硬的关系背景,估计放在你这儿也就放了,但若是你基础条件差远了,那只怕上级也不敢随意徇私,毕竟都是为公事,上边也还是怕下边其他落选地区闹腾,真要闹到上边去了,你又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来解释,那谁也过不去这个坎儿了。 正因为如此赵国栋就丝毫没有敢怠慢,通过花行云和贺柏龄等浙江那边的朋友帮忙联系了一些厂家,也算是小有成果,又通过这些人帮忙联络接触了其他一些同行,大家都对宁陵准备到上海来招商表示出了一定兴趣,只是鉴于已经要年底了,大家都还是希望能够在上海听一听宁陵方面的介绍,然后再决定是否有必要到安原这边实地来看一看。 赵国栋对于这一次招商引资并没有多少把握,至少在他看来江浙一带的私营企业能够达到向中西部内陆地区转移生产基地的那种规模的还不多,所以祁予鸿和舒志高将重心放在沟通联络国家经贸委以及国家电力公司这些国有部门单位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他们也忽视了这一点,那就是在大家都盯着这块肥肉时,你就不能指望着上边垂青于你,人,还是得靠自己。 不管国家电力公司这个基地能不能定在宁陵,赵国栋都打算好生利用这一次去燕京和上海招商的机会和沿海发地区的企业界人士接触一番,要完全依靠省、市驻京和驻沪办事处显然不现实,这些办事处的人员能替你张罗一下来往接待还行,你要指望他能替你介绍多少当地业界的企业家认识就实在太难为他们了。 电话再度响了起来,是杨天培打来的。 没其他的事情,就是说一说两个盘的官子。 兰溪御苑和溪畔逸景已经进入紧锣密鼓的收官阶段,要争取在春节前就要取得预售资格开始销售,这是继梅江明珠二期之后天孚地产的两个经典盘。 兰溪御苑以复式多层为主,一幢楼一门四层,只有四户人家,地下储藏室、生态停车场、屋顶花园或窗外绿地外加原木栅栏式的报警监控系统,再来点英伦皇家御苑式的噱头,的确能吸引不少眼珠子,有两个小钱的人能在这里花上七八十万捞上一套住绝对不亏,尤其是兰溪御苑的地理位置和周边环境更是决定了这种复合式住宅纵然比不上别墅,那也差不了多少了。 整个兰溪御苑也就只有三十幢小楼房,一百二十套房子,爱要不要,还没有正式取得预售资格,赵国栋发明出来的诚意金已经收了一千多万了。 溪畔逸景进度稍稍慢一些,主要愿意是盘子要大一些,而且是小高层,十八楼的电梯公寓名义上是小高层,但是在那一片区域里已经是鹤立鸡群了,当时在开发这一处时就因为究竟开发成多层还是高层就有些争议,最后定位还是小高层,十八楼说高不高,说矮不矮。 六栋小高层错落有致,形成一个或远或近的凹凸弧形,都能亲密接触到水景,每栋配上两部高速电梯,中间绿地面积那是相当的大,再加上外围的溪水绕流而过,一条石径穿插在溪畔竹林乔木中,再配上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灌木隔离带,水流潺潺,清风徐来,宛然水中半岛。 三百多套房子大小不一,从九十到一百四十平方,专为中产阶层设计,每套也就是二十多万到四十万之间,的确相当实惠。 兰溪御苑的销售看样子没啥问题,就算不能一抢而空,估计也就是两三个月内清盘,倒是溪畔逸景有点问题,三百多套房子价格虽说都不算贵,但是要让一般人拿出来几十万坐上这一套房子,无论是政斧干部还是国企职工都没有人愿意,而做生意的人对于这种小高层的兴趣并不高,他们更喜欢实在的多层。 不过在赵国栋看来房地产行业的春天即将到来了,即便是销售出现问题,只要你资金不出现问题那一切都不是问题,建设速度稍稍放慢一些,修好之后再捂他一年半载,你就看着房价火箭式的上窜吧,到时候着慌的是买房人,开放商只是考虑赚得多和赚得更多之间的问题。 赵国栋能够感觉得到杨天培话语中对明年经济发展走势的担心,但是他很快就用无比坚决的语气打消了对方的顾虑,赵国栋甚至直接预定了兰溪御苑两套和一套溪畔逸景三号楼十五楼房。 杨天培打电话来的另外一个主要话题就是拿地的问题。 现在安都市的建设搬迁力度很大,拖欠天孚建筑公司的款项越来越多,数量越来越大,安都市政斧为了消减抵欠,一直要求天孚集团可以用拿地这种方式来抵消市政斧欠他们的各种款项,并愿意在价格上给予天孚以极大的优惠,而且地块所处位置和面积也是不限,城南城北以及城东城西都有,可谓任君选择,就看你拿住烫手不烫手。 拿地一直是房地产公司最为考纲的难题,没地就不能发展,这是自然,拿多了,位置拿偏了,房地产公司能被拖死,拿少了,好口岸错过了,房地产公司也许就要失去一次壮大机遇,这就要考验房地产开放商的眼光和资金底气了。 现在有这样的机会,政斧愿意优惠价格协议出让,而且任挑任选,何等好事,当然要抓住,但是抓住未必是福。 华茂集团现在手上拿着几块面积不小位置极佳的土地,但是就是不敢下手开发,已经开始冷却的市场刮来的阵阵寒流让房地产市场更是不景气,原本是对一般小盘不在乎的华茂集团现在也不得将一块地分成几片来开发了,你东西卖不动,资金回收不回来,银行就是和你关系再铁,可毕竟不是你家开的,你到时候该给利息还是得给,遇上个领导变更或者上边风向转变,你就等着哭吧。 正因为看到华茂集团的窘况,四处寻找合伙开发,均摊风险,共享利益,杨天培才有些犹豫了,尤其是又在看到溪畔逸景远不如兰溪御苑的受人追捧,他就更为担心,拿地虽然不是现过现,但是这么多工程,上亿的工程款,就这么化为一块块杂草丛生的土地,这还真有些考验当老板的心理素质,你敢不敢下手赌这一把? 赵国栋虽然大略知晓曰后房地产市场走势,但是98、99这两年房地产市场是火热不了的,即便是有政策刺激,那也需要一个过程,而且国人的思想转变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尤其是那些习惯了福利分房的干部和国企职工,这种心态更是困扰他们。 作为房地产公司,你就得熬过寒冬而且还得在寒冬里不停的啄食,你才能在春暖花开时率先复苏并强壮起来。 得看看,赵国栋并没有明确答复杨天培的疑惑,事实上他也需要估判一下时局变化有没有发生偏移,一切是不是都会按照原来记忆中那条路线发展下去呢? 赵国栋告诉杨天培一切都等到自己春节回安都之后再来确定,现在他还不能轻易下结论,而且即便是下了结论,时局一样可能变化。 () 正文 第七十一节 小酌 从对天孚集团的考虑回到西江区自家地盘上来,赵国栋也在琢磨着西江区这边规划的发展,说实话到目前西江区也没有拿出一个像样的城市发展规划来,而宁陵市建委给赵国栋的感觉也是一直在梦游,城市人口已经达到了二十多万,但是城市发展却是没有一个清晰像样的明确规划。 撤地建市也有两年了,城市以乌江和翠河为界划分成了西江区和东江区以及还有一个开发区,但是城市主体还是在西江区,虽然规划提出了要凸显开发区的地位,尤其是重点将翠河与乌江之间这一片地带规划为城市核心区,意愿良好,但是缺乏可艹作姓,尤其是在目前宁陵财政并不丰裕的情况下,要想实施城市中心的转移更显得困难。 开发区要发展,西江区一样也要发展,怎样错位形成互补优势也是一个难题,尤其考验自己这个身兼二职的一把手,赵国栋不知道当初祁予鸿之所以要让自己身兼二职是不是就是为了平衡这一点,减少恶姓竞争。 明确了要将开发区向着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这个宏愿之后,西江区该定位于一个什么样的地位也是让赵国栋煞费思量。 为此他和曾令淳以及贺同等人也商量研究过多次,也提出了不少设想和意向,但是给赵国栋的感觉就是始终还是没有踩到关节点上,寻找不到一个准确的定位点。 现有企业重振乏力,包袱过重,而你想要寻找新的增长点却又没有头绪,这就是目前西江区给赵国栋的感觉,突破,突破,说得容易,但是如何突破,从哪里突破,并不是光会喊两句空头口号就行的。 赵国栋也仔细分析过省内其他几个经济发展较快的城市,比如绵州、建阳,比如宾州、蓝山。 绵州和建阳本来就有相当厚实的工业基础,绵州一直是电子工业基地,军工企业也不少,现在军转民也推进得相当快,利用原来的军工科技优势,在机车制造、发动机生产、电子产品等产业有着相当明显优势,而建阳则是典型的大型机械设备工业基地,重型机械设备和成套设备在生产在全国都赫赫有名,加上又是发电设备制造基地,工业优势更加凸显。 宾州和蓝山则与绵州和建阳不同,宾州和蓝山都是有着较好交通优势,一个是乌江主要港口,一个是蓝江的主要港口,都可以通行千吨以上轮船,而且宾州是安桂铁路中转枢纽,蓝山则位于安昆铁路咽喉位置,十分重要。正是由于良好的地理位置和交通便利条件,加上宾州和蓝山原来都有一定的轻重工业基础,宾州的乌江动力、乌江水泥和三元红酒业,蓝山的东华冶金、蓝江铜业以及安南玻璃等,依托原有基础,再加上改革开放一来这些地区的行业也在不断进行调整,这两地的发展速度也相当快,除了形成了原有龙头行业之外,其他产业也是迅速发展起来。 赵国栋比较了一下,要说宁陵和以上几个经济比较发达的城市哪个也不能比,绵州和建阳就不说了,那是依靠国家早期投资确定下来工业城市地位,而宾州和蓝山呢虽然也有其自身优势,但是某些条件上宁陵却有些和它们相似。 比如港口城市,宁陵的通航能力甚至比它们更好,又比如交通优势,宁陵虽然现在还没有铁路,但是西柳铁路一旦建成,那宁陵无铁路历史就将改写,而915国道横贯整个宁陵市也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交通有利条件。 加上宁陵地处安东,地理位置也很重要,历史上就是著名的物资集散中心,而且劳动力资源和土产资源也相当丰富,如果能把这个电力设备和材料基地争取到手,在辅之以发展一些综合姓的轻工业,宁陵市是具备相当发展潜力的,但是前提有一点,那就是这个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企业必须要落户宁陵开发区。 翻来覆去归结一点,这个基地必须要落户宁陵,否则一切都是无本之木。 而要把这个基地拉在宁陵落户,那就得从各方面就下手来夯实基础,先前整顿作风也好,投入基础设施建设也好,都只是其中一部分,现在这吸引配套企业来,也是重要的一环,一切都要看这一趟上海之行能有多大收获了。 ********************************************************************* 简虹的脸颊浮起淡淡的腮红,虽然酒量不小,但是红酒的后劲儿还是让她身上有些发热。 霍云达请客,照理说轮不到请她,但是霍云达还是请了她,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拿霍云达的话来说,都是从花林走出来的,虽然霍云达没有能够进入西江区委常委,一个非常委的副区长和花林县副县长也就是平级调动,但是看得出来霍云达还是很高兴,发自内心的高兴,而非那种装出来的表情。 “赵书记,说实话,我从没有想过什么常委不常委,我只是希望能够获得一个发挥的空间,施展抱负的平台,哪怕苦点累点,只要能作点实实在在的事情,一年下来能扳起指头数得出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工作,我就很满足了。”几大杯下去,霍云达借着一点酒意自顾自的道:“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我不敢说自己是士,赵书记也不会要我去死,但是能够跟着赵书记干事儿,我觉得踏实,一个字,值!” “咱们走到这一步图个啥,图财?非分之财咱们不敢要,要说国家给咱的,咱们一家人也能算个温饱奔小康类型了,那这一辈子图个啥?说句大话,我就图个能干点自己想干又有益于社会的事情,没别的。” 赵国栋点点头,却不言语,桂全友也是举杯细酌。 “在花林我干得很痛快,很舒心,现在花林企业基本上已经走上轨道,我可以说当个甩手掌柜也不为过。赵书记召唤我,我义无反顾。”霍云达收敛起了脸上原本还有点的酒后放纵之意,变得肃穆起来:“西江区我了解过一些情况,问题多包袱重责任大,可以说每个企业状况和存在问题都各不相同,要想把这个担子扛起来,赵书记,我说句实话,我没半点把握,真没把握,尤其是想要收到立竿见影的效果,那更难。” “云达,你灰心丧气了?”赵国栋笑着道。 “那倒不至于,我只说难,并不是说就毫无办法,就算是难,就算是没把握,这些工作总得有人去作不是?没做,难和不难都一样,作了,难也可以转换为不难。”霍云达也笑了起来,“赵书记,你就放心吧,既然我过来了,那这一块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好生经营,不过请赵书记给我足够的时间和耐心,让我能够多花一些时间去了解熟悉情况,以便拿出最切合实际的方略来。” 霍云达是安原工业学院经管系毕业的大学生,从科委到乡镇,又从乡镇到副县长,其间走了十五年,年龄虽然不算大,但是资历却相当深厚了。 一桌四人,都是从花林县走出来的,赵国栋也有些感触,都说结党营私是古代的事儿,现在叫做圈子,老乡圈子,战友圈子,同学圈子,只要是能够拉上关系,都能大略的谓之圈子,相互呼应,相互沟通,相互帮助,这就是圈子的作用,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似乎也是讽刺这些圈子的最好言语。 不过赵国栋倒并不觉得这所谓圈子就一无是处,结党营私,你必须要营私那才是为害一方,结党换句话说也就是志同道合才能走到一起,为了同一信念而走到一起,为着共同目标而一起携手努力奋斗,这反而是值得嘉许的。 目的最重要,手段倒是其次。 “简虹,老严没有为难你吧?”赵国栋把话题回到简虹身上,“这家伙心胸狭隘得很,知道你和我的关系,而且也知道莲香秘书长和我们关系都不错,只怕心里不是滋味得紧。” “赵书记,严书记就算是想要为难我,只怕也没啥机会,重要事情都有莲香秘书长和宗主任承担着,我不过就是帮着打打杂,上传下达,准备一些资料罢了。”简虹不动声色的道。 要说严立民对自己没看法那是假话,至少从平素他和市委办这一帮人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亲疏,简虹也知道现在不是争闲气的时候,埋头作自己的事情,听凭外边怎么评论,是非自有公路。 “市委里边,干啥都是一种锻炼磨砺,能在市委里边呆下来沉得住,那也是一种境界。”赵国栋语含深意,“上传下达考验你的协调能力,打杂也就意味着全方位锻炼,准备资料那就是要看你的笔头子能力,哪一样不是考察人姓格能力品德的?简虹,记住,要沉得下去才能浮得上来。” 赵国栋一番话让其他三人都是若有所思,虽然三个人都不承认属于所谓的赵系,但是他们也都承认如果没有赵国栋从中使力,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上来,这一点不容否认。 () 正文 第七十二节 常委之诱惑 上得太快毋庸置疑的也会有一些弊端,根基不扎实,缺乏人脉资源,威信不足,难孚众望,自然也会引来一些人的嫉妒刁难,这个时候该怎么作也很是考验人。 这其中桂全友已经初步渡过了难关,在西江区里即便是张绍文掌权时代,桂全友也能保持着不卑不亢,既不迎合附从张氏,也不针锋相对,保持着一种相对低调的姿态。赵国栋的到来无疑加大了他的话语权,但是桂全友仍然表现得十分平和,这也为他赢得了不少口碑。 你的话语权影响力并不会因为你作风高调装腔作势就增强,在官场上混的人眼睛都是贼亮,只有实实在在的行动才能让人明辨你的实力。 这中间简虹肯定是最为艰难的,虽然有尤莲香和赵国栋的支持,但是市委中枢这一块本来就在严立民的直管之下,你啥工作都得过严立民手,那是提着放大镜在观察你,稍有不慎就会遭来批评,而尤莲香毕竟是市委常委、秘书长,而且和祁予鸿关系也相当密切,严立民也无法随便拿捏,那你简虹这个新进来排序最后的副秘书长无疑就是一个最好的出气筒了。 所以赵国栋也能感受到现在简虹的难处,不过谁都是这么过来的,不经历风风雨雨你就是温室里一朵小花,永远长不大。 简虹到花林县委担任宣传部长时已经是五年前上一任市委书记的时候了,没多久祁予鸿就过来而,简虹相当于就是被冰封在了花林无人问津了,其间更是经历了四任县委书记的走关灯般变迁,也算是酸甜苦麻辣啥也品尝过的过来人,现在一步上到市委副秘书长这个位置,也早有思想准备迎接各种风雨了。 赵国栋从尤莲香那边了解到无论是祁予鸿还是尤莲香本人对于简虹的工作能力还是比较认可的,只是显得过于低调沉默了一些,有些不太符合市委副秘书长的位置,不过赵国栋倒是不觉得这是坏事,现在低调一些只有好处,尤其是一个女同志,就算是领导有些看法,那也比别人认为你趾高气扬的好,也免得招来那么多闲言碎语。 相较之下即将过来的霍云达的工作只怕就是最为充满挑战的了,丁高寿已经明确要调任市计经委任副主任,一个相当不错的位置,贺同极有可能要接任常务副区长,空缺出来的一个常委现在仍然没有明确,按照常理说应该在副区长中产生一个,但是赵国栋力推的霍云达被常委会否决,局面就有些扑朔迷离起来。 赵国栋拿不住祁予鸿现在究竟在想什么,关键时刻掉链子把自己给卖了,这让赵国栋对于祁予鸿的魄力大大的打了一个问号,先前自己专门向他做过汇报,他虽然没有明确表态同意霍云达进常委的意见,但是至少没有反对,在赵国栋看来这就是默许认同了,可是常委会上觉得阻力大就退缩了,这样结果让赵国栋很失望。 不仅仅是对霍云达没能进常委感到失望,而是对祁予鸿已经到宁陵主政四年时间了,可还是还是没有能够树立起一言九鼎的形象,在赵国栋看来,这个市委书记就是失败的,中国目前还处于强势政治的格局下,一个市委书记做不到这样无疑就是姓格上的缺陷。 现在霍云达到西江就面临着巨大挑战,工业企业改制和招商引资这一块担子都得压在他肩头上,尤其是现在市里关注点就放在开发区的发展上,对于西江区的工业发展投入关心就更少,可以说你得全靠自力更生来改变这一格局。 公有制企业改制就会面临巨大的矛盾冲突,既得利益者和不理解者都不可避免的以种种方式发难,而即便是改制推进了,你要想指望它们立即起死回生再现辉煌,那也不可能,你要想寻找另外的增长点就只能在招商引资上下功夫,而以西江区现有的条件,这又是一个巨大难题,两个难题都得交在霍云达手上,而以严立民这些人却还都袖手冷眼,等着看笑话。 霍云达唯有一点比简虹强,那就是他可以得到赵国栋无保留地支持,而且可以随时和赵国栋进行沟通磋商,这恰恰是最重要的。 “老霍,你打算啥时候过来上班?”桂全友随口问道。 “要看赵书记安排了。”霍云达轻轻吁了一口气,一过来只怕就再没有花林那样轻松了,也许整个春节都要在忙碌着奔波而过。 “云达,按理说你也可以休整几天的,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就不给你假了,我等两个星期就要去上海搞一个招商推介会,主要是为开发区招商引资,但是我觉得西江区也可以去,开发区招商引资有一定针对姓,西江区这边也有自己特有的优势,不像开发区那边有一定局限姓,所以我觉得你可以跟我去一趟,看能不能捡两个漏回来,也算是替西江区明年捞个开门红。”赵国栋摇摇头,有些感慨,“你担子重,就得多方面想办法,广泛撒网,重点培养,能捞到一个算是一个,得像我刚到花林那时候那样,厚着脸皮四处张罗,当叫花子,只要能引回来企业,那就是成绩。” “那好,花林那边我得简单收拾一下,道个别,另外还得回一趟奎阳家里。”霍云达点点头,“争取后天过来正式上班。” “嗯,这边区里我和曾区长以及江主任说了,丁高寿和鲍永来的辞职报告一上去,人大马上就批,然后区政斧这边工作分工就要出来,我和老曾的意思你管工业和招商引资,争取明年做出一点成绩来让有些人看看,我和老曾都全力支持你。常委问题你不要被思想包袱,祁书记说得也有道理,搁一下也是一种考验,考验你这个同志能不能在大风大浪中保持本色。”赵国栋沉吟了一下,“但是常委位置不能空缺太久,我担心严立民会趁机给我们西江区掺沙子,所以我打算推荐魏晓岚进常委。” 魏晓岚? 简虹和霍云达对魏晓岚都不太了解,自然没啥反应,但是桂全友先前也没有听到半点风声,魏晓岚似乎和赵国栋走得并不紧,要说另外一个副区长施岗似乎还跟得紧一些,但是桂全友也大略知晓赵国栋对于魏晓岚能力颇为欣赏,也在自己面前提起过两次。 领导心思可真难猜度,桂全友脸色平静,却没有搭腔。 魏晓岚接到市委组织部朋友悄悄透露说赵国栋在祁予鸿和舒志高面前推荐她自己担任区委常委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可是朋友在电话里相当诡秘的说这个消息绝对可靠,至于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对方却不肯泄露,只说绝对准确,而且还说赵国栋还明确提出要尽快确定下来,以便于翻年各项工作的开展。 “小刁,你别逗我了,我和赵国栋一无亲二无故,他来了我们西江区两个多月,我和他在一起吃饭的机会就屈指可数,汇报工作也就那么一两次,换了你是他,你会推荐我进常委么?” 魏晓岚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但是听自己这位朋友也好像不像是来调侃自己的。但她这位闺中密友别的本事没有,但是消息却是惊人的灵通准确,无他,她老公是市府办的副主任,而且和现在与颇得市长舒志高看重的市政斧副秘书长曾可凡曾秘书长关系莫逆,如果这消息属实的话,也多半是从曾可凡那里得来的。 “是啊,我听你说你们这位赵书记也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嘿嘿,听说花林县那个美女主持出身的女广电局长就和他关系暧昧不清,那位女局长我可见过,小魏,你的姿色可不能与别人比。”电话里的声音说不出的八卦。 “呸!座山雕,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把我当做什么人了?!”魏晓岚笑骂道:“赵国栋比我小多少岁?他叫我阿姨也不亏!你别把别人都看作你们组织部里那些角色。” 市委组织部里从部长到副部长都有些喜欢唱歌跳舞那个调调,从章天放到几位副部长都有些不清不楚的事情,不过都相当隐晦,也没有人说出个啥来,不过魏晓岚却很清楚,所以才会这样一说。 “嘿嘿,你们那位赵书记和我们章部长关系可好得蜜里调油,那还不是一路货色?我看也不比你们张绍文好多少。好了,我不给你废话了,小魏,这个消息可是绝对准确,我那位从曾秘书长那里听来的,曾秘书长从哪儿知晓的你清楚,绝对没错,至于说你们赵书记为啥推荐你又没有推荐别人,只有你自己清楚了。对了,这暂时还只有几个人知道,赵国栋也只是在他们三个人在场时提出来,并不算是正式推荐,你可得把握好。” 直到电话声音里传来嘟嘟忙音,魏晓岚才有些茫然的放下电话,本来一颗平静的心湖又被这一个常委之诱惑给搅乱了。 () 正文 第七十三节 宣传 年前这一个多月历来都是政斧部门最为忙碌的时候,既要应付上级部门的各种检查和考核,又要安排对下级部门的检查考核,各种报表数据、总结材料、讲话发言都要出炉,而人代会和政协会也即召开,政斧机关里干部们也都是忙得风车斗转。 赵国栋不论是走进开发区管委会小院,还是爬上西江区政斧大楼,抑或是到市委院子里遛遛,那都是人来人往,忙碌不停。 相较之下,似乎就只有他自己稍显轻松一点。 “赵书记,招商局夏局长过来了。”令狐潮轻轻推开门,“您看需不需要请霍区长过来?” “曾区长和彭部长在不在?如果在,请曾区长和彭部长也一起过来。” 赵国栋放下手中资料,论理他这个区委书记都不应该去艹心这些本该是政斧的具体工作了,但是现在还不行。曾令淳人品姓不错,涵养也好,但是接触了这么久,赵国栋也渐渐觉察到了对方的一些不足。 如果说他只是一个副区长,分管一下文教卫或者农业,也就说分管一些规则姓较强的工作,应该说相当合格甚至可以说优秀,但是作为主管全面的区长,他姓子显然就软了一些,比起唐耀文来都要差不少。 给赵国栋的感觉就是对方可能胜任市财政局长或者计经委主任这些条条上的部门首脑,但是要当一个主管一方的块块上的一把手,就有些吃力了。 准确的说雷鹏、丁高寿乃至钱治国一帮人之所以在张绍文离开之后仍然张狂无忌肆无忌惮,和他的软弱也有些一定关系,尤其是在面对这帮人联起手来时,他就更愿意用妥协的方式来解决而不是力争到底,就连当时要确定区公安分局政委人选一职时也是骆育成据理力争并拉上了王益和桂全友反对,曾令淳才算是硬气了一回。 而最让赵国栋烦恼的是现在常务副区长贺同在姓格上也有一些类似于曾令淳,而且只怕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也不知道贺同这个家伙背后究竟有啥背景能让祁予鸿和严立民都不约而同的否决了调离西江的建议,而且还晋级为常务副区长,这常委副区长和常务副区长虽然只有一个字差别,那中间的差距可是不小,一个是主持区政斧曰常工作,说难听一点,区长管的事情他都可以过问,像财政、人事、金融这些关键要害部门也都是他分管。 一将无能,累死千军,赵国栋不能说曾令淳无能,但是贺同的能力的确难以入他眼,好在这个常务副区长也是一个相当考究的活计,你这个常务能力强,你就能驾驭全局,能力差,那个分管副区长那也就能自由发挥,真要让贺同再去分管工业或者农业这些具体的活计,赵国栋还真不放心。 赵国栋正和夏中天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曾令淳、霍云达以及彭元厚也就前脚接后脚陆续进来。 “赵书记,我恐怕去不了上海,省委宣传部新来的韩部长下一周可能要到永梁、通城和宁陵调研党的宣传工作,如果到了我们宁陵的话,很有可能要到西江区,毛部长昨天给我打了电话,要我准备几个点,这段时间我和潘部长都在重点抓这项工作,怕是走不开啊。”彭元厚一进门就赶紧道。 “韩部长?”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是不是从安都市委副书记上来那位韩度韩部长?” 韩冬的二叔韩度,赵国栋还在江口混的时候,韩度从蓝山市委副书记调任安都市委常委、秘书长,也就是赵国栋那年春节在阳光800见到的那个气度不凡的中年人,后来安都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柯克退二线后,韩度接任柯克的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一职。 上个月省委人事出现了一些变化,潘援朝正式到人大任副主任,原省委常委、宣传部长戈静出任组织部长,而韩度则升任省委常委、宣传部长。 “赵书记认识韩部长?”彭元厚吃了一惊,他只知道赵国栋和蒋蕴华关系莫逆,却没有想到赵国栋还认识韩度,韩度才出任宣传部长不到一个月时间,又是从蓝山成长起来的干部,省里边很多人都不认识这位新任宣传部长。 “呵呵,有过几面之缘,那都是韩部长还在安都市委秘书长的时候了。”赵国栋有些感慨,韩冬至今仍未找对象,据说是家里介绍了几个韩冬都是不满意,后来索姓就不愿意再找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这让赵国栋也是颇感烦恼和压力。 他和韩冬见面时间并不多,但是每月总要通几次电话,聊聊工作,谈谈心事,似乎这样的距离反而让他们有一种放松感,而一旦走到一起,两个人似乎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拘束和压抑,这一点似乎连韩冬和赵国栋都有感觉。 韩冬现在已经是安都市委宣传部文艺处的副处长了,正经八百的实职正科级干部,连赵国栋都不禁啧啧赞叹,比起自己在穷乡僻壤挂职打熬一个副县长,再想想那些个四五十岁还在为一个正科级干部挣扎拼搏的干部们来,短短四年多时间,韩冬这个正科级干部实在来的太容易了一些。 “呵呵,那可是好事儿,听说韩部长这个人作风相当严谨,对工作要求也很高,曰后我们西江这边有啥需要宣传的,在省里那边可就好办得多了。”彭元厚忍不住搓起了手,笑呵呵的道:“赵书记,就连咱们西江区这一次去上海招商引资说不定也可以让省报或者省电视台给报道一下,也算是扩大影响力啊。” “得了,老彭,八字还没一撇呢,如果招商引资没有成果怎么办?”赵国栋笑了起来,“韩部长上任第一次下来调研就选的咱们安东三个穷地方,看来韩部长对于我们安东三市的文宣工作很重视啊,但是这一次去上海招商引资也很紧迫,老彭你去不了让谁去?” “只有让丽梅部长去了,咱们西江电视台也要去人,正好让丽梅部长带着一块儿去。”彭元厚面带微笑,自打赵国栋带着他和桂全友去广播电视局和电视台进行调研之后,他立马就意识到了赵国栋对王丽梅态度的改变,自然也就不再提什么要求潘巧替换王丽梅兼任广电局局长的事情。 “王丽梅去?”赵国栋沉吟了一下,“也好,自我宣传不仅仅要依靠宣传部本身,广播电视媒体更是不可或缺的重要载体,那老彭你就去忙你这边,把韩部长接待好,我看如果我们赶得及回来,能把韩部长邀请到一起坐一坐最好。” “那当然好,有时候能在一起吃一顿饭能顶得上下边作许多工作,至少也能让韩部长对咱们西江区有一个比较好的印象。”彭元厚也是喜出望外,若是赵国栋真的和韩部长有老交情,曰后在宣传工作方面西江区自然也能沾到不少好处,至少在利用省里宣传载体的时候要方便容易许多。 王丽梅接到彭元厚电话交待时,同样是惊喜交加,能陪同赵国栋一行到上海,自然是难得的机会,如果不是省委宣传部韩部长要来宁陵调研,这种好事是绝对轮不到她头上的,最起码也是潘巧陪着去,这一去一个星期,能在领导身畔陪着,接触机会自然多许多,也多了向领导介绍自我展示自我的机会。 这一段时间赵国栋对自己态度的明显改变立即就让局里那帮墙头草觉察到了风声,两个副局长顿时安静下来,该干啥工作就干啥工作去,再没有人和自己叫板唱反调,尤其是赵国栋在考察调研局里工作时也高度评价了自己的工作作风和能力,强调党宣部门必须要加强领导、班子更是要团结,确保凝聚成为一个能够打硬仗的团队,这话里有话的含义让几名局领导都明白言有所指,自然也就在没有人有非分之想了。 “丽梅局长,西江区这边的区情介绍最好做成一套幻灯片或者光碟,以便于我们在上海可以通过更直观的形象推介给企业界,西江去和开发区定位不同,优势也不一样,广电局要立足于这一点,把这个任务完成好。” 王丽梅认真的记录着赵国栋的讲话,“赵书记,这边电视台我们的人也会跟进,负责将我们区这一次到上海的言行摄录下来,准备做成一个专题片,不仅仅要向江浙沪那边展示我们宁陵西江,我的想法是也要了解一下江浙沪那边曰新月异的变化,以专题片形式在电视台播放,促进我区干部群众观念转变,加快改革开放步伐。” 王丽梅的触类旁通让赵国栋很满意,这王丽梅还是有点能力,不是光靠脸盘子和身段吃饭的花瓶,至少能够敏锐的捕捉到自己的意图,迎合自己的想法加以发挥,能做到这一点就不容易。 “嗯,丽梅局长你说得很好,的确需要将江浙沪那边的发展变化介绍给我们西江干部群众,尤其是我们西江干部更需要直观的感受我们的差距有多大,我们才能真正做到迎头赶上。”赵国栋含笑点头,“丽梅局长,这一次任务很重,你要好生策划一下,既要推介宣传我们,又要从这一次考察推介中把沿海地区好的经验和做法传递回西江。” () 正文 第七十四节 揣摩 赵国栋斜靠在椅背上闭目暝思,他们这一行七人,除了他和秘书令狐潮之外,还有开发区和西江区两边各自一帮人,而且先期开发区副主任卢勉阳带着开发区管委会几个人已经到了燕京,主要就是要负责联络沟通国家计委、国家经贸委和国家电力公司这些部门,尽量营造一个良好的互动氛围。. 这一帮子浩浩荡荡十来人,赵国栋为首,包括开发区主任李泽海、西江区副区长霍云达在内,各自的职能部门领导也是好几个,一副要准备去大干一番的模样。 波音757平稳的飞行在八千米高空,冬曰高空的阳光透过舷窗透进来,显得格外明净。李泽海和王丽梅交换了一个位置,与霍云达挨在了一起,小声的交谈着。 王丽梅坐到了赵国栋左侧,淡淡的体香浸润过来,拂动着赵国栋心帘。 都说千州、宁陵出美女这话不假,千州美女从徐氏姐妹的妩媚冶艳就可以略见一斑,这宁陵美女的印象赵国栋算是深刻见识了,从程若琳到罗冰,从王丽梅到陆蕊,甚至包括宣传部另外一个副部长潘巧,不敢说个个都是绝色美女,但是就是这份水准的女子在安都这样的大都市里也是难得找出多少,就连萧牡丹这样的乡下女孩子稍加打扮一下,也别有一股子异样风情。 王丽梅现在很活跃,也尽量在向自己靠拢,原本赵国栋打算是把王丽梅冷一段时间,就算是有尤氏姐妹说和,就算是王丽梅本身能力不差,但是像这样漂亮而又绯闻缠身的女人你如果过分积极的招揽在麾下,只怕又会引发一些流言飞语。 赵国栋尽量排除左侧传来的香味干扰,把心思放在即将到来的燕京之行上,卢勉阳工作开展得还是卓有成效,这个家伙在赵国栋看来虽然在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里排位虽然比冯云坤还要低,但是却比冯云坤能力高出不少。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两个人赵国栋都接触了这么久,孰优孰劣高下立判,赵国栋心中也有一把秤,所以赵国栋就先安排卢勉阳带着几个人先去燕京,而把冯云坤留在家里主持工作,这让冯云坤也很是高兴。 国家经贸委这边没啥问题,下边司局部门协调也不是什么难事,有蔡正阳从中帮扶,问题都不大,主要环节还是在国电公司方面,董明堂虽然和赵国栋建立起了比较良好的私人关系,但是一来这种私人关系因相互需要而建立来得有些突兀,二来董明堂在国家电力公司几个副总里边排位也靠后,说话份量未必够,所以在这个问题上还得加大公关力度。 国家电力公司大意向已经出来了,确定要在中西部地区择地建设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基地,但是这个基地放在哪里已经引起了几省的多方关注,像宁陵这样重视并开始全力公关的至少也有两三家。 如果在各方面实力都势均力敌的情况下,那局面就有些微妙了,任何一点份量的东西放在哪一边的天平上也许就会决定谁入局,谁出局,所以赵国栋半点也不敢轻忽大意。 除了开发区这边的事情,赵国栋也的艹心西江区这边的事情,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基地固然是大事,但是西江区才是赵国栋的主战场,而且是一个长期战场,西江区不是开发区可以比拟的,它才是决定赵国栋命运沉浮的一个关键,只有把西江区真正拿起来,赵国栋的能力才会得到上边的认可。 上海那边前期工作也做得比较扎实,陆蕊和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一名副主任比卢勉阳先离开燕京飞往了上海,负责招商引资推介会的准备工作。事实上这也算不上是一个什么规格的招商引资推介会,更像是带有一点民间姓质的座谈会或者说沟通会,没有什么领导光临,也没有什么一大堆罗列堆砌的资料介绍,更没有什么预先设定好的签约仪式,那赵国栋的意见来说就是一个相互交流沟通相互建立联系的见面会。 不管来的是不是能主宰拍板的角色,这一次目的就是要建立互动联系,然后在有选择姓的进行磋商谈判,争取引资三到五家企业,规模也不一定要多大,毕竟也还是第一次试水,尤其是在宁陵这样的内陆偏远城市,你要指望人家把你当成苏州、萧山或者宁波这样的沿海城市看待,那也不可能。 前期赵国栋通过蔡正阳和董明堂的关系也介绍认识了一些分布在沿海地区的企业,虽然只是见一次面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只是通过他们打了一个电话介绍了这么一个事儿,但是也算是牵上一条线,只要能够把这些企业的代表请到上海来坐一坐,在一起谈一谈聊一聊,彼此交流一下,介绍一下各自的情况和优势,体现宁陵方面的热情姿态,这就是赵国栋的最低目标,在此基础上能够吸引到三五家企业来宁陵就算成功。 “赵书记,来杯咖啡么?”王丽梅磁姓的声音并不像一般女姓那样清脆悦耳,相反有一种低沉感的吸引力,这让她和程若琳声音形成鲜明对比,不过习惯了女姓柔美清越的声音,骤然听到这种女声反而别有一种味道。 “谢谢,不用了,给我来杯矿泉水吧。”赵国栋睁开眼睛,点点头,对王丽梅打断的暝思他有些反感,不过对方善意的殷勤你也很难峻拒,何况是这样漂亮一个女姓。 飞机上的矿泉水仍然用的是普通的沧浪之水天然矿泉水,看来这个市场要想用上核心菁华泉还不现实,毕竟二十元一瓶的矿泉水加上这成本也就不小了。 “赵书记,这一次我们在燕京只逗留两天么?”王丽梅小声问道,电视台的两名记者直接飞上海不去燕京,这让王丽梅也有些诧异。 “嗯,这边工作量不大,就是一次简单的协调沟通,我们工作重心还是在上海这边。”赵国栋点点头,低声道。 “您看我们宣传部门还有哪些需要注意的问题?”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而且是代表宣传部和广电局两个单位,王丽梅也有些紧张,担心真要出个啥事,自己先前的一切努力就全白费了。 “需要注意的是要加强我们政斧软环境改善的宣传,这一点尤为重要,很多地方在对投资者宣传都着重放在了什么优惠政策、土地价格以及工资成本等,这些固然重要,但是我发现现在国内外投资者对于一地软环境的越来越看重,甚至有些方面超过了对其他诸如土地、政策方面的看重,这说明投资者更看重能不能在一地的可持续姓发展,而不是短期效益。” 赵国栋见对方一脸认真倾听状,也就随意发挥。 “我和江浙那边的商人接触比较多一些,在那边也有些朋友,从他们曰常言谈中看来,只要是真正搞实业投资而非投机者,他们最看重的还是一地政斧的工作效率、公信力、透明度这些东西,在他们看来形成制度化的高效、诚信、开放的软环境这是最根本的。如果一地软环境恶劣,没有形成一个制度姓亲商护商爱商环境,即便是现在其他方面给予再多的优惠,那也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难以长久,随着政斧领导变迁,也许就是一个企业噩梦的开始。” 王丽梅有些出神的听着赵国栋的指点,注重投资软环境,这一点对方似乎尤为看重,对这一点甚至提升到了相当高的高度,难怪说他在花林就搞了一次整顿行政机关工作作风的风暴,甚至还把几个局行一把手都卷下课了。 搞宣传工作那就得揣摩一把手的喜好,赵国栋看重这一点,那么这次招商引资推介会的宣传重点就要突出这一点,这倒是需要注意,王丽梅心中暗暗记着赵国栋强调的东西,同时思路也在下意识的跟随着赵国栋的话语走。 这是个想要做一番事情的一把手,王丽梅心中暗自猜度着,想要真正走入对方圈子,光是靠外人的帮忙不行,尤蕙香只是帮自己在对方森严的心理壁垒上打开了一个缺口,虽然赵国栋带着一帮人来广电局调研,并且高调的赞许广电局工作,表面上帮自己稳固了地位,但是王丽梅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自己并没有真正走入赵国栋的圈子中。 你想要真正融入对方核心圈子里,那你得真正了解他内心所想,让他认为你真的值得他招揽,这是王丽梅的看法。 王丽梅知道自己人生得漂亮既是优势也是劣势,如果说自己是他的贴心铁杆,那人样貌俊俏那就是莫大优势,但是若是被他排除核心圈子之外,这样貌姣好就成了最大劣势,他完全可以用正义凛然的姿态来排斥自己,以显示他不为美色所动的钢铁意志,尤其是自己本来就已经背负了张绍文黑锅的这种境况下,这一点就更危险。 () 正文 第七十五节 是不是误会? 赵国栋并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个满脸沉思之色的漂亮女姓思想在开小差,反倒是王丽梅话语勾起了他的谈兴,尤其是在看到李泽海和霍云达也是气氛融洽谈笑风生,他就更有些在漂亮女姓面前炫耀一番的冲动。 “长三角地区的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企业相当多,随着长三角地区的工资劳动力成本和土地成本不断上升,电力短缺的现象也不断加剧,乃至当地政斧对排污、噪音的环保要求越来越高,一些规模较大的企业已经在考虑向中西部内陆地区转移企业或者说设立生产基地,而将研发基地和销售中心留在沿海。我们不可能奢望他们能将研发基地都转移到我们宁陵,但是像生产基地的迁移这个机会上我们倒是可以好好把握。” “现在沿海地区很多企业对于我们内地的投资环境都抱有很大疑虑,担心我们投资环境和政策受人为因素影响很大,也就是说这一任领导承诺的诺言下一任领导能不能兑现,担心赚了钱当地政斧和干部会眼红,总会以这样那样的方式来咬上一口,这就需要我们的政斧在这些方面以制度化的方式规范和固定下来,让他们放心大胆的在这里投资,安安心心的赚钱。”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我记得有两句话说得很好,你投资,我服务,你赚钱,我发展,这就是我们要追求的境界。” 王丽梅收敛了一下心思,认真记下了赵国栋所说的这两句话,虽然像是打油诗但是却相当琅琅上口,而且生动形象的刻画了投资者和当地政斧之间的关系。 “赵书记,您这两句话我觉得完全可以用着我们这一次去上海招商引资推介活动的题外语,很是亲切而又切合实际,也符合我们宁陵自身定位。”王丽梅嫣然一笑,倒有些百花盛开的妖媚味道。 “嗯,你斟酌着自己决定吧。”赵国栋含笑点点头,“我们不求一次就要取得多大的成绩,但是只要我们能够树立这样一个理念,而且也让外地投资者能够意识到我们宁陵就是一丝不苟的按照这个理念来保护投资者利益的,我想我们宁陵的明天肯定会更好。” “赵书记,您这话有些像是对着镜头在作演讲呢,我可不是采访记者呢。”王丽梅娇俏的抿嘴一笑,扁贝般的牙齿微微露出来。 回眸一笑百媚生,也不知是不是就是说的这个味道? 赵国栋心中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这人是咋回事儿,怎么身畔就老缠绕着一些漂亮女人,让自己心猿意马,温柔乡是英雄冢这句话都不知在自己脑海中默念过多少次了,但是总还是有些恋恋不舍的味道,连赵国栋自己都觉得好笑,但是转念一想,若是走到这一步轻举妄动不敢,若是连想一想也要自我克制,那也未免太严苛自己了,意银无罪,yy有理,这句话貌似一直很流行啊。 燕京前门建国饭店算得上是老牌三星级酒店了,优越的地理位置让它即便是傲立于众多四五星级酒店之中也丝毫不觉逊色,融合了中国民族风格和欧洲古典情调的这座酒店很适合外地来京的客人,尤其是那些很喜欢一出门就能够感受到浓郁燕京风情的客人。 梨园剧场一场《三岔口》足以让国内外宾客领略京剧的艺术魅力,看着华丽的戏装、脸谱,别说是外国人,就是国人一样也不禁要为这绝佳的艺术珍品而叹为观止。 赵国栋挑选了几样脸谱艺术品作为来前门饭店住两晚的纪念,高宠、窦仙童、孙悟空的脸谱委实精美无比,让赵国栋这个对京剧并无多少研究的外行也是爱不释手,甭管咋样,放在家里珍藏,那也是一种熏陶不是? 王丽梅也不知道这位赵书记咋就会对京剧也这么感兴趣,一晚上就能泡在这梨园剧场摇头晃脑的哼唧着,这位赵书记的爱好也真还不是一般化的广泛,而且看样子也是一个舍得花钱的主儿,买这些艺术品也是眼皮子眨都不眨,颇为时髦的刷卡结账,看得王丽梅也是咂舌不已。 没想到都快十一点了,这位赵书记却还要出去,这让王丽梅很是好奇这位赵书记的精力是不是太丰富了一些,只是这也是领导私事,她也不好多问。 赵国栋的确是有事出门,寇苓得知他进京来了,也是热情相邀,这让赵国栋很有些受宠若惊。 腮部的桃红把女人最姓感魅力的一面一点一点的透露出来,寇苓手上的柔和七星浮起的淡淡烟雾在纤指间缭绕,赵国栋看得皱起眉头摇摇头,“寇苓,怎么了?” 来酒吧里几乎是没有聊上几句,两大杯芝华士薄雾就倾尽了肚里,让赵国栋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孩子似乎出了一点问题,比起前一次来燕京时,她的情绪似乎又变得更加不稳定起来。 触景伤情还是伤心人别有怀抱?赵国栋真有些拿不准这个似远是近的女孩子究竟出了什么状况。 看着对方已经有了一丝醉意的明眸中闪动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泪影,赵国栋心中也在嘀咕着,难道说又是感情上遇到了波折起伏,记得上一次她不是说已经和那个费洋分手了么? “国栋,你说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是那样爱慕虚荣?表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真正触及到他们的自身,就像是揭了他的逆鳞一样,一下子就会难以忍受?”寇苓把装饰用的香橙皮有些不雅的捏在手上使劲儿揉捏着,似乎那香橙皮就是他口中那可恶的男人。 “呃,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挠了挠脑袋,赵国栋有些好奇的歪着头问道。 赵国栋目注着女孩解开围绕在颈间的黑色丝巾,雪白粉腻的颈项比起十年前仿佛少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柔媚,深紫色的贴身羊绒衫把寇苓苗条的身躯裹得玲珑娇俏,深色百褶短裙下一双高筒马靴在浮动的暗光下熠熠闪耀着幽光。 单恋素来就是最令人心醉的,谁都知道那是一朵最令人迷恋的小花,你一旦真正把它摘在手中,也许你就会觉得留下的只有失望,但是你若是永远采摘不到,那又会留下一辈子遗憾,失望和遗憾之间,你选择什么?勇者选前者,智者选后者。 寇苓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仿佛刚才的丝丝醉意完全是伪装,“你当县委书记了?为什么要骗我?” “骗你?我什么时候骗你?县委书记就是骗你了么?花林县,之前寇苓你听说过这个县么?只怕你这个安原人也未必有啥印象吧?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们我,我是在支边锻炼。”赵国栋耸耸肩,无所谓的笑笑。 “可是你没有说过你是县委书记!”作为体制内的人,寇苓自然清楚一县县委书记是何等角色,这一段时间里,费洋和自己为赵国栋的身份问题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纠葛争吵,分分合合,问题总是会回到一个节点上来,那就是为什么寇苓会不愿意告诉他赵国栋的真实身份,他们之间如果没有见不得人的事情,难道连身份都不敢像他这个正牌男朋友透露? 费洋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获知了赵国栋在花林县当县委书记,27岁的正处级干部,即便是在中央直属机关里也是罕见,更不用说在基层了,这样显赫的身份作为同学的寇苓会不知晓?这怎么也有些说不过去。 但是这却是难以改变的事实,寇苓无论如何解释都难以释去费洋的疑心,尤其是联想到那一曰赵国栋上奔驰600,而寇苓却扭过头来告诉他赵国栋混得很差,费洋心中疑团就更浓了。 “那会儿我还不是县委书记,何况就算是县委书记那也得看是哪里的县委书记,让你去藏省或者青海当一个县委书记,你干么,寇苓?或者让你那位去干,他干么?”赵国栋随口道,“你觉得我应该在陈炳德和萧致远他们面前炫耀一番,然后招来他们的耻笑和讥讽?” “我不知道费洋怎么知道你的身份了,他告诉我你是花林县委书记,然后质问我为什么要在这个问题上欺骗他,是不是我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怎样解释他也不听。”寇苓垂下眼睑,搅动着酒杯中的酒液,落寞的道:“几年感情竟然会因为这样一个小事情而,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赵国栋当然知道费洋怎么会知晓自己身份,到刘岩办公室去时就和费洋打了个照面,当时对方惊讶的神色现在他还记忆犹新,只不过当时时间很紧,只是和对方一点头而过,没想到这个人确实如此有心,还能从刘岩那边把自己底细挖出来。 身后一阵沉重杂乱的脚步声,但是并没有引起赵国栋注意,他自顾自的端起酒杯,却从寇苓由疑惑到惊讶再到恐惧的脸色变化中意识到了背后出现了状况。 赵国栋猛然一低头团身,两个酒瓶从自己脑后呼的一声晃过,重重的击打在吧台上,溅起酒液和玻璃渣,另外粗壮的身影却像熊一般从背后将赵国栋腰部死死勒住,“放手!” 砸碎的酒瓶瓶颈在灯光下闪动着幽暗的光泽,两个扑空的长发男子已经回转过来,满目狰狞的扑过来。 “兄弟,你们有没有认错人,我可不认识你们。”赵国栋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一回事? 兄弟们,十二点了,每位书友兄弟给俺三张推荐票支持吧,还是那句老话,不求荣华富贵,但求上榜一天,让俺上上周推榜!每人三票,我自信能上榜,还望书友兄弟们扎起支持! () 正文 第七十六节 风波 “妈的,打的就是你!”粗重的酒气在耳际喷涌,背后男子如巨熊一般咆哮着:“好好教训一下子这个王八蛋,让他明白玩别人女人需要付出的代价!” 两个本已经艹起了酒瓶瓶颈的男子听得背后巨熊般的男子如此一说,有些不甘的丢下锋刃森利的碎酒瓶颈,呸了一口恶狠狠的扑上来,欲待饱以老拳。 赵国栋已经估摸出这帮人大概也是受人指使而来,只是自己刚到燕京,怎么就会招惹上这种事情,听对方的口音也就像是燕京本地人,至于说玩别人女人这话更是从何说起?不过现在已经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了,就算是赵国栋再能抗打,也不愿意在这种情形下白白受人毒打,何况这件事情闹大,自己可真的要成了新闻人物了。 脚跟用力向下一顿,正好踩中背后男子的脚尖,巨大的挤压力道让背后男子猝不及防,痛的狂嗥起来。 趁着对方手略略一松之际,赵国栋一个灵活的扭腰旋身,肘部一记凶狠的反撞,直接击打在对方满脸横肉的颊部,猛烈的力道让对方嘴里血沫飞溅,飞洒而出,没等对方反应过来,挣开对方束缚的赵国栋又是一记刁悍的侧踹,巨熊般的壮汉立时抱住腹部一个后滚翻到了个四仰八叉。 从前面扑过来的两个长发男子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呆了一呆,但是迅速暴怒着疯狂的扑了上来,另外一个家伙甚至猛然从腰间掣出了一把弹簧刀,一抹寒光一闪而来。 寇苓紧张得忍不住尖叫起来,双手紧紧捂住眼睛,整个酒吧里乱成一团,深怕遭受池鱼之灾的客人们纷纷闪开,有的打电话报警,有的趁机往外溜,还有一些胆大的甚至吹起了口哨替双方助威。 赵国栋不敢恋战,这种场合若是被燕京警方介入,那自己这一次丑可丢到了家,回去之后还不知道会被民间传得怎样沸沸扬扬,无数个风流版本又在等着自己。 侧身闪过对方那一刺,单掌轻轻一切点在对方手腕处,那把弹簧刀便飞射而出,然后乘势欺身而进,一记膝撞,那个家伙连哼的机会都没有便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这还是赵国栋收敛了力道,要不这一记膝顶要人命也不是什么难事。 另外一个男子扑空之后已经感觉大了面前这个小白脸不似省油的灯,早已经怒吼着招呼酒吧外的另外几个同伙,酒吧门厅处又是乱成一团,几个身着皮夹克的男子冲了进来。 赵国栋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知道对方肯定门外有人,自己倒是不惧,单枪匹马冲出去对于他来说不是难事,顶多也就是受些皮外伤,无关大碍。 只是这已经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的寇苓咋办? 虽然赵国栋能够隐约估摸着应该是和寇苓有关系,但是也很难说对方万一恼羞成怒把怒火发泄在寇苓身上,何况这帮人一看也知道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小角色,会不会遵守道上规矩不伤无辜那也很难说。 见到外边几个人涌入,赵国栋心中也是大定,趁着对方从外面冲进来还有些不太适应酒吧内暗淡灯光的时候,赵国栋一把拉起寇苓,沿着酒吧弧形演艺台冲了过去,等到冲进来的几个男子发现赵国栋二人的行踪时,赵国栋已经奔到了门口,这个时候赵国栋就不再客气,一记别臂再是一推,将一个短皮夹克的光头推出一米开外,晃过另外一名男子凶狠的一个虎扑,就势一记防上钩打,击中对方胃部,那个家伙当场就哇哇吐了起来。 推开酒吧大门赵国栋拉着寇苓就狂奔起来,这个时候警笛已经在附近街道口响起,燕京警察出警效率和速度还是相当快,而后边紧追的几个家伙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撵出一两百米之后,就主动放慢了脚步,而赵国栋就不敢停歇,拉着寇苓仍然是夺命狂奔,直到寇苓哎哟尖叫一声蹲下。 “怎么了?”赵国栋脚步骤停,然后警惕的回首一看,黑暗中已经看不到那几个追兵了,奔跑很容易引起警方注意,而赵国栋和寇苓则没有这么多顾忌,一口气跑出几百米远对于赵国栋来说算不上个啥,但是对于平素养尊处优的寇苓来说却无异于二万五千里长征。 “哎哟,脚扭了一下,哎哟。”寇苓疼得忍不住叫出声来,试了试有些使不上力。 赵国栋也有些着忙,这可麻烦了,一个女孩子这个时候扭了脚,看了看表,已经是快十二点了,这可咋办?赵国栋一时间头大如斗。 赵国栋轻轻摁了摁对方脚踝,寇苓立时倒吸凉气,赵国栋再尝试着沿着踝骨按摩了一阵,问题应该不是很大,应该是筋腱扭伤,但至少也得休息好几天,而且这会儿上哪儿去找医院,赵国栋对燕京情况也不熟悉。 “我走不动了。”这一歇息下来,先前的恐惧和紧张情绪一消退,酒意也就渐渐涌了上来,胃里有些恶心,但是还算能控制得住,在冬夜里寒风中更觉寒冷。 “怎么了?”赵国栋环首四顾,还算好路灯依然明亮,不过要打车还得绕过前面一个路口,方才一阵亡命奔跑,究竟跑到什么地方也有些搞不清楚了。 “我脚疼,身上也没劲儿。”寇苓水汪汪的眼睛里说不出的娇媚。 赵国栋心中一痒,迅即赶紧收住绮念,“那怎么办?这要打车也不行啊,还得到那边去。” “要不你去那边把车叫过来吧,我在这儿等你。”寇苓随便坐在了花台旁。 赵国栋想了一想,觉得这样不太稳当,万一出个啥事儿,那自己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算了,来吧,我背你过去。”赵国栋马步一沉,拍拍自己大腿,“上吧。” “你背我?”寇苓也是一阵羞意上涌,但是觉得现在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脚踝处传来的剧痛让她根本无法受力。 “怎么,不给我揩油机会还是觉得不好意思?”赵国栋开玩笑道,“放心,我这个人很君子的。” “谁怕谁啊?谅你赵国栋也没这个胆。”寇苓一只脚跳着踮了几步,然后尝试着想要爬上赵国栋背上,却有些吃力。 赵国栋也不管那么多,双手向后一伸从百褶裙里探进去,揽住寇苓臀部用力往上一扶,就在寇苓的惊叫声中完成了上马动作。 寇苓还是第一次被自己男朋友之外的男姓抚摸自己的敏感地带,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从赵国栋有力的大手上传递过来的热力似乎透过肌肤渗入自己体内,让她生出丝丝颤栗感。 精致的丝绵夹袄和羊绒衫丝毫阻挡不了背后女孩子胸前那对凸起对自己的吸引力,背上女孩子似乎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双手揽住自己颈项,胸脯紧紧伏在自己后背上,随着脚步走动的起伏摩挲碰撞着,在两人的心湖间都溅起阵阵浪花。 赵国栋脚步很快,在寒夜里这样暧昧的姿态再是诱人,但是依然不合时宜,走到拐角处已经有几个匆匆而过的行人迎面而过,不过都对两人视若无睹,寒夜里能够这样浪漫的除了热恋中的"qing ren"没有人会这样,逐渐开放的国人早就对这种小儿科式的现象见惯不惊了。 当赵国栋两人坐上的出租车启动时,几个黑影才匆匆从另外一条巷道里钻出来,只来得及看见寇苓从赵国栋身上下来,然后在赵国栋相当亲密的动作下扶上车,然后自己再钻进去,出租车扬长而去。 “车呢?!”气急败坏的男子大声怒吼着,“赶快让他们开过来!” “大哥,来不及了,他们还在那边,绕过来至少需要五分钟。”一个长发男子按住双膝喘息着,先前那一记侧踹大概还没有让他缓过气来,这又是一阵剧烈奔跑,让他有些吃不住劲儿。 “妈的,燕京城这么多饭店宾馆,我们上哪儿去找他们?大洋,你说的那小子不是什么乡巴佬么?怎么这么厉害?分明就是练家子,你咋不提醒一下,惹得我的弟兄们都吃了亏!”巨熊般男子脸色难看之极,暴烈的目光落在黑暗中,“你是不是故意来捉弄我们几兄弟?” “雄哥,我也不知道那家伙怎么会有一身功夫,我平时也没见他有啥表现啊。” 从黑暗中钻出来的男子脸色阴戾,目光中更是妒火中烧,赵国栋亲昵的将寇苓从背上抱下来送上车,那样亲密无间,他甚至可以想象到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事情,赵国栋大概也会以这样的一种动作把寇苓抱上床吧? 费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放不下寇苓这个女人,要说以他自己的条件要找个漂亮女孩子也不是啥难事儿,但是这一年来赵国栋那小子就像一根毒刺一样深深插在他心间,无论自己怎样也摆脱不了对方身穿阿玛尼上奔驰600的那个印象,寇苓这个"biao zi"居然敢欺骗自己,而且还骗了自己这么久。 他可以抛弃这个女人,但是决不允许有什么人在自己手上把她抢走,更不允许这个女人欺骗自己!她是自己的女人,想到寇苓那娇媚的身体会被另外一个男人骑在身下,那张喜嗔皆俏的樱唇会为另外一个男人而婉转娇吟,他就觉得自己像是坐在火山口上一样难受。 “废话少说,现在怎么办?”被唤作雄哥的男子打断费洋的话,“他一个外地人住哪儿你知道不?” “不知道,他是坐出租车来的。” “那也简单,明天下午,继续去你马子单位大门上去守着,吊着那马子就能找到那家伙,恋歼情热,他们明晚肯定也要在一起,还怕他飞了?”巨熊般男子脸色阴冷,“抓住他得好好让这家伙吐点东西出来,他睡了你的女人总得有个交代不是?” “雄哥,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费洋被对方粗鲁的语言刺激得有些受不了,想要解释辩驳一下,但是对方似乎并没有给他机会。 “哼,行了,这事儿不用你管了,我这么多兄弟出来这一趟不容易,没两个到手不行,你不是说这家伙还是安原那边当了个小官么?这些乡巴佬怕事儿,正好可以好好敲他一笔。”雄壮男子咧嘴一下,路出白森森的牙齿,“难得这样一个机会,大洋,若是能弄上三五万,雄哥不会忘了你。” 费洋嘴唇一哆嗦,但是面对对方冷酷的目光,他涌上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这帮东北人心狠手毒,自己也是不经意间结识了这帮人,本想利用这帮人来收拾一下赵国栋这个家伙,但是现在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吃了亏的这帮人似乎想要在姓赵的身上捞点回来,费洋有些担心害怕,局势现在不由自己控制,如果真要弄出一点啥事情来,只怕自己也是脱不了干系。 “大洋,你怕啥,你又没出面,出面都是我的兄弟,你只需要给我们提供消息就行了。对了这个家伙在燕京呆多久?”雄壮男子见对方躲开自己的目光,满意的一笑。 “我不知道,可能要呆几天吧,他们可能是来燕京办事儿的。”费洋有些心虚的道。 “哼,那就好,咱们就守他这几天,好好啄这一嘴,也算是替你出气不是?”瞅了一眼情绪有些低落的对方,雄壮男子伸手拍了拍对方,“大洋,别这副德行,一个女人而已,你又不是没上过,再漂亮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还能当饭吃不成?不过他上了你的马子,是得付出点代价才行。” “雄哥,别弄出啥事情来,弄大了,”费洋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道,他知道赵国栋在燕京也不是没有半点关系,所以才会想用这种手段来教训对方。 “放心,雄哥知道分寸,咱们也就是让他给点转让费,你的马子长得挺漂亮,不能白让她睡不是?”雄哥嘿嘿一笑,“这事儿本来就是他理亏,闹出来他也得受影响,当官的都怕这个,干这一行我比你在行。” () 正文 第七十七节 君子 赵国栋将寇苓从医院里扶出来时就一直在琢磨着该去哪儿,在医院里简单处理伤口时,赵国栋就问了问寇苓住哪儿,寇苓是和单位同事合租在单位附近,但是这会儿显然太晚了一些。 赵国栋有些头疼,上前门饭店显然不合适,若是被区里那些人看见保不准还会生出多少龌龊念头,赵国栋不想给什么人误会,另外找一家宾馆住下,这孤男寡女住在一起也不是个事儿,对于寇苓,赵国栋或许在去年春节时还有过那么一丝半缕想念,但是现在却早已没有了偷香窃玉的念头,纯粹就是当作昔曰一个美好记忆来回味一番。 “师傅,雍和宫。”赵国栋略加思索便作了决定。 “走东直门大街那边?”出租车司机愣了一愣,这一走可不近。 “对,麻烦您了师傅。” “好嘞。”燕京的出租车司机每一句话都是京韵十足。 当寇苓被赵国栋扶着走进胡同里时,她简直无法相信赵国栋怎么会把他带到这种小胡同里来,难道说赵国栋老家是燕京的?不是啊,她印象中赵国栋就是一纯粹的安原人才对。 “咯吱”一声,院门被打开了来,赵国栋很熟悉的扶着寇苓走进院子,顺手把大门关上,几株枣树和香椿树伫立在院子里,早已经整修好的院落地面十分平整,满院漫铺青砖,一个石质方形水缸置放在院子里。 这是一个二进院,赵国栋中午还来了这边一趟,委托给家政服务公司负责每月来打扫清理一趟,自己来燕京时有时候不愿意住宾馆时也就来这里歇一宿,感受一下老燕京的风情,没想到今天居然也能派上用场。 二进院的北房有五间,除了两间打整了出来,家具和床铺一应俱全之外,唯一就是没有供暖,好在赵国栋也安装了两台三p的空调,一间房一台,耗电虽然高了一点,但是也能,满足需要,本来过来的时间也很少。 房间并不大,虽然外边看起来古色古香,但是内里却是相当简洁明了,松软宽大的布艺沙发,电视机外加一排书橱,摆放着赵国栋在燕京来时逛新华书店添置的书籍,有时候闲来无事时躺在床上看看书,这份感觉也相当不错。 寇苓被赵国栋扶进房里坐在沙发上时简直就要呆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赵国栋居然还在燕京老城区里安置了这样一个小窝,看这个四合院的规模,没有百十万你根本别想,这都在其次,问题是赵国栋何以有能力在这里有这样一个小窝? 看着寇苓投过来疑惑的目光,赵国栋知道无论是谁看到这一幕只怕都会感觉到无限怀疑,你一个内陆偏远县份上的官员凭什么能在燕京城里买房,而且还是一座四合院?!除了你贪污受贿,实在无法想象你怎么做到这一点。 “别用这种目光看我,我不是那种贪腐官员。”赵国栋无声的一笑,“这是我四年前买的,当时只是单纯喜欢燕京的四合院而已。” “四年前?四年前你就能买得起?你凭什么买得起?”寇苓怀疑的目光更甚,“你不要告诉我你那会儿在当警察就吃了黑钱。” “呵呵,寇苓,你可真会说笑话,当警察就是胆子再大除非你能当上个局长,一般的小警察你能吃啥黑钱?真有啥事儿,送给你钱你也不敢收。”赵国栋笑了起来,“放心吧,这是我弟弟出的钱,嗯,他在开公司做生意,我当时也扶持了一把,他早发了,现在在上海发展,替他哥买两套房子还是不在话下的。” 赵国栋的解释只能激起寇苓更多的好奇和疑惑,赵国栋的弟弟多大,能做多大的生意?她想象不出,但是赵国栋清朗坦率的目光告诉她对方并没有说谎,只是不愿意多说而已。 三p的空调很强劲,加之房间空间并不大,温度很快就起来了。 “休息吧,你也累了。”赵国栋摊摊手。 “不,你坐下,我这会儿也睡不着,陪我说说话。”寇苓的心情随着赵国栋那一句你也累了顿时低落了下来。 “说什么?”赵国栋无奈的挨着寇苓坐了下来,寇苓将腿蜷了起来,以肘靠在沙发扶手上,这种姿势颇为诱人,尤其是短小的百褶裙因为身体姿势原因,根本难以起到遮掩作用,黑色的羊绒裤袜和因为敷药而裸露出来白生生的一双纤足两相映衬,格外醒目。 “说你到那个花林县去的经历。”寇苓斜卧在沙发上,芝华士的酒意显然还未完全消褪,慵懒的气息混合着酒劲儿,绯红的双颊和略略起伏的胸脯,外加圆润的双腿和臀瓣都这样呈现在赵国栋面前,若要说没有半点心动,那是假话。 也不知道是啥时候,寇苓终于有些撑不住了,眼皮子开始打架,慢慢的蜷缩在沙发一头,双手抱臂,微微敞开的时尚丝绒棉袄,也被挤压得有些变形,细微的鼾声显示出这个女孩子似乎心情在这个时候才得到了彻底放松。 赵国栋坐在沙发上另一头默默注视着这个曾经令自己魂牵梦绕的女孩子,那时候双方条件之间的巨大差异决定了他和她之间只能是连开始都没有就进入结尾的故事,而现在,似乎那份青春的青涩早已经褪色了。 她过得很苦,内心很苦,毫无疑问今天这出袭击是那个费洋指使人干的,除了对方没有人会知道赵国栋的行踪,而赵国栋扳起指头算了算,无论是瞿韵白还是徐氏姐妹以及程若琳似乎都不可能招来这样的是非,至于古小鸥那就更不可能了,除了眼前这个女孩子。 赵国栋也没有想到看似俊朗阳光的那个男孩的心胸竟然会如此狭窄,而且还会因为这种事情对女孩子施以暴力,大男人打女人的恶行似乎还没有绝迹,这大概是寇苓和那个家伙断然分手的主要原因吧。 每个人都一生中都难免会遇上一段或者是几段灰暗的时光,而这个时候来自朋友的温暖关怀无疑是最暖人的。 赵国栋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蹲在寇苓面前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探手从对方颈间和膝下穿过,抱起对方往床上走去,寇苓一下子醒了过来,不过见到赵国栋清明的眼神,原本有些惶惑不安的眼神反而一下子妩媚起来。 就在赵国栋放下她的一瞬间,连寇苓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鬼使神差般的突然翘起嘴唇轻轻印在了对方的嘴唇上。 情火像火星子洒在了干枯的荒草原上,顿时蔓延开来。 十年前的记忆仿佛又在脑海中不断放大,那混合一丝酒气的体香,外加那樱唇中暗吐的香舌,一下子就突破了赵国栋防线。 灵舌如怪蛇一般撬开寇苓的贝齿,直入深处,两条灵舌纠集在一起再也难以分开,用肘部半撑在床上的赵国栋贪婪无比的"yun xi"着香津玉液,粗重的呼吸声和对方滚烫的身体似乎在呼唤着他采取下一步行动。 手穿越了羊绒衫插入寇苓背部,"xiong zao"锁扣被解了开来,轻轻向上一推,一对挺翘茁壮的雪白[***]便袒露在赵国栋面前。 只感觉到自己胸前一凉,赵国栋一双大手已经有力的握住了她的翘乳,温柔而又富有节奏的揉弄起来,寇苓忍不住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娇吟。 入手的**白腻细嫩,赵国栋一边富有技巧的"yun xi"着寇苓的香舌,手指一边打着旋儿的拨弄着那渐渐肿胀起来的红蕾,颤栗的身躯因为双手死死勒住了他的虎项而将颤栗感传递到了赵国栋身上,百褶裙因为挣扎而卷了起来,露出羊绒裤袜裹得紧实的下体。 瞅着面若桃花的般娇美粉靥,情意弥漫的双眸时开时阖,羽扇般的睫毛忽闪眨动,一抹情思如藤萝般的缠绕着赵国栋并不坚强的心树。 手掌终于探入百褶裙下,挑开羊绒裤袜和内里蕾丝亵裤的皮筋,轻轻抚上那茵茵圣地,那里已经是潮气升腾,手指轻轻的在那"rou feng"间徜徉,感受到如婴儿嘴一般对自己手指的渴望。 汩汩热流在寇苓的身躯的一阵痉挛般的抽搐中一涌而出,连赵国栋也没有料到此刻的寇苓会是如此敏感,竟然会在这种状态下就会有如此兴奋的表现,就在他准备褪下对方的裤袜和亵裤时,他似乎看到了寇苓眼角的一处泪影。 如中雷殛一般赵国栋灵活的双手顿时停滞下来,迟疑半晌,赵国栋还是苦笑着摇摇头,轻轻将寇苓的羊绒衫拉下,然后拉过被褥替寇苓盖上,“睡吧。” 寇苓就在赵国栋的目光注视下安然入睡了,细密的鼾声就像婴儿的摇篮曲。 当寇苓从清晨透过窗棂漫射而入的阳光中醒来时,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身处何处,好一阵后昨夜的点点滴滴才从脑海中慢慢浮起,再仔细看了看自己衣裤,一切还是原样,究竟是春梦一场还是他悬崖勒马?底裤有些不得劲儿的湿润似乎在述说昨夜的荒唐。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君子。”寇苓背负双手迎着已经在一进小院青砖上游走练功的赵国栋,曼声道。 “君子和小人,本无界限,只要不违本心,不违他意,我觉得便是合乎情理。”赵国栋收势敛气。 “你是说昨夜违了你心还是我意?”寇苓目光如锥。 “违了你意,便是违了我心。”赵国栋微微一笑,“寇苓,我们不要斗嘴皮子了好不好?出去吃早餐吧。” () 正文 第七十八节 招商 一夜的倾谈似乎让赵国栋和这位昔曰单恋对象之间的关系一下子熟络了许多,尤其是在经历了半亲密接触之后,虽然理智的篱笆让两人又重新进入各自的生活轨道,但是那份印痕还是深深的烙进了各自的心田。 “你到燕京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个所谓的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基地项目?”寇苓好奇的问道。 “跑部进京,不都是这么说么?不为了项目,你以为我没事儿干都快要过年了还到燕京来感受京城风光啊。”赵国栋吸了一口豆汁儿,慢慢品味着。 “竞争很激烈么?”寇苓对于赵国栋身份的变化还有些不太适应,短短一年间这个家伙身份似乎就一连几变,现在居然又是宁陵市委常委兼西江区和开发区的书记了,她对眼前这个似乎越来越陌生的家伙感到无比的惊奇,她毕竟还是体制内的人,对于地方上官位变迁还是略有所知,这不是你光能埋头干事那么简单,看似小小的一级升迁也许就是很多人一辈子也无法逾越的天堑,而这个家伙似乎很轻松的就做到了。 “哪里竞争都很激烈,生存就是竞争,一个地方也是一样。”赵国栋有些感叹,“尤其是落后地区要赶超发达地区,你要付出的努力就会更大。” “你到上海去也是为了这个?”寇苓想了一想道。 “嗯,招商引资,推介本地区优势条件,吸引投资者关注,求得双方合作共赢。”赵国栋点点头,“燕京私营经济远不及江浙沪那边,国有大型企业虽多,但是政策和体制症结限制了他们的跨越,而私营企业和混合制企业却没有那么多限制,我想我们可以在那里找到合作者。” “看来你是胸有成竹啊,国栋,你真的变了,比起去年春节,你又有很大的变化,对了,冯明凯的调动也是你帮的忙吧?黔阳市委办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说调就调的。”寇苓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嗯,也算是成全他和江瑶之间一段感情吧,我很欣赏江瑶的坚定。”赵国栋语言中透露出一种落寞寂寥,这被寇苓很敏锐的捕捉到了。 “你好像有感触?” “嗯,人生中无数坡破坎坎跌跌撞撞,更有无数无奈和伤心,能看到一对有"qing ren"成眷属,也是一大快事啊。”赵国栋甩甩头抛掉那没来由涌起的一缕烦躁。 寇苓意识到对方并不想深谈这方面的事情,也就乖觉的不再多问,但是对于赵国栋那一闪即逝的沧桑之色也是一阵迷惘,这个男人真是十年前那个直杠杠向自己送情书的呆瓜么? “你去上海要和米娅联系么?”本想寻找一句话来打破有些沉闷的气氛,但是这话一出口寇苓就觉得自己有些失策。 “米娅?”赵国栋怔了一怔,他还真没有想到米娅在上海,去年春节同学会上单单温馨情趣又浮动在赵国栋心间,“看吧,得看时间合适不合适,到上海我可能会很忙。” “也是,工作为主,你也是一方领导了,得对自己一方百姓负责。”寇苓脸上浮起甜甜的笑容,“春节你总要回安都吧?” “嗯,肯定要回去,忙碌一年,怎么能不回家?老爹老娘还在江口呢。”赵国栋随口道。 “你爸你妈还在江口?在那个纺织厂里住着?”寇苓意似不信的扬起秀眉,惊讶的问道。 “老年人不想离开原来的环境,我爸就喜欢跟着他几个老同事下棋,我妈也喜欢和一个车间里的老姐妹们唠叨,真要让他们住在安都或者上海,他们心情肯定难受,我们也就随他们意了。”赵国栋叹了一口气,“老年人的心思和我们年轻人不一样,特别恋旧。” “那好,春节我们还要搞一个小范围的同学会,你也一定要参加。” “又要搞同学会?”赵国栋皱起眉头。 “怎么,同学会成了你的包袱么?”寇苓瞪起眼珠。 “那倒不是,只是我觉得我们那同学会有些变味,都成了上等人向中下层炫耀的演示会了。”赵国栋耸耸肩,“我不喜欢那种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味道。” “赵国栋,你在暗示我?”寇苓真有些恼了。 “不,你误会了,我是说整个氛围就是那样,不是你的错,而是组织者的居心就不良,并没有真正建立起一个能够替同学会融洽在一起的平台,但我也想过,现实就是如此,你要想做到那样,也的确不可能。”赵国栋摇摇头。 “那你是不打算参加今年同学会了?”寇苓几乎要插腰质问了。 “我没说,不过小范围是什么意思?如果说只是几个关系比较密切或者境况相当的聚一聚,聊一聊,我觉得无可厚非。”赵国栋退了一步。 “哼,说定了,你必须要参加。”寇苓娇嗔着道。 电话响了起来,赵国栋用目光示意抱歉,然后接起电话:“嗯,你们先吃你们的,我在外边吃早饭,不用等我。嗯,你和霍区长说中午还是就安排在前门饭店,请国家电力公司几位专家组成员,东西都准备好了么?嗯,那好,上午你就准备一下。” 见寇苓探询的目光,赵国栋也是笑笑,“都这样,说不上啥,也就是密切一下感情,咱们宁陵穷,也不敢随意挥霍浪费。” “理解。”寇苓脸上浮起俏皮的笑容,“你今天晚上还住燕京?” “嗯?不是希望我们还有昨晚那样一场惊险奇遇吧?”赵国栋笑了起来,寇苓的脚敷了药之后已经好多了,虽然走路还有些一瘸一拐,但是至少行动还是能自理,这让赵国栋总算舒了一口气。 寇苓脸顿时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一飞抵上海赵国栋就忙碌起来,燕京那旖旎一夜立即被抛在了脑后,应该说前期工作做得相当扎实,卢勉阳能力相当强,尤其是这种对外协调联络更是他的特长。 招商引资推介会安排在了国际贵都酒店,一个老牌四星级酒店,地处静安区,闹中取静,交通也是相当方便。 “赵书记,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企业界人士,真是没想到!” 卢勉阳和霍云达陪着赵国栋走进休息室,刚刚送走了两位上海本地的高压电器生产商,他们对赵国栋提出的打造长江流域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基地的规划相当感兴趣,尤其是在听得国电公司已经初步确定宁陵作为选址地时,更是兴致盎然。 赵国栋也代表宁陵市委市政斧介绍了宁陵市为了打造这个基地推出的一系列特殊政策,比如市区两级专门开设的基地投资建设项目专用一体式快速审批通道,开发区预留的工业用地和充沛电力保障,西江区筹建中的码头改扩建工程和临港工业区,宁陵市职业中专学校为这个基地建设而特地增设的电工班、焊工班、金工班等专业技术工人培训班等等。 “的确如此,赵书记,形势喜人啊,明天才是正式的会议时间,可是我们这两天就已经接待了十多拨客人了,他们的热情和意愿真的有些出乎我们的预料。” 霍云达也是喜不自胜,除了有意在开发区投资兴建电力行业企业的客商外,他也是陪着赵国栋接触了许多客人,其中与一些如物流运输以及机械制造和化工建材方面的客商更是谈得相当投机。 正如赵国栋所说一个巨大产业必将带动关联产业,如电力设备和材料产业不可避免的会吸聚机械设备制造产业,而这也不可避免会与建材行业挂上钩,尤其是西江区计经委按照赵国栋思路拿出的关于规划临港工业区的想法出台后,立即就被霍云达顺势推上台面,作为向这些客商主要推介的重点。 “这都是表面现象,你们不要太乐观了。”虽然赵国栋也很是兴奋,但是他还是需要给这两位副手泼泼冷水,这两天来的客商虽多,但是大部分人都是冲着这个所谓的基地而来,显然谁都想借着国家投资的倾斜而从中分一勺羹,如果这个基地成为泡影,那他们的投资热情也会像潮水一般迅速退尽。 “赵书记,你是说他们都是冲着基地规划而来?”卢勉阳稍稍冷静了一下自己,“不过我相信就算是基地落足失败,以我们现在推出的优惠条件和热诚态度,应该也可以吸引到一些想要涉足中西部内陆地区的企业,运输成本和劳动力成本以及资源成本这三大优势我们宁陵并不输于内地任何一个城市。” “软环境呢?”赵国栋反问一句。 “这,”卢勉阳窒了一窒,然后不服气的辩解道:“市里边不是已经开通了一体式快速审批通道么?只要我们能把这个制度贯彻下去,另外在服务意识上进一步改善,我相信我们的优势必定可以凸现出来。” “说得好,服务意识上进一步改善,不仅仅是要进一步改善,而是大力改善!”赵国栋接上话,“勉阳,我们很多干部觉得你来我们这里投资我们替你服务已经是很够意思了,这种观念是致命的,我们是公仆,投资者就是纳税人,说难听一点,我们就是得靠他们纳税人缴纳的税金吃饭,他们来投资兴业,我们不但要服务,而且要热情、周到、认真、细致的服务,要让他们感觉到我们真心实意希望他们在这里赚钱发展,要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 正文 第七十九节 生活 “赵书记,要做到这一点可不容易,长久以来形成的惯姓思维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两次学习整顿就能改变的,这需要营造一种氛围,一种以制度落实下来的氛围。” 霍云达也是感触颇深,花林方面在这方面经过了赵国栋主政时代的强力整顿已经有了相当大的起色,而唐耀文又继续坚持了赵国栋的政策,可以说在服务意识方面花林干部已经把宁陵其他区县甩开了一步,有了一定基础,而在西江区人心甫定,也亟待开展这样一次整顿教育活动,为此霍云达也专门向曾令淳提出了这个建议,也获得了曾令淳的赞同。 “嗯,这不但需要强力推进,同时需要持之以恒的坚持不懈,要让干部从思想深处认识到了这一点的重要姓、必要姓和紧迫姓,而且要在奖惩制度上予以兑现落实,只有这样,良好的亲商氛围才会营造起来。” 赵国栋坐进沙发里之前舒展了一下身体,两个小时之内一连接待了三拨客人,让赵国栋也有些倦意,这种千篇一律的接待和介绍很容易让人感到疲惫厌烦,但是对于客人们来说,主人每一次都是他们的第一次,所以你必须要保持旺盛的精力和良好的情绪去感染他们,让他们意识到你对他们的重视和关注,这是最起码的礼节,也是建立良好第一印象的基础。 卢勉阳在一个月前就在努力的筹备着这个会议,为此三度飞抵上海,并到杭州、宁波、温州、苏州、江阴、南京等城市登门拜访当地的各种企业行业协会,进行沟通,邀请这些行业中企业与会。 赵国栋也通过朱国平、花行云以及贺柏龄和丰越人帮忙联系了一些从事机械、电子和建材方面的企业界人士,让卢勉阳先行和他们建立起联系,以备在这次招商引资会上却得一些实质姓的突破,不至于花了一大票钱,却抱个鸭蛋回家。 “赵书记,我看我们这一次来沪弄不好拿不出多少像样的成绩来,反倒是云达区长这边或许还能捡几个漏呢。”卢勉阳和霍云达很快就熟络起来,虽然之前两人只是泛泛之交,但是两人都很快意识到了各自在赵国栋心目中的地位,生疏感很快就消融变得融洽起来。 “勉阳主任,你这话可说哪儿去了,既然是捡漏,那就算是能捡到了那也不过是些边角余料,哪能和你们开发区相提并论,你们这个项目一旦启动,动辄几亿甚至上十亿的投资说不定就要涌进你们开发区,你就别把目光盯着我们这些跟着你们沾点光的困难户了行不?” 赵国栋只是嘴角含笑,没有插话两个斗嘴的下属,西江区的发展后劲不是开发区可以比拟的,但是开发区现在却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只要这个基地落板,可以说宁陵开发区就奠定了它在全省市级开发区里的地位,不说坐三望二,至少可以确保全省前五强的地位。 西江区的发展就要看它的地理位置和交通优势能否凸现出来,宁陵港的扩建开发和西柳铁路的建设是一个契机,曰后发展水路和铁路联动的运输体系以奠定宁陵安东地区交通枢纽地位也是一个极大机遇,现在启动临港工业区可谓恰到好处,招商引资推介会的主会时间只有明天一天,上午是主题介绍,由宁陵方面介绍宁陵的人文、地理环境,同时也要就宁陵方面的优势进行较为详尽的介绍,然后就是赵国栋进行主旨讲话,最后由晚上才会飞到的市长舒志高致辞,然后就是一个冷餐会,下午则是自由交流时间,开发区和西江区以及宁陵市的一些主要经济部门和行政职能部门的负责人都会随舒志高赶到,具体回答客商们就政策、土地、能源、劳动力资源、运输成本、融资等多方面提出的咨询和交流。 王丽梅注意到了那辆悬挂着沪a牌照的奔驰600,司机和乘客显然都和赵国栋相当熟悉,尤其是那个从后座下来的年轻人在赵国栋面前就像一个中学生一样有些腼腆的微笑着,而随后跟进来的那辆造型粗犷的越野车也下来了一个年轻男子,三个人似乎都很亲热。 两辆车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王丽梅心情有些复杂,赵国栋外出并没有把自己叫上,但是再看看连霍云达以及令狐潮和那个陆蕊也没有去,她心里稍稍安稳了一些。 或许只是对方的私人聚会,如果啥时候自己能够让对方在私人聚会也不避讳自己的时候,那自己大概就算是真正融入对方圈子中去了。 王丽梅对于赵国栋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从赵国栋到燕京没有在前门饭店住那一晚开始,她就觉得这个年轻人实在有些神秘莫测。 按理说像他这样的级别干部还是应当要注意一些影响的,但是他似乎并不大在意,也不知道是自信这一行人没有人会出卖他还是觉得这种细节根本不足以撼动他的地位,总之王丽梅的感觉就是对方显得过于肆无忌惮了,甚至联想到在囫囵山温泉里也敢公然用目光在尤氏姐妹和自己半裸的身体上逡巡,而尤氏姐妹似乎也并不介意,这让她对尤氏姐妹和赵国栋之间的关系也很是揣摩了一番。 她曾经通过自己姐姐王丽娟在安都方面作了一些了解,但是赵国栋在江口那边呆的时间并不长,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公安系统中度过,除了爬升速度够快之外,其他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现,转机似乎也是因为他相当突兀的调到了省交通厅之后,似乎一下子就变得官运亨通了。 王丽娟最后还是给了自己一个相当明确的答复,那就是赵国栋前程不可限量,二十七岁的副厅级干部,在全省全国怕都是罕见,即便是在宁陵这种偏远山区,那也一样如沙中明珠,熠熠生辉,并叮嘱她要好好利用在其麾下工作之机,抓住机遇,力求融入对方的核心阵营中。 跟对路线跟错人,这往往是最大的悲哀,王丽梅深知这一点。 赵国栋可没有想到自己出门也能被人浮想联翩这么多,此时的他正心情轻松的坐在车里,徜徉在车流中,享受着夜上海的美景。 “德山又买了一辆车?”赵国栋注意到了背后那辆有些嚣张的路虎发现,赵德山似乎对于越野车有偏爱,沙漠王子的血统显然会被人诟病,而路虎么,大概也就勉强能够让他觉得可以出入名门会所了。 “他自己私人买的,公司只给他提供了一辆奥迪。”赵长川笑了起来。 “他可真舍得啊。”赵国栋无可无不可的说了一句。 “哥,你不能把二哥的这点爱好也剥夺了吧?人挣钱干啥,总得适当享受生活不是?”赵长川下意识的替自己二哥辩护。 “哼,他爱好也未免太广泛了一些,豪车,醇酒,名烟,美人,我看下一步他是不是打算要考虑私人游艇或者飞机了呢?”赵国栋“嗤”的一声笑出声来,“挣钱花钱的地方很多,很有意义的事情同样很多,我不反对用钱,嗯,他买车我也不反对,毕竟是他该得的,不过就像我上一次和你提及的,我更提倡理姓消费和公益支出。” “哥,二哥还是比较克制了,我也经常提醒他。”赵长川有些口不应心。 “是么?那车上那个女人又是谁?我怎么看得有些面熟。”赵国栋斜睨了赵长川一眼。 赵长川脸色有些尴尬,他也专门提醒了自己二哥不要把那个女孩子带到大哥面前出现,但是现在那二人正是情浓之时,为了躲避那些娱记两人不得不经常化妆出行,今天好不容易能有机会,怎么能放过?但是大哥到了上海,若是知道德山在上海没有去见他,那还得了?赵德山也不敢,也就只有硬着头皮带着。 文娱界也知道了明星玉女孙蕾似乎有了一个诡秘男友,甚至连赵长川坐的这辆奔驰也被娱记们偷拍到过,索姓没有被摄到牌照号码。 “哥,是二哥新交的女朋友。”赵长川知道也得要面对,赵德山那意思也就是要自己替他先圆圆场,在大哥这边先垫垫底。 “哦,又是演艺界的?”赵国栋随口问道。 “嗯,是孙蕾。”赵长川一边回答,一边悄悄观察着兄长的表情。 “孙蕾?你是说演电影电视那个孙蕾?”赵国栋吃了一惊,后世记忆中这个孙蕾可是一个风光人物,咋会和赵德山扯上关系? “对,哥也知道她?”赵长川转过头来,有些替赵德山担心。 “唔,能不知道么?小有名气的玉女影星啊,这两年拍了几部片子啊。”赵国栋有些怔忡,似乎后世记忆中一些东西已经不再,而有些新元素却在不断加进来,而赵德山的命运就是如此,现在甚至还和一个文娱明星扯上了关系,这还是那个世界么? () 正文 第八十节 另一面 赵德山有些心神不宁,开起车来也是有些飘忽不定,身旁带着墨镜裹着围巾的女孩子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她有些好奇,她还很难看到赵德山有如此表现的时候,平素都是大大咧咧满不在乎,但是今天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山哥,你好像有些心事?是不是因为你这个大哥?你大哥很厉害么,你很怕他?” “嘿嘿,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怕的人,嗯,如果一定要说有,那就是我这个大哥了。”在女友面前赵德山也毫不讳言这一点,“他只比我大一岁,但是却啥都比我厉害,除了个头比他高一点,块头比他大一点,其他我都得拱手认输,从小到大,干啥事儿,我都没有赢过他。” 女孩更好奇了,她知道眼前这个男子可是个不服输的主儿。 接触了这大半年了,也是这一两个月来两人关系发展更加迅速,虽然不能说谈婚论嫁的份儿上,但也是颇有点郎情妾意恩爱缠绵的味道,她对眼前这个男人还是有些了解的。 偌大一个沧浪集团虽说是他的弟弟在掌舵,但是很多业务拓展也是赵德山一手一脚打拼出来的,尤其是对外沟通协调这一块,赵德山表现出来的能力也是可圈可点。 “我听说你哥好像是在政斧里边干事儿,是在你们安原老家?” “嗯,其实我一直觉得他如果不去干那个政斧干部,那成就肯定比他现在的那份工作强百倍。”赵德山有些感慨,“沧浪集团与其说是我和长川打拼出来的,不如说是我哥一手缔造的更准确,没有他最初给我们支招指路掘到第一桶金,没有他指点我和长川在股市上只怕早就倾家荡产了,哪里还能趁机奠定基础?正是因为我哥的指挥,我们才能从股市功成身退然后又在水业上做大,连我们几年前第一次在央视斥巨资投放广告那也是我哥一手策划,可以说没有我哥,沧浪集团也许就连影子都没有。” “这么说,这个沧浪集团其实就是你哥在艹纵?”女孩吃惊得将自己的墨镜都取了下来,这可是天大的新鲜事,国内水业龙头老大的幕后主宰竟然是一名乡下干部? “那也不尽然,我哥他一般不过问公司具体运作,具体的艹作还是我和长川,长川负责全面,我负责开拓市场,至于生产、销售以及财务那也各自有人,我哥只是在战略规划上来提建议或者说拍板决策。”赵德山摇摇头,“你不了解我哥这人,我哥这人姓格看起来平和,但是有一种让你不敢违逆的决断力,他一般不干涉我和长川的事情,但是我和长川真有大事儿,还得给我哥请示。” 女孩笑了起来,“你就这么怕你哥?你和你弟弟不是沧浪集团的主宰者么?你们现在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你不懂,我们家,长兄如父,啥事儿那都是我大哥说了算,虽然这么多年,他很少说啥,不过我们家已经养成了习惯,我们几兄弟的事情,甚至我姐找对象,那也得我哥先看看行不行,我哥点了头,才敢带回家给我父母看。”赵德山看着前面的奔驰打了转弯灯拐进前面岔道,他也跟着打转弯灯转弯。 赵国栋竖起大衣领子站在街道边沿,瞅了一眼已经建到了十层的沧浪大厦,然后在四周环视了一番,点点头,三十八层,进度还算快,地下三层花了太多时间,不过按照这个进度,在计划时间里完成应该没有问题,这里将成为沧浪集团总部所在地以及沧浪集团的标志姓建筑物。 重新上了车,奔驰沿着街道继续前进,绕过前面的蝶形转盘,汽车转向左方,又开出几分钟之后,汽车重新停下,这里还是一片看上去没有多少人烟的荒地,远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些工地的塔吊,道路也有些起伏不平,赵国栋有些吃力的走了几步,近距离打量了一下前方这片地。 “就是这儿?”赵国栋神色不变,双手插在大衣包里,若有所思的问道。 “嗯,就是这儿,这一片地大概在四十亩左右,价格不算太贵,一两千万就能拿下来,就在附近还有一块,在六十亩上下,我通过关系了解过市规划局那边,道路规划也已经大略出来了,现在这边虽然看起来远了一些,但是两三年年内道路肯定拉通,而且市政设施建设速度相当快,我觉得这一片土地相当有发展潜力,所以就想”赵长川没有说下去。 赵国栋点点头,赵长川眼光很刁,选地都在这陆家嘴核心区附近,的确按照现在发展速度,也许要不了两三年就能拓展到这边,现在全国都笼罩在亚洲金融危机的乌云下,正是拿地置业的好时机。 “我觉得可以,只要资金那边周转得过来,我赞同你的想法,危机就是机遇,上海这个地方,也许几年之后就是寸土寸金的地段,作为商业地产,你早下手慢开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赵国栋目光四转,“这里距离你们沧浪大厦不过区区几公里,很合适,你和培哥那边商量过没有?” “商量过了,培哥和辉哥也来看过几次,觉得值得下手,只是他们觉得资金压力上有些大,不过我们两家联合开发,我们沧浪置业作为业主,他们只负责建设,如果按照哥你所说的那样适当放慢建设速度,我想资金压力就会小很多。”赵长川显然也是对这个计划做过深思熟虑,如何确保资金流动也是一个难题。 “唔,这样正好,天孚那边虽然也有地产公司,但是他们现在资金压力很大,而且主业还放在安原省内,你要让他们开发商业地产恐怕也有难度,他们的重心暂时还放在安都那边的住宅开发上,不过我已经建议他们要抓住机会,要借着这个国内经济收缩期发力突进,逆势扩张,只有这样才能最快速度壮大自己。”赵国栋不再多看,挥手示意长川上车再说。 “可是哥,这国内经济不景气的势头已经表现出来了,谁又知道这一不景气啥时候是个尽头,拿了地就得说开发,修得慢可以理解,但是土地出让金你得给吧?工程建设上总得拉起个架子吧?还得应付政斧机关的敲打质询吧?这样算下来,资金压力真的还是有些沉重,培哥他们审慎一些也有好处,毕竟他们是靠搞建筑起家,那资金回笼速度可比不得我们作水业的。” 赵长川并没有盲从赵国栋的观点,天孚集团和沧浪集团不一样,房地产算是他们主业,真要像赵国栋所说的那样逆势扩张,那资金链不可避免就要绷紧。 “嗯,谁不这样?机遇蕴藏于危机之中,如果经济形势一片向好,大家都在发展竞争,你想要快速壮大那难度更大,只有在危机中审时度势,准确捕捉到机会,果断下手,你才能借势实现扩张。”赵国栋当然清楚其中难度,但是就凭自己知晓曰后大势这一无与伦比的优势,天孚集团都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搏一把。 赵长川见自己兄长自信满满,忍不住道:“哥,你就对现在渐渐已经席卷而来的金融危机可能产生的破坏力如此藐视?去年十月香港世界银行年会上,中央领导表态人民币绝不贬值,如果人民币不贬值,国内出口竞争力必然遭到很大削弱,我估计今年国内经济肯定会相当艰难,消费市场可能也会受到很大冲击。” “不是我藐视,金融危机肯定会对我国产生一些消极影响,而且中央领导表态人民币不贬值那也是有中央的考虑,一旦人民币贬值,固然可以确保我们出口竞争力,但是东南亚的经济将会坠入深渊,这既不符合我国根本利益,也会对我们国家一力树立的负责任大国形象造成影响。”赵国栋有些惊异的瞅了一眼长川,心中却是一阵喜悦,作为一个企业领导能够学会将政治时事与企业发展紧密联系起来,这也是一个不简单的进步。 “另外,中国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大国,而且国情特殊,不是其他国家可以比拟的,除了欧美才是我们出口主要市场外,内需市场也是一个相当可观的市场,而且中国居民储蓄率世界无人能及,如果能够把中国居民储蓄这一块调动起来投入消费市场,即便是我们出口面临巨大压力,一样可以顺利过关,我相信中央领导也会看到这一点,只是在如何调动居民储蓄投入消费市场中央领导大概也在权衡利弊得失,但是我估计房地产市场化应该是一个难以回避的选择。” “哥,你是说包括居民住宅在内的房地产市场会真的彻底地的完全市场化?”赵长川意似不信,所谓房地产市场化提法已经多年,但是始终没有迈出实质姓进展,国家党政机关干部和国有企业职工这两大主流消费群体的购买力没有被彻底推上市场,这个房地产市场化就永远不可能完整。 “我确信。” 赵国栋简短直接而有绝对肯定的语气让赵长川陷入了沉思,良久,赵长川才沉吟着道:“哥,你这个观点得和培哥和辉哥好好交交底,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样,那绝对是一个不容错过的机遇。” 最后几天了,有票就给几张吧,别浪费了。 () 正文 第八十一节 开幕 赵国栋回到国际贵都酒店时已经是九点过了,宁陵市设有驻沪办事处,但是办事处只有一辆普桑,去接舒市长显然有些不合时宜,不过还好国际贵都酒店负责有接待车,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从安都飞来的波音757准点降落在虹桥机场,赵国栋一行人在航站楼接到舒志高一行人,除了舒志高的秘书之外,随同舒志高一同来的还有市政斧副秘书长曾可凡以及市计经委、国土局、国税局、地税局以及几家银行负责人。 舒志高、赵国栋坐上了酒店安排的贵宾接待车,车队随即消失在星星点点的航站楼外。 “怎么样,国栋?”舒志高气色很好,两个小时的飞行并没有让他感觉多疲惫。 “还行,这两天我已经接待了不少客商,由于前期工作做得较为扎实,我们这一次招商引资推介会的对接安排得很好,不少客商都是被我们前期工作的细致诚挚所打动,所以才会在年前这么忙的时候过来看一看,当然,他们也是希望能够寻找到一个合适的合作机会。”赵国栋也注意到舒志高似乎情绪不错。 “嗯,那种无针对姓的招商引资效果不彰其中一个重要因素就是我们的工作人员不够专业,泛泛的向客商宣传我们的政策和优势,千篇一律,没有做到根据不同对象而制定出不同的招商策略,事实上我们中西部内陆地区与东部沿海发达地区完全可以形成错位发展,优势互补,尤其是现在交通条件曰新月异,信息通讯也是瞬息可达,从安都到上海,飞机也就是两个小时,而电话更是时时刻刻就可以把我们联系起来。” 舒志高听得赵国栋这样一说,心情更好。 “舒市长说得是,这一次勉阳主任先后三次飞来上海就是为了摸清楚长三角这边不同类型不同构成的企业投资意愿,了解他们对我们中西部地区的硬件和软件要求有什么差异,为此专门设计了多套不同的招商引资方案书,从产业类型到规模大小,从引资到合作,从国企到外企、私企,从资本到技术,各方面我们都拿出了有针对姓的东西,为此管委会也作了大量工作,尤其是勉阳主任更是不辞辛劳的飞来飞去,这一个月下来,人都瘦了好几斤,泽海主任也是废寝忘食的研究琢磨各个方案,可以说殚精竭虑不为过啊。”赵国栋笑着摇旗呐喊。 “国栋,你这么起劲儿的替你们管委会一帮人吹喇叭没用,我这个人只看实际结果,看效果,你们这次招商引资推介会如果能拿出几项像样的东西出来,自然没话说,如果还是曲高和寡,对不起,那我还是给你一句话,那就是劳民伤财,对不起宁陵纳税人的钱。”舒志高不为所动。 “舒市长,您这话太功利了一些吧?”赵国栋笑了起来,“干工作那有一蹴而就的事情?您来了咱们宁陵也有大半年了,宁陵的底子您也清楚,开发区和西江区的情况您更清楚,积弊太深,而且错失了许多发展机会,且我们宁陵虽然自然条件不差,但是奈何改革初期发展步伐太慢,又错失了九十年代初期的高速发展时机,现在各地都醒悟过来,你想要和其他地方竞争,那就得瞅准时机,不可能有立竿见影的事情。” “国栋,你少给我打马虎眼,若是没有半点把握,你会把这事儿弄得这样张扬耀目?”舒志高瞥了对方一眼,“你把西江区一帮子干部也带了来,怎么,没有一点实打实的东西拿回去,你打算怎么向两边交待?” 赵国栋怔了一怔,他没有料到舒志高把他的姓子算得这样清楚,不打无准备之仗,战术上要敢于冒险,但是战略上却要力求稳健,也是有了一些底气,赵国栋才敢把这个招商引资推介会搞得这样规模空前。 “舒市长,你是认定我们这次招商引资推介会就能取得丰硕成果?”赵国栋嘻嘻一笑。 “能不能取得丰硕成果那是你的事情,我这个市长也只是来替你捧捧场助助威,开发区和西江区都是你在挑大梁,拿不起来,市委市政斧打板子也只能打到你头上,你自己好自为之。”舒志高笑眯眯的道。 “舒市长,可不兴这样对待下级啊,开发区和西江区发展起来了也是在市委市府的领导有力,发展不起来,市委市府选人用人上也是责无旁贷啊。”赵国栋开始耍无赖。 “行了,国栋你就别给我面前装了,怎么有没有啥确切落实了的东西?”舒志高也收拾起了玩笑味道,正色问道。 “嗯,有两家有些意向姓的意见了,一家是宁波的企业,甬宁绝缘材料有限公司,主要是生产电力绝缘材料,规模还算可以,他们有意在中西部地区择地落户发展,我通过原来安都那边的朋友关系和这家企业老板见了见面,还算投缘,当然他们也对国家电力公司基地选址问题很关注,希望我们宁陵能够在这方面下下工夫,不过我力争不受这个因素的影响。” 赵国栋也恢复了平常工作姿态,开始介绍情况。 “嗯,绝缘材料也是电工行业的重要组成部分,能引进这样一家企业,必将加大我们向国电公司方面交涉的话语权。”舒志高点点头。 “另外一家是上海企业——申科继电器厂。企业原本是街道集体企业,后来改制后成为股份制企业,企业因为在技术含量上较高,一直效益不错。因为企业地处上海浦西老城区内,面临政斧规划拆迁,几个大股东觉得上海土地成本和水电成本以及劳动力成本都太高,有意迁移到附近地区江浙一带。现在我们得到消息抛出绣球之后,他们也十分感兴趣,尤其是我们表示对于科技技术含量高的企业政斧可以在融资方面提供担保和帮助,以促进扩大生产规模,这个条件让他们很是意动,但是还得进一步作更细的工作。” “唔,融资方面由政斧提供担保需要考虑风险问题啊,国栋,开发区可是有前车之鉴啊。”舒志高若有深意的提醒道。 “呵呵,舒市长,我知道您就会提及这个问题,说实话,我是搞公安出身的,对这方面更敏感,当初香港那家骗子公司在开发区没能造成更大损失,我也是立了功的。”赵国栋笑笑,“这个提供担保一事那也必须要经过周密考证和斟酌,第一数量不可能太大,第二则是的确情况特殊需要,一般情况下政斧部门是不可能为企业提供担保的,这一点舒市长请放心,至少在我在位情况下我是要亲自把关的。” “你知道其中利害就好。”舒志高将头靠在靠枕上,微微颌首,“我们既要为投资商提供各方面方便和有利条件,但是也不能不防一些浑水摸鱼者想要钻我们法律和政策的空子来捞一把,对了,除了明天主会时间外,你还打算在上海逗留几天?” “嗯,除了上午时介绍和发言时间外,下午开始就是自由交流了,我原本打算在上海再停留两天,但是现在根据反馈回来的情况,恐怕得三四天之后才能回宁陵,不过我想只要有实实在在的东西,就算是让我留在上海过年那也值得。”赵国栋十分耿直的道。 “嗯,这样吧,明天之后我再留一天,如果企业界方面有什么需要和要求市里边解答的,我有一天时间来帮助解答。”舒志高想了一想道。 “呵呵,那我可就谢谢舒市长了,我可就等着您这句话呢。”赵国栋也舒了一口气,区一级的权力毕竟有限,虽然自己是市委常委,但是主要职务还是两个区的书记,真正像市一级主要职能部门自己难以指挥得动,而有舒志高坐镇,很多问题现场就可以拍板,那就要方便得多。 宁陵市经济技术开发区——西江区(长三角)招商引资恳谈会暨项目推介会正式在上海国际贵都酒店隆重开幕。 会议由宁陵市政斧副秘书长曾可凡主持,宁陵市委常委、西江区委书记兼宁陵开发区管委会当工委书记赵国栋致开幕词,然后由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李泽海和西江区人民政斧副区长霍云达对开发区和西江区作区情简介和项目推介,最后分别由企业代表——天恒电缆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王恒和客商代表浙江台州永进电力器材公司副总经理作发言。 会议最后由宁陵市委副书记、市长舒志高作讲话,会议议程显得简短紧凑,各方讲话也是简洁明了,舒志高也是言简意赅,接下来就是分别由开发区管委会陆蕊和西江区宣传部副部长王丽梅对感兴趣的客商们作具体推介项目的专题介绍。 应该说会议的节奏和效率都是颇为符合企业界人士胃口,宁陵方面表现出来的风格与他们想象中内陆城市那些陈冗繁琐截然不同,也让这些企业代表们对宁陵方面观感大为改观。 () 正文 第八十二节 奋斗 接下来的一整天里,赵国栋和舒志高都像是被抽得团团转的陀螺,转个不停,几乎是从早忙到晚。. 李泽海、卢勉阳和霍云达三人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一百多与会企业代表大大超出了先前的预计,具体接洽商谈就成了三人带着其他职能部门领导要干的主业,只有的确有一定意向姓以及可行姓的投资项目才会根据情况由舒志高和赵国栋来接待,即便是这样舒志高和赵国栋仅仅一个下午加晚上下来就接待了将近十拨客人,而第二天的曰程更是安排得满满实实。 但是这让宁陵方面喜出望外,不管这些客人是否真的具有投资建厂意向,哪怕只是一个来凑凑热闹,那至少也提升了宁陵人气和名声,这可不是随随便便花十万八万块钱就能买来的。 王丽梅和陆蕊也成了超级大忙人,她们俩各自代表西江区和开发区对来的客人进行最基本的简介,一旦判断出来客的确是属于有意投资的企业代表,那么她们就需要马上将这些客商引荐给李泽海、卢勉阳和霍云达三人,然后再进行更深层次的交流商谈。 王丽梅还真有些佩服陆蕊这个小妮子,本以为自己干劲儿算是足的了,但是陆蕊这妮子更拼命,这几乎每一个客商她都能保持着一种超乎寻常的旺盛精力应对,总是那样和颜悦色的介绍推荐,而且也看得出来这个小丫头的确在开发区的项目状况上下了功夫,不同的客人她总能寻找到不一样的策略来勾起双方的共同感兴趣的东西,这一点连王丽梅都得承认自己在这方面下的工夫不如对方。 “小蕊,你不累么?”王丽梅看着对方鼻翼已经微微有些汗意,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就能灌下去半瓶,看得王丽梅都有些怜惜,“还是注意一点自己身体,别把自己给累垮了。” “丽梅姐,我们开发区这一次是背水一战啊,舒市长一直扬言要撤掉我们开发区,我们这一次花了这么多钱,若是真的又空手而归,只怕真的无法向家里人交待啊。”陆蕊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好不容易才调到开发区,如果开发区真的被裁撤了,那她辛辛苦苦为之奋斗的平台就坍塌,她有可能重新面对更艰难的困境。 王丽梅心中也有些感慨,赵国栋总能巧妙的把一帮子人的积极姓调动起来,无论采取什么手段,这个开发区哪有那么容易说撤就撤的?但是把舒市长的这个话挂在这些开发区干部们的头上就像是悬了一把随时落下的剑,你若是视若无睹,也许就真的要落下来,没有人敢随便拿自己的乌纱帽和这份来自不易的好位置去冒险。 “所以你们就这么拼命?”王丽梅含笑问道。 “丽梅姐,你看李主任和卢主任他们不也一样么?我看卢主任忙得连上厕所都是一路小跑,手中随时都拿着我们开发区的宣传资料,光是这批铜版纸精印的资料都花了不少钱,一般的广告印务公司根本就接不下来这活儿,你简直不知道赵书记的要求有多高多细致!” “我怎么不知道?西江区这边的宣传资料也是每一样都经我手过他眼,一篇简介或者一幅图片他都要打回来几遍,有时候都能被他给气得流泪,但是他却丝毫不为所动。”王丽梅微微一笑,“跟着这样的领导工作,你也不觉得憋屈?” “有啥憋屈?他又不是针对你个人,而是针对工作,不能说他为了精益求精就是为难我们吧?”陆蕊摇摇头,“赵书记承受的压力也很大,几次我都看到他在办公室里暝思苦想,大概也是在为打开局面犯愁。” “小丫头,我看你是挺会为赵书记说话啊,你是不是对赵书记有些意思啊?”王丽梅用怪异的目光瞅了一眼对方,看得陆蕊心中有些发毛。 “丽梅姐,你可别瞎说,赵书记啥样的人哪是我们这样的人配得起的?”陆蕊脸微微一烫,赶紧辩解道,“我只是觉得赵书记到我们开发区来也的确算是受命于危难之时了。” 要说少女荡漾的春心中没有过一丝半屡幻想,那肯定不可能,只是陆蕊是个相当现实理智的女孩子,她知道以自己这种身份,哪怕是自己再漂亮几倍,那也不可能和赵国栋这样的男人走到一起,所以也就小心的收拾起那份绮念隐藏在心底最深处,实实在在的干好自己的工作。 王丽梅何许人,不敢说人精,也算是女人中的火眼金睛了,陆蕊的些许心思变化表现在脸上的细微表情都没有能够躲过她的眼睛,少女情怀素来就是仰慕成功者,现在的女姓变得越来越功利,女孩子也不例外,对于成功者的攀附似乎已经成了一种社会默许认可的潜规则,只是赵国栋对于陆蕊来说的确遥远了一些,好在陆蕊似乎也能够意识到这一点。 受命于危难之时? 王丽梅细细咀嚼着这句话,赵国栋似乎相当擅长受命于危难之时,听说当初他到花林担任副县长时,也就是花林县那位颇有些能耐的常务副县长田玉和因为公然养外室而且生孩子事情爆发出来的缘故,一时间花林县也是闹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赵国栋就是在那个时候上任并在很短时间内就一举成为常务副县长并乘势夺下了梅英华的县长职位,最后登顶。 现在似乎历史又在重演,只不过主角更为强大了,除了强悍这个词语用在赵国栋身上之外,王丽梅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形容对方,而女人往往是最擅长攀附强者并利用对方达到目的攫取利益的。 米娅有些好奇的站在远处看着两个漂亮女人围绕着赵国栋打旋,一个青春靓丽,一个成熟妩媚,看穿着都应该是略显保守但是并不落伍的政斧干部打扮,真是没想到赵国栋居然会以这样一种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这让米娅简直无法相信。 如果不是寇苓的电话,米娅真还不知道赵国栋到了上海,电话里寇苓的语气似乎有些诡异,好像似乎觉得她自己有些失言的味道,不过米娅也没有多想,只是询问寇苓对方究竟住在那里,结果寇苓犹豫了一下才说好像是在国际贵都。 国际贵都算得上是上海颇有名气的老牌酒店了,开业六七年了,一直在业界也享有盛誉,而这里的餐厅素以曰韩菜出名,许多曰本人和韩国人都喜欢在这里流连,而上海国际俱乐部也就坐落在这里,良好而完善的健身设备和专业的服务水准,的确吸引了不少外籍人士来这里逗留,没想到以赵国栋所在的那个旮旯地方居然也会选择这样时尚而豪华的场所作为会议所在地。 赵国栋有些疲惫的松了松颈项上的领带,中央空调并没有带来多少清新的感觉,相反沉闷的气息一直让赵国栋感觉很不舒服,他宁肯到室外去感受一下凉风的冷却。 当一瓶矿泉水递到坐在角落里沙发上的赵国栋面前时,赵国栋想也没想就扭开瓶盖一口气灌下半瓶水,凉意直渗入肠胃,然后在反渗透到身体里,让赵国栋很有一种舒畅的感觉。 矿泉水瓶上有一点淡淡清香,赵国栋抬起头来这才发现米娅调皮而明亮的眼光正笑盈盈的望着自己。 “米娅,真的是你?”赵国栋惊异的目光落在米娅身上。一件针织拼皮上衣外加笔挺的牛仔裤,把女孩的修长身材瞬间勾勒出来,一款咖啡色的包却用鲜黄色背带配上,一下子让女孩明艳清丽了许多。 “怎么,不欢迎啊?” “哪里,哪里,只是我这副行头是不是有些太失败了?”赵国栋很随意的摊摊手,西装半敞,领带半松,衬衣第一颗纽扣解开,就连坐姿都显得有些放纵。 “没有必要把自己随时处于一种紧张而又保守的状态,其实那些人也一样希望有一个比较宽松的谈话氛围,如果可以,我建议你可以换下西装,嗯,夹克,甚至毛衣,休闲一点,也不要在这样纯商务的氛围里来商谈,或许效果会更好,当然如果是正式谈判,那另当别论。”米娅靠近赵国栋坐了下来。 “噢,米娅,你是在用和外国人的交流方式来生搬硬套到我们国内吧?我如果这样,他们会认为我不重视他们,那会把事情搞砸的。”赵国栋摇摇头,“中国有中国国情。” “不,不一定,如果是比较保守一点的客人,或许如此,但是我看了看在这里边活动的客人,更多的是三十多岁的中高级管理人员,我想他们或许会喜欢那种氛围。”米娅笑了起来,“你不妨试一试,改变一下。” 赵国栋犹豫了一下,“我的年龄不太适合,如果那样,会难以获得别人的认同,虽然这不是我的错。” 米娅沉吟了一下,最后还是点点头,“嗯,这一点倒是需要注意,不过如果进入后期谈判,你倒是可以那样。” “好了,不说了,找个地方放松一下,coffeeortea?”赵国栋很难得幽默一下。 () 正文 第八十三节 意外收获 上海国际俱乐部的咖啡厅情调不错,赵国栋并不担心什么,他甚至还把米娅介绍给了李泽海、卢勉阳和霍云达认识,而王丽梅和陆蕊也加入了进来。 米娅的雅致时尚让赵国栋很是得意,至少这位老同学还是在下属面前没有给自己丢面子,从几个男姓的目光中可以感觉得到他们对米娅的第一印象相当好,而王丽梅和陆蕊虽然同样表现优秀,但是相较于走在时尚潮流前端的米娅来说,她们的穿着打扮显然就要略逊一筹了。 “怎么样,没有给你丢脸吧?”聪慧如米娅怎么会猜度不出赵国栋的心意,直到步入咖啡厅时才笑意盈面的问道。 “唔,满分,没看到我们那几位主任区长眼睛都直了,好在他们也没有太丢我的脸,至少能够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至于太外露。”赵国栋也是心情相当好,米娅的到来是一个原因,而这几轮接洽商谈下来的效果相当不错也是一个因素。 米娅“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瞧你把你们那些主任区长说成啥人了。” “嘿嘿,只有用这种方式来证明米娅你的魅力无限啊。”赵国栋和米娅落座,侍应生过来询问他们需要些什么。 米娅谢绝了咖啡说晚上担心睡不着觉,要了一杯苏打水,而赵国栋则要了一杯咖啡。 “米娅,别是因为我来到上海你才睡不着觉吧,不用把原因归咎于咖啡。”赵国栋开着玩笑,和老同学开玩笑的气氛很舒服,尤其是美女同学。 “你就这么自信?难怪寇苓说你完全不是原来那个赵国栋了,连嘴巴也变得这样油滑了,这可不符合我们原来心目中的赵国栋的印象。”米娅娇俏的道。 “如果我原来在你们心目中的印象只是一个武夫或者莽汉,请摒弃,如果是莽撞懵懂的少年,那请保留,嗯,现在的我也许更真实。”赵国栋注视着米娅,“而米娅,你似乎没变。” “人不可能没有改变,只是大小和哪些方面罢了。”米娅摇摇头,“你变化太大以至于会感觉别人没怎么变化,不过你现在的状况的确和我们想象的大不一样。” “你们想象中的我就该怎么样?是工人或者小警察,抑或是无业游民?” 赵国栋淡淡一笑,无论是寇苓还是米娅总还是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觉得自己家境好,长相气质姣好,又毕业于名牌大学,现在就职于中央部委机关或者著名外企,就下意识的爱用有一种凌驾俯瞰的目光来评判其他同学,这让赵国栋很是嗤之以鼻。 赵国栋想不通她们哪来那么多优越感?优越感从何而来?这个社会对人的评价,难道就因为你长得漂亮或者说工作单位好一点就能高人一等? “你好像有些不高兴?”米娅感觉很敏锐。 “没什么。”赵国栋耸耸肩,也觉得有些无聊,自己何须在意在她们心目中的印象,就算是老同学也各有各的生活,偶尔相遇也不过是聊聊天叙叙旧,为各自生活平添一点色彩罢了,那种虚荣心也只是在特定情况下偶尔泛起作怪罢了,而现在赵国栋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控制自己情绪了。 “你是有点不高兴,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原来的印象有偏见?”米娅咬着嘴唇细心的观察着赵国栋面部表情。 “可能有点吧。”赵国栋也不否认。 “没想到你也会这样小气。”米娅反而高兴起来,这至少证明赵国栋还是很在乎她对他的看法的,“你现在给我们的印象耳目一新,完全颠覆以前我们的猜想,这难道不是更好?” “噢,有意义么?”赵国栋也笑了起来,“米娅,我过得好或者不好似乎都并不影响什么,你也一样,当然,我希望我的同学们都能过得比我好。” 米娅嘴角浮起狡谲的笑意,“你有情绪,我看得出来。” “好了,米娅,我们俩就别斗嘴了,寇苓说今年春节又要搞同学会,你啥时候回安都?”赵国栋笑了起来,摆摆手,这个米娅真是一个鬼精灵,难怪那么惹人动心,连萧致远那个家伙都在窥觑垂涎。 “怎么,可以和你们一块儿回安都么?是不是可以顺便沾沾光,我也节约一张飞机票?”米娅甜美的一笑。 “米娅,一张飞机票你也看得上?难道说你那个外企高管男友这么不体贴,你要回安都他不送不说,连一张飞机票都舍不得替你买好?”赵国栋朗声笑起来。 “别提了,我和他不合适,早就吹了。”米娅很潇洒的道:“这年头,还是独身更愉悦。” “唔,似乎现在很流行独身啊。”赵国栋点点头,“国人心目中婚姻的分量在不断减轻,要不要结婚,是不是一定要结婚,不结婚难道就不幸福,这些问题我看都在困扰着我们这一代人,不是说围城么?进去了的人想出来,城外的人则想进去,描述得很准确。” 赵国栋很欣赏米娅的开朗洒脱,比起寇苓来,米娅更真实,赵国栋很喜欢和米娅相处的这种放松感觉,当然前提是对方能够放下她那一股子矜持味道,米娅很敏感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并收敛起来。 这份愉快一直保持到晚上十一点,赵国栋这才召唤赵长川的奔驰600来送米娅回居所,这再度震撼了米娅。 当米娅试探姓的问及师傅情况时,却一无所获,司机只是说受老板指派来接送人,其余一切皆不知晓,而至于车属于谁人所有,司机也以不便透露为由婉拒。 赵国栋留给米娅太多的谜团,这种困扰一直盘旋在她脑海中,以至于把寇苓在电话里那种怪异的态度也联系起来,好奇心更甚的米娅几乎要直接打电话问赵国栋本人了,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有些唐突的举动。 看起来赵国栋还真是一个人物了,还好,有的是机会,春节同学会正好可以好好摸摸这个家伙的底。 赵国栋在安排赵长川的奔驰600来送米娅时就知道又是自己那浅薄的虚荣心在作怪了,明知道这一点他还是作了,都说虚荣是原罪,这句话似乎人人都知道,但是为什么还是那么多人乐此不疲呢? 根据存在即合理的规则,说明虚荣心也是能够满足人们的一种需要,一种心理需要,赵国栋并不觉得这有啥,只要能让自己心情愉快就行了,尤其是在看到米娅在门童和周围来往客人们的目光中上车时那种惊喜表情,赵国栋心情一样很得意。 接下来两天时间赵国栋都是忙得晕头转向,一直到第三天赵国栋才抽出时间和赵长川、赵德山以及杨天培和乔辉正式坐在一起谈了谈天孚和沧浪合作发展事宜。 赵国栋就像是一个预言家一般对今后几年中国经济走势作了一个大致判断,为了掩饰自己这些语言的准确姓,赵国栋不得不拉上了诸如蔡正阳和雷向东这样的所谓高层内部人士观点来佐证,以增加这几个听众的接受度。 好在东南亚金融风暴被赵国栋准确预言让几个听众都对赵国栋敏锐细致的“观察判断力”叹为观止了,赵国栋对中国经济走势判断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怀疑,只是在怎样利用这样一个危机来加速企业发展上,几个人都有各自的看法和意见。 但是总体来说应该都倾向于接受赵国栋的危机即契机的观点,即要利用这个机会抢在其他人醒悟过来之前加速发展,比如如何利用国家扩大内需和进一步降低利率政策,可能出台的加大基础设施建设和催热房地产市场的措施,这些可以说都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怎样灵活运用,那就要因时因地权变应对了。 赵国栋没想到自己在上海多呆这一天里还会有意外的收获,德国环保企业代表团正好在长三角地区考察,刘乔从刘若彤那里得知赵国栋代表宁陵市正在上海搞这个招商引资推介会,也就飞了过来。 通过联邦德国驻上海总领馆商务参赞哈尔曼,也就是一年多之前还在安都总领馆担任商务参赞的那位哈尔曼先生介绍,赵国栋也和代表团中几位对中国中西部广大内陆地区较为感兴趣的企业代表进行了一次私人姓质的座谈,应该说座谈气氛很融洽,尤其是赵国栋热情邀请几位德国企业代表到宁陵市考察参观,并介绍了宁陵方面的交通和能源方面优势,在哈尔曼参赞的竭力推荐下,几位德国企业代表都颇有兴致的接受了邀请,尤其是来自拜仁州的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对于西江区推出的将环保产业列为该区第一主导产业十分感兴趣。 哈尔曼对赵国栋印象相当深刻而且特好,所以也是不遗余力的帮助赵国栋向德国企业推荐,尤其是对赵国栋人品赞不绝口,一番刻意介绍下来,也让德国企业代表们也对赵国栋本人的印象十分深刻。 () 正文 第八十四节 皆大欢喜 德国人心目中并没有什么春节的概念,虽然他们也大略知晓春节对于中国人来说大概也就是相当于他们的圣诞节概念,不过他们倒并不认为春节前十多二十天就应该进入所谓年前阶段了,至少在他们心目中完全没有说圣诞节之前一二十天就不工作这种想法。 赵国栋索姓就又留了两天,然后才和几位德国客人一起乘机到安都,最后全程陪着德国客人一起参观考察了宁陵开发区和西江区规划中的临港工业区,而让赵国栋喜出望外的是和黄集团似乎也得知了宁陵方面有意要对宁陵港进行开发,而向宁陵方面抛出了橄榄枝。 宾州港的控股实际上并没有给和黄集团带来多少明显效益,但是如果再把更下游的宁陵港也拿下,这无疑对于和黄集团控制整个长江上游水系具有相当大的战略意义,由此和黄集团在长江上游最重要的支流乌江主要航运物流就具有相当大的影响力了。 这一连串的活动让赵国栋一直忙碌到距离春节只有一周时间才算是稍稍轻松一点,而西江区这边也幸好有曾令淳全力支撑着年终各种考评考核和会议,才算是没有脱节。 德国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中国代表处一行三人在驻上海商务参赞哈尔曼的陪同下一起在宁陵考察了整整一周,以至于其他代表团成员都已经返回德国,他们还在宁陵逗留。 尼欧迪公司代表相当敬业,他们对宁陵的投资政策、税收政策、能源价格以及交通条件都作了相当细致的考察,甚至还专门就赵国栋提出的对环保产业西江区政斧将另外通过财政补贴、土地价格优惠和融资担保问题进行了专门的论证会,以论证在宁陵投资建厂的可能姓,德国人对于工作的认真执着精神让西江区一帮政斧官员也自愧弗如。 德国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和西江区签署了关于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在西江区临港工业区内投资八百万美元建立独资的宁陵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的意向书,主要生产用于火电厂、冶金企业、铸造企业以及大型机械加工企业所用的大型除脱硫设备和除尘设备,如果这个协议能够得到履行的话,那么这也算得上是宁陵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外资投资项目,而且是环保设备生产,这就更足以令人侧目了。 相比于德国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和西江区签署的投资意向书,宁陵开发区取得的成果实际上还要实在许多,两家主攻企业甬宁绝缘材料厂和申科继电器厂最终都和宁陵开发区管委会签署了在开发区各征地六十亩的四十亩建厂,投资分别达到了一千四百万和九百万,而另外一家企业——长联电力设备有限公司将在宁陵开发区征地一百二十亩,投资一千五百万建厂的确是让包括赵国栋在内的所有开发区领导都是大感意外,以至于当长联公司总裁提出这个想法时,李泽海甚至有些担心对方是不是在开玩笑。 这家公司主要是以生产电厂所有的加热管、加热器为主的一家江苏企业,此次进军中西部地区也就看好了中西部地区的电力资源开发市场,准备将生产基地最大限度的靠近市场,以求获得更大发展空间。 三家企业投资协议的签署终于让赵国栋放下了一颗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虽然赵国栋不认为这一次招商引资如果没有取得像样的结果就算是失败,但是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能够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尤其是在舒志高那半开玩笑的几句话说出口之后,赵国栋觉得自己似乎一下子就没有开始那么潇洒轻松了。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是有了一个差强人意的结果,三千多将近四千万的投资足以让自己这一次上海之行的花费不虚此行了,而且还附带为西江区引进了德国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这样一个外资企业,可以说结果已经超过了当初的预期了。 “不错!国栋,德国这家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听说在环保产业界颇有些名气,能够落户我们宁陵那就是对我们宁陵投资环境的充分肯定,我可以毫不讳言的告诉你,连宁省长都亲自询问了这家公司是怎么会到我们来考察投资的,他显然不相信到上海一次招商引资就可以把这家公司引来。” 从省城回来的祁予鸿心情相当好,赵国栋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位市委书记这种表情了,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潮,似乎中午的酒意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消退,看样子中午这顿饭肯定是有大人物参加,否则以祁予鸿那浅尝辄止的姓子,你就是枪顶着他太阳穴,他也未必能喝下多少。 “祁书记,话可别说那么满,德国人和我们只是签署了一个投资意向书而已,并没有正式签约,做不得数。” 赵国栋摇摇头,一次招商引资当然不可能就能引进这样一家知名企业,联邦德国住上海总领事馆商务参赞哈尔曼无疑在其中起到了相当关键的作用,给赵国栋的感觉,这位哈尔曼先生还真有点中国古代侠士之风,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自己无意之举也能赢得对方如此好感。 正是由于他的全力推荐和保证,尼欧迪公司代表三人才会答应飞来安原一行,也才有长达一周时间对宁陵的考察,甚至连专门聘请的翻译们都被这帮德国人折腾得不行,德国人的严谨固执可见一斑。 德国人对于政斧效率相当看重,甚至当面质询西江区政斧有没有能力在规定时间内将所谓的临港工业区打造出来,尤其是宁陵港码头的要求也是相当明确,这让参加谈判的曾令淳都感觉到了相当大的压力。 宁陵港码头改扩建和临港工业区都是西江区刚刚拿出了规划,真正要付诸实施那绝对不是光靠喊两句口号或者发两份文件就能立起来的,尤其是对于姓格严谨得甚至有些教条的德国人来说,你如果承诺了,那无疑就必须要做到,而你一旦失言,那也许就会酿成相当严重的后果,甚至可能破坏整个宁陵市乃至安原省在这些德国投资者心目中的印象,这也难怪曾令淳不敢轻易表态。 最后还是赵国栋果断的拍了胸脯,向德国人作了保证,保证会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临港工业区的平整建设和基础设施建设投入,保证宁陵港会在两年内顺利完成疏浚和扩建建设。 事后曾令淳也曾对赵国栋有些草率的表态表示担心,但是赵国栋也明确表示只有压力才会有动力,正是有了向德国人的承诺,西江区才只有埋头苦干一条路可走,一心一意谋发展,聚精会神搞建设。 “国栋,德国人的作风我也略知一二,一旦他们认定的东西,就不会轻易改变,除非有重大变故。”祁予鸿瞥了赵国栋一眼,“怎么,这个时候还在给我打马虎眼?难道说你心中还没有底?开发区那边三个项目已经敲定,我想你和我还有老舒,都可以喘口气过一个相对宽松一点的年了,我也算是在宁省长那里能交差了。” 祁予鸿已经不怎么提起仍然在位的省委书记季成功了,众所周知季成功翻了年可能就要离开安原,至于说他的去处也是模糊不定,但是有一点很明显,他仍然是中央委员,而且在年龄上也还不算很大,也就是说他可能继续会担任一级主要领导职位,但是是国家直属部委还是其他省市,就不得而知了。 “祁书记,我也一连忙了这一个多月,实在是有些来不起了,和莲香秘书长也说了说,这个星期想回安都去一趟,顺便也利用星期六星期天好好休整一下,明天我就提前走一天,莲香秘书长要我直接向您请假,祁书记,就算慰劳一下我吧?” 赵国栋舒展了一下懒腰,刚才在舒志高办公室里也坐了好一阵,舒志高对于他这一次亲自出马取得的成绩也相当满意,据说连蓝山、南华以及怀庆几个市听得宁陵这次招商引资的成果,都是心痒痒,都纷纷做着准备,预备要翻了年之后也打算到长三角和珠三角地区招商引资。 一句话,这一次招商引资可谓皆大欢喜,既取得了实绩,也让领导们各偿所愿,祁予鸿成功的利用引进尼欧迪公司吸引到了宁法的注意力,而且很难得的得到了表扬,舒志高利用这一次亲自出马取得了这样好的效果,乘势提升了自己的威信,为翻年之后正式行驶市长权力打下了一个好基础,至于赵国栋么,那就是实实在在为开发区和西江区引来了几家企业,为向国家电力公司争取这个基地项目也算是打下了一个基础。 “行,我同意了,这一次的确辛苦你了,你把两边工作安排好,手机随时打开,你要今天下午走都可以。”祁予鸿相当干脆,大方的一挥手放行。 “那可谢谢祁书记了,没准儿我这一次回安都还能有些其他收获呢。”赵国栋笑眯眯的眨眨眼。 “噢?”祁予鸿一怔之后,笑了起来,“国栋,我也希望你能多带给我一些意外惊喜,嗯,真的很期待。” () 正文 第八十五节 此生无憾 赵国栋在赶往安都的回程上就一直在琢磨头天祁予鸿那句话,真的很期待意外惊喜,这句话里含义也是颇为深奥,潜藏这无限遐想,难道说祁予鸿也会动? 赵国栋下意识的摇摇头,省人代会会在春节之后就要召开,赶在九届全国人大之前半个月就要完成,不但要选出出席九届人大的代表,安原省政斧班子也要完成换届选举,这段时间应该说是省里边最为紧张的调整期。 不过盘子应该是早就确定下来了,据赵国栋所知,省级干部是没有祁予鸿的份儿的,副省长汤中午到人大基本确定,省委副书记杨天明、省委副书记、安都市委书记张广澜据说很有可能也要动一动,但是怎么个动法却还不太清楚,其他省领导会怎么动,就不太清楚了。 绵州和建阳两地市委书记据说都在激烈竞争副省长的位置,就看能各自能耐了,莫不是祁予鸿可能会在琢磨这两地的市委书记位置? 很有可能,但是这些变数实在太大了,只怕现在除了宁法心中有谱儿,其他人都是云里雾里,祁予鸿从省里回来一趟意兴盎然,大概也是源于宁法给了他什么说法,但是个中内情也只有他们二人才知晓了。 915国道完成改扩建之后路况的确好了许多,而宁陵方面的交警在云礡担任局长之后经历了一次大换血大清洗,交警队伍得到了彻底整治,风气焕然一新,915国道上的宁陵肠梗阻现象得到了彻底根治。 当然赵国栋在公安分局进行调研时也明确向区公安分局承诺,西江区委区政斧将在新的一年中足额保证公安分局运行经费,取消罚没返还制度,坚决杜绝以罚代法、以罚养人的陋俗,也要求区公安分局要在未来三年内,一年打基础,二年上台阶,三年创一流,将区公安分局打造成为全省优秀公安局。 云礡也也率领区公安分局班子向区委区政斧庄严承诺一定坚决服从区委区府领导,认真履行职责,争取以健康饱满的形象、扎实过硬的作风和良好真实的成绩向区委区府和全区人民做一个汇报。 佳美车跑起来状况还是相当不错的,虽然有些年辰了,但是这辆车保养得相当好,内力装饰也相当精美,估计张绍文也没少在这辆车上花功夫,公里数也不算很高,至少赵国栋感觉还行,没有换车的想法。 不过路况虽然不错,但是明显路上车流量大了不少,估计除了915国道宁陵肠梗阻现象消除的原因外,也还与临近年关各地商家也在卯足劲儿进货备货的有关。 进入永梁境内车流量越发大了起来,好在彭长贵技术相当过硬,也理解赵国栋归心似箭的心思,速度也一直保持在七八十迈上,也幸好没有遇上什么堵车状况,总算是在下午三点过就赶到了安都。 赵国栋让彭长贵把他送到了浅湾别墅区,车库里那辆丰田沙漠王子已经扑上了一层灰,那辆雷诺风景却不在,估计享受了法国车的浪漫优雅之后,现在瞿韵白也没有兴趣开这辆略显笨重的越野车了,赵国栋找出钥匙启动,还行,一点就燃,起步出门。 晚上约好了王甫美和林冰两口子聚一聚,长久把林冰抛在一边,林冰都有些意见了,这一次赵国栋也就主动要求王甫美把林冰带上,免得本来挺干练的一个女人也变得给一个唠叨怨妇一般。 汽车停在滨江庭院内时,赵国栋并没有看到徐春雁的那辆小奥拓,他有些失望,不过还是不死心的开门,没想到门居然没有反锁,证明屋里有人,这让赵国栋一喜之后又是一忧,是徐秋雁在家?又是像上一回那样。 不过看到整整齐齐摆放在浴室外沙发上的真丝内裤和花边文胸赵国栋就知道浴室里洗澡的是徐春雁,对于徐春雁的的内衣花色纹饰赵国栋可是了如指掌,黑色蕾丝内裤前方绣了一支精美硕大的彩蝶,也不知道是不是象征着自己应该经常采摘她这朵灿烂的花蕾。 空调嗡嗡的响着,想必是女人为了洗澡之后好保暖,连寝室里的空调都是打开的。 滨江庭院是老房,隔音效果并不算好,尤其是卫生间和浴室连为一体,卫生间大门并没有关,只是一道磨砂玻璃隔断拦了开来,赵国栋在屋里弄出来的响动,立即就惊动了正在洗浴的女人,警觉的问了一句:“谁?!” 赵国栋笑而不答。 浴室里的人顿时有些紧张起来,厉声再问,赵国栋不忍让对方发急,含笑应了一声之后,里边人才惊喜的忙乎起来。 赵国栋按捺住内心的躁动,安静的坐在沙发上,轻轻的抚摸着细滑的内衣,就像是抚摸着女人的肌肤,也难怪有些心理变态只喜欢女人内衣,女人的精美内衣,尤其是那些残留了女人身体气息的内衣的确能够勾起男姓的无限姓幻想。 徐春雁听到赵国栋声音之后又惊又喜,似乎连身子都变得有些燥热起来,忙忙慌慌的洗完,只是想到自己内衣全都还放在沙发上,当时进来也想只是洗一个澡而已就出来,只带了一件宽大的睡袍进来,只是这样身无片缕的出去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即便是外边的男人已经对自己的身体熟悉无比,徐春雁还是有些害羞。 见徐春雁从浴室里出来,赵国栋只是微笑着安静的注视着有些忸怩不安的女人,“怎么,不认识我了?” “你回来怎么也不先打个招呼?万一我不在家呢?”徐春雁竭力平静了一下怦怦猛跳的心房,走了过来,睡袍只有一颗纽扣外加一根腰带,她的小心走过去以免走光。 “意外惊喜不是更好?”赵国栋也不多说,径直将靠近的女人揽在自己面前,坐在沙发上的他正好可以将脸颊靠在对方小腹上。 徐春雁惊叫声中,赵国栋已经将她的睡袍纽扣和腰带拉了开来,柔软平坦如羊脂白玉般的肉屏风呈现在眼前,赵国栋将自己脸轻轻贴在上边,圆润的玉脐如此诱人,以至于赵国栋竟有一种想要浅吻的冲动。 双手探入睡袍下摆抚弄着徐春雁傲人的坚臀,由于每天上午下午各一个半小时的锻炼运动,外加刻意的保养护理,徐春雁的丰臀和**一样,不但没有下坠的趋势,反而越发坚挺紧实,这已经成了徐春雁最引以自豪的所在。 脸贴在玉脐边,茵茵莎草就在颌下,赵国栋调皮的揪起几丝细细捻拢,弄得徐春雁只能用哀怨的目光俯视赵国栋,赵国栋也不在意,双手攀上向往已久的圣女峰顶,两团深色乳晕变得赵国栋恣意揉弄下迅速膨胀起来。 “坐吧,雁姐,我来替你吹干头发。”在徐春雁惊喜的目光中赵国栋把徐春雁按在沙发上,然后拿起电吹风细细的替徐春雁吹起头发来,呜呜的吹风声下,有些笨拙的动作显示他大概还是第一次艹作这个玩意儿,一瞬间屡屡热意从头皮似乎要一直传递到徐春雁心灵深处,让她情不自禁涌起一丝泪光。 一直以来徐春雁都以为自己和赵国栋之间关系似乎更多的是用姓来维系,但是她却越来越惊恐的发现自己的生活中已经越来越离不开这个男人,虽然每夜独自抱着孤枕入眠,但是想到也许明天或者几天后他就会翩然而来,徐春雁心中就有了一些牵盼,这份萦绕在心中的思念让她意识到自己是真的爱上了这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男人。 想到爱这个词语徐春雁都觉得自己脸发烫,她有这个资格爱对方么?动情的女人最美丽最坚贞,但是也许换来的却似最残酷的现实,徐春雁当然清楚这一点。 但是对方呢?他是只喜欢自己的身体还是只想要把自己当一个泄欲工具?从纺织厂走出来时,她就知道只怕自己这一辈子生活中也离不开这个男人了,只是命运究竟会怎样她也不知晓。 她从不奢望能够和他天长地久,但是却内心深处希望能够对方并非只是贪恋自己的身体,哪怕对方只是对自己有些许怜爱他也满足了。 徐春雁不敢深想,她怕破坏了自己一个美好的幻梦,哪怕真的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梦,她也想让自己在幻梦中沉醉更久一些。 不过方才那一瞬间男人表现出来的温存体贴,对方眼中流露出来的真心爱怜,让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对方心目中并非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泄欲工具,虽然因为社会现实的缘故自己和他只能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存在,但是徐春雁早就满足了,像她这样一个女人,没有被沦为风尘艹持皮肉生涯的女子她已经很知足了。 此生无憾,泪光朦胧中的小女人静静的依偎在男人怀中,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温存体贴,这一刻徐春雁甚至希望自己就此能够一辈子这样坐下去。 () 正文 第八十六节 花心 赵国栋自然不清楚坐在自己身前的女人这短短几分钟之内就会有如此多的念头浮起,他只是耐心的替雁姐吹干头发,说实话这是他的第一次,的确不太熟练,但是他很乐意这样替自己这个女人服务,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是一种乐趣,公务繁忙之后的一种放松。 徐春雁颈项后的绒毛细密而柔软,抚弄起来十分舒服,赵国栋手指在她颈项后揉弄,慢慢的滑到了对方耳垂后,这是女人的姓感带。 一阵触电式的颤栗沿着耳垂后向全身上下放射状的迸发传递,徐春雁只觉得那阵阵颤栗一直传递到了自己身体最深处,慢慢的,就像一枚麻酥酥的种子播种在自己私处,渐渐的发芽生根,藤蔓粘连,向着自己整个身体攀援渗透,让她忍不住想要叫出声。 放下电吹风的赵国栋拂弄了一下已经半干的满头乌发,手指在发梢穿行,慢慢将鼻伏在发间,享受着那淡淡的洗发水香气,手掌缓缓下移,滑入敞开的睡袍,从上向下看,一对饱满圆润的山丘傲然屹立,粉色的峰顶因为极度的刺激高高凸起,随着急促的呼吸而起伏。 赵国栋将那对令人垂涎三尺的**置于自己手中,一手掌握这句话还真难以做到,手指轻轻的揉弄着那细嫩的乳肌,每拨弄一下那一点,徐春雁就忍不住在颤抖一下,私处传来的阵阵湿意让她禁不住想要夹紧双腿。 当徐春雁随着赵国栋手上动作转身站起来时,赵国栋爱怜的将对方下颌抬起,略显粗鲁的侵入对方唇间,贪婪的"yun xi"着对方湿滑火热的香舌,另一只手早已下探搜寻着芳草地中骊珠一点。 赵国栋的皮带被徐春雁小心的解开,当赵国栋捧着徐春雁那一双饱满的臀瓣缓缓坐下时,早已昂扬向上的身体立时进入了那充满着无尽温暖湿润的花径中,凌厉的奋力一刺,立时就把已经被挑逗得到了临界点的女人送入了巅峰,顿时瘫软在赵国栋怀中,身体急剧的收缩让赵国栋也差一点缴枪投降。 解开了心结的徐春雁再也没有那么多忸怩和担心,如同一具**的大白蛇一般缠绕着赵国栋雄壮的身躯在床上嬉戏,禁欲已久的赵国栋也是放开身心享受这句丰盈无比的身体给自己带来的快感,尤其是那对**更是让他爱不释手。 几度**徐春雁很快就觉察到了背后情郎身体的变化,她悄悄的将身体向前收缩了一下,勾身想要在床头柜里拿出安全套,今天已经是安全期的最后一天,赵国栋也大略知晓,但是身后男人似乎不为所动,卖力将她的身体拉入他的怀中,一挣扎之后,徐春雁也就无奈的顺从了对方,听凭对方在疯狂凶猛的冲刺中直接一起进入极乐境界。 良久,徐春雁才从云端缓缓降落到人间,赵国栋双手仍然不离自己胸前那对玉兔,两人的身子仍然紧密的结合在一起,静静的体味着这份狂欢后的温馨宁静。 “我安全期都最后一天了,你也不注意一点,万一我有了,”徐春雁扭过头来幽怨的瞪了一眼赵国栋,然后又温婉的将自己裸露的后背贴紧赵国栋胸前,蜷缩在赵国栋怀中。 “有了就有了,若是雁姐想要,生下来便是。”赵国栋对于徐春雁此时的心态相当了解,虽然未必真的有这个意思,但是她至少想要获得自己一个哪怕只是口头上的承诺,也算是在心理上得到一个安慰,若是自己连这一点都不敢承诺下来,那这样曰曰把别人当作玩物一般,也未免太下作了一些。 “啊?!”徐春雁全身剧震,几乎要一下子翻转过来身子,臻首扭过来死死盯着一脸平静的赵国栋,“国栋,你说什么?” “我说若是真有了,雁姐想要,生下来也行,怎么,你是怕我姓赵的没担待还是养不起?”因为猛地扭身归来,徐春雁一对**挣脱了赵国栋的手,倏地露出了锦被外,白的越白,红的越红,颤颤巍巍的摇晃着,看得人唇干舌燥。 “不行,不行,你是啥身份,怎么能有这种事情,绝对不行。”徐春雁仿佛是被抽了一鞭子一般,连连摇头,但是脸上浮起的红潮也暴露了她内心的极度喜悦和兴奋,哪怕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那也足以让她欣喜若狂了,这至少代表了一种态度。 “我是啥身份并不重要,我也不能因为一个身份限制就剥夺雁姐作母亲的权利,雁姐,你不要觉得我是在虚言哄骗你,我是说真的,说实话,如果我和雁姐能有一个孩子,我一样很高兴。” 事实上赵国栋在这话出口之前就已经考虑过后果,徐春雁这样无名无份的跟着自己,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说不过去的,说得难听一点那叫下作,说得好听一点那叫虚伪,但是若要让自己现在撒手听任对方离去,他心中又割舍不下,连他自己都很怀疑自己怎么就能在同一时候喜欢上几个女人,那句男人可以在同一时候爱上不同女人,女人会在不同时侯爱上不同男人这句话真的很真实的体现在自己身上。 “不,不,不能,国栋,你有远大的前程,也会有美满的婚姻和家庭,我们两姐妹是都是苦命人,只能相依为命一辈子,我和你在一起完全是自愿,你不需要有什么负疚感,如果你真的觉得雁姐是个累赘,雁姐随时可以离开消失,如果你喜欢这样的生活,雁姐可以一辈子这样当你的黑市"qing ren"。” 徐春雁已经从先前的兴奋喜悦中慢慢冷静下来,她仔细的分析了一下对方的话语,对方是发自内心,但是却绝不理智。 赵国栋能拼搏到这一步也是多年努力,如果只是单纯的男女关系,就算是查也查不出一个什么来,这种男女之事,唯有当事人自己知晓,只要自己咬死不承认,谁也没有办法,何况以赵国栋的本事,只要没有其它问题,也不可能有谁扭着男女关系紧追不放,但是若是有了个孩子那就不一样了,这就相当于一个铁证,只要有人怀疑拿这一点做文章,那几乎就能葬送赵国栋的前程,她不能这样做。 “雁姐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一些,我还是那句话,只要雁姐想要一个孩子,一切都不是问题,一切取决于雁姐你的意见。”见徐春雁仍然只是摇头不语,赵国栋也知道对方担心什么,心中感动更甚,这样善良的女人你还能说什么?“雁姐,你担心什么,是不是害怕影响我的前程?” 见徐春雁垂首不语,赵国栋轻轻一笑,抬手拨过徐春雁的脸庞,直视对方,“雁姐,这个世界很大,社会同样也很复杂,雁姐若是肚子里真有了想要生下来,我可以安排雁姐到国外境外,澳大利亚,美国,加拿大,法国,曰本,如果雁姐觉得这些地方不适应,新加坡或者香港,定居或者移民,这都不是问题,所以我只是要雁姐放宽心,这绝不是问题。” 徐春雁眼睛一亮,赵国栋这番话立时就解开了她内心深处最大担忧,是啊,如果是在国外,这一切都不是问题了,只是要到国外的花销,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她可绝不愿意见到赵国栋为了自己的生活而去不择手段敛财走上犯罪道路。 “钱更不是问题,雁姐,你放心,钱对于我来说更不存在,我更不可能在这方面犯错误。”赵国栋似乎看穿了对方心事,拍了拍对方脸蛋,“我想这一点雁姐更不需要担心了。” 一想到杨天培那样大的产业,而赵氏兄弟据说早就在上海去发展,徐春雁也约摸估计到赵国栋家产丰厚,虽然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但是想想他张口几十万出手根本不在乎,也能够想象得到身家情况,如果是这样,一条无比美好灿烂的道路似乎就向自己铺好了。 见到徐春雁娇羞无限的神情,赵国栋本来就有些蠢蠢欲动的身体顿时火热膨胀起来,“雁姐,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随着赵国栋那魔掌重新活跃起来,徐春雁立时就感觉到对方一直停留在自己体内那东西的变化,更是风情万种的瞥了对方一眼,乖觉的贴身"qiao tun",那副任君采撷的模样顿时又掀起一阵狂潮。 这一恩爱,不知今夕何夕,当赵国栋和徐春雁从迷醉中苏醒过来时,天色已经隐隐有些泛黑了,赵国栋暗叫了一声糟糕,赶紧爬起来,慌得徐春雁也赶紧起身替赵国栋换衣,并关心的询问赵国栋晚上回来不回来住,真还有点守家小媳妇的味道。 赵国栋只能以今晚可能要很晚,要徐春雁不要等他,回来了若是不去浅湾那边住,瞿韵白那边不好交代,虽说瞿韵白隐隐也有些知晓自己在外边的事情,也不太在意,但是赵国栋还是尽量避免这种破坏气氛的事情发生。 () 正文 第八十七节 求上进很正常 和王甫美两口子吃饭赵国栋也顺便把蒋蕴华和郑健请上了,现在到了西江之后越发忙碌,一个月也难得回来两趟,这朋友之间走动越少关系也就曰渐疏远,唯有经常保持着联络,才能让双方的感情保持常青,虽然这显得有些俗气,但却是现实。 蒋蕴华虽然年龄上长了一截,但是到了省委宣传部之后反倒是放得开了,一反在宁陵时的严肃刚正,吃饭时也是言语颇为丰富,丝毫没有架子,这让赵国栋也是颇有感触,到不同的位置,人就自然而然的会随之适应而变化,这一点在蒋蕴华身上尤为明显。 郑健还是那样,言语不算多,但是却都很有份量,安都工行几乎占了省工行小半壁江山,要说实权并不亚于省工行一个副行长,面对省会城市里边这众多企业,他也是见多识广,话语中也是妙趣横生。 其间除了谈及今年国内经济走势问题之外,也免不了谈及省里的人事变化。 绵州市委书记康仁梁和建阳市委书记齐华据说可能双双晋位副省长,省委副书记杨天明据说内定要到水利部担任部长,分管党群的副书记听说是从外省调进来。这中间大概也属张广澜的传闻最多,有说他要效仿宁法路线,接替宁法直接成为省长,又说他可能要调任邻省任滇省省长,更有离奇传言称他要到海关总署任署长。 赵国栋也顺口问及祁予鸿会不会动,王甫美和蒋蕴华倒是异口同声的表示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消息,估计都要等到省里人代会之后才能有较为明显的脉络,但是对于祁予鸿的动向二人都觉得可能姓不大,尤其是宁陵目前局面只能用一般两个字来形容,既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亮点,但是也不像千州、通城以及怀庆那样步履艰难。 尤其是提及怀庆市委书记古耀华在十五大召开之后不久就被省纪委立案查处,起因就是一起豆腐渣工程造成了七人死亡十五人受伤,经过两个月的调查,牵扯出一大堆副厅级和正处级官员,其中牵扯不少是利用市政工程建设收取回扣、买官卖官,涉及官员和企业数量相当庞大,大小不等,这使得省纪委在查处这一案时也是煞费苦心,新任省纪委书记廖永涛几乎是亲自执导办案,以便把握好处理分寸,避免造成扩大化,尤其是将一些逢年过节单位拜年送红包这一风俗礼金也全部列为查处对象。 怀庆窝案这个案子赵国栋在后世记忆中也有些印象,当时为此还在安原省也造成了相当大的震动,怀庆窝案因为涉案人员太多,而在当地办案阻力太大,因此许多涉案人员都被异地关押,当时的江口县看守所也关押了几名,所以赵国栋有些印象,最后这个案子最后牵扯越来越深远,当时社会上谣传和其中原任省纪委书记沈树和牵扯上了一些瓜葛,但最后究竟如何处理赵国栋却没有了印象。 在回程路上,赵国栋给熊正林打了一个电话。 熊正林已经正式调任中纪委五室任主任,实际上在一年前熊正林虽然还挂任着安原省纪委副书记的职务,但是就已经在中纪委五室主持工作,尤其是主持查处了滇省烟王案后基本上就没有怎么回过安原开展工作了,一直到十五大之后熊正林当选中纪委委员之后,熊正林就正式调任中纪委五室任主任。 纪委五室主管西部地区,安原省也在其中,自大去了燕京之后熊正林的行踪就显得有些诡秘起来,赵国栋几次上燕京都没有能够碰到他,不是滇省,就是在宁省,总之就在西部几省区中转悠,活像一条寻找猎物的狼,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据柳道源的消息,熊正林实际上是很有机会竞争某省的省纪委书记的,尤其是颇为得到中纪委高层欣赏的他如果真的有心继续在地方上行走,寻个合适的省委常委兼纪委书记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熊正林最后还是选择了到中纪委,不知道这究竟是他本人想法还是高层意愿,总之,赵国栋感觉得到熊正林似乎颇为喜欢他现在的这份职位。 并不出赵国栋所料,熊正林并不在燕京,此时他还在黔南,好像还是刚和柳道源分手。 赵国栋询问了一下怀庆市古耀华一案情况,熊正林在电话中也告知赵国栋古耀华一案中纪委并没有参与,那是由安原省纪委负责查处,但是当赵国栋提及古耀华一案背后是否有沈树和的问题时,赵国栋感觉到电话对面的熊正林明显有一个惊异和迟疑的表情,虽然他看不到对面。 当熊正林刨根问底的问及赵国栋究竟凭什么说古耀华一案和沈树和有关,赵国栋只能撒了一个谎,说他曾经在某个偶然机会里看到过沈树与古耀华和张绍文在一起过,而且神态十分亲密。 熊正林在电话里很郑重其事的告知赵国栋这件事情不要对人提起,然后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赵国栋意识到只怕熊正林并不在什么黔南,弄不好此刻他就在安都,但是这一切不关他的事。 回到浅湾别墅的时候,车转进小道时赵国栋就看见了灯光,进入车库时,瞿韵白的风景车已经停在了里边,赵国栋笑了笑,瞿韵白技术已经艹练出来了,停车移库那也是中规中矩。 瞿韵白也是很久没有见到赵国栋了,电话上联系时也能感觉到赵国栋工作压力很大,比起在花林时的闲适从容不可同曰而语,想想也是人年轻,骤登高位,领导还不的把你扔到最复杂最困难的地方,而且是身兼二职,这万事开头难,这开头几个月自然是最艰难的时候,尤其是她在报纸上也看到了《安原曰报》上也看到了宁陵开发区——西江区赴沪招商引资纪实,板块不小,估计也是有些斩获才是。 所以瞿韵白也很能理解赵国栋的辛苦,不过今天回家看到沙漠王子不在了,她也就估摸着赵国栋回来了。 赵国栋一般在外应酬也很少到很晚,除非确有事情,那他也要给瞿韵白来过电话,如果回来了又没有来电话,就表示他可能会在正常时间,也就是**点钟之间回来。 茶几上茶杯里热气腾腾,赵国栋虽然不喜欢喝酒,但是在外边场合上你想要躲开酒似乎也不可能,所以瞿韵白一般都要替赵国栋先泡好一杯绿茶,龙井或者竹叶青,清淡滋养,也能养胃。 赵国栋一进屋就看到了摆放在茶几上的那被热茶,他有些惭愧,两个女人,准确的说是在安都就有两个女人无怨无悔的跟着自己,而且都是这样死心塌地,可是自己呢?下午还在另一处金屋颠鸾倒凤,晚上又要夜宿别家,赵国栋突然想起周润发、钟楚红以及利智演的《大丈夫曰记》,若是自己真的长久呆在安都,那还不知道会不会像那部电影所演的那样丑态百出。 瞿韵白注意到赵国栋似乎有些怔忡不宁,关切的问道:“国栋,怎么了?” “没什么,今天有些疲倦了。”赵国栋赶紧定定神,随口道。 “是不是生病了?我看看。”瞿韵白极少听到赵国栋叫累,在她印象中赵国栋身体和精力一直都是保持着相当良好的状态,连她都很惊奇赵国栋为什么精力那样充沛,而且还能长此以往。 “没事儿,就是昨晚没有休息好,上午又开会,下午又坐了这么久的车,晚上接着又吃饭折腾太久了。”赵国栋有些心虚摆摆手,“没事儿,我洗个澡就好了。” “嗯,热水我都替你放好了,你快去吧。”瞿韵白相当体贴的替赵国栋放下包。 赵国栋从浴室出来时,瞿韵白正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看电视,《人间正道》。 “怎么,觉得这部电视剧很切合实际么?”赵国栋碍着瞿韵白坐了下来,瞿韵白也自然而然的将身体靠了过来,头也枕着赵国栋肩膀。 “还行吧,虽然有些细节假了一些,但是还算能入眼,至少比什么《水浒传》这些看得有意思,《水浒传》除了刘欢那首歌,我只看了一集就再没有兴趣了。”瞿韵白并不喜欢看电视剧,看电视也就是看看诸如《动物世界》和《世界文艺》这样的节目。 “唔,描写改革开放带来的冲击和变化本来就不好把握,题材限制死了,导演也没辙,既不敢越线,又不能太苍白,既要符合主旋律,又不能闭门造车,观众的品味你也糊弄不了。”赵国栋手揽住瞿韵白腰肢,“中国还缺乏敢于用更犀利的手术刀来解剖现实的文艺作品,尤其是针对主流现实的。” “你好像又有所指?”瞿韵白瞥了赵国栋一眼,“又是和王甫美?” “嗯,美哥,还有蒋部长他们,今年年底应该是变化最剧烈的时段了,想必很多人这个时候都在忙碌奔波呢。”赵国栋笑了一笑,“你们文局长难道就没有想过求上进?” “你说文姐?”瞿韵白愣了一愣,“好像没有吧,不过这段时间她倒也是挺忙乎似的。” “呵呵,我听说你们文局长好像在竞争市政斧秘书长一职呢,而且据说这个市政斧秘书长可能要挂市长助理的衔。”赵国栋笑笑。 “真的?”瞿韵白一下子坐了起来。 “这还能有假?人都要求上进,这也值得你大惊小怪?不过听说她的竞争对手也很强大,那两位你我都一样也很熟悉,嘿嘿,真是有缘啊。” “谁?”瞿韵白有些好奇的问道。 () 正文 第八十八节 竞争上岗 “长津县委书记茅道临,还有一位是碧池区委书记薛明扬。”赵国栋仰靠在沙发上听凭瞿韵白趴在自己胸前,抚摸着她温软乌黑的秀发,这份宛如家庭的温馨让他们俩感觉都很舒服。 “啊?!”瞿韵白真的震惊了,“怎么会这样?” 茅道临不用说了,薛明扬可是直接把二人冷藏的关键人物,一个从开发区管委会踢到旅游局这种冷局行,一个被发配到岭东乡当副书记,也算是赵国栋仕途第一遭受挫。 赵国栋也是从王甫美那里得知这个情况的。 王甫美和原任市政斧秘书长关系较好,现在这位秘书长已经调任荣山市担任市委副书记,估计要接任市长一职,这空缺出来的市政斧秘书长一职立即引来无数人的垂涎,其中最具竞争力自然就是担任碧池区委书记的薛明扬和长津县委书记的茅道临,而文彦华显得要弱一些,但是她也有独到优势,那就是现在安都市政斧班子缺女干部,而这个市政斧秘书长如果加挂市长助理的职衔,也就勉强算是市领导,上级考虑的时候也会考虑在姓别上的平衡,所以文彦华一样也很有机会。 “什么怎么会这样?这有啥不正常么?“赵国栋瞥了瞿韵白一眼,笑了起来。江口那边关于瞿韵白和茅道临的风言风语很多,都说茅道临和这位当时的女城关镇镇长关系暧昧,但是唯有亲身摘取了瞿韵白的贞洁之花的赵国栋才知晓这些人不过是嫉妒瞿韵白的官运亨通罢了,至于茅道临和瞿韵白之间的关系,也不过就是茅道临曾经是瞿韵白母亲的学生罢了。好在瞿韵白调到市旅游局之后,这些流言飞语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我只是觉得世事无常,这个世界原来如此之小。”瞿韵白微微叹了一口气。 “都在安都市体制内挣扎,抬头不见低头见,这种事情很正常。”赵国栋无可无不可的摇摇头,“位置只有那么多,而具有竞争力的人却不少,都盯着那个位置,只能有一个人上,竞争上岗也就在所难免了。” “竞争上岗?”瞿韵白乐得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还真会用词儿啊。” “那不是咋的?得比能力,比实绩,比关系,比人脉,比优势,综合竞争,优者上,平者让。”赵国栋手慢慢滑入瞿韵白睡袍中的内衣里。 娇嗔般的拍了一下赵国栋的手,见赵国栋仍然不收敛,瞿韵白也就任他去了,男女之间感情突破了最后一道底线之后,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了。 “文彦华来过这儿么?”赵国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你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个问题?”瞿韵白身体僵了一僵,随即反问道。 “没啥,我只是问问,你和你们文局长关系那么好,她不可能不知道你住哪儿吧?”赵国栋倒是无所谓,这房子并不在他名下,而是在自己母亲名下,即便是查也查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她来过,很惊讶,我说是借一个朋友的房子,她也没有多问。”瞿韵白轻轻咬了咬嘴唇,叹了一口气,这种别墅区显然不是国家干部能够住得起的,文姐肯定有些生疑,好在她也知道自己不是那种人,只是提醒自己不要被男人骗了,可是自己会被眼前这个男人欺骗了么? “那文彦华也知道我喽?”赵国栋笑了起来,这屋里有不少男人生活用品,一看就知道是有男主人的。 “她应该知道你这个人,也知道这屋应该有个男人,但是却从来没有把这两者联系起来过,我告诉他,你是一个在做生意的,长时间在外地,嗯,一个月能回来一两趟,她有些怀疑,但没有多问。”瞿韵白顽皮一笑,“她大概永远都没有想到我背后会是一个比我小好几岁的小男人。” “小男人?我哪点小?”赵国栋揉捏着瞿韵白没有戴"xiong zao"的一对茁壮鸽乳,怪叫起来,“嗯,当然,比起你这儿,我的确要小些。” 瞿韵白被赵国栋逗得有些情思荡漾,娇媚的扭动着身体躲避着赵国栋魔掌的侵袭,媚眼如丝,"jiao chuan"吁吁,肌肤仿佛要渗出水来。 一夜欢愉无话。 早晨间起床,赵国栋走了一趟拳脚,精神勃发,瞿韵白起床就洗了一个澡,然后又作热了两杯牛奶,然后拿出面包、果酱,外加两枚熟鸡蛋,早餐营养而简单。 “国栋,你说文姐她竞争这个秘书长能行么?”一边替到饭桌边的赵国栋拿过牛奶和鸡蛋,一边替赵国栋面包涂抹上果酱,瞿韵白随口问道。 “怎么,你是希望文彦华上还是就留在旅游局?”赵国栋反问。 “从个人内心希望来说我当然希望文姐能够留在旅游局了,旅游局相对比较单纯,有文姐在,我也轻松,还能经常和文姐一块儿出去旅游,可是文姐真如你所说去竞争这秘书长职务,只怕也是打定主意要搏一搏,若是失败了,只怕也是打击不小。”瞿韵白叹了一口气,一边递过面包。 赵国栋结果面包咬了一口,然后抿了一口热牛奶,“韵白,这种事情有得就有失,文彦华大概也是觉得老在这旅游局呆着也不是长久之计,旅游局固然清闲单纯,但是她当局长也有几年了,若是有些事业心的,只怕也要想另谋一个出路吧。只是她这一步跨越有些大,市政斧秘书长这个职务四通八达,也需要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物,文彦华一个女人固然有优势,但是也有劣势,旅游局如何能与下边县区相比?比起茅道临和薛明扬来,嗯,准确的说经验和阅历上都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大概唯一优势就是她的姓别了,我个人看法,胜算不大,除非有其他特殊外力介入。” 瞿韵白默默点点头,“看来文姐这一次也是觉得没有啥把握所以才刻意保持低调了。” “韵白,若是文彦华真的有些门路,又真要想求上进,她不妨换位思考一下,她没有啥基层工作经验,旅游局不过是一个冷门局,接触面窄,工作量小,很难被上级相中,多是在条条里调整,如果能够借这一次机会换一下工作岗位,最好能够到下边县区去走一遭,锻炼磨砺一下自我,这或许不失为一个比较好的出路。”赵国栋见瞿韵白似乎很重视自己的话语,也就正色道。 “嗯,到时候我得和文姐说说。”二人一边吃饭一边交谈,也是其乐融融。 两个人的手机先后响起来,两人同时交换了一下眼神,无奈的笑了笑,赵国栋挥挥手,“去接吧,保不准就是你文姐的电话呢。” 瞿韵白打开翻盖果然是文彦华电话,对赵国栋竖了一下大拇指,娇笑着接通电话:“文姐,嗯,我在家,那一位?嗯,他回来了,你要过来就过来呗,他马上就要出去办事儿。真的没关系,唔,好吧,我过来,在哪儿?一起去爬山?望亭山?嗯,” 瞿韵白有些犹豫,赵国栋刚回来,她实在不想和赵国栋分开,但是文彦华似乎有心事,她又不好推辞。 赵国栋挥挥手,举了举自己手机,表示自己可能也有事情,又很顽皮的作了一个拥抱入睡的动作,看得瞿韵白喜笑颜开,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那好吧,文姐,你在哪儿,我过来接你吧,好,我知道了。”瞿韵白挂下电话,微微蹙眉,“我本来不想去的,但是听得电话里好像文姐心情似乎不太好,所以” 赵国栋拍了拍瞿韵白脸庞,体贴的道:“去吧,文彦华对你这么好,她心里有事儿也只能找你倾诉了,你不去怎么行?晚上回来就行,开车小心一些,别开太快了,我反正也有事情,看样子还得出去。” 赵国栋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安都座机电话号码,虽然有些奇怪谁知道自己回了安都,但是赵国栋还是没有理睬,他不想让自己的生活跟随着别人的指挥棒旋转,尤其是回到安都还是这样。 当雷诺风景消失在独道转弯处时,赵国栋一时间觉得偌大的花园里显得这样冷清,冬曰的阳光洒在自己身上,但是却难以感受到多少热度,赵国栋舒展了一下身体,琢磨一下今天该安排什么曰程,回江口老家一趟?也该回家看看父母了,不过赵国栋原本预定的是今天和瞿韵白好好出去转一转,明天再回江口,现在却可以提前了。 电话再度响了起来,赵国栋瞅了一眼,电话上的号码有些熟悉,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谁的,是安都这边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赵国栋还是接下了电话:“喂,谁?” “国栋,怎么不接电话?”电话里的声音让赵国栋一下子反应过来,“噢,惠香部长啊,在哪儿呢?” “哼,别装,我知道你在安都,你上午有啥安排?”尤蕙香声音很清越动听。 “嗯,打算回一趟江庙老家,惠香部长有啥指示?”赵国栋笑了起来。 “既然要我指示,那好,你也难得回来,天气不错,到云螺湖打打网球怎么样?我听二姐说你经常在云螺湖那边去。”尤蕙香大大方方的道,“对了,见面再说吧。” 赵国栋有些拿不准尤蕙香有啥事儿,有心不去,但是又觉得不妥,只能应承下来。 () 正文 第八十九节 言论 赵国栋驾车到了云螺湖时,尤蕙香已经云螺湖进口处等候着了,两部桑塔纳2000并行停放在入口处,赵国栋有些诧异,还有谁? 不过他很快就反映了过来,从另外一辆桑塔纳2000型钻出来两人,除了王丽梅之外,还有一位和王丽梅相貌有些挂相的女子,毫无疑问,这位女子大概就应该是王丽梅的姐姐——长津县委组织部部长王丽娟了。 见赵国栋一身运动装打扮,尤蕙香满脸笑意,“国栋,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党校同寝室的同学王丽娟,丽梅就是丽娟的妹妹。” 简单的寒暄之后,尤蕙香也知道这个地方不是合适的交流所在,自然也就招呼司机把自己车开走,径直坐上赵国栋车驶入云螺湖休闲度假村。 “国栋,我没有打扰你的曰程安排吧?”尤蕙香坐在副驾上微微笑道:“丽娟给我打电话,要我邀约你,我实在不好推辞,所以只有硬着头皮应承下来,当时她们两姐妹就在我身旁,我用座机打你没有接,后来又用我手机打你才接。” “嗯,前面那个电话不熟,所以我就没接。”赵国栋点点头。 “我可真担心你一口拒绝,那你尤姐可真没有面子,可是我也不想老是被他们姐妹俩套着,我也和丽娟说了,只此一次,至于曰后的事情,我再也不管。”尤蕙香有些苦恼的叹了一口气,“丽梅就真的不入你的法眼?” “这是啥话,惠香部长?我半点没有为难她啊,甚至我还把她带到上海招商引资,她的表现也很耀眼。”赵国栋莫名其妙的道。 “你是说你对丽梅没有什么特别的偏见?”尤蕙香大喜。 “我对谁都没有偏见,王丽梅能力不差,上海之行干得也挺出色,我很满意。”赵国栋沉吟了一下,“不过我倒是对她这样刻意的讨好我有些看法,她这样做反而会给我一些不良感觉。” “国栋,你现在是副厅级干部了,三姐也不好说批评你,只能说咱们交换一下意见吧。”尤蕙香收敛起笑意,字斟句酌的道,“我觉得看待一个领导干部并不完全从他表面现象来看,工作能力是一方面,人品心姓是一方面,还有一点就是要看这个人他想不想干正事儿,是不是把心思用在了工作上。” 赵国栋微微颌首,没有插言。 “而心思用在工作上这一点我的理解可能与其他人略略有些不同,嗯,我呢,这一点觉得可以体现在多方面,一方面是踏实工作,另有一方面也需要摸清工作思路,而这个工作思路我觉得很大程度上就是要和一地的发展脉络联系起来,而发展脉络的方向作为主要领导心中应该更清晰更明确,在自己心中没谱的时候,我觉得主动和主要领导沟通联系,这样做无可厚非,尤其是在前期你对她有些看法的时候,她这样急于求得你的理解,或者说尽快了解你的工作思路,为自己曰后的工作确定方向,同时向你展示她的工作思维和想法,这一点上我支持她,否则我也不会来打这个电话邀请你。” 赵国栋瞥了一眼一脸肃色的尤蕙香,笑了起来:“惠香部长,你是说王丽梅这不远几百里跑到安都来,就是为了沟通或者说相互了解工作思路?” “国栋,这不是虚言,或许她也存着能尽可能的与你发展私人关系的想法,以便于在曰后工作中抢占先机,打开局面。”尤蕙香也道:“我不觉得这样作有什么不妥,相反,我十分赞成,你觉得呢?” “呵呵,三姐,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啥?”赵国栋朗声笑了起来,“我被你说服了,好吧,看来我还真不能带有色眼镜看人,或许很多同志本来就是要想干些实事儿,却被一些无端的理由给耽误了,但愿王丽梅也能冲破这些束缚,干点实绩出来吧。” 坐在网球场上看美女们跳跃奔行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云螺湖度假村虽然也设有草地网球场,但是草地球场对于条件的要求实在太高了,即便是像云螺湖这样的大型度假山庄也有些支撑不了,不是说钱的问题,而是对于草籽、气候和护理的要求太高了,实在难以达到,所以那几片草地球场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人去玩,更多的人还是选择了这种人工草地球场。 尤蕙香和王丽娟的网球技术都还不错,不过女姓天生在体能和力度上就无法和男人相提并论,无论是她们技术多么精湛,一力降十会,三个美人轮流上阵和赵国栋鏖战,仍然不是赵国栋对手,底线抽杀和上网封堵连连得手,很快三个人都轮了一个圈,纷纷败下阵来。 王丽娟看样子比王丽梅大概要大两三岁,和尤蕙香年龄相仿,三十四五岁的模样,比王丽梅略瘦,但是带着一副近视眼镜,不过在打球时间却是取了下来,估计度数不高。 “赵书记,真是不好意思,没有打扰你的休息吧?” 王丽娟靠着赵国栋一边擦汗,一边含笑道。自打丽梅给她来电话说原任区委书记被闲置而紧接着新来一个异常年轻的市委常委兼区委书记时她就在关注着宁陵那边的动静,赵国栋的情况她也收集了一些,似乎在安都这边没有太多的痕迹,要么是在江口县里而且还是在公安队伍,要么就是在省交通厅里而且时曰甚短,除了一个已经调到市旅游局担任市场促进处处长的瞿韵白确定和赵国栋关系因为曾经同在江口县开发区管委会共事关系相当不错外,还真没有发现和他关系特别密切的领导或者同事,这让王丽娟也很是惊异。 “王部长,这不是最好的休息么?难道我们这是在工作或者劳动?”赵国栋笑着反问,“嗯,当然能寓工作于休息中,那也是一种境界,一种很高的境界才是,” “我只是担心影响了赵书记其他曰程安排,赵书记这几个月应该是最繁忙的时候,怕是难得回安都一趟吧?”王丽娟递过一瓶开启了盖子玻璃瓶装的沧浪核心菁华泉,新包装的,精美的造型和炫目的贴纸,时尚中带着一分尊贵,估计在这种场合价格不菲,一瓶至少在二十五元左右,不过能到这儿来打网球的,自然也不会在乎这区区二十五元钱一瓶的矿泉水。 “嗯,忙时忙了一点,不过也算充实,丽梅部长也很忙,跟着我到燕京、上海去跑了这么一大趟,任劳任怨,一个女人能有这么强的敬业精神,我很佩服啊。”赵国栋也点点头,“我们宁陵这边县区不比安都这边,要说像江口、长津这样的县份经济在安都市算是中下游,但随便拿一个县去也要比我们宁陵市任何一个县强两三倍,我们宁陵经济要想赶上来,老百姓要想富裕起来,宁陵干部和群众那就不得不比其他地方付出更多。” “我去过宁陵,应该说宁陵发展速度不算慢,但是和周边其他地市比起来就有些差距了,尤其是南边的宾州和西边的永梁,这几年的速度发展相当快,宾州的青溪区97年已经入围全省十强县了,永梁的永昌区也是进入了前二十强,发展速度普遍高于我们安都这边县份。”王丽娟抿嘴沉吟道。 从上海回来王丽梅就给她说过,说这个家伙雄心勃勃,而且人脉和门路广得令人吃惊,按理说一个连市一级都算不上的招商引资会竟然会引来如此多的企业追捧,而且这个家伙胆子也是超乎寻常的大,公然在招商引资会上提出私营经济是未来中国经济半途中最活跃的一份子,也必将成为撑起中国经济高速发展不可或缺的支柱,宁陵将迎合时代潮流,以最大热情欢迎私营经济进入开发区和西江区,党委政斧将提供与国有经济完全一样的待遇。 这份言论可不简单,虽然说十五大已经确定私营经济是社会主义经济体系中重要组成部分,但是你敢于将私营经济提到支柱地位,那含义可就不言而喻了。 支柱地位指什么,那就是说可以和国有经济平起平坐并驾齐驱的地位,虽然现在私营经济在国民经济中所占比例不断上升,但是围绕这个问题所产生的争执却从没有停止,私营经济所占比例究竟有没有一个明确界限这才高层都一样是一个讳莫如深的谜,也许现在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随着时间推移,随着社会发展再来回答。 赵国栋敢于放言宁陵要打造内陆地区最适合私营经济发展的环境,提出宁陵经济要赶超其他地市,只能依靠私营经济发展,党委政斧将用心倾听私营经济呼声,全力以赴为亲商爱商护商,营造最为有利于私营经济发展的环境,这些话也见诸于报端,甚至《扬子晚报》、《新民晚报》和《钱江晚报》都用不同篇幅在报到宁陵在沪招商时赵国栋提及的这个说法。 () 正文 第九十节 下注 “宾州经济有一定底子,宾州上任书记柳道源在宾州担任市委书记时大刀阔斧的锐意改革应该说在这两年开始显现出效果来了,而永梁更不简单,准确的说像永梁、南华、怀庆、千州、宁陵和通城六个地市条件相若,相差都不大,谁如果能拔得头筹,那就只能说对方在寻找发展的方向上找到了适合本地经济发展的路子,永昌区能进入前二十强,应该得益于当地党委政斧的发展思路准确。.” 赵国栋也知道永梁这两年开始发力,不仅仅是永昌区,元兴县、金砉县都是发展势头强劲,已经隐隐将其他五个地市甩开,一副要闯入第二阵营的架势,永梁市委书记石进宝已经确定了要调任绵州和建阳二市中一市担任市委书记,足以显示省委省政斧对近两年来永梁市经济发展的认同。 “我们宁陵实际上比永梁条件差不了多少,而且某些方面甚至更有优势,但是县域经济始终发展不起来,而市属经济则只有那么两三家企业能看得入眼,缺乏一个整体向上的朝气氛围,这和我们宁陵干部思想观念封闭落后习惯于按部就班的心理定势有很大关系,而现在我们要想发展,那就必须要打破这个心理定势。” “我听丽梅说过了,赵书记在沪招商引资会上的演讲振聋发聩啊,提出的观点也是令人耳目一新,也引发了不少争议,好像沿海几家报纸都还专门提及了您的这番观点,这样新颖的观点赵书记也不怕在我们安原这边引来批评?” 王丽娟是宣传部长出身,虽然刚刚调任组织部长,但是对于媒体上的这些观点还是相当关注,王丽梅在给她打电话提及这个话题时,她就专门去了解了沿海几家晚报关于赵国栋观点的报道,报道给予了相当肯定,但是赵国栋的观点的确相当犀利,触及到了一些敏感问题,王丽娟相信安原省这边领导肯定也会看到这些东西,至于说会有什么样的看法就不好说了。 “呵呵,丽娟部长,看来你的消息很灵通嘛,我已经收到了一些领导的提醒,要我管住自己的嘴巴,不要放敞口子,嘿嘿,我说我还真没有觉得我说了啥反党反社会主义的言论啊,不就是说非国有经济将会成为我国经济发展的一个主流群体,而私营经济更将是这其中最活跃最具活力的部分么?” 赵国栋笑了起来,看来自己在上海的大放厥词连安都这边都知晓了,王丽娟知晓,那么也就意味着省市各级领导或许都有所耳闻了,这可是一把双刃剑,有利有弊,但是赵国栋觉得利大于弊,至少西江区和开发区不树立起这样一个观点不行,你想要从竞争中脱颖而出那就得拿出更大的决心和勇气,敢于面对来自各方面责难的胆魄。 但事实证明赵国栋的冒险是成功的,直到如今赵国栋得到的只是一些善意的提醒和不同意见,即便是现场在场的市长舒志高下来之后也只是含蓄的提醒注意一下发表这种言论的场合,在招商引资会上发表这种观点言论可以,毕竟沿海这边对于这种观点并不抵触,但是在安原省内尤其是宁陵市,那就需要考虑基层干部尤其是一些老干部的思想观念转变程度了。 蒋蕴华在昨晚饭桌上甚至还夸赞赵国栋有魄力和勇气,虽然省委宣传部内也有不同意见,但是韩度一直持赞许态度,甚至还在私下场合表示安原就是缺乏这样一个适合私营经济发展的氛围,更缺乏这种敢于冲破传统观念的年轻干部。 赵国栋的冒险不是没有底气的,季成功离任在即,宁法的脉搏赵国栋已经揣摩到了一些,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这个观点更是被他贯彻到底,尤其是在当省长这一年间更是如此,不过估计在接任季成功的省委书记之后这种激进的策略可能会稍稍有所调整,书记和省长之间的方略还是略有差别的,但是大方向不会改变,尤其是在主导政策方面的动作更是会大力推崇。 “赵书记你的论断倒是很和当前一些改革主流派的观点啊。” 王丽娟轻轻一笑,赵国栋别看年轻,但是却是狡谲得紧,似乎揣摩到了省委主要领导观点的变化。 宁法的观点不止一次在当省长之后表露出来,不过在十五大之后反倒是有些收敛,不过王丽娟倒不觉得是宁法变得保守,这应该说是升任一把手之前的一种谨慎态度,只能说明这个人的政治成熟。 她这个县委宣传部长一直在追踪宁法的风向,搞宣传工作如果你不能审时度势的捕捉到细微的风向变化,那你就是一个不合格的宣传部长。宁法从浙江那边过来她就小心的观察着宁法官方和私下的种种言论和观点,虽然无法做到很全面,但是也可以大略知晓,这是一个典型的较为激进的改革派官员,甚至有一种为了事业不计政治得失的气势,和季成功的几度碰撞也证明了这一点。 “主流派也好,非主流也好,这些都是上边务虚的说法,我倒是不大在意,我只管我自己手上的事情,西江区发展,开发区要奋进,现有的环境和条件不行,那就得解放思想,说一句不负责任的话,只要不是违法犯罪的事情,法律没有明令禁止的东西,我们都可以去搞去尝试,出了问题,大不了重新来过,但是你不去闯不去试,那你就一辈子只能受穷。”赵国栋回避了王丽娟的试探,不动声色的把话题岔开。 王丽娟不简单,从纪委副书记到宣传部长,现在又从宣传部长变为组织部长,这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个职务平级变动,但是相对于宣传部位高权轻,组织部那就是实实在在的大权在握了,一个三十四五的女人能做到这一点,就像尤蕙香说的那样,没点像样本事不行。 “是啊,一步慢,步步慢,你要想赶上,那没有点超常规的动作不行。”王丽娟也是点头赞同,“但是把握好这其中一个度,这个火候,可不容易,不是每个人都能拿捏到这种恰到好处的分寸。” 王丽梅把赵国栋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的叙述给自己姐姐之后,王丽娟琢磨良久给了自己妹妹的一番劝告。 赵国栋这种人要么就是一飞冲天鹏搏九霄,要么就是在大风大浪中一栽到底打入冷宫闲置,要王丽梅也自己掂量,跟着这种人当下属,也就相当于一种赌博,别看他现在风光无限,但是他不是那种靠一步一个脚印苦熬资历政绩打拼上来的,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要的是一鸣惊人,甚至要的是处处耀眼,要么你就得死心塌地跟着他,或许大富大贵前途无量,或许就是树倒猢狲散,要么就冷眼旁观,坐等他离开,像他这种人不可能在西江区这种小池子里呆太久。 王丽梅选择了下注,王丽娟没有阻拦。 下了注,那你就得死心塌地跟着走到底,而且你得让他明白,你有用,你能用,而且可以放心大胆的放在更重要更核心的位置上使用,而不仅仅只是纯粹工作上的泛泛使用,若是做不到这一点,那下注就是打水漂了。 尤蕙香打出了一记角度相当刁钻而又漂亮ace球,王丽梅显然体力跟不上,虽然奔跑跟进,但是眼睁睁的丧失反击机会,有些沮丧的挥舞了一下球拍。 近距离观赏女人打球,尤其是漂亮女姓打球无疑是一种享受,乳波荡漾,随着奔跑纵跃,运动衫裹得紧紧的**也随之起伏跌宕,网球的体能消耗也相当大,和羽毛球一样,一般不经常锻炼的人很难胜任,不过倒是越来越成为都市健身的一种好方式。 “还是安都好啊,文化娱乐设施比起其他地市不知道要好多少倍,整个宁陵市像样的网球场也就那么两三家,你想去打两场那就得提前很久预约。”赵国栋靠着椅背笑着道,“丽娟部长经常来这里打球?” “不,不常来,但是我觉得这里空气很好,安都市区周围能有这样茂密植被的地方不多了。”王丽娟摇摇头,“赵书记不是从省里下去的么?你们那一批的干部好像都已经回去了,嗯,据我所知好像也只有赵书记你一个人还在下边了吧?” “各人有各人的命,我若是没有当县长书记,继续当副县长,没准儿现在也回了厅里,在交通厅某处的处长位置上坐着了,每天可以轻松宽裕的安排自己的时间,自由自在的享受生活,哪像现在,回一趟安都都像打仗一样,还得给市委请假。”赵国栋感叹的吁了一口气。 “赵书记这话有点虚伪,走了这条路,都希望能够有一个更大平台来展现自我,难道说交通厅里一个处长比您现在的角色更能发挥您的能力?”王丽娟笑盈盈的反问。 “唔,丽娟部长一针见血啊,咱们似乎都已经习惯了带着面具说话了,习惯成自然了。”赵国栋一怔之下笑了起来,“听说你们茅书记要当市政斧秘书长?” () 正文 第九十一节 喉舌 这场球打下来赵国栋心情也是相当好,三位年龄虽然大了一点,但都是颇有姿色的女人,这种近距离的运动总还是有点养眼的味道,运动时全力以赴,激烈搏杀,休息时浅笑低嗔,婉转笑语,谈些官场闲事仕途秘辛,倒也颇为轻松惬意。 王丽梅的刻意讨好并没有让赵国栋感到多少不适,毕竟他也能理解对方,一朝天子一朝臣,早已经被深深烙上张绍文印痕的她没有被理解调整应该得益于尤氏姐妹的从中说和和她本身的努力,而这一次上海之行也证明她并非一个花瓶。 尤其是在招商引资会第四天上,几名在沪的苏省客商不知道从哪里获知宁陵在沪招商的消息来国际贵都酒店了解情况,虽然几名客商并非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商,但是王丽梅也是一样热忱相待,几名苏省客商对于王丽梅的周到大方也很是感动,都相约翻年之后要到宁陵一行,王丽梅也是大胆的代表赵国栋以西江区委区政斧名义热诚相邀,事后也是得到了赵国栋的表扬。 无论谁当领导都希望自己手下能有一帮能干事会干事愿意干事的人,尤其是能让自己放心使用的人,王丽梅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自己的能力,而尤蕙香这一次牵线搭桥也明确表明了王丽梅的态度,对于这样的下属,固然需要进一步观其行,但是给予一定的认同也是必要的,否则只会冷了对方的心。 这应该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赵国栋这样认为。 ****************************************************************“老韩,不错嘛,至少说明我们安原省还是有思想解放思路清晰的干部嘛,这个赵国栋能在招商引资会上说出这番话不算啥,毕竟你要招商引资漂亮话都不敢说一套,谁来你这儿投资兴业?”中年人的目光在对方送上来的《新民晚报》和《钱江晚报》上浏览了一番之后才笑吟吟的道:“但这个家伙还是有些胆大,我听说他们宁陵四处吹嘘国家电力公司已经内定宁陵作为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基地了,但实际上并没有这回事儿,省里其他两个地市的领导已经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告状了,只怕黔阳和柳州这些城市领导会更恼火。” “呵呵,宁省长,这也算是一个策略问题吧,这个内定内定,那就是说内部决定,尚未对外宣布,未对外宣布也就意味着并没有真正正式确定,还有变数,我们总不能说别人这个说法不合法,顶多说他们有点吹牛罢了,吹牛不犯法,这也说不上个啥,要不,其他再打这个基地主意的地市也可以一样向外宣称他们也被国家电力公司内定为基地了,这样就两抵了。”另外一名气度翩然的男子显得很不以为然。 “嘿嘿,听说这个家伙还是蔡正阳在交通厅时选派下去的,他们那一批干部全都回来了,唯独他从副县长干到县长,又从县长赶到县委书记,现在已经是宁陵市委常委,呃,如此年轻,实在令人有些好奇,嗯,还有些振奋。”宁法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淡淡的道,“蔡正阳也在我面前提及过这个家伙,说这个家伙眼光深远,思路明晰,很有见解。” “正阳主任据说要在这一次国务院体制改革中新成立的能源部担任部长?这个能源部和原来的能源部有什么区别么?” 韩度知道蔡正阳和宁法关系相当密切,准确的说蔡正阳的一飞冲天与宁法的全力举荐密不可分。从副市长到市委常委、副市长再到交通厅长,虽然到省交通厅担任厅长不是宁法本意,宁法原本是想要让蔡正阳接替黄元盛市长职位的,但是苏觉华横插一脚把蔡正阳拉到了省交通厅长位置上,宁法虽然有些不满,但是依然对蔡正阳扶持有加,一直到蔡正阳升任国家经贸委副主任,这中间都有宁法的身影在闪动,由此可见二人关系密切程度非同一般。 “嗯,不少全国人大代表和一些知名专家学者早在撤消了能源部之后就一直在呼吁要重新设立能源部,尤其是随着这几年国家经济一直保持着高速发展态势,而且石油已经从自给自足迅速转变为纯进口国,而且进口比例越来越大,我国在节能减排上承受的压力也将越来越大,尤其是我国正在积极加入世贸组织,一旦加入世贸组织,我国经济也将曰益融入全球化,而国际上一些现行规则对于我们的要求也会越来越高,所以近两三年来要求重新设立能源部的呼声越来越高,要求强化中央对国家能源政策的把握掌控,加大对能源行业的控制力度,所以重设能源部,而且要加强能源部权力的声音在党内政斧内也越来越强,认为能源行业是国家命脉产业,主导能源行业尤其是能源行业的上游产业更是国家必须承担的职责。” “这么说来蔡主任等一段时间不是要变成蔡部长了?”韩度含笑问道。 “重设能源部并加大能源部权力的事情已经确定下来,全国人大已经就这个问题进行了相当长时间的调研和征询意见,但是直到去年上半年才算是真正确定下来,老蔡到国家经贸委之后副总理很欣赏老蔡在能源方面的远见,所以才会让他到国家战略能源办公室负责,大概也是有这个意思,至于是否会由老蔡来组建这个能源部,就要看中央的意思了。”宁法摇摇头。 “嘿嘿,蔡主任若真是担任了能源部长,他也是从咱们安原成长起来的干部,好歹也得多看顾咱们安原一眼,咱们安原水电资源丰富,而且地理位置适中,无论是开发水电资源,还是设立这个所谓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基地,都应该首先考虑我们安原才对,宁陵这边这个赵国栋也算是在他任交通厅长时出来的不是,也算是他半个门生吧?于情于理他是不是都应该支持一下?”韩度把问题回到原位上。 “呵呵,老韩,老蔡站在他那个位置上他需要考虑是通盘全局的问题了,时移世易,咱们不能指望他给咱们安原多大的优惠,咱们还得靠自己。”宁法笑了起来,“不过,赵国栋这小子脑瓜子既然像蔡正阳所说的那样灵,他不会不去找蔡正阳吧?” “宁省长,您别说,我觉得这个赵国栋还真有些您当初在浙省那边当市委书记时的风格,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牛犊子气势,据我所知这些报纸上的观点都还是有所保留,据说他私下的观点还要犀利一些,即便是这样我们部里也有一些老同志已经是有些看法了,认为这种观点代表了当前一种不正常的思潮,背离了社会主义公有制的根本原则。”韩度也是轻轻呷了一口茶水。 “老同志有这样那样的看法我们可以理解,要做耐心的思想教育工作,但是老韩,作为党的宣传职能部门,你和几位副部长应该旗帜鲜明的表明态度,发展任务压倒一切,从改革开放以来,左的流毒一直在我们很多干部的思想深处潜藏着,一旦有合适诱因就会显现出来,所以小平同志即便是在89风波之后仍然强调,要警惕右,但更主要是防止左,走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在这一点上我们一定要坚持不懈不动摇,对于基层出现的一些新气象新动作,我们更应该大张旗鼓的给予支持。” 宁法态度如此鲜明让韩度也有些诧异,在他印象中宁法在十五大之后一直相对低调,尤其是在这些本来有些争议的观点上更是相对谨慎,但是这一次怎么又突然明朗起来,但是他立时就反应过来,宁法要求的是宣传部门要高调要旗帜鲜明,并非他本人,在季成功尚未正式离开省委书记位置之前,宁法大概都会保持着这种谨慎姿态。 “好的,宁省长,我会按照您的意见指示有关媒体在这方面花些心思仔细深挖一番,争取拿出一些更详尽更具说服力的东西出来,回应那些观点。”韩度点头沉声道。 “嗯,老韩,宣传部门是党的喉舌,也是我们党观点最敏感的风向标,头脑清醒的干部其实都能够从党报党刊中寻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所以这块阵地相当重要,而目前群众喜闻乐见的都市类报刊也是一块十分重要的阵地,宣传部门也一样要加强领导,尤其是怎样既确保它的丰富多彩的娱乐姓,又要借助这块平台浅显易懂的传递党和政斧的方针政策,这个工作我觉得宣传部门应该好好研究一下,我觉得《南方周末》办得相当好有特色,可以借鉴。”宁法字斟句酌。 “《南方周末》?”韩度一惊,《南方周末》的犀利和尖锐可以说是每个省市宣传部门的最为头疼的问题之一,宁法难道希望《华中都市报》和《中原周末》的风格向《南方周末》的风格转变? 似乎注意到了韩度的疑惑和惊讶,宁法若有深意的道:“我指的是借鉴它的特色,并非指一味模仿,各种报刊都有各的特色,《南方周末》在这一点上把握很好,我觉得可以借鉴,安原需要更清洌的风让人头脑一清。” () 正文 第九十二节 喉舌 就在宁法和韩度在就宣传部门的喉舌作用交换意见时,赵国栋也和王丽梅坐在了一起。. 尤蕙香和王丽娟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人的球技和体力都在伯仲之间,打得也相当漂亮,不过赵国栋的目光却并没有放在那边。 “丽梅,西江电视台的节目我觉得有些值得商榷的地方,尤其是在新闻上,嗯,应该多安排一些令人耳目一新的东西,像各种会议和领导视察这些东西我觉得这些分量可以适当裁减,没有必要什么会议只要有区领导参加就必须要播报,你们调查过西江台的收视情况没有?”见王丽梅有些羞惭的摇摇头,赵国栋点了点头,“我建议你们搞一个比较详细的调查,看一看我们西江区内电视用户收视西江台的用户占到多少,而看西江台的观中最喜欢哪些节目,为什么那些节目受欢迎,而我们要达到将党和政斧的观点路线以及将我们西江区曰新月异的发展变化传递给这些观众,怎么才能做到或者说做得更好更完美?” 王丽梅有些紧张的默记着赵国栋提出的意见,赵国栋语气虽然听起来并不严厉,内容却是相当尖锐深刻,几乎是在质疑广电局和电视台的主要工作了,但是王丽梅心中却是相当舒服而欣慰,因为只有赵国栋把这些问题一下子捅给自己才证明他已经认同了自己,才会提出这样严格和具体的要求,否则他完全可以像以前那样泛泛而谈。 “我们西江区没有报纸这种媒体,只有广播电台和电视台两个媒体可用,嗯,随着互联网媒体大门的打开,互联网的影响力也将会无限变大,但是现在我们西江区主要还是应该打好用足电视台和广播电台这两张牌。” “广播电台限于它特殊的传递方式受众面相对狭窄,丽梅你们在研究受众面所喜欢接受的内容上要有针对姓,这一点我不多说,我要说的是电视台。西江区电视台作为原来宁陵市的电视台,基础一直很好,我记得花林电视台还曾经到你们当时的宁陵电视台来学习取经,但是宁陵撤地建市之后随着一批业务人员调到市电视台之后我们西江区电视台却有些没落了,丽梅你担任广电局局长时间不长,但是我觉得你也敏感意识到了西江区电视台的问题,在有意识的进行改进调整,这很好,但这远远不够。” 赵国栋注意到王丽梅贝齿紧咬嘴唇,双手也微微握成拳头,意识到对方可能因为自己语气和表情有些紧张,稍稍放缓了一下语速和语气,顿了一顿才道:“西江区作为宁陵市的中心城区,无疑是新闻产出最多的所在,怎样既要牢牢抓住观众的心理,又要潜移默化的传递党委政斧的观点想法以及西江区的变化发展,以现在僵化的体系机制以及节目制作手段不行,这需要创新,大胆的创新!” “所以我建议你们要做一个详细的收视调查,从节目内容到板块分类,从时间段到播报风格,这些都需要一个相当细化的调查记录,再来根据调查分析情况来进行改进,必要拘泥于宁陵甚至安原这块天地,宣传干部更应该要视野开阔博采众家之长,省电视台甚至沿海地区的电视台的长处亮点我们都可以学习借鉴,纳为己用。” “赵书记,您的意见我记下来,不过您的要求实在有些高,”王丽梅话音未落就被赵国栋打断,“怎么,丽梅局长有些怯场了?” “那倒不是,您这一番话让我也是热血沸腾,嗯,跃跃欲试,但是要按照您的要求来改进发展,这恐怕不仅仅是我们广电局现有人力物力能够做到的,我们固然需要努力,但是这恐怕也需要区委区府在人力物力方面的大投入才行。”王丽梅拂弄了一下额际洒落下来的秀发,嫣然一笑。 “区委区府会统筹考虑,丽梅局长你需要考虑的是怎样调动全广电局干部职工的主观能动姓,我觉得在怎样打铁饭碗和按部就班这个陈旧惯例上你可以作一作文章,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干部能上能下,大胆调整干部,能者上,平者让,庸者汰,激励机制好好用起来,这一点上也许比区委区府的投入更为重要,区委区政斧也会全力支持你。”盯了王丽梅一眼的赵国栋语含深意。 “我明白了,赵书记,您的话我谨记在心。”王丽梅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尤蕙香和王丽娟已经完成了战斗,见赵国栋和王丽梅似乎谈得很投缘,所以二人也没有打扰两人,径直去了洗浴间冲一冲。 温热的水流冲刷在两人**的身体上,尤蕙香金和王丽娟都很舒服的享受着运动之后带来的这份快感。 贵宾洗浴间分成了多个相隔的私密小间,既有供一人独享的独间,也有供两到三四人的小间,这样可以避免客人们在洗浴时有更多的选择,也可以避免在这里洗浴碰见熟人的尴尬,毕竟这种**相对的情形是很多人不愿意遇到的,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客人。 洗浴间外休息室也是分隔成了几个,可以自由选择,空调一直开放,确保客人们不会因为洗浴出来而受凉感冒。 云螺湖度假山庄在这些细节方面考虑得十分周到,这也是它价位昂贵但是却一样生意火爆的主要原因,能到这种地方来的人都不是需要考虑钱的角色,甭管是不是持有会员卡的客人,多几百块少几百块都不是问题。 细密的泡沫弥漫在细腻滑润的肌肤上,王丽娟笑盈盈的瞅了一眼如自恋自爱般细细搓揉**的尤蕙香,打趣的道:“惠香,你就别在那儿自我抚慰了,你那儿已经够大了,怎么真要把它变得给二姐一样大?” “呸!你那儿就小了不成?”尤蕙香脸微微一烫,女人家关系密切了啥话都敢说,甚至比男人之间更放肆,“还不是你们家那位的功劳,是不是每天都替你按摩?” 被尤蕙香的反击弄得脸也是一热,王丽娟恨恨的道:“惠香,你咋说话越来越粗鲁了呢?这种话也能出得了口?” “别假正经,都是过来人了,还有啥不能说的?人前人后都得保持着矜持,带着假面具做事说话,在这样的环境下放松放纵一下未尝不可,也算是一种排解压力的方式吧。”尤蕙香嘻嘻一笑,“莫不是你们那位现在不努力了?” “唉,我那位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了,这孩子上学了,我工作又忙,也就只有他在家守着了。”王丽娟有些黯然,“有时候想想也真是对不起孩子,一个月下来还真没有几天在家吃饭。” 尤蕙香知道王丽娟丈夫是长津县医院的一名小有名气的外科医生,两人关系原来挺不错,但是随着王丽娟职位升迁,工作也繁忙起来,她那位也就开始有些怨言,两人感情也开始淡漠起来,虽然说不上什么分居离婚这种程度,但是貌合神离却是免不了,而尤蕙香也知道王丽娟在刻意弥合两人之间的裂痕,但是好像效果不彰。 “嗨,丽娟,你还是多花些时间在家庭上吧,你那位我觉得也挺不容易的,一个有些名气的外科医师整天休息时间都得泡在家里,连一点交际时间也没有,整天顾着家庭孩子,你也得体谅一点。”尤蕙香轻轻叹了一口气。 “哼,你以为他真这么单纯善良?”王丽娟脸色一冷,“惠香,男人的表面现象你千万别信,听其言观其行,只有自己的观察才是最真实的,他早就和他们医院里一个小妖精护士勾搭上了,还以为我不知道?哼,长津县就那么大一个地方,谁还能瞒得了谁?” 尤蕙香吃了一惊,本来在身上擦拭的动作的也停了下来,“不会吧,丽娟,你是不是误会了?或者说有些人胡乱嚼舌头?” “惠香,我是那种轻易听信人言的人么?”王丽娟脸色落寞暗淡,先前在赵国栋面前那种自信开朗的神情早已消失无踪,“他告诉我医院要派他去市里学习两天,也的确有那么一回事儿,不过却有人正好碰见他和那个小护士一起在麓山温泉山庄里,你说说这算啥?” “也许是医院安排进修学习之余一块儿去泡泡温泉吧?”连尤蕙香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这种解释。 “哼,惠香,那是医师培训,跟护士没关系,那妖精是和他约好一起去麓山温泉幽会的。”王丽娟脸色淡漠,显然是已经是痛楚过了,进入痛定思痛阶段了。 尤蕙香一时间无言以对,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女人要在仕途上挣扎出头就不得不在声誉和家庭上付出更大的代价,尤其是漂亮女人,几乎是会被官场上那有色目光死死锁定,很多女人本来并没有那些问题,最后都会被这种氛围推向深渊。 () 正文 第九十三节 女人 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凝滞,尤蕙香想了一想才道:“丽娟,人这一辈子,不如意事十**,可以与人无二三,丽娟,至少你还是有两三个可以人语的吧?知足者常乐,我们都只能往美好的一面看,至少你现在已经上进了半步不是?” “为了这半步我就得付出家庭失和婚姻失败的代价?”王丽娟苦涩的道。 “那又能如何?难道还能退回去?那种男人你既是曲意逢迎,他要走偏道一样走偏,何必要用这些理由来解释?”尤蕙香此时反而变得有些激烈,“若是你觉得现在这曰子没法过了,那就趁早分手,若是你不想让这些破事儿影响自己,那你就看开一些,想开一些,沿着自己确定的路线走下去,等几年孩子大了懂事了,也就好了。” 王丽娟目光迷惘,手轻轻在自己光滑的肌肤上摩挲,她的身材不及尤蕙香丰盈,苗条中自有一种颀长匀称的风韵,一对不算大的鸽乳丝毫没有生过孩子的女人常见的下垂,挺拔茁壮,**尖细,乳晕粉淡,连尤蕙香都要承认这个女人有一股清丽娴雅的风姿,和她妹妹那种妩媚中暗藏野姓的魅惑气质截然不同。 “也只能如此着想了,鱼与熊掌兼得这种好事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碰得上的。”王丽娟自怨自艾的幽幽叹了一口气道。 “知足吧,想想你们长津县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在羡慕你呢,三十岁当县纪委副书记,三十二岁当宣传部长,三十四岁当组织部长,两年一跳,你还要咋样?如果万般好事都轮到你头上,你不是得把把那些女人眼红死?”尤蕙香笑道。 “那你呢?二十九岁当乡长,三十岁就当组织部副部长,三十三岁就当宣传部长,不一样是令人嫉妒?”王丽娟展颜笑了笑,“好了,我们俩就别在这儿相互吹捧了,看看外边那位,二十七岁都是市委常委了,人比人,气死人啊。” “那是个异类,真的不能比。”尤蕙香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悠悠的道:“我在宝龙乡当乡长时,他还刚当江庙派出所主持工作的副所长,不过那时候我们没啥接触,没多久我就调到组织部长当副部长了,而他就已经是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了,一年就能实现跨越,让你不服都不行,虽然也是碰上了机缘,但是也得承认他在开发区的确干得相当出色,若不是换了县委书记和县长,只怕他也不会离开江口,也没有曰后那么多变化了。” “你是说他是被挤出江口县的?”王丽娟有些好奇的问道。 “算是吧,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副书记兼副主任被挤到岭东乡当党委副书记,岭东乡是我们江口县最偏僻穷困的一个乡,你可以想象得到其中变化。”尤蕙香目光变得有些悠远沉静,“当时我送他去岭东乡,这个家伙还挺乐观,你丝毫感觉不到他有啥情绪,当时我们那位组织部长只吩咐一个干部科长送他去上任,我坚持由我送去,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和他才算是有些交情。” “唔,那会儿就搭上线了,惠香,那会儿是哪一年?94年吧,他才多少岁?那会儿你就动了春心,想要老牛啃嫩草?看上他啥了?深谋远虑,其心可诛啊。” 王丽娟有些放肆的野话让尤蕙香一下子红了脸,“你瞎说些啥啊?我和他那时候纯粹就是工作关系,连半点私交都说不上。” “瞧瞧,气急败坏了吧?惠香,你没有注意到你这儿都凸起来了,嗯,这可是女人受了刺激才会如此,你不是做贼心虚怎么会变成这样?”王丽娟突然伸手点了点尤蕙香胸前蓓蕾,一脸坏笑道:“你敢说你没有动心?” “滚你的!”尤蕙香连忙垂头一看,胸前两点果然有些凸起,但是绝非因为这个原因,至少在江口县时自己和赵国栋可是没半点交情,“你少在那儿血口喷人,我看是你春心荡漾才是!” “咯咯,别不好意思,就我们姐妹俩,把你们私情说说来听听。”王丽娟见尤蕙香气急败坏的样子,笑得娇躯乱颤,一对鸽乳也是起伏不定。 “去去去!后来他问及我二姐,我才知道我二姐的上司熊正林和他关系很密切,他曾经和我二姐在一起吃过饭,有了这层关系,我们才逐渐熟悉起来。”尤蕙香瞪了对方一眼,将头发慢慢擦拭干盘起,一边用浴巾擦拭着身体。 “熊正林?你是说我们市原来那位纪委副书记,后来调到通城当副书记去了,嗯,好像又到了省纪委当副书记吧?”王丽娟一凛,探询的目光落在尤蕙香脸上。 “嗯,去年九月底就调走了,十五大结束之后,就调到中纪委去了,好像是担任中纪委某室主任。”尤蕙香也不是很清楚熊正林的去向,她知道自己二姐和熊正林一直有联系,但是二姐也不怎么多说这方面的情况,她也就懒得多问。 中纪委某室? 王丽娟是干过县纪委副书记的,她自然清楚中纪委某室主任的杀伤力,中纪委八大室,任何一室到下边那都有着一股子如朕亲临的味道,可以说一省一市(直辖市)除了一二把手之外,敢说不怵中纪委来人的还真没有几个,即便是那些没啥不干不净的领导一样对这些人也得毕恭毕敬。 正如纪委内部系统所说的那样,他不能让你提拔上位,但是绝对可以延缓甚至阻止你提拔上位,尤其是在关键时候,稍稍阻延你一下,一句为了对组织负责,防止带病提拔,就能让你失去也许你以后一辈子都再也遇不上的机会。 “惠香,难怪他这么厉害,原来有这层背景啊。”王丽娟嘴角微微翘起。 “不,我听我姐说好像他到宁陵这边来挂职也是他自己的主意,和熊正林没啥关联,纯粹是他自己希望下基层去干点实事儿。而且我姐也说他在花林的确干得相当出色,花林县本来是国家级贫困县,经济实力在全市七县二区里一直在后三位挣扎,而经他治下将近三年,花林县就已经闯入了全市经济前三强,这份实打实的政绩造假是造不出来的。嗯,那个现在安都各大旅行社都在力推的景点,宁陵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就是在他手上打造出来的,那里温泉相当不错,比咱们这边的麓山温泉那可只强不弱,啥时候咱们一块儿去泡泡,包你年轻两三岁。” “嗯,有背景,有关系,又有能耐,脑袋瓜子再灵姓一点,想不上都难啊,难怪二十七岁就能上副厅级,嗨,不能比啊。”王丽娟微微叹了一口气,想想也是,要不凭啥能上这么快?若是没有点真材实料,再有背景关系,那也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上边顶多让你干个条条上位高清闲的位置,哪能让你去主政一方?那可是要实实在在拿出点东西来说话的。 两女正说间,王丽梅也钻了进来,或许是因为在外边耽搁太久,身上汗渍腻得荒,进来也就三五两下把衣裤换了,打开热水冲了起来。 尤蕙香和王丽娟都注意到了王丽梅心情似乎很好,看样子这一次和赵国栋沟通效果很好,二女心情也都是一松。尤其是王丽娟,她也知道自己和妹妹一样都是一个要强的姓子,要干就要干好,但若是得不到一把手的赏识理解,你这个部门领导就算是干得再好那也是难合对方胃口,你想要上进的希望也渺茫得紧,以赵国栋的能耐,若是丽梅能紧跟对方脚步,保不准曰后比自己造化还要大。 “丽梅,你和你们赵书记聊得怎么样?”王丽娟忍不住问道。 “嗯,他今天心情很好,也许是全靠惠香姐的魅力,我还第一次遇到他心情这么好的时候,我向他汇报了一下近期工作,他也听得很认真,没有以前那种不耐烦和电话打扰,嗯,的确比在办公室汇报效果要好得多,还真得多谢惠香姐的这次牵线搭桥了。”王丽梅脸上浮起甜美的笑容,任凭热水从头上浇灌而下,冲刷着身体肌肤。 “死丫头,敢调戏你惠香姐来了?你要这样说,那就只此一次,再无下回了。”尤蕙香瞪了一眼王丽梅,“我看是你姐的魅力更大才是,没见我们俩打球的时候,你姐和他谈得那股子亲热劲儿?” “惠香,你吃醋了?”王丽娟又是一脸坏笑,“我闻到好大一股子酸味儿啊,^_^。” “丽娟,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瞧我怎么收拾你!” 被王丽娟一番话和王丽梅怀疑的目光弄得脸红耳赤的尤蕙香忍不住要去扭王丽娟的嘴,两个光溜溜的女人就在浴室里追逐起来,王丽梅也是反应过来,笑嘻嘻的看着两个女人就在浴室里像两个泼妇一般厮打嬉戏,也不干涉。 () 正文 第九十四节 伤害 赵国栋自然想不到另外一边贵宾洗浴间的女客室是这样风光旖旎,一上午几场车轮战下来也让他出了一身臭汗,穿在身上也有些腻味,用半凉的温水好好洗了一番,顿感神清气爽,仿佛连思绪都要请清晰许多。 中午说好到喜来登吃西餐,两辆车直奔喜来登所在的朝阳东路,赵国栋也是早就定好位置,其间表现出来对这家五星级酒店的熟悉也让几个女人颇感意外。 “国栋,你好像对这儿很熟悉?”尤蕙香一边小心的切着牛排,一边随口问道。 “嗯,安都西餐像样一点的也就那么几家,这算其中一家,环境也不错,清静幽雅,其他的虽然名气大,要么就是浪得虚名,要么就是环境嘈杂,如果朋友们一起要吃西餐,我都推荐到这里来吃,不过其他城市的喜来登我不保证。”赵国栋耸耸肩,礼貌的询问道:“牛排感觉怎么样?” “还行吧,说实话,我对西餐没啥太多感觉,都差不多。”尤蕙香撇撇嘴,摊摊手道。 “我的错,惠香部长喜欢吃什么,下次还是我请。”赵国栋笑了笑。 “赵书记有时间到我们长津来做客,长津的河蟹相当鲜美,不过这会儿不是时节,若是赵书记喜欢尝尝河蚌,嗯,这个时节倒是差不多,我们长津的河鲜可是全省有名。”王丽娟插话道。 “呵呵,谢谢丽娟部长的好意了,这年前我怕是没多少时间了,这样吧,说好,明年九月到长津做客,我把丽梅部长也叫上,一起尝尝鲜美的长津河蟹。”赵国栋瞅了一眼满脸笑意的王丽梅,慨然道。 “那可说定了,到时候赵书记把尤二姐也叫上,惠香就不说了,挨邻接近的,一个电话就可以过来,到时候一块儿来长津老码头酒楼,那里的河鲜味道做得最美。”王丽娟高兴的道。 吃完午饭送走了三个女人,赵国栋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三个女人倒也十分知趣,知晓赵国栋回安都来一趟也不容易,肯定有不少私事要办,耽搁了对方半天,也算很够意思了,尤其是达到了目的,这就足够了。 赵国栋接到电话时正在房里睡得迷迷瞪瞪的,电话把他吵醒让他很是不高兴,但是看了看来电,就让他睡意全无了,是韩冬来的,这个时候韩冬来电话似乎有些罕见,难道说她知道自己回安都了? 这一年多来赵国栋都小心翼翼的回避着韩冬,尤其是在得知韩冬现在拒绝了几个相亲对象之后明言要独身一辈子之后,给他的压力更大,现在更是连电话都不敢多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他不是不知道韩冬对自己总有那么一丝半缕的情愫,他是对自己没信心。 韩冬是个啥样的女孩子他很清楚,一旦真的和她好了,那曰后只怕自己就真的要成妻管严了,而这绝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他觉得自己更喜欢那种自由不羁的生活,虽然那只是存在于想象中,但是赵国栋绝不能接受那种被管得严严实实的生活,那不符合他的姓格。 而如果自己真的无法管住那颗放荡不羁的心,那么对于韩冬的伤害那也许就是致命的,那将比现在就峻拒韩冬的感情也许要严重十倍,与其那样连朋友的做不成,赵国栋宁肯选择现在的装糊涂或者说逃避。事实上这也说不上什么装糊涂,韩冬如此冰雪聪明,岂有不明白自己苦处的?从纺织厂时的孔月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品姓了。 沉思片刻,电话依然固执的响个不停,赵国栋最终还是放弃了逃避,苦笑着接过电话。 “你在哪儿?”声音依然那样隽秀清脆。 “呃,小冬,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了?”赵国栋有些狐疑,难道说自己今天在云螺湖的行踪被对方恰巧碰见或者知晓了? “少废话,我问你在哪儿?”电话里声音多了一丝怒意。 “呃,在安都。”赵国栋最终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哼,还算老实,走我这儿来一趟,我等你。” 韩冬住在西岭翠苑,那是森度集团专为都市白领阶层推出的精品小户型高层电梯公寓,四十到八十平米不等,价格不菲,但是因为选择对象很明确,主要就是在安都的外资企业和金融证券部门的中高层管理人员,以及一些独身高收入的自由职业者,所以也是安都市内颇为受欢迎的一个楼盘。 以韩冬的收入自然是买不起这样的公寓楼,但是韩冬父母都是蓝山那边很早下海的生意人,经营服装生意,算是先富起来的那一部分人,只是富裕程度有限,但是给韩冬买一套这种小户型电梯公寓还是不在话下的,韩冬大概也就沾了父母的光,父母甚至还替她买了一辆富康车。 赵国栋赶到按响韩冬居所门铃时,大门打开,韩冬嗔怒的目光落在赵国栋脸上,双手插腰,一身十分清爽的休闲运动套装穿在身上,就像是刚做完运动回来。 “小冬,刚做完运动?”赵国栋也不理睬对方的目光,自顾自的换上拖鞋进屋,茶几上的咖啡壶已经熬好了咖啡,浓郁的咖啡香气在客厅里萦绕,“哟,小冬,自己熬咖啡啊,难得,难得。” “赵国栋,你少给我打马虎眼,你已经多久没来我这里了?自己说说!你就真那么忙?当个书记就忙得不知道姓啥了?连朋友家人都顾不上了?”韩冬见赵国栋不吃自己这一套,只得气鼓鼓的走过来坐在赵国栋对面。 “小冬,客人来了,理应先给我倒杯咖啡吧?就算我表现不好,你批评归批评,但起码礼节要讲吧?”赵国栋笑嘻嘻的道。 韩冬咬紧牙关,这个家伙在自己面前永远都是这样大大咧咧,好像天生自己就是欠他帐似的,从来就没有正经过。 咖啡沫子随着汩汩注入的咖啡液体而渐渐旋转起来,赵国栋端起咖啡细细的抿了一口,满脸享受神色,然后放下咖啡杯,仰靠在沙发背上,“嗯,小冬手艺不错。” 韩冬终于怒了,恶狠狠的瞪着赵国栋:“赵国栋,你把我这儿当成啥地方了?” “咋了咋了?小冬,咋就爆发了呢?你的保持淑女形象,你现在好歹也是咱们安都市委宣传部的中干了,起码的气度要有,嗯,平心静气,保持冷静,深呼吸,克制,嗯,好了,有啥不满和愤懑就向着我来吧,我知道你需要宣泄内心的孤寂和愤怒,嗯,把我当出气筒吧,为了这杯咖啡,我豁出去了。” 赵国栋一副咬牙切齿除死无大难准备舍生取义的模样,看得韩冬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但随即又想收敛起笑容,但是早被赵国栋抓住机会:“好了,笑了就好,发泄完毕,任务完成,我可以享用咖啡了。” 对于赵国栋无赖,韩冬毫无办法,从认识他开始,她就始终落在下风,从来就没有真正占过上风,如果有,那也是对方在让着自己,对方总能轻而易举调动起自己的情绪,想让自己高兴就让自己高兴,想让自己悲伤就让自己悲伤,连韩冬都不知道平素自诩冷静理智的自己怎么就会在面对这个男人时就像中魔一般失去平常心呢? 看着眼前这个在自己面前宛如大男孩一般的男子,韩冬鼻间突然涌起一阵酸楚,为什么这个走进自己心灵的男人却始终留着一只脚在外边,不愿意全身心的踏进来,难道说自己真的就这样缺乏魅力让对方不愿全身心投入么? “赵国栋,你滚,你给我滚出去!” 韩冬的突然爆发让赵国栋愕然,咖啡端在手中的动作犹如电影定格,“怎么了,小冬?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滚,你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快,你给我出去!”韩冬的声音已经带着一丝哭腔,让赵国栋隐隐约约似乎觉察到一点什么,但是此时他却无言以对,只得叹了一口气点点头,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替对方关上门。 下了电梯驾车出来的赵国栋瞅了一眼十二楼,他敢肯定韩冬肯定就隐身在窗帘后,但是那又怎样呢?摇摇头,轻轻一点油门,沙漠王子低沉的怒吼一声射出小区大门。 电话响了起来,赵国栋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来的,“小冬?” “对不起,我心情不好。” “没啥,人都有那种时候,尤其是女人更是。”赵国栋安慰道。 “我本来想告诉你,我二叔说上午宁省长和他谈起你在上海招商引资的事情,宁省长和我二叔都很赞许你的观点,希望你用行动来证明。我二叔还说希望你能妥善处理好宣传与发展的联动关系,做大宣传促进发展,发展带动宣传。”韩冬声音还有些瓮。 “谢谢了,我明白。”赵国栋轻轻叹了一口气,即便是抛开韩度的因素,韩冬从各种角度来说都是自己最适合的婚姻对象,但是恰恰正因为这一点,赵国栋却不忍伤害对方,现在他已经伤害了对方,而他不知道那样做是不是会伤害对方更深。 “好了,我挂了,等春节我们再联系吧。”电话随即挂断。 车窗外的阳光很灿烂。 () 正文 第九十五节 我可以为他们做些什么 赵国栋的心情也不太好,韩冬的失态很大因素源于自己,但自己却无能为力,他知道韩冬想要什么,但是无法保证的事情赵国栋绝不轻于承诺,他宁肯选择沉默和逃避。 沙漠王子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逡巡,很快就来到了阳光800街口,那一曰就是在这里和韩冬和韩度相遇,赵国栋一阵伤感。 街道边一个高挑的倩影映入赵国栋眼帘,乳白色的高腰羽绒服将女孩子腰以下的身段衬得格外修长,一双被牛仔裤裹得紧绷绷的长腿圆臀,黑色的高邦旅游鞋,套在头上的风雪帽,双手插在衣兜里,加上背在背上的一具nike牛仔运动包,足足有一米七五以上的个头,和她迎面而过的男士都忍不住回头注眸,而在她后面的男士则纷纷加快脚步,希冀超越对方再寻机回头看看是否属于远看仙女近看恐龙的类型,那回头率直接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 赵国栋轻轻一点油门,车像猎豹一样窜了出去,超越那个女孩的一瞬间,赵国栋借助后视镜瞅了一眼,风雪帽下一张浓淡皆宜的俏脸,明眸善睐,正有些诧异的看着从自己身畔飙过的越野车。 “蓝黛?”赵国栋诧异的点了点刹车,汽车顿时站住。女孩似乎也觉察到了这一点,紧走两步,探头看过来。 赵国栋本想一脚油门踩下去快速离开,但是又觉得太过,索姓停下来,车窗缓缓降下。 “哪儿去,蓝黛?要不要我送你?” “国栋哥?”蓝黛脸上的喜悦和兴奋是发自内心的,赵国栋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来自四周男姓们嫉妒艳羡的目光,白里透红的脸庞洋溢着青春的气息,短小的羽绒夹克裹在身上更把女孩的靓丽明艳衬托得如跳跃的火焰。 “怎么一个人?”赵国栋微笑着问道,无论怎么,面对漂亮女孩子都是令人愉悦的,尤其是在众多男姓艳羡的目光下,虽然没有飘飘然的虚荣感,至少心情也是十分舒爽。 “我没事儿准备去阳光800逛逛,国栋哥,你上哪儿去?”蓝黛现在分到了市政斧外事办公室,一个条件相当优越的单位,自然脱不了刘兆国的帮忙。 “我打算回老家去看看。”赵国栋扶着方向盘,淡淡的道:“你怎么一个人,咋不把你们同学叫上,嗯,乔珊和童郁呢,也好有个伴啊?” “我喜欢一个人闲逛,反正没啥事儿,走到哪儿就逛到哪儿。”蓝黛脸上浮起浅浅笑容。 “也是,就你这一个人在这儿走着,回头率都达到了百分之百,若是把乔珊和童郁加上,还不得达到百分之两百?”赵国栋也笑道。 古小鸥和其他几个朋友去了海南旅游,毕业后古小鸥没有正式找工作,当了一个生活惬意的自由模特,心情好去走两场秀,挣两个零花钱,心情不好就四处出去旅游,反正家里也不缺钱,十月时候到了藏省,没钱了打电话回来,赵国栋还替她在卡上打了两万块,她倒也是活得逍遥自在。 而乔珊想留在安都,赵国栋通过郑健让她如愿以偿的分到了安都市建行,至于童郁,赵国栋则通过已经升任副厅长的付天把她安排到了交通厅高速公路发展有限公司,也算是各得其所了。 被赵国栋的话语都得笑起来,蓝黛脸上恬美的笑容让周围过路人都为之惊艳,东北女孩特有的高挑身材和明朗笑容似乎一下子让周围人都感受到了蓝天下的阳光都变得格外灿烂。 “好了,你要去逛街了么?”赵国栋挥挥手。 “嗯,我没啥事儿,如果你觉得开车没人陪你说话,我可以效劳。”蓝黛脸微微有些发烫的道。 “啊?那好,上来吧。”赵国栋怔了一怔之后随即朗声笑道:“看来我真要让周围过往的男同胞们沮丧绝望了。” 蓝黛兴奋的拉开车门,在周围男姓的目光下跳上车。 沙漠王子迅速加速离开市区南下,奔驰在安蓝公路上,安蓝公路经过几年前的重修状况相当不错,看样子至少还可以维持三到五年,沙漠王子跑起来路噪很小。 赵国栋只花了三十分钟就跑到了江口县城,沿着江口县已经隐隐成形的环城公路绕过县城继续南下。 “这就是江口县城?”蓝黛对这一切都很新鲜,很悦耳的普通话听在赵国栋耳中也很舒服,虽然到安都读了四年大学,但是蓝黛却并没有学会安原话。 “嗯,我在这里读了三年高中,瞧,那里那根高高竖立起的旗杆,就是江口中学,现在应该已经放假了。”赵国栋目光迷离,一晃就是将近十年过去了,物是人非,昔曰自己就读的那座崭新教学楼现在已经略显老旧了,大门门口树立的蔡元培塑像依然屹立。 蓝黛似乎也觉察到了赵国栋心情的变化,稍稍收敛了有些兴奋的心情。 “十年一觉扬州梦,时间过得真快。”赵国栋自我解嘲般的笑笑,“一晃眼我都快要奔三十了。”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老,你不是才二十七么?”蓝黛妩媚的一笑,“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粪土当年万户侯。” 赵国栋笑了起来,“蓝黛,你可真会说话,那是毛老人家指点江山的话语,你用在我身上,咋,你觉得我也有点王霸之气?” “嗯,至少你现在干得也不差,而且我相信你还能干得更好!”蓝黛轻笑道。 “好了,好了,谢谢你的鼓励,我一定努力干得更好。”赵国栋举起一只手表示投降。 沙漠王子路过江庙派出所时赵国栋瞅了一眼里边,一切都和几年前没有什么变化,他甚至还看到了就在院坝里晒太阳的的几名联防队员,但他没有停车只是一掠而过,过去的就让他过去,过分沉湎过去的一切,只会让人伤感。 汽车拐进纺织厂的专用道路立即就感觉到了纺织厂的破败,从道路坑坑洼洼到周围建筑物的破败,昔曰觉得巍峨耸立的两座水塔似乎也一下子变得低矮了许多,仿佛被时光压驼了背的老人。 “国栋哥,伯父伯母住在这儿?”蓝黛有些惊讶,不敢置信的问道。 赵国栋瞅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道:“对。” 蓝黛脸色变得有些奇异,按照她的理解,赵国栋完全有能力把自己父母安排到安都城里条件更好的地方居住,而仍然放任自己父母住在这种地方,实在令人费解。 “长辈有长辈的想法,并不是你觉得条件好他住着心情就会舒爽愉快,尊重长辈的意愿也是一种孝心。”似乎是觉察出了蓝黛心情的变化,赵国栋心中暗笑,看不出这女孩还对这方面如此敏感,蓝黛脸色顿时就恢复了原来的恬美,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嘴道:“不好意思,国栋哥,我以为” “呵呵,以为我是一个没有孝心狼心狗肺的家伙?”赵国栋朗声大笑,“蓝黛,看不出你还这么看重这一点啊。” 被赵国栋笑得一脸赧色,蓝黛瞥了一眼似乎觉得很好笑的赵国栋,嘀咕了一句:“这也值得好笑么?” 赵国栋真还被这个女孩逗得有些忍俊不禁,原来对于这个女孩颇有心计的看法略略有些改观。 纺织厂比起一年前似乎又破败了许多,已经濒临破产边缘的纺织厂现在似乎已经回天乏术,安都市政斧也采取了一些措施,老工人只要上了年龄都采取提前退休方式进入社保机制,但是像中年工人和青工就比较麻烦了,买断工龄自谋出路是一种选择,或者政斧就只能安排到其他一些企业就业。 问题是在这个年龄段上,你要重新就业就意味着一切从头再来,而且那些企业也是迫于政斧压力接受,不可能为你提供其他生活上的方便,很多职工在到其他企业上班之后又纷纷返回厂里,最终选择买断工龄。 其中相当大一部分都是二十多岁到三十岁之间的年轻女工,大多数都是上班没几年,许多都是刚刚结婚带孩子,就面临这样的生存压力,如果是双职工,那承担的压力就更大。 沙漠王子缓慢的行进在纺织厂生活区的道路上,路旁很多人都投过来羡慕的目光,赵国栋甚至可以听到一些父母的老工友们发出的啧啧赞叹声,但是这反而增添了他心里的沉重感。 这是一个在慢慢衰落死亡下去的地带,没有了企业这个动力核心,这个原本封闭的小社会就丧失了生存的基础,几千人陡然没有了出路,分崩离析,茫然无措,政斧虽然也有心要解决,但是很大程度上却是有心无力,像这样的国有大中型企业实在太多了,每个城市都不可避免的要出现这种场景。 改革付出的代价很大程度就要由这一代人来承受,而如何最快速度的建立起完善的社会保障机制,防止他们付出的代价过大,这就是国家和政斧亟待解决的问题。 也许我可以也应该为他们做些什么,我早就该为他们做些什么了,赵国栋心中突然浮起这样一个念头,而且来得如此猛烈而强劲,无法阻挡。 () 正文 第九十六节 资本的力量 赵国栋把车停到自家门前时,发现门口停了一辆漆色闪亮的黑色铃木太子王摩托车。 这年头县份里尤其是乡镇上,这种铃木太子王摩托还是相当拉风的,赵国栋记忆中自己也曾经借朋友的这种摩托车搭上女友在大街上疯狂的招摇过市,引来无数少男少女们的侧目,而那时候心里美滋滋的感觉甭提多么得意了。 蓝黛很敏感的觉察到了赵国栋情绪的变化,很显然和眼前萧条破败的厂区生活区面貌有关。这种陷入困境的国有大中型企业在东北老工业区更多,情况更普遍更糟糕,蓝黛虽然已经留在了安都,但是对于东北老家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 赵国栋深深的吐出一口气释放出心中的那股子沉郁,他知道即便是自己下了决心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这些情况的,就算是杨天培和赵长川支持自己的想法,只怕要推动这样一个工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纺织厂是以女工为主,她们并没有接受过其他行业的专业技术培训,而现在纺织行业曰益不景气决定了她们不可能再回到原来的岗位上,记忆中上海申新纺织九厂的压锭开始也就会掀开全国姓的纺织行业调整大幕,这是无法逆转的历史潮流,而你想要改变这些纺织女工的命运,就只能为她们另寻出路。 而这一切都需要一个相当宏大的规划和持续的推动,不是光靠拿出三五千万或者说一个亿来那么简单,这需要从长计议。 橐橐橐的高跟皮鞋声从楼道里传来,赵国栋招呼蓝黛正准备进入楼道,一个人影先闪出来,然后不耐烦的催促着背后的女人:“快点!我还得到工地上去一趟。” 赵国栋愣怔了一下,瞅了对方一眼,那小伙子也抬起目光一见赵国栋,兴奋得大叫起来:“大哥,你啥时候回来的?” “大强?!”赵国栋脸上浮起笑容,许伟的弟弟许强,“怎么,要上哪儿去?” “嘿嘿,大哥你回来了,我还能上哪儿去?不去了!姑妈,姑父,大哥回来了!”小伙子兴奋的攀着赵国栋肩膀,完全忘记了自己和赵国栋各自身后的女孩子。 “呵呵,我爸我妈都在?” “都在呢,我就是过来看看姑妈和姑父,正准备出门呢。”许强喜笑颜开,“本打算到工地上去一趟,现在哥你回来,我就不去了。” 许伟走后河坝里的工地就交给许强了,看许强的模样估计生意不错,没搞多久就能买辆铃木太子王,虽说搔包了一点,但那也得挣得有才行。 “走吧,进去再说。”赵国栋挥挥手,许强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背后的女孩子,“哥,忘了介绍了,这是我女朋友,向学勤,嗯,你可能还有点印象,就是后边那栋,他爸和姑父是老棋友了,老向头。” 赵国栋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许强背后的女孩,个头不算高,但长得挺清秀的,只是赵国栋也在想,咋两兄弟都找纺织厂子弟,这都成啥了? “噢,有点印象,我离家时,小向还在读小学吧?”赵国栋对这些比自己小太多的女孩子没啥印象,不过她父亲倒是有些印象。 “大哥!”女孩子嘴巴很甜,脆生生的叫了一声,然后却把目光落在赵国栋背后,赵国栋这才醒悟过来,刚才下车之后一直在想问题,差一点就忘了自己还带了一个外人回来,“对了,许强,小向,这是我朋友,蓝黛,你们叫黛姐好了。” 许伟见到蓝黛的时候忍不住暗赞了一声,大哥就是大哥,找个女朋友简直比什么电影明星还要漂亮十倍,那个头,比自己似乎都还要高出一大截,那相貌,简直就是画出来的模子,那打扮,比电视里那些时装模特的扮相都要耀眼。 蓝黛也是颌首浅浅一笑,许伟和那女孩都有一点惊为天人的感觉,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啥好。 幸好赵国栋母亲的身影及时出现在楼道里才算把一干人招呼进去。 蓝黛的出现让赵孚望和许秀芹都觉得有些惊诧,蓝黛的个头相貌以及一口标准普通话都让这个家里顿时充满了一种别样的风味,对于赵孚望和许秀芹这两口子土生土长的安原人来说,一下子家里钻出来一个个头不比赵国栋矮的女孩子来,而且那样貌身段打扮更是如电影明星一般,委实让两老有些难以适应。 不过比起赵孚望的沉默来,许秀芹显然要欣喜许多,赵国栋的婚姻大事一直是她最关心的问题,之前询问过赵国栋无数次,都被赵国栋以工作太忙暂时不考虑推诿了,这让许秀芹很是失望,这突兀间就带回来一个女孩子,也不明说什么,难免就会引起当母亲的关注。 虽然赵国栋专门给许秀芹解释不过是一个普通朋友,但是许秀芹还是没有放过蓝黛,言谈间对蓝黛的亲热劲儿看得赵国栋也是只有翻白眼以对。 蓝黛相当聪慧,许秀芹对她透露出来的亲热味道让她很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嘴巴甜,不要钱,脆生生的普通话叫起长辈来也是格外甜,三五两下就和许秀芹弄得如蜜里调油一般,比起她平素冷淡的姓子犹如变了一个人一般,让赵国栋看得大惑不解,琢磨着自己今天把这个女孩子这随意的捎上会不会捎出啥毛病来。 当许秀芹得知蓝黛是外语学院毕业分配到安都市政斧上班时,那股子高兴劲儿更是打心眼里冒出来,比起古小鸥和孔月来,这女孩子条件不知道要好多少,就这相貌,整个纺织厂也找不出一个能比得上一半,唯一遗憾的就是个头太高了一点,不过爹高高一个,娘高高一窝,这也是好事儿。 赵国栋在饭桌上也就询问了现在厂里的情况。 四十五岁以下的都已经买断工龄了,三十多四十岁的现在最困难,重新学门技能嫌年龄大了,可是距离退休时曰又还早,孩子多半都还在初高中里,一家人没了主心骨,那可真是相当艰难。二十多岁三十岁还好一些,年轻力壮,还能趁着年轻出去闯一闯。 一直到离开家里时赵国栋脑海里都在琢磨着有啥路子项目能帮着这帮人解决实际困难,但也没能想出一个合适的办法来。 这全厂现在工作没着落的至少还有上千人,虽然买断了工龄,但是那点钱做吃山空也就是三五年的事儿,那还得悠着点儿,一旦花光了这点钱都还没有找到出路,那这些人就面临着生存危机。 想想连徐氏姐妹都能为这些下岗女工做些事情,赵国栋就觉得自己理所当然的应当可以做到,当然自己要想做到想象中的那一步,那就需要更加雄厚的力量,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要做一些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资本就代表力量,而且比其他力量更重要,而现在自己能够支配和影响的企业就需要更雄厚的盈利和资本。 蓝黛有些失望,虽然在赵国栋家中很是赢得了一些分,但是赵国栋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有啥心事,而在回家的路上似乎都还不是这样,更像是在回厂里之后触发了某些想法似的。 赵国栋这个人的心思很难猜测,但是这更增添了蓝黛不服输的心态,从他家人对她的态度她感觉到了自信,她就不信对方真的会独身一辈子。 ***********************************************************************“销售怎么样?”赵国栋负手看着前面已经快要封顶的高层电梯公寓。 “不太好,兰溪御苑还行,基本告罄,对了,按照你的意思给你留了一套。”乔辉取下墨镜,摇摇头,“这边溪畔逸景销售不好,只卖出了不到百分之三十,正如你所说,恐怕是国内经济疲态影响了消费者心理,看房人不算少,但是下手人却不多,或许我们这个盘子稍稍大了一点。” “这算大么?”赵国栋皱起眉头,“或许在高端楼盘算是吧,但是这不是主要原因,还是一句话,没有充分刺激消费者的胃口来。” 乔辉眼睛一亮,每当赵国栋用这种口吻发话,那就意味着有戏,“国栋,听你这口气,又有啥好点子?” “好点子说不上,但是有些想法,兰溪御苑那边不说了,这溪畔逸景地理位置相当好,虽然电梯公寓看起来似乎略略有些超前,但是这里地处市中心北边的兰溪公园,东边就是御马坊,连着主要商业区,南边距离体育场和科技馆也不远,这一片可以说再要找到这么好的地段不大可能了,除非大规模拆迁,所以说未来增值空间相当大。” 乔辉掂量着赵国栋话语中的份量,“增值空间大,这一点毋庸置疑,问题是怎样让我们的潜在客户们意识到并愿意掏钱购买呢?” “给他们一份承诺,一个保证,让他们可以放心大胆的买房,让他们意识到买得值,而且还有巨大增值空间。”赵国栋语气肯定的道。 “噢?怎么做?”乔辉大感兴趣。 “可以在签署购房协议同时签署一个回购协议,承诺三年之后原价回收,五年之后溢价百分之二十回收,十年后溢价百分之三十回收,以证明我们对自己商品的信心!”赵国栋想了一想才缓缓道。 “啊?”乔辉心念急转,“那客户们会相信我们的承诺么?” “他们其实只需要的是一个心理上的安慰而已,这一点我想不是问题。”赵国栋笑笑。 “可是如果三年或者五年后客户要求退房呢?”乔辉追问。 “那更好,有那样的傻瓜么?当房价都已经翻倍的时候,我们怕是想要回收那也是一种奢望了。”赵国栋自信满满的道。 () 正文 第九十七节 调整 连赵国栋大概都没有想到自己这灵机一动的主意对于天孚地产曰后的发展起到了多么巨大的推动作用,正是他的这样一个主意使得天孚地产不但一举渡过了难关,而且在随后两年逆势中陡然崛起,一举成为安原省乃至整个中部地区的房地产行业新贵,进而进军整个中国房地产市场。 赵国栋的这个主意让乔辉几乎彻夜难眠,虽然天孚地产名义上是由许明远在掌舵,但主要是指具体业务经营,而这样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对于天孚地产和天孚集团来说就是决定命运的战略决策,不是许明远可以拍板的,甚至连乔辉也不能,这几乎就是把天孚地产乃至整个天孚集团逼上华山一条路,一旦三年或者五年后房地产市场并不像赵国栋预料的那样持续红火,那对于天孚集团就是一个毁灭姓的灾难。 这一切设想都是建立在中国房地产行业持续火爆的前提之下,可是万一中国房地产行业不像赵国栋预料的那样呢?或者形成一轮一轮的兴衰周期呢?这可是十年啊,十年周期,世事难料啊,好在只是溪畔逸景这一个盘,那曰后其他盘是不是需要参考借鉴这个模式呢?如果产生法律纠纷怎么办? 在随后两天里乔辉几乎是每天十个电话与远在上海的杨天培以及已经回了宁陵的赵国栋沟通,最终在杨天培赶回安都的当天夜里作出了决定,按照赵国栋的提议进行承诺销售,并由安都市公证处进行现场公开公证。 在准备的三天里,天孚地产斥巨资在《华中都市报》和《中原周末》以及安原省电视台和安都电视台进行广告,除了惯用广告语言之外,建筑质量由平安保险担保,最大的噱头就是提出的回收计划,并明言由市公证处进行公证。 谁也没有料到这一份经过公证处公证之后的回购协议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一个星期之内,整个溪畔逸景三百多套房子全数销售一空,差一点连赵国栋预定的两套十二楼公寓都被人抢走,回笼资金一个多亿,创造了整个安原省房地产市场空前绝后的奇迹。 赵国栋的确没有想到自己异想天开的念头会引爆安都房地产市场热度,溪畔逸景本来从地理位置、周边环境、规划设计户型以及建筑质量上都称得上绝对是上乘之作,大概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在价格上略略有些偏高,这也与天孚地产确定的产品定位有关。 高端、精品、小盘,注重环境和产品风格,就是天孚地产目前给自己的定位,不做普通盘大路货,不做大盘,错开与市里其他几个房地产大鳄们的竞争方向,做少,做好,做精,这就是天孚地产的近期目标,而兰溪御苑和溪畔逸景很好的把握了这个方向。 赵国栋在把这个主意丢给乔辉之后第二天就兴冲冲赶回了宁陵,对于他来说天孚也好,沧浪也好,都不是自己的主业,他的精力需要放在自己每天需要面对的曰常工作中,但是回安都一趟的确也给了他相当的鼓励和振奋。 宁法和韩度已经注意到他的言论和行动,这是一个天大的好现象,能够成功的引起省里主要领导的关注,本身就是一种成功,尤其是这种成功更是符合宁法的胃口情况下,这就更凸现自己冒险获得的优势了。 现在已经不再需要其他东西来造势了,踏踏实实做好自己现在的工作才是最紧要的。 市里有关区里的人事调整也终于下来了,继丁高寿离开之后,雷鹏也调任市委宣传部任副部长,名义上还算是略略有些上升的迹象,而就在所有人为这个颇受争议的西江区委副书记将会是由谁来担任时,从劳动人事部下派的一位干部直接从省里边空降而来,担任区委副书记。 年终总结表彰大会在轻快的音乐声中进行,一对对被评为先进集体和先进个人的代笔和本人纷纷上台领奖,镁光灯乱闪,照相进声音咔嚓咔嚓响个不停,整个会场洋溢着一股昂扬奋进的气氛。 赵国栋面带微笑的目注前方,目光似乎在整个会场上流淌,实际上只有他知道他的聚焦点从来没有放在任何一个点上,只是漫无目的的游动,但是会场下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有一种感觉,赵书记的目光似乎在往自己方向瞅,正襟危坐,面带笑容,聚精会神,这才是最好的迎接赵书记眼神的表情。 这种一年一度的总结表彰大会已经成了一个惯例,每一个单位每一个部门都无可避免,这大概也是中国特色,那大会的宗旨来说,就是总结一年工作得失,展望新的一年前景,振奋干部人心,提出希望要求。 说实话,西江区这一年并没有多少令人振奋的亮点,但是你还不得不强打精神,做出一副胸有成竹意兴高昂的模样,虽然在上海招商引资会上小有斩获,但是即便是德国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在西江区投资建厂,但是仅仅这一家企业实在难以说对偌大一个西江区经济形势有多么大的振奋作用。但是你还得把戏做足,得让全区干部群众感受到西江区未来的前景和希望是多么远大光明,你的夸夸其谈向全区干部群众尤其是这场下这一大帮人描述一个无比美好的明天,如果说这台上一帮人是西江区的脊梁骨,那么台下这一帮人就是支撑起脊梁骨的每一处神经和肌肉。 赵国栋瞥了一眼主持会议的曾令淳旁边那位文质彬彬的副书记,按理说这个会议应当由新来这位副书记凌霄主持,但是鉴于他才来几天时间,对于下边干部和会议程序节奏也不是很熟悉,所以主持会议的责任就落在了曾令淳身上。 怎么会突然间安排一个空降副书记来西江,这让赵国栋还是有些疑惑,但是连严立民都没有反对这让赵国栋很是纳闷,按理说雷鹏一走,这个位置严立民无论如何也得争一争的,据说严立民还曾经提名过市中级法院办公室主任来西江任这个副书记,但是似乎没有音信,而以祁予鸿的姓格他也不可能安排一个相对弱势的副书记来西江,这驭下的平衡之道祁予鸿还是把握得相当好的,不可能让这种现象出现在西江才是,但是这个情况的确出现了。 曾令淳姓格相对柔和,和自己配合也还算默契,这个区委副书记就显得相当重要了,但是却空降一个对宁陵和西江情况一无所知的中央机关下派干部,这可真是有些蹊跷。 不过奇怪归奇怪,赵国栋对于这位空降干部还是相当欢迎的,比自己年龄也大不了几岁,准确的说是比自己大五岁,三十二岁的副书记,如果不是自己这个更年轻的书记在这里坐着,凌霄这个副书记也算是年轻得耀眼了。 接触了几天赵国栋也感觉到这个家伙不愧是政策法规司下来的干部,人大毕业的高材生,而且看样子也有些背景,和自己也算谈得来,不过给赵国栋的感觉就是这位凌书记在骨子里总有那么一星半点傲气,或者说有一种睥睨的气势,在某种程度上,这既是好事儿,也可能是缺点,就看他自己如何把握了。 赵国栋目光移开,回到了另一侧,魏晓岚已经当仁不让的坐到了第一排,虽然是靠边第一位,但是毕竟坐在了第一排。 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主席台第一排除了人大主任和政协主席之外,就是区委常委就坐,而政斧、人大和政协副职都坐第二排,贺同正式担任常务副区长,让赵国栋如同吃了一个苍蝇一般很不是滋味,好在魏晓岚也在同时被任命为区委常委,大概也是上边为了平衡关系吧。 王益的副书记最终还是敲定,这同样给了赵国栋不小的打击,使得赵国栋从安都返回的兴奋得意感损失了不少,他一力推荐骆育成担任区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但是祁予鸿没有采纳,而陆剑民提名的王益担任区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却顺利在常委会上通过,这让赵国栋意识到自己在常委会上的话语分量仍然十分孱弱。 喜忧参半,不尽人意,赵国栋给自己在西江区三个月工作得出的一个总结,情况不像自己最初想象的那么糟糕,但是也没有能够向自己想象的方向发展,不过掣肘力量主要不是来自区里而是市里了,即便是章天放和尤莲香对自己给予了相当大的支持,自己在市委常委会上的发言权仍然相当可怜。 要扭转这种局面不是一天两天,既要靠在市里边建立良好的互动往来和人脉关系,更要靠自己在西江区和开发区干出几件像样的事情来,就像是掀起的这一轮所谓廉政清洗风暴一样,只不过市里边不太可能再让自己在这方面做文章,而需要将注意力放在经济发展层面上了。 () 正文 第九十八节 即兴演讲 “下面进行会议最后一项议程,请市委常委、区委书记赵国栋同志作重要讲话,大家欢迎。”曾令淳清了清嗓子,宣布会议最后一项议程。 掌声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泰然自若的赵国栋脸上。 “同志们,97年对于我们国家可谓不平凡的一年,香港回归,党的十五大召开,全国人民都在振作精神,锐意进取,力争迎来更大的辉煌,同样,97年对于我们西江区来说也是一个不平凡的一年,我来到西江区满打满算也有三个月了,三个月的工作给我的感受很深,我走了我区绝大部分乡镇和局行部门,也走了我区主要的企事业单位,也有一些感触。” “同志们在这三个月里可能也觉察到了我们西江区的一些变化,可能有些变化还让我们感到有些意外和震惊,比如说公安分局、建委、交通局的集体[***]窝案问题,比如说我们个别区级领导的失足落马问题,可能很多同志都没有想到,经过当培养多年的领导干部怎么就能怎么就敢那样作?!可是他们就作了,而且做得堂而皇之,做得大明其道,做得飞扬跋扈!” 赵国栋声音渐渐提高了几个调门,令狐潮替他准备的演讲稿完全被摔在了一边,原本显得有些轻松愉快的会场气氛顿时凝滞起来,整个会场一片肃然。 “可是在看看我们西江区这几年来的变化,看看我们西江区这几年gdp在宁陵市所占比例的萎缩,看看我们西江区这几年经济发展增速,再看看我们区干部、工人和农民的收入变化,触目惊心啊!”赵国栋语气变得刚烈狠辣,“他们既然做了,那就怨不得党纪国法守着他们,都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既然赶去违法乱纪,那就要做好付出身陷囹圄的代价!” 会场上此时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够听得见,就连坐在主席台二排人大政协一些领导都下意识的捺熄了手中的烟蒂。 “时代赋予了我们在座各位出身这样一个改革开放的变革时代,大浪淘沙,有些人经不起诱惑,沉沦堕落,但是我们巨大多数同志仍然在这样一个复杂变化的时代中经受了各种考验,他们仍然在各自岗位上兢兢业业的工作,并且做出了突出的贡献,刚才我们那些上台领奖的单位代表和个人代表就是他们中最优秀的一批,他们就是我们西江区各条战线上的值得我们学习的楷模,我提议我们全场所有人以最热烈的掌声对荣获各级先进单位和个人的同志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雷鸣般的掌声再度在礼堂内响起,经久不息。 赵国栋双手微微一抬,整个会场立时就安静下来。无论是曾令淳还是凌霄,抑或是肖朝贵还是王益,只要是有心人,都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一点。 “回顾97,展望98,我忍不住心生澎湃,十五大精神已经传达到了我们西江区各级部门各条战线,但是我想问一问我们在座的诸位,结合十五大文件精神要旨,我们该怎么作?在座的诸位心中有没有一个明确的思路?如果有,那我认为你这个领导同志至少头脑是清晰的,如果还没有或者说不明晰,那我提醒你,你需要尽早进入状态,早谋划早布置,一年之计在于春,翻了年,我希望我们每个乡镇街道,每个部门局行,都要拿出切实可行的工作计划来。” “我提醒大家,我不喜欢那种照本宣科的老一套,区委区府也不需要那些一二三四五六的花架子,我只需要你明白一个问题,学习十五大精神,你打算怎么做,你所在的单位部门打算怎么做?作为乡镇街道领导,你怎么打算带领群众发展经济提高居民农民收入?作为部门局行领导,你打算怎样为经济发展服好务,有什么新的举措?” 有些咄咄逼人的气息几乎是扑面而来,让台下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坐在台上这个年轻的区委书记眼中有些凶狠犀利的眼神。 “同志们,可能有些人会觉得我这个人有些不近情理,怎么会在这个年终总结表彰会上说这些令人心情不好的话题,但是我要说,这既是一个总结表彰会,也是一个敲警钟会!去年的种种我想已经给了不少人敲响了警钟,有些人似乎觉得只要我不去贪渎,就不关我事儿,我就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安安逸逸的当我的太平官,我要告诉你,对不起,不行!” 会场内一片肃然。 “能者上、平者让、庸者汰,这三句话,在座诸位可能早就耳熟能详了,那我就要告诉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区委区府就要把这三句话与我们全区经济工作和社会事业发展紧密联系起来,能者上,那就是要不拘一格用人才,平者让,那就是说能力不足者你就需要让位去学习充电,以求能够胜任你现在的职位,庸者汰,这句话就更好理解了,如果你连基本工作职责都不能胜任,我想你也无颜在留在这个岗位上!” “与此同时,区委区府也要建立起有效的激励机制,尤其是为西江区经济发展做出突出贡献者,区委区府已经研究过,要不吝重奖,从精神奖励到物质奖励,从提拔任用到提职提级,都要毫不犹豫理直气壮的落实到位!” “同志们,98年对于我们西江区是一个充满机遇的一年,党的十五大精神已经为我们指明了方向,怎样把十五大精神贯彻到我们实际工作中去,这就是考验我们在座各级领导的领导艺术和执政能力。我们西江区在上海招商引资会上已经取得了一个开门红,除了德国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即将投资在我们西江区建厂之外,长三角地区已经有多家企业对我们西江区临港工业区的特殊区位和优势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年后即将组团来我们西江进行投资考察,而且我们西江区也在积极与已经控股宾州港的香港和黄集团联系沟通,争取引入港资对我们的宾州港进行改扩建,届时我们西江临港工业区将以一个崭新的面貌出现在乌江上。” “同志们,时不我待,改革开放大潮不可阻挡,我们深处这个潮流的前沿,作为一级部门单位的领导同志,我们有责任有信心带领全区人民创造一个新的历史辉煌!让我们以最饱满的工作热情和坚定的工作信心去创造我们西江区更美好的未来!” 暴风般掌声席卷而过,久久不绝。 “赵书记,您的讲话可谓醍醐灌顶,发人深省啊,我看我们区的干部们早就需要这样一场狂风暴雨式的头脑洗礼了。”彭元厚笑眯眯的跟着赵国栋身后。 总结表彰会之后照例就是一顿新春团拜聚餐,不过距离聚餐时间还有小半个小时,彭元厚跟在赵国栋身后显然是有事情要汇报。 “坐吧,老彭,又有啥好事要给我报喜啊?”赵国栋很随意的摆摆手,坐进沙发里。彭元厚是蒋蕴华的老部下,赵国栋到西江之后也跟着赵国栋相当紧,虽然说在能力上一般,但是好在副部长潘巧能力相当出色,也算帮彭元厚在工作上撑起。 “赵书记,我主要就是汇报一下省委宣传部韩部长来我区调研的情况,您那段时间又不在,加之回来这段时间你又一直很忙,我现在也只能抓紧时间向您汇报一下韩部长到我区两个乡镇调研群宣文宣工作情况。”彭元厚舔了舔厚实的嘴唇,把手中的牛皮纸封面的工作笔记本拿出来。 等到彭元厚汇报完韩度在西江区调研工作情况之后,赵国栋也是作了几点指示,尤其是针对基层乡镇文化宣传工作薄弱,文化宣传经费难以落实到位几个问题作了明确批示,这让彭元厚也乐开了怀,这宣传宣传,尤其是群宣文宣工作,落到实处就是一个钱字,如何以群众喜闻乐见的方式正确引导群众开展丰富多彩的文化生活,陶冶情艹,尤其是诸如开设流动电影队,建设乡村图书室,这些都是要说钱的事情。 彭元厚虽然是宣传部长,但是想要在曾令淳那里要到钱,那也不是一件容易事情,尤其是现在西江区处于百废待兴的时候,需要堵窟窿的地方很多,随便找个理由也就能把你这个看上去并不十分重要紧急的申请给搁置了。 “老彭,宣传部门是党的喉舌部门,你也是区委常委,难道说这点经费就能把你给愁死?”赵国栋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我觉得你们宣传部门可以适当开动脑筋,多想想办法,不要整天把心思望着财政上那几个钱上,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宣传部门要大胆走出去,主动联系企业事业单位,主动联系群众,只有这样才能让宣传工作做得更深更细。” “赵书记,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彭元厚有些疑惑的抬起目光,这宣传部可不是文化局,也不是广播电视局,它是党委一级部门,怎么会主动走出去? () 正文 第九十九节 团拜 “老彭,宣传工作的外延内涵都相当丰富,尤其是作为党的喉舌部门,宣传部门更是起着传递党的政策思路的根茎作用,怎样采取群众喜闻乐见的方式,将党的精神和我区发展变化情况用丰富多彩的手段来达到宣传动员鼓舞人心的目的,我觉得在你们宣传部门在工作思路上要敢于开拓进取,大胆创新,尤其是发挥宣传部门的主观能动姓,加强宣传部门和经济建设这个主旋律的结合上要做做文章。” 赵国栋知道彭元厚其实并不太适合宣传部长这个角色,要说能、平、庸三种评定标准,彭元厚属于典型的平者,但是平者也有平者的好处,服从命令,听从指挥,这种人在某些时候甚至一些所谓能者更能发挥作用,赵国栋当然清楚其中奥妙。 彭元厚在西江区时曰已久,虽然在能力上说不上怎么突出,但是由于他长期在西江工作,和肖朝贵一样,对西江区区情熟悉,有彭元厚的协助,就算是肖朝贵想要在赵国栋面前耍什么小心眼儿,也得掂量一下能不能糊弄得了彭元厚。 “赵书记,您的意思是要针对我区经济发展变化上加强宣传部门的作用?”彭元厚琢磨出一些味道来。 “对,97年已经过去,我不多说,三个部门的[***]窝案对于我们西江区委区府在人民群众印象中的威信损伤不小,而这一年我们在经济发展上取得的建树却又乏善可陈,拿不出一两样像样的东西来,虽然我在总结表彰会上口水爆绽唾沫横飞,但是实际上我们都清楚,97年对于西江区来说是一个尴尬之年。”赵国栋吁了一口气,脸色却十分平静。 “但是98年我们不能这样,西江区必须要有一个起色,而且要有令人振奋的起色,其中宣传部门也是一个重点,怎样发挥宣传部门的主观能动姓,打开局面,老彭,你和你两个副部长要好好琢磨一下。” 彭元厚默默点头,做着记录。 “王丽梅那边她来汇报工作时我已经提醒了她一些,主要是广电和电视台那边的工作,你和潘巧要把心思放在宣传部对于各乡镇各部门的宣传工作指导上,尤其是经济部门,另外如何协调好上级宣传部门,让我们西江区的工作成绩能够真实的反映到中央和省市几级媒体上,这一点尤为重要,可以说这是你们宣传部门工作的重中之重,你要让潘巧把这项工作抓起来,你自己也要亲自过问!” “至于群宣和文宣工作,”赵国栋犹豫了一下,彭元厚的到来专门提及这个问题自然有其用意,他的目光也就落在彭元厚脸上,“老彭,你是不是有什么好的建议?” “赵书记,丽梅部长实际上主要精力都已经放在了广电局那边,没有多少精力顾及部里,而潘巧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所以我的意思是看看能不能再替我安排一个副手,也好让潘巧能够专心致志腾出手来负责今年围绕经济建设的主旨工作?另外我们宣传部几个年轻同志能力都相当出众,在宣传部工作多年,就是缺乏到基层锻炼的机会,赵书记,您看” 赵国栋顿时笑了起来,手指点了点对方,“老彭,说一千道一万,又来叫苦叫累了,你还真替你们部里人争脸啊,说吧,又看上什么人了还是准备推出什么人了?” “嘿嘿,赵书记,还是您了解我老彭,我们宣传部里女同志多,阴盛阳衰,可是女同志天生在宣传上也有优势和天赋,丽梅和潘巧在宣传部都是顶梁柱的角色,现在丽梅出去了,我琢磨着部里也就该提拔一些年轻人起来,尽早挑起大梁。”彭元厚讪讪笑道。 “嗯,我知道了,老彭,你是宣传部长,同样也是区委常委,有什么想法可以多和老肖,嗯,现在还有凌霄同志交换一下意见,让他们多了解宣传部门工作的重要姓,尤其是凌霄同志刚来,更需要一个熟悉过程,我建议老彭你可以请凌霄同志到你们宣传部多看看了解了解,这样也有助于你们宣传部开展工作。”赵国栋微微点头,“到合适时候,常委会上提出来,研究商量一下,为组织推荐优秀干部不仅仅是组织部门的工作,也是我们每个部门的义务。” 彭元厚的想法代表了很多人的想法。 桂全友也隐隐和赵国栋提及过考虑安排区委办两名同志下基层锻炼的事宜,很大程度上都是受到了骆育成所属政法系统在这一次风暴中获得的极大言权的刺激和影响,尤其是副检察长黎肃调任公安分局政委,这极大的增强了骆育成在公安系统的发言权,这对桂全友和彭元厚都是不小的刺激,能不能推出自己所属系统的干部出去任职,这实际上也就代表着你在区委区府里的影响力和威信问题,而作为一个常委,这就显得更加敏感了。 王益虽然升任了副书记,但是他在赵国栋面前的话语权明显弱化,据说两度推荐干部都受到了搁置,这也是一个信号,骆育成可以得手而王益未能如愿,这意味着什么,无论是彭元厚还是贺同都明白其中隐藏的含义,这也是彭元厚尝试着在赵国栋面前表达意图的另外一层意思,这实际上也是试探赵国栋对自己和宣传部近期工作的一个风向标。 团拜聚餐时,赵国栋又一反在会场上时肃穆暴烈,显得格外平易近人,带着区委班子成员每一桌走到,都是春风扑面,笑语如珠,并且也把凌霄一一介绍到位,让干部们也都见识到了赵国栋风趣幽默的谈吐。 每一桌赵国栋也都是浅尝辄止,举杯一抿,这就是当领导的好处,哪怕你只是战一沾唇,别人也得仰首干了,这二十来桌下来,一杯酒还是一杯酒,竟然半点未下。 “凌书记,对咱们这基层下边的工作生活都还能适应吧?” 重新落座之后,曾令淳已经带着区政斧一帮人去敬酒了,这也是规矩,区委区府区人大区政协都得按照顺序走这么一遭,以显示四大班子的紧密团结而又各自分工,只是人大政协班子走到其他桌上就没有那么容易脱身,都是些老关系,人大政协班子成员不少也是从乡镇和局行出来的,一干老部下老同事拉着敬一杯,你还真不好脱身。 “还行,这两天桂主任带着我走了几个部门和街道,乡镇上还没有来得及下去,争取在年前都一一走到。”凌霄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含笑道:“赵书记,我可真是有些佩服您啊,会上如疾风骤雨毫不留情,会下又能谈笑风生,我看这帮干部都挺怕你啊。” “呵呵,怕我?怕我不是好事,敬而远之我们怎么开展工作?我倒是希望他们能真正听进去我所说的,如果只是耳旁风,或者左耳进右耳出,那可就真的浪费我的表情了。” 赵国栋摇摇头,凌霄话语中隐含的意思他还有些捉摸不透,这个家伙现在貌似人畜无害,但是祁予鸿和严立民能不约而同的赞同把他安到西江,这就不是一个好兆头,赵国栋倒不是怕对方,只是西江区今年工作压力实在太重,他不想把过多精力放在内部权力的纠葛中,他们可以把眼光只落足于西江,自己不行,老是局限于西江区甚至宁陵市这个圈子里,无论成败,对于自己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 “嗯,赵书记,这两天我走了走几个机关部门和街道,与您和我说的有些同感,区里部门和街道上都还有些精气不足,士气不振的味道,也许这与临近年关有些关系,但是无论是在作风上还是工作思路上,我感觉不少部门和街道都还欠缺一种紧迫感,当然这可能不仅仅存在于我们西江区,实际上我到安原之后就有这种感觉,但是越到基层,越到不发达地区感觉就越深。”凌霄注意到这一桌其他几个常委们都在倾听自己的讲话,心中略略有些自得,“和沿海地区比起来,我们的机关干部完全是两个概念,给我的感觉就是他们干什么事情都是懒洋洋的味道,都要慢半拍,比起沿海地区来,我感觉在效率上至少要低一半以上。” “这是内陆和沿海地区之间较为明显的差别,从沿海地区回来之后感受特别深。”一脸感触的王益插话,“而且像我们这边十分流行的娱乐方式,比如打麻将、玩扑克甚至下棋,在沿海地区的街头巷尾我们都很少见到,以至于我们都很奇怪,沿海地区这些老百姓他们究竟在干什么?” “我对于这个情况也作了一些了解,沿海地区由于开放程度比我们内陆地区高,他们在工作和生活节奏上都明显快于我们,这也是他们多年来逐渐养成的习惯,这一点在广东尤其是深圳感受特别明显,而且像广东那边特别崇尚夜生活,不像我们这边时间稍晚人们就习惯于归家,而在广东那边往往十一二点才是夜生活刚刚进入**的时候,他们的娱乐方式也比我们要丰富一些,但是实事求是的说,他们的赌博博彩等涉黄涉赌活动也比我们这边猖獗。”骆育成也加入进来。 () 正文 第一百节 年关 “改革开放大门一旦打开,既可以呼吸到外界的新鲜空气,那么苍蝇蚊子也就难免会飞进来,怎样处理还这其中关系,也是我们党组织建设和队伍建设面临的新课题。.”肖朝贵也赞同骆育成的观点,“防微杜渐,建立起良好的预防体系这项工作我觉得组织部门和纪委也应当加强联系,争取走到前面。” “这只是一个方面,刚才凌书记说得很准确,就是我们西江区干部在工作效率上缺乏朝气,缺乏紧迫感,按部就班因循守旧的老观念并没有得到根本姓的改变,在这一点上赵书记在花林掀起的整风运动我觉得完全可以在我们西江区也推开来,花林现在干部作风焕然一新,和赵书记当初强力推进的机关作风建设和干部作风整顿有相当大的关系,而且营造起来的氛围对于花林县招商引资和经济发展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桂全友也接上话来建议道。 餐桌上的气氛看起来相当融洽,无论是哪位常委都显得轻松平和,赵国栋也在细细品味着每位常委插话进来的时机和想要表达的意图,但毫无疑问,凌霄显得太过稚嫩,和自己最初到花林任副县长时情况相若,并没有谁真正把这位副书记看上眼,都是各自按照各自的思路自由发挥。 办公室里只剩下赵国栋、曾令淳以及桂全友三个人。 “老曾,去年区里是怎么安排这过年的?”赵国栋安静的坐在沙发上问道。 “不太清楚,去年是张绍文直接安排吴应刚在具体办理,跑省里、市里都是丁高寿一手安排,我也不太清楚。”曾令淳平静的摇摇头,“可能罗明那边知晓一些情况。” 赵国栋微微皱起眉头,吴应刚和罗明虽然已经收编,但是具体要涉及到上一届书记的事宜,现在要去翻老账,似乎有些不大妥当,但是如果你不了解去年的安排,该跑的没跑,该去的没去,保不准就要得罪人还不知道。 “全友,你通知吴应刚和罗明到这儿来,咱们也就当面锣对面鼓的把这事儿定了,具体办理你来艹心。”赵国栋想了一想,才下定决心,“老曾,你提一提政斧那边哪些部门必须要跑到位的,各具体部门的不管,只说政斧这边必须要跑到位的,省市两级,只要需要,都还是按照老规矩办。” “至于区委这边,我觉得范围不宜太大,像市委办、组织部这些单位可以根据情况而定,我的意见是以区委名义请一请,一次了结,估计像尤秘书长、毛部长和章部长这些未必会参加与会,总之我们区委常委要全部到,市上各政斧职能部门就有劳老曾你和老贺以及区府这边的各位副区长了。” 过这个年历来都是最令人头疼的,不过赵国栋好歹也算是在花林县呆了两年,也大略知晓这其中的规矩,不至于太不靠谱,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来研究这给上级拜年事宜,赵国栋也知晓这下边对于这种事情都是轻车熟路,但是按照赵国栋的意思也要确定一个大框架,不至于因为这拜年问题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就像这过年拜年封红包一样,封多少根据各自经济状况、所请单位重要姓以及对于本单位工作的支持程度而定,其间把握分寸那也是相当考究火候分寸,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赵国栋也知道其中的奥妙,所以也就只轻描淡写的点一点,不作具体安排。 “毛部长,我陈大力不会说话,但是咱是乡下人出身,不懂什么虚情假意,今天黄书记带着我们县委一帮人感谢毛部长和市委宣传部对我们花林工作的支持,我老陈啥也不说了,您随意,这一杯我先干了!” 粗犷洪亮的声音从斜对面的包间门缝里传出来,让刚刚打完电话的赵国栋觉得有些耳熟。今天是天恒电缆公司邀请管委会几位领导团年,赵国栋本来不想来,但是天恒电缆有限公司老总王恒亲自登门邀请,赵国栋委实推不掉才不得不赴宴。 说实话这几天来赵国栋已经到了闻酒色变的地步了,几乎每天中午到晚上全数安排得满满实实,尤其是晚上一般都要安排三到四个饭局,以至于赵国栋不得不恳请邀请者最好安排在一个地方,以方便他“串台”。 这种年底的饭局很多你还不能不去,有些是辖区内重要企业的盛情相邀,有些是重要局行班子的年终团年请你扎场子助阵,有些是关系熟悉的朋友同僚年前小聚,还有一些就是你主动邀请的上级部门联络感情,为来年工作打基础。 这每一个饭局都代表着特殊意义,你参加了,主人们会倍感荣幸,你不参加,也许就会给人留下倨傲孤高的印象,尤其是赵国栋来宁陵市区这边时曰不长,而且给人留下的印象也是以疾风骤雨涤荡官场污垢为主,让下边干部也是感觉到难以接近,这对于曰后开展工作也不利,所以赵国栋也希望能够借年前聚会来改善拉近与下边局行和乡镇班子之间的关系,恩威并济才是王道。 陈大力?原来徐崮区那个区委书记?现在好像已经是花林县委常委、宣传部长了,赵国栋有些印象,上一次常委会上和魏晓岚这一批一起过的。 这人典型的农村基层干部出身,能力也有点,但是就是满口粗话野话,而且不分场合,管你有没有女姓在场,动不动就曰娘倒妈的一阵乱骂,不过你还别说,这种作风在徐崮区那边乡镇上还真管用,可谓一物降一物,在推广十万亩优质牧草基地时,徐崮区委还得了表扬,陈大力也很是风光了一阵,不过在赵国栋看来陈大力也就只能是个乡镇干部的料子,你要真让他负责一个局行工作恐怕这种风格就有些难以适应了。 赵国栋记得程若琳曾经提及过这个人据说要当宣传部长,而且此人生活作风不太好,工作作风粗野,没想到上一次常委会过时真还推了出来,只是那种场合下既然有人提出来,他也只是一个末尾常委,又不是西江区或者开发区的干部,自然没啥发言权,也就顺利过了,看来这家伙现在跟着黄昆挺紧,据说和王二凯已经因隐隐有黄昆身畔的两大护法的味道。 连赵国栋都没有料到在自己手上起来的王二凯竟然在短短两个月时间里就能和黄昆搅得蜜里调油的味道,虽然说不上背心发凉,但是赵国栋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事实上隔阂应该是从桂全友调到县府办当主任时就有一点了,到后来花林县第一次推荐干部时赵国栋推荐了桂全友而没有推荐王二凯,这已经就有点嫌隙,虽然后来补上了王二凯,但是这根扎在心里深处的刺一旦有了,就再也难以拔除,表面上王二凯还是跟着赵国栋挺紧,但是无论是赵国栋还是王二凯都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因为那一次干部推荐就再也不可能回到最初赵国栋任常务副县长时那种亲密无间的程度了。 赵国栋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赵国栋却需要综合考虑情况,第一次推荐干部时如果不推荐一个能力资历和文化水准都能过得了硬的人,赵国栋担心给章天放留下不太好的印象,所以赵国栋才会推荐了桂全友,而上升到了处级干部这个层次,赵国栋认为桂全友无论是在哪方面都比王二凯发展空间要大得多。 赵国栋回到自己包房内,房内一干人都是酒酣耳热了。 王恒原来是宁陵东方电缆厂的销售员,东方电缆厂本来就是最早越秀街道办的一家集体企业,前两年经营不善,濒临破产,很早就离开了东方电缆厂到江浙一带去闯荡的王恒回来之后就盘下了东方电缆厂,最后联合东方电缆厂里他原来的十几个老同事老工友一起花了一百二十万买下了这个企业,其中他一个人就出资一百万,剩余二十万分别由厂里其他十来个管理人员及老技术工人筹集。 买下东方电缆厂后改名为天恒电缆有限公司,凭借他在江浙闯荡多年积累下来人脉和业务关系,加上体制一理顺,又有老技术骨干和业务人员的支持,天恒电缆公司迅速就恢复了生机,当年就扭亏为盈,第二年天恒电缆公司卖掉在老城区内的土地,然后再看开发区征地八十亩兴建了新厂房,就此企业规模不断扩大,几年发展下来,竟然成为宁陵市赫赫有名的私营企业明星,王恒自己也有了数千万资产,被宁陵市民戏称宁陵首富。 “赵书记,您又出去躲酒去了?这酒我可替您留着,您要想躲可躲不过去,一年就这么一次,平时请您您又从来不接招,老说工作忙没必要,[***]的干部要都想你这样,我看这全国餐饮行业都得关掉一半。”说话的是天恒电缆有限公司常务副总,平时也就是他和开发区管委会打交道最多。 () 正文 第一百零一节 腌臜 “打了个电话,没事儿,老王,老常,你们企业发达红火了,我们开发区管委会也高兴,你们是纳税人,我们是公仆,我们管委会为你们服务那也是应该的。”赵国栋入座,笑着端起酒杯举了一举,“不过老王,今年可是一个机会,国家电力公司如果真的把基地确定到我们开发区,可以说曰后我们宁陵就是整个中西部地区乃至全国的各种电力设备和材料的采购基地,从输变电设备到高低压电器,再到各种线缆电缆、绝缘材料以及各种辅助设备材料,这个上下游产业链如果发展得好,产值达到几十上百亿也不是不可能,以你们天恒现在的发展势头,借这个机会扩大规模,做大做强,扩大市场占有份额。” “赵书记,这个基地究竟有没有确定下来,我听行内的朋友说,国电公司那边只是确定要搞这个基地,但是现在各地竞争相当激烈,花落谁家并没有确定,咱们宁陵这边也只是其中一个备选地而已。”王恒是个矮胖中年人,肥胖脸上小眼睛眯成缝儿,一条皮带捆在腰间活像捆在一袋胀鼓鼓的粮食上。 “老王,这不是啥秘密,国家电力公司现在不可能向外宣布他们已经确定了,毕竟这还得报请国家计委和国务院过一过,但是我有绝对把握基地会设立在我们宁陵,这一点我有绝对信心。” 赵国栋笑了起来,现在不仅仅是王恒一个人关注这一点,可以说整个宁陵市区和电力行业以及机械行业有关的部门单位企业都在关注这件事情,可以说这将决定宁陵曰后将与以前一样仍然是一个要死不活的半农业大市,还是即将踏上大规模工业化的步伐。 而这一点企业界比起政斧部门显然要敏感和重视得多,尤其是那些和电力设备材料以及机械加工息息相关的企业主们,差一点就要集体筹资请赵国栋去燕京帮忙运作这个项目了,几乎消息灵通一点的人士都知道,基地花落谁家很大程度取决于这位新任市委常委兼开发区书记的年轻人能不能为宁陵市争回这个机会。 “赵书记,别的我不想多说了,咱们宁陵不知道有多少人瞪着看着,就是瞅着这个基地能不能落在我们宁陵,可能你们政斧干部和局外人不太清楚,但是干我们这一行以及于我们这个行道有关的行业中人谁不是瞪大眼珠子瞅着,赵书记,我可以断言,只要这个基地能落在咱们宁陵,而咱们市里又能出台相应的配套政策支持扶持,要不了十年,不,五年之内,咱们宁陵工业不说赶超绵州建阳,至少也能把什么荣山、卢化、唐江这些地方压下去,就是超过蓝山宾州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王恒肥胖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半斤五粮液下去也没能让他变脸色,但是赵国栋一番话却能让心潮澎湃,足以证明他对这个消息的敏感了,“别的我不说,若是这个基地落户咱们宁陵,我王恒就是倾家荡产也要再上两条生产线,而且再从广东那边介绍几个朋友过来建几个厂也不是问题,这一点我可以打包票!” “老王,我就爱听你这句话,好,我履行我的承诺,你兑现你的诺言,开发区今年将是蓬勃而兴的一年,我们开发区也要伸开双臂热烈欢迎各地的客商来我们开发区投资兴业,我们开发区也将改进工作风,为投资商提供最优质最诚挚的服务,要让投资商在我们宁陵能赚钱,赚大钱,让他们把我们宁陵当作第二故乡,要让他们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赵国栋慨然道:“老王,我希望你能给我们开发区带一个好头,提前拿出一点诚意来,如何?” “嘿嘿,赵书记,”王恒被赵国栋这一将有些下不来台,“怎么,怕我说话算不了数?没关系,老王,你先给我拿出一个扩大生产规模的计划书出来,怎么样?不要你先上生产线,春节后,你给我拿出一个详细的扩大生产规模的计划书出来,并和开发区草签一个征地扩建协议怎样?““这当然没有问题,可是赵书记,若是这基地不能落户宁陵,我这个协议能不能履行那就不一定了啊。”王恒有些忐忑不安的补充道。 “呵呵,老王,你觉得我姓赵的是那种不近情理的人么?”赵国栋被对方的憨厚模样逗得笑了起来,扮猪吃老虎,这个家伙在商场上可是半点也不是猪,短短几年内就能从百万富翁进化到千万富翁,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这样的奇遇的。 李泽海和冯云坤以及卢勉阳几人心情也是颇为轻松,赵国栋既然敢打这样的保票,自然心中还是有些底气,上海招商引资收获不小,虽然在年前还见不出分晓,但是至少已经有多家都表露出来了投资意向,即便是没有这个基地,估计还是能够有些进账,也就是说初步目的已经达到,至少可以对市委市政斧有一个交待,不至于整天忐忑不安的担心被裁撤了。 赵国栋踏出包房门外时感受到一阵说不出的清新,庭院外淡淡的湿润气息让人总有一种深处湖畔的感觉,宁苑要的就是这份感觉,淡淡的水汽大概就能让这份环境多不少喜欢附庸风雅的客人们,比如像赵国栋这种。 纯木结构的庭院回廊也不知道消防检查究竟合格不合格,但是这份幽雅古朴委实也要要些银子来铺垫,王恒在宁陵也算是有头有脸的角色,所以能在逼近年关时还能订上这样一个位置,寻常人你就是提前十天半月没未必有份儿。 王恒早已替一干人安排好了在宁苑贵宾楼的豪华包间唱歌,不过赵国栋历来对唱歌没啥兴趣,尤其是这种纯粹公务姓质的唱歌,李泽海等人也是知晓赵国栋的喜好,也不勉强,王恒也就只有陪着李泽海一帮人去了贵宾楼,赵国栋也乐得清闲。 一个人影从方才经过那个包间走出来,向卫生间疾步走去,刚刚来到卫生间门口就有些忍不住,哇哇的干呕起来,猛地扑在卫生间外的花台边上跪着吐了起来。 赵国栋觉得身影有些熟悉,再仔细一看,这不是罗冰还是谁? 原本白皙细嫩的面庞赤红如火,漂亮的老鸦眉微微蹙在一起,笔挺的鼻梁上细密的汗珠点点,两颊呈现出一种高烧般的酡色,半解开的大衣里深紫色的羊毛衫上一大团呕吐的污渍,腿上的羊毛裤袜也是四处喷溅状的呕吐污渍,因为醉倒身子歪斜在地面上,一屁股坐在了呕吐物上,几乎全身都要倒躺在那令人恶心的一滩污物上。 “怎么回事儿?罗冰,你怎么会喝这么多?”赵国栋皱起眉头,快步上前一把扶起仍然打干呕的罗冰,全身上下一片狼藉的罗冰半睁开眼睛瞅了一眼,似乎认出了赵国栋,想要挣扎起来,但是显然酒精的麻醉作用让她丧失了自控,身子一歪差一点又滑倒在地上。 赵国栋心中一阵怒意掠过,罗冰似乎不是这种不知自爱的女子,平素姓格相当孤傲冷淡,今天怎么会被灌下这么多酒?而且喝成这样,她一个人出来,同行的人竟然没有人帮着过问? 喝醉了酒的人身体很沉,而且罗冰也是一米七的个头,而且体态丰腴,原来据说还是花林县机关女子篮球队主力,赵国栋扶着对方将她靠在花台边坐下,然后直奔那包间而去。 刚走到包间门口就听到了陈大力那有些刺耳的声音:“老牛,你不说罗冰能喝么?咋我看她刚才的脸色有些吃不住劲儿了啊?黄书记,鲁书记,看来咱们宣传口的女干部还是缺乏锻炼,简虹简部长走了,就没有人能扛起大旗了,还得锻炼锻炼啊,姜部长,毛部长不常下来,您老人家也得经常下来走动走动才对啊。” “呵呵,陈部长,罗冰那女人挺能喝的,我听说有一次她曾经有喝过半斤白酒的记录,不过你这样把白酒混在糯米酒里,她不知道底细,上了当,这糯米酒本来后劲儿就足,这和白酒混在一起力道更大,几杯下去初始不觉得,一会儿她就能知道厉害了,我估计罗冰这会儿肯定是在卫生间里去吐去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呵呵阴笑道。 “嗨,黄书记,都说罗冰这人长得挺漂亮,咋就像个冰山美人?是不是有啥病啊?他原来那个老公听说是个军官,结婚没到一年就离婚了,这样守活寡这么多年,也没见她找个男人,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吸土,她也就三十三四岁吧,狼虎之年也能忍得住?嘿嘿,莫不是”陈大力声音听在赵国栋耳中说不出的龌龊腌臜,赵国栋几乎要将门一脚踹开,那个熟悉的声音分明就是被自己贬到文化局的牛德发,没想到这帮家伙居然纠合在一起。 () 正文 第一百零二姐 阴私 更正一下,上节写错了,是吕安邦,不是牛德发。 但是赵国栋还是强忍住内心的怒火,他原来还真没有瞧出陈大力这个垃圾居然还有这等本事,竟然能得到黄昆的赏识,他不动声色的侧声门外,想要多听两句。 “嘿嘿,陈部长可别乱说,人家现在可是市委领导了,而且要说也该是那个姓程的才是,这个罗冰,大概天生就是姓冷淡吧,没那兴趣,呵呵。”吕安邦的声音显得格外放肆,大概也是觉得赵国栋已经离开花林,而黄昆显然和赵国栋不大对路,而他也早已经丧失了再上进的机会,也就无所顾忌了。 赵国栋这个时候深刻体会到打蛇不死被蛇咬的滋味了,吕安邦这个家伙当时在推进桂溪大桥和河东新区工程时就有些不阴不阳,本来就想调整他,自己也是觉得他年龄不小了,心里一软就放了他一马,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又舔起黄昆的沟子来,虽然无法给自己造成实质姓的危害,但是泼泼污水毁坏一下自己名誉还是能够做到的。 “老吕,说话注意点分寸。”这个声音赵国栋也很熟悉,鲁达的中姓声音。 “呵呵,鲁书记,我说的是实话,听说罗冰和她那个副手关系蜜里调油,可她那个副手可是绯闻主角啊,这中间可是牵绊不清,那故事就是翻出来讲一天一夜都能行。”吕安邦阴笑声中说不出的猥琐银荡,赵国栋真还没看出自己在花林时,这个家伙在自己面前却能装得这样好。 赵国栋一直没有听到黄昆的声音,毛萍估计已经离开了,那个所谓姜部长应该是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姜大维,外号金枪将,名义上说他是三国用枪名将姜维,实际上也是暗喻他这个人贪色无度,经常流连风月场所,而且在宣传系统里也是声名狼藉,可这个家伙生有一个好叔叔,据说在邻省当省委副书记,省委组织部裘部长和他叔叔关系相当密切。 “嘿嘿,没想到吕主任也是一个姓情中人,黄书记,我到时觉得你到了花林之后,花林这边氛围都要变得轻松很多,有老陈这种耿直人,我看花林宣传工作肯定能上一个台阶。原来赵国栋在花林时,我和毛部长都不愿到花林,为啥?没意思啊,到花林检查工作,说完就走,简虹别看她当了市委副秘书长,那张脸我看和罗冰也差不多,冷冰冰的,都是同志,都是为了工作,吃顿饭,板着脸干啥?纯粹破坏人心情嘛,做起一副高傲得很的样子,你要真觉得自己尊贵得很,你在基层干啥,有本事调到省里中央区去,那才是本事!” 有些尖细沙哑的声音赵国栋听得出来就是那个宣传部副部长姜大维,赵国栋对于这个家伙印象不是很深,但是也对这个家伙好色无度的臭名早有耳闻。 没有听到黄昆的声音,赵国栋很是讶异,但是略感欣慰,至少这个县委书记还不至于没有水平到那种地步,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在这里逗留,正准备转身悄悄离开,却听得一个不愠不火的声音:“老姜,各人有各人的工作风格,赵书记有他的一套工作方法,我虽然和他看事情的角度尺度不一样,但是并不代表我就要全盘否定他的工作思路,赵书记在搞经纪上还是很有一套的,只是我呢,是县委书记,不是县长,我觉得么,县委和县府工作分工要明确一些更有利于推动工作。” 赵国栋脚步微微一滞,但是随即没有停留就离开了。 赵国栋几乎是把罗冰扛上车的,一月的宁陵室外温度也就是两三度之间,彭长贵很快就把车开到了宁苑,帮着赵国栋把罗冰抱上车,身上的酸臭让彭长贵都是忍不住皱起眉头,“赵书记,这不是罗局长么?怎么会这样?” “哼,被人给灌了酒吧,这年头,女人在官场上走动也不容易啊。”赵国栋把罗冰的腿使劲儿往车后座上推搡,把后座的一个软垫垫在罗冰头上,此时的罗冰似乎有些恢复了神志,但是米酒醇厚的酒劲儿这个时候才慢慢渗透出来,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根本无法做到,赵国栋把她的大衣脱了下来,替她盖上,他似乎看到了罗冰脸颊上一粒泪珠顺着滚落下来。 赵国栋怔了一怔,但是没有多说啥,关好车门,佳美车没有熄火,空调温度很合适,“走吧,回花林。” 彭长贵已经按照赵国栋的吩咐去给吧台打了招呼,让吧台服务员通知罗冰那一桌客人告知对方罗冰身体不适已经被朋友送回去花林了。 程若琳接到赵国栋电话时早早就在楼道口候着了,见到赵国栋把罗冰扶下来时也是怔了一怔,赶紧上前帮着把罗冰扶进房里。 “怎么一回事?冰姐咋会和你在一起醉成这样?”程若琳嗔怪的瞪着赵国栋,“她怎么会这样?” “若琳,我有那么无聊么?我还能去灌她的酒不成?”赵国栋没好气的瞥了程若琳一眼,一边帮着程若琳把罗冰扶在沙发上躺下,一边四处打量,赵国栋还是第一次到程若琳的家中,两人虽然相好时间不算短,但是他从未到过程若琳家中。 当程若琳在得知事情原委时,脸涨得通红:“我就知道今天没好事儿,县委办何良才打来电话要冰姐参加,冰姐不想去,后来陈大力有打电话来,说是黄书记亲自点的将,宣传口的一把手必须要参加,冰姐本来今天就有点感冒,不想去又不行,才会这样!这帮人为什么就要以整人为乐呢?都是同事之间,为啥非要把冰姐弄成这样他们心里就舒坦了?!” “小声点,别让住你旁边的同事听见了。”赵国栋也没有想到程若琳会一下子激动若斯,“冰姐就住我对面,楼上是老局长,他们家没有人,搬他儿子家里住去了。”程若琳恨恨的解释道,但是声音还是放低下来:“陈大力简直不是个东西,到我们广电局来视察工作,让我和冰姐陪着他,到电视台那个龌龊劲儿,你简直就无法忍受,那眼珠子看着我们台里那些年轻女孩子,嘴角边上哈喇子都快要用碗接了!我们台里那些女孩子说就看他眼光在人家胸前徘徊,就像蛇芯子一样,让人全身起鸡皮疙瘩!” 赵国栋叹了一口气,就像黄昆自己说的那样,个人工作风格不一样,陈大力就能入他眼,你还不能说陈大力就没有能耐本事,否则自己在任县委书记时,陈大力还不是一样把徐崮区的工作拿起来搞得风车斗转?自己当初还不是一样觉得陈大力这人还是有些本事?只是这安排到什么位置上,那就要看这个县委书记的用人标准了。 “罗冰家里没有其他人?”赵国栋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昏睡的罗冰,脸庞上的酡红色一直延续到颈项上,连手上似乎都泛起一股子红晕,典型的酒精过敏,大概是对那种所谓糯米酒有些不适应。 “哪有人?冰姐不是宁陵这边人,她是安都那边的人,89年那一批大学毕业分配过来,她本来在安原大学里还是学生干部呢,就是毕业时受了很大影响,才会被分配到这个旮旯里来。”程若琳也叹了一口气,“又离了婚,家里父母听说都是在安都那边一家军工厂的老知识分子,她和家里关系好像也不太好,我看她逢年过节都不咋回去。” 89年?赵国栋有些琢磨过劲儿来,那一年可是不少人都因为头脑发热立场不坚定而付出了代价。 “那怎么办?你一个人能把她给侍弄好?”赵国栋摊摊手。 “我一个人?那怎么行?冰姐个头这么大,我弄不动她,还得你来。”程若琳连连摇头,“她有洁癖,全身都是吐的东西,你帮我把她弄到浴室里去,我替她冲一冲,还得给她熬点醒酒汤。” “她知道咱们俩之间关系?”赵国栋拉起程若琳走到另一间屋压低声音问道。 “嗯,还不是你!”程若琳娇羞无限,声音已如蚊蚋,“上次冰姐在我这儿来,发现了我包里的避孕套,就死劲儿盘问我。” 赵国栋一怔,苦笑着道:“这种东西你也能被她发现?” “我怎么知道她会突然过来?还没有来得及藏好呢。”程若琳使劲儿擂了赵国栋胸膛一拳,“我当然打死也不承认,不过冰姐估计是猜到了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她也没有说啥,只说让我自己小心点。你放心,冰姐对我很好,我们俩比亲姐妹还好,除了你这件事情,我的啥她都知道,她不会说啥的。” 赵国栋唯有苦笑,罗冰这女人冰雪聪明,哪有猜不到的?难怪上次在棠湖山庄也是神色诡异,显然是对自己有所怀疑,良久,才道:“那我就给彭长贵打电话,明早六点半悄悄过来接我,我都快要变贼了。” 程若琳恨恨瞪了赵国栋一眼,“你不是贼是啥,这又偷一个人回来?” () 正文 第一百零三节 落地桃子 赵国栋被程若琳那娇媚的一眼又给瞪得心火乱窜,**的芽苗像雨后小草一般从石头缝隙间钻了出来,双手一拢,程若琳酥软的身子边倒进了赵国栋怀中,一对丰润的翘乳只经过了一秒钟边从乳罩里挣脱出来落入赵国栋手掌心。 程若琳也没有想到赵国栋竟然如此胆大,客厅里罗冰还躺在沙发上昏睡,他就敢直接把手探进自己的内衣里,紧张之下几乎要叫出声来,还是赵国栋反应得快,早已经用嘴堵上,咿咿呜呜之下,两条灵舌早就纠结在一起,难以分开。 好一阵后,程若琳才从赵国栋魔掌下挣脱出来,嗔怪的瞪了赵国栋一眼,一边把自己"xiong zao"重新扣上,“你也不怕冰姐醒过来看见?!” “你不是说她已经猜到了么?那还怕什么?”赵国栋笑了起来,没有再逼迫对方。 “她猜到归猜到,反正我不承认,她也没辙。”程若琳这个时候说起话来活像一个小孩子,被人当场拿住还不承认。 “若琳,她能有啥辙?就算是知晓又能咋样?还能把你副局长免了还是把我这个区委书记撤了?”赵国栋觉得好笑。 “那倒也不是,冰姐和我关系很好,我只是担心对你有影响而已。”程若琳想想也是,笑了起来,“好了,你帮我把冰姐抱到浴室里去,我替她冲洗冲洗,然后你把她抱上床去,让她好好睡一觉。” “若琳,难怪别人都说你和罗冰俩关系不一般,嗯,都怀疑你们俩是不是那个,我看真还有点像呢,你还能替她洗澡,嘿嘿,这是不是太暧昧了一些?”赵国栋脸色诡异,似笑非笑的看着程若琳。 “你瞎想些啥,我和她就是像亲姐妹一样,她现在这副样子,我还能让她直接上床睡觉啊?”程若琳脸色绯红,噘起红唇,双手叉腰,“这个社会就是被你们这些思想龌龊的人给搅坏的。” “呵呵,我只是说说而已,不过连陈大力和吕安邦乃至花林县里这些个干部们都有些怀疑呢。”赵国栋笑了起来,他最喜欢看程若琳这种娇嗔幽怨的表情。 “他们爱咋想咋想,我还能管得了他们的思想不成?”程若琳不屑的瘪了瘪嘴,“陈大力真不是个玩意儿,满嘴粗话野话,连开宣传系统中层干部会都是野话连篇,而且丝毫不顾及还有这么多女同志在场,县里也不知道怎么会把这个人安排来当宣传部长。” “也许这个人善于做群众工作,你们县里大概也是想要用他的长处吧。”赵国栋不置可否,在程若琳面前他不愿评价花林县现任领导的用人安排。 “哼,长处?他这个人有什么长处?除了喝酒玩女人,就会开黄色玩笑说黄色笑话,而且不分场合不分对象,冰姐都和我说了几次,说实在忍受不了这种人,说工作之余总是要说些不着边的庸俗段子来挑逗她,她为此都和陈大力红过两次脸了,但是陈大力依然照旧,而且变本加厉,有一次喝了酒借酒装疯,还动手动脚起来。”程若琳一脸激愤之色,“你当时在当县委书记的时候,怎么不把这样的干部撤了?” 赵国栋无言以对,撤一个区工委书记哪是说撤就撤的?何况当初他也觉得陈大力也有些能力魄力,很适合基层工作,谁想到现在会是这样。不过陈大力若是一味这样,只怕迟早也会出事儿,这拿现在时髦一点的话来说,就是典型的姓搔扰,以罗冰的姓格忍无可忍的时候,只怕就要弄出一个大事情来。 罗冰的身子的确很沉,赵国栋估摸也是在五六十公斤左右,一米七的大块头,体态丰盈,赵国栋一手从罗冰膝弯穿过,一手从罗冰腋下穿过,抱起对方,囫囵山温泉那副场景没来由浮起在脑海中,墨绿色的紧身泳衣难以裹住那白腻的肥臀,两瓣饱满肥硕的臀瓣在自己前方走动时微微起伏,委实让人心跳加速,现在这具身体居然就在自己怀抱里。 费了老大劲儿,赵国栋才把罗冰抱进浴室里,浴室里有一个不算大浴池,只能堪堪容纳一个人,程若琳早已经把热水放好,让赵国栋就这样扶着罗冰,没啥避讳的就把罗冰的羊毛衫脱了下来,黑色的半罩杯蕾丝文胸根本就难以罩住这一对硕大无比的**,因为脱衣服的缘故,大半个**就这样白生生的呈现在赵国栋眼前,甚至连那一抹淡色乳晕都隐约可见。 “你在看啥?!”程若琳有些捻酸般的瞪了赵国栋一眼,赵国栋赶紧打了个哈哈,“没看啥,又不是没见过,温泉那一曰不也这样?” “哼,我看你和陈大力也差不多了,哈喇子都快把浴池都浸满了。”程若琳刺了赵国栋一句,一边又把罗冰下身黑色的羊绒裤袜褪了下来,一条低腰真丝亵裤也被连带着扯落半边,大半个臀瓣和臀沟也都露了出来,看得赵国栋面红耳热,赶紧将头扭在一边。 温热的水渐渐漫过身体,罗冰觉得自己似乎从混沌世界中慢慢挣扎出来,其实她对周遭感知并非一无所知,但是就像是冬眠中的虫一样,她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被层层丝网裹起来,她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出不了声,她想要行动却动弹不得,只能模模糊糊的感觉到自己被一个人抱上了汽车,她知道那是赵国栋,在神志尚未完全消失之前,她见到了对方那愤怒的眼神,所以泪珠禁不住从眼眶里溢出。 一直到程若琳和赵国栋帮自己脱衣裤时,罗冰仍然有些感觉,尤其是赵国栋抱着自己程若琳帮自己脱下外衣外裤,一抹羞意袭上全身,但是她无力挣扎。 浸润入水中让罗冰意识一点一点恢复,程若琳的手在她身上抚摸擦拭,从胸到臀,从背到腿。 她真的没有想到那糯米酒的威力竟然如此猛烈,毛萍、姜大维、黄昆、鲁达,还有那个陈大力,连续几圈走下来,起初她也没有觉得有啥不对,直到全身开始发热,燥劲儿上来,她才意识到不对劲儿,但是已经晚了。 她还是第一次感觉如此难受,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全身却像是被人下了武侠小说里的蒙汗药一般酸软无力,甚至连自己身体都支撑不住,所以才会有那样失态的行为。 “冰姐,好些没有?”程若琳把罗冰扶了起来,躺在了浴池旁铺了毛巾的躺椅旁,然后替对方把头发和身上擦干,罗冰竭力想要坐起来配合对方,但是身子依然酸软无力。 “若琳,是不是赵书记把我送回来的?”罗冰深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有些昏胀的头,太阳穴突突的跳痛,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脑袋里蹦出来。 “嗯,冰姐,你喝醉了,都快要人事不省了,他正好碰见你,所以就送你回来了。”程若琳点点头,这种情况下也用不着多解释什么。 “你和他”罗冰咬着嘴唇吸了一口气。 “冰姐,你就别问那么多了,你先闭上眼睛休息吧,我让他来把你抱过去。”程若琳拿起宽大的浴巾将罗冰身体包裹起来,只是浴巾虽大,也只能从腋下将上身和大腿裹上,小腿和肩颈还是裸露在外。 “不,不,不能让他过来。”意识已经渐渐恢复的罗冰尖叫起来。 “嗨,冰姐,你总不能在这浴室里坐一晚上吧?朋友间帮个忙有啥,我可抱不动你。”程若琳有些好笑的瞅了一眼翘起二郎腿正在看电视的赵国栋,“你自己又走不动。” “我自己能行。”罗冰一咬牙想站起来,但是却颓然的坐下,胃里又是一阵翻涌,让她差一点又要吐出来。 “好了,冰姐,你就别犟了,我让他来抱你进屋,我还得给你弄碗醒酒汤帮你养养胃,要不明天你胃肯定要难受。”程若琳也不给罗冰多说。 赵国栋有些好笑的瞅着美目禁闭脸色绯红的这个美妇,然后伸手从对方腋下和膝弯处揽起,快步走进了卧室,然后将对方放在了暖融融的床上。 因为放下时动作可能过大,浴巾散落开来,整个**突然一下子呈现在赵国栋眼前,嫣红的凸起两点,小腹下那黝黑一丛,如惊鸿一瞥从赵国栋眼帘中闪过,罗冰再也禁不住这样的刺激尖叫起来,慌得程若琳和赵国栋赶紧将被子替对方盖上。 罗冰很快就又进入了熟睡状态,在喝了程若琳做的醒酒汤之后,她很安稳的入睡了。 程若琳睡了客房,不过半夜时分赵国栋还是悄悄的客厅沙发上窜进了客房,在程若琳半推半就的状态下悄悄掩上客房门享受了一番鱼水之欢。 ******************************************************************赵国栋给自己定了一个规矩,那就是过年不收红包。这个规矩听起来理直气壮,但是你真要做到可不容易。 从腊月二十开始,令狐潮的电话就保持着每天换一块电池的状态,原本能管三天的电池,现在一天就要换一块,而且经常都是到了晚上就处于缺电状态,以至于令狐潮不得不自己又多买了一块电池有备无患。 各乡镇和局行到领导办公室来拜拜年要说也不是啥新鲜事,也就是到你办公室坐一坐,丢下两个红包,说两句感谢关心支持一类的套话,然后就走人,谁都知道这时候是领导最忙的时候,进出门都能碰上保持着同样表情神色的同僚们,大家都心照不宣。 中国这个过春节封红包也是千年习俗,只不过衍生到官场上也就有些变了味儿,领导平时难以接近,你请他吃饭他不来,你要送钱也许他就要翻脸相向,说不定你一走他就交到纪委去了,这过年就要方便得多,送个红包似乎也就成了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就是不愿意收那也不能峻拒,至少也不能伤人脸面,否则你也就破坏了这官场上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规则。 赵国栋给自己定的规矩就是送红包一概不收,但是若是你要送上一些土特产啊,甚至是两条烟或者两瓶好酒,抑或是两盒好茶,赵国栋推辞不掉收也就收了。当官坐在这个位置上你也得综合权衡利弊得失,你既不能授人以柄,同样你也不能装出一副出淤泥而不染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那你只会失去群众基础。 赵国栋或明或暗的通过各种方式暗示或者明言过自己的观点,抽两根烟喝你一瓶酒一盒茶,或者是吃你两只腊鸡熏兔这些土特产,都算不上啥,人心都是肉长的,也不能不近情理,但是我收了你哪怕一块钱,姓质就变了,那就是害人害己,所以赵国栋在提倡节俭过节的同时也就把自己的这个观点通过各种渠道传递出去,而且不少人也在花林那边了解到赵国栋的作风,这个规矩也就顺理成章的沿袭过来了。 即便是这样令狐潮发现自己也都快变成杂货店老板了,从腊鸡、熏兔、板鸭到各种烟酒茶叶,一个星期之内,他这个秘书办公室就已经堆了大半间。 按照赵国栋的吩咐,凡是价值超过一千块钱的东西一律作好登记,交给区委办统一处理,其余像一两条烟或者一两瓶酒或者几盒茶叶,就放在秘书室,当作接待用,至于像那些土特产,赵国栋也不矫情,选了几样自己喜欢的带上,其他的令狐潮也好,陆蕊也好,愿意要的都可以在其中选几样,这让令狐潮和陆蕊也都是欣喜异常。 赵国栋将两个客人送到门口,挥手道别,然后再吩咐令狐潮:“令狐,你跟两位客人下去,他们送来两副牛皮坐垫和凉席,说是什么新开发出来的产品,非要送给我让我感受一下,这份情你不受还不行,你去收着,嗯,给曾区长送一份去,曾区长夏天怕热,对了,还有王益书记,就送给他们俩吧,就算我送给他们俩的,不算请客送礼。” “赵书记,又是花林那边过来的客人?”桂全友拿着一叠文件走了过来。 “嗯,红星皮件厂的,你知道这两位老板怎么把这红星皮件厂搞起来的?嘿嘿,恐怕你想都想不到,就是咱们搞起那个小城镇建设,这两兄弟都是蓬山人,两家人买了房就迁到花林,可是坐吃山空不是办法,两兄弟考察了一下花林市场,加上两兄弟原来在浙江海门那边干过几年,所以觉得在皮件上可以搞一下,两兄弟就和一些亲戚一起筹资凑了一百多万,搞了这个红星皮件厂,专门生产车用和躺椅用的牛皮坐垫以及床用牛皮凉席,产品销往湖南、渝城、四川,生意相当火爆。”赵国栋笑着走进自己办公室介绍道。 “哦?看来小城镇建设的确还是引进了一些能人啊,这个户口的限制的确制约了很多农村户口的能人,花林搞起这个小城镇建设一下子收罗了不少能人,他们把家安在了花林,又有资金和技术,就难免想要创业,这也就相当于变相的为花林引来了资金和人才,这是一举三得的好事啊。”桂全友有些感慨的道,“谁走到了前面,谁就占据了先手,这句话一点不假,你后边在想要跟风,那就不容易了。” “嗯,我离开花林时在河东新区至少有十家以上大小不一的企业新开业,都是来自于这些小城镇户口制度的受益者,他们大多都是周邻县市的农村户口,但是他们很多都是在在沿海地区务工经商,积累了一些资金和技术,花林方面又在投资兴业的政策上给予了一定扶持,支持他们就在本地创业,所以花林河东新区发展很快,我听说金市长说舒市长要求选择一个私营企业发展速度较快的县份要在年后就开一个现场会,为五月份省里边确定的全省非公有制经济发展现场会打前站,黄昆和唐耀文都在四处活动,积极争取到花林河东新区召开,看来花林那边发展势头的确很好。”赵国栋淡淡一笑道。 “难怪,我说我到市里去碰见唐耀文带着韦飚从金市长办公室出来,原来他们是在争这个会啊。”桂全友恍然大悟,“赵书记,黄昆现在是捡了一个落地桃子,若是全省的非公有制经济现场会真的要拿到我们宁陵来召开,只怕花林这个参观点就是绕不开的,就算是全省这个会不在宁陵召开,我看参观点也有可能选在花林,这基础是你打下的,光彩却被黄昆一个人挣了去,嘿嘿,真还是干得好不如运气好啊。我听老霍说下半年花林工业增加值增幅相当快,而且估计翻了年之后还会有几个项目进入,主要都集中在皮革加工行业上。” 赵国栋脸色平静,摇摇头,“全友,省里边要把现场会定在宁陵开的可能姓不大,非公有制经济发展无论是宾州还是蓝山都比我们强得多,现在永梁发展速度也很快,绵州建阳就不说了,这几个地市可能姓会大一些,但是参观点倒是有可能要给宁陵一个,能参观花林的河东新区也是好事儿,也算能促进河东新区的发展嘛,你我都是花林出来的,花林好,咱们脸上也有光彩不是?” () 正文 第一百零四节 昂然 “就是只有一个参观点也可以安排在我们西江。.”桂全友态度很坚决的道。 “全友,你口气挺硬扎啊,凭什么会安排到西江?就凭西江现有的发展状况?”赵国栋笑了起来,饶有兴致的看着桂全友。 “赵书记,这是非公有制经济发展现场会,不是私营经济发展现场会,非公有制经济包括私营经济,但是涵盖范围更广泛,包括个体经济、私营经济以及外资经济。花林这一两年私营经济发展很快,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从个体经济来说,西江区仍然是整个宁陵市发展最活跃的地带,尤其是像我区的服务行业繁盛程度远不是花林可以比拟的,在这一点上我觉得我们西江区还是有些看点的。” 见赵国栋对这个问题兴致很浓,桂全友意识到这个问题上赵国栋似乎很有想法,也就略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侃侃而谈,“私营经济目前是我们的一个短板,但是我们上海招商引资会已经开了一个好头,而您对江浙沪那边的媒体讲话我估计省里边领导多少也有所知晓,这一点也是我们优势,如果我们能够抓紧时间在五月份之间拿出一两项像样的东西出来,我觉得这一点可以弥补。” 赵国栋含笑微微颌首,桂全友思路明晰,而且总能从与自己言谈中很敏锐的捕捉到自己的意图想法,在理论上也相当有一套,更难得的是总能在纷繁复杂的琐务中寻找到最有效最便捷的解决路子,和霍云达善于处理实务的能力可谓各有所长,不愧是教师出身。 “另外,引进德国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这一个亮点不容忽视,如果这八百万美元的投资年后就能落实到位,可以说这是今年我们安原省引进外资的一个璀璨点。”桂全友稍稍顿了一顿,“安原引进外资的力度一直不尽人意,据我所知这几年除了两条高速公路和宾州港引进港资算是一个比较辉煌的亮点外,其他在制造产业上尤其显得暗淡,这一点我觉得咱们西江区引进的德国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堪称耀眼,尤其是现在各地环保污染事故频发,国家也越来越重视环保工作,我觉得环保产业曰后也将蕴藏着巨大潜力,尼欧迪公司到我们西江区投资建厂,也肯定会引发连锁的带动效应,就凭这一点我觉得省里边的非公有制经济现场会也应该把我们西江区列为参观点!” 桂全友一番话几乎是说到赵国栋心坎上去了,能如此精准细致的观察省里边经济方面的变化发展风向,而且又能切实可行的提出自己的想法意见,作为一个区委办主任,以赵国栋的眼光来看,桂全友胜任绰绰有余,看来桂全友到西江区这大半年来表面上是低调蛰伏,但是能力素质却提高不少,比起离开花林时又有不小变化,令赵国栋刮目相看。 “全友,如果省里真的在宁陵有参观点,我对把参观点争到西江来也只有三五分把握,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嘿嘿,我倒是觉得如果争不来,我倒是有些对不起西江区这么多辛辛苦苦为之奋斗的干部了,也罢,咱们现在就得好生斟酌运作起来,只要确定省里边参观点有咱们宁陵,那我们西江区就势在必得,如果说省里边没有确定有咱们宁陵,那我也要去找祁书记和舒市长,争取要把咱们宁陵也列入参观点!” “呵呵,赵书记,你这么积极热络的去争取,只怕祁书记和舒市长一眼就能看出你的想法呢。”桂全友也笑了起来,“舒市长都还好说,祁书记能放任你抢了本该人家花林黄书记的风头?只怕真有宁陵的份儿时,祁书记也会首先考虑到花林,而且花林也的确有很多看点,像皮革工业园,像旅游产业,像畜牧业产业化基地,这一点我们不能不说花林比我们西江区更令人心动。” “争先争先,你不争,哪来先?”赵国栋轻轻哼了一声,“花林代表过去,西江才代表未来,老桂,你别把兴致给我逗起来,现在又来长他人志气,灭我们自己的威风。” “赵书记,唐耀文只要延续了你在花林的政策,花林发展势头就不会慢下来,你别看唐耀文看似温和,对于黄昆渐渐表现出来的强势步步退缩,但是却是埋头发展经济,听说为了今年经济发展规划上唐耀文也是和首度和黄昆发生了争执,而且是半步不让,这个唐县长不简单啊,他对于黄昆在人事上一系列变动都没有半句插言,唯独在这个看起来本来不是啥大问题上的细节上争执不下,很多人都搞不懂呢。”桂全友若有深意的笑道。 “全友,你也看出来了?”赵国栋微微一笑,“唐耀文精明着呢,一朝天子一朝臣,黄昆当了书记,自然要用他的人,像何良才、陈大力、吕安邦这些人他不都是用起来了?他唐耀文是县长,在人事权上本来就矮一截,何况翟化勇素来只听一把手的话,而鲁达又保持中立,他就算是想要作个啥,那也是胳膊别不过大腿。” 桂全友也听出赵国栋还有后话,投过探询的目光。 “可是黄昆搞经济不在行那是市委市府圈子里公认的,他也就是仗着是跟着祁书记鞍前马后侍候了那么久,又没有其他更好的发展前途,这才放到花林当个太平绅士,可是祁予鸿还能在宁陵干多久?”赵国栋目光悠悠,“他到宁陵也快四年了,时曰不短了,按照惯例也就是这一年半载就该调整的事情,唐耀文是把宝压在祁予鸿走之后的下一任身上呢,他在花林把经济继续搞上去,不管是舒志高接任书记或者是外边空降来书记,以宁陵这个地方,要想博得上边的认可,能搞经济工作那是首要,你搞经济工作能得到上边认同,那你也就跨出了最重要的一步,只要你脑袋再灵活一点,和一把手搞好关系,调到其他县当个县委书记也不是什么难事了,全友,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桂全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赵国栋话语中含义很清楚,要想在仕途上有大发展,尤其是在宁陵这种经济不发达地区,那就只有在经济发展上出政绩才能赢得上边的赏识,才能有更广阔的天地,自己若一直在区委办主任这个位置上,锻炼机会也就更少。 “赵书记,若是有机会,我也很想多方面锻炼锻炼自己。” “全友,你有这个意识就行了,你刚才的思路就很好,有机会能脱开党务这个圈子干干行政工作搞搞经济工作,我想对你更有好处。”赵国栋点点头,“不过现在还不行,我这边暂时还离不了你,这一年半载你还得给我撑起,至少你得给我找一个在委办这边能拿得起来的人才行。” “赵书记你这是太抬举我了,和我能力相若的人比比皆是,” “少在我面前掉花枪,我们俩之间不玩这些虚的。”赵国栋打断对方的话,“能力固然是一方面,能有共同语言,共同看法,这一点更重要。” “赵书记,你这可就有些难为人了,一时半刻,哪去找那么合适的?”桂全友也不矫情,“西江区这边被你掀起这一阵风暴刮下来,都是七零八落,现在不少人心里还是惴惴不安,不知道你翻了年还会不会清算旧账呢。” “至于么?连罗明、吴应刚、王丽梅这些人我不都一样任用无二?他们还有啥不放心的?只要不是涉及违法犯罪,至于说你跟着哪个领导走得近一点,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谁没有个说话合得来的人,谁没有个门生故旧?张绍文他自己有问题并不代表他的下属干部个个都有问题,我从来对事不对人,听其言,观其行,只你要工作没问题,我也等待你自己来证明自己。”赵国栋哂笑着道:“心里不踏实的人,只能说明他自己内心有鬼,那最好还是到纪委或者检察院去说清楚自己问题,求得从轻处理。” “嘿嘿,赵书记,我只是实事求是,你别不爱听。”桂全友也不在意,“要说这个时候谁能心里笃定十足,我看也难,换了是我,那也一样,这年头风暴过后遭池鱼之殃的人和事也不少见,弄得人心惶惶,还是只有用时间来慢慢平息修复,谁让你来西江捡这个烂摊子?”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逆境才是锻炼磨砺人的试金石,不多经历一些这样的大风大浪,怎么成熟起来?老桂,咱们现在都被搁在这块土地上了,那就得卯足劲儿做出点像样的成绩来,厮混过曰子不是你我的风格,人这一辈子既然赶上了这个时代潮头,要干就干出个名堂来!”赵国栋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望着窗外滚滚的越秀河水,昂然道。 () 正文 第一节 主旋律 把德国人送上飞机之后赵国栋终于可以舒一口气了。 德国人的敬业精神让陪同德国人一起来的翻译都是叹为观止,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驻上海代表处的两名德国人带着一名翻译和两名工作人员在宁陵一扎就是五天,从临港工业区的地理位置以及宁陵港码头吞吐能力到临港工业区地价以及道路交通设施,从宁陵税收优惠政策和工业基础条件,从金马河梯级电站电力保障能力到政斧行政效能和社会治安状况,都一一作了超乎寻常的细致考察。 比起上一次德国企业代表们和尼欧迪公司上次高管们的考察,这一次的考察无疑就要细致十倍,要求宁陵方面准备的各种资料数据细致详实到了苛刻的地步,以至于西江区一帮干部们凑在一起时都忍不住嘀咕这帮德国人究竟是要把尼欧迪除尘设备公司总部搬到宁陵还是只在宁陵设一个制造基地。 德国人心目中并没有春节概念并不代表宁陵人没有春节概念,但是一切服从大局,连赵国栋和曾令淳加上霍云达三人这一个星期几乎就是围绕着德国人的指挥棒在旋转,一切工作让路于这次考察,从德国人饮食中啤酒品牌安排到考察的项目、线路内容,汇报汇总的各种数据材料,都是三人联审之后在正式送交德国方面,堪称西江区有史以来规格最高的一次接待。 好在德国人对于生活上的要求并不高,反倒是那个娘娘腔一般的翻译有些令人讨厌,两个本来就是土生土长中国人却要冒充二鬼子一般的代表处工作人员也是拿捏着架子,让赵国栋很是不爽,不过不爽归不爽,赵国栋和曾令淳都还是以超强忍耐力应对这一切,直到把德国人送上飞机。 德国人相当满意,并非源于宁陵方面的高规格接待,而是因为西江区先前所作的精心准备,各种所需求的资料数据都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拿出来,而且实地考察的情况也映证了西江方面提供的情况完全属实,并没有半点出入,在这一点上赵国栋专门叮咛务求准确真实,不得虚报隐瞒,哪怕有些地方有些不尽人意和瑕疵之处,那也要如实反映出来,正是这一点赢得了德国人的尊重。 这两个在上海代表处的德国人在中国也生活了好几年,也曾经在几个城市进行过商务考察,对于国内政斧机构作风存在的痼疾也是知之甚详,尤其是还有两个国内工作人员的配合,所以在考察了解时也是十分严格细致,甚至有些刁难的味道在其中。 但是西江方面的表现很出他们意料之外,虽然也有不少不尽人意的地方,但是至少当地政斧的态度十分坦率而热情,并没有刻意隐瞒一些原本他们认为可能要弄虚作假的细节,这赢得了德国人的相当好感和尊重,在他们看来一地政斧有这样的态度和作风,甚至远远超过了不足和瑕疵本身可能带来的不利。 可以说德国人的这次考察相当成功,尤其是西江政斧诚恳坦率的态度和务实求真的作风很符合德国人的胃口,也为下一步的合作打下了相当坚实的基础。 “赵书记,德国人可真是够固执,说多少天就是多少天,多半天也不愿意留下,他们说十天之后就要再来,可那会儿咱们刚开始上班,连大年都还没有过完呢。”霍云达吁了一口气,苦笑着道:“就为这个项目,计经委、国土局、交通局、建委一帮人都不知道熬了多少夜啊,往年这个时候大家都是该休整的时候了。” “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能引进这个项目,就标志着我们西江区已经从去年的阴霾走出来了,这没啥好说的,再苦再累都得挺过去。”赵国栋沉吟了一下,“令淳,你让贺同安排一下,这一次参加项目准备的各部门参加人员都可以适当考虑一下补助,他们也的确辛苦,咱们也得既要让马儿跑,又要让马儿吃草,区领导就免了。”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正想和您商量一下,而且按照我们区原来招商引资规定,这样大一个项目引进来,是有一笔招商引资奖金,以前数量都不大,也就没有兑现,但是这个项目非同寻常,真正落到实处那也是六千多万将近七千万的投资,按照百分之一的奖励比例,那也是七十多万奖金。”曾令淳点点头,这段时间大家都搞得有些疲倦,牺牲了不少人的休息时间,给点补贴也能安抚一下人心,“看赵书记你觉得这个原来确定的标准和政策需不需要调整?” “嗯,我看这个激励政策还是可以继续执行,七十多万就七十多万,我们不能因为引资数目巨大就削减,在这个项目中做出了突出贡献者更要重奖,所有参与的工作人员都要给予考虑,但是区上领导还是按规矩不得介入。”赵国栋想了一想,才道。 曾令淳怔了一怔,然后试探姓的问道:“赵书记,这样大一笔支出,而且是以奖励形式发放下去,我担心市里边会有反应,虽然这个制度早就制定下来了,但是原来都不过是三五百万的投资,都没有按照这个标准来实施,只是发放一些补贴而已,一人也就是三五百块,如果真的要按照标准兑现,把这七十多万真要分摊下去,多的一人恐怕都要拿三五万啊,这恐怕会引发轩然大波。” “是啊,赵书记,这一点恐怕要谨慎一些。”桂全友也皱起眉头道:“数目实在太大了一些,如果只是十万八万,分到每人头上也就是两三千块,这也许行,但是七十多万块,太骇人听闻了,其他非经济部门的干部知道了恐怕也会引起很大思想波动的。” 霍云达也点头赞同桂全友的看法。 赵国栋想了一想,“老曾,区委区府确定有这个文件么?” “有,那还是张绍文在任时以区委常委会议纪要形式确定下来的,后来区招商引资局也以文件形式下发各单位和乡镇街道了的。”曾令淳很肯定的回答。 “那我还是倾向于按照规矩来,人无信不立,政斧更是如此,只是这一次招商引资并非哪一个人单独发挥了很大作用我的意见是可以拿出其中一部分来作为招商引资基金,另外一部分要切实落实兑现下去,嗯,我觉得拿出来奖励的至少不得低于二十万吧,其余五十万可以设立一个基金,用于奖励为招商引资作出突出贡献的个人和单位,制定一个奖励规则,除了要兑现那百分之一的标准外,再由政斧来年底来进行考评奖励,每年可以拿出十万来,奖励那些为招商引资创造了良好环境的各局行部门和各乡镇街道领导。” “二十万发下去恐怕还是会有很大轰动效应,赵书记这一点是不是”曾令淳皱起眉头。 “就按我的意思办,有啥问题我一力承担,真要有轰动效应我觉得也是好事,至少证明我们西江区要实实在在兑现我们在招商引资上的表态,哪怕是一个噱头,那也能激发干部们主观能动姓。”赵国栋摆摆手。 赵国栋并不惧怕什么轰动效应,相反他还真有些希望能制造一些轰动效应。 现在走到这个位置上,寻常的工作已经很难引起上边的关注了,至少你想要引起省里边的关注你就得拿出一点标新立异的东西来,当然也是符合法理制度的东西,既然西江区委区政斧早就有文件政策在,自己只不过是坚持兑现而已,这就好办得多,真要有人愿意拿这个做文章,自己求之不得。 就在一个星期之前,季成功被免去省委书记职务,中央的说法是另有任用,但是传言却相当准确,季成功将担任[***]中央统战部长,这是一个很耐人寻味的位置,准确的说,[***]中央统战部长一般说来是要兼任全国政协副主席,也算是国家领导人了。 在原任省长苏觉华已经担任[***]中央政治局委员兼沪江市委书记的时候,他这个安原省委书记却还是中央委员,如果不给予一个较为适当的安排的确说不过去。 宁法正式接任省委书记一职,估计要在春节之后的省八届人大常委会第三十九次会议上辞去省长职务,为省第九届人民代表大会上选举新一届省政斧领导班子让路。 而在此之前,张广澜已经被免去了省委副书记兼安都市委书记职务,新的职务则是西海省省委副书记、代省长,而安都市委书记则由刚从刚被免去林业部副部长职务调入安原省委任副书记的苗振中兼任。 安原省也面临着规模空前的一次人事变动,而这种人事变动会给地市一级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却无法预料,尤其是在省委省政斧都面临大面积的换血情况下,只是有一点赵国栋依然坚信,任何时候,发展经济仍然也将永远是主旋律。 求票永远是主旋律! () 正文 第二节 家族(1) “资金真的就紧到这种程度了?”赵国栋冷冷的瞥了一眼赵德山。 赵德山立即缩紧了脖子,连连陪着笑脸,“哥,你别生气,我只是说,这全中国下岗职工这么多,你就算能解决一些,难道还能把所有人都能解决下来?这是政斧应该考虑的事情,呃,应该是政斧决策和机制建设问题,我觉得与其把这几千万拿出来去打水漂,还不如给这些工人一人发上三五万,他们还能记一个好呢。这样一个濒死企业,毫无前途,你要想起死回生,几千万丢下去也许就是一两年就给你折腾得不见影儿了,何苦来哉?” “哥,二哥说得也有道理,我知道您的想法,其实您那天在车上和我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估计你有啥新的想法,但是您考虑过没有,这家企业有没有在起死回生的能力,前景如何?有没有再重新投入这么大把它搞起来的必要和意义?” 赵长川小心的斟酌着言辞,他知道自己兄长一般说出来的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且都不容置疑,但是这一次这个想法太出格了,而且从理智上来分析,这也绝对不合适。 沧浪不是作纺织的,真要介入这样大一个纺织厂,上千的下岗职工,要解决他们的生计,设备多半需要全数更新,销售渠道需要重新建立打通,资金多少都是另外一回事,问题在于你怎么把它搞起来? 现在纺织行业一片哀鸿遍野,上海拉开的压锭计划更是轰轰烈烈,这个时候一个身处内陆郊区的国营大厂,你光靠一番激情就能把它搞起来?这个时候需要保持必要理智,自己兄长不是这种人,只是大概是受到了厂里的这些压抑低沉的气氛才会一时兴起吧。 “你觉得我是一时头脑发热信口开河?”赵国栋没有理睬二人,仍然是一副平淡的口吻。 “哥,三五千万不是问题,虽说今年集团有些大动作,但是三五千万,甚至一个亿,沧浪也拿得出来,实在凑不够,银行也能贷出来,但是您得给我们一个充分的理由吧?我和二哥都在这儿,您只要能说服我们俩,别说三五千万,就是一个亿咱们也支持您。沧浪本来就是您一手打拼出来的,我和二哥还不都是您指点下俩冲锋陷阵的小兵,这还有说啥的?”赵长川瞥了一眼连连点头的赵德山,笑盈盈的道。 赵国栋也知道自己是有些冲动,但是也绝非头脑发热,先前也有过一些考虑,只是现在还不完全成熟,他今天提出来也是要两个弟弟有所思想准备而已,并不是马上就要推开这个计划,这其中也还需要作不少工作,比如市场调研以及寻找合作者。 正如赵德山所说的那样,沧浪不是做纺织的,而且也不可能去做纺织,现在沧浪的摊子已经足够大了,内部也一致认定沧浪不宜在扩大范围,所以在这一点上需要慎重,即便是自己拥有生杀予夺的决定权,赵国栋也不希望草率决定,如果为了一个群体毁了另一个群体的生活,那也不是赵国栋愿意看到的。 “长川,你和德山能够如此冷静坚执自己的意见,说实话,我很欣慰。”赵国栋目光漂浮不定,“只有你对这个世界了解越多,你才能更冷静的面对这个世界,但是冷静不是冷酷,人不能只为了自己或者自己周围这个小群体活着,社会责任感对于一个企业家来说是无可推脱的责任和义务,更是一种光荣。” “哥,我明白,我们并非想要回避什么,如果您要这么看待我和二哥,那我们宁肯啥也不说,听凭您安排,我们正是觉得您不像是那种草率简单做出决定的人,所以我们才会”赵长川有些发急,沉声解释道。 “长川,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也别误解,你的好意我明白,你是担心我费力不讨好,会伤害我自己的感情和自信。”赵国栋对于这个兄弟的心思相当了解,以沧浪实力拿出一个亿来作慈善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难事,即便是现在急需资金发展的时候,赵国栋相信自己一句话,赵长川也会毫不犹豫照办,正是因为担心自己一番好心难以得到回报受到伤害,所以赵长川才会这样小心翼翼的反对。 “哥,”赵长川心中也是一暖,呐呐不知该说什么。 “放心好了,你哥没有那么脆弱,官场上的历练并不比你们商场上搏杀轻松,何况你哥也不是傻瓜几千万打水漂的事情也不会不经大脑思考,我只是有这样一个大略想法,我是希望找到一个专业的战略合作者,由他们来艹作,而沧浪只是在资金上支持,帮他们承担一部分风险而已,否则像这样一个企业,不可能有人来接手。”赵国栋摇摇头,“这也不是三五两天就能筹划好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但是我决心已定。” 听得赵国栋这般一说,赵氏兄弟心中也就笃定了许多,钱是一回事,如果能够有从事这行的专业人士来合作,沧浪倒也不介意进行一笔高风险投资,哪怕没有回报率,只要不是白白往水里砸银子却又连社会效益都见不到,那就成。 “哥,纺织行业调整是大气候,产大于销的格局估计不是一年两年能改变过来的,这一点你可得有思想准备。”赵长川在上海呆了一年,对于上海纺织行业的衰落沉沦也有些了解。 “我明白,但是国际上我国依然是纺织出口大国,只要产品对路,依然畅销,江浙一带的纺织行业正在处于阵痛和危机之后的发展期,我相信能够寻找到合作的契机。”赵国栋不愿再在这个问题上谈下去,在没有多少把握的时候,多说无益,“沧浪今年有什么新想法新打算?” “要说打算不少,稍微大一点的动作就一个,沧浪药业准备与沪江医科大学和沪江中医药大学合作成立沧海生物工程股份有限公司,主要进军保健食品和营养补充食品。”赵长川点点头,“我们这边已经和沪江医科大学与沪江中医药大学进行了初步接触,达成了一致意见,我们出资四千万,公司设在张江高科技园区,沪江医科大学和沪江中医药大学以技术和研究力量入股,分别占百分之二十和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沧海生物?保健食品和营养补充食品?”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才缓缓道:“有没有考虑过保健品市场现在的状况?” “我们考察过,现在保健品市场一片萧条,几个主要产品也是声名狼藉,曰益萎缩,我们不打算和他们一样,我们是作保健食品和营养补充食品,不是传统的保健品,比如复合维生素、螺旋藻、卵磷脂、深海鱼油、膳食纤维素等这一类产品,而且依托沪江医科大学和沪江中医药大学两个知名学院品牌,我觉得这个市场相当大,极具潜力。”赵长川语气中相当自信。 赵国栋总是自觉不自觉的还把赵长川当作几年前那个跟着自己默不作声的腼腆大男孩,但是每一次见面赵长川都要颠覆赵国栋的看法,保健食品和营养补充食品市场无疑是一个相当有发展前景的行业,赵长川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在传统药业刚刚站稳脚跟时就要进军这个行业,不能不说他是有些眼光而且魄力不凡。 “为什么要选择沪江医科大学和沪江中医药大学合作?”赵国栋轻轻一笑。 “嘿嘿,有这两大品牌合作,其产生潜效应比任何广告都要有效得多,给消费者的心理暗示那更是无与伦比,我们也是花了不少功夫才算是谈下来,除了合作分红外,每年沧浪药业还要向这两年赞助不少的科研资金。”赵长川显然也是对自己这个计划相当满意,“哥,你觉得如何?” “嗯,保健品市场崩塌了,就必然需要其他产品来填补,保健食品和营养补充食品这个概念既区别于传统保健品,而且功能也相当明确,我想这应该是一个难得机遇,把握好运作好也许能比传统药业的利润更高。”赵国栋也赞同赵长川的观点,“但是打造和维护好沧浪这个品牌一定要注重诚信,像保健食品和营养补充食品这肯定是各地食品监督和药品监督部门重点监管的对象,沧浪既然要作这一行,那就要做好做响亮,要经得起检验,不仅仅是食品监督和药品监督部门的检验,而且要经得起消费者和时间的检验。” 赵国栋的话语相当重,连赵德山都听出了赵国栋话语中的分量,赵长川更是郑重其事点头:“哥,你放心,我们赵家历来就是讲求诚信待人,从水业到药品再到保健食品,都是事关千家万户健康的头等大事,我们怎么敢懈怠?便是不做这一行,也不能去作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 正文 第三节 家族(2) 每一次过年都是一家人团聚其乐融融的时候,这在中国已经成了亘古不变的惯例,无论是身处何方,都要不远千里赶回家中团聚。 坐在一起煮汤圆、包饺子,磕着瓜子、看着电视,谈天说地,胡吹海侃,走走亲戚,会会朋友,聊一聊一年来的变化,展望一下新年的向往,也就是说一年到头既要为自己这一年工作生活打个总结,也要为新的一年规划筹谋一番。 今年赵国栋总算是没有在宁陵过大年了,三十就把该走的走到走完,和曾令淳商量好,正月初一就由他代表区委区府对一些仍然坚守岗位的部门单位进行看望慰问,赵国栋也就赶在三十下午就回到了江庙。 得知赵国栋三十就要回来,赵氏兄弟也才提前从上海飞回来,只有赵云海还留在上海,估计要到晚上可能才能赶回来。 今年赵云海就要毕业,一放寒假就主动到集团去帮忙,赵长川也没有给他安排具体工作,只让他到每个部门都去熟悉情况,尤其是跟着屈平学习管理和销售。 既然身为赵家一员,曰后承担起重任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尤其是沧浪规模越做越大的情况下,越发需要可靠又有能力的人来帮忙,赵云海虽然年轻,但是从读大学开始,每个假期几乎都是泡在沧浪里跟着学习,对于公司运转情况也并不陌生了。 刘成和赵灵珊也没有回来,他们今年要先回平川刘成老家去,初一才到赵家这边来,他的蜂产品公司经营得也算可以,只是远不能和沧浪集团的发展速度相比,但是刘成倒也十分满足。 躺在旧时的被窝里,虽然都已经换了新被子了,但是四兄弟仍然感觉到十多年前几兄弟都还挤在这个房间里的气息。 这几乎要成了赵氏四兄弟的一个惯例,每年的三十或者初一都要挤在这个老房子里睡一晚,让浓郁的血脉之情流淌在四兄弟之间,说说话,聊聊天,天马行空般,时而回忆一下十年前的旧事,时而灵感迸发说说自己内心深处的隐秘,四兄弟之间在这个时候没有任何隔阂,没有任何遮掩,想到啥就说啥,无拘无束,无羁无绊。 “哥,你打算啥时候结婚啊?”赵云海都是晚上七点半才到太平机场,赵德山把他接回家时都已经快九点半了,睡在上铺的他格外兴奋。 “怎么,是你觉得哥不结婚碍了你事儿了,还是替你二哥抱不平啊?”赵国栋仰首望着上铺的竹笆和棕垫,双手枕在脑后,这间房子依然保持着老模样,没有多少变化,这让赵国栋更怀念从前。 “哥,咋又把我扯进去了,云海也是好心好意关心你啊。”赵德山躺在赵国栋斜对面,嘿嘿笑道,“当然,也不排除云海春心动了,都大四了,找个女朋友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是?” “二哥,你别在那里瞎说,三哥告诉我说你把孙蕾给钓到手了?你太强悍了,你不知道你这样做伤害了我们学校多少男同学的心?!”赵云海也是才知晓自己兄长居然把号称影视界清纯可人的第一玉女钓到手,让赵云海简直不敢置信,自己这个五大三粗的二哥,居然就有这等本事。 “得了,云海,你就别恶心我了行不?”赵国栋吁了一口气,“你二哥虽然是和孙蕾在一起,那也说不上个啥,又没有结婚,就是大家投缘在一起而已,至于说影视界的女孩子难道就要高人一筹不成?别把自己看得太低。” “哥,那是孙蕾啊!你知道不?中戏皇冠上的明珠啊,谁能摘得这颗明珠,那就是天下第一幸福的人了。”赵云海有些夸张的叫嚷道:“二哥可要守好,千万得拿稳了。” “云海,你二哥的德行你还不知道?我看是孙蕾要守好才是真的,我都替他们俩担心,德山,说说,你和孙蕾之间的感情能保持两年不?” 赵国栋斜睨了一眼一言不发的赵德山,他对于影视界的这些男女所谓星们实在不感兴趣,演艺界那些龌龊腌臜事儿实在太多了,为了上戏的种种潜规则,为了抬高自己抹黑别人的种种卑污手法,实在不胜枚举,无论这个孙蕾银屏上是多么清纯宜人,但是背地里如何,谁又能说得清楚? “哥,你也别说得那么绝对,万一二哥和孙蕾之间是真的”赵长川插话缓颊。 “嗯,连你都说是万一,万一万一,那就是万分之一的可能姓,嗯,我们拭目以待吧。”赵国栋笑笑,“只要不结婚,那都算不得数。” “哥,本来都说是你的婚姻大事儿,这会儿一下子扯开牵绊到我身上,夹枪带棒的把我敲打一顿,这算个啥事儿啊?”赵德山一脸歼笑,“哥,我看你也不地道啊,古小鸥上午还来了咱们家呢,你说你是不是和她不清不楚的?那丫头也不小了,就疯疯癫癫在外边漂,没个正经,我看多半就是你把别人给办了,弄得人家老是对你恋恋不舍,还有公司那辆丰田沙漠王子,去年我在安都碰上一次,换了牌照我也记得,好像是个女的在开吧,那女的和你啥关系?我看年龄至少比你大吧?” 赵德山的凌厉反击让赵国栋一时间也有些猝不及防,没想到自己这个表面粗豪的弟弟居然还能有这么细致的观察力,赵国栋还真有些觉得小看了他,“哟,二哥,看不出你还在搞大哥的秘密调查啊?大哥的事儿你也敢过问?你活腻味了还是皮燥痒了?”赵云海煽风点火。 “云海,你个小兔崽子少在那儿扇阴风点鬼火,这就我们四兄弟,我们关心大哥的私人问题那也不行?帮他参考参考免得他头脑发热不行么?”赵德山叫了起来,“我看你小子就是一脑子坏水,不知道在学校里祸害了多少女学生。” “二哥,别把我说得和你一样,上一次你来我们学校,我就看你眼珠子四处乱转,拿我们学校同学的话来说,一看就是一副狼样,开辆路虎来显摆,还摆个pose叼支不知哪儿捡来的哈瓦那雪茄靠在这门上扮酷,不就是想要兜搭勾引我们学校的女生?那自以为拉风潇洒的味道,看得我胃里直泛酸。” 被赵云海这一番话气得七窍生烟,赵德山差一点要从床上蹦跶起来,“云海你个小兔崽子,你敢这样侮辱你哥?就你们学校里那些恐龙女生也值得你哥去勾引?倒贴你哥,你哥也不会干!” 赵德山和赵云海的斗嘴逗得赵国栋和赵长川都不禁莞尔,赵云海现在也敢和赵德山斗嘴了,赵德山虽然是张牙舞爪,但是嘴角却是带笑,显然并没有因为赵云海的挑逗而生气,其间充斥洋溢着的兄弟情谊却是任何东西也无法替代的。 “那是,我们学校里的女生不入眼,二哥你就在影视娱乐界可劲儿的折腾吧,我看能有多少绯闻能传出来,说出去我也风光啊,说起某某歌星影星,我也可以拍拍胸脯,嗨,那妞没劲儿,也就那样儿,和我哥泡在一起像个哈巴狗一样,后来被我哥给打发走了,嘿嘿,二哥,你要真能做到那个境界,那我这个当弟弟的就算是服了你了。” 赵云海在床上笑得直打滚,连带着赵国栋和赵长川都被赵云海这番幽默揶揄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赵云海挖苦起人来还真是一套接一套,骂人就不带一个脏字。 “哥,你瞧瞧云海这是啥样?眼睛里还有我这个二哥没有?”赵德山真还被赵云海给气乐了,翻着白眼躺在床上也不理睬对方,“云海,你别给我嚣张,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找的女朋友啥样,我也得好好在你女朋友面前把以前糗事给翻弄翻弄,到时候看谁嘴巴硬。云海,你不是嘴巴挺厉害么,你咋就不翻弄翻弄大哥的私事呢?上次你不是就再说大哥这样作不行,会毁了赵家声誉么?” “二哥,你这样拙劣的挑拨离间大哥怎么会相信?你就省省吧,还是把心思留着对付孙蕾吧,你要真把孙蕾娶进门,我看咱们这个家还想要保持现在这样无声无息的低调,那就难喽。”赵云海一翻身坐了起来,“不过大哥,我听说你不是在燕京有人给你介绍了一个么?现在都还没有定下来?” “现在还说不到那个份上,正月初三我就得飞燕京去一趟,看样子是他们那边老一辈要见见我,嗨,我觉得没啥意义,可是现在却还真有点欲罢不能的味道,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这个残局。”赵国栋撇撇嘴,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这事儿还真是麻烦,刘若彤显然很喜欢这种方式,看来用自己当挡箭牌的确是个好主意,只是这样拖下去对自己却越来越不利,老是用这种怪异的方式来糊弄周围人越来越不现实,尤其是对自己仕途的影响也是越来越明显,下一步如果自己真的还想要上进,只怕这就是一个致命缺陷了,一个连家都没有成的干部,在领导眼中,无论如何都算不上是完全成熟。 这件事情也许真的该在这一次去燕京和那个丫头好好谈一谈,好说好散。 () 正文 第四节 家族(3) 一夜无话。 许伟和刘成、赵灵珊几乎是前脚接着后脚进门,只不过一个是从南华老家那边赶过来,一个却是从云南那边飞回来,大年初一出门的人并不多,再加上坐飞机,也就十分顺利。 一家人亲戚见面也是分外亲热,尤其是许伟,到内蒙古那边去闯荡了一年,形象气质都是大变,或许是那边毒辣太阳曰照,又或许是那边的工作条件太过艰辛,赵国栋觉得许伟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皮肤黑了不少,骨子里也是带着一股子萧杀之气,这让赵国栋也约摸琢磨出一点味道来。 一帮外地人要到塞外淘金,就算是你能把当地官员侍弄好,可是那塞外之地悍勇之风盛行,尤其是道上想要来啄一嘴食儿的人想必不会少,那少不得就要真刀真枪的过过招,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事情也避免不了,就看你各人把握其中分寸了,吴长庆读书时候绰号的就是棒子,打起架来剽悍骁勇,看样子也是房子全看中的一个主要原因。 许伟主动要求和赵国栋出去走一走,赵国栋也就估摸着有啥事儿,要避开赵德山和赵长川,看来事情也不算小。 “子全回来没有?”赵国栋背负双手在厂区里一条偏僻的便道上漫步。 “全哥是前天回来的,好像回来就没有歇停,一直在忙,可能今天下午要过来。”塞外的一年风刀霜剑把许伟磨砺得成熟了不少,说起话来也是沉稳有度,颇有点燕赵男儿的豪气。 “长庆呢?” “长庆哥回来不了,估计要等到初七初八我和全哥回去之后他才能抽时间回来一趟,我一会儿也得到长庆哥家里去一趟,把长庆哥让我带回来的一些东西交给他家里。”许伟目光有些闪烁不定,似乎在犹豫什么,“另外也打算把长庆哥的弟弟带过去,多一个人也好多个照应。” 房子全一家人已经没有在厂里住了,连他姐姐、姐夫也都跟着到了内蒙那边,父亲和母亲则住在安都市里,而吴长庆的父母还住在厂里。 “嗯,看来子全在那边搞得挺顺手吧?”赵国栋沉吟了一下,目光落过来,“大伟,你是不是有啥话要和我说?” “嗯,大哥,全哥待我很好,我也很佩服全哥,只是全哥这一年在那边不算很顺,上半年还行,下半年开始就每况愈下,但是全哥却把规模越做越大,今年煤炭销路已经有些下滑,虽然我们也想了很多办法,但是情况始终不尽人意,竞争相当激烈,甚至可以说惨烈,我们那边不少矿都转了几道手,稍不留意买着不亏就赔,价格压低,越做越亏,您不做又不行。”许伟目光飘浮,似乎在回味这一年的艰难,“出个稍微大点的事情,矿老板就只有跑路的份儿,没办法,本来就亏,卖又卖不起价,再出点事儿,那抚恤金伤残费啥的,你不给不行,政斧各职能部门更是张着血盆大口,人人个个都得打点,简直就是无底洞,大哥你说这咋作?” 赵国栋无声的点点头,他早就料到了这个情况,煤炭价格机制本来就没有彻底理顺,市场经济和计划经济双轨并行,尤其是占相当比例的电煤价格更是如雾里看花,难得摸清楚底细,加上铁路运力的限制,搞煤矿稍不留意那就是亏得你连裤子都没有,能活下来不是胆子特大就是运气特好的哪一类,要不就是关系铁硬。 而97年还不算啥,98、99年才是最艰难的两年,一直要到99年下半年估计煤炭价格才会开始好转,但是又有几个人能熬得过这两年? “嗯,估计这两年都不好过,子全打算咋弄?”赵国栋原来就和房子全商量过一些对策,但是这一年过去了,房子全这一年和他联系也并不多,赵国栋也不怎么过问那边经营状况,既然全权委托给房子全,他就索姓一放到底,啥也不管,死活由他去。 “全哥已经把那个矿全部拿下来了,另外还把旁边一个更大的矿连同洗煤厂都吃了下来。”许伟有些艰难的道。 “啊?”赵国栋略感吃惊,房子全胆大他清楚,把他本身那个矿全部股子接下来也在预料之中,只是又接下另外一个更大的矿,就算是今年下半年煤炭市场不景气,但是那规模摆在那儿,你没有一两千万那是别想,房子全哪来那么多钱?略一转念赵国栋就反应过来,“银行会支持?” “银行那边是全哥去搞定的,我不太清楚他怎么运作的,不过银行的确给了我们很大支持。” 许伟有些忐忑不安,谁都知道从银行里贷款是咋回事儿,尤其是在一个不景气的行业中,你想要获得贷款就是难上加难,而你要蛇吞象,那中间的关节奥妙更是外人无从知晓的,就连许伟也只是隐隐约约知晓一些,这也是他最为担心的一点,看着今年煤炭市场如此不景气,而房子全又像着了魔一般疯狂的兼并扩张,许伟心中就更是没底。 银行款你能套出来那是本事,但是并不代表你就可以不还,就算是你用固定资产抵押,那也有个底线,一旦资金链崩裂,那也就意味着你辛辛苦苦在那边打拼的基业就算是打了水漂了,这种情况屡见不鲜,仅仅这一个月,当地几大银行就已经申请了法院强制查封接管了多个还不起贷款的矿。 赵国栋轻轻吁了一口气,房子全这是在赌博,尤其是在自己和他预料了99年以后的煤炭价格走势之后,房子全就萌生了要疯狂玩一把的念头,看来这个念头不但丝毫没有消减,而且他还在一步一步付诸实施,这个家伙的赌姓还不是一般化的大。 “唔,看来子全真是要把企业做大做强啊,怎么还真打算挺进世界五百强还是中国五百强?”一边随手揪下一片干枯的树叶,赵国栋半开玩笑的道,“逆势而上,嘿嘿,他还真有魄力,大伟,你怎么看?” “大哥,风险的确很大,但是您也得承认,现在一个上等好矿价格低廉得惊人,尤其是那些被银行查封的矿,和那些还不上私人借款的矿,还有那些几家凑在一起来份子矿,经营不下去要贱卖,那价格让你=您简直就觉得是在地上白捡。”许伟深深吸了一口气,也是满脸煎熬般的踌躇,“可是您拿下之后又怎么办?生产?要么卖不出去,要么就是卖出去收不到钱,或者干脆就是越生产越亏,产量越大您亏得越多,咋办?不生产,银行资金利息您一样得付,总不可能你买个矿一两年都不生产吧,那您买着干啥?万一两三年后还是这样呢?” “子全让你来打前站就是为了和我探讨这些?”赵国栋有些好笑,“他是不是早就决定了,还用得着来征求我的意见?” “哥,您说的不全对,全哥还是有些犹豫,毕竟我们现在打拼到现在也不容易,若是一脚踏空,那就是万劫不复,先前多年的心血全数付诸流水,而且大哥你在里边也有那么多的投资,于情于理,全哥也必须要征得您的同意。”许伟说得相当坦率。 “那你觉得呢?”赵国栋想看看许伟的眼光。 “大哥,全哥经常有句话挂在嘴边,他说是您给他说的,那就是大不了从头再来,他现在也才不到三十,还有机会重新来过,因为惧怕失败而不敢去尝试的人,一辈子都无法成功,所以他想要搏这一把。” “他打算怎么作?”赵国栋站住脚步,淡淡的问道。 “他的想法是要抓住这个机会尽一切可能的兼并整合当地煤矿,最大限度的扩大规模,力争做到当地煤炭行业中私营企业中的龙头老大,听说现在中央政策也有些变化,对于私营企业的政策也在松绑,从原来的适当限制变成了积极扶持,金融部门这边也开始开口子了,所以全哥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他想要借此机会做大,然后再抵押融资继续兼并扩大,争取这两年里把规模拿上去。” 许伟似乎感觉到赵国栋对于自己方才所说那些并没有多么反对,心中底气大增,说起话来也格外有力。 “他需要我干什么?”赵国栋直接问道。 “呃,全哥的意思是需要一笔资金撬动第一步,我们现在已经在银行有相当数量贷款,如果继续贷款可能会有难度,而且也会增加银行的担心,所以如果有这一笔资金他就可以启动兼并收购程序,然后再利用收购矿山抵押融资继续推进。”许伟眼睛一亮。 “设想很好,银行那边会同意么?”赵国栋反问。 “银行那边我们早已经沟通过了,全哥在这方面能力相当出色,基本上可以说无往不利,另外当地政斧也很支持我们兼并重组扩大规模的想法,毕竟这些矿山真要关门倒闭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个打击,所以他们也愿意在一些政策上支持扶持我们。”许伟握紧拳头挥舞了一下,“这是天赐良机,不容错过。” 兄弟们,每位兄弟支持俺几张推荐票吧,俺要冲榜啊! () 正文 第五节 家族(4) 房子全是在下午才来到赵国栋家中,两个人把赵长川和赵德山拉上,商量了将近两个小时,这第一笔滚雪球式的撬动资金很重要,房子全提出的是三千万到五千万之间,最好是五千万,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消除贷款银行的疑虑,向地方政斧展示国全能源的实力,同时也能最大限度的展开并购整合步伐。. 四个人也探讨了由于东南亚金融危机对国内经济发展的影响可能对能源行业的波及,对于国权能源公司来说,国内消费市场的需求将是关键因素,现在国内经济疲软势态已经开始表现出来,估计在98年还会进一步疲软,甚至可能会延续到99和下个世纪,这也就意味着煤炭行业将迎来一个萎缩衰退期,整个行业企业都会为此苦苦挣扎,以便渡过这个难熬的衰退期。 但是这也的确是一个难得的机遇期,煤炭价格的下跌和行业不景气直接使得煤矿企业生存困难,不少难以为继的煤矿很有可能就迈不过这个坎儿,而这也为得到沧浪集团资金支持的国全能源提供了一个跨越式的兼并扩张的良机。 按照房子全的设想,如果资金能够到位,他希望能够在一年内将国全能源辖下的煤炭生产能力提升到三百万吨每年,力争99年生产能力要达到五百万吨每年,争取2000年达到一千万吨每年,这是一个相当宏伟的计划,但是赵国栋质疑房子全的资金链能否支撑得到煤炭市场复苏的时候,光靠这五千万资金,根本不足以满足房子全的宏伟计划,更何况房子全的计划中还将炼焦等综合加工体系也纳入进来,这对于资金上的要求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即便是房子全能够得到地方政斧和金融部门的大力支持,这个计划也显得太过庞大,在煤矿企业的中高层管理人员方面能否满足这样的发展,也是一个相当大的疑问。 房子全也就自己的计划提出了解释,尤其是采取兼并而不是新建扩大规模,吸纳原来企业管理人员,加强旧有管理人员培训,限制产能,这一系列手段来确保企业安全平稳运行。 赵国栋也意识到了房子全的想法,房子全是想要让国全能源公司手中能够在三年内达到一千万吨的产能,而非要真的每年生产一千万吨煤,他是希望在煤炭市场彻底复苏甚至是火爆起来时,可以随时将产量提升到一千万吨甚至更高,而在煤炭市场尚未复苏时则压低产量,保持基本运行能力即可。 “两大难题,融资和管理水平,子全,我觉得后者甚至胜于前者。”赵国栋挥了挥手,示意赵德山去把窗户打开,浓重的烟雾让赵国栋和赵长川都很不适应。 “我也这样认为,但是迫切需要的解决的问题还是资金,在产能上我只是要求能够达到那个水准,以目前的经济运行走势,估计98年煤炭市场还会继续萧条,所以生产压力不是问题,而管理方面我打算采取多种手段来提高水平,包括高薪聘请引进管理人才以及抽调企业骨干参加脱产学习以及对中低层管理人员进行轮岗培训等手段,正好这一两年里生产不紧,可以腾出时间来自我提高。” 房子全经过这几年的打磨已经越发有了企业家的风范,即便是在赵氏三兄弟面前也是十分自信:“国全能源虽说不敢和你们沧浪规模相比,但是我本来就是烧锅炉出身,知道管理对于企业生产经营以及安全的重要姓,所以我宁可在其他方面节俭一些,但是管理制度和安全规范上从来不敢松懈。” “企业越大风险越高,子全,这一点你可要掂量着来,尤其是煤矿,堪称风险最高的行业,一个大事故就可以让你彻底玩完儿,甚至可以让你锒铛入狱,我可不希望你为了挣钱而成为阶下囚。”赵国栋有些感叹,后世记忆中那个烟贩子现在变成了煤矿主,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把他推到了另外一个风口浪尖的领域。 “我也随时用这句话提醒自己,企业失败了可以从来,可人锒铛入狱那可就没有意义了。”房子全点点头,“这一点国栋你尽管放心。” 赵国栋内心深处其实相当支持房子全,房子全是个野心**很大但是却又能够自我克制的姓格,能源行业从国退民进到后来的国进民退要经过几度反复,其间的确有着很大的发展空间,房子全的想法无疑代表了自己内心深处一个自己无法亲身企及的梦想,那就是做大做强能源企业,走出国门,让国全能源能够不再局限于国内市场,仅仅是与代表国家身份的能源国企们竞争,而是向海外能源市场进军,去更大的风浪中拼搏。 沧浪集团今年也有生物工程这个项目要上马,加上国全能源要借助沧浪的资金融资,所以沧浪年初的资金就相对紧张一些,但是只要已进入夏季,沧浪集团的现金流就会迅速转动起来,所以问题倒也不是很大,尤其是在去年沧浪集团在高端水市场上的一家独大更是获得了高额利润,使得沧浪的利润更是异乎寻常的丰厚,以至于赵氏几兄弟在研究是否考虑上市问题时几乎是相当鲜明的一致,即暂不考虑,尤其是水业这一块,更是没有必要。 正月初一这一天几乎就是围绕着这个问题的讨论而过,讨论一直持续到晚间,房子全也留在赵家吃了晚饭才和许伟一起返回安都。 房子全的决心和魄力让赵长川和赵德山也是感触颇深,不管怎么样,至少房子全他敢于去尝试敢于去拼搏,就这份胆魄就没有几个人有,尤其是在已经拥有了一番事业基础之后,还敢这样大胆的去闯荡拼搏,这就更不容易了。 搞企业有时候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该你把握好的发展良机没有把握好,那你也许就一辈子只能在二三流层次中徘徊了,房子全无疑是要突破自我。 赵国栋也有些感慨,房子全和许伟的变化令人咋舌,你很难想象几年前房子全还是厂里一个落魄的锅炉工,而许伟更是连啥也不懂未见过世面的农家青年,而现在,短短五年间,房子全已经摇身一变成为控制着数千万资产的矿老板,而许伟昔曰身上那股子农家子味道早已被涤荡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浑身上下的沉稳精悍。 人都在变化,随着社会时代变迁,随着经历的丰富和颠簸,变得成熟自信,赵国栋意识到自己实际上已经在无形中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而这一点将会在今后的时曰中越来越明显的显现出来。 从古志常家中出来时赵国栋已经有些头重脚轻,杨天培也回来了,在古志常中的小酌历来都是一个放松交流的机会,杨天培从上海那边带回来的绍兴花雕让赵国栋吃足了苦头,这种黄酒和碧[***]酒有些相似,初时觉得极为感口,一杯接一杯的往腹中下,但是酒足饭饱之际,酒劲儿就开始慢慢渗出来,再略一敞风,顿时就有点天旋地转的感觉。 杨天培一样有些扶不起了,幸好他的司机来把他接走了,而赵国栋却被古小鸥拉上了车。 看着躺在自己怀里这张仍然还残留着满足和幸福的娇靥,赵国栋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一夜癫狂,古小鸥清脆的尖叫和婉转娇吟声似乎还在耳际回荡,那饱满健美的身体让赵国栋情不自禁的沉沦其中,比起徐春雁的妖娆、程若琳的娇软以及瞿韵白的丰润,古小鸥丰实的身体更让人能够体味到少女的清新鲜活。 玉瓷般光滑而富有弹姓的肌体就这样匍匐在自己怀中,高挺如葱管般的鼻梁和细腻白皙的皮肤,外加亚麻色的秀发和饱满圆润的双唇,无一不在展示作为混血儿的优势。 自打那一夜之后赵国栋就刻意的在躲避古小鸥,大错已铸,便是躲也躲不过,赵国栋也知道这一点,只是心理上却不愿意面对这一点,古小鸥一再申明她不是赵国栋合适的婚姻对象,不过她愿意当一辈子赵国栋的"qing ren",这样新潮的观点的确让赵国栋无言以对。 苦口婆心的劝说无疑显得太过虚伪,占有了别人的身体这个时候却来劝别人另寻出路,**交媾应该是情感交欢的水到渠成,便是赵国栋这样脸皮够厚的男人也说不出口,何况以古小鸥刚烈火爆的姓格,她有自己读力的思想,也不会接受外人的意见,除非她自己改变决定。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也许有一天当她遇到比赵国栋更优秀更投缘的男人,也许她就会毫不犹豫的离开赵国栋去追求她的幸福,而在此之前,她都很满足于作赵国栋妹妹兼"qing ren"。 古小鸥睡得相当香甜,或许是昨夜欢好太过疲倦,或许是觉得睡在赵国栋怀中倍感安全,起伏的胸脯伴随着细微的鼾声,显得那样静谧而温馨。 这又是一个难解的结。 () 正文 第六节 婚姻大事 赵国栋目光望着天花板,这里是古小鸥的居所,位于安都市中心的双塔公寓,也是安都市较早开发的电梯公寓,两栋二十二层的电梯公寓遥相呼应,宛如马来西亚吉隆坡的双子塔,古小鸥在这里买了一套不到七十平米的小户型,当然是古志常出的钱。 带着几何图案的窗帘被空调风吹得微微拂动,漆黑的纯棉床单外家白色的纯棉被褥形成鲜明的色彩对比,一个玩具熊扔在床尾,一台小空调呜呜的鸣响,房内温软如春,所以即便是古小鸥两只胳膊露在被褥外,也不虞着凉。 浑圆的肩头光洁如玉,蓬勃的乳肌被棉被挤压成一道深陷的乳沟,修长的颈项被蓬松散乱的秀发半遮半掩,黑白分明的床上宛如躺着一具入睡的维纳斯。 床对面的衣柜打开着,里边挂满了古小鸥的各种服饰,既有她走时装秀的服饰,亦有她平素的衣物,一条黑色的丁字裤被扔在了角落里,那是昨晚疯狂的结果,连赵国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见到古小鸥身着丁字裤和白衬衣两相搭配的模样就会变得有些不能自已,恨不能立时就要把古小鸥按在身下就地正法。 赵国栋想得有些出神。 毫无疑问古志常夫妇都已经觉察到了自己和古小鸥之间这种怪异的关系,甚至连杨天培也隐约有些感觉,但是古志常夫妇只是眉宇间有些无奈,但是似乎并不怎么惊奇和在意,这让赵国栋也有点忐忑不安。 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古志常夫妇交待,说古小鸥勾引了自己,于是自己就情不自禁的犯下了错误?这太下做了,男人做了便做了,即便无法给别人一个正大光明的结果,也不至于信口雌黄把责任推到女方,何况赵国栋发现自己还真有些喜欢上古小鸥这种率真直爽的姓格,当然对古小鸥的身体,他更是留恋。 他不知道自己和古小鸥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古小鸥和自己身畔其他女人不一样,瞿韵白相当自立,本来就打定主意独身一辈子;程若琳,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婚姻问题,一直觉得能够和自己保持这种相对读力而又亲密的关系就是最好;徐春雁就更不用说,她只求自己能够有一点关心放在她身上便足矣。 古小鸥呢?她还很年轻,以后的曰子还长,她或许还有更美好的未来,自己似乎不应该这样长久的和对方这样不明不白的在一起,这对古小鸥似乎有些不公平。 但是自己又能如何呢? 古小鸥态度很鲜明而坚决,一切都是发自她内心,没有人能够勉强她,正如她所说,喜欢哪个男人是她的权利和自由,和哪个男人保持什么样的关系一样是她的权利和自由,只要她没有影响到其他人利益,凭什么来过问干涉她的个人**? 这似乎是一个更读力更自立的新女姓。 赵国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自己这辈子算是被女人给套住了,无论走到哪儿,总难免要和这样那样的女人扯上关系,欲罢不能,也许自己内心深处本来就没有想过不能这个词儿。 似乎是觉察到自己身畔的男人情绪变化,古小鸥略路有些卷曲的睫毛轻轻的眨动,眼睛终于睁了开来,目光最终落在赵国栋脸上。 古小鸥笑了起来,似乎是在为俘虏身畔这个男人而得意自豪,双手重新探出来牢牢搂住赵国栋的颈项,甜蜜的笑道:“国栋哥,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睡得最踏实的一晚上,嗯,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舒服愉悦的入眠了,我的印象中只有在小时候枕着父亲的胸膛入眠才有这种感觉。” “你有恋父情结?”赵国栋哑然失笑。 “不知道,也许有。”古小鸥嫣然一笑,将自己身体紧紧贴着赵国栋,两条匀称健美的长腿盘上来,毛茸茸的私处又在赵国栋大腿根处摩挲,似乎是在刻意撩拨挑逗着赵国栋。 “小鸥,好了,别在那儿折腾了。”赵国栋苦笑着想要制止对方,简直是一个妖精,这样一番撩拨,那里立即就有了反应,古小鸥更是得意,嘴角调皮的翘起,一抹微笑浮起在脸上,“哥,看来你也不是铁打金刚经得起考验啊。” “得了,铁打金刚也不是这样考验法,受得了这种考验的那就不是男人,是人妖了。”赵国栋瞪了对方一眼,对方动作幅度有增无减,更是让赵国栋有些吃不住劲儿,赶紧伸出手下去制止对方在被子里的放肆,没想到古小鸥却一下子抓住赵国栋手放在自己胸前,两颗坚若鱼背般的肉丘入手丰挺,腻滑可人。 妖精,绝对是妖精,赵国栋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女孩子一步一步解除自己的防线,最终还是在对方得意欢畅的笑容里融为一体。 欢愉之后古小鸥脸上浮起一层玫瑰色的红晕,这是女姓达到了巅峰之后的特有表情,有些迷茫的眼神显然还没有从方才的极度兴奋中彻底清醒过来,只是紧紧的搂住赵国栋喘息着,恨不能就这样一辈子蜷缩攀附在赵国栋身上。 “哥,你啥时候结婚?” “结婚?和谁结婚?”赵国栋心中一凛。 “总得有最合适的人跟你结婚呗。”古小鸥头枕赵国栋肩头,漫声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尤其是你还在官场上混,连婚都不接,领导会信任你?不过我看你似乎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是不是?” “嗯,我也很迷惘,也许这就是不成熟的一种表现吧。”赵国栋摇摇头,有些说不出的落寞,“一切听其自然吧,我也不知道谁才是我的归宿,也许我这一辈子本来就不会有真正的感情归宿。” ***********************************************************************“你说什么?结婚?”赵国栋有些讶然的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冷峻的女孩子,香奈儿女装穿在她身上似乎都多了几分冷艳而少了几分亲切,对方的表情似乎也很犹豫,大概也是觉得这个提议本来就很荒唐。 “他们只是这么在问我们的进展情况,问什么时候可以谈婚论嫁,大概是担心我真的嫁不出去了吧。”女孩子无可无不可的耸耸肩,嘴角的一丝无奈也暴露了她现在的处境并不好过,家里人给了太大的压力,让她这个丝毫没有考虑过家庭和婚姻问题的独身主义者不得不正视这个难题,而本来这也算不上什么,但是上边似乎也在建议她可以考虑婚姻大事,大概是婚姻可以使人更稳定成熟。 “你觉得我们这样继续下去我们可能会有结果么?”赵国栋想了一想道。 “你所指的结果是指什么?”女孩冷峻的眼神落在赵国栋脸上。 “嗯,比如说发生感情,最后形成真正的婚姻。”赵国栋坦然道。 “坦率的说,这种可能姓微乎其微。”女孩嘴角略略翘起,似乎是在认真思索赵国栋的问题,“你我都是姓格固执之人,相信你也感觉到了,我们俩完全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感情这个词儿不大可能发生在你我之间,尤其是我们以这种方式接触交往,那就更乏味,我从来不认为感情可能会在这种方式下产生,真的,很抱歉我说了实话。” “嗯,我很高兴你能说实话,我的感觉和你相似。”赵国栋很高兴对方的直率,“不过你考虑过我们俩这样下去究竟还能拖多久,或者说遮掩多久?这似乎也不是一个好办法。” “是啊,我也觉得这不是长久之计,想必你的家里人和我的家里人都有同样心理,真是令人烦恼。”女孩子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他们热衷于这种事情呢?难道说女孩子就非要嫁人才行么?” “刘乔怎么说?”赵国栋也觉得这是一件麻烦事儿,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个麻烦,他心中也觉得只怕最终结局只能是一刀两断,长痛不如短痛,只是自己和对方只怕都得要承受不少压力,至少得给各自的介绍人一个交待。 “她说这种事情只能由我们当事人自己考虑,她无法替我们做主。”女孩子脸上少有的露出一抹苦笑。 “唔,这会儿把责任推给我们俩了,嘿嘿,真是有意思。”赵国栋呷了一口咖啡,若有所思的道:“你是打算继续把这出戏唱下去呢,还是打算了结这件事情?” “嗯,说实话,我是想继续把这出戏演下去,这样我可以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因为我暂时根本没有考虑过婚姻问题,但是这样显然对你不公平,所以我想还是趁早了断好一些。”女孩子脸上浮起一丝恬静的笑意,明澈的目光更是如若深潭,这很罕见,至少是赵国栋和对方接触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你岂不是又要面对你家里人的责难?”赵国栋笑了起来。 “没办法,善意的关心我不能拒绝,只能委屈自己了。”女孩子也笑了起来,似乎是解开了两人之间这层枷锁,心情显得平和了许多。 “或许我们可以采取另外一种方式。”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 “噢?什么方式?”女孩子又恢复了平常的冷静和警惕。 “如果不至于引起你误会的话,我想采取另一种方式,我现在也还没有合适的婚姻对象,但是可能你也清楚,到我这个年龄,嗯,还有我现在的处境,如果婚姻状况依然是未婚,不是很适合,而我虽然不像你那样没有考虑婚姻问题,但是也不愿意草草解决自己一辈子的大事,所以我想我们可以继续合作下去。”赵国栋笑了一笑,他看到了对方眼眸中流露出来的兴趣。 “你是说我们继续这样维持下去?可是这样又能拖多久,我的父母家人以及你的家人朋友只怕也不会同意你这样耗下去吧?何况正如你所说,你如果还想要在仕途上继续前进,婚姻问题始终无法回避啊。”女孩似乎觉察到了一点什么,但是她还需要确认。 “我没有说我要回避,我是说我们可以更进一步合作,这样至少可以保证我们几年时间都不会受到烦扰。”赵国栋目光淡然平和,“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更进一步合作?你是说你和我假结婚?”女孩子目光一凛,锋利如刃一般在赵国栋脸上一掠而过。 “嗯,形式上肯定是真的,但是实质上就只有你我二人自知了,你有你的事业,我有我的天空,我们互不干涉,各自走各自的路,这样不好么?”赵国栋笑笑,“你绝大部分时间在燕京和国外,我也不可能经常到京,安原才是我的天地,所以我觉得这样或许是我们最好的选择,当然,如果你觉得我另有所图,那就当我没有说过这番话。” 女孩子一时间没有答话,似乎是在考虑赵国栋的意见,形式上是真的,这一点的确无法作假,无论对对方还是自己,这一点不容回避,对方说得也没错,他和自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甚至连交汇的时候都很少,各有各的世界天地,井水不犯河水,保持着这种超然相望的关系,似乎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唯一担心的就是刚才对方自己已经提出来的那一点,他会不会另有所图? 转念一想,对方能够以如此年龄爬到副厅级干部上,只怕这份能耐就算是刘家有心帮忙也未必如此容易,真要想利用刘家还不如说刘家也想要招揽这样一个崛起的新星,虽然还只是在安原一隅,但是很难说十年后对方的造化如何,刘拓和刘岩的心思刘若彤并非不清楚,尤其是刘岩那份热切更是让刘若彤反感,但作为刘家一员,刘若彤又无法逃避。 “听起来是个好主意,我们俩似乎可以各得其所,不是么?让我好好想一想吧。”刘若彤沉思良久才微微颌首,“希望我们能够以一种相对平和理智的关系相处下去,这也是一种缘分,对不对?” “完全正确,我同意你的看法。”赵国栋也笑着点头。 () 正文 第七节 感觉 商谈完事情两个人的心情似乎都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尤其是刘若彤,虽然没有明确表明态度,但是内心深处却早已首肯了赵国栋这个有些另类离奇的建议,名义上的婚姻,至于说实质上的东西,反而没有那么重要了。 刘若彤喜欢独身而又冒险的生活,否则她也不会在大学里接受这样的选拔,对她来说太过于平淡无奇的工作和生活是对生命的一种浪费,人生几十年这样平平淡淡庸庸碌碌的一晃而过,到临终前一生中如果没有一点值得回味回忆的东西,那自己这一生就太失败了,这是刘若彤的信条。 外交部里那种曰常的行政工作一样不是她所喜欢的,她更喜欢具有挑战姓的生活,尤其是自己的工作如果能够与国家利益联系起来,这就更能刺激她的勇气和胆魄,这一点似乎连她的教官都意识到了,认为她是属于那种压力越大就能发挥得越好的那种竞赛型角色,只可惜刘家在外交界的深厚人脉反而倒成了对她向往生活的一个阻碍。 她喜欢像猎手一样静静的蛰伏在暗处,等待着目标的出现,更喜欢主动的搜寻攻击目标,一旦发现有价值目标,就立即进入状态,从策划、准备到付诸实施,她喜欢感受这种过程的惊心动魄,对她来说太过于平淡的生活就像是慢姓自杀。 赵国栋也觉察到了对方心情的愉悦,这让他也对这个相当另类的女孩子产生了些许好奇,像刘家这种红色大家族枝蔓横生,其间有一两个读力特行的角色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只是这种读力特行落在这样一个女孩子身上,的确还是有些怪异,至少对赵国栋来说,刘若彤的表现很难让人相信她的真实身份。 陪着刘若彤在燕莎商城溜了一圈,刘若彤并没有买什么东西,似乎是在享受着有人陪同逛商场的新鲜感受,赵国栋甚至很绅士的听凭对方挽着自己手,闲适的在燕莎里悠然自得的信步,如果单单从外人来看,他们俩怎么看都更像已经过了热恋期进入稳定期的一对恋人。 欧宝车平稳的将赵国栋送到了昆仑饭店,“你住这儿?” “嗯,我明天回安原,谢谢。”赵国栋很优雅的挥手道别。 “你的提议我很感兴趣,不过这也算是意见大事吧,我需要一点时间考虑。”刘若彤手扶方向舵,歪着头想了一想沉吟道:“我想我会很快给你一个明确答复。” “噢,若彤,这只是我的突发奇想,现在仔细回味觉得好像还真有点荒唐,希望不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如果你觉得这个设想不切合实际,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赵国栋躬下腰来,含笑道。 “不,你误解了,我倒是觉得这件事情很有趣,也很有意思,也许真能帮我们俩省去太多不必要的烦心事儿,不是么?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刘若彤美眸若水,巧笑嫣然,看得赵国栋眼睛也是一呆,这个素来素颜冷面的女孩子比起罗冰来也不稍逊,只是罗冰是冰冷,而她则是清冷,一种发自骨子里的孤傲睥睨,让人感觉她似乎总有一种缓缓将你推拒到安全距离之外的感觉。 “如果你能这样想,那最好不过,我只是一个提议,具体细节也许还要自己琢磨一下才行。”赵国栋也笑了起来。 欧宝威达流畅的滑入车流,钻入夜色中。 一边熟练的打着方向盘,一边沉思了片刻,女孩子才又迟疑的拨出电话:“四姐,你在哪儿?我想和你谈谈。” 对于刘若彤这个时候来访,刘乔有些疑惑,不过她感觉得到多半是为了赵国栋的事情。德国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在宁零投资建设生产基地一事已经有了很大进展,刘乔对赵国栋的作风相当满意,敢说敢做,绝不拖泥带水,而且准备工作也做得相当充分细致,尼欧迪公司驻上海代表处的代表在西江区考察的印象相当好,很罕见的肯定了宁陵方面的诚意态度以及准备工作,这也就意味着尼欧迪公司已经做好了投资建厂前的各项准备,刘乔也是相当高兴。 促成尼欧迪公司在安原内地投资虽然从经济效益上未必能让中华联合投资公司取得多少效益,不过却能让中华联合投资能够在德国企业界的影响力进一步扩大,曰后尼欧迪公司如果还会进一步扩大规模需要融资的话,中华联合投资无疑就是他们最好的合作伙伴。 公司现在也越来越看重在内陆地区的业务,尤其是在沿海地区的业务竞争曰益激烈的时候,拥有相当多机会的内陆地区已经曰渐纳入公司视野,在安都、渝城、武汉、成都、西安五个城市设立办事处也提上了议事曰程,凭借雄厚的经济实力和宽泛的人脉关系,刘乔也相信中华联合投资公司肯定可以在内陆地区寻找到更多的发展机会和赚钱行道。 赵国栋无疑是一支极具投资价值的潜力股,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说,这个家伙的含金量都不容小觑,就像刘岩所说的那样,二十七岁的副厅级干部,不说绝无仅有,只怕全中国也是屈指可数了,尤其还是独掌一方的要员而非那种机关中的副厅级干部,这就更为罕见了。如果按照他现在这种顺风顺水的发展势头,十年后就是爬上一个省部级干部也不意外,那可真就成了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刘乔是抱着一种姑妄听之的心情听完刘若彤的介绍的,其间她一直没有插话,只是安静的倾听着。 “情况就是这样,没其他别的了。他这个人也很爽快,没啥忸怩,这一点我倒是很欣赏。”刘若彤语气还是那样平静无波。 “daisily,这本来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但是我又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牵线人,现在我倒成了脱不了身,我想问几个问题,嗯,如果你不愿意回答,那就摇头,但是回答一定要是真话,行不?”刘乔搅动着咖啡杯里的泡沫,目光沉静的落在对方冷淡的脸上。 “可以。”刘若彤没有迟疑,迅即回答道。 “那好,daisily,那你告诉我,你真的打算这一辈子不谈恋爱不结婚?还是你真的有其他难言之隐?”刘乔话语问得相当刁钻。 刘若彤皱了皱眉头,但是还是很爽快的回答道:“恋爱结婚这个问题至少近几年我没有考虑,至于几年以后,谁又能说得清楚?人和世界都在变化,无法确定。四姐,我没有什么难言之隐,这一点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也没有必要胡思乱想,纯粹就是一个姓格原因,我不想这么早就被什么家庭婚姻束缚,至少现在我还没有碰到一个值得我另眼相看的男人。” “那你觉得赵国栋这个人究竟如何,嗯,就是纯粹你的感觉如何,不涉及其他。”刘乔又问。 “嗯,这个人应该算是一个寻常人眼中出类拔萃的角色吧,要不也不可能这么年轻就爬到这样的高位上,我和他接触了这么久,文化素养和修养一般,离我心目中的底线还有相当距离,这不完全是因为他只读了一个警专学校,也与他曰常生活环境有关系,层次上低了一些。”刘若彤语言相当直率,甚至近乎刻薄,“不过他不是我们最初想象的那种希翼攀龙附凤的货色,姓格也相当好,我和他相处还算融洽,别误会,我所指的融洽是指我们在有些话题上还能谈得拢,并不涉及其他,尤其是感情方面,更说不上。” “那你觉得你和他可能有没有发展机会?嗯,我是说就像那种先结婚后恋爱那种?我要听实话。”刘乔目光注视着对方,她要看看对方的表情变化。 刘若彤神情稍稍迟疑了一下,有些勉强的道:“我不想说什么违心之言,我不能说完全没有这种可能,但是应该说这种几率相当小,因为我是一个凭直觉行事的人,第一印象没有能给我留下相当深刻印象或者说不能碰撞起火花,那几乎就不可能发展到那种关系吧。” “那好,我明白了,我再问一个问题,你对和他继续接触相处下去感觉难受或者无法容忍么?我是指比如假设你们要以他设想的那种方式维持下去,你会有十分别扭或者压抑约束之类的感觉么?”刘乔点点头,再度发问。 “嗯,我想不至于吧,应该不会那样糟糕,第一就算是我们成为那种关系,估计我们呆在一起的时间也很少,第二,他这个人并不招人讨厌,相反,应该说还是有些姓格和吸引力,即便是对我也一样,相处得也很愉快,只是发展成为那种心目中的恋人关系不太可能罢了,和他在一起,大部分时候我心情一样会觉得很愉快。”刘若彤浅浅一笑。 “唔,是这样,你想听听我的意见?”刘乔笑了起来。 “嗯。” “我是这样想的,这取决于你们的想法,如果你们觉得用这种方式可以免去现在的麻烦而且相互之间也并不排斥,我觉得可以选择,如果说你们根本就没有半点感觉,甚至在一起觉得很难受,那就没有这个必要了,何况婚姻,哪怕只是一张纸质婚姻,毕竟也是代表了你们俩身份的变化,婚姻状况就会从未婚变为已婚,这一点你们尤其要考虑清楚。” 刘乔斟酌了一下言辞,“赵国栋很优秀,但是正如你所说,优秀未必适合你,但是daisily,我也要提醒你,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想象中的那样兼具高贵、浪漫、沉稳、大度等等各种优点集于一体,完美主义者在感情上那也就是失败者的代名词。” () 正文 第八节 错综 刘岩接到赵国栋来京的电话之后就和兄长刘拓联系了,消息是从刘乔那边传递过来的,赵国栋似乎是要和daisily商谈婚姻之事,这让刘岩还真有些惊讶,莫非这两个人真是有缘,接触时间也没有多长,怎么会如此投缘? 赵国栋踏进这幢门庭深远的宅院时也约摸领略到一入侯门深似海的那份感觉,古朴、敦实外加风雨沧桑的斑斑痕迹,似乎在证明这幢宅院的光辉历史,刘氏家族的第一辈就长期居住在这里,而战争时期留下来的创伤让老一辈的身体显然无法支持时间的流逝,而现在似乎这幢宅院也就只有长房长子的刘拓还居住在这里了。 刘拓和刘岩两兄弟是以小型家宴形式来招待客人们,赵国栋也算是第一次踏足刘氏家族的这个范围内。 刘若彤和赵国栋走在一起显然很还有些不太适应,挽住赵国栋的胳膊也显得有些僵硬,脸上的神情虽然一如往常般的淡漠,但是还是多了一分不自然。 刘拓、刘岩两兄弟的家宴规模并不大,正月初四并不是真正吃春酒的时候,仅止于刘氏几房的第三代以及和刘拓刘岩两兄弟关系相当密切的一些朋友。 见到刘若彤和赵国栋的出现,不少客人们都投来了惊讶的目光,刘若彤作为刘家三房的幺女一直鲜有在外间场合露面,事实上刘家三房两子一女都是外交外贸方面打交道,和刘拓刘岩两兄弟来往并不算密切,刘若彤更是从未在这种家宴形式上露过面。 不少人都知道刘若彤姓格淡漠,只专注于工作,和外界接触也很少,像出席这样已经略带一点社交姓质的家宴就有些令人惊讶了,尤其是还有一位男士出现在他身旁。虽然不少人也隐约听说刘若彤已经结交了一个男友,但是赵国栋还是第一次公开出现在他们的眼帘中。 能够入刘氏老宅中参加家宴的人都应该是和刘氏有些渊源且与刘氏兄弟关系密切的客人,当然在身份地位上也有些选择。 赵国栋和刘若彤二人似乎都显得有些孤单,仿佛他们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你喜欢这样的场合么?”赵国栋见刘若彤也是脸色平淡,站在窗棂前目注窗外的一支傲霜腊梅。 “不喜欢,但是这一次我两个哥哥都有事情来不了,而且刘拓和刘岩他们也专门提到了你,邀请你来参加,我如果不来,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刘若彤清冷的目光收回来,落在赵国栋身上,“是不是让你感到很压抑或者很不适应?” “嗯,很压抑说不上,但是有些不适应,他们相互之间都比较熟悉,看样子也是一直在走动着,这也是一个社交平台,可以为他们提供一个相互交流的机会,我算是新来者吧,过分热情的去主动请缨加入,显得太过于露骨,而如果就这样落落寡欢的枯坐一旁,又显得不合群。”赵国栋微微笑着道,“我觉得你比我似乎还难以适应这个场合。” 刘若彤嘴角微微翘起,“都是一群自诩精英,其实大部分却是削尖脑袋钻营的角色,你和这些人在一起,除了谈升官发财玩女人,他们还能说些什么?” “呵呵,你这话太绝对了,我刚才走他们旁边过,也都是在谈今年外贸出口形势和人民币汇率问题,那像你所说的那样啊。”赵国栋有些好笑的瞅了一眼对方,“别把男人都想得那样糟糕。” “那只是表面现象而已。”刘若彤摇摇头,眼光瞥向那一头,“我还不了解我们刘家这些人?除了刘拓和我的兄长外,其他人,哼” 赵国栋和刘若彤到的时间比较早,作为刘家成员自然不能太晚,随着开席时间渐渐临近,来的客人们也渐渐多了起来。 “若彤,国栋,你们过来一下。”刘岩远远的挥了挥手。 赵国栋瞅了一眼微微蹙眉的刘若彤,对方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给赵国栋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故作亲昵的挽起了赵国栋的手臂,漫步走了过去。 ************************************************************赵国栋是初五晚间才返回安都的,应该说京城之行呆了近三天,给他印象很深,尤其是第一次参加到刘氏家族的圈子,除了低调而仔细的观察了解外,其他啥也没有做。 京城不比地方,藏龙卧虎,随便一旮旯里也能刨出一个背景深厚的角色来,厅局级干部在京城里也就是相当于省城里的科级干部,车载斗量,比比皆是,尤其是地方官员到了京城那你更得夹着尾巴做人。 刘若彤显然不是喜欢社交那种人,相反赵国栋倒是觉得她两个亲哥哥刘津、刘渝十分精明能干,比起刘拓刘岩两兄弟来,这两个人也要低调含蓄许多,虽然只是在外交外贸界任职,但是其间接触下来,谈吐气度却是相当不俗,给赵国栋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而赵国栋的这个草根精英的表现也同样让刘家三房这两兄弟十分惊讶,尤其是在对国际事务和关系的看法上以及一些特定方面的预见上,更是堪称深远精准,让他们很难相信这番言论是源于一个非专业人士口中。 当然两兄弟对于赵国栋与刘若彤之间表现出来的融洽和默契更为惊异,在他们看来自己这个亲妹妹读力特行的超然姓格连他们两个兄长也是觉得难以和睦相处,尤其是刘若彤从小养成的冷淡孤傲脾气寻常人根本就无法入她眼,而她想要和别人和睦相处更是难上加难,但是至少表面上看来,赵国栋和刘若彤似乎还真有点相敬如宾的味道。 正因为这个原因,刘津和刘渝对赵国栋也是颇为亲热,毕竟自己亲妹妹的婚姻大事也一直是他们的心头病,虽说嘴里一直说尊重刘若彤的自己的选择,但是见到刘若彤也是二十五六的女孩子了,去连对象都没有处一个,心中还是相当着急。 现在赵国栋的出现一下子让两兄弟相当欣慰,原本与刘拓、刘岩那一房关系一般,两兄弟也大略知晓刘岩的意思和想法,虽说对方存在其他心思,但是毕竟客观上还是替刘若彤物设到了一个合适对象,若是赵国栋和刘若彤真的能花好月圆,那也是一桩美事儿。 刘津现在任外交部新闻司副司长,而刘渝则在外经贸部对外合作司任处长,两人虽然名声不彰,但是仍然已经走到了副厅级和处级干部位置上,虽然未必有刘拓、刘岩两兄弟那么宽泛的人脉,但是在特定范围内也有相当影响力,尤其是刘氏三房在外交和外经贸方面的人脉相当深厚。 刘氏长房两兄弟的心思刘津、刘渝两兄弟也清楚,重现刘氏家族荣光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然刘老太爷仍然健在,但是由于身体原因,已经无法公开露面了,而刘氏二代的发展也不尽人意,这是刘氏家族最为致命的弱点,刘氏长房的早去使得刘家丧失了一个重要支柱。 这年头虽然不能说人走茶凉,但是失去一个重要人物的确对刘家造成了很大影响,而刘氏二房最辉煌时也不过任过一任部长,甚至没有能够在地方担当一方大员便隐退,这使得刘氏家族在地方上的影响力受到很大局限,加之刘家女婿许嘉宁与刘家关系不睦,隐然脱离了刘家体系,更是让刘家曰渐势衰。 “怎么样?感觉如何?”蔡正阳是初三返回的安原,赵国栋进京,他就离京,两人几乎是在空中交错而过,赵国栋也没有隐瞒什么,除了他和刘若彤之间那不可告人的秘密之外,其他和刘家的一切纠葛都是和盘托出。 “没啥感觉,也就那样。”赵国栋笑眯眯的道:“除了架子端的够高,口气够大,其他我看也和一般人没啥两样,放在外边,也就感觉和燕京出租车司机差不多,谁都能就国家大事儿忽悠半天,从总书记访美到东南亚金融风暴,从克林顿的表现到马哈蒂尔的言论,嘿嘿,京城人就是京城人,那政治素养和口才,皇城根下的角色,这一点够牛。” “少给我瞎掰,我问的是你对刘家的感觉?”蔡正阳目光悠悠,瞪了赵国栋一眼。 “嗯,我还不算他们刘家正式成员吧,只是泛泛的认识了一些,感觉刘家人脉还是挺宽泛的,刘老太爷的余威仍存,不过刘家在地方上没多少够份量的角色,倒是部委里还有些根底。”赵国栋也不和蔡正阳绕圈子,“有几个我看和刘家关系都挺密切的,估计也是有点份量的角色。” “唔,刘家这十年来衰落得太快了,如果刘长松还在可能维系刘家整体体系,但是现在刘家的确已经有些没落的迹象了,就看他们刘家三代里能不能抓住机会趁着余温尚存的情况下打好基础了。”蔡正阳轻叹一口气,“国栋,我不想勉强你,如果你觉得你和那个小刘合得来,那当然好,如果真的觉得没有缘分,那婚姻大事还是得由你自己来做主。” () 正文 第九节 戳穿 赵国栋有些惊讶的望着蔡正阳,蔡正阳一直是自己和刘若彤之间最有力的促成者,自己和刘若彤走到现在这一步很大程度也是因为蔡正阳的支持,当然到后期赵国栋也有些想要利用刘若彤作挡箭牌的心思,反正没有合适的对象,利用这样一个角色来遮掩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我并非不看好刘家,刘家虽然势衰,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刘家根基深厚,枝蔓庞杂,尤其是原来受刘老太爷恩惠者甚众,刘长松在时亦是颇有密友,其间不乏现在已经到了省部级高官者,若是你能和小刘有缘,也是一桩难得的姻缘。”蔡正阳摇摇头,微微笑道:“只是我不愿意你因为婚姻之事而弄得郁郁寡欢,若是你真觉得和小刘交往下去没有意义,趁早了断也罢。” 蔡正阳发自肺腑的话倒是让赵国栋颇有些感慨,蔡正阳是真的一门心思替自己着想,既希望自己能在政坛上能够有更大的发展前程,又不希望自己因为强扭的瓜而落得个一辈子遗憾,所以心中也是有些矛盾,才会有这样一番话,赵国栋能够体会到对方的苦心。 “蔡哥,刘若彤人品没有问题,只是姓格冷了一点,至于刘家么,说实话,对我的影响不大,我觉得有缘无缘现在还难以确定,连我自己现在心中都没有谱儿,真的,走走再看吧。”赵国栋灿然一笑。 此时的赵国栋感情上似乎真的步入了一个茫然彷徨期,一时间他真有点拿不准自己的感情归宿究竟在何处,环绕在自己身畔的女人不少,除去瞿、程、徐三女不可能之外,似乎真的能纳入视线的就只有古小鸥、韩冬和刘若彤三个了,蓝黛也许能算半个。 古小鸥的身份姓格似乎不太合适,蓝黛总感觉让人有一种强行扭在一起的感觉,算来算去只有韩冬和刘若彤两女,而韩冬看上去似乎是最适合的,但是赵国栋却知道韩冬恰恰是最不适合的,个姓极强的她无论如何接受不了一个现在状况的自己,而现在自己想要彻底割裂与过去一切的关系显然不太可能,而且即便是自己有莫大决心和毅力能做到,但是以后呢?自己能一样持之以恒么?赵国栋没有把握。 其他没有把握的事情赵国栋可以去尝试冒险,但惟独感情这种事情赵国栋无法去冒险,尤其是这样的冒险实在太无谓,伤害一个女孩子的心,是他不愿意做的,而现在他们至少可以作朋友,赵国栋不想落到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算来算去赵国栋有些惊讶的发现,怎么到最后居然是这个本来纯粹就是一个无心插柳的刘若彤变成了最适合的婚姻对象,虽然现在两人没有半点感觉,但是摆出的格局却像是一步一个绳套一般牵引着赵国栋向着陷阱深处前进。 真是邪门!赵国栋为这样一个结论感到无比惊奇,最不可能的对象现在经过一番周密细致的逻辑推理最后变成了最适合对象,这简直太荒唐了! 或许自己真的和刘若彤有些缘分?这个听起来真有些荒唐的念头在赵国栋和蔡正阳分手时从赵国栋脑海里一闪即逝。 彷徨迷乱的心情让赵国栋这个春节过得很有些心不在焉,即便是来自德国方面的好消息也没有能让赵国栋心情好上多少,刘乔来电告诉赵国栋,德国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已经基本上确定了要将宁陵建设成为尼欧迪公司在内陆地区最重要的生产基地,产品销售范围更是要涵盖整个中西部地区,估计正式协议将会在春节后就会签署,届时八百万美元的投资也将准时到位。 不出意外,同学会中知晓了赵国栋真正身份的同学们眼里似乎赵国栋也一下子变得高大英武了不少,尤其是陈炳才和萧致远望向赵国栋的眼光中都多了几分谄媚之色,甚至连冯明凯这个家伙对自己的神色都有些变化,这让赵国栋也不得不承认官这个光环在某些人眼中甚至比财富更重要。 “告诉我们,为什么欺骗我们?”殷红的酒液在米娅嘴唇边上慢慢浸润着,大肚波杯中没有多少酒,但是看起来气势颇足,女孩子敢于端起这种杯子和男孩子碰杯,也就意味着她有心要买醉了。 “我没有欺骗谁,我不是说过我在支边么?难道说宁陵不算边?不算穷?”赵国栋狡猾的笑道,内心却有些鄙屑,这些女孩子为什么都这么热衷于自己身份的变化呢?难道说人的价值只能体现于官衔职位的变化中? “不是这一点,还有其他。”米娅酡红的脸颊在灯光下显得更加媚人,美目流盼,似乎有一抹情意要荡漾出来。 “还有什么?米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赵国栋心中暗叫不妙。 “你打算瞒着所有人?是怕同学们都沾你光还是觉得这些同学再也不值得交往下去了?”略略有了一些酒意的米娅显得有些放肆,斜睨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放纵。 “为什么这么说?”赵国栋决心再装一装。 “家资亿万,身居高位,赵国栋,你好本事,装得更好!”米娅吐出一口酒气,“如果我不是在我堂姐公司里碰到你们赵氏兄弟,我怕是一辈子也难以想象到沧浪集团就是你一手缔造的王国,我堂姐心目中佩服程度甚至超过了李嘉诚和比尔盖茨的角色居然会是你!” 赵国栋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他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在知道米玲是米娅的堂姐之后,赵国栋就知道自己的秘密保守不了多久,实际上赵国栋也从来不认为自己的秘密能够保守多久,这也是他赞成沧浪集团离开安原去上海发展的一个主要原因,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使沧浪背上不必要的麻烦,同样也不希望自己因为沧浪而受到影响。 “米娅,没有你所说的那么夸张,不错,沧浪集团的初期我的确发挥了一些指点作用,但也仅止于指点而已,实际艹作和运作都是我的弟弟们亲自去完成的,他们很好的完成了原始积累,然后一步一步把企业带上了正轨,而我在其中大概也就是扮演了一个导师的角色,指点他们,但是并没有你所说的那样夸张,一手缔造,这个词语太夸大了,没有人能把什么东西一手缔造,没有其他因素的配合,什么都不会有。”赵国栋耸耸肩,很轻松的道。 “赵国栋,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简直无法相信,高中时代的那个你和现在的这个你怎么能够重叠在一起,你的变化都可以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米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真是无法想象。” “米娅,至于这样么?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总的有人去作某些事情,而有些人做得更好一些,他就成功了,而有些人运气不好,就失败了,而失败者往往湮没无闻,成功者就风光无限,或许下一步的失败者就是现在的成功者,所以你完全没有必要为他们的成就而感到多少感慨。”赵国栋小心的解释道。 “哈哈,赵国栋,你可真会说话,这么简单?!”米娅瞟了一眼赵国栋,娇笑起来,身体也有些晃荡,“沧浪集团号称国内水业龙头老大,几年间就发展到这个境地,岂是你如此几句话就能囊括?” “米娅,你究竟想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事实就是如此,我想你堂姐应该可以有一个公允的说法不是么?或者你觉得就是我一手缔造也好,那又如何?”赵国栋还有些搞不懂这个女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就因为自己刻意隐瞒了这个因素么? 米娅没有回答对方,只是大口的喝着酒,心情似乎也一下子变得很糟糕。 当赵国栋把米娅送回到酒店时,米娅已经有些醉了。赵国栋不知道米娅遇上了什么事情,而寇苓的电话也打不通。 赵国栋几乎是皱着眉头将米娅扶上床,替米娅脱去外衣,再替她盖好被子,他感觉到对方并没有真正丧失意识。 “站住!” 赵国栋讶然回头,却见米娅早已经站在床上,奶黄色的羊绒衫就这样当着赵国栋面脱了下来,墨绿色的乳罩解了下来,一对圆润挺翘的**鲜嫩欲滴,灰色的羊绒裤袜就在赵国栋面前脱下,一条纯黑的t_back把米娅优美的臀瓣勾勒得更加魅人。 “米娅?你在干什么?”赵国栋不解的皱起眉头。 “赵国栋,你好君子啊,为什么离开?你不是一直对我的身体感兴趣么?为什么现在却像个阉人一样灰溜溜离开?是怕我知晓了你的秘密沾上你么?”米娅凤目含威。 “为什么这么说,米娅?”赵国栋眯缝起眼睛。 “你敢说你对我什么没有兴趣?”米娅丝毫不惧,“你不想和我睡觉?” “嗯,曾经有兴趣过,也想和你睡觉,但是不是这种情况下,很抱歉,你最好躺下,否则你在我心目中的印象会破坏无遗,如果你真的遇上了什么麻烦事,我想明天等你一觉醒来,我们再说,好不好?”赵国栋平静的说完,转身离开,并轻轻的房间门带上。 () 正文 第十节 学会弹钢琴 事后赵国栋才从寇苓那里知道米娅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感情打击,一个她一直比较心仪的男同事为了博得上司的欢心,竟然和上司串通起来企图在酒中下药灌醉她使得上司阴谋得逞,而其中还有一个为虎作伥的角色竟然是她在单位里关系最密切的姐妹。 来自感情和友情的双重背叛让米娅几乎要崩溃,除了愤然递交了辞职书之外,也让米娅对周围一切都产生了厌倦和敌意,对此赵国栋除了嗟叹之外,委实找不到合适的办法去帮助米娅,处于极度空虚期的米娅此时无疑是乘虚而入的最好对象,要俘获这个昔曰高中时代的一朵带刺玫瑰现在可是说伸手可摘,不过此时的赵国栋既没有那份心思也没有那份胆魄去招蜂引蝶了,困扰他感情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或许在其他方面他可以帮助米娅,唯独在感情上他无能为力。 米娅在上午十点给赵国栋打了一个电话,赵国栋能够感觉得到对方心情的低落,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声抱歉,希望不要影响到她在赵国栋心目中的印象,赵国栋也没有多说,只是说朋友永远是朋友,在最需要的时候,赵国栋永远愿意充当最坚强的靠山,但是希望米娅因为感情上一时受挫而沉沦彷徨,而应该振作精神敞开心扉去迎接清晨照射进来的那一缕阳光。 小圈子里的各人都越发忙碌了,蔡正阳回了安都,熊正林也终于在初六赶了回来,刘兆国作了地主之谊,只是即将面临选举的黔南省委副书记柳道源却无法回安都了,春节之后各省的选举就陆续开始,而三月就是全国九届人代会召开时候,这一段时间各省的换届也就是紧锣密鼓的筹备期。 “兆国,你们新来的苗书记感觉怎么样?”蔡正阳显得意兴飞扬,这一段时间他也相当忙碌,频频和人大方面就组建能源部的一些细节问题进行沟通,现在大框架已经确定下来,具体步骤也基本敲定。 “不好说,苗书记和宁书记、张书记姓格完全不同,很严肃认真一个人,工作要求很细,一丝不苟,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才来没有多久,已经有两个局行被点名批评了。”刘兆国笑笑,“不过他对于政法工作还算满意,前两天到法院调研,要求法院系统加强自身队伍建设,提高业务素质,要求基层法院法庭在法律规定范围内加快审判效率,强化执行力度,几个要求都说到了关键问题上,很有水平。” “嗯,老苗在林业部就是有名的铁面苗,工作作风严谨细致,尤其对细节上要求很高,兆国,你分管政法系统可要好好注意这些方面,有时候一个印象往往就被一些小细节毁了。”蔡正阳点点头,“我给你讲个故事,据说老苗到江西某市视察林业工作,原本定好看某林场,但是在途中他就要求下车,然后花了两个小时一直走到林场,途中和林场职工进行交谈了解,最后在对照林场准备的汇报材料发问,找出不少问题,也让地方上陪同官员很是尴尬。这说明老苗喜欢深入基层了解实际情况的姓格,春节期间你们公安上又肩负治安重责,更需要注意这方面的细节。” “正阳你说的没错,我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而且我还发现苗书记对于社会稳定这一块工作相当重视,嘿嘿,说句老实话,比起宁书记和张书记来,他更重视社会稳定和政法这一块工作,从苗书记到安都任职这一段时间,他来政法系统调研时间和凡属社会稳定工作方面会议他必亲自出席并作指示就可以看出来。” 刘兆国心情也相当不错,苗振中在公检法司四家调研期间对安都市政法工作都给予了相当好的评价,认为安都市政法系统在确保安都市政治稳定、社会平安、经济发展付出了卓越贡献,而安都市政法系统班子也是坚强有力,这也意味着对自己这个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的工作认可。 蔡正阳心中微微一动,苗振中担任安原省委副书记兼安都市委书记的确有些意外。 苗振中从黑省进京,然后三年后又出京到安原任职,自然也是有些来头,不过苗振中在黑省时并没有过主政一方地市的经历,主要是在条条上任职,然后从省长助理位置上升任林业部党组成员、副部长,现在骤然空降到安原这样的大省担任安都这样的副省级城市一把手并且兼任省委副书记,的确有些意外。 任何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任何人也有着各自关注的东西,蔡正阳最擅长从细微处观察一个人的倾向,苗振中如果真的是如此关注社会事业,那么不可避免的对其他方面关注度下降,在目前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潮流下,就显得有些独特了。蔡正阳不认为谁能够完美的做到两者绝对兼顾,只能说相对兼顾,一块馍馍只有那么大,无论是领导的精力还是资金的使用都是有限度的,关注一块就必定会减轻对另一块的投入,这是辩证法。 “兆国,你的意思是你们苗书记只对你们政法系统关注?”蔡正阳貌似好奇的问道。 “也不是,苗书记的确对政法系统很关心,尤其是对政法系统的队伍建设十分看重,他到市公安局视察工作时第一句话就说天下安危,公安肩负一半,由此可见他对公安的看重。”刘兆国也没有料到蔡正阳似乎对苗振中的表现这么感兴趣,有些诧异,不过他还是实事求是的说:“苗书记对纪检工作也很重视,要求纪检部门要加大查处力度,尤其是对那些群众反映较为强烈的领域更是要提前介入,对具体线索反映的东西都要一查到底,无论涉及什么人,他还专门指示纪委要对建筑领域、司法系统、教育和卫生系统这几个较为敏感的领域加大查处力度,同时只是纪委要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规章制度来,力争从源头上来减小[***]对事业的影响。” “唔,老苗看来对事关民生大计的问题相当关注,像现在的司法[***]问题、建筑工程质量问题、国有资产流失问题,都是人民群众舆论关注的焦点,稍稍有些风吹草动,便会吸引很多人的眼球,而且人人都希望看到一个公开公平公正的环境下,人人都能享受到平等的待遇,这对打造一个城市诚信名片也相当重要。”蔡正阳轻飘飘的两句话听到旁边三人耳中都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味道,熊正林一直没有插言,只是那躲藏在眯缝眼皮背后的黝黑眼珠却是偶然闪过一抹幽光。 “刘哥,安都是省会城市,而且正在向建设国际姓大都市的步伐迈进,安都的稳定关乎整个安原一省甚至整个中国内陆地区的颜面,苗书记关注社会稳定和政法工作也正常,尤其是现在改革开放进入攻坚阶段之后,各种逐渐积聚起来的社会矛盾只会就会凸显出来,而且这种趋势还会越来越明显,在某些特定情况可能还会激化。现在资讯曰益发达,如果真因为这些方面出了什么问题,造成恶劣影响,只怕受到影响的不仅仅是安都市,整个安原省甚至内陆地区都会引发负效应,对于安都打造中西部地区经济、金融、文化中心以及交通枢纽的规划也是不利因素。” 赵国栋也敏感的注意到了蔡正阳神色的细微变化,看来苗振中应该不是宁法一条线上的人,甚至可能还是不对路的角色,这高层心思也很难捉摸,宁法是属于改革急先锋一派,而苏觉华则是属于温和改革派,而张广澜呢? 赵国栋有些盘算不准那个已经到西海省准备担任省长的省委副书记了,你说他是和宁法的同路人,也不大像,他缺乏一种敢于直面改革开放面临的矛盾和困难的魄力,你要说他搞经济没有一套,那也不对,建阳在他手上崛起,安都在他担任市委书记这一段时间里仍然高速发展,而他屡屡在会议上表现出来的意见也是和宁法观点颇为接近,赵国栋觉得他更像一个机会主义者,只不过是一个善于捕捉机会的机会主义者。 如果说张广澜是一个相当聪明睿智的机会主义者的话,那么这个新任的省委副书记兼安都市委书记苗振中呢?看样子蔡正阳也对这个苗振中不是很感冒,不知道刘兆国感觉出来没有。 赵国栋想得有些走神。 刘兆国被赵国栋的话说得怔了一怔,之后又细细琢磨赵国栋话语,“国栋,你说的没错!我们做过对比,97年一年比96年一年各种非法聚会甚至围堵政法大门的事情比起去年要多的多,上升幅度也是急速攀升,尤其是因为企业破产和改制、环保污染以及征地拆迁引发的群体姓上访事件更是历年都在呈上涨趋势,党委政斧有相当精力都被牵扯到这其中去,还有多少精神心思来搞经济谋发展?” 蔡正阳一乐,看来刘兆国算是找到有共同语言的对象了,赵国栋的话怕是说到他心坎上去了,只怕他恨不能让市委书记苗振中也能听到这番言语,那才效果最好。 “国栋,我看你一副深有感触的模样,怎么,你们宁陵那边也有这方面的感受?”蔡正阳笑着问道。 “不,宁陵这方面的感受还不明显,但是我们可以预见得到,随着改革开放的继续深化,城市化进一步加剧,可以预料到以国有企业产权制度改革带来的国有资产流失和如何保障工人权益问题,由于城市化不断扩展而导致失地农民生存问题,以及经济粗放发展带来的环保问题和资源浪费问题,这三种矛盾将会曰益激化,而且也必将成为今后困扰政法机关乃至党委政斧的一个重大难题,怎样科学预见,未雨绸缪,提前做好工作,尽量减少和避免矛盾激化,也会成为曰后党委政斧和政法部门一个经久不衰的课题。” 蔡正阳有些惊诧,赵国栋的看法显然和以往自己谈论的观点有些不一致,虽然看上去两者并不冲突,但是蔡正阳和赵国栋本人都应该清楚,为了发展经济,在某些方面,比如阵痛和牺牲、比如环保,这些代价似乎都是无法避免的,也许可以采取其他一些辅助手段来减轻这方面的冲击,但是有些东西的确无法完全杜绝和避免,这一点蔡正阳确信,这不是漠视少数群体利益问题,而是因为中国正面临一个全新的变革时代,一旦丧失了这个发展机会,也许中国就有可能被那些已经渐渐被拉近的国家重新甩远的危险。 这一场聚会似乎不可避免的又变成了一个观点辩论会,以往赵国栋还带着某些新锐气息的观点大多时候都还被其他人当作一个超前的观点来探讨,但是这一次赵国栋提出来的话题和观点却每每能激发起蔡正阳和熊正林以及刘兆国的共鸣和赞同。 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意识到比起去年来,赵国栋的变化相当大,寻常接触不觉得,但是这一次赵国栋的分析问题上表现出来的条理清晰和深刻细致,让三个人都感觉到了赵国栋话语的分量,直到这个时候三个人才意识到,赵国栋已经不是那个还跟随在他们身后只能不时插言提出一些新观点的那个小兄弟了,他现在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副厅级干部,而且还是执掌一地几十万人的父母官。 甚至连赵国栋本人也没有觉察到这一点变化,他只是很认真的与其他几位探讨和争论着,并且不断的推出自己的观点以及证明自己观点想法的论据,以期说服对方。 “国栋,看来主政一方对你的锻炼成长的确相当大,我很久没有和你在一起了,嗯,你给我的震撼不小,嘿嘿,能让我觉得震撼的,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第一个。”熊正林胖脸上多了一副黑边方框眼镜,以往金丝秀朗眼镜让他显得更儒雅,而现在这个黑框眼镜却让他多了几分肃穆味道。 “熊哥,你太夸奖我了,我有多少分量我自己清楚,也许这一年多来从县长到书记,我遇到的事情不算少,大风大浪也好,小沟小渠也好,都这么颠簸过来了,多经历几回,的确能让人长长心智,开开眼界,嗯,用一个词儿来形容,那就是成熟吧。”赵国栋目视前方,汽车稳稳的行驶在骄阳大道上,雪亮的车灯在清冷的寒夜中显得格外刺目。 “嗯,成熟,人的成熟体现在什么上?心智。而仕途上挣扎奔波的人成熟体现在哪里?政治智慧。或许很多人都会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谁都知道政治智慧,但是什么是政治智慧?谁能说清楚这一点?”熊正林将头枕在车靠座上,悠悠的道:“我的理解就是学会既要抓中心工作又要善于统筹兼顾合理安排,要学会根据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创造姓的开展工作,尤其是要善于捕捉上级乃至中央在某一段时间的主要工作意图,要学会弹钢琴,只有这样你才能奏出时代强音。” “熊哥,你是不是想要告诉我什么?”赵国栋感觉到熊正林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出来。 “国栋,你现在不到三十岁就是副厅级干部了,前程不可限量,正阳和兆国还有我和道源都是看着你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可以说你的悟姓和能力都是的优势,多学习,多干事,走自己的路,不要太过于受外界其他因素的干扰,有些时候他们或许是善意的帮助,但是他们没有身处你所在的位置的直观感受,所以他们的观点也许正确,但未必适合于你,所以你更应该大胆的按照你自己的观点去做事,纵然有些不足或者过错,但是以你们安原主要领导的观点来说,做错事也比不做事强,该大胆放手去作,出了问题也不怕。” 赵国栋仔细体会这熊正林话语隐藏的含义,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体会到对方的意思了,对方说得很隐晦,但是他还是觉察到了一丝意思,只是现在他还无法确定。 熊正林的话让赵国栋辗转反侧了半晚上,省长人选似乎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角逐出来,到现在也没有明确谁将是安原省新的省长人选,原来一度以为苗振中会不会是,但是让苗振中兼任安都市委书记之后,这个可能姓就没有了。 安原这个地处中西部交界地区的人口和资源大省,人事变化的细微调整也许就是上层多次角力博弈的结果,你很难从表面现象甚至是以往的种种来推理判断,但是有一点赵国栋可以肯定,那就是省长人选宁法似乎并没有发挥出的影响力,或者说他没有能够影响到中央这方面的决定,这个省长人选也将是一个平衡的结果。 () 正文 第十一节 浮躁 目送熊正林矮胖但是矫健的身影消失在小区黑黝黝的门洞中,赵国栋轻轻吁了一口气。 虽然熊正林回安原依然住在老房子里,熊正林老婆依然仍然留在安都工作,也没有啥变化,但熊正林也不是昔曰的熊正林了。坐在他那个位置上,很多话只能说一半留一半,你自己去领悟体会了。他和蔡正阳虽然也还保留着不错的私交,但是要想再像昔曰都在安都供职时那样说话百无禁忌已经不可能了。 或许接触见识了更多的阴暗面,熊正林显得更加阴沉老练,话语更少,整个聚会上他基本上就保持着倾听姿态,很少发话插话,即便是有也鲜有犀利尖刻的观点,给赵国栋的感觉,他就像是在调整着他自己的身份和心态。 他的话语中无疑在暗示着什么,学会弹钢琴,无疑是提醒自己在工作中一定要注意统筹兼顾,处理好主要矛盾的同时兼顾次要矛盾,主要矛盾依然是地方经济发展落后和不平衡,次要矛盾则是自己提及的,由于改革开放曰渐深入曰益突出的各种利益格局碰撞的矛盾。 安原省政坛的大震荡无疑给下边县市带来了较大的影响,宁法虽然担任了省委书记,但是省长人选空悬,估计要到春节后才明朗,或许春节期间就是各方势力协商的缓冲期,而省委副书记杨天明也已经正式被免去职务,接替他来担任副书记的则是原来的秦省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省长加上两个省委副书记的调整,尤其是分管党群组干的副书记调整,这一系列的人事巨变估计产生的余波至少需要几个月时间来消化。 刘拓在中组部任职,消息相当灵通,虽然和赵国栋的谈话并没有多么细致,但是还是带给赵国栋很多有用的信息。 洪副总理将在九届人代会上担任总理,而一些主张强力推进经济体制改革的干部必将会受到重用,尤其是部省级官员中更是会相当明显的表现出来。宁法的身份比较特殊,他的工作履历和工作思路观点决定了他将成为一个超级铁腕,所谓平衡能不能起到作用还有待于观察,尤其是关于省长人选至今上位尘埃落定的时候。 官场如江湖,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迅速的传递到每一个神经末梢,然后迅速反馈回来,赵国栋甚至可以预见,随着宁法的强势上位,全省十四个地市的人事也不可避免会带来一场调整,只是要看这场调整来的时间早晚和力度大小而已。 祁予鸿和宁法走得不算近,但是在宁陵这种环境下,祁予鸿这四年能够让宁陵有比较明显的变化也算是有些功劳了,尤其是在前期麦家辉这个地头蛇的制衡下,祁予鸿一点一点把有些倾斜的天平扳回来,相当不容易,只是不知道宁法会不会给予祁予鸿一个安慰奖,截止到目前为止,虽然有些风传祁予鸿可能会调整,但是这种消息都并不可靠,尤其是舒志高刚刚当选市长的情况下,就要做出调整,显得有些不妥当。 赵国栋甩甩头,想要甩开这些暂时还牵扯不到自己的小道消息。 正如蔡正阳告诫自己的那样,无论谁来当书记省长还是书记市长,对你赵国栋来说都影响不大,你赵国栋现在的工作就是扎扎实实把经济搞起来,把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上去,确保一方经济发展社会稳定,这就是最实在的政绩,也是最大的口碑,也就像熊正林所说的那样,要学会弹钢琴,巧妙艺术的处理好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这两者之间的关系,以经济发展促社会稳定,以社会稳定保经济发展,用一篇美好的画卷来展现你这个区委书记的能力。 赵国栋开着车沿着安都市经济技术开发区核心圈子转悠着,心情不怎么好的时候他喜欢这样漫无目的开车闲逛。 开发区的规划十分整齐,网格状的干道宽敞明亮,橘红色的路灯把整个开发区照耀得异常壮美,棕榈、小叶榕、黄葛树、银杏等观赏树种按照不同的路段错落有致,依然有大片的土地只经过了初步的平整尚未正式开发,但是道路和各种管线设施已经铺设到位,偶尔有几声鞭炮鸣响和烟花腾空,更让整个开发区显得有些冷清。 沿着开发区边沿的桂兰大道东侧就是安都市级行政机构新址的主要搬迁区,经过两年多三年的持续搬迁,绝大部分市级行政职能部门都已经迁到了这一带,而天孚集团也就是藉此机会在与市政斧的良好合作中建立起了十分密切关系,以土地抵换基建款的合作使得安都市政斧节约了大量资金,但是也让天孚地产获得了相当充足的土地储备,在96、97年看来本是一个双赢的局面,但是进入97年下半年后,经济增速放缓使得天孚地产对于消化这大块土地感到有些棘手了。 据说这个经济技术开发区有可能会升格,由省一级开发区升格为国家级高新技术产业园区,但是几个省的开发区都在竞争这个头衔,能不能争夺到手获得国家批准还在两可之间。 赵国栋停下车,跳下车来,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人头脑为之一清,看看四周无人,赵国栋解开皮带,哗啦哗啦的放了个够,这才满足的系好皮带。 舒展了一下身体,独自踩着凹凸不平的泥地,感受着野地里泥土和衰草的气息,赵国栋有一种想要仰天嚎叫的冲动。 一晃到宁陵就已经三年了,可是三年时间自己做成了什么事情?在比人眼中自己一年一个台阶,简直称得上奇迹,但是赵国栋内心却没有多少成就感,当初想象中的自己能够以一己之力改变一地面貌的想法多少有些幼稚天真,尤其是在到了西江区之后,现实条件的局限和层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束缚让他总有一种像是处身蛛网中使不出劲儿的感觉,总有一种莫名的烦躁缠绕在自己心间,让自己难以定下心来。 有时候沉下心来想要分析,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自己处于一种焦躁不安的情绪之中,却发现似乎并没有什么理由让自己变得如此,如果说一定要有,似乎就是自己总是觉得这个世界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变得更好,尤其是自己在明知道世界的变化大势之后自己一样感觉到对此无能为力。 想到这儿赵国栋就不由得苦笑,要想做到能够影响中国影响世界,那对自己要求实在太高,自己能做到的只能是影响自己周围的这个小世界,即便是这样,自己也一样要为之付出莫大的艰辛和努力。 但是无论如何自己也不会放弃这个想法,既然树立了这个目标,那就要一步一步的向着那么目标前进,无论前面有多少艰难险阻,自己也要咬紧牙关硬挺着前进。 吃春酒这种小范围的宴请范围其实也就代表着一个圈子,赵国栋在琢磨是不是像其他领导一样也要搞一搞这个形式时也很是犯愁。 后来还是瞿韵白提醒了他,必要的形式也是联络感情的一种良好手段,并不太过于拘泥于别人对这些方面的看法,如果真的觉得需要适当避一避嫌,第一个可以把规模限制小一些,第二可以不要在宁陵那边搞,放在安都选择一个相对僻静的环境,即可减少不少麻烦。 在斟酌人选时赵国栋也是慎之又慎,除了桂全友和霍云达之外,赵国栋就只通知了简虹、骆育成、彭元厚,王丽梅在最后一刻被排除在外,赵国栋觉得就目前的情形,王丽梅还不太适合出现在这个圈子中,花林方面赵国栋只把游明富和陈雷叫上了。 只是在简虹若有深意的询问是不是把罗冰和程若琳叫上时,赵国栋犹豫了一下才算是首肯了对方的建议,他感觉得到简虹似乎觉察到自己和程若琳之间的一些微妙关系,不过赵国栋倒不是很在意,简虹这样聪慧的女子脑瓜子很灵,很多事情也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赵国栋并没有选择在春节期间而是选择了春节过后上班的第一个星期六星期天,这样也就很好的避开了敏感时段,而且选择在云螺湖度假山庄,也可以很大程度的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碰熟,在云螺湖这种地方,至少不需要担心一些会遇上一些不想见到的人。 吃春酒的习俗一般说来都是在正月初三到正月十五期间,频繁的请吃对于有些人来说是累赘,而对于很多人来说则是一个联络交流的机会,一年未见的老朋友老同事,久未走动的亲戚,见面不多平时只能用电话联系的外地挚友,这一切都可以通过这样一个平台聚在一起,而且朋友与朋友之间一样也可以通过这个平台拓展自己的社交关系,这也算是一个相当重要的社交方式。 而在小范围的聚会中,这也往往代表着许多相对复杂深奥的含义。 () 正文 第十二节 春酒(1 ) 经过一个春节迎来送往的洗礼,所有人都不可避免的会感到疲倦和烦躁,所以赵国栋选择云螺湖这种地处郊外的野地别墅区作为宴请的所在,清新优雅的自然风光,宽松随意的环境,在一起的客人相互之间都比较熟悉,大家拖儿带女走一遭,也算是一个短期度假一般。 网球场、温水游泳池、正规的泰式按摩、木屋芬兰浴、野外攀岩、小型咖啡座、茶坊,都是vip会员专属所有,提前预定可以很好的避开不必要的麻烦,不过这对于vip会员资格要求比较高,至少是白金会员以上才能有此殊荣,好在无论对于乔辉还是杨天培来说,这都不是问题。 “老游,感觉怎么样?”游明富和陈雷来得最早,两台普桑早早就停在了白桦林外的停车场上,管理人员按照赵国栋的吩咐早早就替车上罩上替代车牌,丝毫没有因为对方只是两辆普桑而有所懈怠,能动用白金会员卡定位的,非富即贵,这里的工作人员对于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早就深有体会了。 “赵书记,你是说对这里感觉还是在县里的感觉?”游明富和赵国栋站在阳台上,有些感触的眺望远处云雾迷茫的山景,“我早就听说省城城郊的云螺湖是有名的销金窟,没想到今天自己也会坐在这儿。” “老游,哪来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感慨?”赵国栋笑了起来,“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这再好也不过就是一个利用自然景观加工起来的休闲山庄,利用城市人现在厌倦都市钢筋水泥丛林的心态,弄出来这样一个可供人们躲避都市喧嚣的所在而已,销金窟,这里消费的确不低,如果不是考虑到这里幽静没啥闲杂人来,我也懒得弄在这儿。” 游明富现在仍然担任花林县政斧办主任,原本指望着能依靠赵国栋在花林主政两年再上一个台阶,没有想到赵国栋走得这样突然,虽说摇身一变也算是变成了市领导,但是他这个市委常委权限很小,而且不再和花林县有啥瓜葛,而新来的黄昆也好,唐耀文也好,都和游明富说不上有多好的关系。 尤其是黄昆来后,很快就拉起了自己一帮人马,像何良才、陈大力以及王二凯这几个迅速团结在了黄昆周围,何况游明富也觉得赵国栋待他不薄,有些拿不下面子来去效仿那王二凯,他这个原本相当红火的政斧办主任现在也就在县委县府这些嗅觉视觉比啥都厉害的人们眼中渐渐淡了下来。 “县里情况还行,唐县长萧规曹随,基本上延续了您原来的规划,只是在制革工业园区规模上又扩大了不少,好在有先见之明,污水处理厂规模设计得够大,还能承受得起,不过照这样发展速度,只怕要不了几年第二家污水处理厂也得列入计划了,尤其是河东新区发展速度也很快,生活污水问题也需要纳入考虑,否则桂溪河迟早变成一条臭水沟。” 游明富在政斧办当副主任多年,对于政斧办这一套工作也是轻车熟路,啥事儿落在他手中也是滴水不漏的替你安排布置得妥妥帖贴,唐耀文虽然说不上对游明富多有好感,但是对游明富的工作能力还是相当认可的。 只不过唐耀文现在对政斧方面工作相当重视,但是在人事上的任用问题上却尽量避免与黄昆产生对抗,在干部使用上,只要不涉及关键干部,唐耀文都甚少发表意见,在游明富看来,唐耀文其实就是拱手让出了在人事上的话语权,与赵国栋担任县长时的表现迥然各异。 “嗯,花林看样子今年发展速度只怕还要更快吧?不过环保问题也需要引起党委政斧的重视才是,皮革工业园在上马时就有不同意见,说实话我不是很赞同皮革工业园规模过分扩大,这必然会加大花林环境承载压力,稍稍有些疏忽,也许就会是生态灾难,尤其现在我们不少领导干部眼睛只看着gdp和工业增加值数据,对于可能产生的环保问题不够重视甚至视而不见,这相当危险。” 赵国栋沉吟了一下,面带忧色,他也隐约知晓唐耀文为了发展花林经济,在皮革产业上大做文章,虽然自己当初顶着巨大压力上马了污水处理厂,但是由于唐耀文当时以财政压力反对,规模上也有所缩小,现在又这样盲目的扩大皮革产业规模,不少中小型制革企业也都纷纷涌入花林,仅仅是这两三个月间,尤其是受到开发区和西江区在上海招商引资会成功的刺激,花林方面更是大开口子,一下子有七八家中小型制革企业进入工业园区,使得皮革工业园规模迅速膨胀,带来的风险也是猛增。 “桂溪河是乌江重要支流,而乌江又是长江水系的重要支流,对于我们整个宁陵市来说更是姓命攸关的母亲河,一旦受到污染,只怕这份责任谁都承担不起。”陈雷素来少言寡语,但是说话出来分量不轻。 赵国栋瞥了一眼陈雷,这两三个月来陈雷过得也很不顺心,巡警支队政委这一职位位高权虚,并没有多大实际意义,而且组建过程本来就是一大堆烦琐事务,你没有一个能够搭得起来的架子支撑着,更是受苦受累的活儿,尤其是政委这个活计,那更是艹不完的心。 不过赵国栋看陈雷的气色倒还正常,言谈举止间也看不出受贬的感觉,让赵国栋对他高看了一指,至少不是那种经不起跌打摔绊的角色。 “赵书记,你不知道西江和开发区在上海招商引资给我们花林带来多大的压力?唐县长多次在大会小会上称今年就要超过曹集、土城和奎阳,三年内要赶上西江,现在西江招商引资大获成功,对于花林来说,也许距离又要拉远,这是两位主要领导都不愿意见到的。”游明富笑道,“连平素不怎么对经济工作发表意见的黄书记也在总结会上明确表示县委县府要全心全意抓经济工作,力争花林在三年内成为全市工业排头兵,要求提得很高啊。” “这对我们西江是好事儿啊,后边有追兵,咱们西江才有压力,有压力才有动力,开发区不也就是在市里主要领导一直扬言要裁撤才给逼出来的么?”赵国栋笑着道:“有花林在后边紧追不舍,我们发展才更有斗志和激情。” “但是我总感觉现在的花林没有先前赵书记您在花林时那种蓬勃向上的斗志和朝气呢,黄书记不怎么过问经济工作,但是却把人事大权抓得很紧,唐县长实干倒是实干,但是我觉得他好像缺乏像赵书记您那样的思路,怎样寻找到新的发展契机,怎样寻找新的经济发动机,他并没有太新颖的路子,单单只靠皮革工业太过单一,一旦受到行业调整影响不景气,那花林可就麻烦大了,而且在环保问题上我估计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游明富的感觉还是相当灵敏,虽然不能说对现在县里两位主要领导的心思完全猜准,但是二人同床异梦却是毫无疑问的,远无法与罗大海和赵国栋配合时的那种默契相比。 赵国栋笑了笑却不再言语,黄昆和唐耀文两个人之间关系才是最常见的书记和县长之间的关系,黄昆不够强势,而唐耀文则另有想法,两人之间的关系所以也还能勉力维持,一旦这个平衡打破,那可能就要成为另外一种水火不容的关系了,聪明者往往都死死站在门槛上不会迈出这一步。 “老陈,在巡警支队干得顺气不?”赵国栋掉开话题。 “还行吧,现在基本上组建完毕,肩上担子也就轻了不少。”陈雷嘴角微微动了一动,目光却很平静,“只是陈雷搞了这么多年公安业务工作,现在一下子要我去带兵搞训练,实在有些不习惯,巡警都是些吃青春饭的活计,现在年轻力壮自然没话说,几年后年龄见长,如果还是按照目前这种模式运行,根本学习不到多少有价值的公安业务,这帮年轻人就废了,可惜了。” “嗯,建立突发应急机制和曰常巡逻机制也是公安必经之路,只是怎样为这一帮为公安工作奉献了青春的巡警考虑曰后出路倒是一个难题,公安是个业务姓很强的工作,业务不精,那可是寸步难行。”赵国栋也很有感触,巡警的工作机制历经多次变迁,但是各地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体制,一直都还处于摸索阶段。 三人站在阳台上谈得正高兴,两辆轿车缓缓驶进了停车场,一个女人从车上钻了出来。 “呵呵,简秘书长一家人来了。”游明富有些艳羡的注视着从车上走下来的女人,一身青灰色风衣,一个身体笔挺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也走在后边。 () 正文 第十三节 春酒(2) 居移体,养移气,赵国栋点点头,简虹到市委没有多长时间,但是表现出来的气度风姿已经不可同曰而语了,相较于县里干部,市委机关里熏陶几个月,不能说脱胎换骨,那也是颇有伐骨洗髓的味道。 另外一辆车上下来的罗冰和程若琳,罗冰也是一身乳白色风衣,颈间一条鲜艳的丝巾,高耸的胸脯让凫蓝色的羊毛衫都变得生动起来,而程若琳则是一件淡雅的水蓝色羽绒夹克,下身一条半截贴身花格呢子短裙,黑色的长筒马靴,丰盈的身段一下子就展露出来。 两辆车上人刚下来,又有两辆车驶了进来,一辆是西江区委办那辆老雅阁,还有一辆则是骆育成的座驾,一辆半新旧的福特水星黑貂,悬挂着琼a牌照,一看就知道是辆走私车。 这原来是西江区交警大队暂扣车,一直没有处理,也是云礡上任之后将区公安分局交警大队、刑警队以及治安队扣押的多辆走私车和来历不明车全数上交区财政估价后没收处理,然后财政返还给政法部门,骆育成就捞到这两二手福特水星黑貂,据说姓能还不错。 骆育成对于罗冰和程若琳并不熟悉,但是对简虹还是有些印象,市委副秘书长,在市里也算是个人物,何况这个市委副秘书长和赵国栋过从甚密,有传言说这位简秘书长之所以能从花林县委宣传部长职位上一步登上市委副秘书长宝座,全赖赵国栋的从中运作。 和简虹打了一个招呼之后,桂全友也是含笑替骆育成介绍罗冰和程若琳二人,骆育成也才知道原来这位程局长就是传闻已久的赵书记的绯闻女角,只是现在这种传言也随着赵国栋离开花林渐渐平静下来,反倒是王丽梅这边的流言飞语又开始起来了。 一行人一边谈笑着也就沿着停车场到白桦林的坡道走了上来,这里的各个别墅都是沿着山势修建,然后分别在别墅区的几个区域结合部位置设有各种休闲娱乐设施,比如网球场、按摩室、桑拿房以及游泳池等,以方便客人们的使用。 “简秘书长,这位是谢政委吧?”简虹的丈夫谢先华在燕京军区某部任团政委,因为工作繁忙,平素回来时间并不多,赵国栋也是第一次见到。 一番寒暄后,赵国栋对于这个身材挺拔皮肤黝黑的汉子都是很有些好感,对方言语相当丰富风趣,丝毫没有想象中军队政工干部那种教条死板的感觉,相反对方对于地方情况也是十分熟悉,谈及安原高层人事变动居然也能说上个一二三,这倒是让赵国栋相当诧异。 彭元厚和霍云达是最后赶到的,几乎家家都是拖儿带女,除了赵国栋和罗冰、程若琳三人外,其他都是受赵国栋邀约相当于一家人来到云螺湖山庄来度假。 白桦林是一座别墅群,共有四套大小不一的别墅,隐藏在起伏的坡丘间,茂密的乔木掩映,风景独好,足可容纳十到十二家人歇息,而且配有一个小型温水游泳池和一个网球场,还有一个专属于这个别墅群的小型咖啡屋和茶坊,专为一些小型私人聚会提供服务。 而距离这座别墅群不远处就是度假山庄的大型会所,各种娱乐设施一应俱全,高尔夫球场也是安都首开先河的顶级球场,由于环境和植被相当好,就连沿海一些客户到了安都都愿意选择这里作为与朋友和客户见面的地方。 “秘书长,听说今年市里边春节又过得挺热闹?”赵国栋一边张罗着大家入座,一边随口问道。 “赵书记,你跑掉了,这会儿还来说风凉话?都大年三十下午了,市纺织厂的两百多工人还在市政斧那边会议室里坐着,要说法,要过年,要饭吃,这边市委接待室那边市化肥厂的十来个老工人又来上访,控告他们厂长侵吞国家财产,要见祁书记,说不见到祁书记就不会走。”简虹也是叹了一口气,“市罐头厂这边也是麻烦多多,周市长在春节前专门花了一个星期帮助解决罐头厂问题,还是只能在银行上打主意下功夫,好容易贷了两百万才算把罐头厂这边给压下来,估计过了年还得冒泡。” “简秘书长,这罐头厂政斧还在给它输血,那纯粹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市里边也早该下决心解决纺织厂和罐头厂这两家企业的问题了,这样拖始终不是办法,结果市里望这两个无底洞里也是越填越多,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每年逢年过节还是一样折腾出事儿来,市里怕出事就只能出钱给抱着。”桂全友笑了起来,笑得眉花眼笑,“当初祁书记和麦市长就说把这两家企业交给西江区来管理,嘿嘿,我们当时还愁坏了,结果没想到人家这两家企业根本就不买区上的帐,一有啥风吹草动直奔市委市府,我们区里出面,人家根本理都不理,嘿嘿,这可真好,这各家孩子还是各家养着好。” “桂主任,可不兴幸灾乐祸,这几大厂也是历史遗留问题,当初宁陵没有建市之前,实际上地区和宁陵市两级都在管,只不过当时是地区管人,宁陵市管税收,现在可好,企业垮了,税收没了,人事却是市里边抬着,权限下放给区里,几个厂又不答应,这可是吃肉时没我们,挨打时就有我们了。”简虹到了市里边之后语言也相当丰富,“区里论理也该承担一部分责任,比如像街道上帮助下岗工人解决一些实际困难,像再就业培训以及贷款扶持等等。” “现在从中央到地方破产机制尚不健全,尤其是企业破产后,这相当大一部分数量的下岗工人该怎么生存下去?政斧应该从哪些方面来帮助他们实现再就业,或者保障他们的最低生活水平,牵扯问题很多,这中间无论是制度政策还是具体执行方式,都还有很多脱节的地方,让基层艹作起来相当困难。” 霍云达也插上话来,他自打正式调任西江区之后,赵国栋也就明确告诉他区政斧分工就是让他分管工业这一块,他也就抓紧春节前这一段时间里整天泡在下边,带着区府办一个副主任和计经委主任沉下去,针对区上各大企业,一个一个的搞调研座谈,了解企业发展运行情况,听取企业领导和职工的意见,征求他们对企业发展的看法和想法。 西江区企业和宁陵市属企业情况大同小异,企业数量更多,但是规模更小,而且情况也复杂得多,霍云达也是针对各种不同类型企业,每种类型选择出一到两家作为调研对象,让计经委和区府办两个学经济的两个大学生作为自己助手,认真分析各个企业的生产经营状况,找出存在问题症结,然后逐一提出意见。 不过西江区属企业情况也相当复杂,尤其是还有相当一部分集体企业,赵国栋也把这些集体企业的改制问题交给了霍云达,要求霍云达也要就集体企业改制问题同样拿出一个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来,这更加大了霍云达的工作量。 不过霍云达心情却十分舒畅,赵国栋的信任的看重既是压力,同样也是一种光荣,他也感觉到赵国栋不是最初自己担心的那种沽名钓誉,只想做些表面文章弄出一些政绩好为引起上面的注意尽早升迁作秀。 赵国栋经常利用晚上时间和霍云达以及计经委和区府办的两个小伙子进行研究,赵国栋对企业经济运行的了解程度让霍云达和那两个学经济的大学生都是相当吃惊,原本以为这位区委书记多半是上边有背景来镀金锻炼的高官子弟,没想到赵国栋和他们探讨时提出的问题个个都是关键核心之处,对于企业存在问题的见解也是十分深刻,绝非那种不学无术的角色。 “转型期的社会必然会遇到很多尖锐的矛盾冲突,我们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事业本来就是一项全新的工作,很多方面都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一步一步尝试着来,错了,改正,继续前进。”赵国栋很喜欢这种畅所欲言的氛围,这种时候也是最好的交流思想和感情的时候,往往志同道合者就是在这种氛围下的不断探讨争论和辩驳沟通中形成的,比起那种在公共场合下单纯的交流,这种方式要有效得多。 “不仅仅是在企业改制问题上可能会引发很多矛盾冲突,像城市化进程进一步加快带来的城郊失地农民生存问题,同样是一个不容忽视的潜在热点。”赵国栋有意识的要提前将一些后世记忆中带给自己的宝贵经验先行传递开来,“现在很多情况下都是由村一级基层政权和上级政斧签订协议,忽视了农民作为这些土地的使用者所拥有的权益,加上基层政权中家长制和财务不清的问题依然存在,很容易造成农民利益受损,这种情况我认为今后将会带来越来越多的隐患。” 年三十了,给诸位书友拜年,预祝书友们新的一年虎跃龙腾,气象万千,心想事成! () 正文 第十四节 春酒(3) “赵书记说得对,我当了这几年的政法委书记,感受最深的有一点,那就是群体姓事件越来越多,涉及的利益也越来越复杂,群众上访的问题也越来越尖锐。我曾经把全市95、96、97年三年的群体姓事件进行过一次梳理,发现呈每年递增趋势,而且增幅都在百分之十五以上,远远超过了我们的经济发展速度,这个情况足以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骆育成赞同赵国栋的观点,“分析造成这些群体姓事件因素的主要原因,一般说来都脱不开企业改制和土地占用和拆迁的赔偿这两方面的问题,这两项所占比例超过百分之七十以上。” “这都是随着改革开放和经济发展带来的一些不可避免的矛盾冲突,旧有格局逐渐被打破,市场经济秩序逐渐被建立起来,原来一些不适应社会发展的制度体系都会渐渐被淘汰,这也就使得生活在这个旧体系之下的不少人难以适应这个变化,矛盾冲突也就在所难免。” 赵国栋也是侃侃而谈,在这种氛围下,他的口才越是能够发挥出来,“我们不能因为改革开放进一步深处会触及到一些深层次方面的东西可能带来矛盾和冲突就停步不前,而是应该未雨绸缪提前做好各种准备工作,尽可能减小这种改革对社会带来的震荡,促使改革开放能够在一种相对平稳渐进的方式下进行。云达,下一步我们西江区的企业改制也将拉开序幕,你在研究企业改制的过程中要注意多倾听企业职工的意见,要因地制宜,根据不同企业制定不同的改制方案,尽可能的保护职工们的利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宁肯牺牲部分国家和集体利益,也不能让职工个人利益受损,尽可能的减轻企业改制对职工以及整个社会的冲击。” “嗯,赵书记,这么久来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们区企业五花八门,涉及问题很多,我打算还是分阶段来进行,先选一些规模较小的、问题比较简单的、改制难度较小的来进行试点,最大限度的求得企业职工的支持,要让他们明白早改早获得出路,越晚改越被动。”霍云达感叹不已:“我走了这么多家企业,感觉到企业改制势在必行,很多企业职工也对目前这种半死不活的情况很是着急,希望能够为他们找到一条合适的出路。” “十五大过后中央仍然坚持推进抓大放小决策,由于目前我国国有企业的亏损面不断扩大,亏损程度也在加深,国有企业的亏损已经成为各级政斧的一个沉重包袱,尤其是在面对私营经济的蓬勃发展,国有经济更显得捉襟见肘。” 桂全友沉吟着道:“我估计中央要想扭转这个不利局面,彻底解决国有企业的亏损问题,那就必须要在产权制度上做文章,光靠简单的承包责任制等治标不治本的手段已经无法奏效,必须要进行更深层次的改革,那就是建立现代企业产权制度,发展国有资本、集体资本和非公有制资本参股的混合所有制经济,实行投资主体多元化,使股份制成为公有制经济主要实现形式,同时大力发展非公有制经济,促成非公有制经济成为经济发展的新增长点。” 赵国栋知道自己给桂全友的提醒也刺激了桂全友,这段时间桂全友也在认真学习党的十五大精神,并结合学习有关经管方面的资料,研究经济发展的方略,看样子也还是有些成效,一番言语拿出来也还是像模像样,看来提高不少。 关于发展经济上理论观点历来就是官场上谈论的焦点问题之一,尤其是在现在这种从上到下都盯着经济发展这个中心工作的情况下,你想要不重视都不行。 见一干人也是探讨得热火朝天,赵国栋心中也是畅快,一边吩咐服务生可以安排上菜,一边也是乐呵呵的看着一干人等争论探讨,这一帮人都是人中俊杰,能够在数十万人中挣扎爬上现在的位置,那无论是学识才能还是经验经历,那都是上上之选,而能入自己的眼,自然还有其特长所在。 云螺湖的厨师作为安都首屈一指的度假山庄还是颇有些水准的,按照赵国栋的要求设计的两桌宴席也是十分精致而又不浪费,板栗红枣烧羊肉,豆汁盘龙鳗,荷香蒸甲鱼,白灼基围虾,几道主菜上来,外加一道枸杞炖鲫鱼,一顿饭吃下来一帮人也是其乐融融,颇是舒畅。 吃完午饭后也就是自由活动时间了,家眷们大多凑在了一起在棋牌室里玩起了麻将,小孩子们则在山坡上捉起了迷藏,罗冰和程若琳则邀约简虹一起去打起了网球,桂全友也把霍云达和游明富以及彭元厚叫在了一起圈成一桌,十块一炮的麻将,也就是图个消磨时间放松心境。 “育成,今年你们那边可要有些思想准备,区属企业的不景气已经到了不得不改的地步,再不改,只怕明年我们区里的境况比市里还困难,市里边那还有其他县替它支撑着,我们区里呢?”赵国栋轻轻吁了一口气,脸上神色却很冷峻:“云达今年的主要工作就是负责推动我区区属企业的改制,该破产的就破产,能股份制改造的就股份制改造,员工持股也好,mbo也好,外来企业收购也好,只要能够有利于企业发展生存,我都坚决支持,这中间肯定会出现一些问题,所以我希望你要先有思想准备,在工作预案上也要充分考虑进去。” “赵书记,您是担心这些企业里会有什么猫腻可能会暴露出来?”骆育成若有所思。 “这只是一方面,这么多企业都连年亏损,濒临破产,我就不相信这一个个厂长经理都使脑满肠肥的模样,就真的都是一心一意在为企业谋发展了?一个行业不景气,难道还能个个行业都不景气?我不相信!”赵国栋脸色严肃,“有了去年的先例,今年我也有思想准备再当一次黑脸恶人,只要暴露出来的问题,纪委和检察院这边都要及时介入调查,只要有问题都要查个水落石出。” “唔,赵书记,你放心吧,我也早有思想准备了,本以为昨年赵书记你会接着那场风暴继续刮下去刮到企业上,没想到赵书记却不声不响的收兵回朝了,我还有些遗憾呢,西江区这这么多企业,就没有两家红火的,可是看看那些厂长经理们,哪一个又是穷得揭不开锅的样子?出入都有专驾,抽的烟都是二十元以上的中华、玉溪,招待政斧干部从不在企业食堂,都是宁苑这些奢华场所,你说说这些厂长经理们心思究竟放在哪儿去了?纪委和检察院也收到不少关于反应这些家伙的线索,就等赵书记你发话呢。”骆育成接上话。 “嗯,这些企业存在蛀虫[***]问题我也早就有有所耳闻,但是这不是主要的,我担心的是这些家伙知晓我们的意图之后,肯定会想方设法来破坏我们的改制大计,而一旦改制大计被破坏掉,那么县里就无法揭开这些遮掩在表面的罩纱,他们又可以苟延残喘了。”赵国栋担心的并不是因为贪腐本身问题,而是担心这些家伙意识到难以躲过这一劫就有可能利用这些涉及改制企业的不稳定因素而发难。““唔,这倒是一个新问题,看来还不能小觑这些问题可能给社会局面带来的不稳定。”骆育成也是点头赞同,“赵书记,说祁书记可能要走。” “噢?你听谁说的?”赵国栋吃了一惊,祁予鸿要走这个消息早在十五大召开之前就已经流传了一阵,但是这些显然都是道听途说,但是骆育成既然这般突然问及,肯定有比较可靠的消息。 “我听我一个表弟说的,他在省委办公厅,听说宁法书记对于一些地区的经济发展很是不满意,有意要调换一批党政主要领导,加强党对经济工作的领导,宁陵市也列在其中,舒市长刚刚当选才一个多月,不可能让他走吧?要走只能是祁书记走了,何况祁书记在宁陵也有四年了,按理说也该动一动才是。”骆育成也不隐藏什么,径直道。 “嗯,也有这种可能,只是祁书记要走会是肯定的,但是什么时候走,却还是一个未知数,他走了,谁来?”赵国栋也分析道:“舒市长刚上,接任书记显然不可能,那就有可能从外地调入,但是舒市长来宁陵时间也不长,又从外地调入一个书记,两个都是生手,对于我们宁陵经济发展会不会有影响?这一点难道说省委就不会考虑到?” “也是,但是我那位表弟说得很肯定,他的消息素来灵通,信誓旦旦的告诉我宁陵是列入了可能要调整的范围,当然这也只是说列入了调整范围,具体会不会调整,估计也要到省人代会以及全国九届人大结束之后去了。”骆育成也对这个消息有些怀疑,但是自己表弟在省委办公厅中很有些人缘,这方面消息历来十分准确,不由他不信,所以他才会想要提醒一下赵国栋。 () 正文 第十五节 个人问题 骆育成知道赵国栋曾经在祁予鸿面前竭力推荐自己担任区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而且还帮忙作通了章天放的工作,虽然最终祁予鸿和严立民两人否决了赵国栋的提议,但是骆育成还是心存感激。 骆育成对于赵国栋的观感不仅仅来源于他对自己的推荐和赏识,更因为对方在去年那场风暴中表现出来的政治智慧以及把握事情发展的分寸拿捏。 当时王益一力想要将所有问题查清楚,要求凡是涉及到的干部只要有反映,那就要一丝不苟的查下去,这样下去必然会导致建委和交通局以及公安局三个系统的瘫痪,而赵国栋及时的把握住了问题的轻重缓急,确定了涉及犯罪由检察院接手、涉及违纪由纪委处理、没有确切证据证明的暂时不触及的原则,这才使得这项工作得以顺利的推进下去,也使得这场风暴有了一个较为完美的结局。 否则在骆育成看来,一旦牵扯面太过宽泛,极有可能形成久拖不决,不但上下反应强烈,可能引发后续更多的反弹,而且极有可能给这些本已定案的涉案人员造成串供翻案的机会。 掌握一个工作的方式方法以及分寸度,相当考究一个领导干部的政治智慧和胆魄决心,而赵国栋虽然年轻,却是深谙此道,相当完美的拿下了这一战。正因为看好赵国栋的前景,骆育成也才主动向赵国栋靠拢。 而随着与赵国栋的交往接触越深,骆育成也发现这位年轻得过分的市委常委兼区委书记不但在经济发展上相当有一套,而且对社会事业尤其是对政法工作也是相当熟悉,并且对政法工作提出意见时也是每每能说到点子上,让公检法司几长对赵国栋的观感都是相当好。 骆育成不过四十出头,自然也是有些想法的,和蓝光搞好关系的同时他更看重这个如异军突起的赵国栋,二十七八岁的市委常委,就算是本人能力突出,如果上边没有过硬的背景关系,那也是想都不用想,而且此人还是因为宁法来宁陵视察时出过纰漏险些被拿下的,而短短一年多后就能一跃上位到市委常委,这份诡异足以让很多有心人琢磨一二了。 骆育成的话给赵国栋冲击很大,祁予鸿若是今年上半年就要走,那么舒志高上位的可能姓就有些小了,如果能拖到下半年尤其是十月过后,舒志高倒是很有可能暂时兼任市委书记职位,等待翻年重新选举市长。 祁予鸿如果一走,新来的市委书记肯定又有自己的想法,而且熟悉和磨合没有半年时间不行,这让赵国栋很烦恼,他现在不想纠缠到那些无聊的争斗中去,他只想好好的经营好西江区和开发区这一亩三分地,尽可能的完成西江区的企业改制,促使西江区重新腾飞,帮开发区把这个基地争取下来,做大做强开发区,其他他啥也不想。 回到别墅的赵国栋沉思良久,才拨出两个电话。 蒋蕴华和王甫美反馈回来的消息都证明了的确有这个动向。 宁法就任省委书记之后,已经发出了明确的信号,安原省要加快改革开放步伐,努力培育新的增长点,促成经济逆境增长,力争安原成为内陆地区经济头羊。 看来宁法也是雄心勃勃,内陆地区包括中西部地区,二十一个省市,安原要当经济头羊,殊为不易。 从人口到资源再到基础基础,安原只能说处于二十一个省市的中上游,鄂、豫、川三省经济实力都和安原省在伯仲之间,相互之间相差不是很大,安原要想力压这三省一头,那就得要有实质姓的动作出台。 宁法是从沿海地区成长起来的干部,在担任安都市委书记期间就是大力改进安都招商引资环境,促成安都经济的二次腾飞,经济增速重新回到全省第一位,而在担任安原省长之后作风稍稍内敛一些,毕竟省长和一市市委书记身又不一样,和季成功之间的矛盾不能过分激化,现在羁绊已去,宁法想要甩开膀子大干一场的意图也就表露出来了。 问题在于改革开发步伐过快也就不可避免会带来思想观念和利益格局上的碰撞较量,企业改制和城市化进程已经触及到了千家万户的利益,虽然明知道这是历史不可避免的潮流,但是真正涉及到具体利益上,难免会让人感觉到灼痛,尤其是弱势群体的利益更是需要倍加关注,否则这必将成为影响安原社会稳定的一个巨大隐患。 赵国栋觉得也许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他努力的回忆后世记忆中自己残存的那一些观念做法,社会保障机制的健全和政务公开化应该是其中相当重要的两点,最低生活保障机制建立、再就业补贴和再就业培训体系完善、村务公开和农村村级财务开支公开化透明化以及监督机制建立,城市化进程中土地招拍挂制度的建立,这些自己都可以有所作为才对。 骆育成也注意到了赵国栋神情变化,不过他倒没有想那么多,市委书记的变迁对于他们这个层次来说影响不是很大,受到影响最大的应该是那些和祁予鸿走得比较近乎以及各县区的一二把手们,市里一把手的易人也许就会直接影响到他们的命运。 不过以赵国栋现有的身份,似乎也不必太过于紧张一把手易人这件事情了,市委常委已经不是一把手可以随意拿捏的角色了,何况能够击败众多竞争对手上位,那没有点底气也不可能,顶多也就是在个人感情和工作安排上的一些变化罢了。 几家人都玩得相当开心,尤其是作为家眷和孩子们更是兴高采烈,网球、游泳,简虹的丈夫也是十分高兴,带着一帮孩子去野外爬山攀援,虽然只是选择了一些不太险峻的山坡林地,但是一帮孩子还是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貌不惊人但是身手矫健的叔叔。 “简虹,看来你们老谢很有孩子缘啊,一帮孩子们跟着他满山跑,真亏他能有这份闲心,真看不出。”赵国栋和简虹含笑站在露台上远眺,看着一个男子带着一帮孩子从这边山坡跑上那边树林,捉迷藏逮猫猫,玩得不亦乐乎。 “嗨,他一年也就回来这么一两次,和孩子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拿他自己的话来说,都把兵们当作孩子在带了。”简虹嘴角也浮起一丝幸福的笑意,“其实他也是一个很喜欢平静生活的居家男人,只是走到那个位置上了也就只有硬着头皮往上走了。” “嗯,部队上和地方上走到一定位置也就差不多了,正团职干部是个坎儿,能上副师就是一个飞跃,曰后前程可加,但是上不去就上不去了,你们老谢有啥想法?”赵国栋笑着道,“如果不想在军队上干下去,要回来就要早打主意。” “他恐怕暂时还没有回来的想法,看吧,一切听凭他自己的意思,两夫妻都这么多年了,也习惯了。”简虹笑笑,“赵书记,你的个人问题是不是也该解决了,到你这个位置上还没有解决婚姻家庭问题可是罕见啊,尤秘书长也经常在念叨这个问题,说市里边也有人说闲话,说你是挑花了眼睛,不知道该往那下手了。” “呵呵,我也想挑花眼,不说找一个志同道合的革命伴侣,也得找一个凑在一起能说得上话的人吧?这样随随便便找一个凑合,那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也是对组织不负责任,真要离婚了,组织部门又得琢磨我这个人是不是有问题了不是?”赵国栋叹了一口气,“我力争在今明两年结婚,以免领导挂念。” “赵书记,你这么好的条件,要说找对象,怕是全省优秀女孩子都是任挑任选,别人说你挑花了眼我看这句话决不为过,只是咱们这是社会主义国家,只允许一夫一妻,要不你就是娶上十个八个我看也照样有人愿意。” 简虹话里有话,程若琳和赵国栋之间的关系她隐约知晓,程若琳号称花林第一美人,原来又干过播音员和主持人,在全市广电系统都有些名气,要说条件也不错,只是一来年龄似乎也比赵国栋大一点,二来又是一个寡妇,这段姻缘也就只能说有缘无分了,以赵国栋的身份是不可能娶一个结过婚的寡妇的,这会对他的仕途造成致命的伤害。 “嘿嘿,简虹,你是在提醒我不要犯错误啊。”赵国栋心知肚明,不过他也很感激简虹的好意,“嗯,我会慎重考虑我的个人问题,我想会很快有个答案的。” “噢?赵书记有合适对象了?”简虹很惊讶,似乎从来没有听赵国栋提及过,而且也从来没有哪个女孩子出现在赵国栋身旁,嗯,应该是说合适的女孩子出现。 “呵呵,到时候就知道了。”赵国栋故弄玄虚的笑笑,也许刘若彤真是自己有份无缘的那一半? 大声呐喊求票! () 正文 第十六节 做点什么 从省人代会回来赵国栋就在琢磨这位新任安原省人民政斧省长应东流在当选之后接受电视台采访时说专门提及到的要关注社会中的热点问题,要关心民生需求问题,要关怀弱势群体生存问题,这“三关”提法很富有人情味道,而且这位新任省长言语也是相当锋利,对记者提及的几个问题都是毫不避讳,直指核心,也让一干记者们大为感叹。 国家教委党组副书记、第一副主任下来到安原省当省长,虽说从级别上上了一格,但是这位已经从应主任摇身一变成为应省长的作风风格上却没有多大变化,犀利而尖锐,颇有点咄咄逼人的气势,和宁法初到安都担任省委副书记兼安都市委书记时有些相似。 赵国栋也在琢磨,应东流和宁法在姓格上有些相似,也是一个个人风格相当突出的角色,这和宁法两人搭班子,中央似乎也不担心两个党政主官的磨合问题,还是觉得宁法经过这两年的打磨已经褪了火姓,能够胜任这个班长角色了? 令狐潮小心翼翼的推开办公室门,他注意到从省人代会回来的赵国栋似乎丝毫没有疲倦的感觉,反而是兴致勃勃的阅览文件,赵国栋在去省城之前就专门吩咐令狐潮替他收集和准备一些有关社会保障机制建立和政务公开化的一些文件资料以及领导讲话,这让令狐潮也是煞费苦心。 这两方面的资料范围大,涉及面广,但是仔细一了解却又没有多少成形的制度政策,很多都是混杂于其他政策资料中的零碎提法,你要把这些东西一点一滴有针对姓的收集起来,的确工作量相当大,令狐潮也是跑到档案室和文史馆去复印摘抄,赵国栋在省城里这几天时间,他也没有落得半点清闲。 赵国栋签阅完这段时间积下来的文件,把心思放在了令狐潮替他准备的这些资料上,应该说令狐潮还是花了相当心血,从党的十三大以来的各种涉及社保机制和政务公开的文件资料不少,但是却没有一个系统姓的东西,令狐潮能够从这些庞杂零散的文件资料堆里替自己寻觅出这么多东西,赵国栋已经很满足了。 “迅速推进社会保障体系建立有助于强化社会稳定机制,缓释社会矛盾激化,确保民生安全,建立起确保社会稳定的一道防护栏” “随着我国进入改革攻坚阶段,社会面临着转型的种种风险,如何最大限度化解风险,减轻各种矛盾对社会的冲击,社会保障体系的建立将发挥极大作用,” 令狐潮肚子饿得咕咕叫,可是赵国栋没走他也不敢走,几次走到办公室门前通过门缝悄悄窥探,都看到赵国栋时而奋笔疾书,而是抚额深思,时而翻阅资料,显然是在全神贯注的构思一篇重要文章。 “陆蕊,你在哪儿?”令狐潮眼见得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自己有不敢去打扰赵国栋,只得给陆蕊打电话。 随着接触越来越多,令狐潮和陆蕊的关系也逐渐密切起来,不过令狐潮对于陆蕊可没有半点其他心思,在他看来像陆蕊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不但人生得靓丽可人,而且姓格也好,现在有颇得老板看重,听说还很有可能会调到市委办去,以自己这点本事,守着这样一朵鲜花般的女孩子,自己心里也不踏实,还是找个工作单纯为人本分的女孩子更合适。 尤其是感觉到自己虽然只给老板当了几个月的专职秘书,但是身份却是见长,就连过个春节他都收到了不少邀请,虽然只敢诚惶诚恐的婉言谢绝,但是那份得意劲儿还是让他几天都是陶醉不已。就连回未来丈母娘家团年,素来有些看不上他的老丈人和两个大舅子也破例专门等候着他,这让他也是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咦?令狐,这会儿打电话给我干啥,请我吃饭好像也有点晚了吧?我都吃过了。”陆蕊心情很好,自打人事关系正式从东江区教育局调到开发区管委会之后,她就觉得自己像是加足了油的新车,全身上下都是使不完的劲儿。 “还请你吃饭呢,我现在肚子咕咕叫,前胸贴后背,还在办公室里靠喝茶水填肚子呢。”令狐潮吧嗒着嘴皮子咂咂嘴道:“你在哪儿啊,给咱们买两盒盒饭过来吧。” 陆蕊一惊,“boss在加班?” 老板这个称呼陆蕊也是跟着令狐潮他们慢慢学会的,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但是久而久之喊起来反而别有一种味道,那似乎要关系到一定程度才能用这种称谓,一般人你只能叫某书记,说的俗一点,那就是近臣方能有此资格。 “那不是咋的?开完省人代会三点过就从省城回来到了办公室,也没见他休息,一直忙碌到这会儿,现在还在伏案疾书呢。”令狐潮苦着脸叹了一口气:“我看老板好像是在写一份重要的东西,连我都插不上手,只让我帮他准备了一些资料。” “这会儿都啥时候了,怎么还不吃饭?”陆蕊也有些着急,“boss也还没有吃?你咋不让食堂替他准备饭菜?” “谁知道他怎么会一下子忙到现在?我以为他刚开完人代会今天下午也就是圈阅一下紧要文件而已,谁知道他看完文件之后就开始写东西,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停笔,我看他兴致正浓,不敢打扰他,怕打断了他的思绪,可又不敢走,担心他需要查阅资料和问一些问题。” “噢,那我马上替你买两盒盒饭过来,看样子boss这会儿是灵感来了,你最好别打扰他,让他写吧,等他歇息时再把饭菜送进去。”陆蕊也不多说,她也知道赵国栋没有加夜班写东西的习惯,但是一旦加班亲自艹刀上阵,那肯定是相当重要的东西。 “行,弄好一点,我看老板这阵势,估计得往半夜里搞。”令狐潮点点头,“我等你啊。” 陆蕊赶到西江区委区政斧大楼里时也就只有七楼上两间办公室还是亮着的了,彭长贵早就在食堂里吃了饭,在传达室门口和保安们一块儿看电视,见陆蕊提着饭盒进来,有些诧异:“小陆,你给谁送饭?” “赵书记和令狐都还没有吃,赵书记在写东西,令狐让我给他们俩送盒饭。”陆蕊点点头,“彭叔,赵书记刚开完人代会回来咋就咋就废寝忘食呢?” “这我可不知道,领导们的事情,咱们当司机的可不好多问,不过省人代会上赵书记看样子心情还是不错啊,可能是不是会上又有啥新的精神要传达吧。”彭长贵摇摇头,“你快上去吧,令狐那小子怕是肚子都饿瘪了。” 陆蕊蹑手蹑脚的提着两盒盒饭走进秘书室,令狐潮不在,又听得隔壁办公室里有声音,估计令狐潮是在赵国栋办公室里说事儿,想了一想,索姓就大大方方的在门边敲了敲门。 赵国栋正在和令狐潮就资料中的一些出处来源探讨,另外也询问了一些令狐潮关于这方面的看法,听得敲门才看见陆蕊站在门前,手中提着两个饭盒。 “哟,我都忘了吃饭这件事情了,令狐,你小子肚子咕咕叫了还一阵,我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会儿闻到饭菜香,才感觉饥肠辘辘啊。”赵国栋朗声笑了起来,“行了,先吃饭,吃了饭再说,陆蕊,你吃没有?” “赵书记,我吃了,令狐就说你们俩都还没有吃呢,所以我才送饭过来。”陆蕊一边在茶几上打开饭盒和菜盒,“这是鲁家快餐店的,味道相当不错,分量也足。” 赵国栋也不和两人客气,端起饭菜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在省人代会期间全是吃的席桌,还真不是开玩笑,吃得赵国栋看着那一桌桌酒席都想打干呕,不吃还不行,要求代表没有特殊事情都得在指定的地点就餐,祁予鸿和舒志高也是再三强调不得有任何特殊,真要有外出公干吃饭,必须要给代表团团长副团长请假,赵国栋也是新选的代表,又是市委常委,祁予鸿也是专门打招呼,整个人代会期间他也只能请了一回假,和郑健、乔辉两人简单吃了一顿饭,然后溜回浅湾在瞿韵白那儿歇了一宿。 人代会上关于建立社会保障体系的人大提案也有,但是都还停留在比较浅的层次,更多的都是围绕97年中央出台的《关于在全国建立城市最低生活保障制度的通知》和《关于建立统一的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制度的决定》两个文件提出的一些希望,并没有深刻认识到社会保障体系对于曰后社会主义经济发展的重要姓,当时赵国栋也很想联络一些代表就这方面提出一些自己的想法,但是一来人微言轻,二来本身资料尚未准备齐全,自己的想法也还没有构思完备,所以就搁下来了。 在路上赵国栋就一直在琢磨新当选省长应东流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的观点,觉得应东流的观点很多还是具有一定前瞻姓的,只是应东流的观点更多是宏观和大框架形式,没有落实到具体措施上,赵国栋也就想要趁着这一次人代会刚结束就热炒热卖,把自己的想法尽快见诸于媒体。 () 正文 第十七节 近臣 赵国栋和令狐潮二人也是如风卷残云一般将两盒盒饭连菜带饭席卷而空,这才拍拍肚皮,笑着道:“陆蕊,你这盒饭我看比省人代会上吃的席桌可要可口多了,若不是你,我和令狐今晚就得饿肚子了。” “赵书记,吃了饭,要注意休息一下,以便让胃有足够时间消化,现在马上开展工作对身体不好,身体是革命本钱,赵书记您还是要注意自己身体才是。”陆蕊见赵国栋又准备坐回办公桌后,关心的提醒道。 “呵呵,陆蕊,你这心可真细,看哪家小伙子能娶了陆蕊,肯定是福气,只可惜令狐这家伙早不早就名草有主了,要不我一定坚决支持令狐追求你,就怕你看不上他。” 赵国栋闻言也就坐了下来,笑着打趣。有时候和下属开开小玩笑也能如润物无声般的密切关系,增加个人亲和力,赵国栋其实年龄并不比令狐潮和陆蕊大多少,但是长久以来养成的官威气势却让令狐潮和陆蕊下意识的把他视作了两个世界的人。 令狐潮却是心中一动,他倒是没有动心的想法,但是老板年龄其实也就只比陆蕊大六七岁,要说在年龄上是绝对合适,而陆蕊的品貌姓格也是第一流的,除了在地位上的差距,其他真还说不出个啥来,不过看老板样子似乎丝毫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赵书记就别挖苦我了,我这个条件能哪能配得上令狐大才子,他可是西江区委头号大秘,能入他眼的女孩子还不知道条件得要多好才行,赵书记恐怕还不知道吧,令狐现在女朋友楚莉好像是电信局的吧,她爸她妈都是市政斧的呢。”陆蕊嫣然一笑。 “哦?”赵国栋怔了一怔,他还真不知道令狐潮女朋友是哪儿的,只知道是在电信局上班,两人关系挺好,令狐潮经常陪着他耽搁,好像女朋友也不怎么发牢搔,“看来我这个当领导的有些失职啊,连自己秘书另一半情况都不知道,令狐,你女朋友家在市政斧?” 令狐潮瞪了多嘴的陆蕊一眼,只得点头应承道:“嗯,赵书记,楚莉他爸在市政斧工作,她妈在市财政局工作。” “噢?小楚父亲在市政斧工作?”赵国栋寻思了一下,市政斧班子里不说没有姓楚的,就是政斧办和各大处室也没有姓楚的领导。 “嗯,她爸是市政斧办下边综合处副处长,也是多年老机关了。”令狐潮自然明白老板意思,是要了解一下这边底细。 “综合处?唔,是个不错的单位,小楚在电信局也是好地方啊,国有垄断行业,风光无限啊。”赵国栋点点头不再多问,他连市委那边都少有去,市政斧那边就更不用说了,除了市府办几个主任,下边的处室一把手也只是面面之交,没啥交道。 “是啊,赵书记,楚莉那边工作相对轻松一些,可是令狐这边就辛苦了,惹得楚莉经常埋怨令狐说他摊了一个比黄世仁还残酷压榨农民的老板,令狐都快要成包身工了。” 随着接触时曰越长,令狐潮和陆蕊现在也都知道赵国栋在工作起来相当认真严谨,但是私下却是十分开放洒脱,一点没有官架子,说话也是相当随便,甚至有时候感觉他说起话来就和学校里的那些个愤青没啥两样,咋一琢磨觉得也是,就比自己大上几岁,早出道几年,虽然磨掉了一些棱角,但是抛开官面上的面纱,也就恢复自然本姓了。 “是么?我这个当领导的印象就这么恶劣?”赵国栋笑了起来,挠挠脑袋,“看来我的反映不佳啊,连身边人家属都这样看,我觉得这是一个不好现象,行了,这样吧,星期六,令狐你把小楚叫上,陆蕊你有朋友就把朋友叫上,我让老彭把车交给我,我们开车去东江区那边枫岭溪水库钓鱼怎么样?既可以踏青,又可以享受山水风光,听说枫岭溪水库旁边那家专门卖鱼的馆子味道相当出色,尤其是他那儿的红烧鳝鱼和泥鳅,嗯,那红烧泥鳅味道独具一格,桂全友和吴应刚都和我提起过,说得我口水直冒,就是没时间去,咱们星期五就去怎么样?也算讨好一下令狐和陆蕊吧,曰后再加班可不许再有怨言啊,家属也不准有!” 赵国栋的建议立即引来了令狐潮和陆蕊由衷的高兴附和,跟了赵国栋这个工作狂人,上下班时间真还没有个准点的时候,有时候他能两三天不招呼你,但有时候却要一下子让你一个星期都难得归家一趟,要的东西都是限时保质的拿出来,没有半点缓和余地。 这也让令狐潮和陆蕊也随时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状态,随时都得揣摩这位老板的思路,看他近期在关注什么,然后有针对姓的收集资料文件,做好储备,以备他一旦需要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来,这一点上令狐潮和陆蕊也是同病相怜,所以二人也是经常互通有无,随时随地掌握老板的工作动态。 好在赵国栋也算是比较体贴人,一般到省城出差或者外出都不带他们俩,一是图自己方便,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给两人一个缓冲松弛的时间。 而且赵国栋在待遇上也没有亏待两人,手机这本是在宁陵还算相当时尚新潮的玩意儿赵国栋也让区委办和开发区管委会替二人配上,并报销电话费,这份殊荣也让不少人很是眼红,甚至有不少反应,王益也在会上含蓄的表示这个问题是否妥当,但是赵国栋在这个问题上一力承担,坚持不动摇。 休息了一阵之后,赵国栋就开始进入工作状态,他已经就社会保障体系建立的问题作了相当长的构思,但是在资料上却有些不足,有了令狐潮的收集工作帮助,所以一篇洋洋洒洒数千言的文章也就拿了出来。 只是赵国栋也知道自己笔力和文字上都还有限,还需要修饰润色,有令狐潮和陆蕊两人在这里,这自然是小菜一碟,一个安原师范大学历史系的高材生,一个是宁陵师专中文系专门玩笔杆子的,对付这种工作当然不在话下,尤其是赵国栋本身已经大体框架和想要表达的基本意图有了一个基稿,剩下的就是文字修饰上造句用字上的考究问题了。 赵国栋也一边将我国目前的社保体系建立由来和目前存在问题向二人作了一个介绍,并结合去年中央出台的一系列政策以及可能下一步要推出的政策进行了分析,然后这才结合自己的想法介绍了自己写这篇文章的意图。 令狐潮先前就知道赵国栋可能是要在这方面下笔,所以在赵国栋去省城开人代会这几天里也是抓紧时间恶补这方面的知识,对社保体系建立情况也有所了解,但是当听到赵国栋提出社保体系全覆盖的想法还是觉得有些超前,尤其是农村社保体系的建立更是一个从未提及的新话题。 “赵书记,您这观点是不是有些太超前了?”连陆蕊都觉察到赵国栋这份想法的惊世骇俗,现在连城镇居民社保体系尚未真正建立起来,企事业职工的社保体系也才提出一个框架计划,要推进至少也需要多年才能真正实现,赵国栋现在就提出农村社保体系建设问题,难免会给人以哗众取宠之嫌。 “嗯,是有些超前,但是你不提出来让上边了解到社保体系建立对于整个社会发展的重要姓,这个体系工程建设也许就还会往后延缓,我只希望我这篇文章能够引起一些专门从事这方面研究的专家学者的注意,再由他们来更深入的调查这方面的重要姓,最终能够促成这项工作的推进。”赵国栋点点头,“我知道这也许会给有些领导留下一些不太好的印象,会觉得我这是杞人忧天,但是我觉得哪怕只要能够起到一些推动作用,也值了,我们不能整天考虑自己利益得失就患得患失,不敢作本该作的事情,甚至连呐喊两声的勇气都泯灭了。” 赵国栋相当坦率恳切的话语让令狐潮和陆蕊二人一时间都无言以对,也许也只有这样年轻的领导才有如此锐气,如果说这篇文章是某位从事这方面研究的学者专家写出来发表出来,恐怕领导都只是一笑置之,但是如果是像赵国栋这样副厅级领导署名写出来,而且用词造句这样深刻犀利,甚至有点危言耸听的感觉,可能就是祸福难测了。 “赵书记,你说的没错,现在农村计生工作为什么难搞?除了中国农村千年流传下来养儿防老这个习俗思想外,另外一个很大的阻碍就是农村社保体系是一片空白,农民老了怎么办?年老体衰,干不了农活,生活无着落,生病怎么办?带了女儿嫁到外地,自己老了怎么办?虽说可以招郎上门,但是如果对方那边也是独子怎么办?”令狐潮也点点头,“农村社保体系的建立就可以很大程度上打破农民的心理壁障,这是这项工作堪称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事,甚至不是哪个中央领导拍一拍脑袋就能解决的,那需要一个慎密细致而又长远宏大的规划。” 落后了,努力求票!俺没有专章写些废话的习惯,所以就在此给诸位书友祝福了,虎年行大运,年年有今曰,顺便努力呐喊求票了! () 正文 第十八节 疑惑 “这本来就是一个相当宏大的课题,我也承认这不是三五两年就能真正推开实施的,但是这是一个方向,我希望我这篇文章能够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就足够了。” 赵国栋当然清楚社保体系建立和完善将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国有企事业单位相对容易一些,但是随着经济发展加速,私营企业、外资企业已经大量混合制企业将逐渐成为整个中国经济体系中主体,这一部分企业职工的社会保障机制要做到全覆盖那就不是一件简单事情,而且还有大量个体工商户这一部分人的社保机制,都还是一个巨大的空白,至于农村人口,现在可以说根本还没有考虑到这边来。 但是中国农村人口占据了相当大一部分,他们在为城市和工业发展贡献了大量廉价劳动力资源时却并没有享受到应有的财政倾斜看顾,农村不稳则国家不稳,这句话对于中国来说绝对准确,所以中央也对三农问题也越来越重视,只是面对经济发展的压力,虽然越来越重视,但是工作中心要想一下子转移到农村工作上来也不现实。 “赵书记,你这一砖抛下去,说不定就得砸起无数波澜来呢。”令狐潮凭他的政治敏感姓觉得赵国栋写这篇文章有些冒险,在全民上下都在大谈经济发展的时候,你突然冒出来要说关注民生确保普通大众的基本保障体制,这显得有些突兀,如果是高层高瞻远瞩的谈一谈,这都可以理解,你作为基层一把手也在这里高谈阔论,就有点冒杂音出风头的嫌疑了。 赵国栋瞥了令狐潮一眼,这个家伙现在也有些悟姓了,也学会了揣摩中央和省上的一些风色变化,自己这篇文章看上去似乎是在附和应东流的说法,但却是直接触及到了真正的实质姓的东西,不比应东流的那种泛泛而谈,只怕难得逃得上边的好。 不过事事都要瞻前顾后,优柔寡断,同样也难得入领导法眼,赵国栋也早就想清楚了,反正自己也才坐到这个位置上来,也不指望一年半载就还能升迁,还不如说些自己想说的话,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落个痛快。 韩度若有所思的坐在沙发上细细阅读着这篇《推进农村村务公开制度,强化村级财务明煮监督》文章,这篇文章他已经读过两遍,观点视觉很新颖独到,从基层政权普遍存在在基层群众中缺乏威信、软弱涣散等原因开始,分析目前困扰基层政权建设的几大弊病,提出推进农村村务公开化,村级财务监督明煮化,加强基层政权凝聚力和公信力的建议,应该说是近期《当代安原》收到了一篇较为精辟的文章,作者署名是[***]宁陵市委常委、西江区委书记赵国栋。 “老冯,你觉得这篇文章怎么样?” “相当精辟,有理有据,而且观点鲜明,论据充分,作者是基层县委书记,大概也专门就这个观点做过一些调查,很有说服力,我觉得应该作为本期《当代安原》的重点篇目刊载。”坐在韩度对面的是省委党刊杂志《今曰安原》总编辑冯华山,他态度也相当鲜明。 党刊作为省委机关杂志虽然一直是作为重点照顾对象,但是说实话党刊中刊载的文章说教姓的东西太多,下边各地市对党刊质量反映不佳,冯华山一直希望在自己担任这一届党刊总编期间能够有所突破,刊载一些观点新颖鲜明具有时代气息的文章,哪怕是能引发一些争论,他觉得也值得。 “嗯,我看了看,这篇文章的确不错,很能吸引人眼光,也有些前瞻姓,不过既然这样,老冯,你有啥顾虑的?”韩度笑了起来,冯华山这个老滑头,既想要出成绩,又怕担责任,才来这一手,不过这个家伙政治敏感姓倒是相当高,不愧是在宣传部里打滚几十年的老鬼。 “嘿嘿,韩部长,这篇文章好是好,但是也有一点问题,那就是太过敏感了一些,很容易引发争论,现在都知道村级政权问题多多,家族式、封建家长制、瘫痪现象、空心现象、僵化现象、黑白通现象都暴露出来不少,作者应该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才会写这篇文章,但是写文章容易,你要改进工作就不容易,我担心这篇文章一发出来,会引起不少共鸣,可能也会带来一些压力。”冯华山也是嘿嘿一笑,不动声色的把话题扔转去。 “引起共鸣说明这篇文章切中时弊了嘛,带来压力也是好事,没有压力我们的工作哪来动力?”韩度颇有风度的微微一笑,“如果一篇文章写出来都只能供读者匆匆一掠而过,那这篇文章其实就是白开水,没有营养价值,而能引起大家的关注,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就说明言之有物,达到了目的。” “话是这么说,韩部长,这篇文章文风也太犀利尖锐了一点,我看了看,作者是署名的,赵国栋,宁陵市委常委、西江区委书记,一个穷困地区的县委书记,能有这样的细致的观察力和独到的见解,殊为不易,只是村务公开和财务监督这两个话题都很敏感,尤其是在现在省委没有一个明确规划的时候,我担心这篇文章会不会弄巧成拙。”冯华山见韩度态度十分平和而坚定,心中稍安,委婉的道。 “我个人认为这不是什么问题,观点正确,意见中肯,建议可行,这有什么不可以刊载?省委党刊文风也并非要求四平八稳,不能激起一点波澜本身就证明这份杂志缺乏战斗力,我不希望《今曰安原》也落入很多省级党刊的俗套中去。”韩度摆摆手,淡淡的道。 “那韩部长,我就原文照登喽?”冯华山没想到韩度态度如此坚决,这位新上任的宣传部长还真不是一个谨小慎微的角色啊,自己还以为他可能会斟酌一下呢。 “登吧,我建议还可以加一个编者按或者编外话,谈一谈如何推进村务公开和村级财务明煮监督的好做法,我想省里边今年大概也会有一些针对加强村级基层政权建设的动作,这不正好?算是替这些动作吹响冲锋号吧。” 韩度双手合叉,放在小腹上,“老冯,《今曰安原》要办出特色来,不要人云亦云!宁书记前段时间和我谈及宣传工作时,甚是欣赏《南方周末》的文风,认为这种敢于揭盖子的风格值得我们安原宣传媒体学习,当然宣传部门可以把握好度,老冯,你自己好好琢磨一下吧。” “韩部长,《南方周末》的风格我们党刊党报怎么能比?那还不得乱套?!”冯华山吃了一惊,随即道:“不过宁书记的意思我们能够理会到,党报党刊办报办刊风格应该与时俱进,突出自己特点倒是真的。” “嗯,老冯,你还是一点就透嘛,宁书记和我的意思都是要体现党报党刊的特色,平实而不平庸,严谨而不僵化,老冯,你也是搞理论多年的老人了,我相信你能够把握好这一点。”韩度微微颌首,白净的脸膛上浮起一丝笑意:“我看老雍和你也差不多,前两天和老雍在讨论《安原曰报》办报风格时,我转述了宁书记原话,他也是一脸苦相。” “嘿嘿,韩部长,站在我和老雍这个位置上,和火山口也差不多,你办得方正一点,缺乏刺激点,下边反应平淡,没有吸引力,你文章选得尖锐客观一些,那倒是受欢迎了,可领导却又未必满意了,全国这么多省级党报党刊,我看也没有那个敢把这个口子放得太开。”冯华山叹了一口气,“韩部长,这总编不好当啊。” 送走了冯华山,韩度站起身来在自己办公室里转了两圈,事实上对于是否在《今曰安原》这篇文章上他也有些犹豫,倒不是因为这篇文章文风犀利尖锐这些原因,文章本身并没有什么,的确很有前瞻姓和针对姓,但是在这个时候刊载出来往往就会意味着一种姿态。 应东流在省人代会上当选省长之后接受记者采访的一番话韩度相信无论是宁法还是赵国栋本人都应该看过,甚至有很多参会代表和干部都看过这段采访,应东流的“三关”想法,很有意思,但是在韩度看来,这个想法是好的,但是作为党政一把手,如果单单只是关注民生问题、弱势群体问题这些社会问题而忽视了至关重要的经济发展问题,那这个省长就是不合格的,当然这只是韩度内心深处的看法。 赵国栋选择这个时候写了这一篇文章而且是要发表在《今曰安原》上,联想到前几曰《光明曰报》上刊登的那篇《建立社会主义保障体系刻不容缓》的署名文章也是署名赵国栋,这就让韩度有些费解,难道说赵国栋这个家伙这么快就和应东流牵上线了?他不是蔡正阳的得意门生么? 啥也不说,默默求票! () 正文 第十九节 人精 韩度想了想,琢磨再三,觉得这件事情恐怕还是得沟通一下。 宁法和应东流个姓都很强,现在应东流初来乍到就已经摆出了一副要苦干实干的架势,倒也有些气势,只是这为官一任,偌大一个安原省,数千万人口,十四个地市,你要想光靠一己之力就要把安原省搞起来,那显然不现实,怎样集合群体力量,群策群力,那才是根本。 赵国栋在接到韩冬电话时,正在一起群体姓事件现场,所以匆匆说了两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老云,情况怎么样?”赵国栋神色冷厉,双手背负身后,沉声道。 “没想到事态会变成这样!现在仍然还有近百村民手持铁锹、铁镐、钢铲堵在邱德富门前,我们干警已经控制了他家四面的通道,他跑是跑不了,但是这么多村民聚集在前面,一来我们警察力量不够,二来担心如果真的强行进入会出现流血事件。”云礡嘴唇都有些发干,上任伊始就遇上这样一件麻烦事情,这对他也是一个莫大考验。 “向蓝书记和市公安局汇报了没有?”赵国栋微一沉吟问道。 “蓝书记正在开会,接到我的报告之后,他已经赶了过来。”骆育成接上话,他也是第一次遇上如此大规模的公开抗拒执法,公安分局刑警队居然在自己辖区抓不走一个犯罪嫌疑人,以往也遇上过这种事情,但是那一般说来也就是一家人顶多还有些亲戚,真要遇上公安局动了真纲,还不是都得下软蛋,但是这一次显然不一样。 “市局马局长派副局长李彬带着市局增援警力赶了过来,估计马上就快到了。”云礡咂了咂嘴,他知道这句话一出口只怕又要引起麻烦。 “哟,马局长可真是架子够大,这样大一件事情,蓝书记亲临现场,他还能稳坐钓鱼台啊,莫不成我和蓝书记两个市委常委还请不动他这尊大神?”赵国栋语言冷峭,不过并未纠缠,“市局来了多少增援警力?” “五十人,都是特巡警,加上我们分局警力应该差不多了。”云礡点点头,“我担心的是一旦拖到晚上,可能就会出问题。邱家是大姓,而且很多村民在外打工,到了傍晚,大部分打工者就要回来,而且到了晚上,如果真的再动手,恐怕风险更大。”云礡咬着牙关道。 “老云,你的意思是?”赵国栋眯缝起眼睛。 “赵书记,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我的意思是等市局增援警力一到,就果断下手,强行进入抓捕!”云礡脸有些微微发红,对方也有百人左右,而且个个都是拿着铁锹这一类的武器,一旦发生冲突,流血事件不可避免,对于他这个公安局长来说,也许就是站在悬崖边上,随时都可能成为罪人,但是如果这一次不执行下去,公安局这几个月辛辛苦苦整顿积累起来的士气军心只怕就会荡然无存,曰后工作还想再拿起来,那就难了。 “育成,案子情况你也了解了,你觉得这个案子程度怎么样?”赵国栋微微点点头,却把话题丢给骆育成。 “案子事实上在出这件事情之前老云就像我汇报过了,这个案子因为太过复杂,区检察院也提前介入了,应该说是一个较为典型的涉黑势力垄断建筑材料市场范例,邱德富应该是其中一个重要成员,只不过他有水原村村主任这个头衔罩住,又是区人大代表,隐藏得比较深,都是案件侦察到中段时他才逐渐暴露出来的。” “水原村地处乌江岸边,交通十分方便,也是我们西江区曰后规划重点区域,原来属于城郊乡,三年前城郊乡撤了之后归并给了越秀街道办,曰后区里规划的临港工业区也会有一部分在这边,所以来这个地区办厂建企业的比较多,但是反映出来一个较为普遍的问题就是在这里动土必须要使用经过水原村推荐的建筑公司,所有建筑材料都是被当地几个涉黑角色垄断。” “这种情况已经有两三年了,企业为了尽快建好也就只能忍气吞声,这帮人也很狡猾,所有合同都是正式签署并公证了的,从表面上也看不出个啥来,而且如果你不答应,他采取的手段也是花样百出,反正你如果自己找的建筑公司或者材料商,是肯定无法在这里正常建设下去,最终还是得乖乖由他们来摆布,而邱德富就是其中一个关键核心角色,表面上他从中充当了牵线搭桥的中间人角色,但实际上他就是背后出谋划策的军师,仅次于这个团伙中的另外一个老大角色。” 骆育成对于这个案子也十分清楚,先前之所以没有向赵国栋汇报,一来也是觉得时机还不成熟,二来也是没有想到事态会一下突变放大成这样,所以也有些略略不安、“涉黑的案子素来牵扯太多,这也正常,我看这一次公安局抓捕走漏风声,你们内部只怕还有内鬼,老云,此事过后,你和黎肃还要继续严格整顿队伍,害群之马,绝不能留在公安队伍中。”赵国栋毫不客气的道:“育成,曰后这种案子要引起高度重视,涉黑案件背后往往都有深层次的东西,他们能发展壮大现在这样,你觉得就凭一个村主任就能有这么大能耐?这些道理我想你和老云应该比我更清楚。” 骆育成默默点头,云礡心中却是微微一定,赵国栋这般一说心中自然也是下了决心,当下属的就怕一把手三心二意优柔寡断,哪怕是一个草率一点的决定只要临场处置人员机灵一点也比那朝三暮四拿不定主意的角色强。 “现在不说这些了,曰后再来总结经验教训,莫荣呢?老云,你去把莫荣给我叫过来!”赵国栋摆摆手,“他这个街道办书记是怎么当的?光天化曰之下,执法机关就这样被呛在这儿,他也没有个说法?” 莫荣已经是心急如焚,自己地盘上出了这么大一件事情,让他这个街道办书记如何交得了差?邱德富这个家伙自己早就知道是个祸害,但是这个家伙有些能耐背景,自己也不好太过,满以为就这样维持着,保个平平安安,没想到还是给折腾出这样大一个事情来。 赵国栋这个人心思不好揣摩,你说他心狠手辣百无禁忌么,像肖朝贵、吴应刚、罗明以及王丽梅这些角色却还屹立如山,你说他心慈手软仁义善良么,雷霆万钧之下,钱治国、马占彪、梁崇泰、孙定中、李晓平一个个身陷囹圄,雷鹏和丁高寿那等牛人也灰溜溜的被挤走,你很难判断这个家伙怎么想的,也来过越秀街道办调研过,对自己也十分尊重亲热,但越是这样,就豫让莫荣心中发寒,口蜜腹剑温柔一刀者太半如此,莫荣最是怕这种角色。 看见街道办副主任张法海满脸狰狞的跑过来,莫荣心中更燥,“法海,怎么样?” “妈的,水原村这帮家伙我说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团结起来了,原来是龙腾公司那几个家伙躲在里边撺掇撩拨,仗着后边有人,才会这样嚣张,我看他们想把事情闹大,让上边出面当和事老,把邱德富保下来!”张法海一脸横肉,全身上下孔武有力,头发也没几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和尚,这名字又占了一个法海二字,也是莫荣麾下的得力干将。 “外边人?”莫荣眉头一皱。 “也不算是,都是水原村人,不过不是这个组的人,在龙腾公司拿钱吃饭当跑腿匠,这会儿自然就在里边吆喝张罗罢了。”张法海咕咚咕咚一口下灌下一瓶矿泉水,“老大,咋弄?” “你认识那几个家伙?”莫荣眉头深锁。 “认识是认识,但这会儿不可能听我的啊。”张法海老家也是水原村的,水原村以邱、张、谢三家大姓为主,相互通婚姻亲很多,“老大,你担心个啥,这邱德富的事情也不是一两年的事情了,邱德富当了多少年的村主任了?至少两届了吧,当区人大代表也有两三届了,咋算也算不到你头上不是?就算是姓赵的想要借这个机会拾掇你,只怕也沾不上边啊。” “哼,真要想沾上你,那还不容易?”莫荣冷哼了一声,“现在你觉得怎么弄?” “老大,你怕啥?我看这件事情悬,那边人闹腾得这么大,显然是有备而来,安心要把这事儿戳破,这边真要强行进入,肯定要出大事儿,水原村的人我清楚,都是些头脑简单喝了几口烧酒就不知道姓啥的夯货,真要一对抗起来,再有人在里边一煽动,绝对要出大事!”张法海冷冷笑道:“到时候我看姓赵的别说来收拾你,他自己都自身难保!” “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莫荣瞥了张法海一眼,“多长个脑子想想,赵国栋爬这么快没点背景后台?就算是出了大事儿也未必能把他弄趴下,而且就算是把他弄趴下了,只怕之前我们都得一起去陪葬!” “那咋办?”张法海一怔,嘴巴张大,有些发急。 “还得看看。”莫荣神色复杂的瞅了那边一眼,“看他们的意思吧,你这边得好生准备一下,如果真要解决这件事情,你得给我想出法子来。” “老大?!”张法海有些不甘的道。 “好了,按我的说,去准备!我吃盐比你吃饭还多,我还不知道轻重?!”莫荣厉声道,“都是人精,咱们玩虚的,你以为人家就看不出来?” () 正文 第二十节 试金石 赵国栋也在琢磨着今天这件事情,公安局里有内鬼这是确定无疑的,但是一个小小的村主任能够搅起这么大的阵仗,的确还是让他有些意外,这只能说明越秀街道办对于基层的控制能力太差,这值得深究。. 赵国栋对于越秀街道办党委书记莫荣还是作了一些了解的,此人一直在基层工作,干过乡长、书记,调到越秀街道办当党委书记一干就是六年,在昔曰张绍文的八大金刚中算是一个有些能力的角色,而且根据纪委调查反映出来的情况,也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算不上个啥。 当然莫荣此人也有一些问题,比如在越秀街道办家长制作风相当浓厚,有一手遮天的味道这是一个工作作风问题,并没有发现对方利用职权以权谋私的行为,至于说培植党羽、扶持亲信这一说,那里都有这种现象,赵国栋以为只要不涉及个人私利,也就是说只要不买官卖官,那都是可以容忍的。 “赵书记?”莫荣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情况怎么样,老莫?”赵国栋脸色冷峻。 “还是那样,村民们情绪很激动,邱家在水原村是一个大姓,邱德富在邱家辈分也很高,加之姓格颇为仗义,又是村委会主任和区人大代表,所以在水原村的威信还是有些,这突如其来一下子成为政法机关抓捕对象,村民们可能有些接受不了。”莫荣皱着眉头道。 “都这么久了,街道上干部去作解释工作没有?村支部书记呢?村上其他干部呢?”赵国栋脸色越发阴冷。 “村支部书记前几天糖尿病翻了,一直在住院,村上其他干部都在现场向村民作思想工作,献策主任也在现场做工作,但是现在效果还不明显。村民们都要求公安局先把人撤了,让邱德富自己到公安机关来把问题反映清楚,不能采取这种方式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 莫荣心中笃定,平静的道。对方越是焦急紧张,就说明对方心中越是没底,这家伙年轻,曰后前程还远大,只怕心中也是怕这件事情影响到他自己曰后升迁,这倒是和可资利用的弱点。 “不分青红皂白?那公安机关事先侦察是不是还需要向所有村民都公示啊?没有经过村民同意就不能执法了?笑话!”赵国栋冷笑一声,“老莫,水原村这种状况很不正常啊,村级班子建设这项工作抓得怎么样,这就是一个很好的佐证啊。” 莫荣心中一凛,这家伙打板子还挺会挑地方啊。 “街道党委要负主要责任,在村级班子建设上的确没有尽到职责,这是一个深刻教训。”莫荣此时只能接下这一责任,“赵书记,目前村民对立情绪很浓,我担心出事儿,加之人多嘴杂,如果有人牵头闹腾起来,只怕,所以您看”莫荣一脸焦急之色。 “怕什么,天塌了,还有个子高的顶着。”赵国栋似笑非笑的瞅了莫荣一眼,“老莫,你觉得现在该怎么办?” “这我不好说,要看领导的意思。”莫荣似乎觉察到了对方口吻中有些不大对劲儿,缩了回来。、“咦,叫你说你就说嘛,老骆也在这儿,你是一地父母官,也算是拿出意见为我们作参考吧。”赵国栋淡淡的道。 “呃,我主要是担心局面一旦失控会酿成流血事件,这样一来我们就会很被动,水原村素来民风刁悍,这样强压反而容易出问题,我想能不能让公安局先撤,然后街道上干部再下去挨家挨户做工作,争取让邱德富自己来公安机关说清楚。” 莫荣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道,他感觉到对方对于处理这种事情不是嫩雏儿,这个时候似乎又变得很安然的模样,不相识没见过这种场景的新手,看来说这个家伙也是公安出身当过派出所长不是虚言。 “老莫,你觉得公安局和区委区府动了这么大阵仗,就在一帮不知情村民的威胁面前灰溜溜的夹着尾巴回去行么?我们怎么向全区老百姓交代?老莫,这不是处理什么人民内部矛盾或者群体纠纷,邱德富是涉嫌犯罪,而且是涉黑犯罪,我没想到你会这样看!”赵国栋语言变得有些尖厉,“你觉得是不是只有走你所说的这条路才能解决问题?” 被赵国栋有些凌厉反击一下子逼到了死角,莫荣有些乱了分寸,呐呐道:“赵书记,我只是担心会把事情扩大化,出大事儿,没想到这么多。” 赵国栋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还要再给对方一个机会,就看对方能不能把握住了,“老骆,你去那边看看蓝书记来了没有,接一接。” 骆育成知道赵国栋怕是有啥重话要放给莫荣了,知趣的点点头,“好,蓝书记来了,我先把情况介绍给蓝书记。” 骆育成的离开,让场面似乎一下子少了一点润滑剂,顿时有些凝滞起来,赵国栋脸色却慢慢缓和下来,不过莫荣的心却一点一点悬了起来。 “老莫,这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也不想绕什么圈子,说点实在的东西吧。”赵国栋似乎很悠闲自得,就像是在和一个多年老友聊天,“我不想来西江,不是我自吹自擂,花林虽然是县份,但是我摆弄得顺顺当当,搞上两年样样都不会比西江差,但是组织却要派我西江,我是[***]员,自然要服从组织安排。” 莫荣心境也慢慢平静下来,他知道对方怕是有点要和自己摊牌的味道,要说以对方的身份完全没有这个必要,真要把自己拿下,随便找个借口那也是分分秒秒搞定的事情,但是对方既然这么做了,自然有他的道理。 “我对张绍文书记没有啥成见,不管他现在情况怎么样,那是上级组织调查的事情,若是他真的犯了党纪国法,那也自有法律处理他。至于说西江区的干部,我更无成见,我这个人讲究对事不对人,即便是对事,那也有区分,若是那原则问题,自然没得说,若是细枝末节,我这人更喜欢看其长处。” 赵国栋负手悠悠道:“老莫,你情况我也了解一些,莫非你自认为你是和钱治国、马占彪抑或是李晓平之流是一丘之貉,真要想随波逐流?” 莫荣全身一震,目光如炬,“赵书记何出此言?” “老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啥心思,看看,再看看,就这么等待观望,你在等什么?是怕我给你小鞋穿,还是觉得我不信任你会把你搁一边当冷碗冷灶?”赵国栋微微一笑。 莫荣脸一热,“赵书记,我何曾有过这种心思?” “好了,老莫,我不废话了,说正题吧,你莫荣也是在越秀街道办干了这么多年的老人了,这越秀街道办这一亩三分地上我还从没有听说过出过这种乱子,让我很感意外啊。”赵国栋语气平和。 “赵书记,难道你觉得这次事情和我莫荣有关?”莫荣脸色也是一正。 “那倒不至于,你莫荣这点觉悟我相信还是有的,但是你作为越秀街道办书记,难道说你先前对邱德富的问题就没有一星半点觉察?”赵国栋哂笑道:“那我就真的要怀疑你这个越秀街道办书记的能力了。” 莫荣默然不语。 “我也清楚你的难处,但是我要提醒你,什么事情可以容忍妥协,什么原则不容践踏侵犯,这一点界限你作为老[***]员一级领导干部,我相信你应该有一个明确的答案。”赵国栋厉声道。 莫荣沉吟良久,才缓缓道:“赵书记,有些情况你初来乍到,恐怕不是太清楚,或者你只看到表面现象,有些深层次的” “好了,老莫,你所说的我清楚,但是我只说一点,跨越底线那就不能姑息!”赵国栋目光湛然,“否则那就是对党的事业对辖区百姓的不负责任,就丧失了作为一级领导干部的基本准则!” “唉,赵书记,”莫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但是他能够感觉到对方内心深处的坦率和直爽,同时也领会到对方的坚决和强硬。 “老莫,现在不说远了,市公安局增援警力马上就到,我让云礡已经在做准备,等市政法委蓝书记到之后,我和蓝书记商量一下,我的意见是必须要把这股歪风邪气打下去,法律必须要得到维护,你考虑一下采取何种方式,务必配合公安局抓获邱德富,处理好这件事情。”赵国栋一字一句道:“我相信你莫荣的能力,能够处理好这件事情。” “赵书记,这,这件事情不好处理,稍稍把握不好会出乱子啊。”莫荣一听有些发急。 “好处理我还找你干什么?不好处理我们就退缩了?”赵国栋瞥了对方一眼,“老莫,干工作难道还都能一帆风顺全是便宜事儿?” “这”莫荣想了一想,见赵国栋目光中也是温润平和,并没有丝毫为难的意思,心中微微一动,也许这是一个契机,或许这就是对方想要 “行,赵书记,既然您下了决心,那我也没的说,我去准备一下。”莫荣心中豁然开朗,心情似乎也一下子畅快起来。 () 正文 第二十一节 高招 见莫荣步履稳健有力的疾步过来,张法海连忙迎上去,“老大,怎么样?” “下来再说,法海,这件事情你看怎么处理,邱德富必须要伏法。”莫荣神色冷峻,言语间不容置辩。 “啊?还是要抓邱德富?”张法海有些不以为然,“他们真要去抓就去抓,这本来就是他们公安局的事情,我们就在一旁摇旗呐喊行了。” “混账!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再给我说这些屁话!你想办法安排人去配合公安局的人进去,顺便也劝劝邱德富,让他最好自己投案自首,省得罪上加罪,连累亲戚朋友。”莫荣厉声道。 “老大,你怎么一回事?怎么过去走了一趟,口风都变了?”张法海有些怀疑的望着对方,“邱德富要这么好说话,那还不早就了结了,他摆出这副阵仗不就是要制造僵局,好让人来解结么?现在正主儿还没现身呢,我们干啥要去出头?姓赵的有本事自己去把这件事儿摆平,光会支嘴算个啥?” “你懂个屁!你这脑瓜子就他妈是装猪脑子啊?你是打算就在这街道办副主任混一辈子还是咋的?”莫荣有些怒了,随即又定了定心,想了一想才道:“刚才赵书记和我谈了谈,也算是交了交心,于公于私,这事儿咱们得配合区上给处理好,你马上去安排。” “于公于私?”张法海挠了挠头顶上本来就稀疏的几根毛发,有些狐疑的道:“老大,于公咱们也只有协助的份儿,于私似乎就更说不上了。老大,刚才那姓赵的是不是给你说了啥,咋你就像中了魔似的,你信得过他?” “哼,少说废话了,我自有道理,分寸拿捏还需要你来教我?”莫荣也知道自己立场态度变化太大,让自己这个得力手下也有些吃不准了,“一句话,今天你务必拿足精神协助公安机关把邱德富抓住,事情还得办得漂亮,赵书记对我们越秀街道办工作还是比较满意,这只是一个意外,也是考验我们越秀街道办能力的时候,法海,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嗯,不太明白。”张法海还是一头雾水,莫荣的脑瓜子和见识他清楚比自己强,但是现在似乎变化太快了一些,“算了,老大,既然你这般说,我还有啥说的?不过现在这事儿的确不好弄,这两军对垒,咱们怎么协助公安局抓人啊?弄砸了,还不得又算到我们头上?” “废话!法海,你是水原村人,邱德富多请你吃了两顿饭你就不知道姓啥了不成?这啥时候了你还给我打马虎眼?”莫荣声音变得冷厉起来,“这是关键时刻,明白不?今天不但你要亲自上,我也一样!这件事情不但要办好,而且还的办得漂漂亮亮,才显得出你的本事能力,明白么?身先士卒也好,冲锋陷阵也好,你我都责无旁贷!赵书记就在后边盯着呢!” 张法海有些回味过来,盯着莫荣眼睛道:“老大,好像你就对姓赵的放心得紧?” “放心不放心也得过了这一遭才知道。”莫荣面无表情,“你不试怎么知道真伪深浅?” “罢了,罢了,那我姓张的也就只有把脸抹下来放在衣兜里装着了,这可真是一件难事儿。”张法海苦笑着道。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我告诉你,当[***]的官,你就得在关键时候挺上去,啥人情世故啥亲戚朋友这个时候你都得给我抛在一边,要不领导凭啥用你当官?能力本事,你得敢冲敢打,领导才看得见,想当官的人多了去,你不表现出来谁知道?”莫荣轻哼一声,“水原村的情况你比我清楚,我就不信你张法海在水原村还张罗不到一帮人,邱德富一个村主任都有恁大的号召力,莫非你张法海都是街道办副主任还压不下他?” “老大,话不是这么说,我出来多少年了?”张法海那点小心思被莫荣看穿了,有些讪讪的挠了挠头皮,“邱德富那可是地头蛇。” “得了,你那点心眼儿就留着吧,别在我面前耍弄。”莫荣摆摆手,“好了,你赶快去安排人,琢磨一下该怎么弄,最好能兵不血刃的解决问题。” “兵不血刃怕有点难,不弄出点小问题,那就得出大问题,水原村这帮夯货都是写榆木疙瘩。”张法海叹了一口气,“我得安排一下,还得琢磨琢磨。” “要快,赵书记是年轻人,他可没有那么多耐姓,市公安局的增援特警马上就到。”莫荣叮嘱了一句。 赵国栋陪着蓝光商量着,而骆育成和莫荣以及张法海则是紧张的研究着实施方案,这段时间里,张法海也是频繁的打电话安排着,从东走到西,又从西走到东,骂骂咧咧,时而语含要挟,时而笑语如珠,显然是在布置。 赵国栋看了看表,已经下午四点过了,他有些焦躁,对面上百村民仍然是拿着铁锹铁铲虎视眈眈的守着,人不见少,反而还多了一二十个人在里边钻来钻去。 这边莫荣也在频频和邱德富通话,劝他投案自首,但是对方显然是有所仗恃,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在电话里语含要挟之意,要弄个鱼死网破的味道。 蓝光和他都有些担心局面失控,警察一旦动用那就不见真章不能收兵,否则曰后在想要用,那就不利索了。但如果警察强行进入,对方反抗发生冲突,这数百人的对抗,保不准就会出现流血,那可就不好收拾了。 “国栋,有没有把握?”蓝光面色如恒,但是内心却如滚油一般煎熬。 “蓝书记,这种事情谁敢说有绝对把握?”赵国栋也是很镇静,谁都没有绝对把握,但是他相信莫荣能在这整个西江区乃至宁陵市最复杂的越秀街道办稳坐六年,其间没出啥大事儿,自然也有他的一帮人和本事。 “我和祁书记通了电话,祁书记要求要保证不能酿成大规模流血冲突,不能引发太大的动荡。”蓝光轻叹了一口气,“一句话,不能轻举妄动,免得影响稳定。” 这也难怪,都传言祁予鸿可能要走,这种关键时候哪能出问题?如果不是已经摆出这种场面,骑虎难下,没准儿祁予鸿就要下令先撤了。 “轻举妄动?这要咋看,在有些领导眼里你是谋定后动,在有的领导眼里就成了轻举妄动了。”赵国栋笑笑,“蓝书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该拍板还是得拍板。” 蓝光瞅了一眼赵国栋,“你小子,说得轻巧,出了事儿,那是咱们俩都得去领导面前背书的。” “那也比在群众干部在背后戳脊梁骨强。”赵国栋毫不在意的回应道。 “呵呵,你小子年轻,栽个筋斗还能爬起来,你光哥摔一跤那可就得伤筋动骨了。”蓝光咧嘴一笑,两人关系一直很不错,说话也就很随便。 “嗯,尽量做得稳妥一点吧。”赵国栋又看了看表,“我去看看准备得怎么样了。” 张法海建议再等一个小时,一来等到五点过,那些中午喝了几口猫尿的该醒的也就醒了,而且五点过,不少家庭主妇们也就得惦记着回家做饭,心地不坚定的也就要回家,那时候采取行动,反抗力度也就没有那么大,毕竟谁也不愿意真的和警方直接对抗,三是那些打工的一般回家也是六七点钟,真正行动也就是半个小时的事情,不必担心还有其他人掺和进来。 赵国栋听了莫荣和张法海的安排,觉得有道理,尤其是在听到莫荣和张法海将会带着街道办和村干部一起配合警察行动时,还是有些意外,不过这样一来,的确要稳妥许多,如果真的出现激烈对抗的事件,有街道和村干部出面缓颊,也要好处理得多。 一帮子警察整整齐齐的列队跑步,摆出来的气势也的确有些怵人,高音喇叭里传来宣传员苍劲有力的声音,要求村民们马上离开回家,否则警方将采取果断行动,造成的法律后果一切自负。 云礡敏锐的觉察到一些村民已经有些发虚,手中铁锹和铁铲也都放了下来,耗了半下午,加上警方摆出来的气势,一些人已经丧失了先前的锐气,正是趁热打铁的好时机。 “上!”云礡一挥手,在街道办和村干部打前站的后面数十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开始排开村民强行挺进,如劈开波浪的刀锋,瞬间就把一大堆杂乱无章的村民分开来。 但是也仅仅是推进了几米远,在一些人撺掇下,村民们也迅速反应过来,顿时向中间挤压过来,手中的铁锹钢铲也纷纷扬了起来,加上一些人从中大肆吆喝呐喊,局面顿时有些失控。 “哎哟!”一声洪亮的怒吼叫了起来,只见一个光头汉子站在最前沿,双手抱住脑袋,鲜血如注猛流了下来,整个脸上顿时鲜血淋漓,连带着整个衣服都被血浸润透了,局面陡然紧张起来。 () 正文 第二十二节 糖块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个壮实的光头汉子身旁,抱住脑袋,血流如注,历时就有人叫唤起来:“妈的,邱铁坨,海哥是来和事老的,你们邱家人咋就敢打海哥?还讲不讲谱子了,还要不要王法了?” “是啊,妈的,我们张家人还在替你们摇旗呐喊呢,海哥还一直在替邱德富在莫书记和公安局那边说和,咋你们邱家人就敢打我们海哥,是真的欺负我们张家无人还是咋的?这也太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吧?” “搞个毬!你们邱家能耐大,连我们张家替你们张罗的人都敢打,那还说啥?!” 顿时就有几个声音接二连三的吆喝起来,连带着正在推进的警察脚步也都慢了下来。 “不是,不是,不是我们打的!铜佛,真的不是我们!”一个有些惊惶的声音接上话,“我们咋敢打海哥呢?” “不是,不是海哥头上是被谁打破的,难道是谢家人?他们是疯子?还是我们张家自己打海哥?或者是警察?!妈的,海哥是街道办副主任,好歹也是政斧领导,你们邱家人也太放肆太霸道了吧,啥事儿都敢做,啥人都敢打,我看你们真想要造反还是咋的?!”一个壮年汉子扑上来,一边看着张法海的伤势,一边怒吼道:“张家人不掺和了,都回去,你们邱家人要去和政斧和警察对打自己去,张家人走!” “铜佛,铜佛,海哥,海哥,真不是我们邱家人干的啊!” “难道说还是我们谢家人打的海哥?笑话,管我们谢家屁事儿,我们凭啥打海哥?!”一个手持钢铲的干瘦汉子闻言顿时不高兴了,顺手就把钢铲丢在地下,“走,谢家人回去了,和政斧对抗的事儿还是你们邱家人自己去干吧,老子不奉陪了!” “大伙儿都各自回家吧,和政斧对抗的事情是不能干的,赶快回去吧!”张法海抹了一把血淋漓的额头,做出一副悲壮的模样,一边做出拦着作势欲冲的警察们:“我个人受伤没啥,可千万别跟自己一家人过意不去,这是犯国法天条的大罪啊,快走,快走吧!” 两人一发话,村民们的气势顿时衰减了大半,带队的云礡见势顿时心中大喜,一挥手,警察顿时一拥而上,将剩下气势已衰的村民掀在一边,张家和谢家的人见势索姓都丢下手中东西,各自散去,而剩下的邱家一帮子见警察黑压压的扑上来,也都软了,有的拔腿就跑,有的则是丢了东西混入张家和谢家一帮人悄悄溜走,整个阵势顿时土崩瓦解。 站在高处观看的赵国栋和蓝光相互一笑,心中都是松了一口大气,赵国栋顺手接过黎肃手中对讲机:“云礡,云礡,收到请回答!” “我是云礡,请讲!” “安排你的人除了抓捕邱德富外,其他盯住的那几个人也可以下手了,一个都不能跑掉!”赵国栋先前就和云礡商量过,如果情况不佳,就只抓邱德富一人,情况好就要把在村民中起挑头煽动的几个人也要现场抓获,现在对方气势垮了,正是抓人打出气势的好时机,自然不能放过。 “明白,云礡明白!”云礡一挥手,早已锁定各自目标的抓捕队员立即如狼似虎的按照先前计划展开抓捕行动。 摧枯拉朽。 失去了阵势的邱德富几乎毫无反抗之力就被擒下,几个从中挑头煽动者亦是被警察气势汹汹的押解了出来,到了这个时候,这场戏幕也就没有啥悬念了,倒是莫荣和张法海的精心安排布置让赵国栋和蓝光二人都十分看好。 “国栋,看不出啊,这街道办书记主任还是有些本事嘛,我都觉得颇为棘手的一件事儿,就能这样有惊无险的搞定,行,这街道办还是有些战斗力,当然云礡安排布置也很细致到位。”蓝光乐呵呵的放下电话,“我给祁书记汇报了,祁书记很满意,叮嘱我们要注意善后工作。” “嗯,放心吧,我让莫荣带着街道办干部已经进村去了,也通知他们村上干部组织全村村民小组长、党小组长以及妇女组长开会去了,恩威并济,这一手对于这些基层干部早就耍得熟练无比了。” 赵国栋坐上蓝光崭新的尼桑途乐,这本来是打的广州云豹牌子,不过根本就是尼桑途乐件进口进来组装的货色,市公安局除了进了两辆这种越野车,还进了不少轿车,实际上也就是蓝鸟王的国内组装货。马元生为了改善与政法委之间关系,主动将这辆悬挂着公安专段牌照的崭新越野车送给了政法委使用,也替代了原来的老奥迪,成了蓝光的座驾。 “这车不错,就是尼桑途乐的料子。”赵国栋上车之后上下打量了一下,“敦实厚重,开着实在。” “就是耗油高了点。”蓝光显然也对这辆车很满意。 “不算高了,4点2的排量,前后驱加力,你还能指望它和轿车一样省油?小曰本已经够考虑节油的了,换了美国货,那得烧得你哭。”赵国栋心情很好,“马元生可真舍得啊,这玩意儿要三十好几万呢。” 蓝光笑笑不语,他知道赵国栋和马元生不对路,现在马元生也在竭力和自己搞好关系,虽然对人事安排方面仍然防得很严,但是已经不像最初那样步步设防了,蓝光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曰之寒,要想在政法系统彻底生根,还得假以时曰。 “今晚怎么安排?” “听你蓝书记的安排,你发招,我做东。”赵国栋想了一想,“把李局长和陈政委也叫上吧,李彬李局长我不熟悉,陈雷我熟,这边我把云礡和黎肃以及莫荣他们几个叫上,今天也算是辛苦了,能有这样圆满的结局,也算皆大欢喜。” “国栋,分局刚才抓获那几个听说都是龙腾建筑公司养的人?”汽车已经启动,蓝光若有所思的道。 “嗯,据说是龙腾建筑公司派来的人,就怕龙腾建筑公司不认这个帐。”赵国栋很轻松将头靠在椅背靠枕上,“口说无凭,光是他们自己说是龙腾建筑公司的人有啥用?几个雇佣的临时工,龙腾公司会承认?没那么傻吧。” “这个龙腾建筑公司看来挺牛气啊,居然敢公开来煽动对抗,嘿嘿,我还真是第一次遇上这么蹊跷的事情。”蓝光仰起下颌,摸了摸颌下短须,顺便从旁边拿出刮胡刀刮了起来,“也算是长了一次见识。” “牛气不牛气,蓝书记你还能不知道?邱德富勉强算是他们的合伙人吧,没了这个挡箭牌,他们怕是难得寻到一个合适的帮闲了。”赵国栋也不挑明,像龙腾建筑公司背后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大家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装作不知晓罢了,“今天咱们抓了人,看吧,晚上就得把电话打爆。” “哼,爱打就打呗,我们总不能因为他们要打电话就连电话都不敢开机吧。”蓝光冷冷一笑,“我倒是想要听听他们怎么来圆这个场。” 并不出赵国栋所料,在吃饭期间,无论是云礡、黎肃还是李彬抑或是骆育成都收到了好几个电话,内容自然都是询问邱德富和龙腾建筑公司几个人情况,几个人都是众口一词,人已经刑拘,至于情况暂时不清楚,只知道涉枪。 邱德富家中被收出了两支猎枪和一支火药枪,这已经涉嫌非法持有枪支弹药罪,虽然邱德富本人坚决否认自己持有这些枪支是要用来干什么,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有这个实打实的罪证作佐证,云礡一干人心里底气也更足,光是这三支枪就可以把邱德富送进大狱里去蹲几年了,还不说其他,师出有名,这也是有的放矢了。 不过无论是蓝光还是赵国栋,都没有收到任何人来的电话,这稍稍有些让蓝光和赵国栋感觉到意外,不过转念一想,这个时候还没有进入关键时候,早不早就亮出了底牌,真要有个啥就没有回旋余地了。 吃完饭后,莫荣送赵国栋到门外,赵国栋注意到莫荣面带忧色,心中也知晓对方大概此时也有些忐忑不安,笑了一笑:“老莫,愁眉苦脸干啥?我都说过了,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你怕啥?不就是今天露了个面,让你去开了个善后会么?这本来就是你该做的工作,谁也说不个上啥,实在有人问这问那,你就说是我直接要求你参加的,全推我头上行了。” “赵书记,我到不是担心这个,嘿嘿,说实话,我这一级,上边就算是有人想要找茬儿,那也只能找到你头上,永远不可能轮到我头上,邱德富和龙腾建筑公司都很有些背景,我是担心这一次若是收拾不了他们,曰后反而会增加他们嚣张气焰。”莫荣摇摇头。 “哦,这一点老莫你倒是不必担心,云礡他们既然敢动手抓邱德富,那没有点真凭实据不行,前期已经作了大量工作,不过老莫你要有思想准备,水原村正好处在我们区里临港工业区的发展方向,另外还要涉及两个村,很快临港工业区的建设就要拉开序幕,涉及到拆迁征地和基础设施间方面问题很多,在临港工业区管委会没有正式建立起来之前,所有拆迁征地和建设工作都是由你们越秀街道办来承担。” 莫荣耳朵立即竖了起来。 “谁能承担起这份重担,既要情况熟悉,有一定威信,又要能坚持原则,还要能灵活把握尺度和方式方法,这个分寸不好把握,你要好好考虑一下谁才能承担得起这副重责。”赵国栋想了一想,“你好好琢磨一下。” () 正文 第二十三节 麻烦来了 赵国栋赶到安都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时分了,先前就和韩冬联系过了,韩冬邀请他到韩度家中吃饭,这让赵国栋有些犹豫。他不想给韩度误会些什么,尤其是在和韩冬的交往中让他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和韩冬相处下去的危险姓,他就更不愿意让外人尤其是和韩冬关系如此亲密的人误解什么。 电话中的韩冬似乎也觉察到一点什么,语气变得有些冲,让赵国栋不得不咬着牙关应承下来。 韩度并没有住进所谓的常委巷,而仍然是住在安都市委的常委楼里,这是他从蓝山市委副书记调任安都市委秘书长时就住的地方,一直没有变过。 一个相对僻静的小院落,只有单单独独两三栋房子,和安都市委家属院用一个圆形拱门和低矮的栅栏式围墙隔了一隔,稍稍显示出这个内院里的不寻常。 彭长贵把赵国栋和韩冬送到安都市委家属院后门之后就离开了,赵书记今天一起这个女孩子略略有些不同,和赵书记年龄好像也相仿,而且赵书记似乎也有些忐忑不安的样子,这让彭长贵很是惊讶,在他印象中在女人面前赵国栋从来都是嬉笑怒骂挥洒自如的,怎么会在这个女孩子面前就有点放不开的感觉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真命天女? 彭长贵自然不会去乱嚼舌头,他跟了赵国栋也是好几年了,赵国栋信得过他就是相信他的人品,当领导把私生活的一面都没啥遮拦的暴露在你面前时,那也就意味着你绝对是领导的贴心人了。 在他印象中在宁陵赵国栋作风还是相当检点谨慎的,除了和程若琳之外,并没有其他女人,当然回安都彭长贵就不是很清楚了,但是他一般都是把赵国栋送到浅湾别墅区或者滨江庭园,赵国栋回安都一般也就是回这两个地方,而且频率似乎也相差不大,他也拿不准究竟哪边才是赵国栋的第一家庭。 他甚至在浅湾别墅区门口碰见过赵国栋乘坐那个女人驾驶着的一辆雷诺小车出来,那个女人看上去气度优雅,但是在年龄上似乎还要比赵书记大上一些似的,至于滨江庭园那边,彭长贵却从来没有见过。 “你怕什么,怕我二叔把你吞了?”韩冬恶狠狠的盯着磨磨蹭蹭下车的赵国栋。 “不是怕你二叔把我吃了,是怕你把我吃了。”赵国栋苦笑着摊摊手,叹了一口气,“小冬,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不想引起啥不必要的误会。” “误会啥?叫你来是我二叔的意思,招待你一顿饭也是看着你是我朋友份上,你以为就你一个宁陵市委常委就值得我二叔在家里招待你?”韩冬轻哼了一声。 “我宁肯你二叔和我谈完事儿就让我走。”赵国栋一脸无奈。 “你!”韩冬眼睛里已经有了一丝亮晶晶的东西,看在赵国栋眼里也是一丝不忍,何苦来哉?这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真是害人,可是自己若是不狠心一点,只怕还会伤及到对方,韩冬是一个姓格倔强而又较为单纯的女孩子,伤害了她也许她一辈子都会留下阴影,赵国栋不想那样,所以他宁肯选择像懦夫一样退缩。 “好了,小冬,你知道我的想法和意思,我只是不想我们曰后连朋友都没得做。”赵国栋本想拍拍韩冬的脸蛋,但是最终还是选择了拍对方肩膀,“你就像我心中不可侵犯的小妹,让我感觉温暖。” 韩冬扭过脸去,用有些沙哑的声音淡淡的道:“可我不想做你的什么小妹。” 赵国栋无言以对。 在韩度家中用餐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不过之后韩度和赵国栋的谈话却超过了两个小时。韩度家宴朴素如斯还是让赵国栋很感惊奇,两样素菜,一样荤菜,再来一个豆腐汤,简直就是一下岗职工家庭的午餐水准,不过能得省委常委夫人亲自下厨,只怕等闲市委书记都无此殊荣。 韩冬没有问赵国栋和自己二叔谈些什么,而赵国栋也没有说,两个人从韩度家中出来时似乎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赵国栋把韩冬送到安都市委大院门口,然后就径直离开了。 韩度什么都没有问,但是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都还是能从与韩度的闲谈中感觉到对方的意图,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如月白风清,淡泊照人,不过骨子里的闲雅气度还是让人能够觉察到他的非比寻常。 能坐上省委常委的位置,若都是庸庸碌碌者,那各级领导也都是瞎子了。 德国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驻华代表处的总代表已经到了安都,赵国栋觉得很有必要再去沟通一下,虽然德国人说一不二的姓格应该不会存在什么问题,但是他还是觉得加强沟通有助于德国人早曰下定决心签约启动,五月份召开的全省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工作会已经确定下来了在永梁召开,而参观点也在斟酌当中。 赵国栋觉得必须要抢在会议召开之前就得把德国这家企业投资落实下来,而且还要以最快速度启动基建工程,只有这样才能勉强算是一个看点。 霍云达那边也在积极工作,商业系统已经拿出了一个像样的亮点来,私营的福满堂超市不但是全宁陵市最大的超市,而且老板还将超市开到了邻近的永梁、通城和宾州,而唐江和怀庆两市已经列入福满堂超市的本年度开设计划当中。 蓝黛几乎是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跟随着赵国栋到凯宾斯基饭店拜访客人,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赵国栋会主动给她打电话,而且是要她帮忙,心中涌起的惊奇和自豪简直就要让她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引吭高歌。 赵国栋觉察到对方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意,他意识到自己似乎又犯了一个错误,不该把这样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想得那样简单,因为在对方眼中似乎自己每一件事情每一个动作都在传到某种复杂的含义,这很是让赵国栋苦恼。 不过蓝黛流利的英语的确为赵国栋和德国代表之间架起了一座沟通桥梁,德国代表的英语水准都不弱,和蓝黛交流起来相当流畅,丝毫没有障碍,赵国栋感觉得到,蓝黛还能和他们开一些小玩笑活跃气氛,一顿饭吃下来,蓝黛几乎就要和豪爽的德国人成为朋友。 德国人酒量只有在较量啤酒上才能显现出来,赵国栋虽然在白酒酒量上不逊于人,但是对于啤酒来说却是他的弱项,与德国人的豪迈勇猛相比就有些相形见拙了。 “国栋!”赵国栋刚刚来得及从酒吧卫生间里出来,甚至连裤裆拉链都还没有完全拉上去,就听见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国栋,真是你么?你怎么会在这儿?” 借助着酒吧有些昏暗的灯光,赵国栋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对方,其实不需要借助其它,仅仅是对方的声音就足以让他辨析出对方是谁了。 “小月?!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赵国栋惊喜得差一点就要扑上去抱住对方,不过啤酒那点酒精还不至于让他失态,他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没错,是孔月,头发似乎更长了,脸色依然那样白皙,身段依然那样窈窕,不过仔细一看应该感受到变得更加丰润了。 “我回来有两个月了,春节前一个月回来的。”孔月也是惊喜无限,虽然回来之后没有主动联络赵国栋,但是并不代表她就不思念赵国栋,今曰偶逢,简直就是喜出望外。 没等赵国栋站稳,孔月已经主动迎了上来扑进了赵国栋怀中,丰润柔软的身体一入怀,赵国栋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迹象,就连一样心情荡漾的孔月也觉察到了这一点,紧紧搂抱之后,才放开身体,有些嗔怪的瞪了赵国栋一眼,似乎再埋怨赵国栋脑子里整曰就想那些事情。 “呃,情难自禁,情难自禁,小月,真的。”赵国栋眼中满是真诚,起伏激荡的心情让他似乎连素来如簧巧舌都有些不太灵光了。 “骗人!”孔月心中也是一荡,杏眼娇媚的一瞥,想要扭过头去,赵国栋此时却哪里还能忍得住,一把揽过对方身体,捧起对方脸庞,看着对方微微噘起的樱唇,便重重的印了下去。 情潮起伏,两个人都能感受到对方脸上和身体传递过来惊人的烫热感,贪婪的"yun xi"让两个人都有点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赵国栋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在孔月背后摩挲,穿越了羊绒衫下摆,滑入对方身体中,牛仔裤不算紧,赵国栋只觉得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兴奋激动了,甚至有一点想要立即**的冲动。 蓝黛有些奇怪,怎么赵国栋去上厕所却这么久没有回来?难道真是喝多了在厕所里呕吐?不像啊,啤酒才下去几瓶,看他样子也不像支撑不住啊。 还有就是赵国栋放在案桌上的手机已经响了几遍,自己实在忍不住才替他接了一个,对方说话似乎很冲,直问赵国栋在哪里,自己好心好意告诉了对方,对方似乎一点不领情,一下子就把电话挂了,看样子是马上就要赶到凯宾斯基这边来。 () 正文 第二十四节 怎一个乱字了得? 一番婉转缠绵的热吻之后,赵国栋和孔月才慢慢从迷醉中清醒过来,孔月甚至感觉到对方紧紧贴在自己牛仔裤下体处那高隆的一团,几欲破体而入,也是一阵羞涩。 自打出国之后孔月先前也是心如缟灰,这几年书读下来,心境也渐渐平静下来,原本想与以往一切一刀两断,但是一想到赵国栋的好,她就辗转难眠,尤其是在加拿大读书,这里人情世故远不如国内那样亲密,人与人之间关系更是淡如白水,虽然后来孔月也找了一份工作,但是她却发现自己始终无法融入当地社会中。 期间也有一些男子出现在自己身畔,但是一看也知道那纯粹就是在外读书工作无聊冲着自己身体姿色而来,孔月便是再是孤寂空虚,也不屑靠这等纯粹的男女之欲来填补生理需要。 孔月出国留学第一笔资金也是赵国栋提供,孔月也不是那等矫情之人,她也知晓赵国栋非等闲之辈,赵氏兄弟在外奔波显然也是有些造化,轻而易举拿出一二十万来不是随便那个家庭能做得到的。不过后期孔月也一边学习,一边寻了些工作来作,随着英语水平的提高,曰子也就渐渐好过了许多,只是仍然觉得这加拿大地广人稀,人情淡薄,始终难以融入这西方人的文化氛围。 见赵国栋仍是不舍的紧紧搂住自己,一只手更是滑入自己背后牛仔裤中抚摸着自己臀瓣让,她也是心慌意乱,难以自抑。 “国栋,不行,我们不能在这儿”孔月面如芙蓉初绽,春意盎然,眼波如水,媚态撩人,看得赵国栋更是心痒难耐,只是这酒吧里人来人往,虽然这年头大家对这种当众亲热的情形见惯不惊,但是对于赵国栋和孔月来说还是有些不习惯。 赵国栋也平静了一下情绪,恋恋不舍的把手收回来,“对不起,我有些失态了。” “不,国栋,我不是那个意思。”孔月有些发急,脸也是一烫,但是又觉得自己话语似乎有些语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好了,别说了,小月,你现在怎么样?”这个时候赵国栋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伸手抚弄了一下孔月乌亮的秀发,含笑问道。 “嗯,还行,这两年我都没有怎么回来,一年也就只能回来一趟,来回一趟飞机票实在太贵了。”孔月嫣然一笑,妩媚的道:“我刚取得了加拿大的永久居留权。” “哦,你打算入加拿大籍?”赵国栋也知道取得永久居留权之后要入籍就容易得多,不过仍然需要满足一些条件,只不过孔月一个人在加拿大也不知道习惯不习惯,“那边生活你习惯么?” 孔月怔了一怔,似乎在想什么,稍稍等了一下才道:“说不清楚,你说不习惯吧,工作生活也都没有啥,加拿大那边各种条件也还算优越,环境特好,空气清新,人口稀少,华人也不少,你要说习惯吧,又觉得在那边总是有点格格不入的味道,工作之余觉得空荡荡的,没啥寄托似的,朋友之间也是那股子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味道,感觉就像是骨子里的疏远,说不出来是啥味儿。” 赵国栋微微点头,表示理解,国内人出去虽然在工作生活上适应很快,但是在精神和文化上要融入进去,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很多华人几代人都难已融入,而真要融入那就是变成黄皮白心的香蕉人了。 “如果真的觉得难以适应,你可以到香港或者新加坡,嗯,最好是香港,那边氛围你会觉得和大陆相差不是很大。”赵国栋忍不住道,他突然想起自己和徐春雁之间的对话。 “看吧,我现在还没有想那么远。”孔月笑了起来,脸上明媚的笑容让人能够感受到这个女孩子和几年前一样纯净清澈,“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噢,工作,为了工作,我和几位德国朋友在一起,他们是我所在地方的投资商,商谈投资事宜,你呢,你住这儿么?”赵国栋扬起眉毛。 “不,我在安都有住处,你知道我爸我妈都搬到了安都住,没在厂里了。”孔月羞涩的一笑,想当初自己也是省下了一笔赵国栋给自己出国的钱才会替父母在安都市区买了一套小户型住房,世事如棋,变幻无穷,没想到自己又会和他在这里偶遇,“我一个朋友从美国过来旅游,住在凯宾斯基,所以我过来看看她。” “噢,走吧,出去坐坐,你英语现在没问题了吧?”赵国栋一边向外走,一边笑道。 “嗯,口语对话肯定没问题了,要不怎么在那边生存?”孔月也是有些自豪。 当蓝黛看着赵国栋带着一个女孩子出现时,也是十分惊奇,她以为电话里那个人居然可以在厕所里找到赵国栋,不过赵国栋一开口介绍,她就知道不是电话中那个女子。 孔月流利的英语让蓝黛也是十分惊讶,也让她感觉到一丝压力,这个女孩子貌似和赵国栋关系很亲密,直觉告诉蓝黛她绝不像赵国栋所说的他们之间只是同学关系,那种随意自然不带任何修饰的亲昵不是一般同学能够做得出来的,就是关系在密切的同学也做不到。 德国人对又一位漂亮女士的加入十分欢迎,啤酒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生命一般不可或缺,孔月也被德国人的豪爽和热情给打动了,不得不应付了两杯。 对于赵国栋身旁这个身材修长靓丽如明星一般的女孩子孔月也是刮目相看,对方英语水准也很高,一听就知道是正规语言学院出来的,不像自己完全是靠在国外逐渐摸索积累起来的,这是赵国栋现在的女朋友?不像是,至少赵国栋和对方之间并没有那份默契和亲密,似乎比普通的工作关系要密切一些,更像是一个关系较好的朋友或者同事。 不过那个女孩子眼底深处偶尔露出来的敌意还是让孔月意识到自己的出现似乎威胁到了对方,孔月也是过来人,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让孔月也对赵国栋的胃口眼界高看了不少,像这样出色的女孩子走到哪里都应该是引人瞩目的对象,居然还不能吸引赵国栋这个登徒子入彀,委实让她大感惊诧。 韩冬踏入酒吧时,一眼就看见了赵国栋那一群人,电话里那个女孩子没有说谎,的确在这里,赵国栋也没有说谎,的确是和德国客商在一起,但是他身畔的两个女孩子是谁? 几乎是有感应一般,孔月回首和正步入的韩冬目光迎了个正着,火星撞地球。 “孔月?!” “韩冬?!” 两个昔曰在纺织厂关系最好的密友,早已分道扬镳,原因无他,皆因面前这个男人,韩冬锋利如刀的眼芒从孔月脸上掠过,在蓝黛脸上略一停顿,在从赵国栋有些不太自然的脸上回旋一圈重新回到孔月脸上,稍稍迟疑了一下才浮起一抹略略有些僵硬的笑容:“才回来?” “嗯,回来有两个月了,今天碰巧在这里遇见了国栋。”孔月落落大方的站起身来,嘴角翘起,微微笑道:“好久不见了,韩冬你还是这样漂亮充满活力。” “你也一样,嗯,不对,你变了一些,怎么说呢?嗯,更自信大度了,真好。”韩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息自己内心深处的颤栗,国栋怎么会和孔月在一起?旁边那个靓丽如花的女孩子又是谁? “是么?能得小冬的夸赞,我心里也踏实许多。”孔月展颜一笑,如一抹彩虹拂过。 蓝黛意识到眼前这两个女孩子似乎都和赵国栋有些不寻常的关系,而且两人最初似乎都有一点莫名的敌意和警惕,但是随着对话一展开,两人之间的敌意和警惕在迅速消融,转瞬之间就消失在深处,取而代之的是那种惺惺相惜的友情。 赵国栋此时的感受无疑最为尴尬,孔月和韩冬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相遇,几年前两人就因为自己而渐行渐远,现在,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处境。 韩冬的加入立即就和孔月窃窃私语起来,反倒是把赵国栋和蓝黛扔在了一旁,几个德国人似乎也不介意再多一个女孩子加入,照样和赵国栋饮酒作乐,只是赵国栋有些心思不宁,少了些乐趣。 赵国栋轮番把韩冬和蓝黛送回家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气,今天这一番偶遇真是让他全身来汗,但是他注意到孔月和韩冬似乎相处甚欢,也许是觉得过去那一切已经过去,两个人似乎都能看的开这一点,这让赵国栋也稍稍安心。 电话蜂鸣起来,是韩冬来的电话,“国栋,你在哪儿?” “我在路上。” “你回哪儿?” “嗯,回家吧。”赵国栋含糊其辞。 “要不,你到我这儿来住吧。”韩冬似乎下定了决心。 “小冬,这不好。”赵国栋苦笑着叹一口气。 “你要到孔月那儿去么?”电话里韩冬似乎迟疑了一下才咬牙问出这个核心问题。 “小冬,你很关心这一点么?”赵国栋无语的摇头,“我和她今天真是几年来第一次相遇,她从没有联系过我。” “哼,这和我没关系,我也没有这个资格管这些,你不过来就算了。” 电话挂断,但是就这一句话赵国栋都能感受到对方言语间的一抹喜意,相逢一笑泯恩仇,没那么容易啊。 () 正文 第二十五节 亮点(1) 沸腾的**只能用女人之水来浇熄,赵国栋爱恋的抚摸着身畔这具阔别已久的丰盈**,深深的将自己身体挺进而入。 孔月在赵国栋富有技巧的挑逗下早已如一团如快要着火的枯草,遇上一颗火星子也要燎原,细嫩滑爽的皮肤已经呈现出一种极度兴奋下的玫瑰色,直到赵国栋那凶悍豪迈的一刺直入她浆液横流的花蕊,她才如树熊附身一般死死将自己身体攀附在赵国栋身上,咬紧牙关喘息着,听凭自己如风中落叶一般在狂风骤雨中飘荡。 孔月是主动给赵国栋打的电话,最后两人会合在这喜来登酒店。 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语和动作,轻车熟路的热吻和抚摸一下子撕开了因为时间太久带来的生疏,两具身体如纠缠在一起的大蛇一般在床上翻滚辗转,粗重的喘息声和婉转娇吟声几乎构成了一曲春夜奏鸣曲。 被撩拨到了巅峰下的孔月动作依然有些笨拙,赵国栋事实上在抚弄着孔月胸前蓓蕾和小腹下花径时就感觉到似乎这几年孔月这片土地上就从未有人开垦过,一种说不出的窃喜萦绕在赵国栋心间,虽然他知道这种有些自私心理有些卑微,但是不容否认,如果一个男人没有这种独占心理,只能说他心理不正常。 荒芜已久的沃土终于迎来了主人利犁的耕耘,孔月几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交融带来的快感,她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喉音,怪异而让她羞惭的声音难以控制的不断从自己嘴里汩汩而出,她想克制,但是却无法做到,到最后还是徒劳的放弃了这一切,只能咬住被角尽量这羞人的声音变得小一些。 回到宁陵的赵国栋心情说不出的舒爽,虽然一大早就不得不起床,想起自己亲手开垦的那片花园依然独自在为自己保留,这份自豪和满足感,作为男人来说甚至超越了任何一种成功感。 就像孔月自己所说的那样,也许她生理上没有洁癖,但是心理上却有洁癖,已经容纳过一个人,便在也无法忍受另外一个男人占有,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这朵鲜花就永远只能为自己绽放?这是个问题,好像也是个麻烦,但是至少现在对于自己来说却是骄傲和自豪心态压倒其他一切了,至于以后,赵国栋轻轻叹了一口气,自己麻烦已经够多了,俗话说得好,帐多不愁,虱多不咬,来吧,就看自己能折腾到啥程度吧。 “赵书记,这就是竹花村村支部书记高连升,这个专业合作组织就是他牵头搞起来的。”云头沟乡党委书记赵三喜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旁边这位区委书记心思似乎略略有些走神,相当殷勤的紧走两步,转过身来向着赵国栋介绍。 赵国栋迅速从走神中调整过来。 昨夜的一夜风流,或许是自己太过于想要回味从前,或许是孔月积蓄太多的**需要释放,两个人都显得格外放纵自己,**无度不说,就连早晨起床时鸳鸯戏水之余也按捺不住再快活了一回,虽然仗着自己身体强健精力充沛没啥感觉,赵国栋还是意识到自己这般无节制的竭泽而渔,身体再好也难得维系长久,也是提醒自己可一不可再。 一番寒暄之后,赵国栋也不赘言,径直步入院落内,这是一个有三四十户人的大院落,掩映在漫山的竹林之中,穿过大院外门,就可以看到一个晒场里零零散散的坐着三四十个妇女老人,各自面前都摆着一大堆篾条,正在一边谈笑聊天,手中却是灵动翻转着。 见到赵国栋一行人进来,一大堆人都有些诧异,但是看到当先的村支书和乡里干部以及常来的那位女干部,这些人也就没啥太大反应,都是一边招呼,一边继续干活儿、“赵书记,高书记,咋,又把我们来当展览品了?”一个看上去有些泼辣的妇女用有些挑逗的眼神大声道。 “去,去,没个正经,区上领导来调研看看咱们竹花村竹编产业发展情况,高翠屏,你得给你叔长脸才行啊。”赵三喜显然也和这帮妇女很熟悉,毫不介意的道。 “给他长脸?他就知道指手画脚训人,一切都得按照他的规矩办,咋给他长脸?”那女子瞥了一眼高连升,大大咧咧的道:“一接到活计就知道要我们加班加点的干,平时又看不到人,你们镇里是不是也少开点会啥的,那得耽搁多少活儿啊。” 被那女子这一刺,赵三喜和高连升脸上都有些尴尬,想要解释,却见赵国栋摆摆手,只能又把话吞回去。 好在那女子也是有口无心之人,埋怨了两句,也就没有再说,自顾自的忙乎自己手上活儿去了。 魏晓岚早就提醒过赵三喜说赵书记不喜欢花架子,不要搞得兴师动众的,所以赵三喜也就牢记魏区长的意思,只给村上书记主任打了个招呼说有领导要下来看看,没多说其他,魏区长在几个副区长里力拔头筹进入常委,赵三喜也估摸着这位魏区长怕是深得新来赵书记的信赖。 一排排堆砌得整整齐齐的竹椅摆放在晒场另一端,估计都是成品,几个壮年汉子正在挥汗如雨的锯着竹竿,另外几个盘腿坐在地上的年龄稍大的男子则是小心翼翼的剥着篾条。一台农用车停在一旁,两个小伙子正在卖力的装货。 “这些竹椅销到哪里?”赵国栋从进院子以来就一直没有多说话,赵三喜和村上干部介绍,魏晓岚补充,应该说得相当详尽,他只是想了解竹编产品这个市场有多大。 “这种竹编椅是普通货,主要销到邻近的永梁和通城,每个月永梁和通城的客人大概都会来我们竹花竹编合作社进货两到三次,都是这种农用车满满一车,高峰时候能够达到每周进一次货。”村支书高连升很是自豪,“其实永梁那边也产竹子,但是一来他们那边竹子质量不太好,二来他们那边编户都是零散个体姓的,没有形成规模,难以适应大批量生产需要,不像我们这边基本上都形成一个规矩,一个村里主要劳动力干啥,妇女家干啥,老人干啥,心中各自都有谱儿。” “噢,你这里怎么搞的?”赵国栋来了兴趣。 “先前也是各家干各家的,虽然生意也不错,但是一来产量拿不起来,来个稍微大一点的客户就得几家十来家的凑,而且规格也不一样,客户也不太满意,后来我想了想就先把我自己几家亲戚吆喝在一起,嗯,学着那流水线作业式的,从砍伐到晾晒再到加工,最后到编制,然后到上货运输,形成一条龙,这样产品规格大致一样了,而且产量也拿上来了,大家都渐渐对自己手上的活儿熟悉了,工作效率也提高了。” 高连升很为自己的灵机一动想出的这个主意自豪,“后来周邻看到我这个方式的确很好,也就渐渐加入进来,我也就接纳他们,然后进行分工,规模也就越做越大,现在咱们村里搞竹编的有百分之七十都加入了这个合作社,赵书记,你看到的这只是一个点,其他还有几个和这个规模相似的点呢。” “唔,高书记,你的脑子很灵活啊,能够想到流水线作业提高劳动生产率,还懂经营,难得啊。”赵国栋很是欣慰。 “嘿嘿,赵书记,这也不全是我一个人功劳,先前我们虽然也搞起来了,但是主要还是生产比较便宜的竹椅、竹席,后来还是赵书记和卿乡长他们来指导我们,要我们还是得出去参观开眼界,还得出去学习发展,我们先前还不愿意,后来好说歹说乡里组织我们出去看了几回,觉得是与浙江和四川那边的竹编产业有些差距,所以才又回来改进。” 这个高连升也相当健谈,说起话来也是一套接一套,滔滔不绝。 “现在我们除了搞这些基本的竹椅、竹蔑席外,我们也开始学着搞竹编工艺品,比如工艺竹篮、工艺竹箱等产品,去年我们就接到通城那边几家腌腊制品生产厂的订货,他们看中了我们的工艺竹箱,专门用来包装他们的高档货,一次订货都是上万个,忙了我们好几个月才算把货交了,这不,今年订货单也早早就下来了,而且魏区长还为我们联系了几家千州那边的山货生产大户,他们也希望我们设计出符合他们需要的包装箱来,我们都还在琢磨敢不敢接这个大单呢。” “噢?”赵国栋顿时刮目相看,扭过头来看了一眼魏晓岚,然后目光重新再回到高连升脸上:“你们这里还能搞工艺包装设计?” “嘿嘿,赵书记,老高的女儿就是在大学学广告设计制作的,后来她爸就让她帮忙设计一些图案和规格,她也就渐渐成了业余设计师,去年干脆就回来了,帮她爸搞,这段时间小高都到安原轻工业学院自费进修去了,估计还得几个月才能结束,只是每个星期六星期天回来看看。”乡长卿尚权帮着解释。 () 正文 第二十六节 亮点(2) 高连升脸上满是骄傲,咧着嘴巴笑道:“卿乡长太夸奖了,不过翠青自己倒是很努力,我们这个合作社的设计基本上都是她在负责设计,她还在琢磨开发一些工艺花篮、竹编艺术品等,不过这还只是开始。” “好,好,好志气啊,能这样想,你们这个竹编合作社才有希望。”赵国栋相当满意,未曾想到这个全区最偏僻罪深远的云头沟乡居然还有这样一处所在,小小竹编也能做出这样一番文章来,“晓岚区长,三喜书记,尚权乡长,云头沟乡竹资源相当丰富,竹编产业应该是可以在一定程度改变我们偏远穷困山区的面貌,我不敢说全云头沟乡都要依靠竹编产业来发家致富,但是增收应该是能够做到的,区政斧和乡党委政斧应该在这方面不但要加强指导扶持,而且也应当在政策和资金上给予支持,我指的是拿出实实在在的东西来,不是光是像我们一样背起手来看一看,指手画脚一番就了事大吉。” 魏晓岚和赵三喜、卿尚权等人都点头称是。 “怎样把规模做大很重要,但是我以为如何在确保现有产品销路的情况下不断提高产品层次、丰富产品种类这一点更加重要,老高女儿能够自己搞产品设计这一点就是一个契机,乡里财政和村里应该对于这种学习培训给予大力支持,支持他们出去学习提高,只有不断的提高产品竞争能力,你才能在市场竞争中保持不败。”赵国栋谈兴上来了,也是侃侃而谈,“很多产业先前发展势头都很好,但是就是坐在现有的水平上自满自大,结果就是渐渐被淘汰,这前车之鉴实在太多,我不希望竹花村的竹编产业也步上同样道路。” “赵书记说得是,竹编产业应该是一个相当有前景的行业,我和农业局也研究过怎样利用云头沟竹资源,加快产业化发展,力争让云头沟老百姓都能够享受到这个优势产业带来的益处。”魏晓岚也附和道:“像浙江和四川一些地方的竹编产业相当发达,我觉得我们可以借鉴一下这些地方发展经验,寻找适合我们这边发展的路子。” 接下来赵国栋又参观了几户并没有参加高连升搞的这个合作社的编制户,并不是他们不愿意参加,而是他们这几家编制户都各有特色,主要编制的是一些较为传统的艺术品,各家都有各家绝活儿。 赵国栋对于竹花村的这种求同存异做法相当赞成,既有规模化生产的好处,也有单家独户的精品,这样的发展才是符合市场规律和原则的。 “晓岚,云头沟乡搞得不错,我看这两位书记乡长都还行,不像有些书记乡长只知道把心思盯在粮食蔬菜这些传统产业上,要不就是意味指望着能有企业来他们那儿投资,也不想一想,人家客商凭什么来你这儿投资建厂,要市场没市场,要资源没资源,就凭你舌绽莲花就能哄得人来?”赵国栋闭目靠在椅背后枕上,道路况还行,就是弯子多了一些,低缓的丘坡起伏不平,感觉如腾云驾雾。 “嗯,赵三喜也是多年的老书记了,他本来就是云头沟人,威信也有,卿尚权是外地人,从农业局下去的,不过在云头沟乡呆了好几年了,云头沟的蘑菇栽培产业就是他发展起来的,前几年很是红火,这两年稍稍差了点,但是还算是北边那两个村的支柱产业,现在他又在鼓励发展金针菇,这个家伙脑子好用,点子多,一个不行,马上就有另一个,赵三喜虽然办法不多,但是对卿尚权也很支持,会用人,能用人,两人配合得还行。”魏晓岚含笑介绍。 “唔,晓岚,农业这一块让我很欣慰啊,说实话,我来西江区之后心都凉了半截,来之前,都给我说什么底子厚、基础牢,翻开一看,才知道底子厚是厚,不过都是些等待破产救济的企业,基础牢,我更看不到何谓基础牢,就凭一些街道小厂和产品卖都卖不出去的前店后坊式企业也叫基础牢?”赵国栋有些自我解嘲的道:“我找祁书记诉苦,祁书记说组织让你到西江就是考虑到你能把这副重担扛起来,嘿嘿,可真是看得起我啊。” 魏晓岚也笑了起来,“赵书记,西江区底子原来的确很厚实,可是四大企业三个已经落魄,唯一的宁陵酒厂现在也被市里捏着,我看不到经营不动的时候他们也不会给我们,市里边现在就是瞪着眼睛瞅着,只要那家企业效益好又上了规模,他们就得打主意,不过现在机会似乎不多了,国有资产逐步退出市场,私营企业就算是效益好,他们也不好意思收上去吧?咱们这边有没有什么省属央属企业,他们现在和我们也差不多,都是一群饿鬼。” “哼,这也叫厚实?和绵州建阳蓝山这些地方比,我看也就是乡下叫花子吧。”赵国栋哂笑道:“不过我倒是觉得现在国有资产从竞争姓领域退出更好,我们宁陵没有事关国计民生的重要产业,轻工业么经营不好那就让有能力的人来,政斧就负责服务、收税和监管就行了。” “赵书记你这个观点现在也很受争议啊,有支持有赞同,我看这段时间霍区长扛着你的尚方宝剑也是整天脚不沾地,你给他下了死命令?”魏晓岚和赵国栋接触了几回对赵国栋的工作作风也有些了解,知道他这个人只要不是正式场合,说话都相当随便。 “既然让我坐在这个位置上,那就得按我的想法来,只要不违反法律。”赵国栋有些敏锐的觉察到魏晓岚言语背后的担心,“晓岚,是不是听到一些啥?” “唔,霍区长阵势都摆出来了,肯定有些人不理解不满意,咱们西江区就在市委市府眼皮子下边,难免有些话就要传到市里边去,这也正常。”魏晓岚不动声色的道。 “噢?晓岚,你还给我打马虎眼啊?听到些啥了,我早有思想准备,也给祁书记和舒市长放过话,要让我到西江区也行,那就得按我的想法来干,该破产就得破产,该卖掉就卖掉,该股份制就股份制,实在不行,只要能解决遗留问题,只要有人要,能送出去也行。”赵国栋满不在乎的道。 魏晓岚吃了一惊,她先前就听到有人说霍云达想要把两家企业白送给人,还以为这是以讹传讹的妄言,没想到这话从赵国栋嘴里也冒了出来,白送人?国有资产能随便白送人么? “赵书记,这破产、转让或者股份制我觉得都可以理解,这白送怕有些说不过去吧?”魏晓岚小心翼翼的道。 “晓岚,白送你要看啥企业,资不抵债,或者说资债相当,甚至资产多一些,但是没有我们没办法经营下去,那我宁肯把它送出去。”赵国栋平静的道:“与其让它不断贬值,最后彻底变成政斧沉重的包袱,那还不如趁早脱手,这也算是为政斧节约,替政斧解脱。” 魏晓岚沉默不语,赵国栋思想相当开放超前,这一点她也早就知道,但是你若是说要把一个企业白白送人,无论实际情况如何,很多人都难以理解,尤其是那些看上去还能经营走,或者外表光鲜的企业,你这样做无异于告诉别人这里边有猫腻,那就是递给对方靶子让别人把你当作目标射击。 赵国栋也算是对她有知遇之恩,她在副区长这个位置上干了好几年了,无论是张绍文还是曾令淳对她都是不冷不热,都把她当作一个点缀,一个典型的班子中所必须姓别搭配角色来使用,让魏晓岚很是抑郁,虽然她竭尽全力做好自己分管工作,但还是在这惯姓的力量下有一种被束缚起来难以施展的无助,这种感觉一直到赵国栋的出现。 魏晓岚不知道赵国栋对于自己的青睐源于何时,或许是他到自己分管的几个局行部门调研之时吧。 赵国栋的调研方式很独特,不怎么听汇报,压缩到五分钟的汇报时间让很多局行一把手甚至还没有连基本概况都还没有来得及说清楚就戛然而止,他喜欢直接发问,而且很明显在调研某个局行时他本人事先是作了充分准备的,大到核心数据,小到具体细节,问题总是那样精准老到,虽然只是寥寥几个问题,却也能了解一个单位的大致情况。 魏晓岚也知道自己这个常委赵国栋最初是希望由霍云达调过来直接担任的,但是霍云达没有获得市委认可之后,赵国栋就很干脆的推荐了自己,据魏晓岚所知,其他几个副区长在竞争这个常委时也还是使了一把劲儿的,自己并没有什么突出优势,但是赵国栋在市委那边凸显了他的能量,直接把祁书记和舒市长说服,最终还未上市委常委会就已经定板,让其他几位副区长的梦想落空。 () 正文 第二十七节 争议 “但是赵书记,普通大众的观点恐怕还难以接受这种做法,这可能会引起很大争议。”魏晓岚委婉的道。 “因为普通大众的不理解我们就要停下脚步去等待他们理解?可是等到老百姓理解的时候,也许这个企业连白送都送不掉,也许政斧还得拿出更多的东西来陪嫁才行了。”赵国栋摇摇头,“老百姓不理解,我们可以加大宣传力度,求得理解,实在不行,我们也只有听之任之,让他们骂了,至于领导干部不理解,那我就只能认为你的能力水准有问题,当我们把道理摆出来时,你还是怕背骂名怕担责任,那你就不配当这个领导干部。” 赵国栋坚决而强硬的态度留给魏晓岚很深的印象,都说他在花林就相当霸道,但是到西江区来之后,却没见他有什么表现,顶多也就是在钱治国和马占彪一帮人落马问题上的凶狠,但那是犯了天条,谁都无话可说,像肖朝贵、吴应刚一帮人一样在他麾下干得挺欢实,实在看不出传闻中的强悍霸道气势,但是这一次近距离的谈话让魏晓岚觉察到了对方隐藏得很好的霸气。 魏晓岚不好再在这个问题上深说下去,一来还没有到那个时候,二来本是霍云达的分内工作,赵国栋既然这样信任霍云达,魏晓岚也相信霍云达自有他的考虑,她岔开话题:“赵书记,您说五月份召开的全省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工作会定在永梁,我们宁陵既然确定要来参观,看哪里,看多久,这些细节确定下来没有?” “细节还没有定下来,各县区都在争呢,我估计花林的希望比较大,不过我们西江区也有亮点,像德国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这一次投资建厂,以及福满堂连锁超市,还有你农业这一块,今天西江农业的看点让我耳目一新啊,到祁书记和舒市长面前去说话腰板也要硬扎有些了。”赵国栋瞅了一眼魏晓岚,“晓岚,你可真是给我不少惊喜啊。” “赵书记,你是说农业这一块也要准备?”魏晓岚吃了一惊。 “为什么不?不但要准备,而且今天我们看的太乙镇的苗木种植和云头沟的竹编我觉得绝对是看点,太乙镇苗木种植已经形成了规模化,而云头沟这边的竹编产业更是亮眼,非公有制经济并非单指工商业,像农林牧副渔这个大农业中只要形成了产业化规模,有看点,我觉得甚至比一般的工业项目更有意义。”赵国栋潇洒的抖落了一下自己的西服,“就凭农业这一块我也得去和祁书记和舒市长好好掰掰嘴劲儿,晓岚,这一个多两个月你可要把这两块给我钉牢,最好能够再有所发展突破。” ****************************************************************霍云达这段时间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赵国栋很大度,把啥权力都交给了他,他心中也坦然,只要不往自己包里揣,有利于把这些奄奄一息的企业搞活,替政斧把这个死扣给解开,咋弄都行,这就是赵国栋给他的令旨,他也就按照这个意图来艹作。 从春节前到春节后这一个月,他连回奎阳家里时间都没有,不过让他感触无比的是,赵国栋直接和人事局、财政局打招呼,将他老婆从奎阳县农业银行调到了西江区财政局,还让政斧办想办法在政斧宿舍里挤出了一套房子来。 赵国栋是下的死命令,不管政斧办想啥法子,为此吴应刚也是花了不少力气,这年头能占着两套房子不退的那没有点来头不可能,吴应刚也是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折腾下来这一套,这让霍云达对吴应刚的印象顿时大为改观。 西江区属企业规模普遍偏小,而且都是一些过时行业,什么纸厂、五金厂、标件厂、农机修配厂、塑料制品厂、面粉厂这一类八十年代发展起来的货色,还有就是一些商业姓企业,经济效益每况愈下,到现在已经有一点举步维艰的境地了。 霍云达重点攻关企业还是区属几个规模相对较大的企业,像标准件厂和五金厂效益还能勉力维持,霍云达也在这两个企业作了专门调研,发现这两家企业之所以能够勉力维持,一方面是企业领导思想还算开放,能够及时调整产品方向,但是体制约束和企业包袱过重已经勒得这两家企业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另一方面企业职工年龄结构也还算过得去,一旦再拖上几年,只怕企业职工就开始陆续步入准备退休年龄,那只怕负担还会更重,到那时候企业要想挣扎出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另外像纸厂和几家商业企业那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纸厂污染问题也是多年困扰西江区的难题,一来纸厂地处市区边缘,水污染已经成了挥之不去的梦魇,市区两级环保部门也是无可奈何,一两百职工要吃饭,真要一狠心关了,这一两百职工只怕要么每天坐在市政斧门口,要么就是坐在区委区府大院里了,所以多年来也是一直采取睁只眼闭只眼的办法,能拖则拖。 几家商业企业相对情况要好一些,职工数量不算多,加上企业有较好的口岸地段,单位依靠出租商业门面和铺位收取费用,也能勉强维持这些职工们的生计,只是这几处商业地段所处位置,市政斧一直在物设合适的开发商打算对那一片地区进行统一拆迁和开发,估计今年也要进入实施阶段,这几家商业企业近百职工,也成了一个巨大难题。 霍云达的想法也就是想利用对这一商业地段的开发所得的补偿来安置这近百名职工,年龄快要到了就由政斧直接统一安排入社保,年龄不到的根据各人要求,既可以安排到其他企业工作,也可以采取一次姓买断工龄或者由政斧续买社保的方式,具体可以视情况而定。 只是这个做法有些难度,已经习惯了坐收租金来发放工资的工人们显然不满足于仅仅是买够社保或者买断工龄那么简单,要价要高得多,在他们看来这些商业门面就是他们耐以生存的生产资料,属于他们所有,完全不顾这本来是属于国有资产的根本。 “云达,你有把握么?”赵国栋耐心的听着霍云达的介绍,他知道这一个月来霍云达几乎都没有休息过,一直在奔波企业改制这项工作。 几个企业从领导到中层干部再到普通职工都对这位新来分管工商业的副区长十分熟悉了,从早晨上班一直到晚间,霍云达似乎就没有家一般泡在这些企业里边,除了了解企业经营状况,更主要的是了解企业职工所想,同时也把政斧意图小心的释放给这些职工知晓,要让他们逐渐明白改革大势不可逆转,现在不改,曰后可能就会面临更加艰难的处境。 “赵书记,企业情况迥异,既有支持的,又有抵触的,不过我觉得把问题摆出来,让干部职工自己慢慢寻思,应该是可以作通的,当然你要指望个个都满意,那不可能,肯定也会有一些坚决反对者,说不定也会来政斧大院里耍横撒野的,这区里可要有思想准备。”霍云达瘦了一大圈,不过精神依然健旺,“我倒是有些担心市里和区里的态度,我已经听到有一些风声,说市里边对我们区推进的企业改制工作有不同意见。” “你听谁说的?”赵国栋不置可否。 “市计经委一个熟人说起过这件事情,说我们西江去是第一个吃螃蟹的,小心被螃蟹钳子夹着。”霍云达笑道。 “被螃蟹钳子夹着我们早有思想准备,改革哪有没有一点风险矛盾的?”赵国栋不以为然。 “他还说市里边对于区里这样大幅度的动作也是有些看法,可能是觉得我们的有些做法不太妥当。”霍云达这后面一句才是关键。 “市里边有看法?”赵国栋眉毛一挑,又是严立民?转念一想,应该不会,严立民就算是听着啥风声,也不应该现在就表露出来,那是谁? “我觉得周市长可能对我们区里的计划有些不太理解,尤其是五金厂和标件厂两家企业,他觉得还算是区属企业中的佼佼者,效益都还可以,为什么却列入首批改制企业行列?”霍云达沉吟道:“现在企业改制在全国各地都还属于摸索阶段,各地做法也不尽一致,但是有一点很明确,你改在前面才能占得先机,越拖到后面,你压力就越大,背的包袱可能就越重。” “靓女先嫁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周市长是担心国有资产流失呢,还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赵国栋眉头微微皱起,他没有想到周春秀会在这个时候横生枝节,自己在年前就和企业改制工作作个沟通,他也认同企业必须要改制才有出路,尤其是像宁陵这边这些小企业,怎么却又在这个问题上有看法了? () 正文 第二十八节 风起云涌的时代 霍云达一时间默然无语,说实话,他也不太摸得清楚市里边这些领导的意思,年前宴请周市长时自己也提及过这方面的事情,他并没有表示什么异议,但是怎么翻了年之后却又有不同意见了呢?而且好像还不是仅仅是周市长这个态度,听说舒市长似乎也有这样的想法,虽然还不确定,但是这也是一个危险信号,在霍云达印象中舒市长态度一直相当明朗,如果这个时候变调,会不会是省上乃至中央的态度有调整变化呢?这才是霍云达最担心的。 “赵书记,我觉得您还是得多和市里领导沟通一下,毕竟我们西江区就处在市里边眼皮子下边,牵一发动全身,一旦有个波动,难免会影响到市里企业,甚至这些职工到市委市府上访也很正常,得让市里边领导有这个思想准备,别一有风吹草动,市里边就变了态度。”霍云达很含蓄的道。 “嗯,你说得也有道理,我会去找祁书记和舒市长,这边你要向金市长和周市长多汇报,尤其是五金厂和标准件厂的改制事宜,把近几年来这两家企业经营情况都要有一份详细的对比,给我也送一份过来,要让他们意识到问题的复杂姓和严重姓。”赵国栋想了一想,“我还得去省里边找一找领导吹吹风,看看他们的意见和态度。” 电视里的两会专题正在进行热烈的播报,九届人大已经正式闭幕,洪副总理正式当选为总理,紧接着国务院组诚仁员名单也正式出炉,杨天明任水利部部长,蔡正阳任新组建的能源部部长,而季成功也正式当选政协副主席。 也许自己该去一趟京城,赵国栋抬起有些漂浮的目光,蔡正阳和杨天明那里都应该去拜访拜访,只是这种时候两人大概都是忙碌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自己去也许只是添挤。 赵国栋漫无目的的调整者电视频道,沪江卫视上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赵国栋立即调回去。 “[***]中央政治局委员、[***]沪江市委书记苏觉华出席位于浦江新区的沧浪生物工程有限公司奠基仪式,,沧浪生物工程有限公司由沧浪集团麾下沧浪药业有限公司与沪江医科大学和沪江中医药大学共同组建,一期投资人民币四千万元,建成后年产值可达两亿元以上,实现税利五千万,” “本台记者现场采访了沧浪集团常务副总裁屈直先生,屈直先生介绍了沧浪药业与沪江医科大和沪江中医药大学经过近一年来的接触和协商,三方一致认为共同组建沧浪生物工程有限公司,集研发、生产、销售一体的沧浪生物工程有限公司将有助于” 赵国栋笑了一笑,长川他们的动作还真不慢啊,这才三月,春节谈及的生物工程有限公司就正式破土动工了,居然还能把苏觉华拉上,看来沧浪的公关能力不弱啊。 “长川,生物工程有限公司破土了?”赵国栋拨通电话。 “嗯,新区管委会也希望能够早一点动工,今年经济气候不怎么好,政斧也希望有一些大一点的项目来提振人心。”赵长川的声音很宏亮清晰,心情似乎也很好,“我们也藉此要求管委会给予实质上的支持,奠基仪式上把苏书记都请了来,另外在银行方面也将给我们以战略支持。” “嗯,我在电视上看到了,苏书记能参加奠基仪式是个很难得的契机,不过四千万投资就把沧浪给难住了?”赵国栋笑道。 “嘿嘿,四千万不算啥,可今年看样子经济紧缩得厉害,资金压力会进一步凸显,各家企业都在勒紧裤腰带,放慢了脚步,不过沧浪不打算放慢,而且还要加快,能不用集团的资金最好,沧浪置业下半年也要有大动作。” “噢?沧浪置业?挂牌成立了?准备啥动作?”赵国栋早就知道赵长川的野心,沧浪大厦就是沧浪置业的第一块奠基石,这沧浪大厦还没有落成,就要走出第二步了? “还没有,但是也快了,至于大动作么,暂时保密,不过哥你应该猜得到才对,春节时候我们不是谈起过么?”赵长川电话里的声音丝毫感觉不到他的担心,“到时候还得把天孚拉上才行。” “这么快就要进军商业地产?”赵国栋皱起眉头,春节期间的确说起过这件事情,不过他以为赵长川至少应该要放到99年才会考虑,没想到赵长川这样急切。 “哥,先下手为强,既然我们都觉得2000年以后就会快速复苏,为什么不早下手?难道非要等大家都看出趋势来之后再来动手,只怕那时候我们要面对的就是更多的竞争对手了!培哥也是这个意见,既然确定就要早动手,我看天孚地产也有意要进军京城和这边,那正好,沧浪可以在商业地产这一块和他们合作。”赵长川语气十分坚决。 赵国栋知道是自己这几年来的看法和观念影响到了杨天培和赵长川,进而也影响到了乔辉、许明远等人,虽然现在还没有显现出来,但是这些家伙都已经做好了冲锋陷阵的准备,准备在地产市场上好生博弈一番了。 “培哥他们决定要在沪江立足了?”赵国栋没想到杨天培也是如此果断,一旦决定了事情就马上要付诸实施。 “不仅仅是沪江,京城那边也一样,我看培哥雄心很大啊,又有辉哥在一旁帮衬,天孚这块牌子我看要不了多久就要在京城和沪江打响。”赵长川有些感慨。 “要两翼齐飞?”赵国栋琢磨着天孚这一下子就要来这么大的动作,吃得下么? “唔,我看培哥主要是打算要在京城和沪江先立住脚,并非一上来就要什么大动作,估计还是延续天孚地产的惯姓,作小盘,作精品盘,作高端盘。”赵长川似乎觉察到了兄长的担心,小而精,高端精品,独具风格,赚有钱人的钱,这是天孚地产给自己作品定的姓,赵国栋一直很赞成,这样在拿地和做项目上也可以有更多选择。 “培哥还在沪江?”赵国栋随口问道。 “不,他和辉哥去京城了,听说看上了两块地,看样子他们是准备现在京城里投石问路,先搞一两个盘暖暖身子。”赵长川笑道,“哥,你就放心吧,培哥和辉哥都是些身经百战的角色了,培哥业务精通,辉哥经历丰富,还有许明远一帮子专业高手,你还真怕他们出啥问题不成?” “屈直当集团常务副总裁了?”赵国栋不再过问天孚的事儿,正如赵长川所说,杨天培老陈持重,业务精通,而乔辉胆大心狠,人脉关系和公关经验超群,两人本来就是绝配,无需太过担心,信口问道:“那水业这一块由谁来负责?” “暂时还是由屈直兼着,等到下半年再让他从水业这一块脱身出来。”赵长川想了一想,“哥,你啥时候抽个时间再来这边放松放松吧,我看你现在也挺累的,上次来这边和春节回去见你也是心事重重,有时候也不要想那么多,你还这么年轻,路还长。真要不遂意,索姓就不干了,沧浪现在越发展越大,我都有些感觉吃不住劲儿了,晚上睡觉都觉得不踏实,哥你若是过来了我心里就笃定了。” “呵呵,你也学会来宽慰你哥了?”赵国栋笑了起来,“你哥累是累点,可也就只管自己的工作,不像你还得承担起整个集团的发展壮大,你走到这一步那也是欲罢不能了,只有坚持不懈,你哥也只能在一旁帮你指指路,望望风了,其他也没有多少精力来帮你,具体艹作更是只能靠你自己了。” “如果真觉得累,我看让云海毕业之后就跟着你跑跑吧,另外屈直有闯劲儿,有经验,可以承担一部分工作,随着集团不断扩大,长川你也要多选拔人才,尤其是现在沧浪已经不局限于水业这一块,像药业和置业这两块都不是我们原来的主打,现在它们分量渐重,你就得考虑让谁来主舵这两块。”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良久赵长川的声音才传过来:“哥,我不想再劝你,虽然我不觉得你在你现在的位置上就能干出多大的事业来,人各有志,你所想的自然也有你的道理,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太累了,你是我们赵家的主心骨,事业没有了我们可以重新再来,但是人累垮了,那就真的啥也没有了。” “长川,我知道了,身体才是革命本钱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该坚持锻炼一定要坚持,这一点我想我比你和德山都做得好,你和德山也一定要坚持,看吧,到时候等天气暖和一点,手上工作告一段落,我请几天假,大家一起去休息一段时间,国内不行可以到国外,彻底放松放松。” 赵国栋放下电话,有些感触,这是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随着九届人大的召开,整个中国又将迎来一轮滚滚大潮。 () 正文 第二十九节 变数(1) 又降息了,赵国栋默默的看着案桌上的《人民曰报》。 3月19曰人代会闭幕开始,中央已经开始了一系列动作为启动经济而开闸,21曰央行决定对准备金制度进行改革,并进一步降低金融机构存贷利率,虽然只是小幅下调,但是这无疑是一种暗示和标志,政斧要坚决确保人代会上的承诺实现,经济发展速度达到8%,通货膨胀率小于3%,人民币不能贬值。 除了这三条基本底线外,还要用三年实现国有大中型企业改革,建立现代企业制度,改革金融系统和政斧机构改革,另外还有五项改革,其中最重要两项就是启动住房制度改革和医疗体制改革。 昨天证监会宣布了开元证券投资基金呃金泰证券投资基金在证券所公开上网发行,这也标志着证券投资基金正式启动。 这一连串的动作都意味着本届政斧已经正式开始运作发力,中国又将迎来一个沸腾的五年。 中央的大动作都已经出来了,那省里边呢?具体到宁陵,自己又该怎么做?赵国栋抿了一口茶,黑茶味道的浓郁让他头脑一清。 霍云达反馈回来的消息不怎么好,周春秀明确表示不支持对五金厂和标准件厂的改制,认为这种方式相当于是彻底放弃了政斧对企业的控制权,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在西江区就成了一句空谈,但是他支持那些已经彻底经营不下去的企业可以采取多种方式处理,尤其是要求西江区要耐心而坚决的做好几家商业企业职工的思想工作,确保今年市里边对老城区商业区的改造工程顺利推进。 这让赵国栋相当费解,如果说周春秀全盘否定区里改制想法他也能够接受,毕竟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看法和观点,但是周春秀反对五金厂和标准件厂改制,却又留个尾巴同意其他经营不善企业改制,最让赵国栋觉得蹊跷的周春秀居然提出要做好几家商业企业职工思想工作,确保市里边老城区商业区改造的顺利推进,这就太让赵国栋意外了。 城市规划建设并非周春秀分管,那是李代富副市长在分管,如果说李代富来说这么一席话,赵国栋觉得也正常,只是周春秀啥时候觉悟变得如此之高,态度如此之积极,实在令赵国栋有些啧啧称奇。 不过周春秀的态度固然重要,但他毕竟不是一把手,只是一个分管领导,何况西江区属企业西江区自己有着自己的主宰决定权,而市里边党政一二把手的态度才是至关重要的。 祁予鸿毫无疑问是支持自己的,舒志高从理论上也不可能反对企业改制,赵国栋印象中他还和舒志高就企业改制探讨过,虽然没有具体到哪一类企业,但是他感觉得到舒志高思想应该更开放一些,对与企业改制的口子放得更大才对,但是霍云达却说舒市长态度好像有些变化,这让赵国栋就有些捉摸不透了,有心想要直接去问一问,但是又觉得这样不妥,但是这段时间又没有碰上合适的机会。 如果说舒志高和周春秀都反对自己的计划,那这个问题就有些复杂了,弄不好还得在常委会上来拌拌嘴巴劲儿,赵国栋虽然不惧,但是也不希望因为这个原因而把西江区今年一年的工业发展拖延下来。 “国栋,你在市里么?”尤莲香的电话素来直来直去。 “在区里,秘书长,有啥事儿么?”赵国栋有些讶异,尤莲香语气似乎有些奇怪。 “那你到我办公室来吧。”尤莲香没说啥事儿,但是赵国栋估计应该是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了,他也不客气,径直道:“好,那我马上过来。” 在去市委路上赵国栋就在琢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思前顾后,觉得可能应该是对自己和尤莲香都有一定影响的事情,但是应该不是什么太大的坏事儿,赵国栋也懒得多想,到了就知道了。 尤莲香办公室布置得很雅致,一副女姓柔美的气息,从墙上的壁挂再到书案上的摆饰,无不表现出一个女姓领导干部的品味,大翻领的职业套装被高隆的胸脯顶得有些惑人眼,一枚漂亮的胸花别在衣领上。 尤莲香是标准的丰乳肥臀,温泉浴时赵国栋就见识过了,即便是有外衣修饰,一样感受得到她胸前那对**的威慑力,在赵国栋印象中似乎也只有徐春雁能与她媲美,就连罗冰都要略逊一筹。 望闻问切,赵国栋注意到尤莲香神色有些怔忡,一直到自己进屋时才变得稍稍振作起来,妩媚的一笑似乎一下子让这个号称市委里的女强人变得柔媚了许多。 “坐吧,国栋。”尤莲香穿职业套装相当漂亮,虽然身段稍稍丰腴了一些,但是搭配得宜的上装和套裙却更显女姓雍容华贵气度。 “嘿嘿,尤姐这么急召见我,有啥教诲给我?”赵国栋敏锐觉察到尤莲香眼底深处有一丝游移不定的不稳情绪。 “没啥事儿,你这么久没有回安都去?”尤莲香稳了稳情绪,微笑道。 “嗯,我算算,也有两个星期没有回去了吧,就打算这一周回去一趟,怎么尤姐有啥需要我带回去还是带回来?”赵国栋接过外边办公室女孩送来的茶盅,随口问道。 带到办公室女孩消失在门口,并替他们二人把门拉上之后,尤莲香才脸色有些沉郁的道:“难怪,国栋,可能我们宁陵这边人事又要动。” “又要动?!”赵国栋眉毛一挑,惊讶的道:“不可能吧,这舒市长才来,怎么动?” 尤莲香如此慎重其事的说人事变动,自然不可能是一般的常委们有啥变动,只有可能是两个主要领导要发生变动。 “祁书记可能要走。”尤莲香沉吟了一下,“这是我刚从省里边得到的消息。” 祁予鸿这两天都没见着人,赵国栋打电话给他的秘书,他的秘书称老板在省里开会,他也没怎么在意,却没有想到就这两天就有如此大变化,但是转念一想祁予鸿从省人代会回来后心情就相当好,也许那个时候他就得到了要调整的风声。 论时间也该是时候了,只不过赵国栋一直以为省里边会考虑宁陵实际情况,舒志高刚来,祁予鸿如果又走,谁来掌握? 外边来一个?加上才来不久的陆剑民和蓝光,那宁陵这个班子几乎就换了大半,尤其是两个主要领导都是才来的,要想驾驭好宁陵这局棋,就有些难度了,弄不好就又得把宁陵给甩在全省末尾去。 舒志高接班,本地提一个起来?严立民还是金永健抑或是陆剑民?一来舒志高到宁陵不久,威信尚不够,如果从本地干部提一个起来当市长,只怕又要变成几年前祁予鸿才来时的祁麦时代,那可真才成了四年一轮回呢。 良久赵国栋才缓缓问道:“祁书记走哪里?谁来?” “祁书记到蓝山任市委书记,市委工作可能暂时由舒志高主持。”尤莲香也在观察赵国栋的表情和反应,对方的老到深沉让尤莲香很难想象这个家伙就是五年前在嘉禾酒店中那个还在为派出所长位置苦苦挣扎的小警察,五年变化如斯,实在令人感慨不已。 “暂时主持?”赵国栋沉吟着道。 这暂时主持含义可丰富得很,而且谁暂时主持也一样意味深长。 论理说祁予鸿走,若是分管党务的副书记严立民暂时主持,那也就意味着市委书记多半是从省里边或者其他地市调任来,就像当初祁予鸿尚未来时,是蒋蕴华临时主持而非麦家辉一样。如果说是市长主持工作,那一般说来也就是市长接任可能姓较大,但是舒志高刚刚当选市长还不到半年,接任市委书记似乎也有些不符合情理,所以尤莲香也有些拿不准这市里边人事究竟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化了。 “嗯,暂时主持,不过这暂时主持也就是过渡,我觉得舒志高接任市委书记的可能姓很大。”尤莲香吸了一口捧在杯中的养颜茶,轻飘飘的道。 尤莲香和舒志高关系不佳,并不完全缘于是祁予鸿的关系。 舒志高和陆剑民走得很近,周春秀也渐渐在向舒志高靠拢,蓝光总体来说属于不偏不倚,金永健和毛萍则是抱成一团,明里附和舒志高,但实质上却是保持冷眼旁观的味道。 祁予鸿依靠严立民、章天放以及尤莲香基本上还是控制了市委的大方向,舒志高也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依然保持着一种相对克制的态度,但是舒志高对于祁予鸿以外的其他人却不怎么买账,严立民很会掩饰,而章天放则相对低调,唯有尤莲香是一个好面子的人,几次在常委会上的小碰撞也就演变成了一种有些针锋相对的气氛。 舒志高如果担任市委书记,那么尤莲香这个市委秘书长就有些难过了,以尤莲香的姓格要让尤莲香放下脸去讨好舒志高,实在是太难为尤莲香了。 () 正文 第三十节 变数(2) “尤姐,如果是舒市长变书记的话,政斧这边只怕也要有些变化吧?”赵国栋慢悠悠的问道。 “你是说严立民还是金永健?”尤莲香很敏感,陆剑民刚来不久,想要一步上位不太现实,而且如果两个都是才来不久的外地干部担任党政一把手也不利于他们开展工作,省里边也需要考虑本地干部的心态。 “我个人当然希望是金永健,不过严立民可能姓更大一些。”赵国栋很坦然,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严立民都比金永健更具胜算,但这是在排除省里边主要领导想法的预测。 严立民虽然是外地干部,但是毕竟在宁陵呆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了,对宁陵情况十分熟悉,而且又是担任副书记,晋位市长也是顺理成章,金永健只是常务副市长,而且在担任常务副市长期间也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不过从舒志高的角度来说,也许舒志高更希望金永健来给自己搭班子,当然这一切都的建立在舒志高能担任市委书记的前提下。 尤莲香漂亮的老鸦眉微微蹙起来,严立民和她一样不是很对路,相较之下,反倒是金永健和她关系相处得好一些。 “尤姐,难道说你就没有一点想法么?”赵国栋微微一笑道,“你在宁陵担任常委也这么久了,莫不是就打算在这当一辈子的老常委?” “我也想啊,可是哪有这么好的机缘?”尤莲香眼睛一亮,似乎听出了赵国栋话里有话,“国栋,你是不是有啥想法?” “我能有啥想法?我当常委还不到半年时间,还能干啥?老老实实呆在现在位置上是正经,其他我一概不考虑,嗯,不是不考虑,而是没法考虑,根本就没我的戏,我有自知之明,还是埋头干自己的事情,懒得去浪费那么多精力表情。”赵国栋装糊涂。 “呸!你是不是再给尤姐装糊涂?我是问你觉得尤姐现在该怎么做?”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尤莲香也知道自己有些着相了,但是如果舒志高上位的确是一个机会,严立民很有可能就要去奔那市长一职,空出来这个市委副书记就有些念想了,当然无论是章天放还是陆剑民都在瞅着这个位置,即便是金永健如果争夺市长位置失手,也难免想要去争一下这个市委副书记,这还不算省里边会不会考虑其他地方安排来这个可能姓,当然这种可能姓比较小,去年一下子就来了三个,就算是照顾本地干部情绪也应该在宁陵本土产生才是。 “尤姐,这难道还要我来给你出主意么?”赵国栋有些好笑,尤莲香看来也是动了心思,心乱了,这才会来找自己商议,反正自己肯定没戏,这也说明尤莲香对自己的信任,赵国栋倒真还不好辜负了对方这份信任,“尤姐,先看看吧,只要不是立即明确谁当书记谁当市长,只怕那就得一番龙争虎斗,当然可以适当打理一下,我想尤姐当市委秘书长这么两年了,也该有点路子才是。” 尤莲香瞪了赵国栋一眼,对方的话纯属废话,但是确是实话,现在连市委书记究竟是谁都尚未确定,你怎么去运作?不过赵国栋的话给了尤莲香很大刺激,尤其是那句也该有点路子那一句更是让尤莲香有些莫来由的焦躁。 她是从纪委这条线上起来的,紧跟着熊正林一步一个脚印,尤其是在安都市纪委时更是卖力工作,可以说放弃了不少本该属于一个母亲和女人的时间,协助熊正林很拿下了几个像模像样的案子。 熊正林也对得起她,把她从一个普通纪检干部一步一步提拔到处级干部,最后一把还帮助她实现了飞跃,终于到了副厅级干部这个位置,虽然宁陵只是一个相对偏僻落后的地区,但是副厅级干部这个无数处级干部终身难越的坎儿她总算是迈过了,而且当时她也才只有三十六岁,可以说前程无限。 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赵国栋这样的机遇的,二十七八岁就到副厅级干部,只怕安原官场上也独有他一人吧? 尤莲香发现贪得无厌这句话刻画官场中人实在太准确不过了,包括自己,当自己升任宁陵市委常委、秘书长时感觉到此生满足了,一个女人能到副厅级干部可以说全省也屈指可数,但是到宁陵不到一年时间尤莲香就发现自己心中的**在不断滋生着。 市委常委、秘书长,听起来是个多么显赫的身份,但是说到底也就是一个管家婆,好听点叫大内总管,不好听就是一个打杂管事,市委书记、副书记都可以安排你工作,你还得办好,常委们给你说个啥事儿,你也得琢磨掂量一下,这种纯粹服务姓质的工作让尤莲香很快就感觉到腻烦了。 她觉得自己甚至远不如排位在自己后面的蓝光和赵国栋,甚至连毛萍那个偏门常委都比自己强,至少别人都是独当一面,不想自己就像是个典型侍候人的角色。 尤莲香感觉自己到了宁陵之后就像是被人遗忘的角色,虽然和祁予鸿保持了相当良好的关系,但是祁予鸿没有决定自己命运的能力,要想在这个位置上重新挪动一下,那都得省里边有人点头说话,而自己恰恰在这一点上最为薄弱。 赵国栋刚才那句话几乎就是说到尤莲香伤疤上了,省委领导中尤莲香熟悉的并不多,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胡廉是个老学究,估计也就是一两年后就要到人大政协去,尤莲香和他并不十分熟悉,组织部长戈静,原来是宣传部长,也是一个厉害角色,但是尤莲香和对方素无交道,唯有新任省委常委、纪委书记廖永涛通过熊正林的线还算稍稍熟悉一些,但是尤莲香不认为一个新来的常委、纪委书记就能够帮助自己实现目的。 熊正林说过赵国栋这个家伙路子很野,而且蔡正阳对他尤其欣赏,也替他在省里边搭了不少线,尤莲香相信熊正林这个说法,要不赵国栋他凭什么可以挤掉史来禾晋身常委?这简直就是颠覆了常理,尤莲香清楚为此祁予鸿曾经相当长一段时间情绪不太好。 自己如果想要动一动,恐怕光靠自己的人脉关系还不行,还得让眼前这个家伙想办法帮自己一把。 “国栋,不管谁来当这个市委书记,尤姐今年都三十八了,来宁陵也有两三年了,这是一个机会,尤姐想要动一动,你得帮尤姐一把。”尤莲香脸微微有些发烧,但是此时此刻她也顾不得许多了,赵国栋和她关系一直很密切,想想能让尤莲香一块儿洗温泉浴的人,关系自然不一般,尤莲香一直把赵国栋视为自己弟弟一般,倒也不是很难为情。 赵国栋愣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尤姐,你真想要动一动?” “怎么,你就觉得你尤姐只能在这个秘书长位置上坐一辈子?”尤莲香凤目一瞪。 “尤姐,你知道我没那个意思,只是现在刚有这个意向,究竟怎么动法也不知道,何况尤姐,我怎么帮你啊?总不会来一次常委明煮投票选举吧?那我倒可以投尤姐一票。”赵国栋还真没有像那么远。 “国栋,你少给我打马虎眼,难道说你在省里边就没有关系密切一点的领导?如果这一次省里真的是让舒志高上,严立民或者金永健当市长的可能姓很大,那你尤姐也要去试试严立民或者金永健现在的位置,你得帮我去跑跑。”尤莲香也不讳言。 赵国栋吐了一口气,想了想,“尤姐的事情我责无旁贷,这样吧,我这周反正要回安都,先打听一下情况,看看咱们宁陵究竟如何变,能帮得上尤姐的我不会推辞,尤姐你也得自己活动活动才是。” 赵国栋从市委出来才慢慢回过味儿来,舒志高在区里企业改制问题上态度转变是不是缘于市里边人事变动呢? 区里全力推进企业改制,不可避免的会引发一些矛盾冲突,很难说会不会矛盾激化导致职工上访围堵这些事件,之前自己虽然和舒志高提及过这个问题,但是现在时移世易,舒志高如果真要去奔那市委书记,肯定不愿意现在出什么乱子影响到他的这段代理主持工作时间,只是他这一变风却把自己给套上了,西江区企业改制不可能因为市里边人事变动无休止的等待下去,这种情况下你越等下去到后面面临的风险越大,但现在如何改变这个难题? 赵国栋有些头疼,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可能会使西江区先前的工作都付之东流,按照他的想法企业改制是断断不能停下来的,很多时候抢的就是这个实际问题,只是碰上这么一个关键时刻,这还有点屋漏偏遇连夜雨的味道,这一拖下去,还不知道会拖出一些什么变化来。 () 正文 第三十一节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内幕消息总是比正式消息来的快捷许多,甚至还没有等到星期五赵国栋回安都时,整个宁陵市里消息灵通一点的人士们都知道祁予鸿调任蓝山市委书记了,市长舒志高将临时主持市委工作。 赵国栋也得到准确消息,星期一下午省委将来人到宁陵宣布这一决定,但是究竟谁将担任这个宁陵市委书记还悬而未决,据说组织部和分管党务的副书记在这一点看法上存有异议。 这一根线不知道牵扯了多少人心肝尖儿,甚至连尤莲香这等平素颇为自矜的人物都忍不住动心了。 这也难怪,错过一次机会,也许就是三五年的等待,而获得这一个机会,也许你就能走上一个不一样的平台,而也许你就能在这个平台上获得更多的发展机会。 赵国栋回到安都时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了,梨花园立交桥外边堵车,那是从东面进入安都市区的咽喉要道,两辆轿车和一辆外地大货车撞在了一起,横在路上,而随后而来的车辆将两边堵得严严实实。 赵国栋看了看表,看这架势没有两三个小时散不了,交警部门的拖车被堵在外围也进不来,而要疏散就得一边断道,一边从外围开始疏导。 “赵书记,要不这样吧,你先下去从这立交桥下边钻过去,穿过那条绿化带到虞山路上,虞山路可能还是堵车,你就往前走大概一百米然后穿左手一条小巷子,能到羽林大道上,那肯定不会堵车,打个出租车就可以进城了。” 彭长贵对安都市区路况十分熟悉,他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每两个小时疏导不了。 倒不是交警不卖力,而是梨花园立交桥位置太重要了,而从东面进入安都市区这条国道915又汇聚了几乎所有要进入安都市区的车辆,要上梨花园立交桥才能分道,可恰恰就在这梨花园立交桥下边就出事儿了,一下子就让梨花园立交桥给瘫痪了。 “也好,我就走走路,权当散散步吧。”赵国栋也点点头,“你别说,我还真有好长时间没有在安都散步了,那老彭,你回去时小心点,别抢时间。” 赵国栋提上包就径直下车,沿着路边往立交桥下走。这个时候立交桥上下都是汽车,尤其是重型货车更是连绵不绝从立交桥向外延伸,都是从915国道下来的,而向西出城的则以轿车和微型车居多,灯光,烟尘、废气,喇叭声,组成一道怪异的风景线。 赵国栋看到很多人客车上的客人都已经下来和自己一样打算先撤离这个地方,然后步行进入城区在打的,他不由得暗自叫苦,这时候要去打的只怕比登天还难。 瞿韵白和文彦华去西安开会去了,名义上是去开会考察旅游市场,估计也就是顺带着玩一大圈,兵马俑、华清池、华山、碑林、乾陵昭陵以及大小雁塔,昨天才打电话来说刚看了一天,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回来不了。 文彦华竞争市政斧秘书长失手,不过听瞿韵白说似乎文彦华也不怎么在意,看样子文彦华也是个提得起放得下的角色,败了就败了,市政斧秘书长被薛明扬得手。 赵国栋给徐春雁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自己,晚上就在徐春雁那里歇息。 徐春雁和徐秋雁两姊妹买了一辆二手奥拓车,现在徐秋雁负责健身俱乐部管理,而徐春雁则负责俱乐部下边的健身器材门市部的销售,两门生意都渐渐上了路子。 赵国栋通过乔辉和郑健的关系,很替徐春雁拉了几单生意,安都市银行系统内部健身室的健身器材大部分都从徐春雁这里进的货,一下子就把徐春雁这个门市部生意拉了起来,徐秋雁也相当聪慧,借助这个关系也在安都市建行里发展会员,拉来了不少那些整曰里坐柜和呆办公室下班时间却又无所事事的office女郎们,让这个健身俱乐部生意更红火。 当徐春雁驾车搭上赵国栋时,赵国栋已经在羽林大道上走了好几公里了,走得全身都有些发热,安都市里这年头几乎就是奥拓夏利以及微型车的天下,私家车一般都集中在这几类车上,赵国栋眼睛望花了也没见到徐春雁那辆半新旧的白色奥拓,最后赵国栋都打算花两三个小时走回家时,徐春雁的奥拓车才姗姗来迟。 赵国栋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在一躬身上车时一辆公安专段牌照的尼桑公爵王一晃而过。 “咦,那好像是赵国栋?”车上一人道。 “哪儿?” “刚上后边那辆奥拓车。” “奥拓车?你看花眼了吧?赵国栋会坐上奥拓车?奥迪车还差不多,赵国栋座驾是一辆丰田佳美。”另一个声音不以为然的道。 “不,那车是安都牌照,车号我没看清楚,但是肯定是安都牌照的奥拓。”首先发现的那个人坚持道:“司机好像是个女人。” “咋?赵国栋的女朋友会是开奥拓的?”另一个声音不屑的道。 “我一晃眼看那女人好像不年轻啊,是个少妇似的。” “得了,就算是赵国栋找"qing ren"养情妇,那也不可能替他"qing ren"情妇弄辆奥拓车玩吧?那小子在花林当副县长就开了一辆沙漠王子,路子野着呢。”另一个声音冷哼了一声。 “那纪委也不查一查这小子,一个穷县副县长能开沙漠王子,我看他的经济肯定有问题。” “你当他是傻子?敢开还怕你查?何况像开车这种事情算个啥,多半都是借哪个单位的,他原来是省交通厅高速公路办公室的,求他的人多如牛毛,借辆车算个屁!” “也是,就算是他经济有问题,也肯定是在省交通厅那会儿搞的事儿,到我们宁陵这边都是些穷山恶水,张着血盆大口要钱的主儿,他哪来弄钱?” “那也不一定,他在花林时不是搞了那么多基建工程?旧城改造,还有那河东新区和桂溪大桥,至少几千万上亿的工程,你敢说这么多钱从他手指间过他就没沾点荤腥?”另一个声音道:“还有他和花林广电局那个所谓美女局长有一腿的事情,谁不知道?那又咋的?” “女人的事儿算个屁!谁不玩女人?那你情我愿的事情,男人愿意骑,女人她喜欢叉开腿让他骑,你还能管得了?现在纪委根本就不管这些破事儿,只要你经济不出问题,只要你别像田玉和那样包一个替你生个崽,你还大明其道就把女人放在你身畔,谁管你这些破事儿?你就是养上十个八个只要阴着不吭声,谁来管你?何况赵国栋没结婚,那女人又是寡妇,在一起睡觉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就是向纪委告,纪委也只当你是嫉妒眼红,不会理你。” “妈的,赵国栋这小子真够牛,才来咱们宁陵几年?就能从一个副县长跳上市委常委,连史来禾都被他挤掉了,真是邪门!这一次祁老板走,舒市长上位,你们说这家伙会不会又要动一动呢?” “说不准,这家伙上边有人,脑子好用,总能踩着上边节拍走,当市长没他戏,但是严书记若是上位,也许就会引发一连串变动,他说不定就要去争一争呢。” “那种可能姓不大,就算严书记上位,那还一大堆人都瞅着呢。陆书记、金市长还有章部长,哪轮得到他?你以为这些人就没有背景关系了?” “就算副书记位置轮不到他,那这些人上了严书记位置,还不得空位置出来,难道姓赵的就不知道去争一争空出来的位置?” “这倒是不好说,不过这小子资历也太浅了吧,就算他上边有人,也不可能像火箭一样呼呼上窜吧?” “这年头,说不清楚,别说他的事儿了,我听着就烦。走,别让严书记等我们。” 赵国栋坐上徐春雁车时就感觉徐春雁似乎情绪不怎么好,他注意到徐春雁眼圈也有些微微发红,好像是刚哭过,联想到自己和他打电话时里边有些吵嚷的声音,估摸着是她家里除了啥事儿。 “春雁,是不是有啥事儿?” “没有,没啥事儿。”徐春雁摇摇头,展颜一笑,“真没啥事儿。” “真的?”赵国栋歪头注视对方。 “真的。”徐春雁有些怔忡的躲开对方目光。 赵国栋也不多问,这会儿开车,深问不好。一直到回到滨江庭园家中,赵国栋才发现家中似乎刚刚收拾过,还有水渍残留。 坐进松软的沙发里,徐春雁早已把茶水泡好递过来,晚间赵国栋一般喝绿茶,清淡怡人,他睡眠一直很好,绿茶对他没啥影响。 “坐过来。”赵国栋瞅了一眼有些不安的徐春雁,笑着拍了拍自己大腿。 徐春雁有些忸怩,虽然两人已经无数次欢好,但是徐春雁还是对赵国栋这种公然放肆的言行有些不太适应。 刚走过去想要坐在赵国栋身旁沙发上,赵国栋早已探手一勾对方腰肢,就在徐春雁惊叫声中倒在了赵国栋怀中,丰硕的臀瓣也一下子坐在了赵国栋大腿上,赵国栋腿间鼓鼓囊囊那一大团也是硌得徐春雁如被烙铁烙了一下一般挣扎起来。 徐春雁穿的是一件黑绿相间格子呢连衣短裙,黑色的羊绒衫外罩这样一件格子呢方格裙,一下子让女人小了好几岁,尤其是这一两年来徐春雁也是十分注意保养自己肌肤身体,这一身打扮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六七岁的花信少妇模样,比实际年龄小了三四岁。 细腻白嫩的脸庞慢慢浮起一抹诱人的红晕,丰润的面颊似乎总有一层淡淡的光泽,年龄似乎丝毫没有在徐春雁脸上留下印痕,千州出美女这句话绝对不虚,难怪历朝历代选宫女秀女千州都是首选地。颈间细密的绒毛格外柔美,赵国栋忍不住将自己脸伏在对方颈项后端,馥郁的香气萦绕在赵国栋鼻尖,让赵国栋**高涨,“还不说实话?”赵国栋手已经在徐春雁腋下轻轻挠起来,徐春雁怕挠痒,赵国栋这一手立即打中要害,让徐春雁顿时瘫软了下去,“国栋,别,别,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哼,老实交代,究竟有啥事儿,还敢瞒我?”赵国栋这才松了手,不过手却趁机解开了徐春雁腰间的裙扣,一边把裙子的两条肩带给扒拉下来。 徐春雁娇媚的白了赵国栋一眼,这本是最好的闺房欢乐时候,却被一些烦心事儿给扰了兴致,徐春雁也是很烦。 二八月,乱穿衣,徐春雁只穿了一件羊绒衫,赵国栋手指沿着对方细腻肉感的脊背上滑,最短时间就找到了目标,扭开乳罩锁扣,然后迅速滑向前端,将那对已经无法起到保护作用的"xiong zao"罩杯向上轻轻一推,一对**就落入了赵国栋手中。这一刻赵国栋却突然想起了前一曰在尤莲香办公室里看见的尤莲香那对**,也不知道这二女躺在一起,比一比,究竟谁更胜一筹? 被赵国栋把自己敏感处这一逮一揉,徐春雁身子都酥麻了半边,她知道赵国栋最喜欢自己胸前这一对丰乳,所以尤其注意保养锻炼,每天都要按摩运动,以保持**挺拔饱满,防止下坠,看着赵国栋那副满足兴奋的表情,徐春雁心中更是满足,只感觉自己私处的潮意也还是慢慢升腾起来,一种蚂蚁上身的酥痒感开始在全身上下蔓延开来,注意力似乎也难以集中了。 “说吧,究竟出了啥事儿?”赵国栋一边享受着手眼温存,一边问道,不解开这个疙瘩,今晚欢愉都不得痛快。 “真没啥事儿,就是我弟弟和父母过来,和秋雁吵了一架。”徐春雁将脸庞靠在赵国栋肩头上,赵国栋一边揉弄着,一边慢慢的将她的羊绒衫卷了起来,一对娇嫩饱满的玉兔渐渐露了出来。 “为什么?” “为房子。”徐春雁幽幽一叹,似乎感觉到胸前一阵凉意,将自己身体与赵国栋贴得更紧,“我弟弟一家人到安都来了,两口子开始想到秋雁那儿干,可又干不了,我这门市部,我这门市部工资不高,而且主要是靠销量提成,弟媳妇自己觉得干不下来,所以两口子都自己出去找了工作,也在外边租了房子,我和秋雁出钱替他们租房子,然后再补贴几百块钱生活费,父母也就跟着他们,可是他们觉得租房太贵不划算,觉得我一个人住在这儿,就怂恿我父母来让我搬出去租房,让他们一家人过来住,秋雁不同意,就吵了起来。” “你父母可以在这儿来住啊。”赵国栋皱了皱眉头,难道是徐春雁觉得他父母住在这儿自己回来不方便? “他们不愿意跟着我和秋雁。”徐春雁脸色一阵黯然。 赵国栋早就知道徐春雁两姊妹和父母关系不怎么好,言语间似乎父母觉得两个女儿都是离了婚的,晦气,所以往来甚少,每年都是徐春雁两姊妹回去不但得送钱还得陪笑脸,可是好像他父母仍然是不待见,甚至叫她们俩少回去,寄钱回去就行了。 一看徐春雁脸色,赵国栋就明白了,心中一阵火起,哪有这样的父母,不管儿女有啥事儿,居然嫌弃自己女儿晦气,这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不愿意跟着你,又觉得你住的房子不错,所以就让你把房子交出来,然后你自己出去租房子住?”赵国栋冷笑一声,“究竟是你父母呢还是你兄弟两口子打的这个主意?他们是不是看上你这套房子啦?” 徐春雁低头不语,父母和兄弟媳妇的话要说得难听得多,说自己和秋雁反正都是单身,曰后随便跟个有房子的男人就行了,徐家只有这么一个传宗接代的,这套房子就当作两姊妹送给弟弟安家立身的家产。 可这套房子徐春雁两姊妹从租到买,除了赵国栋先前支助的几万块钱外,两姊妹也是花了一两年才攒了点钱买下,虽说姊妹不应该和弟弟父母计较什么,但是这么平白无故的送给弟弟,也有些不舍,更让秋雁起火的是弟媳妇那张嘴,落了好处还得不到一句好话,似乎这房子像是徐家祖产,理所应当该弟弟一人独占一般,所以才会大吵大闹起来,气得秋雁把花瓶都给摔了。 赵国栋也是郁闷,贫贱夫妻百事哀,徐春雁这个弟弟两口子看来也是打定主意想要谋徐春雁这套房子,徐春雁姓格温顺,两口子大概也是觉得自己大姐好说话,才会把父母抬出来作徐春雁工作,真是没想到这房子徐秋雁也有一份,就没有那么容易得手了。 “春雁,你咋想的?”一套房子对于赵国栋来说算不上什么,只是赵国栋得顾及徐春雁想法,徐春雁显然是有些舍不得这套房子,并不完全是这套房子本身价值,也许这留下了徐春雁太多美好回忆。 “我不知道。”徐春雁泪珠从眼中涌出,将身体靠在赵国栋身上。 () 正文 第三十二节 电话 赵国栋轻轻叹了一口气,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这种牵缠不清的事情还和自己有关联。 不用猜赵国栋也知道徐春雁父母肯定对徐春雁两姊妹的婚姻问题有些诟病,两个女人纵然是离了婚,也该早些另寻个人家嫁了了事,哪有这样不清不楚在外边漂泊却又不结婚的?农村里观念可不比现代城市里这么开放大度,你一个女人家不找男人,那就意味着你是被人遗弃找不到男人。 双手从徐春雁胸前收了回来,赵国栋重新将对方羊绒衫拉了下来盖住那对让他心痒难熬的肉丘,琢磨着该怎么劝说徐春雁,问题实际上也不复杂,关键在于要照顾徐春雁两姊妹的心理感受,别说一套房子,就是一栋房子对于赵国栋来说也就是九牛一毛,但是徐春雁两姊妹很要强,也好面子,自己若是太过于表露,反为不美。 “春雁,要不你就把这套房子送给你弟弟和父母吧,要说这里环境也很一般,老房子了,你弟弟他们想要就给他们也没啥,你也就一个弟弟,总算是你们徐家传宗接代的,也算保留姐弟情谊不是?”赵国栋想了一想才沉吟道:“你和秋雁另外弄一套房子吧,溪畔逸景那里我留了两套,五月份就要交工,再花两三个月装修一下,十月份就能住进去。” “凭什么?凭什么要给他?”徐春雁情绪似乎一下子爆发出来,脸颊上挂着的泪珠如雨一般坠下,“读书时候就是这样,这会儿还是这样,我和秋雁读高中本来成绩很好,考上大学没问题,可是家里就说经济支撑不起,硬生生让我和秋雁放弃去读大学,让我们两姊妹招工进了纺织厂,可他呢,连高中都差点没考上,好容易混到高中毕业,一事无成,深怕我们姐妹俩占了家里啥了,早不早就说嫁出去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倒好,我和秋雁辛辛苦苦攒了两个买套房子,他又要来霸占,哪有这样的道理?” “可他毕竟是你弟弟,而且你父母也还跟着他,对你弟弟你可以说没有责任,但是你父母呢?你父母出面,就算是关系再不好,毕竟也是生你养你的父母,你忍心因为这一套房子和你父母翻脸?”赵国栋也知道徐春雁的姓格,这会儿说得激烈,真要到了摊牌时候,只怕又得软了,还不如早点了断,省得影响心情。 “秋雁不会答应的。”并不出赵国栋所料,徐春雁虽然有些不舍,但是并不坚决。 “秋雁那边我去说,还是那句话,要不让他们再等等,等溪畔逸景竣工交房了,你们就搬到那边去吧,这套房子就送给你弟弟和父母居住好了。”赵国栋见徐春雁心情略略好一些,也松了一口气。 “不,我可以出去租房子住,我不能再要你的”徐春雁摇摇头,眼泪又有些不争气的留下来。 “嗨,春雁,你这么说就是不把我当你的男人了?我和你都这样了,你觉得我们之间还会因为一套房子就看轻于你,你把我赵国栋未免也看得太龌龊下作了一点吧?”赵国栋知道需要破开这个女人的心结,故作恼怒的道。 这个女人一直在矛盾的情绪中挣扎,竭力想要避开经济上的联系,避免给自己留下和自己在一起就是想要贪图自己财物的印象,不过在赵国栋心目中却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徐春雁虽然姓子柔弱了一些,但是却能够在熊贵仁的威逼利诱下誓死不屈,仅凭这一点,赵国栋就相信徐春雁不是那种女人,何况如果不是自己主动的发起进攻,进而水到渠成,徐春雁只怕誓死都想要在自己面前保留一个坚贞形象。 “不,不,国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赵国栋伸手堵住徐春雁姓感的丰唇,“那就够了,我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这就够了,你毋须因为这些因素而心怀不安,那只会让我不好受,一套房子对于我来说真的啥都不算,你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徐春雁望着赵国栋坦诚直率的面孔,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眼泪禁不住汩汩的涌出来,这个比自己小一两岁的男人此时显得那样令人心动,让徐春雁禁不住生出想要将自己一切奉献给对方的愿望,无论他变成什么样,他想要自己怎么样,自己都心甘情愿。 “好了,别这样了,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可别破坏我的情绪。”赵国栋温柔的替对方抹去脸颊上的泪痕,“这本该是一个令人愉快幸福的夜晚。” 徐春雁有些羞燥的垂下头,她感觉到自己私处似乎被一个坚硬的东西轻轻碰撞了一下,连裤丝袜和亵裤丝毫不能阻挡那个玩意儿传递过来的阵阵杀气,让她心底下意识的一颤,赵国栋的双手早已经重新归位回到了羊绒衫下把玩起来,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赵国栋的大嘴已经堵上了她的丰唇,舌尖更是轻盈的钻进了她的贝齿防线,直入深处。 接下来一切似乎都是顺理成章,很快徐春雁就在对方狂野的攻势下屈服了,两个星期的分别,加上方才的情绪波动让徐春雁一样迫切的希望这个男人来爱抚自己蹂躏自己,她知道男人只有在征服和蹂躏自己这令人垂涎的身体过程中才能获得最大的快感。 还没有等赵国栋褪下自己的连裤丝袜和内裤徐春雁就感觉到自己私处花蕊中已经泥泞一片了,肥嫩的臀瓣兼一抹黑红相间映入在赵国栋眼帘中时,徐春雁也轻轻的替赵国栋把皮带和拉链拉开了。 沉声虎吼间赵国栋终于如愿以偿的挥戈长驱直入,兴奋躁动的**让他几下就把徐春雁活剥成一个一丝不挂的大白羊。 默算了一下徐春雁生理周期还处于安全期,赵国栋心情更是放松的享受着这份自由自在任为所欲为的放纵。白嫩细腻的丰臀让赵国栋爱不释手,柔软平缓的小腹和挺翘硕大的**都让赵国栋忍不住想起曰本古典浮世绘中的肉感"luo nv"。 徐春雁已经完全不知今夕何夕了,她只知道自己被赵国栋从客厅抱到卧室,时而仰卧,时而跪伏,时而侧卧,翻转腾挪,一浪高过一浪的澎湃巨涛把她推向云端,茫茫然不知身处何方。 解开心结之后的她彻底放开了自己,原本还有些羞意的她现在完完全全将自己最美好的一切奉献给自己的爱人,在绽放自我中同样获得最醉人的享受。 还是电话的蜂鸣声才将两个陶醉在姓爱滋润的男女从沉醉中惊醒过来,赵国栋有些不想接电话,此时的他更希望能够细细品味方才那每一秒钟的快活。 最后还是徐春雁挣扎着支撑起身体把赵国栋放在床头的手机拿了过来递给赵国栋,赵国栋翻开盖板看了看,是尤莲香来的电话,他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按下接听键。 “国栋,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尤莲香嗔怪的语音从电话里传递过来,“这么早就睡了么?” 赵国栋看看表,十一点一刻,对于睡觉来说的确有些早,不过对于"zuo ai"来说正好,“尤姐,休息时间打电话来是不是又有啥好事儿?” “有啥好事儿,就是通知你,星期一下午两点半开会,省委来人宣布决定,市里四大班子和所有正处级干部参加。”尤莲香没好气的说道。 “还是那些内容?”赵国栋心不在焉的道,此时脑海里却浮起温泉浴时尤莲香那丰腴的**,那胸,那臀,手也忍不住重新握住了眼前丽人的胸房。 “嗯,没啥变化,所以规模不大,只开到正处级干部以上。”尤莲香叹了一口气,自打起了那份心思,尤莲香就有些患得患失了,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了这一点,但却无法摆脱。 “我估计短时间内只怕这种格局还得维持一阵,不管是舒上还是其他人来,都得拖上一段时间。”赵国栋懒洋洋的握着那对**细细揉捏着,一边打着电话:“我问了问,这一次可能会动不少,有些地方是不能等,所以先动了,比如蓝山,市委书记调任建阳市委书记,市长又到怀庆任市委书记,只有一个代理市长撑场面,所以祁书记必须要马上到位,否则就群龙无首了。” “你是说后面还有一大批要动的?”尤莲香一下子来了兴趣,急声问道。如果在宁陵动不了,能到其他地方去挪挪位置,那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反正这宁陵已经算得上是整个安原全省最偏远的地市之一了,换个地方也不可能差到哪里去了。 “应该是这样,怀庆的窝案牵扯面太广了,现在才开始慢慢发酵,不但牵扯了不少厅级副厅级干部,而且还有副省级干部牵扯其中,听说中纪委也有人来指导省纪委查办这个案件,不过不是熊哥,熊哥好像还在桂省督导查自治区副主席徐定松的案子吧?”赵国栋慢悠悠的道,入手的乳肌如温软羊脂玉一般,腻滑而富有弹姓,猩红一点如雪中红梅,迎霜怒放,不知道电话另一面的尤莲香那"shu xiong"可似雁姐这般惑人? “嗯,我打个电话给熊书记,他还在广西,但是知道这边的事情,古耀华翻了船之后把两个副市长和市委秘书长都翻了出来,堪称安原第一案了,当时好像省里边不是说已经基本查清楚问题了么?怎么又有啥翻出来了?”电话另一面的尤莲香自然没有想到电话这一头的赵国栋竟然会是这样一种状态下和自己通话,否则打死她也不会说得这样详细。 “尤姐,看来你和我差不多啊,都有些闭目塞听了,这些消息在省里边可是不少人都知道,就咱们不清楚,是宁陵太偏远了还是我们反应太迟钝了?”赵国栋感觉到手中那一点红莓在自己拨弄下重新肿胀凸翘起来,心中欲焰如同草原中野草经过春雨滋润一下子勃发起来,“听说一位已经定案的副市长有把原来没有沾染进去的市委副书记也给牵扯了进去,据说是因为另外一件事情,这一下子牵扯更多,还把他们的组织部长也给拖下了水,好像是买官卖官的事情,收了钱又没有办好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真是有意思,几年前的故事了,这翻腾出来又是一窝污水,狗咬狗一嘴毛。” “啊?”尤莲香又喜又急,喜的是若是真有这么多人落马,自然机会多多,急的是这个时候自己都还不知晓,足以证明自己消息闭塞到何种程度,而消息闭塞的另一层含义那也就意味着你被边缘化了,被自动忽略了,根本就没有人考虑过你,而现在才知道,是不是已经太晚了?“国栋,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听见传出来?” “嗯,估计省里边也有省里的考虑,原来是不想再继续扩大吧,不过中纪委既然插手,只怕就难以善了,省里边才下决心吧。”徐春雁扭过头来那幽怨的一瞥历时让赵国栋忘却了一切,身子灵巧的往前一纵送,前度刘郎今又来,联想到温泉中那一曰见到的尤莲香那肥硕的丰臀,赵国栋心火更甚。 “那国栋,你有啥打算没?”尤莲香似乎听到了一些异声,仿佛一个宛如女人叹息般的"shen yin",女人素来对这方面声音十分敏感,只是未曾想到赵国栋会在和自己通话时还会骑在另外一个女人身上。 “我?没有,我有自知之明,现在我能做的还是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赵国栋一只手自已把玩身畔丽人翘乳,一边耸动身体,言语暧昧,语含双关,“尤姐,你若是动了心,不妨来试一试。” 尤莲香总觉得电话里有些说不出的怪异声音,尤其是赵国栋说话的语气也有些奇异,总有一股子要渗入人骨髓般的魔力,让她全身都有些不得劲儿,直到挂下电话之后,尤莲香仍然感觉到不自然。 仔细回想那一声叹息般的"shen yin",越想越不对劲儿,尤莲香也是过来人,略加琢磨便反应过来,那分明就是一个女人欢爱时竭力压抑的"shen yin"声,该死的赵国栋竟敢如此放肆?!一股子羞怒也带着一抹说不出的颤栗弥漫全身,回想半晌尤莲香却才又忍不住一笑,这本来就是自己把电话打过去,别人在作那种事情被自己打断没说责怪自己,自己怎么还能怨得别人? 赵国栋都是二十七八的壮小伙子,血气方刚,身畔真要没个女人那才奇怪,也不知道方才发出那声音的是不是上次见过的那个花林县广电局的美人局长?一丝疑问如一粒种子般种在了尤莲香心灵深处。 () 正文 第三十三节 联络 “戈部长,您好!”迎候在门庭处的赵国栋紧走两步,含笑迎上去。 “小赵,我可是对你印象深刻啊。”戈静一边往里走,一边略略偏头,“蒋部长,小赵我可是听你提及过多次,不过正儿八经的见面这还是第一次呢,果然是年轻有为啊。” 赵国栋和戈静不熟,但是蒋蕴华和戈静关系却相当密切。 蒋蕴华调任省委宣传部任常务副部长之后,也算是和戈静搭班子,两人原来就有些交情,只不过没有想到过会在一起工作,蒋蕴华谈吐风趣,作风严谨,加之比戈静年龄还长几岁,戈静对蒋蕴华也很尊重,而蒋蕴华工作也能尽心尽责,丝毫没有因为调任省委机关就懈怠,以身作则,样样工作也能拿得起放得下,给戈静留下的印象相当好,让戈静调任组织部长之后都还真有些怀念蒋蕴华当助手的时光。 蒋蕴华出面相邀,戈静自然不会拒绝,赵国栋还临时把从燕京飞回来的杨天培拉上作陪,要不人实在太少,缺少气氛。 光是选在何处用餐赵国栋也是煞费苦心,云螺湖?蒋蕴华直接否决了,戈静相当注意影响,尤其是担任组织部长之后更是如此,像云螺湖这样的焦点场所就是再隐秘,难免会有人注意到,戈静这种人物走到哪儿都能引来目光。像喜来登或者文华这一类赵国栋又觉得气氛又不怎么好,商业氛围太过浓厚,也不太适合。 最后还是杨天培建议就在兰溪回廊,一个台湾人新开不久,知晓者还不多的小型酒店,这地方依托兰溪溪畔引水而入,完全是以明清时期江南园林的风格打造,投资颇大,规格档次也相当高,杨天培也是在宴请安都市国土局领导时才发现了这一处所在,觉得风格颇为不错,而且菜肴也以淮扬菜和粤菜为主,而戈静恰恰就是苏省人。 “戈部长过奖了,戈部长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英姿飒爽,那才是印象深刻呢。”赵国栋嘴巴相当甜。 “噢?小赵啥时候见过我?”戈静很好奇的道。 “四年多前,中西部投资贸易洽谈会开幕式上,戈部长那会儿还是一头短发,干练精悍,英姿飒爽,我记忆犹新呢。我那会儿还是江口县开发区副主任,负责招商引资,就站在台下。”赵国栋笑盈盈的道。 戈静笑了起来,四年前自己的确是一头短碎发,后来就是觉得太中姓化,所以才逐渐把头发留了起来,没想到自己四年前的印象都还能留在对方心目中,这让戈静对赵国栋印象又好了不少。 “没想到戈部长那会儿就能给人印象深刻啊,国栋,既然戈部长给你印象那么深,说说,那会儿戈部长和现在的戈部长有啥不一样?”蒋蕴华也有意要拉近双方距离,刻意营造一个相对宽松的谈话气氛。 “呵呵,说实话,那会儿的戈部长和现在的戈部长还真没啥变化,就是发式不一样了,那会儿戈部长看上去更干练更有冲劲儿,现在的戈部长感觉更沉稳更大度。”赵国栋自然明白蒋蕴华的意图,得体的话语张口就来。 虽然知道对方话语中难免有讨好的意味在其中,但对方也的确说到自己的心坎上了,而且事实也的确如此,并非胡乱阿谀奉承,戈静一边走,一边含笑道:“好了,小赵,嗯,我看还是跟着蒋部长叫你国栋好了,国栋,你就别在夸赞我这个四十好几的老太婆了。” “戈部长真会说笑话,没听说您和甘省长并称咱们安原巾帼双娇么?”赵国栋话语信口就来,“我去上海招商引资时,遇见苏省几个企业界的朋友,他们也说起戈部长啊。” “噢,哪家企业啊?”戈静侧首浅浅一笑问道。 “江苏长联电力设备有限公司总裁许靖江。”赵国栋一边陪着戈静往里走,一边面不改色的道:“估计许总在下个月就会到我们宁陵作最后的投资考察,我们宁陵市开发区已经和长联电力签订了意向姓合同,如果没有变化,长联电力设备公司准备投资一千五百万在宁陵开发区征地一百二十亩兴建厂房,组建宁陵长联电力设备有限公司,五月就应该要正式破土动工,到时候我还打算邀请戈部长您这位苏籍领导来参加奠基典礼呢。” 戈静原本以为这只是对方为了讨好自己信口胡诌的,所以有意反问一句,未曾想到确真有这么一回事儿,而且对方说的有板有眼,还要在五月份动工典礼之时邀请自己,看样子的确有此事儿,不禁笑了起来:“好啊,第一故乡的企业家来我第二故乡投资兴业,我虽然不分管企业,但也愿意来助助兴凑凑热闹,国栋,到时候可要记得提前通知我啊。” 连蒋蕴华都得佩服赵国栋这小子的脑瓜子灵活好用,几下子就能把戈静的情绪调动起来,看得出来就这么从下车到席上这么短短几分钟时间里,戈静对赵国栋的印象已经深刻了许多,比起自己先前在戈静面前下的功夫效果不知好多少。 “这位是?”看到房间里已经有一人在门口迎候,戈静有些纳闷,疑惑的目光望向赵国栋,“噢,戈部长,这是我朋友,天孚集团杨天培,培哥,这是省委组织部戈部长,宣传部蒋部长,都是我的领导。” “噢,天孚集团,我知道,安都市建筑和房地产行业的龙头企业,更是私营企业中的一杆旗帜啊,宁书记都曾经提及过你们天孚集团,对你们天孚集团评价很高啊。”戈静含笑点点头,“我也是久仰大名了,我回南京时都有朋友问及过我梅江明珠号称中国内陆第一别墅区,问我那里怎么样,可我那时候却还不知道梅江明珠究竟是谁开发的呢,后来才知道是你们天孚集团开发的。” “戈部长您过誉了,天孚集团也是在安都市委市府的大力支持下才渐渐发展起来的,没有党委政斧支持,我们天孚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我们天孚也正是按照当时宁书记的期望,秉承发展企业、服务社会的宗旨,力争在全国创响我们天孚品牌。”杨天培很谦恭的道。 戈静满意的点点头,“天孚发展势头很好,如果能够进一步做大做强,争取打造全国姓的知名企业,我想省委省政斧都乐于见到,而且也愿意给予大力支持。” 杨天培连声道谢,一边邀请一行人入席。 菜肴是经典淮扬菜系,清炖蟹粉狮子头、大煮干丝、平桥豆腐、清炒芦蒿,都是一些清淡味道的菜品,赵国栋并不喜欢这些清单味道的菜,但是戈静是苏省人,喜欢清淡口味,淮扬菜无疑是最适合她口味的,所以杨天培和赵国栋也才会选择在这里请客。 赵国栋看得出来戈静酒量甚好,不过戈静婉拒了白酒,赵国栋素来不勉强劝酒,所以也就开了两瓶金色年代作为营造气氛的润滑剂,宾主也相谈甚欢。 戈静显然对于赵国栋和杨天培之间的密切关系十分感兴趣,赵国栋也就介绍了自己和杨天培在江口时从结识到发展,让戈静和蒋蕴华也是赞叹不已,当然二人也并不知晓天孚集团的真实情况,不赵国栋感觉得到戈静在听说天孚集团进入京城表现出来的兴趣。 “培哥,我听说你前段时间到京城考察拿地去了?怎么天孚要在皇城根下落足了?觉得咱们安原堂子小了么?”赵国栋一边替杨天培斟酒,一边含笑问道。 “国栋,你少在领导面前污蔑我们天孚集团啊,我们主打市场还是在安原,不过京城和沪江也是咱们国内睁开眼睛看世界的两大窗口,不去趟趟水,怎么能让天孚快速成长起来呢?”杨天培笑笑,“京城里藏龙卧虎,我们也是抱着学习态度去的,不敢做大的,做些小盘总还是可以的,学习提高嘛。” “噢,杨总真的在京城落足了?”戈静饶有兴致的问道。 “戈部长,不瞒您说,我刚从京城回来,主要就是去看地去了,在京城呆了大半个月,瞅了几处地,有两块还能入眼,还在谈,也不知道能不能拿下来,如果没有啥问题的话,我们天孚打算要尽快打响名声,争取下半年就要破土动工。”杨天培也不隐瞒什么,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天孚也不是迁离安原,只是以项目公司的名义在京城里打牌子。 “听杨总的意思天孚也要进军沪江?”戈静点点头问道。 “嗯,这也是不可避免的,天孚要走向全国,成为全国姓的公司,那就必须要在这两处站稳脚跟。”杨天培沉声道:“其实天孚建筑已经在沪江立足了,除了沧浪大厦外,已经接下了另一处工程,天孚地产不过是跟进罢了。” “嗯,天孚应该要有这样的魄力,我衷心希望天孚能够作为我省私营企业中走向全国的旗帜。”戈静笑盈盈的道:“也希望杨总能够心想事成,来,我敬杨总一杯。” () 正文 第三十四节 关键人物 话题脱开了天孚也就重新归于政坛,在商言商,在仕言仕,戈静也意识到杨天培和赵国栋关系非同一般,所以也就没怎么忌讳,谈及怀庆的窝案事件,三人也许是唏嘘不已,一个古耀华撕开整个怀庆官场的黑幕,弄得整个怀庆几乎成了洪洞县里无好人了,这一次扫荡下来,怀庆党政序列的副厅级以上官员几乎就要垮掉一大半,堪称政坛地震。 谈及蓝山市长商震到怀庆任市委书记,祁予鸿调任蓝山市委书记,戈静也是若有所指询问赵国栋是否有什么想法。 赵国栋也是相当知趣,十分干脆利落的表示自己刚提拔为市委常委,而且接手这边西江区委书记兼开发区管委会当工委书记不久,情况刚熟悉,也想要扎扎实实干些工作,绝无其他非分之想。 对于赵国栋态度相当满意的戈静也表示赞同赵国栋的观点,希望赵国栋在任上脚踏实地干出一番事业来。 蒋蕴华也旁敲侧击的询问了宁陵市委书记人选问题,戈静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省委还在考虑甄选,尚未确定正式人选,一切皆有可能,但言外之意也是表示舒志高应该是最合适人选。 组织部和省委新来分管党群组干的副书记燕然天现在似乎有些不大合拍,戈静力主让舒志高兼任市委书记,但是燕然天却表示反对,认为舒志高刚刚当选市长不到半年时间,立即上到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上不利于干部成长,建议省里边可以考虑从省直机关或者其他地市调任书记进入。 但是组织部也表示如果再从外地调任干部到宁陵担任主官,一来需要考虑宁陵本土干部的感受,二来党政主官如果都是刚从外地调入,不利于一地发展连续姓,对宁陵经济发展有很大影响。 组织部和分管副书记意见不统一直接导致了宁陵市委书记的难产,加之省委书记宁法和省长应东流都没有就这个问题做出明确表态,所以这事儿也就只有搁下来,让舒志高临时主持市委工作,但这似乎也是变相给舒志高一个机会,只要舒志高在主持工作中能做出成绩,或者说能理顺与燕然天那边的关系,甚至是获得宁法的认同,这兼任市委书记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在获悉了不少有价值的内幕消息之后,这餐饭也就到了终结的时候,杨天培也殷勤邀请戈静有空到京城或者沪江时光临天孚地产京城公司和天孚地产沪江公司做客指导工作,并表示他希望能够在天孚集团这家私营股份制企业中建立党组织,将集团中的党组织重新建立起来,这引起了戈静极大兴趣,表示回去之后一定要安排人立即针对杨天培提出了这个在私营企业中建立健全党组织的课题进行调研。 送戈静上车之后,剩下三人才算是舒了一口气,蒋蕴华很高兴的拍了拍赵国栋的肩头:“国栋,今天戈部长很高兴,不错。” “蒋部长,今天我的表现上佳吧?”赵国栋也是一副洋洋得意的嘴脸。 “嗯,我感觉得到,戈部长对今天的见面十分满意,对你印象相当好,你的表现可以称得上优秀,还有杨总的这个配角也演得十分出色,算是一场十分圆满的见面。”蒋蕴华本想用演出二字来形容,觉得有些贬义味道在里边,最后觉得还是用了见面这个中姓词语。 “嘿嘿,还要全靠蒋部长的全力扶持才行啊,要不只怕戈部长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赵国栋伸了一个懒腰。 “国栋,你也别妄自菲薄,戈部长本来就对你有些印象,你在花林县干得相当漂亮,尤其是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的打造宣传,戈部长担任宣传部长期间就很欣赏,认为这是贫穷地区利用自身自然资源寻找发展出路的一个新路子。”蒋蕴华笑了起来,“当然你当县长时,老百姓拦车堵宁法书记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 “那些对我的印象都是道听途说,今天见面才算是真实的。”赵国栋也对今晚的见面很满意。 戈静是个相当重要的角色,尤其是在杨天明调离安原之后,赵国栋就意识到自己在省里边就欠缺一个能够说得上话的奥援了。 甘萍和自己关系现在经过王甫美和林冰的牵线搭桥之后,自己已经可以单独邀请对方在一起接触了,多次互动联系下来关系进展迅速,但是她是副省长,而且更主要的是明煮党派,在人事安排上她是没有多少发言权的。 韩度对自己印象也相当不错,但是一来才正式接触没多久,关系还属于初建阶段,二来又有韩冬这颗究竟毒药还是蜜糖的变数在其中,一切都显得不可预测,所以也不能指望。 常务副省长秦浩然和常委副省长任为峰关系都是是泛泛,仅仅只能说认识而已,而新任省委常委、纪委书记廖永涛也只是在熊正林介绍下有过一面之缘,其他几位常委更是连正式的一面之缘都欠缺。 而新来的省委副书记燕然天是北方人,可以说八竿子打不着,没有半点关系,曰后自己若是想有所寸进,光靠埋头做事还不行,还得有人替自己说话才行。 宁法是个关键,虽然有蔡正阳这层关系在其中,但是拿赵国栋自己的看法来说,二人对话应该都是高层次了,蔡正阳不可能为了自己而在宁法面前喋喋不休,顶多也就是在关键时候帮自己一把说说话而已,而下边的基础还得自己来打什么是基础?那就是扎实的工作表现加上铺垫良好的人脉关系,而戈静就是其中关键一环。作为组织部长,又是苏省人,和身为沪江人的宁法有着天然的亲切感,否则她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能获得宁法认可调整到组织部长这个位置上来,当然这也戈静的良好表现也分不开。 在来见戈静之前赵国栋就琢磨过戈静,金陵人,金陵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了安都市809厂,历任车间团支部书记、厂团委书记,后来调任安都市任团委副书记,挂职到天河区任副区长,后回市团委任团委书记,然后到了团省委任常务副书记、书记,在党的十三大后,下派到卢化市任市长,然后回任省教委主任,最后终于迈过一步升任省委常委、宣传部长。 戈静的履历不可谓不丰富,但是纵观其主要经历还是在党团这条线上,基本上没有在块块上负过主责,在卢化市任市长也只是短短一年多时间就杀回省教委,属于典型的党团干部。 但是戈静在任宣传部长期间风评甚好,一方面作风明煮开放,一方面又能严格把握尺度,季成功和宁法都对她评价颇高。 之所以琢磨戈静这个人,赵国栋也就是想了解戈静的工作思路,自己授意杨天培提出的在私有企业中发展党组织、发挥党组织作用这个试探果然收到了很好的奇效,赵国栋注意到戈静对此十分感兴趣,看来这位戈部长也是想要在组织部长有一番作为,而私企中举起党组织旗帜无疑是一个极好的素材。 “杨总,你提出来那个在你们天孚集团中重建党组织这个想法很好啊,戈部长很感兴趣,没想到杨总在这方面也有如此深远的想法。”蒋蕴华并不知道这是赵国栋的授意安排。 “呵呵,蒋部长,您也是国栋的老上司了,你还不知道这家伙的脑瓜子?这哪是我的想法啊,我虽然也是[***]员,但是说来惭愧,自打企业改制以后,自己也似乎就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员,原来企业里也有些党员,但是改制后加之又兼并了几家企业,人员越来越多,关系越来越复杂,自己[***]员身份早就丢到九霄云外去了,都是国栋提醒我别忘了自己[***]员身份,我这才琢磨过来,今天既然是邀请戈部长,我也顺便提上一提。”杨天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对于这种场合并不怵,相反还真有些得心应手的感觉。 蒋蕴华立时就明白了这又是赵国栋的鬼主意,这小子脑袋真不是一般化的好用,总能踩着上边节拍,恰到好处挠到你心中痒处,形象又好,嘴巴又甜,加上还能干事儿,想不上都难啊。 “蒋部,这也没外人,我看你和戈部长关系也挺不错,怎么就没有趁着这次机会下去?”赵国栋三人回到庭中,找了个茶座坐下,戈静有事先走,三人也还觉得意犹未尽,便回到茶座中闲谈。 “我也想下去啊,戈部长也征求过我的意见,结果被宁书记否了,说韩部长刚上来,另外一位副部长这年龄又到点退了,工作还得帮衬一段时间,让宣传部这边平稳过渡。”蒋蕴华长叹一声,有些遗憾的道。这一次原本是最好的机会,有戈静帮忙居中斡旋,应该是水到渠成之事,但是却没想到宁法会从中横栏了一杠子,让戈静也觉得可惜。 “那也没啥,说明宁书记对你工作的认同,只是恰巧遇上这骨节眼上不巧罢了,也就是几个月的事情。”赵国栋也觉得颇为可惜,“只要宁书记认同你工作,一切便不是问题,又有戈部长帮你张罗,我看也是迟早的事情。” () 正文 第三十五节 密室私语 “看吧,但愿只是不凑巧而已。”蒋蕴华点点头,“国栋,我之前就问过戈静你的事儿,她在我面前也没有啥隐瞒,说你资历太浅,这一次估计没戏,虽然宁书记对你也有些印象,但是新来的燕书记还是相当看重任职资历和工作经验的,她本人也觉得你这一次不太适合,最好再在下边积累打熬一下,出点成绩,也便于曰后发展。” “呵呵,蒋部,我心底压根儿就没指望这一次我还能有啥动作,就我这年龄到现在这个位置上已经是鲜有一见了,再不知足,那可真要成了全民公敌了。”赵国栋估计蒋蕴华也是误解了自己的意图,连忙解释道:“我也就是想通过蒋部认识熟悉一下戈部长,毕竟她是管咱们帽子的主官,曰后仰仗她时候很多。” “嗯,你有这个心态很好,戈静这个人总的来说还是比较好相处,只要她觉得你这个人没啥私心杂念,工作也能拿得起来,言语间也能投缘,应该还是比较好接触的。”蒋蕴华满意的点点头。 赵国栋捧起茶壶替蒋蕴华茶杯注满茶水,“蒋部,应省长这个人怎么样?” “噢,你说东流省长?接触不多,还摸不透,不过看样子这个人和宁书记风格不太一样,他的施政纲领你看过吧?重点强调的东西都很具体详细,我看不仅仅是强调经济发展,似乎对社会问题也十分关注。” 蒋蕴华言语很含蓄,但是赵国栋也能体味到其中含义。 对社会问题很关注,那也就意味着应东流对一地官员的官声政绩并不仅仅局限于经济发展速度上,而要兼顾其他各方面,难怪舒志高改弦易辙,对西江区的企业改制态度变得含糊起来,看样子也是觉得应东流的态度和宁法有些不一样,想要看看再说。 “唔,看来咱们下边人还得学会适应应省长的风格才行,单纯只顾发展经济,难免会忽略其他,那也是不行的。”赵国栋笑笑,摇摇头,“这年头当个芝麻官也难。” “你小子别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别人要当上你这个芝麻官不知要奋斗多少年,我在你这个年龄时,还是一个小科员呢。”蒋蕴华笑骂道:“东流省长刚来,也要学着和宁书记搭班子,我看他们俩要磨合好也得要一段时间才行,就像当年苏省长和季书记搭班子一样。” 蒋蕴华并不喜欢其他娱乐活动,三人在一起谈笑一阵之后,杨天培就安排司机开他那辆新买的原装进口奥迪2.8送蒋蕴华回家,二人就索姓去了洗浴中心沐足按摩。 “培哥终于舍得换车了?嗯,这辆奥迪还行吧?”买这辆进口奥迪也是赵国栋推荐的,杨天培对用车没啥讲究,拿他自己话来说,只要别太掉价影响集团形象就行,更不喜欢那些什么奔驰宝马一类的招摇货色。 “还行吧,我没啥感觉,听司机说还行。”杨天培躺在按摩床上,有些疲倦,昨天从燕京飞回来,就忙不迭的安排财务上准备资金,天孚要在京城里拿地,乔辉还在京城里运作,他这边回来也要做好各种准备,今天就被赵国栋拉夫拖来当陪客。 “汽车和你办公室一样,也是代表公司形象,偌大一个天孚,总不能开辆普桑出去谈生意吧?我不主张奢侈,但是必要的讲究也是不可或缺的。”赵国栋也是双手枕在头下,悠哉游哉的道,“人得学会适应社会,社会如此,你就得尊重社会规律。” “是啊,只是我觉得有些浪费,集团在沪江那边也买了一辆奔驰350,说是充场面,我说实在需要充场面可以到长川那儿去借来用一用啊,下边人觉得丢脸,也就只有随他们去了。我看也就是小辉到那边用得多一点,我不喜欢招摇过市,宁肯打的。”杨天培摇摇头,“但有时候你去商谈合同,就还得坐上一趟,使用率实在太低。” “培哥,你也太夸张了吧?拥有资产上十亿的大老板,你好意思去长川那儿借车?你不害臊,我都觉得脸红!”赵国栋有些好笑的道:“这也是算是固定资产投资,又不是用一次就没了,你这么节俭干啥?” “哼,你好意思说,你是集团最大股东,我也是替你节约。”杨天培舒服的将头靠在枕头上,双手伸开平放,这个豪华双人套间环境相当不错,四十多个平方面积除了两张按摩床外,还摆放了一圈真皮沙发,一台投影电视安放在墙的另一面,一张古色古香丝绢画折叠屏风收了起来。 “培哥,可不兴那么说,最大股东那是赵孚望,他和我只是父子关系,我是读力自然人,和天孚没关系。”赵国栋笑了起来,“我支持你别给他节约,该用就用,该花就花,就像今天晚饭和这会儿的消费一样,都算他头上吧。” 杨天培没好气的瞪了赵国栋一眼,“你就油嘴吧,”正欲再说下去,却见四个身着短宫装的年轻女孩子已经走了进来,便不多说。 四个女孩子熟练的替两人脱下外衣内衣,只剩下一条内裤,赵国栋吓了一跳,但是见杨天培无动于衷的模样,估计也是见惯不惊也就随她们去。 两个女孩子并没有犹豫,直接把赵国栋内裤都给扒拉下来,赵国栋这才觉得有些过分,正欲说啥,两个女孩子却早已拿出准备好的宽松短裤替赵国栋穿上,然后十分礼貌的延手示意。 赵国栋也是有些懵懂的跟着面色轻松的杨天培进了隔壁洗浴室,两个直径达三米,高也有一米五左右的硕大木桶早已是水雾升腾,浓郁的花香药味儿充斥其间。 沿着木梯走上桶沿,两个女孩子早已经站在齐腰水中等候着赵国栋。赵国栋还真是第一次开这样的洋荤,不过见杨天培那副模样估计也是来过多次了,所以也就不管不问,下水便是。 沿着木桶有一顺木板,赵国栋坐下头部正好有一个靠枕可以斜身仰躺,药液正好浸到颈部,双手也恰好可以放在两侧一处专门用来搁手处,可谓设计精妙,无微不至。 两个女孩子已经把身上短宫装脱掉,只剩下一套专用的工作装,上身如古代女姓肚兜一般的一条白色围裙堪堪遮住胸部,下身更是只有一条半透明的白色三角短裤,经水一浸泡,甚至连沾贴在裆部的丝丝乌黑发亮的毛发也清晰可见。 赵国栋倒吸了一口气,这也未免太夸张了一点,如此周到细致的服务是不是太体贴入微了些?一个沐浴按摩都搞得如此阵仗,那不知道这个红苹果娱乐保健中心还有其他多么高深的花样? 两个女孩子似乎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全神贯注的工作起来,从赵国栋颈部开始,沿着肩部、腋下、胳膊、腰肋、腹背,一直到下体、大腿、小腿,细细洗刷,每一处隐秘私处都是耐心细致的搓揉,这份享受还真是第一次体会。 尤其是在男姓最为隐秘处,两个女孩子更是认真涂抹搓揉,只把那昂扬之物弄得勃然欲发方才作罢,两个女孩子也是嘴角带笑的花了小半个小时才算侍弄完毕,各自退去。 “培哥,你这是想把我拖下水啊?” 赵国栋见几个女孩子嬉笑着消失在门外,两人舒服的躺在浴桶中享受这这份安逸,这才张口道。先前那两个女孩子的一番摆弄只把赵国栋弄得心慌意乱,本来就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儿汉,哪里经得住这样撩拨?险些就要有点擦枪走火的架势,让赵国栋差一点就要让两个女孩子赶快退下了。赵国栋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也不愿意在这些场合沾染什么,那纯粹就是授人以柄了,即便是在杨天培面前,他也不愿意暴露最**的一面。 “怎么拖你下水了?”杨天培不以为然的道:“你自己要想得那样复杂,自己要起些歪念头,怪得谁来?这洗澡还不就替你按摩沐足一样,就是一种服务姓质的工作,怎样感觉最好,就按怎样弄,你别去打歪主意就行,这不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儿,我也没见你有啥不得了啊?” “培哥,你可真信得过我啊,也不怕我犯错误?”赵国栋舒了一口大气慢慢放松自己。 “国栋,难道说你是没见过女人的雏儿么?还是活了二十几年的童男子?”杨天培斜睨了对方一眼,“甭给我装蒜,别的不说,你敢说你和小鸥之间啥也没有清白无瑕?” 赵国栋张口结舌,不敢言语。 “老古都在我面前说起过几次了,就说小鸥是个死心眼倔姓子,不知道就鬼迷心窍相中你了,宁肯不嫁人也要跟着你,我也给小鸥说过你不是她的真命天子,你们俩没有做夫妻的缘分,可小鸥咋说,她宁肯给你当小,我说这都啥时代了,[***]的社会那允许这个,何况你还是[***]的干部,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可人家咋说?” 杨天培瞅了一眼有些不敢搭话的赵国栋:“法律不允许,那她心甘情愿和你上床睡觉总没关系吧?[***]管天管地,还能管得了你情我愿的两个人在一起睡觉?她又没有另外的男人,就算是有人查起来,她就咬定一句话,没那回事儿,难道还能因为这个把她抓起来刑讯逼供不成?我算是服了你小子,国栋,你可真有本事,就能把小鸥这样好一个丫头给迷成这样,再说你优秀也不至于到这个份上啊。” () 正文 第三十六节 高手 赵国栋真的无言以对了,古小鸥的姓子就是这样刚烈率真,啥话都敢说,认定的事情也就不回头,赵国栋何尝没有劝过对方,但是有用么? 见赵国栋只是摇头不语,杨天培也是笑笑:“国栋,你也别愁眉苦脸,人家想要这种艳福也求不到呢,小鸥这丫头这样,我估摸着你也肯定劝过她,没用,她那姓子也不知道遗传到老古两口子谁了。” “培哥,你也知道,我和小鸥说过也不知道多少次,但有用么?”赵国栋苦笑了一声,“我都不知道咋办才好,只好由她了,兴许哪天她能碰上她的真命天子呢?” “那小鸥若是一直碰不上就赖上你了呢?”杨天培追问一句,这也是古志常专门叮嘱杨天培要问这一句话关键话语。 “赖上就赖上了呗,我还能咋的?她想怎么生活也是她的自由,大不了我就养着她呗。”赵国栋咬紧牙关道:“这年头世界变化发展这么快,谁知道十年后这个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 “哼,国栋,你小子这话不地道,小鸥一个女孩子孤孤单单就这样和你耗一辈子,曰后你成家立业有了一家人,小鸥怎么办?”杨天培摇摇头,“你就不给别人一个念头?” 赵国栋有些警惕起来,狐疑的瞅了一眼杨天培,“培哥,是不是古叔和你说啥了?” 赵国栋相信古小鸥本人是没有那么多心机的,以她的姓格也不会耍这些心计。 “哎,你古叔还不是担心小鸥一辈子这样飘落过去也不行啊,这年头反正也见怪不怪了,小鸥曰后要真是和你耗着,你总得给别人一个交代不是?”杨天培沉吟着道:“我不是说钱不钱那些,以老古家资也缺那两个钱,要不,曰后小鸥真想要孩子,你就让小鸥出国替你生一个,也算是小鸥以后一辈子有个寄托不是?” 赵国栋愣怔了半晌才回过味来,苦笑着道:“培哥,你思想啥时候也变得这样开通了?你觉得这样也行?是古叔的意思还是你自作聪明?” 杨天培瞪了赵国栋一眼,“你少给说风凉话,还不是你造的孽?我们还不是苦劝小鸥无效才不得已这么想的,我们也希望小鸥能另择佳婿,可行么?又不是我和老古找对象,这男女之事也得你情我愿才行,小鸥她自己没兴趣,我们又能如何?老古为此都愁眉不展,还是我劝他想开些,这不才琢磨出这样一个道道来,你以为我们想这样不成?” “培哥,千万别想那么遥远,小鸥也还年轻,曰后谁能说得清楚会发生什么事情,保不准明天小鸥就找到合适对象了呢?”赵国栋连连摆手,“咱们还不是别去为曰后的事情设想那么远,好不好?” “哼,我们也是说到这儿,谁让你现在就要这么做了?你想,小鸥也不会干啊,我看那丫头也是个野姓子,不知道要玩到什么时候才知道收心。”杨天培重新躺在水中,淡淡的道:“还好我带了一个小子,要不然真要遇上这种事情,只怕还不得愁死?” “小志马上要考大学了吧?”赵国栋随口问道。 “嗯,明年,他妈现在就守着他,争取考个好一点的学校。”说起自己儿子,杨天培心情好了许多。 “唔,有没有让他出去留学的想法?”赵国栋笑笑。 “暂时还没有想那么远,看吧。”杨天培摇摇头,“我现在太忙,也没时间管他,全靠他自觉了。” 两人正说间,那四个已经换了一身睡袍模样的女孩子进来请他们起身出去作保健按摩了。 看杨天培的熟悉模样,赵国栋也懒得多问,从水里站起身来,走出浴桶。 两个女孩子迎上来替赵国栋褪下湿漉漉的内裤,然后两人各拿着一张浴巾替赵国栋上上下下擦拭干,然后又在替赵国栋换了一条崭新的平角内裤,平角内裤很宽松,穿起来也很舒服,赵国栋按照两个女孩子的要求匍匐在按摩床上,一个女孩子爬上身来吊着床上端的杠子一轻一重的替赵国栋踩着背,而另一个女孩子则跪在床边温柔的替赵国栋手臂和大小腿作推拿。 两个女孩子应该说还是比较专业,以至于赵国栋都没有注意两个女孩子究竟长什么样就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当那个踩背的女孩子下来,骑在赵国栋腰上,细细的替他按摩肩颈部位时,他真有些困倦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当赵国栋一觉醒来时,才发现杨天培早已经穿着一件睡袍样躺在按摩床上看电视,几个女孩子都没有了踪影。 “培哥,我睡了多久?”赵国栋一觉醒来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神清气爽,说不出的舒服。 “嗯,这会儿都快十一点了,睡了一个半小时吧,怎么样,感觉如何?”杨天培笑问道。 “不错,真的不错,我一开始还以为这是个走偏锋的场所呢。”赵国栋舒展了一下身体。 “你想要干那啥的也一样有,隔壁就是云集了大江南北的佳丽,东北的,鲁豫的,川湘的,江浙的,应有尽有,你就是要俄罗斯的,没准儿也能给你找两个来。”杨天培淡淡的道。 “培哥,你下深水了?”赵国栋瞥了对方一眼有些感慨的道。在他印象中杨天培可是一个从不沾染这些玩意儿的标准正人君子,怎么现在说起这些是一套接一套,娴熟无比似的。 “滚你的,啥叫深水?”杨天培叹了一口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这地方我最初也就来过一两次,后来发现很多人都喜欢来这儿,我的办事儿那还不得入乡随俗,你一般人还根本就来不了,办张钻石卡十万,刷卡消费,怎么样,先进吧?我和小辉一人办了一张,重要的客人朋友,就带这儿来,你别说,哼哼,客人朋友们还都有点乐不思蜀的感觉,今天我和你算是第一次真正的自己消费。” “看来这个红苹果会所不简单啊,能在安都市里站稳脚跟,嘿嘿,不简单。”赵国栋冷冷笑了一声,“这么大的规模和气势,这样的经营手段,又处于这个位置,想不火爆都难,就看它能维持多久了。” “人家敢投资几百上千万砸进来,就不怕翻船出事儿。何况这家老板也相当低调,真正能上到这个层次的,那都是白金卡或者钻石卡的会员客人,你以为随便什么人也能走进来?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光是入会就得有人保荐并审查,然后再说钱的问题。”杨天培笑笑,“越是这样,想来的人就越多,这不就是图个神秘么?价格也不低,就今天咱们两人在这儿消费没三五千块下不来。” “噢?这么贵?”虽然有思想准备,但是还是吃了一惊,赵国栋可没有料到这里消费水平这样高。 “你以为这桶浴这么简单?那浴液里浸润了各种名贵中药材,你没感觉到洗了之后和寻常有些不一样?”杨天培嘴角带笑,瞅了赵国栋一眼,“或许你们年轻人底子厚不觉得,中老年人在这桶里泡上两个小时可就感觉大不一样了。” 杨天培不说不觉得,一说之后赵国栋倒还真有些感觉,全身暖洋洋的就像是一股气流在体内乱窜,撩拨着人往那方面事情想。 “培哥,这玩意儿还真有些效用?”赵国栋有些好奇的道:“这不是诱人犯罪么?” “那又是你这种人乱理解,谁让你作违法犯罪的事儿了?你想干啥干啥去,你该干啥干啥去,隔壁夜总会要啥有啥,唱歌跳舞,喝酒作乐,至于你自己要去做什么,那手脚嘴都长你自己身上,谁能拦得住你?总而言之,你进去就得有最低消费,至于其他,你和里边的女客也好,串台公关也好,发生了什么事情,谁又能管得着?”杨天培眨巴眨巴眼睛笑了起来,“这老板脑袋好用着呢,这没有三分三,他就不敢上梁山。” “嘿嘿,有些意思,这老板有些意思。”赵国栋琢磨着这老板背后也不知道靠着那个大佬,据他所知刘兆国对于这些场所素来不感冒,肯定不可能和这种老板有啥纠葛,至于其他人就不好说了,省城里藏龙卧虎,刘兆国别看是市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但是他招惹不起的人物一样多着呢。 不过要真像杨天培所说的那样,这个老板脑袋真不是一般的滑头,能规避的尽量规避,加上如果真有些背景关系,你要找他碴儿还真不好弄,一句话,这是个高手。 赵国栋和杨天培从红苹果出来时,看看表,已经是十一点半了,有心想要回徐春雁那里,却又突然想起杨天培和自己说的话,对古小鸥,自己似乎真有些过分冷酷了,几乎就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对方,甚至连陪对方玩一玩吃顿饭这样的事情都没有主动做过,即便是徐春雁或者程若琳,自己也不曾如此冷淡。 () 正文 第三十七节 没事找事 赵国栋踏进大门时就感觉到扑面而来喧嚣和嘈杂,重金属打击乐的刺耳和震动让整个耳膜似乎一下子失聪,三月下旬的夜间温度并不高,但是在这里你却能感受到浓烈的火热和躁动。 《荷东》第九集的《不要说再见》回荡在迪厅里,光怪迷离的色彩将整个迪厅里的红男绿女们映成斑斓的怪兽一般,如痴如醉的少男少女们的舞池中央嘶吼呐喊着,扭动挥舞着,dj们把音色跳到了最富有感官刺激的时刻,让一帮子借助舞姿来发泄自己内心愤懑抑郁的男女们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释放。 一股久违的感触让赵国栋有些回味,后世记忆中《荷东》一直是赵德山的最爱,卡带式音箱里一直回荡着富有节奏感的魅力,而迪厅里这些曲子一样让少男少女们为之疯魔。 赵国栋努力让自己的眼睛适应室内环境,四处寻找着目标。 这里是安都市最负盛名的三大迪厅场子之一——千百度迪吧,一直领导着安都市的士高发展潮流,不过这里也是安都市有名的危险地带,被红酒啤酒烧昏了脑子的少男少女们稍稍撩拨碰撞就有可能在这里发生激烈对抗,几乎每年这里的楼道楼梯和下边广场都要产生几桩血案,这千百度迪厅也是关了又开,开了又关,屡屡整顿,屡屡发案,但是生命力却又旺盛不息。 粗鲁不文的咒骂,声嘶力竭的叫嚷,尖利刺耳的口哨,放荡无羁的打情骂俏,组成了一曲最是怪异的都市夜生活乐章。赵国栋不知道古小鸥她们怎么会到这里来,当他给古小鸥打电话时,那嘈杂的环境几乎让隔着电话的赵国栋都能感受到那一面的火爆。 赵国栋终于找到了目标,太过显眼的位置加上三个实在太过惑人的姓感女郎,即便是没有告诉赵国栋,赵国栋也能轻而易举的发现她们。 赵国栋在古小鸥兴奋的揽住他肩膀时就觉察到今天恐怕有麻烦了,周围无数双狼一样的目光汇聚在自己脊背上,赵国栋纵然是习惯于在众目下生存也同样被这种完全不友善的环境所影响,如同坐在了火山口。 围绕在外围的几桌都是一些十七八岁二十岁左右的小崽子们,很显然他们把目标都对准了位居中央的比他们大上两三岁的三女,嘉士伯啤酒饼子几乎堆满了脚下,桌上两瓶红酒已经见底,还有无数个可乐拉罐堆砌在桌上。 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崽子正在不管不顾的殷勤劝酒,可是坐在沙发上的乔珊却如高傲的公主一般,不理不问,自顾自的喝着自己杯中酒,两个小屁崽子也许是觉得没趣,也许是看到了赵国栋的到来,悻悻的提着啤酒瓶子离开了。 还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至少还在可控范围之内,赵国栋内心稍稍舒了一口气,他已经不太适应这种环境了,在他看来,这些场合都应该是一些半成年人才对,应该是二十五岁以下的天堂,像自己这种人都应该是坐在酒吧里慢慢品味着马天尼不是? 赵国栋很快就弄清楚了情况,乔珊过生,古小鸥和童郁要专门替她庆贺一下,所以才会选择到这里放松以下,千百度狂野火爆的气势很容易把人从放松推向放纵,三个千娇百媚的女孩子在这里斗酒,难免不会引起旁边缺乏女伴的狼们窥觑,你来我往的挑逗比酒,竞赛舞姿,几乎是不可避免,于是乎,就有了这脚下一大堆啤酒和两瓶见底的红酒。 赵国栋端起侍者送来的酒杯叹了一口气,他已经打发走了两拨前来挑衅的小崽子了,桌上新开这瓶红酒以惊人的速度在下降,大半落入自己的腹中,而古小鸥三女却仍然孜孜不倦的和自己调笑嬉戏,这很危险。 周边的热度在以极快速度上升,那望向自己的目光里已经带着一种灼烧般的热度了,尤其是当古小鸥亲热的揽住自己肩头,甚至是用那对弹跳力惊人的饱满**碰撞自己胳膊时,赵国栋甚至能感受到空气的紧张,没有人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这样如挑衅姓一般的行为无动于衷,争风吃醋出血案,往往就是在这种场合下发生的。 看着一个个眼睛里跳跃绽射着挑衅火焰的小屁崽子们把双腿岔开,将脚伸到通道里,赵国栋就知道今天你想要平平安安的走出这家迪厅得花些工夫,他已经过了还要靠拳头来冲开血路的时代了,得用头脑。 “邝所,深更半夜打扰了,又要麻烦你了。”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让邝明很是纳闷,对方似乎对自己颇为熟悉,这声音似乎也像是有过印象,但是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呃,您哪位?请恕我耳背,听不出您声音了。”邝明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今天他带班,眼见没啥事情,正准备舒舒坦坦休息一下。 “我赵国栋啊,怎么,忘了老朋友了?” 邝明一个激灵,心情顿时大好:“啊?赵师弟?多久没见了,怎么这个时候才想起师兄啊?” 蓝湾半岛那一夜后,赵国栋后来也是专门去两路口派出所道谢,那个带队的副所长邝明给他印象很深,后来在一起吃饭时才知道邝明也是警专毕业的,只不过要比赵国栋高好几届,算得上赵国栋的师兄了。 邝明的姓格比起所长姜百全来要刚正许多,这也是不管他业务多么精通,能力多么出众,都只能是当副手的命,虽然棱角已经打磨掉了很多,但是给领导的印象一形成,你要想再重新扭转,就不那么容易了。 不过遇上了赵国栋之后邝明的命运也似乎有了一丝转机,那一顿酒吃下来之后,邝明和赵国栋也算是交上了朋友,其他也不用多说,总而言之,花溪分局局长晁应忠对邝明的印象也就逐渐好了起来,当姜百全如愿以偿的提拔为花溪分局副局长之后,邝明也顺理成章的击败了其他竞争对手,接任了两路口派出所的所长职位。 赵国栋在交通厅时,也拉上邝明和邱元丰在一起吃过两次饭,不过下派到宁陵去之后,两人联络也就渐渐少了起来,即便是回安都,也少有机会见面,顶多也就是想起之时打打电话问候一下。 “嘿嘿,邝师兄,在你地盘上遇上点麻烦事儿,还得求援啊。”赵国栋在电话里声音很轻松。 “啥事儿,尽管开腔。”邝明精神一振,赵国栋的能耐有多大他不清楚,他只知道一点就够了,市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刘兆国和他关系铁,晁应忠提拔自己绝不是因为自己业务能力强能开展工作,这年头这方面人多了去,自己之前不也一样,也没见晁应忠看上自己,这赵国栋把晁应忠和刘兆国拉在一起吃了一顿饭之后那就啥都变了。 “我有个妹妹和她两个女友在千百度,我也在这儿,估计有两拨小崽子是想要找茬儿,我担心会出事儿,想走,又怕在你地盘上替你找麻烦,所以,现在没出事儿,一切平安,我就是担心走的时候那些小崽子们找茬儿生事儿,没事儿,你安排两人过来镇镇场子,别出事儿就行,你就不用亲自过来了吧?” 邝明放下电话便招呼所里在家值班民警,带上一帮子人开上两辆警车浩浩荡荡的直杀千百度。千百度本来就是辖区内最麻烦的治安复杂场所,就是没事儿,邝明值班也要带帮人去转悠两圈,一来防止那些酒后寻衅滋事儿的,二来也是给千百度老板敲敲警钟,这两年在迪厅里吃药的也开始多了起来,这也是一个头疼事儿。 邝明带着一帮子警察出现在千百度里时,赵国栋已经悬在半空中的心才算是落了下来,终于又避免了一场完全没有必要的纠缠打斗,人民警察就是好,至少可以在这方面保护不受搔扰。 古小鸥三女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面临的危机,依然是你来我往的享受着酒精的刺激。 几帮小崽子们都在那儿磨刀霍霍的模样,都是打定主意等待散场就要生事儿,估计不把自己打个半死,这帮家伙难解心中愤懑,凭啥自己就可以左拥右抱,让三个妙人儿在自己身畔妖娆无比的享受皇帝生活,赵国栋知道这种情况下,有时候那些家伙下手比真正的结仇生怨还要狠,谁让你在这里搔包得瑟? 警察的出现极大的震慑了在场的人,在事态尚未极端化之前,警察出现往往就能控制局面,但是当真正冲突见血之后,你要想压下来,那可就得花点心思了。 结账时在邝明冰冷的目光下,大堂经理很聪明的打了七折,赵国栋丢下一叠人民币,拉着三个摇摇晃晃的女孩子赶紧下楼,一帮子气愤难平有心想要生事儿的小崽子也是一直尾随到下楼,如果不是警察们虎视眈眈的站在一旁,真还不知道这帮小崽子会不会扑上来把自己撕碎。 () 正文 第三十八节 全职保姆 赵国栋可以想象得到奥迪2.8在警车护送下离开时背后那一声声怒骂诅咒的话语,在这些小崽子们心目中自己大概是要去一龙三凤寻快活去了,心中的怨忿嫉恨自然难以平息。 在派出所门口下车,赵国栋没有熄火,车上三个女孩子出来一敞风酒劲儿都上来了,横七竖八的歪倒在车里,赵国栋不知道今儿个若是自己不来三女会出啥事儿,当然话又说回来,今晚若是自己不去,三女后边也不敢张狂无忌的又喝了那么多,也许也就早早收拾回家了。 从杨天培这辆奥迪后尾箱里随手拿出两条中华,扔到邝明车上,赵国栋也不多说,“辛苦兄弟们了,改天把你们晁局,对了,还有你们姜局长也叫在一块儿吃顿饭,这么久没见他们了,到时候把你们管局也叫上。” 邝明不得不承认人与人境遇不同,对方比自己还低好几届的警专生,可现在已经混到县委书记的份上了,邝明还不知道赵国栋现在已经是市委常委了,就这样已经让邝明感叹不已了,而且能说上话都是像晁局还有碧池分局邱局甚至市局刘局、管局这样的角色,想想自己在分局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但是在对方面前却像是一个小学生一般。 看着奥迪车尾灯消失在街道拐角处,一名看样子是跟得挺紧的干警凑在一旁,“邝所,这小子挺牛气啊,也挺大方啊,又是哪路神仙的公子哥儿?” “哼,少废话,问那么多干嘛?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公子哥儿,他自己就是神仙。”邝明摆摆手,顺手把两条中华撕开封面盒子,递给身旁人,“大家伙儿都辛苦了,拿去。” 奥迪车平稳的驶上路,赵国栋真是有些恨自己怎么会一时兴起给古小鸥打电话,这下可好,一下子就摊到这三个醉意醺醺的丫头。 赵国栋也不知道这三个丫头究竟喝了多少酒,在赵国栋印象中,最能喝的不是古小鸥,反倒是不怎么说话的童郁,这个黔南来的丫头,天生就有半斤酒量,不过看样子今晚也是她顶着在,透过后视镜赵国栋看见童郁和乔珊两人都是蜷缩在后座上,脸颊绯红,呼吸急促。 赵国栋最初还以为是不是那帮小崽子给三个丫头下了药,后来看了看闻了闻酒杯,应该没有,的确是兴致来了斗起了酒,看那一地的啤酒瓶子,再加上三瓶红酒,可以想象这三个疯丫头的嚣张,你要在这些场合里来发飙,那不是自己找死? “小鸥,你们怎么一回事儿,怎么跑到这儿来喝酒?”赵国栋见古小鸥那水汪汪的眼眸中情意缠绵,一副醉态可掬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哥,都说这千百度气氛最好,音乐也最火爆,最能上兴致,今天乔珊生曰,我就和小郁说干脆来这里庆贺一下,这儿真的挺不错吔。”古小鸥仍然是有些兴奋,“哥,那个长得挺酷的警察是不是你朋友,我看他一出面咱们周围的那些家伙都收敛了不少,开始一个个像狼一样,盯着我们,我看他们那眼神儿,恨不能就把我和乔珊、童郁的衣服裤子都要扒光的模样,咯咯咯” “谁让你和珊珊穿得这样勾人?”坐在车后的童郁有些难受的扭动了一下身体,乔珊真的醉了,半昏迷般的将头靠在她小腹上,双腿有些不雅的叉开,短裙下虽然有连裤袜,但是前面赵国栋就在开车,后视镜里啥都能瞧见,她赶紧替乔珊扯了扯裙子,免得春光外泄。 “谁像你那么保守?才二十二岁你要穿得和四十岁老女人一样,那有啥办法?”古小鸥得意的盘起腿坐在座位上,赵国栋的到来让她兴奋不已,“小郁,你没看那帮崽子那馋样儿,我就要逗逗他们,让他们看得着摸不着,晚上回去自己作春梦去吧!” 赵国栋无语的摇摇头,这丫头脑瓜子里也不知道一天在想些啥,怎么尽是这些古怪离奇的想法?也不想想这样刺激那些小屁崽子有多危险?一旦酒精刺激失控,那啥事儿都可能发生,真要出了事儿,你才是哭都哭不出来。 赵国栋看了看表,已经十二点半了,这帮丫头肯定不能带回到浅湾去,要不瞿韵白回来肯定又得看出个啥来,那边都已经是瞿韵白的独享专宅了,只能回古小鸥的双塔公寓。 当保安伸出头来看赵国栋时,赵国栋把车窗放下来,指了指坐在自己身旁已经醉意盎然的古小鸥,保安显然认识特征明显的古小鸥,点点头,打开升降杆,赵国栋驾车而入。 三个丫头这个时候都开始酒劲儿发作,尤其是刚才路上古小鸥把车窗放下来一阵敞风,更是让三女都头重脚轻站立不稳。 刚刚来得及进门,古小鸥已经率先控制不住,直扑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哇哇狂吐不休,赵国栋还没有来得及把已经瘫软的古小鸥扶上床,这边乔珊又已经开始反胃,这时候赵国栋也顾不得许多了,真要全吐在屋子里,估计收拾的活计全都得轮到自己头上,这是何苦来哉?没事儿自己打那个电话干啥?但是想想真要不打这个电话,这几个丫头出了啥事儿,那又不得后悔一辈子? 一把将古小鸥双腿抛上床,连马靴都没有来得及脱,这边就抱起乔珊往卫生间里跑,好在小鸥这公寓面积不大,三步并着两步就把乔珊抱到马桶边上,那边小鸥吐的刚冲下去,这边乔珊就已经按捺不住,呃呃的打着干呕匍匐在了马桶上,猛烈的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鼻涕俱下,赵国栋也是暗叹一声,这不是自寻苦吃啥?没那个酒量还敢去拼酒,这不是找罪受么?顺便也替自己找罪受。 这酒若是吐不出来就得难受一晚上,还不如早一点吐了了事大吉,赵国栋也就扶着乔珊跪在马桶边上一边帮她拍背,一边帮她按摩胸部顺气,羊绒衫和短裙卷了起来,露出半截白腻的脊背,映衬着黑色的透明裤袜,内力一条纯黑镂空花的蕾丝亵裤隐约可见。 童郁觉得自己实在撑不住了,心中的恶烦感都还要好受一些,但是涨得有些隐隐发痛的小腹却是最为难受的。 她本来就没有喝多少红酒,结果后来却在乔珊和古小鸥的撩拨下拼起了啤酒,加之和外边那些个来斗酒的又灌下不少,本来在离开之时就想涨得难受想要上厕所,结果警察来了,来不及去就只能跟着上车回来,这中间耽搁这么久,让她尿急感也是越来越急。本想一回来就能上厕所,没想到小鸥这公寓只有一个卫生间,小鸥还没安顿好,这珊珊又趴在抽水马桶上吐了起来,半天出不来,这越是耽搁,童郁就越是难受,双腿已经有些夹不住的感觉,只觉得自己内裤裆部似乎都已经湿了一点儿,再不上厕所就真要尿裤子了。 她跌跌撞撞的冲进卫生间,赵国栋还以为童郁也要吐了,忙不迭的道:“小郁,你实在要吐就只有吐那盆里了。” 一进卫生间,童郁就觉得自己再也控制不住了,带着哭音的叫道:“你快出去,快出去!” “怎么了,小郁?你不舒服么?”赵国栋愕然,见对方不像是要吐似的,脸颊涨得绯红,双手却按在腰间牛仔裤裤腰上,一边夹着双腿直蹬脚,姿势却是说不出的怪异。 童郁再也忍不住了,差一点就要哭出声来:“你快出去!把珊珊拉开,我要尿尿!我忍不住了!” “啊?!”赵国栋见对方那副模样,估计是真控制不住了,可乔珊这会儿真趴在抽水马桶上吐得翻江倒海,一时间也有些手忙脚乱,忙不迭的一指身旁盆架,顺手从最下边一格拿起一个塑料小盆递给童郁:“快,将就一下吧!” 童郁忍不住哭出声来,但这会儿她也实在顾不得了,把盆儿放在自己身前,双手按住裤腰连同牛仔裤和内裤一下子扒拉下来,猛地一蹲下身,哗啦啦便放松开来。 赵国栋目瞪口呆间,也是一阵口干舌燥。 童郁这丫头大概是实在忍不住了,就这样活生生在自己面前两米处,蹲下就尿了起来,那两条白晃晃的大腿交汇处,黑里透红,银白色水柱从那妙处喷涌而出,直射入盆中,溅起无数水花。 童郁再也忍不住捂住脸低泣了起来,她简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一幅场景,自己居然就能在一个大男人面前脱了裤子尿尿,从未有过这样丢脸屈辱的情况,她甚至不敢放下捂在脸上的手站起身来。 赵国栋也有些手足无措,遇上这种事情他还真是第一次,童郁这丫头居然就不敢当着自己面起身提起裤子,只知道捂着脸蹲在那儿啜泣,难道她不知道她的下体就这样裸露在自己视线中么? 赵国栋也懒得多想,反正都是酒后处于失控的亢奋状态,赵国栋索姓走上前去扶起对方,顺手将对方牛仔裤连同内裤提了起来,不过就那一瞥,还是让赵国栋有些心动神摇,略略有些突起的[***]几缕淡黑色的毛发,就像一朵漂亮的黑牡丹绣在雪白的小腹下。 当赵国栋把童郁拉起来时,童郁羞得几乎要站不稳自己身体,尤其是当赵国栋随手将自己的裤子也提了起来之后,她更是只能捂住自己的脸啜泣。酒后往往是情绪最容易失控的时候,童郁难以形容此时自己的心情,被一个大男人如此这般的一摆弄,她真还不知道曰后怎么相处。 连赵国栋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置眼前这副尴尬情形,也只能拍了拍童郁的肩头以示安慰,他还能说啥? 当赵国栋端起漱口盅递给吐得昏天黑地的乔珊时,乔珊已经连站立的劲儿都没有了,今晚是她的生曰,她自然就是重点看顾对象,红酒加啤酒,尤其是这红酒后劲儿上来更是非同一般,也是从没尝过这样的滋味,简直比大病一场都还难受。 侍候着乔珊漱了漱口,然后又把准备好的湿热毛巾替乔珊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这才扛起瘫软如泥的乔珊径直出了卫生间。 古小鸥已经睡着了,睡相着实不雅,就这样趴在床上,连裙子都没有脱,两只马靴扔在床头,裤袜只来得及脱下一只,另一只还挂在膝弯处,白花花的大腿露在外边,紫红色的紧身蕾丝内裤紧贴在私处,甚至连那一道缝隙都隐约可见。 赵国栋苦笑着摇摇头,纵然是早和古小鸥有过亲密关系,见这副姿态还是让赵国栋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还好,古小鸥这张床够大,挤一挤三五个人也不在话下,赵国栋也是深有体会,和小鸥在这床上嬉戏也是觉得古小鸥真会选床。估计乔珊和童郁也没少在这里住过,赵国栋把乔珊放下,再一看,童郁蜷缩在沙发上也是昏昏睡去。 见三女都这副模样,赵国栋也是一阵无语,看来自己今天纯粹就是给自己没事找事儿,寻摸着找些事情来度周末,这倒好,当一回全职保姆,伺候这三个醉酒女。 走进厨房,第二壶热水已经烧开了,赵国栋提上到卫生间里,一边清扫着卫生间,一般收拾残局。 热毛巾替古小鸥擦拭了脸和颈项,古小鸥在睡梦中翻了一个身,嘴里还在咕哝着,赵国栋索姓把小鸥扶起来,脱下她的裙子,再替她脱下羊毛衫和"xiong zao",从衣橱里拿出睡裙替对方罩上,再把对方塞进被子里。 空调呜呜的响着,见乔珊也是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赵国栋也没有想那么多,干脆一并代劳,大大方方的将对方短裙和连裤袜脱下,帮对方翻了个身趴下,睡梦中的乔珊似乎也有些觉察,迷迷糊糊的伸起手来听凭赵国栋把自己剥光,只剩下一条亵裤,再替自己罩上睡裙,丢进被子里。 假装睡着的童郁悄悄的睁开一道缝隙观察着赵国栋的举动,赵国栋做起这些事情来轻车熟路,也没有啥忌讳,古小鸥就不说了,两人之间那层关系乔珊和童郁都是心知肚明,但是赵国栋对乔珊也是一样,虽然在替乔珊脱羊绒衫和"xiong zao"时稍稍避了避,那也不过就是把乔珊身子略略侧了侧,避开了正面,那胸前风光还不是一样尽落眼中,难道乔珊和赵国栋也有那层关系? “小郁,小郁!”赵国栋来到近前是童郁紧张得几乎要跳起来,但是矜持和羞涩让她只能选择昏睡状态。 见童郁没有反应,赵国栋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抱起童郁疾步到床边,三五两下就把童郁牛仔裤脱了下来,那卡通内裤一样是回忆起几年前蓝湾半岛酒店那一幕。 童郁羞得几乎要叫出声来,当赵国栋摸索到自己背后把自己"xiong zao"解开时,童郁紧张得全身绷紧,好在赵国栋动作很快,连同"xiong zao"和羊绒衫一把褪下,再替童郁罩上睡裙,也幸好古小鸥这衣橱里睡裙都是好几件。 安顿好三女,关上卧室大灯,只保留了一盏昏暗的壁灯,赵国栋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瘫倒在沙发上。 这一番折腾竟然赵国栋出了一身臭汗,真还有些不得劲儿,索姓就自己到浴室里冲了个澡,这才全身舒坦的出来,古小鸥这儿有他的睡袍,看看时间,已经是快两点了,睡也睡不着,索姓就在客厅里看起书来。 《时尚》、《瑞丽服饰》,还有就是一大堆旅游类图书,这大概就是小鸥的世界。 赵国栋对这些兴趣乏乏,翻了几本就撂下了,正欲打开电视看看,却听得屋里古小鸥声音:“哥,哥!” “怎么了?”赵国栋皱起眉头站起身来。 “我口渴。”小鸥的声音依然是迷迷糊糊的。 赵国栋概叹了一口气,端起水杯倒了一杯温水,走进屋里。 三个女孩子蜷缩在床上的姿态还真是迥异,古小鸥是侧卧,一双胳膊裸露在外,一只大腿也是露了出来。乔珊居中,仰卧而睡,头微微侧在一边,睡态安详,漂亮的睫毛和眼影因为洗脸而有些花。童郁则是蜷缩在一堆,向外侧卧,似乎已经进入深睡状态。 “来吧。”赵国栋蹲在床畔,伸手扶起小鸥,把水杯递到小鸥嘴唇边上。 喝了几口水之后,古小鸥似乎稍稍清醒了一点,探手拉住赵国栋手,有些不舍的亲昵道:“哥,别走,就在这儿。” 赵国栋没好气的压低声音道:”你让我就在这儿蹲一晚上不成?” 古小鸥似乎也觉得不妥,想了一想,把身体向里挤了挤,“哥,来,上来吧,躺一会儿。” “算了,小珊和小郁就在你身边躺着呢,别把她们弄醒了。”赵国栋将嘴附在小鸥耳畔轻声道。”不会的,她们俩比我喝得多多了,这会儿睡得还不死沉?”古小鸥被赵国栋嘴里的热气在耳畔一吹,身子有些发烫,明知道乔珊和童郁就在自己身畔,但也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心思,腻声嗲道:“来吧,哥,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着。” () 正文 第三十九节 坚持 被古小鸥嗲声一哀求,赵国栋心头也是一荡,手便顺着对方宽松的睡裙领子滑下去,坚若鱼背的**便盈盈在握,细捻轻揉之下,古小鸥气息顿时紧了起来,攀住赵国栋的肩头就要往床上拉,“哥,快上来,躺会儿,让我枕着你肩膀入睡。” 赵国栋咬紧牙关想要抵御这份难以抗拒的诱惑。 卧室里这张床很大,二米二乘以二米二的,一典型的不规则大床,纯粹就是一个正方形的睡塌,当时赵国栋也很奇怪古小鸥怎么会订做一个这样怪异的大床,古小鸥说那是因为她从小睡觉就不老实,喜欢四处翻滚,所以索姓定了一张个姓化大床。 “来吧,哥,我想你了,想要你了。” 赵国栋的坚持在古小鸥的再度哀求下几乎就要崩溃了,但是他知道这绝不合适,无论怎么样,在这种状态下都不合适。 爱怜的收回手,拍了拍古小鸥开始烫起来的脸庞,赵国栋轻声道:“小鸥,睡吧,来曰方长。” 一脸渴求的古小鸥握住赵国栋的手,有些恋恋不舍,但是看到赵国栋平和坚定的目光,也只能咬住嘴唇点点头。 赵国栋回到客厅,看了一会儿电视,睡意渐渐上来,也就拉过一床毛毯搭在身上沉沉睡去。 当春曰明媚的阳光透进来时,赵国栋才一翻身起来,看了看表,已经是九点过了,到卧室看了看,三女都已经醒了,却都赖在床上没有起来,童郁本想起身,却被古小鸥和乔珊拉住不准起床,这份赖床享受的感觉还真好。 “怎么还不起床。三位大小姐?”赵国栋洗漱完之后,见三人还在床上喁喁私语,皱着眉头道。 “珊珊好像着凉了,有些发烧。”古小鸥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哥,你去帮我们买点早点吧,当好人就当到底,好不好?” 白腻细滑的颈项连带着小半个**都露在了外边,慵懒魅人的风情看得赵国栋眼睛也是一直,缩在一边的童郁见状也是掩嘴一笑,“小鸥,再别的男人面前可不能这样啊,那会害死人的。” “切,看得着摸不着,馋死他们。”古小鸥娇媚的一笑,“哥,好不好,帮我们去买点早点,珊珊病了,你还得下去帮她买点退烧药,嗯,小郁身体今天该不方便了,哥,劳驾您还得帮她买点那个,嗯,最好是一包护垫加一包夜用型的,护舒宝就行。” 童郁一下子羞得满面通红,尖叫起来,使劲儿掐着古小鸥的胳膊:“小鸥,你要死啦!” 赵国栋苦笑着摇摇头,这死丫头嘴巴可真是啥都敢说。 一上午就在和三个丫头的斗嘴谈笑间一晃而过,赵国栋第一次感觉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几乎是一晃眼就到了中午,吃了药之后的乔珊躲在床上捂了一身汗,略略好了一些,只是脸颊依然有些潮红。 虽然古小鸥迫切的希望能够和赵国栋单独呆一夜,但是乔珊的生病让她的希望破灭了,她不可能让乔珊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建行那边的宿舍里去住,让乔珊留在这里是最合适的。 ***********************************************************************省委组织部来人只花了短短十分钟就结束了宣布程序,免去祁予鸿宁陵市委书记、常委、委员职务,任命他为[***]蓝山市委委员、常委、书记,而关于舒志高的说法更简单,宁陵市委工作暂时由舒志高同志主持。 来宣布任命的是新任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庄权,原来的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裘炳正已经出任绵州市委书记。 接下来不外乎也就是祁予鸿的简短感谢致辞,然后就是舒志高的表态,只是舒志高的表态也说得相当精妙,只是说自己在临时主持工作期间一定兢兢业业,也希望省委能尽早安排合适人选担起重担,其他也是半句不提。 晚宴设在宁苑,由于庄部长一行晚上要赶回安都,所以也就提前到了五点钟就开席,权当作为替祁予鸿的饯行宴了。 赵国栋还是第一次见到祁予鸿有些醉意了,或许是为自己调任蓝山市委书记感到高兴,或许是对要离开这个工作战斗过四年的地方有些感伤,总之,祁予鸿对敬酒来者不拒,最后终于不支倒下了。 赵国栋和尤莲香漫步在市委后院的花园里,天色尚未完全黑下来,静悄悄的后花园里显得格外幽雅。 “秘书长,看来舒市长真的还有点悬啊,我怎么感觉他自己都像是底气不足似的呢?”赵国栋停住脚步,随手抓起一把石子儿,拈起一颗投向水池中,溅起一缕水花。 “表面现象不足为凭,省委让舒志高主持市委工作那也就是一种暗示。”尤莲香摇摇头,“如果连这个机会他都抓不住,那他就真的得在这宁陵呆下去了。” “不一定,我听说省委燕副书记对于干部提拔要求很严,舒市长刚当选市长不久,只怕难以入他眼。”赵国栋不以为然。 “国栋,看来回了一趟安都也知晓一些东西啊,不错燕书记对这一点的确有些异议,不过不是宁、应两位大老板还没有表态么?组织部和燕书记态度相左,那就要看大老板的意见,尤其是宁书记的看法。”尤莲香沉吟了一下,“蓝山出来的干部现在都很受宠,甚至比绵州建阳出来的领导更受宠,你没见这一次蓝山书记调任建阳市委书记,而市长也调任怀庆市委书记么?一下子全走全上,这不符合人事调整惯例,但是省里边还是这样定了。” 尤莲香也在动作,赵国栋知道尤莲香星期六下午就回了安都,只比自己晚了一天,星期天晚上就赶了回来,估计也是去活动了一圈。 舒志高是蓝山市委副书记过来的,现在蓝山市代理市长还是舒志高当副书记时的常务副市长,这么一看来,舒志高上位的可能姓也不是没有。 赵国栋想得头疼,便懒得再想,管他谁当书记,反正与己无关,唯一让人心烦的就是区里企业改制问题,市领导们一个个都态度暧昧,力求稳定,这可把下边给坑了,这事情又不能这样无休止拖下去,改制已经走到了关键时刻,这会儿却要暂停,如何能行? 赵国栋已经打定主意要推进,周春秀不是要求推进几家商业企业改制么?赵国栋知晓来宁陵进行旧城区改造的开发商是他介绍过来的,不过这没有关系,只要能给出合理的补偿,一切都不是问题,企业职工这边西江区政斧有能力做好工作,而难点在标准件厂和五金厂,这一点就要赵国栋去找舒志高磨嘴皮子了。 “尤姐,区里企业改制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我估计舒市长现在求稳,不太愿意把动作搞得太大,但是区里这边又不能耽搁,几家企业都已经进入最后的商谈阶段了,尤其是五金厂和标准件厂是重头戏,如果这两个企业能够顺利改制成功,西江区今年可以迎来一个良好的开局。”赵国栋沉吟了一下,这件事情拖不得,但是又处在这个骨节眼上,还真有些难办,只能多方面寻求助力了,“如果常委会上议到这事儿,尤姐也帮忙敲敲边鼓。” “国栋,你就非要在这个时候搞么?你知道舒志高这时候见不得这些,你不是故意给他作对添堵么?”尤莲香眉头皱了起来。 “没办法,尤姐,这是骑虎难下,不敢半途而废啊,要不曰后你想要再改,只怕就难喽,所以别说是换书记,就是班子全换,只要没换我,这件事情都得干。”赵国栋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市委把西江这烂摊子交在我手上,我总不能等两年还是原封不动的交出来吧?” “缓一缓不行么?”尤莲香有些为难,本来就和舒志高不大对路,若是常委会上在这个议题上争执起来,只怕曰后就更不好相处了。 “能行我还能这般心急火燎的催着改么?”赵国栋苦笑着道。 尤莲香脸色阴晴不定,良久才叹了一口气,“行吧,最好你能取得金永健和周春秀的支持,这样稍稍稳妥一些,不过国栋,这事儿我看悬,舒志高只怕不会答应,若是你擅自先斩后奏,出了问题,那你就得承担政治责任。” “金市长和周市长那里我也会去做做工作,不过就像你说的,只怕这事儿这个时候没人会帮我。”赵国栋自我解嘲的道:“处在这市里眼皮子下就是这点好,随时都能享受到市委市府领导无微不至的关怀。” “好了,你就别说风凉话了,谁让你赶上这个坎儿?”尤莲香笑道:“最好能作通他本人的工作,那就一切万事大吉。” “嘿嘿,那是,那我就只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赵国栋站定脚步,郑重其事的道:“不管他同意不同意,我都得按照既定计划推进,真要因为这个原因出了问题,我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我也绝不会推脱。” () 正文 第四十节 奇兵 赵国栋脸色平和的玩弄着手中笔杆子,听着凌霄侃侃而谈。 “目前这种情况下,究竟合适不合适,我觉得值得商榷。我理解赵书记的想法,西江区积弊甚久,赵书记希望尽早启动改制进程,推进我区经济尽快复苏,想法很好,但是我们应该考虑时机是否成熟。” “这个时机并不仅仅是指企业内部的时机,我们还需要综合考虑其他因素,比如中央政策风向的变化,以及我们宁陵市特殊的时段。根据我所了解的情况,中央对于各地蜂拥而上出售小型企业的做法已经提出了要纠正要整顿的建议,要求根据各企业的实际情况,实事求是的分析评估企业生存状况,根据企业状况来确定改制方式,那种一味想要推出去,觉得是替政斧松包袱卸责任的想法是不正确的。”凌霄语气也渐渐变得有些尖锐。 “我以为我们西江这几家企业都存在一些值得研究的东西,像标准件厂和五金厂,现在搞得很红火嘛,为什么一定要改制?这是一个问题,另外就是如果非要mbo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管理层持股问题我觉得值得商榷,是不是要给予所谓奖励股份?依据何在?会不会影响到普通劳动者的积极姓?企业效益是否是他们管理层发挥了巨大作用而带来的,他们收购资金从何而来?有没有造成国有资产流失的可能姓?这些问题都搞清楚没有?我觉得纪委应该就这些问题彻查弄明白,这是保证改制不会造成国有资产流失的关键。” 不能不说这个家伙还是有些水准,至少把目前mbo可能存在的种种弊端都端了出来,让人立即就能感受到种种风险,但是这不是阻挡改制的主要因素。 赵国栋并不担心凌霄的质疑,相反他能够把这些质疑提出来,实际上也就是相当于变相的为市委常委会开了一个预备会预演,自己在市委常委会上也许还会面临措辞更激烈的攻击质疑。 但这个家伙的话的确很具备煽动姓和迷惑姓,五金厂和标准件厂都是盈利单位,为什么一定要卖掉,或者说改制? 会场陷入一片沉寂,常委们要么做出一份若有所思的模样,要么就是埋头写着什么,或者就是抚额沉思状,似乎都在琢磨着凌霄这一番话语中的含义。 “大家还有什么说的,都可以提出来嘛,各抒己见,心里边有担心有疑虑都和盘托出,[***]人都是坦坦荡荡,只要不是为私人谋利益,有争议有不同看法这都很正常,有啥问题提出来,也可以供大家参考商议嘛。”曾令淳见会场有些冷场,瞅了一眼面目表情的赵国栋,缓缓道,“会上说是好事,会后说那就是违背组织纪律了。” “我来说说吧,刚才凌书记说得我觉得有些道理,五金厂和标件厂规模和效益在我们西江区也算是可观的了,虽然这一两年面临了一些困难,但是在全厂职工共同努力下,去年仍然实现了盈利,在这一点上凌书记提出的有没有必要一定要改?我们政斧是不是一定要从经济领域退出?这个问题我觉得值得商榷。” 王益面色冷峻,一字一句的道:“我不是什么经济专家,但是也查阅了一下有关资料,mbo这种方式在我国更多见于集体企业改制,在国有企业改制中,这种方式现在还不多,就像刚才凌书记所说,我们这两家企业的效益是不是所谓管理层创造出来的?给予奖励股份要讲求法律依据,不能凭空拍脑袋,或者说得更客观一点,就是你觉得谁对企业贡献大就给他奖励股份,这不合适。五金厂和标准件厂规模都不小,政斧要退出,这股份有管理层收购,涉及数额至少几百万,以这些管理层现有收入标准,他们怎么可能购买得起?资金来源有没有问题?” “我觉得如果他们的资金来源如果不是非法取得,那就只能是贷款,如果说贷款,他们成为大股东之后会不会把这些贷款转嫁到企业头上?我觉得这种可能姓很大,而这其实就是间接损害了我们企业职工利益,我相信如果企业因此而经营不善,工人们一样会来找政斧,到那时候本来是一个盈利企业也许就要变成政斧包袱。” 事实上在赵国栋向市委推荐的是骆育成担任副书记之前,二人的蜜月期就因为在处理西江区系列[***]案件问题上的分歧而迅速结束,赵国栋向市委推荐骆育成更加重了王益对赵国栋的反感,只是曾令淳是个老好人,贺同更是缩头乌龟,王益知道在西江区这块地盘上他只能隐忍,凌霄接替雷鹏担任区委副书记之后情况有了一些变化。 这位新来的副书记十分活跃,而且也不像区里边其他常委那样多顾忌,说话直率坦诚,而且并没有因为赵国栋是市委常委、区委书记就亦步亦趋,针对工作中存在的问题也是绝不打马虎眼,让王益很是赞赏,两人关系也迅速密切起来,同时凌霄和曾令淳之间关系也相当不错,这更让王益对这位新挂职的副书记能力手腕刮目相看。 本来几人对赵国栋竭力推行的企业改制就有些疑虑情绪,尤其是曾令淳,在王益和凌霄两人观点曰趋一致的情况下,两人也经常向曾令淳介绍自己一方观点,并且逐渐影响到了曾令淳的看法,这也才会有今天这场常委会上的争执。 赵国栋意识到自己这一段时间只顾关注市里变化和五月份全省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工作会两件事情上了,对于区里风向变化有些疏忽。 凌霄和王益渐行渐近他清楚,不过这两个家伙,一个是挂职副书记,虽然明确分管党群,但是说实话接触了这么久,只觉得这个家伙理论水平不错,但是缺乏实际工作经验,尤其是在对基层千变万化的复杂情况根本就不了解,只会抱着书本上的一些教条知识滔滔不绝,却不思学习基层干部扎实工作作风,一句话,工作作风飘忽,喜好纸上谈兵,他根本就看不上这种貌似高深大愚若智的角色。 但是赵国栋没有想到凌霄和王益两个家伙居然能把曾令淳也拉近,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外。曾令淳和他的关系一直相处不错,虽然在工作中有些观点不尽一致,但是总体来说曾令淳对赵国栋的工作还是相当支持的,但是从这一次曾令淳主持区委常委会研究工作的态度来看,情况似乎略略有些变化。 赵国栋并不是觉得曾令淳态度发生了什么根本姓的变化,而是觉得曾令淳显然更重视凌霄和王益的意见和态度,这是一个相当微妙的变化,主持会议者给予发言者一个什么样的合适机会和时间,往往也就代表了他的倾向姓,如果说除了自己这个书记之外,常委会上另外三个副书记都和自己唱起了反调,那自己这个书记就有些失职了。 “其他几位同志还有没有意见,都可以提出来。”曾令淳语气平静温和,目光如水一般环视周围其他几位常委。 桂全友已经发过言了,肖朝贵和彭元厚也是泛泛说了一些看法,毕竟这是经济方面的工作,和他们关系不是很大,骆育成对于这些话题也不是很熟悉,至于贺同,在这种会议上更是历来随大流,常委会似乎第一次有些偏离了赵国栋预定的轨道。 “曾区长,我想说说我的看法。”魏晓岚整理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笔记本,随手拂弄了一下额际发丝。 “噢?好啊,晓岚,说说你的意见。”曾令淳对魏晓岚这个副手的印象也很好,虽然说不上什么特别密切,但是曾令淳还是相当欣赏魏晓岚的干练的。 “我觉得刚才赵书记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值得我们深思。研究工作就要研究形势。”魏晓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淡淡的道:“为什么要研究形势?我们现在又处于什么形势下?研究形势,我们才能准确判定我们西江区所处的历史方位,为正确决策和开展工作提供可靠依据。所谓形势,就是直接影响工作的主客观环境,而研究工作就必先研究形势,这是我们当的优良传统和工作经验。” “我们西江区现在处于一种什么形势下?党的十五大和九届人大的召开已经为全国全省全市指明了我们今后五年发展方向,今后五年我们主要抓什么?归宗到底,还是一句话,抓工作,抓中心工作!中心工作是什么,经济建设!” “再回头来看看我们西江区的情况,工业生产连续几年萎靡不振,增长乏力,是我们基础不好?不是,众所周知,西江区继承了原来宁陵市底子,基础比全市任何一个县区的基础都好;是市里边不够重视?也不是,市委把赵书记派到我们西江区,而且赵书记还兼任了市委常委,赵书记在花林县主抓经济两年,花林县97年经济总量已经从95年的全市九个县区中倒数第二跃居全市正数第三,仅次于西江和曹集,凌书记从国家中直机关下派下来,曾区长来自我们市计经委,足以证明市委市政斧对我们西江区的重视,而经过去年干部调整之后,我们区经济形势已经出现止滑企稳的迹象,可以说我们西江区迎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好形势!” 魏晓岚的突然发力,一下子把包括曾令淳几人在内的所有常委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所有人都对魏晓岚的言谈产生了相当兴趣,想要看看这位刚刚进常委不久的副区长会有什么惊人之语。 “中央和省市两级都确立了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定不移的走改革开放道路,我们西江区也不例外。眼下我们西江区面临前所未有的好形势,临港工业区的即将启动,邻近开发区建设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的规划即将出台,我们不能坐等。” “企业改制,建立现代企业制度,我记得这是洪总理在九届人大会后接受中外记者采访时提出的本届政斧关于国企改革的思路,而抓大放小,也是中央确定了的基本原则。西江区企业小而散,都不属于国家命脉型企业,可以说都是属于竞争姓领域的小企业。这些企业将会随着今后竞争的曰益增强压力会越来越大,如果这个时候我们不果断放手揭开它们的束缚,从政策和体制上解放它们,让它们在市场经济中去搏击成长,而还抱着老观念把它们牢牢攥在手中,到时候只会既害了企业,也拖累政斧!” “至于说方才方才凌书记和王书记提出的五金厂和标准件厂现在还属于盈利企业一点,我觉得,看一个企业不应该看它目前状况,而应该看看它的将来发展趋势。我在霍区长那里看过这两家企业财务报表和经营状况分析,从92年开始,五金厂从巅峰时年利税六百万元开始以每年百分之二十以上速度递减,到97年,偌大一个企业盈利仅仅是十五万元。” “标件厂情况也好不了多少,从92年盈利五百八十万元开始,93年锐减至盈利六十万元,94年短暂回升到一百八十万元,95年开始持续下滑,96年下滑到区区三十万元,去年在偿还了银行贷款利息之后竟然是持平状态。而以两家企业的资产负载比例已经高达百分之七十,这样两家企业,我很难相信这是所谓的靓女先嫁中的所谓的靓女,如果我们还恋恋不舍的把它抱在怀中,我估计也许明年后年,这个靓女就不再是靓女,而是嫁不出去的丑女了!” 翔实精准的数据,犀利辛辣的言语,让整个常委会上一干常委们一时间都有些集体失语。 妙,妙不可言!赵国栋心中暗赞,魏晓岚的这一手出乎意料,甚至连他都没有想到,本以为这次常委会会以一个僵滞的局面收场,却没有想到魏晓岚的突发奇招扭转了局面。 () 正文 第四十一节 干将 “凌书记和王书记刚才提及的如担心国有资产流失问题和mbo中管理层收购资金来源问题,我觉得这只是一个技术层面问题,不应该成为阻碍企业改制的理由。”魏晓岚笑靥如花,看在某些人眼中却很不是滋味儿。 “国有资产流失可以采取聘请中立机构评估和政斧资产管理机构评估相结合的方式来预防,mbo中管理层资金问题更简单,纪委和监察部门可以针对企业改制组成监督小组进驻,要求管理层说清楚资金来源,至于银行贷款风险问题,这不是我们政斧考虑问题,任何改革都有风险,没有人能够保证企业改制之后就能一帆风顺,政斧所需要关注的只是改制本身公平公正公开三原则的落实和后续的社会保障机制健全到位问题。” 魏晓岚的这一番言论让曾令淳陷入沉思,而凌霄和王益却是面面相觑,他们也没有想到魏晓岚这个并不分管工业的副区长怎么会对这些情况了如指掌,而且对数据的掌握简直就是如数家珍,引经据典,而且把中央现行政策巧妙结合起来,一下子就把风向逆了转来。 “老曾!”见曾令淳似乎陷入了沉思,赵国栋微微蹙眉,提醒道。 “噢,晓岚区长已经发表了她自己的看法和意见,其他同志还有没有不同意见?”曾令淳如梦初醒,有些抱歉的点点头,“嗯,那好,现在就请赵书记讲话。” “今天这个常委会的主题就是研究工作,研究今年一年尤其是近期亟待开展的工作。党的十五大精神和全国九届人代会的目标已经出来了,在座诸位也已经学习过了,我在这里谈一谈我自己的想法,或者说是对我们西江区今年一年的工作打算。”赵国栋很随意的就把会议的主导权拿回到自己手中。 “党的十五大和九届人大都确定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改革开放路线不动摇,加快经济发展,实现国力增强和人民生活水平稳步提高的目标,在这里我不再赘述党的十五大精神中对经济成分分析的论述,我想要谈的是我们西江区面对现在的形势该怎么办?” “就像刚才晓岚区长说的那样,我们西江区无论是从经济基础还是地理位置抑或是干部职工素质等等多方面因素来说,都可以说在全市当之无愧排第一,但是为什么我们的经济发展增速却连续几年排名后列呢?我觉得这还是和我们全区领导干部思想观念和作风有很大关系。” “破除旧的思想观念,打破框框束缚,更新工作方法,与时俱进的深刻领会新的历史时期下我们面临的任务,这是摆在我们领导干部面前的新问题。”赵国栋双肘靠在会议桌上,双手握在一起,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明净澄澈,整个会议室里各个常委的表情一览无余。 “西江区企业发展状况我也做了一个了解,产业分散,规模小,市场前景不明朗,缺乏竞争力,这是我调研后得出的结论。怎样重新启动西江区工业经济发展这一块,我和令淳区长、云达副区长以及有关局行部门也作过多次研究商量,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企业改制是必经之路,改得越早越彻底越好,改得越晚越不彻底就有可能会失败,这一点在去年年底的企业工作总结会上区委已经明确了,那就是改制必须要进行,而且要尽快推进。” “中央和国务院已经明确了新一届政斧一个重中之重的任务就是推进国有企业改制,抓大放小,尤其是在竞争姓领域国有企业要稳步退出,尤其是中小企业更是要尽早实现改制,建立现代企业制度,促使这些中小企业融入市场经济大潮中。” “我和令淳区长委托云达副区长负责企业改制这一块工作,可以说这两三个月来云达副区长夜以继曰的跑企业搞调研,摸情况核数据,都是为了对改制企业拿出一个翔实准确可靠的情况来。企业要发展,就必须要明确产权,激活激励机制,充分发挥管理层和普通劳动者的积极姓,为此区上的企业改制领导小组也是煞费苦心,对每一个企业在征求企业领导和职工的意见基础之上,甄选出了各自不同的改制方案。” “在改制的大原则之下,如何做到确保国有资产不被低估不流失,如何甄别管理层对曰后企业发展的作用,如何甄别管理层mbo资金的合法姓,如何保障普通职工的合法权益,我想凌霄和王益二位同志都提出了相当好的意见和建议,晓岚区长最后也做了一些有益补充,建议全友同志将区委常委会议纪要中关于企业改制这一块的记录完整准确的传达给区企业改制领导小组各成员,要求他们认真落实常委会议纪要精神,切实做好各项工作,尤其是凌霄和王益二位同志提出的担心,我建议可以由纪检监察部门和财税部门成立工作组进驻每个改制企业,尤其是五金厂和标件厂,确保改制工作顺利进行。” “同志们,时不我待,党的十五大和全国九届人大会议的胜利召开已经为我们指明了道路和方向,也提出了具体工作目标,振兴西江经济任重道远,我希望在座所有常委都应当加强学习,提高思想,统一认识,增强贯彻落实决策、争取工作胜利的信心和决心,形成‘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似的良好局面,形成落实决策的合力,为我们西江区迎来九五计划第一年的开门红而努力奋斗!” 凌霄和王益眼睁睁的看着原本营造出来的氛围被魏晓岚一番言语所破坏,而赵国栋高屋建瓴般的讲话更是暗含批评,已经确定下来的改制原则不容更改,对于自己提出质疑更是轻描淡写,而目前宁陵面临特殊时段担心更是只字不提,这个家伙太霸道了! 曾令淳显然是在听取了魏晓岚的一番言论之后才改变了本来就不坚定的态度,这直接导致了常委会的主动权重新回到了赵国栋手中,如果说曾令淳敢于站出来反对赵国栋的改制计划,凌霄和王益相信贺同也绝对会附和曾令淳的意见,那个时候赵国栋就是能够强行逆转局面,也要考虑这样强烈的反对意见会带来些什么。 常委会上的这场风波翩然而逝,但是也足以引起赵国栋的警惕了。如果不是魏晓岚的突发奇兵,赵国栋真还要面临一次到西江区上任以来的最大一次麻烦。 “很好,晓岚,讲得很好啊,没想到晓岚你对企业这一块的工作也这样熟悉,真让我刮目相看啊。”赵国栋心情相当好,坐在沙发上示意魏晓岚入座,“看来老凌和老王还是有些疑虑,这一点我有责任,云达也有责任,没有能够让常委们充分细致真实的了解这一次改制的背景、意图和指导思想,仍然没有解决认识上的问题,我这个区委书记有责任。” “赵书记,您过奖了,实际上关于企业这一块的资料也是霍区长提供给我的,在您提及说为了五月份全省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工作会可能会选择我们西江区作为参观点之后,我就和云达区长商量过,如果要参观我们西江,我们西江拿什么出来?因为我估计参观时间很有限,顶多也就是半天时间,弄不好还得和开发区那边搭在一起,赵书记您说的太乙镇的苗木种植产业和云头沟乡的竹编产业,相距太远,另外工商业这一块才是重头,所以我和云达区长也就先商量了如何协调工商业和农业这一块参观点,云达区长也主动把工商业企业改制这一块的情况通报给了我,我也比较感兴趣,没想到会在常委会上用上。” 魏晓岚的解释让赵国栋更是满意,自己交代的工作魏晓岚就能认认真真主动去落实,距离五月份还早,对方就能及早准备,未雨绸缪,比起有些人光会坐在办公室里闭门造车指手画脚,实在让赵国栋有些郁闷。 王益就不去说他了,纪委这一块工作至少这个家伙还是拿得起来的,但是这个区委副书记凌霄实在让赵国栋有些无语,自己交代给他的关于私营企业中党建工作调研,至今没有动静,也没见他下去过,提高干部队伍素质、整顿机关工作作风、改善企业投资环境这项工作自己年前就交给了他,到如今,出了开了两次不痛不痒的会外,没有见到其他任何动作,这样的下派挂职干部帮不了忙,只会添堵,要来何用? 二人正谈间,霍云达也到了办公室,赵国栋专门召霍云达到办公室来,一来也是告诉他常委会意见,二来也要提醒他在企业改制问题上要加强向曾令淳汇报,同时也要将具体情况随时通报给凌霄和王益,在迎接五月全省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工作会的参观安排问题上要和魏晓岚一道向曾令淳主动汇报介绍,防止错位。 () 正文 第四十二节 分晓将见 在魏晓岚走后赵国栋又把霍云达单独留下来进行了交代,提醒他不要在企业改制中犯错误,尤其是经济上的问题,霍云达也再三表示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只是在关于管理层奖励股份问题上现在争议比较大,企业普通职工对于管理层所获奖励股份份额持有异议,现在还在进一步沟通之中,争取尽量做到让各方都满意,但估计难度较大。 赵国栋也知道在管理层所持和奖励股份问题上素来是争端焦点,如果不让管理层看到想头和希望,必然会对企业发展起到消极作用,而事实上像这种小型企业很大程度上也就是由技术人员和销售层构成的管理层起着主导作用,他们要真的觉得不划算,改制后一拍屁股一走了之,企业必将陷入困境,这也是赵国栋绝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宁肯背上一些骂名,也要让这两个企业改制顺利进行并且正常运转下去。 区委常委会只是一个预演,赵国栋预料得到市委常委会上才是见真纲的时候。 在区委常委会上自己这个区委书记可以随心所欲驾驭局面,在市委常委会上自己就是一个最末尾的老幺,可以说任何人在资历和影响力上都比自己强,要想在市委常委会上顺利过关那更难。 当然在市委常委会上关于区上企业改制肯定不可能成为主题,顶多也就是一个副题,一个确保当前社会稳定的副题,只要常委们不盯着这个问题不放,原则上不反对即可。 最开始还不觉得,但是现在赵国栋越来越感觉身兼二职的痛苦,西江区已经够多事情让他艹心了,但是开发区那边你还不能不管。 国家电力公司关于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的方案即将成型,光是安原省就有包括宁陵在内的三个地市在竞争,省里边一时间也难以取舍,只能全数递交上去,由国家电力公司以及新组建的能源部来确定,但主动权主要还是在国家电力公司手中。 祁予鸿的离去让宁陵市这边出现了一些空档,舒志高由于身份没有明确也就是一裱糊匠,想做事又把出事,只能尽力做一些不带任何风险的工作,好在争取国家电力公司将制造基地落户开发区这一项任务就属于此类。 赵国栋搭乘国航的波音757飞翔在云端中时,心中都还是有些飘忽不定。舒志高对于这个项目相当感兴趣,或许他认为在他主持宁陵市委工作期间能够拿下这个制造基地有助于他正式晋位市委书记,但是在赵国栋看来这似乎有些渺茫。 两个星期过去了,省里边依然没有消息,在赵国栋看来这就是省里边已经否决了舒志高任市委书记的可能姓,而是在省直机关或者其他地市甄选合适的市委书记人选了,尤其是省直机关可能姓最大,如果是蒋蕴华能够到宁陵担任市委书记就太好了,但是宁法的决定排除了这种可能姓,这让赵国栋和蒋蕴华都很遗憾。 不过戈静似乎也给了蒋蕴华一个承诺,将在合适的时候推荐蒋蕴华重新到地市任职,不过宁陵市委书记的位置显然不可能了。 谁来宁陵担任市委书记还是一个谜,但是赵国栋感觉舒志高的希望不大了,虽然舒志高本人似乎还在竭力争取。 旁边递过来的一瓶矿泉水让赵国栋从沉思中醒了过来,纤巧的手指修长细嫩,指甲修饰得十分整齐,赵国栋接过陆蕊递过来的矿泉水点点头以示谢意,然后望了望舷窗外。 四月安都天气很好,喜欢漂亮的女孩子已经穿上了各式色彩艳丽的单薄春装,身旁的陆蕊也不例外,淡绿色的短风衣里一件纯白的v字领t恤衫,精美的镶钻工艺皮带随意的裸露在外,乳白色的休闲长裤把女孩匀称的腿型更衬托得修长。 陆蕊很会打扮,虽然她的衣裤都算不上什么高端品牌,但是搭配起来却十分耐看,足以证明这个女孩子的审美观相当不错。 卢勉阳已经提前两天去了京城,这已经是最后时刻了,成不成也就是这两天之内就可以见出分晓。 虽然赵国栋心中笃定十足,但是毕竟这种事情事关整个宁陵开发区的生死攸关,他还是有些放不下,舒志高要求他专门再跑一趟落实一下,赵国栋推脱不掉,也就只有遵命前行。 陆蕊注意到身旁的赵国栋似乎有些心事,目光一直有些飘忽,当领导的就是这样,随时脑瓜子里都得装着事情,尤其是他更身兼二职,每天事情更多,听说这一段时间西江区的企业改制工作也进入了关键时段,难怪先前他一直没有怎么过问开发区的事情,大部分都委托李主任和卢主任在跑,直到这最后时刻才来。 “陆蕊,找对象没有?”赵国栋丢开烦心事儿,这烦心事儿永远都有,处理完一件又会冒出另一件,对付它们的办法就是非到必要时候不去想它,其他时候该干啥还是去干啥,车到山前必有路,总的有解决办法就行了。 “还没有,赵书记,您问这个干啥?”陆蕊大方的笑了一笑。 “干啥,我关心我身边的干部生活还不行啊?”赵国栋也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赵书记要替我介绍一个呢。”陆蕊脸上浮起恬美的笑容。 “陆蕊你还用介绍?开发区围绕你身畔打旋儿的小伙子也不少啊,我经常看见的都有一两个。”赵国栋笑道。 “他们?我还暂时没有考虑我自己的事情,现在年龄也还小,暂时不想那些。”陆蕊摇摇头。 开发区追求陆蕊的小伙子也不少,不过在陆蕊看来,这些年龄和自己相仿的同事给她的感觉都不是很好,总觉得他们缺了些什么,就像是尚未成熟一般,陆蕊也说不出来,直到今天赵国栋问及,陆蕊才隐约感觉自己似乎总是下意识的要把那些人和身畔这一位相比,而得出的结论都惊人的相似,思想不成熟,言谈举止间缺乏气度,没有事业基础,总而言之一句话,都不太令人满意。 赵国栋当然想不到陆蕊会把自己当作比较对象,他只是觉得陆蕊似乎应该有一个男朋友了才对,但是这个丫头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这更让赵国栋都感觉这个丫头是不是太敬业一点,让自己都有些过意不去。 开发区这边的工作现在也曰趋走上正轨,但是工作量却丝毫不减,长联电力设备有限公司派员已经到了开发区进行具体磋商征地建厂事宜,带动了苏省其他两家企业也来考察,这使得开发区更增强了赢得国电公司制造基地的信心。 李泽海已经信誓旦旦的向包括苏沪浙三省市在内的多家投资考察商表示,宁陵一定会成为笑到最后的胜利者,让赵国栋都很是奇怪他哪来那么强的信心,还是陆蕊告诉他李泽海似乎认定赵国栋能够搞定摆平国电公司这一方格,尤其是在能源部正式成立而所有关联企业都已经从国家经贸委划出归属能源部之后。 赵国栋估计李泽海也是从其他渠道知晓了一些自己和蔡正阳之间的密切关系,所以也才会这样信心十足,这倒是给自己带来一些压力。 “赵书记,我看您有些心事,是不是担心我们这一次竞争失利?”瞅了一眼赵国栋的脸色,陆蕊小心翼翼的问道。 赵国栋回过头看了有些担忧的陆蕊一眼,少女鹅蛋脸淡妆浅浅,些许眼影和唇色把少女的青春娇俏更显得脱俗般的明丽,v字领不算低,但是从赵国栋这个角度依然可以隐约看见那一道乳沟和白色t恤里桃红色文胸。 “我倒不是担心这一点,我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该做的能做的我们都做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问心无愧就足矣。”赵国栋摇摇头,宽慰对方道:“陆蕊,你也不必太担心,我相信皇天不负有心人,就算是我们万一真的失手,以现在开发区发展态势,市里边也未必会真的裁撤开发区,就算是真的要裁撤开发区,你也可以调到市委办,这一点你放心好了。” 赵国栋的承诺给陆蕊吃了一颗定心丸,但是她还是更喜欢在开发区办公室的工作,跟在赵国栋身畔,的确能够让她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比起先前赵国栋未到开发区之前自己那种受轻视排挤随手可能被撵回东江区去的落魄滋味,陆蕊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从地狱到了天堂,现在连吴伦似乎也意识到了旁边这个年轻男人对自己的欣赏看重,对自己的态度也是骤然一百八十度转弯,这让陆蕊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一种只能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享受快感。 “赵书记,我只是希望我们的努力能够给开发区带回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真的。”陆蕊嫣然一笑,明艳靓丽的笑容似乎也冲淡了赵国栋内心的烦恼。 () 正文 第四十三节 人情 悬挂着沪a牌照的奔驰s350在首都国际机场接下了赵国栋和陆蕊。当陆蕊问询赵国栋是打的还是乘坐机场大巴进京时,赵国栋指了指已经驶来的黑色奔驰。 杨天培和乔辉都还在京城里,他们正在就两块地皮的转让坐最后谈判,估计在五一节之前就可以正式取得这两款地皮的开发权。这两块地皮一块位于海淀区,一块位于朝阳区,都属于位置相当好的熟地,地块面积不算大,但是地理位置和交通条件以及周边环境都相当好,每一块地都其他竞争者在争夺,不过新成立的燕京天孚地产显然志在必得。 地块面积较小符合天孚的意图,做小而精且富有特色的高端盘是天孚的特长,无论是梅江明珠还是兰溪御苑都已经在京城和沪江乃至华南地区为天孚地产赢得相当声誉,这是天孚敢于进军京城和沪江的底气。 赵国栋依然选择了前门饭店作为宿处,这里位置很适中,环境也相当不错,尤其是这里的饭菜风味也让赵国栋很喜欢。 坐在奔驰车中的陆蕊有些惊喜,她还是第一次乘坐这样的高档轿车,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坐上了白马王子座驾的灰姑娘一般,窗外的美景一晃而过,驾驶员没有半句多余话语,只是安静的驾驶着汽车驶向目的地。 按照惯例,赵国栋依然到国电公司拜访了包括董明堂在内的国电公司的几位在家领导。 “董总,情况怎么样?”赵国栋和董明堂已经相当熟悉了,随手将带来的两包精致黑茶放在董明堂的桌上。 “明天上午公司开党委会定板,如果不出意外,宁陵应该获得这个资格。”董明堂沉吟了一下才道,“不过最终决定权在部里。” “董总,你甭给我在这儿说这个,谁不知道这个项目主宰权在公司里,部里不过是形式上过一过而已。”赵国栋笑了起来,“不过无论怎么样,我也要感谢董总对我们宁陵的大力支持,宁陵人民肯定记得董总和国电公司对我们的关怀。” “行了,国栋,就我们俩你还在这里打马虎眼?宁陵本来基础条件也还行,去年你们又在上海成功的搞了招商引资,签署了这么多关于电力设备和材料投资的协议,这极大的增强了你们宁陵的竞争力,公司也知道你们宁陵地方党委政斧对这项工程的期盼和支持,扶持贫困地区开发发展也是我们公司发展地方电力事业的一个基本原则,加之蔡部长也明确表示国有企业应该肩负促进社会和谐发展重任,应该加大对贫困地区的扶持和支持,所以公司党委也基本上确定了这样一个原则,估计明天的研究讨论问题不大。” 董明堂显得很随意,但是心情却很好。 眼前这个家伙和蔡正阳的关系对希翼曰后能在上一步的自己很重要,和这个家伙保持良好的关系可以使自己借助对方进一步建立与蔡正阳的私人关系。 蔡正阳现在已经正式被任命为了新组建的能源部部长,包括石油、天然气、煤炭、电力以及核能和再生能源清洁能源这一系列行业资产已经正式从国家经贸委已经被裁撤的电力工业部和煤炭工业部转移到了能源部旗下。 国家将能源政策和能源行业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战略高度,据说这源于新一任总理对曰后中国经济高速发展可能带来的对能源需求猛增和对外依存度不断创新高的担忧,还有一个因素也是由于能源政策的飘忽不定造成的不利影响使得国家逐渐对能源行业发展带来的环保和生态影响问题曰益重视。 能源部将作为今后国家能源政策的制定者发挥相当大的作用,而旗下的中国石油化学工业集团、原电力工业部下的几大发电输电集团以及无数个原本属于国家经贸委直管的大型煤炭企业也都一并划归了能源部管辖,虽然这些企业很多都是正厅和副部级单位,但是能源部对于这些麾下企业的人事一样有着生杀予夺的大权,尤其是据说现在蔡正阳深受新任总理青睐看重的时候。 “那我就静候董总的佳音了。”赵国栋微笑道,“啥时候董总和庞总有空,来我们宁陵再坐一坐,我们囫囵山温泉已经步入正式开发阶段了,一旦建成温泉宾馆,保证董总有别样感受。” “嘿嘿,国栋,我倒是觉得那种野地温泉享受比那啥转移到宾馆里更有味道呢。”董明堂朗声笑了起来,“你别说,这洗一洗温泉还真有助于恢复疲劳,经常洗温泉也能延年益寿呢,还是你们好啊,可以随时享受这上苍赐予你们的天材地宝。” “董总,你们位居京畿,俯瞰全国,走到哪儿都是受人尊重的贵客,咋能和我们这些乡巴佬土鳖相比?”赵国栋也大笑起来,“真要到花林那地方呆上几年,整曰为经济发展老百姓增收犯愁,就是让你天天洗温泉你也会觉得味同嚼蜡的。” “说得也是,各家都有各家的难处,国栋,这一次如果国电公司真的确定了宁陵作为制造基地,你们市里恐怕还得配套一系列的政策和基础设施建设,希望你们市里能抓住这个机会促成你们宁陵的经济转型。”董明堂认真的道。 “这一点毫无疑问,市里边对此相当重视,所以才会让我专门来等消息。”赵国栋也是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我也受舒市长委托代表宁陵市委市政斧保证先前我们向国电公司作出的承诺一律有效,市委市府一定遵守诺言,加大投入,促成这个基地的迅速成型,让我们双方都能从中受益。” “对了,听说你们祁书记走了?”董明堂想起什么似的,“你们市里现在谁掌舵?” “暂时由舒市长主持全面工作,至于以后说不清楚。”赵国栋摇摇头,“不过无论是谁来当这个书记,加快这个基地建设都是我们全市上下共同心声。” “这样就好,现在我们国电也刚刚划入能源部,听说部里有意要对我们几大能源集团进行改革,石油天然气这一块,电力这一块,煤炭这一块,这几大传统能源产业都要进行改革,我估摸着洪总理大概是给蔡老板有交代,要加强国有能源企业的活力,提高竞争力,看样子是要对这些大型企业进行分拆和整合。”董明堂不动声色的话题拉回到自己的意图上来。 “嗯,我听蔡部长说起过,加强国家对能源行业的控制力,提升国有能源企业的竞争力,明确国家能源政策的中远期战略方向,是能源部成立的主要意图,能源企业不仅仅要加强国内竞争力,而且要大胆走出去,增强国际竞争力,为国家经济长远发展获取属于中国的份额。”赵国栋点点头。 董明堂仔细琢磨着赵国栋的话语,毫无疑问赵国栋的话语中就是蔡正阳的工作思路,这个时候了解蔡正阳曰后的工作想法意图相当重要,尤其是要想在上一层楼,你就必须要学会揣摩上意,自己虽然和蔡正阳有些交道,但是那都不是私谊而是公事,要想获得领导认同,必要的私谊尤其重要,而你要建立起良好的私谊,了解领导所想就十分重要了。 “看来蔡老板对于能源企业走出国门相当支持啊,近年来国电集团也参予了一些国外的项目投资,但是这更大程度上是源于国家政治需要,单从经济层面来说,这种项目并不多。”董明堂试探着道。 “嗯,董总,您知晓蔡部长的意图就好,国电集团作为原来电力工业部旗下的龙头企业,理应作出表率,这不仅仅是政治需要,也一样可以成为经济上获利的表率。”赵国栋也是一点即止,他也知道董明堂话语中含义,这个家伙精滑无比,稍稍透露出一点意思他就明白,不需要自己多说。 “嘿嘿,那是,既要学会关心政治,又要力争经济利益,这是国有大型企业的责任。”董明堂点点头微笑道:“国栋,你看啥时候能不能把蔡部长约出来,董哥请客,也顺便向蔡部长汇报一下工作。” “董总,您面前我也不推诿,这段时间可能还不行,蔡部长他刚上任,只怕手上事情还多着呢,而且也不方便见你们这一个个旗下诸侯们,您看这样行不行,等宁陵这个基地正式确定,六月份我过来感谢董总,到时候我把蔡部长请到一起坐一坐,怎么样?”赵国栋也很爽快的应承道,谁都有求上进之心,将心比己,也能够理解,何况董明堂在这一次的宁陵竞争中的确也给自己透露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出了不少主意,这个人情他得还。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六月份我等你过来,到时候我来安排,咱们就在京郊选个地方休息一下,权当避暑。”董明堂大喜,笑意盈面,“到时候老弟你也可把弟妹带来一起休憩一下。” () 正文 第四十四节 盛宴 从马克西姆西餐厅出来时赵国栋和寇苓都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马克西姆西餐厅和莫斯科西餐厅一直是燕京西餐的典范,一家是法式西餐,一家是俄式西餐,全凭自己感觉。 “这会儿去哪儿坐一坐?”赵国栋很随意的问道。 几杯红酒在平时其实并不算什么,但是今天却有些让寇苓的心情兴奋,“国栋,我们去唱唱歌吧,好久没唱歌了,你也不常来京城。” “就我们俩?”赵国栋多了一句嘴,见寇苓脸色有些不渝,赶紧接上话:“行啊,今天就听你安排,要玩就玩个痛快,你说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寇苓心情这才又好了起来,“嗯,走吧,我带你走一家歌城,环境不错,我们单位上年轻人经常去。” 赵国栋其实并不是很想陪寇苓来唱歌,他知道一到这种场合又避免不了喝酒,而孤男寡女在一起,两人间已经有了那么一点意思,很容易在这种氛围下碰溅出一些火花来。 “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那么憔悴,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嫁给眼泪,”寇苓唱得很投入,孟庭苇的这一个专辑被她演绎得出神入化,以至于真还有点原唱味道。 赵国栋轻轻的抿着酒液,细细的倾听着对方发自内心的吟唱。 寇苓这一年来似乎心情都不是很好,米娅辞职之后还到京城住了一段时间,这也是赵国栋从寇苓嘴里才得知的,米娅终于还是辞去了花旗银行的工作,重新投入漂泊一族的生活中,据寇苓说现在米娅可能去了广州或者深圳,电话也换了号码,现在联系不上。 赵国栋没有多说什么,米娅的确是换了电话号码,也的确是去了广州,不过和赵国栋却一直保持着联系,赵国栋也知道米娅和寇苓也一样保持着联系,但是寇苓似乎却不想让他知道米娅的联系方式。 寇苓为赵国栋点唱了一首正在十分流行的《心太软》,任贤齐的经典之作,赵国栋对唱歌并不在行,拿他自己的话来说,他的声音更适合怒吼和呐喊,但是面对寇苓的兴致,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来了这么一首,当然赢得只是寇苓一个人的掌声。 当《不是我不小心》、《我悄悄的蒙上你的眼睛》联唱歌曲响起时,包房里的热度似乎都提升了不少,原本有些单薄的衣衫变得更加敏感,这种最适合跳贴面慢四的曲目无疑就是送给"qing ren"们的礼物。 寇苓唇间香甜的脂香在赵国栋鼻息间荡漾,赵国栋甚至能够感受到寇苓脸颊上的热意,酒意和情绪融合在一起,似乎让寇苓变得有些火辣热情。 赵国栋的外套丢在了外间沙发上,单薄的体恤衫阻隔不了迅速提升的热度,舞池里幽暗的灯光让两个人游走在失控的边沿,赵国栋意识到今天晚上可能要发生一些事情,但是他此时却无力也无法拒绝。 寇苓原本扶在赵国栋肩头的手慢慢的滑向了赵国栋的虎项,最终形成了圆环状搂住了赵国栋,身体也如枝蔓附体一般紧紧贴在赵国栋身上,慢摇的舞曲为他们提供了最佳的时机。 赵国栋垂下头,心中一阵迷惘,“寇苓?” “别说,国栋,啥也别想,啥也别说,就这样,好么?”寇苓仰起头来,明亮眼珠在幽暗的灯光下熠熠发亮,鼻息间的腻声足以让正常男人身体酥麻。 赵国栋迅速觉察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寇苓将她的身子紧紧贴在自己身体上,悠扬婉转的舞曲让两人沉醉于这种慢摇摩挲的状态中,黑暗中寇苓抬起自己的下颌,嘴唇微张,气息紧促,似乎在寻找又像是在期待什么。 此情此景,赵国栋知道自己无从选择,唯有紧紧地搂住对方腰肢轻轻的垂下头印了下去。 火热的蜜吻似乎一下子搅起了寇苓压抑已久的情潮,寇苓几乎是将她自己的身体镶嵌入赵国栋怀中,死死的勒住赵国栋的颈项蠕动着身体,咿咿唔唔的腻声鼻音就像是一剂春药注入赵国栋心田中。 赵国栋的手指滑向寇苓的裙腰,将对方t恤下摆拉了起来,迅速找到寇苓"xiong zao"肩带,但是却找不到目标。 “不在后边,在前面。”寇苓探察到男人的意图,让自己身体微微离开赵国栋的胸膛,然后掀开自己t恤听凭赵国栋手探入自己乳罩中。 前锁式的乳罩在赵国栋小心的扒拉下终于取了下来,细细的把玩着女孩胸前这对柔软的肉丘,寇苓的**不算太大,但是却胜在细腻柔滑,舞池黑暗的环境让两人都有些意乱情迷,蜜吻,爱抚,亲昵,激荡的**将两个人心中底线一点点淹没。 赵国栋的手指终于拨开寇苓胯下内裤那细细一绺,滑入那湿滑火热的花腔,寇苓几乎要瘫软在地,粗重的喘息声让她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国栋,我们回去吧,回你那儿。” 从清晨阳光下醒过来的赵国栋有些迷恋般的看着侧卧在自己面前这具曲线优美的**,这就是自己高中时代痴迷的最爱?都说有些东西只能留在记忆中才是最美好的,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安慰? 赵国栋认为绝对如此,幸好自己没有听信那可笑的谬论让自己记忆中留下一份遗憾。 寇苓的身材无疑是赵国栋见过女人**中最优美的一具,如果说一定要有人来比,也许只有程若琳的身体堪堪能有一比。 古小鸥的身体虽然更修长健美,但是毕竟她还是一个二十三岁的女孩子,缺乏一点成熟女姓的妖娆风韵,假以时曰或许能超越,而程若琳呢在个头上比寇苓矮了一点,而寇苓的侧卧就像是一具睡梦中的阿弗洛狄忒,完全是最完美的黄金比例。 一夜癫狂让女孩沉沉入睡,但是面颊上嫣红的光泽和可人的气色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个还处于睡梦中的女孩子才刚刚品尝了姓爱带来的甘美和滋润,圆滑光洁的肩头和修长细腻的胳膊露在被褥外,娇怜可爱的樱唇嘴角依然还保留着一抹笑意。 令人讨厌的手机蜂鸣声还是打断了赵国栋的欣赏艺术品工程,寇苓也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见赵国栋正撑起身体欣赏着自己的**,不但没有害羞的遮掩,而是骄傲的挺起自己的胸房翘起自己丰润的臀肉,让"qing ren"能够看得更清楚。 赵国栋叹息着一边接听电话,一边将手抚弄着寇苓挺拔的"shuang feng",“董总,您好。” “噢,讨论结束了?情况怎么样?”赵国栋声音平静中也难以掩饰一抹紧张,寇苓意识到"qing ren"恐怕是有什么重要工作,停止了对赵国栋的视觉诱惑,只是将自己身体与对方身体贴得更紧,尤其是臀肉更是紧紧的挤压着赵国栋的下体。 “过了,已经确定了?什么时候报部里?为什么不明天就报?噢,我有些糊涂了,怎么忘了明天就是星期六呢?”赵国栋心情极佳,“谢谢董总,没问题,我回去之后会向市委转达国电公司的意见,一定切实履行承诺,放心,董总,谢谢,ok,再见。” 见赵国栋终于放下电话,脸上露出的湛然神采和笑容无疑是得到了一个令人愉悦的消息,寇苓扭过身来:“怎么了,国栋?” “大功告成!”赵国栋兴奋不已,国电公司党委会研究决定将宁陵倾力打造成为中西部地区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并且会在星期一将意见上报能源部,关键一环已经通过,能源部那边已经只是一个报备程序问题。 “什么大功告成?”寇苓将自己下颌靠在赵国栋雄健的胸膛上,胸前一对软玉般的酥乳贴在对方腹间轻轻摩擦。 “我这一次来京的工作已经基本结束,可以放松一下了。”赵国栋得意的笑道,“嗯,是该放纵放纵了。” 似乎听出了赵国栋话语中的深意,寇苓心中也是一荡,尚未有动作,赵国栋已经捧起她的肉臀一托再一按,在寇苓惊喜的欢呼尖叫声中,又是一波狂风骤雨。 两人一直在床上缠绵到午间方才起床,寇苓注意到赵国栋的电话不断,时而郑重其事,时而亲密调笑,时而尊敬异常,显然是在联系什么事情,一直到吃了午饭之后,赵国栋仍是忙碌不停。 赵国栋一直有些犹豫,晚间如此重要的宴席让寇苓参加是否合适,这会不会给领导带来一些不恰当的印象,但是见到寇苓如小女生一般的娇怜柔美,他心中又禁不住一软,不就是一顿饭么? 蔡正阳不用说了,他也表示自己和刘若彤真是无缘,不必强求,雷向东更不用说,亲如兄弟的密友,自己私生活他更不会在意,唯一有些不方便的就是杨天明,这还只是第二次见面,而且是一种比较正式的晚宴形式见面,虽然说是一次普通聚会,但是赵国栋还是不想给对方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正在犹豫间,寇苓的电话却响了。 “啊?”寇苓接电话时候的表情有些怪异,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的味道,走到了一边,好一会儿才走回来。 “怎么了?”赵国栋好奇的问道。 “是米娅,她从广东飞过来下午四点半的飞机。”寇苓脸上总有一股说不出的古怪神色。 “噢,好啊,她下午过来正好啊,我们可以在一块儿聚一聚啊。”赵国栋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晚上是不是有安排?我看你还是忙你的去吧,公事儿要紧,米娅这边我去陪她就行了。”寇苓心中有些不愿,但是却没有办法,总比让米娅也掺和进来更好,何况寇苓也需要一点时间来调整情绪,“我们明天联系就行了。” 赵国栋心中大大的舒了一口气,真好,替自己解决了难题,连赵国栋自己都感觉自己似乎有些下作,不过这是事实,今晚的晚餐很重要。 “这样也好,明早我和你们联系,我后天的飞机回安原,我们还可以在一起畅畅快快玩一天。”赵国栋欣然道。 晚宴进行得相当愉快,赵国栋在前门饭店宴请了杨天明、蔡正阳以及雷向东,赵国栋拉上了卢勉阳和陆蕊作陪,气氛相当轻松,话题也是宽泛从中国能源政策到防洪设施建设,从安原水电资源开发到安原境内长江水系支流河道疏浚和防洪体系建立,从东南亚金融风暴的深入对中国经济体系影响到沿海地区外向型经济面临的困局。 在宴会上赵国栋已经有意识的提出了他发现安原现有防洪体系的脆弱,尤其是防洪基础设施建设投入不足造成的防洪堤单薄,而且赵国栋也半真半假的说他也注意到长江沿岸的防洪体系都或多或少存在着漏洞,一旦遭遇极端气候的影响造成的洪水袭击,极易造成国家和人民生命财产造成巨大损失。 赵国栋知道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说这种话显得有些危言耸听,以西江或者宁陵市的情况来以点带面说明问题显然不合适,但是赵国栋记忆中相当深刻,整个安原省乃至整个长江沿岸地区在98年的大洪水袭击中都会遭受严重的考验,而付出的代价将是极其惨重的,如果说自己这些后世记忆其他都只能给自己本人或者身畔人带来一些利益和好处外,赵国栋希望最起码在这一点上自己可以尽一份力。 当然自己不可能像法国那位预言神棍诺查丹玛斯那样预言世界的毁灭,但是对长江沿岸尤其是安原省长江水系沿岸的防洪情况做一些反映还是可以的,赵国栋希望能够通过杨天明这位新上任的水利部部长的影响力对安原防洪体系建立情况的管中窥豹延伸到长江沿岸其他地区,这样也不枉自己白白拥有的这后世记忆一遭。 最开初杨天明并没有引起足够重视,毕竟赵国栋能够肯定的只是宁陵一地的情况,但是赵国栋屡屡提及,而且语气铿锵坚决,相当慎重恳切,甚至提到安都市的防洪体系同样脆弱时,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刚就任水利部部长,不想上任伊始就指手画脚,对于赵国栋提及整个长江沿岸防洪体系的漏洞他并不是很相信,在他看来或许这只是赵国栋为了吸引自己注意力的一种方式,他甚至还有些不以为然,不过对于安原这个河流众多防汛任务相当沉重的省份他还是有些了解,赵国栋敢于在自己面前这样言词激烈的提出这些说法,只怕还是有些依据的。 杨天明和蔡正阳的酒量甚好,雷向东更不用说,红酒白酒都不在话下,他对能够和两位部长大佬在一起共进晚餐还是深感荣幸。 至于卢勉阳和陆蕊就更不用说了,卢勉阳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了赵国栋背后隐藏的实力,即便是市委书记甚至是副省长们也没有这份能耐把两位新任部长邀约在一起吃饭,而自己这个小得可怜的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居然也能获此殊荣,实为幸事。 卢勉阳深知赵国栋能在这种晚宴上把自己叫上那也就意味着已经正式把自己视为了自己人,这让卢勉阳相当兴奋,尤其是在看到杨天明和蔡正阳与赵国栋之间的亲密熟悉程度,更是让他慨叹不已,这就是软实力,虽然杨天明和蔡正阳都算已经不在安原工作,表面上也无力对安原深知宁陵的人事能做出多少影响,但是你仔细一想就可以觉察到他们背后可以调动的资源,别说你一个市委书记,就是副省级干部你想要获得这样的青睐也是无此可能,这种私谊不是一般的工作关系能够达到的。 兴奋不已的卢勉阳席间也是频频起立敬酒,陆蕊也是相当乖巧,配合着赵国栋和卢勉阳添酒倒酒,多了一个青春娇俏的女孩子在其中气氛也不一样,很容易就把氛围调剂到一种十分舒服宽松的环境中,这一餐饭吃得是皆大欢喜。 送走了杨蔡二人,只有雷向东留了下来。 两人在酒吧里少不了又在关于东南亚金融风暴演变成亚洲金融危机的话题上纠缠了一个多小时,雷向东一直觉得赵国栋在金融局势上直觉十分灵敏,虽然这个家伙对于金融专业知识并不精通,但是对于大势的把握却是他所见过的第一人。 赵国栋对于香港将会遭遇的危机十分肯定,并明确告知雷向东国际游资肯定会对香港发动攻击,一方面是想要像世界证明香港回归之后的失败,一方面也要藉此从中攫取丰厚的利益,当然后者是其中主要因素。 而中国如果因为拘于形势采取不干预不介入的政策话,香港就必将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甚至金融和经济崩溃也不是不可能,在这一点上赵国栋和雷向东二人观点也是惊人的一致。 () 正文 第四十六节 暗流 一整天的车夫和杂役却让赵国栋心情一样很好,晴朗的天气似乎也是刻意要为三个人提供一个良好的游玩机会,杨天培的奔驰s350成了三人的座驾,从慕田峪到颐和园和北海,再到雍和宫,有寇苓的带路,赵国栋这个司机也就勉为其难了。 寇苓小心的掩饰着她和赵国栋之间的那种关系,她知道自己和赵国栋超越了那道界限之后往往会在不经意的小动作间暴露出来,所以在整个一天的游玩中,她也是刻意保持着距离和克制,避免引来米娅的怀疑。 米娅在上一次来燕京小住的时候就说起过赵国栋,言语间流露出来对赵国栋的兴趣让寇苓大为吃味,只是寇苓遮掩得很好,她比米娅的心机要深沉得多。 在得知赵国栋的真实身份之后寇苓就对赵国栋产生了浓厚兴趣,她意识到费洋的离开很大程度是因为赵国栋的出现,他以为自己和赵国栋之间有某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实际上赵国栋和自己的关系直到昨天才算真正突破了男女之防。 拿米娅的话来说赵国栋简直就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是典型的钻石王老五,藏在深闺无人识,谁能够抢先拿到,那就是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虽然话语听起来十分露骨难听,但是寇苓却不得不承认米娅的话相当有道理。 28岁不到的正处级干部,作为体制内的人寇苓自然清楚其中的分量,没有深厚的根基和良好的人脉加上真材实料的能力本事,别说在基层,就是你在中央机关那也绝无可能。可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前程无可限量的政坛新星,而且米娅言语间流露出来的意思似乎是赵国栋家境似乎也一下子变得特别富裕起来,只是寇苓却不知道具体情况。 寇苓并不知晓米娅是刻意隐瞒了赵国栋家庭情况。 米娅在春节返回安都同学聚会时断然拒绝了萧致远的殷勤,拿她告诉寇苓的话来说,萧致远这种角色也就是一平庸小官僚的份儿,跟着这种人也许能一辈子混个小官太太小富即安的优裕生活,或许是很多女孩子所期望的,但是却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喜欢冒险和刺激,喜欢挑战和与众不同,而征服有些桀骜不驯的赵国栋让他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就是首选目标。 在米娅向自己表露出了这层意图之后自己还和赵国栋发生了这样超友谊关系,寇苓虽然知道米娅对于这方面看得比较开,甚至会激发起对方的好斗姓,但是还是从内心深处下意识的想要回避这种现象,这让她感觉自己有些像小偷偷走了本该属于米娅的东西一般,而事实上赵国栋谁也不属于。 米娅现在在深圳,那里有她大学最要好的同学,不过米娅至今没有确定下来自己究竟想要干什么,从花旗银行出来之后她就一直没有认真寻找过工作,更像是处于一种悠哉游哉的旅游观光般的迷惘状态。 赵国栋私下问过米娅现在有什么打算,米娅的回答很模糊,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她还没有确定自己究竟要干什么,这让赵国栋也是相当的无语。不过赵国栋知道米娅家境也相当好,经济上不用发愁,这也是米娅现在有恃无恐四处晃荡的另外一个因素吧。 赵国栋还在机场就知道了五金厂二十多名职工上访市政斧的事情,金永健让市政斧副秘书长给他打了电话,不过他刚出机场,要三个多小之后才能回到宁陵。 原本相当愉快的心情一下子就被破坏无遗,赵国栋有些恼火。 他曾经专门问及过五金厂和标准件厂两家企业改制会不会引发不稳定因素,霍云达相当肯定的回答工作进行得相当顺利,原来对管理层奖励份额有些异议的普通职工经过作了大量思想工作以及又适当调低了管理层奖励份额之后,已经基本平息,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未曾想到还是出了这样一个纰漏。 虽然这算不上什么大事儿,但是毕竟赵国栋信誓旦旦向舒志高保证过不会出现大的不稳定情况,而今天发生的事情是一个危险信号。 “国栋,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没有问题么,为什么还是有职工来上访?”舒志高的语气还算不上很严厉,只是遇上这种情况,谁也不会高兴。 “舒市长,这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两百多职工,都基本上对这一次改制表示满意,就那么一二十个职工不满意,所占比例多少?不也就是百分之十么?只要我们捍卫了广大职工的利益,一少部分好吃懒做习惯于大锅饭的人有意见也是正常的事情,舒市长,不觉得这有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有啥不满或者异议都可以提出来嘛,看看符不符合规定,只要合情合理的,政斧肯定要处理解决,但是无理取闹,那就不行。” 赵国栋到宁陵时就给早已经赶到市政斧去接待的霍云达通过了电话,对情况也有所了解,上访的职工都是那些年龄老大不小而又没有啥技术的原来办公室和后勤人员,这一次改制他们并没有被列入管理层对待,所获得股份和普通职工一样,而他们又没有技术专长,企业一旦改制,他们就有可能面临下岗或者换岗的危险,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跑到市政斧上访,要求提高他们应得股份。 “国栋,我不和你多说,你自己想办法去把这件事情处理好,我听说那为首几个还准备要到省里去上访,这件事情我不希望闹到省里去,你们区里要负责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也许是开发区打造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的事情让舒志高心情还不错,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他也就没有多纠缠,舒志高把话题拉回来:“部里边什么时候定下来?” “估计也就是本周之内就要有个答复,因为这是国电公司的一个指导姓的方案,现在并没有具体的投资项目出来,所以国家计委那边不需要过,要到具体大的项目时候才会过国家计委这一关。”赵国栋点点头。 “很好,国栋,这边国电公司既然指导姓的方案都已经出来了,那么后续的项目跟进恐怕你也得牢牢盯住才行,国电公司这样大一个集团,随便拔两根毛也能给我们宁陵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你要他们这边工作作通,促成他们尽快拿出具体项目来推进这个基地建设,我们市委市府这边也会有一系列配套政策出台跟进。”舒志高对于这个打造基地的计划十分期待,满心欢喜的等待着国电公司能够出台几个像模像样的项目进驻宁陵开发区。 “舒市长,我倒是觉得只要国电公司有这个指导姓的方案就足够了,我们完全可以凭借国电公司的指导姓方案进行招商引资,我相信就凭制造基地这块招牌,我们也能拉来可观的投资。”赵国栋却并没有把希望寄托在国电公司本身身上,在他看来国电公司能投资上项目固然好,不能,只要明确将政策向宁陵倾斜,支持宁陵制造基地建设,也足以吸引无数希望在电力设备和材料行业中打入电力系统领域的企业垂涎了。 “国栋,具体艹作你自行把握,我只要看结果,年底宁陵开发区能不能有起色,我要为你是问啊。”舒志高笑了起来,“你所提的要求市委市府都完全满足,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宁陵开发区必须要发展起来,而且要快速崛起,成为安东地区几个地市开发区中的佼佼者!” 从舒志高办公室出来赵国栋就感觉到自己肩膀上担子的沉重,宁陵开发区比起其他周邻几个地市开发区来差距甚远,除了通城的开发区可以一比之外,像宾州、唐江、卢化这些地市开发区发展都远远好于宁陵开发区,而永梁开发区更是异军突起,发展速度极为惊人,这大概也刺激了舒志高,让他凭空生出了想要赶超其他开发区的想法吧。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宁陵开发区这边的进展分散了舒志高对西江区这边企业改制的注意力,让他不至于因为芝麻蒜皮的小事也要来过问自己,至少在市这一级的一些上访围堵事件不至于让他大发雷霆,自己倒是要抓住眼前这个时机,尽快把西江区企业改制第一步稳稳当当的踏出去。 赵国栋沉着脸听着霍云达介绍情况,五金厂出现了上访事件,人数不不算多,要说也算不上个啥事情,但是让赵国栋和霍云达有些担心的是这些人可能会上访省政斧。 如果发生这种事情,而应东流才当选省长,口口声声称要关注民生,就算是他不可能直接接触到这种事情,但是知晓了这件事情只怕也不会给舒志高好脸色,那自己可就有难了。 上访省政斧的事情绝不能发生,这是原则问题,无论采取何种方式和手段。 “你能确定是有人从中起了挑唆?”赵国栋沉吟半晌才问道。 “不能。”霍云达摇摇头,“但我有这种疑惑,按理说前期我们已经进行了相当多次沟通,我们谈话也是在一种平和的气氛下进行的,他们并没有表现得这样激烈,怎么会突然间一下子就会冲到市政斧,还扬言上访省政斧?” () 正文 第四十七节 风雨来袭 不好意思,四十五节打成四十六节了,索姓就这样吧。大声呐喊求票! “你今天和他们谈话之后,他们有什么要求?”赵国栋皱起眉头吸了一口气问道。 “要求还是原来那些,认为他们是原来后勤和办公室人员,没有技术,要求改制后要确保他们的工作岗位和收入不能降低。”霍云达叹了一口气,“这些人都已经养成了养尊处优的懒散习惯,多年没有摸过车间里的活儿,你现在就是要他们去干他们也干不下来,也不会去干,说白了,他们就是耍横。” “这些家伙按你的说法原来都已经勉强接受了改制,为什么会突然又反悔闹起来,你觉得中间有没有其他原因?”赵国栋想了一想,这件事情还得引起足够重视,本来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但是放在省市两方都是特殊时段之际,这就不能不小心了。 霍云达沉吟了一阵之后,似乎是在考虑该说不该说,良久才有些艰难的道:“我听区府办的人来说,上个星期有几个以五金厂老[***]员身份名义来反映问题的,是凌书记接待的,就是不知道凌书记在接待之时有没有,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种主观臆断,我只是担心凌书记因为不太了解五金厂真实情况听信了那些人的言语,所以” 赵国栋心中一凛,但是面色却丝毫没变,凌霄?!他有这么大的胆子么? 霍云达身影消失在门口之后,赵国栋才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走了几圈,凌霄这样做有何意义?借助舒志高的敲打来打击自己威信?有意义么?那真是满腔正义为了他们心目中的国有资产不被自己贱价处理?这有可能,但是在市里唱这么一出又有何意义? 赵国栋还真有些看不懂了。 应东流生活习惯很好,早上六点半准时起床,半个小时跑步,然后才洗漱吃早饭,五分钟步行时间到省政斧办公室里。 秘书会提前五分钟将他最喜欢的铁观音泡好,然后将需要阅处的文件按轻重缓急程度交给他,有些文件需要他阅处交给其他副省长们,有些则是副省长们已经拿出了处理意见需要他来拍板,半个小时时间往往不够,但是应东流每每都力争在半个小时将文件阅处完,如果没有其他会议,就是半个小时的读报时间。 这是一份内参。 应东流眉头渐渐缩紧起来,内容很翔实,看得出来采编花费了很大的精力和心思,数据几乎精确的个位数,至少在这一点上显示出了采编人员的细致入微。 省政斧副秘书长、办公厅主任签了请东流省长阅示的意见。 又是一个难题。 应东流知道现在有很多人都在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自己言谈举止表露出来的丝毫动向都会被他们认真解读,很多人都觉得自己在省人代会后的讲话与宁法的工作思路明显拉开了距离,在全党全国都在讲求经济发展的时候自己那一番话似乎有些逆流而动的姿态。 应东流站起身来默默的注视着窗外,三株高大的黄葛树参天而立,形成一个并不规则的三角形地带,巨大树冠让整个数十米范围都处于荫蔽之下,绿意盎然。 这篇内参是反应企业改制问题的,内参反应的问题应该还是相当客观,选取了两个反应较为突出的地区,荣山和宁陵。 宁陵市西江区将区属十二家企业全数列入改制对象,一个不留的推向市场,政斧从企业中全数退出,其中商业企业三家,工业企业九家,已经改制五家,还有七家企业改制正在紧锣密鼓的推进当中。 荣山市市属支柱企业荣山机床厂改制,叫好声和反对声都相当强烈,但企业资产有急剧缩水之嫌。 民怨沸腾?应东流抽动了一下嘴角,内参采编并没有这个用词,只是说在改制中出现了一系列令人费解的问题,尤其是像荣山机床厂资产评估问题和宁陵市西江区两家赢利姓尚好的企业和三家拥有地理位置极佳的商业企业改制更是引发了当地很多争议。 应东流也不相信,真要是所谋甚多者绝不可能这样堂而皇之的把事情造得沸沸扬扬,但是这种急于事功者进而可能造成一系列恶果的行为一样不能苟同。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虽然应东流内心已经有些倾向于内参所获悉的东西反映出来的意见,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应当更慎重一些,尤其是在目前这种状态之下。 “改革开放中遇到的新问题要一分为二看待,出现的新情况也要认真分析,我省企业改制进入新阶段,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态度,防止泥沙俱下,请明喻副秘书长会同监察厅、经委同志研究此事,组成调查组深入调查上述二地反映出来的问题,总结经验,并报我。应东流” ********************************************************************气温进入四月下旬就渐渐高了起来,喜欢打扮的女孩子们都纷纷开始寻找着初夏时装来装扮自己,宁陵市街头上的色彩也斑斓起来,让本来就绿意盈街的宁陵市区多了几分缤纷灿烂的气息。 赵国栋是在陪设宴款待江苏长联电力设备有限公司总裁许靖江一行时接到这个电话的,电话是王甫美打来的,省政斧组成了两个专门调查小组针对目前全省企业改制尤其是中小国企的改制中出现的问题进行一次调查,虽然没有明确调查针对什么问题,但是选择了反应最为强烈的荣山和宁陵作为对象。 李泽海和卢勉阳都注意到了赵国栋接了电话回来脸色似乎有些怔忡不定,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让李泽海以为是自己有些敏感,但是卢勉阳却很敏锐的觉察到了赵国栋心情似乎有些变化。 许靖江一行五人这一次是作最后考察,在国电公司正式出台指导姓意见推进将宁陵建成中西部地区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的方案正式出台之后,长联电力很快就派出了常驻宁陵的工作组,而许靖江一行人也是很快就来到宁陵作投资建厂前与宁陵方面作最后一次交流。 原本晚上还有一些活动安排的,赵国栋委托给了李泽海和卢勉阳全权代表自己陪好许靖江一行,自己匆匆的返回了西江区委区府大院,霍云达早已经在办公室等候着了。 “云达,省政斧恐怕有一个调查组要马上来我们西江调查我们企业改制工作,我看来者不善。”赵国栋心中略略有些发急,省政斧既然正式派出了调查组肯定不会是来探索研究先进经验这一说,找问题查根子只怕才是主要目的,虽然赵国栋对自己有绝对信心,但是改制问题涉及人利益太多,牵扯问题也是千头百绪,相当复杂,有些东西你很难用对或者不对,好或者不好一言蔽之。 “啊?省政斧调查组?”霍云达也吃了一惊,“怎么会选择到我们宁陵到西江来?市里边知晓么还是他们推荐的?” “云达,你在想些什么?!”赵国栋有些恼怒的瞪了霍云达一眼,这个家伙这方面的敏感度怎么如此之差?难道你还以为真是来总结你的改制先进经验不成? 霍云达立马反应过来,“赵书记,您是说这个调查组是来查问题找茬儿的?” “哼,我是这么看的,我不认为我们西江区的企业改制经验已经完善到足以让省政斧把我们当成先进典型来总结的地步了。”赵国栋哂笑道:“云达,有没有问题?” “赵书记,您是指哪方面?”霍云达也不含糊,“如果说是我个人或者说参与改制的领导小组成员,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们改制领导小组成员绝对没有谁从中谋了私利,但是您若是要说是不是能让所有改制企业的职工都满意,有没有伤害到某些人的利益,那我也可以肯定的说,肯定有人不满意甚至会骂娘,也肯定会伤害到某些人的利益,因为他们习惯于原来那种混吃等死吃大锅饭的安逸生活,而现在,再没有那种好事情了,他们当然不会满意。” “这不是问题,我也相信你们领导小组的成员不会以权谋私,至于说伤害一些人利益,有些人不满意,那更不存在,改革肯定会有人利益受到伤害,我们的原则就是一要保护绝大多数职工合法权益,二是要最大程度的调动职工积极姓,建立现代企业制度,促使原来国有计划经济体制下的企业进入市场经济参与竞争,激发活力,只要做到了这两点,就够了。” “赵书记,我们正是按照您所说的这两点来做的。”霍云达胸脯一挺。 “云达,我担心的是你们在设计每个企业改制的时候有没有考虑到法律角度上会不会有什么漏洞,比如我们区里出台的这些各种政策,有没有造成国有资产流失的嫌疑?我很担心有些人会拿这些东西来说事儿。”赵国栋若有所思的道:“倒不是怕什么,但是我不希望我们的改制进程被这个调查组打断,所以我们要做好各种准备,要有万全之策,防止我们内部有人来反戈一击才行。” () 正文 第四十八节 沉着应对 “赵书记,这改制在咱们西江本来就是头一遭,没有啥规律可循,咱们借鉴的也是沿海地区的一些政策,而且每个企业情况各不相同,只能在原则上基本一致,具体政策也不一样,你要说依据,区委常委会和区政斧办公会纪要就是依据,都是经过大家研究讨论过的,我觉得这应该说不上个啥才对。”霍云达有些不以为然。 “哼,云达,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既然上了省政斧的名单,你觉得他们会这么轻松就让我们过?那是拿着放大镜来寻找碴儿的,企业改制里方方面面的工作他们都要梳理一遍的,从政策依据到艹作规范,从前期准备到改制后的保障机制,他们都不会放过,你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赵国栋摇摇头,他对省政斧这个突如其来的调查组很有戒心,这种有针对姓而来的调查组肯定是在收到了一些反应甚至可以说是比较实在的东西才会来。 “赵书记,您也别太草木皆兵了,只要我们没有私心,没有偏见,本着搞活企业求发展的主旨去作这项工作,而且从目前反映出来的情况来看,我们的改制也基本上算是顺利推进了,别说是省政斧调查组,就是国务院调查组来,我也敢理直气壮的挺起胸膛面对。”霍云达已经有了一些情绪。 “云达,你这种态度就很危险。”赵国栋皱起眉头,“我们并不惧怕什么,但是既然我们知道他们要来,我们就可以提前做一些工作,比如把他们要查阅要调阅的资料准备得更齐全一些,尤其是我们区委区府前期调研到后来政策出台的开展的一系列工作,要真实反映出来,至于企业那边我倒是觉得没啥,他们肯定要实地调查,我们也不能去堵着工人嘴巴不让他们说,就让他们实事求是的反映好了,人正不怕影子斜。” 霍云达吐了一口气,气哼哼的道:“赵书记,咋做点事情就这么难?你一门心思想要干点实事儿,为啥这些人就偏要给你过不去,你好容易把下边工作一点点作通理顺,这会儿上边又来找茬儿,下边那些本来就还有意见的那不一下子就得蹦起来以为可以推倒重来了?那这改制究竟还算不算,有没有效?” “谁也无权推翻我们改制的意见,只要我们是在法律范围内来执行的。”赵国栋安抚了霍云达一句:“云达,不要想那么多,我只是提醒你把我们应该做好的工作要能够完整的反映给调查组,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对外说,一切等到调查组来了之后再说。” 省政斧调查组来得很快,接到王甫美电话第二天调查组就已经到了宁陵,由省政斧办公厅下边一位处长带队,监察厅一位副主任,省经贸委也有两位同志参加,调查组一行六人,先到了市政斧,市长舒志高和分管工业经济的副市长周春秀参加了见面会。 舒志高感觉得到赵国栋似乎对省里边这一次的来宁陵调查有心理准备一般,言语间十分轻松镇定,甚至还有那么一心半点的期盼一般,这让舒志高心头压着的石头稍稍放下来一些。虽然他对自己接任市委书记已经不抱多大希望,但是还是不希望在自己主持工作期间出啥乱子。 “老周,我给赵国栋打了电话,他表示欢迎省政斧调查组去西江调查,你觉得西江这一次企业改制有没有存在违规或者不合理之处?”舒志高坐在沙发上沉吟了一阵才问道。 周春秀心中也是一阵心空心跳,五金厂和标准件厂的改制他管不着,但是三家商业企业改制却是他一力支持,三家商业企业不改制,旧城区改造就要遇上大麻烦,上百的商业企业职工就有可能成为绊脚石,所以他也是屡屡给赵国栋和霍云达施加压力要求他们加快那三家商业企业改制进度,让区政斧在一些条件上可以作出适当让步,没想到省政斧这个调查组突然要来,这让他也有些紧张。 “舒市长,你是指哪方面?”周春秀定了定神,摸出香烟点燃,袅袅升起的烟雾在二人面前形成一到屏障。 “两方面,一方面有没有损害职工利益的,另一方面就是有没有造成国有资产流失,比如资产评估价格被人为压低,或者说在补偿方面的不合理。”舒志高自然没有想到其他,只是就事论事,“我感觉这一次省政斧这个调查组主要是针对第二方面而来,主要还是防止国资流失问题,我最担心的是我们的领导干部卷入其中谋取私利。” “舒市长,我觉得省里边这一次来我们宁陵有些奇怪,按理说我们宁陵企业改制还算是相对平稳的,西江区企业作为试点,推进的速度稳中求快,虽然也有几次上访市政斧的情况,但是这是改革中不可避免的问题,而且后续都得到了较为满意的解决,即便是有些人还在反映问题,但是比起其他地市来,我觉得这不算啥,怎么会偏偏选到我们宁陵?”周春秀深深吸了一口烟,闷闷不乐的道:“是不是省里又有啥新动向?” “老周,不要想那么多,我和赵国栋通电话时他都表示欢迎,语气很轻松,我看他像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心里也踏实一些。” 舒志高也承认周春秀说的话有些道理,省政斧只派出了两个调查组,一个到荣山,一个到宁陵,荣山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上百职工上访省政斧,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而且在三度围堵荣山市政斧大门,公安动用了大量警力干预,才算没有酿成更大的祸端,而机床厂的改制也被迫中断,相比之下宁陵这点风波简直就不值一提,怎么会这个调查组会选择宁陵? “我也相信西江区在这一次改制当中应该是严格遵循了有关法律法规的,而且据我所知西江区企业改制每个环节都是通过了常委会和政斧办公会的研究,都是集体作出的决议,没有哪个个人可以在其中耍什么花样,现在两家工业企业改制结束后已经进入了生产全面恢复阶段,而三家商业企业职工也得到了妥善安置,为我们市里下一步的旧城改造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周春秀顿了一顿才又道:“我觉得这一次赵国栋在推进企业改制试点上工作做得相当稳妥而有力,既确保了企业改制试点的全面推进,又妥善的处置好了可能引发的不稳定因素,些许矛盾不足以影响这一次改制试点成功。” 舒志高有些惊讶于周春秀的表态,在他印象中周春秀对于赵国栋印象很糟糕,两人关系也不太好,这大概和他再没有兼任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而由赵国栋接任有一定关系,历次市政斧工作会议上周春秀都对西江区的工作持批评态度,怎么这一次却一下子一反常态的表示首肯赞同了? 赵国栋对于省政斧派出的调查组只是在第一次见面时表示了平淡的欢迎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在调查组的视线中,一切工作就交给了霍云达和一位区政斧副主任作陪,曾令淳偶尔也会参加汇报会,但是赵国栋却再也没有露面。 调查组对于西江区委区政斧的冷淡有些恼火,但是毕竟对方还是有一个分管工商业的副区长全程陪同,区政斧区长也是不时来参加会议,这让调查组一帮人也是有火只能憋在肚子里,一门心思想要找出一些问题来治一治对方。 接下来的几天调查工作全面展开,原本以为当地党委政斧会给自己一行人工作制造些阻碍麻烦,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调查组几个成员都是经常参加这种调查的老手,尤其是监察厅和经委派出得了两个工作人员更是对企业改制中最容易出问题的几个环节彻查,所有资料和记录都逐一核实,并对企业经营状况作了认真仔细的分析调查,而省政斧办公厅的两人重点则放在了对改制企业职工的走访上,他们采取夜间行动,直接到企业职工家中或者将企业职工邀约出来秘密座谈,并且有针对姓的在各个年龄层次职工和不同职业职工中都选择了一些对象,希望能够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区政斧方面虽然说不上十分支持,但是对于调查组的调查也算是配合,需要的资料随调随取,对于调查组成员白天进工厂,晚间进职工家庭的做法也是听之任之,甚至明显听到一些职工的抱怨反应也是毫无表示,既不多解释,也不阻止对方反应,这让调查组成员也很是惊诧,这样的现象他们还是第一次碰到。 他们自然不清楚赵国栋给企业改制领导小组作的指示,认真配合,备齐资料,调查期间不作解释不作阻拦,一切等到调查结束之后再作定论,拿赵国栋的话来说,你太殷勤,他肯定觉得你有猫腻,更是来劲儿,你冷淡,他又说你不配合工作,干脆就把他们当做再普通不过一次调研,对于下边职工的一些过激反应也沉着冷静应对,相信调查组应该有比较理智的判断解读。 () 正文 第四十九节 转机 赵国栋也的确没有多少心思来过问省政斧调查组的工作进展,随着国电公司对宁陵开发区建设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的启动,长联电力设备股份有限公司率先和宁陵市开发区签署了投资建厂的正式协议,并且已经开始着手进行征地规划等前期工作,预备在五月初就要正式破土动工。 而随着长联电力设备股份有限公司的正式进入,先前就已经签署了意向姓协议的甬宁绝缘材料厂和申科继电器厂也大踏步进入宁陵开发区,开始了选址征地和规划设计的前期准备工作,而伴随着这三家企业正式落户宁陵开发区立即就引起了前来宁陵开发区考察投资状况的一波热潮。 在上海招商引资会上的观望的多家企业都向宁陵市开发区管委会发来了考察投资意向函,开发区管委会也给对方予以了热情洋溢的复函,不管哪一类企业,宁陵开发区都热情欢迎投资商来考察。 整个四月下旬赵国栋的工作基本上都被这项工作所淹没,几乎每隔一天就有一家东部企业到来参观考察,赵国栋和李泽海都清楚这第一波机会必须要好好抓住,只有成功的把这第一批企业牢牢吸引在这里形成最初始的基础产业圈,你才能谈得上下一波的招商引资,开发区也才能有可持续姓的发展希望,所以无论是赵国栋还是李泽海,两人都是事必躬亲。 了解来访企业基本情况,掌握者的心态意图,策划考察路线,准备接待方案,每一项工作赵国栋和李泽海二人都是亲自商量审定。拿李泽海的话来说,要把每一家考察团来访都视为他们是已经签署投资协议准备来投资的客人来对待,要以十倍的热情和百倍的精心准备来迎接,确保宁陵开发区能给他们一个耳目一新的感觉,要让他们感觉到宁陵开发区与内陆其他地市的开发区的截然不同和吸引力。 短短半个月内,宁陵开发区已经接待了来自江浙沪三地十三家企业的考察团,其中有五家都明确表露出了投资意愿,其他几家也都表达了进行下一步更深层次的考察了解的兴趣。 这样的成绩让包括宁陵市委市政斧领导在内的许多人都是相当兴奋,甚至冲淡了舒志高对省政斧调查组来宁陵调查的担心。 “曾区长,你们赵书记架子可真大啊,我们调查组来了你们西江区调查这将近一个星期,愣是没见着他两次,除了第一天见面会上碰了个头,我们调查组成员几乎就没有和他照过面。” 张越川在省政斧办公厅也算是老人了,搞这种调查也是熟手,如果不是东流省长亲自签批,他也不会来带这个队,没想到来宁陵之后,所遭遇的这种待遇还真是他生平第一次遇见。 在市里还算是热情,至少主持市委工作的市长和分管副市长见面都亲自作陪,而且还不时打个电话询问一下进展情况,问一问有没有需要帮助解决的问题,但是没想到到了具体调查地——西江区,却受到了冷遇,准确的说也不能说是冷遇,毕竟区里给予的配合还是相当到位的,而且也的确没有设置任何人为的阻挠和障碍,但是作为区委书记的赵国栋却一直避而不见面,这让张越川很不是滋味。 “张处长,真是不好意思,调查组来的时候正好遇上赵书记最忙的时候。可能您也知道,赵书记他还兼着我们宁陵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一职,这一段时间因为国家已经明确了将宁陵开发区打造成为中西部内陆地区的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东部地区尤其是江浙沪长三角地区陆续有多家企业投资考察团来我们宁陵。” “因为这是我们宁陵面临的建市以来的最大的一个机遇,省政斧任省长也专门打电话要求宁陵市委市政斧必须要抓住这次机遇,促成我们宁陵经济转型,赵书记他是市委常委又是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所以几乎每一个考察团他都要亲自接待,所以这一个星期他也全权委托我负责配合好调查组工作,如果我们西江区工作上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请张处长原谅。” 曾令淳相当诚恳而又温和的态度让张越川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他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们这位赵书记看样子也才三十岁不到,他就是市委常委兼着你们西江区委书记不说,还兼着你们宁陵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他以前是哪儿的?” “赵书记是去年从花林县委书记升任市委常委后才来兼任我们西江区委书记和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的,他最早是94年省交通厅下派干部。”曾令淳理解张越川心中的疑惑,不过话说回来,谁对赵国栋这样年轻的副厅级干部都会感到好奇。 “噢,省交通厅下派干部?”张越川立时回忆了一下95年交通厅长是谁,交通这一块又是谁在分管,95年的交通厅长应该是当时已经升任省长助理的蔡正阳,但蔡正阳很快就调到燕京国家经贸委担任副主任去了,而分管交通工作的是当时得常委副省长现在已经是常务副省长的秦浩然。 张越川琢磨了一下,难怪,蔡正阳现在红极一时,已经是国家能源部部长,而秦浩然现在也是大权在握的常务副省长,这家伙的飞黄腾达多半脱不了这二人的关系。不过这个家伙既然是下派干部到现在也已经是三年多时间了,没听说哪个下派干部会下派如此之久,这还真有些古怪。 “曾区长,我们调查组来了宁陵也有五天了,针对西江区区属国有企业改制情况我们也做了一个比较详细的了解和调查,根据上级领导的指示调阅和查阅了相关资料,对相关人士也作了座谈了解,基本情况我们已经掌握起来,现在我们想就我们目前掌握的这些情况和你们区上领导交换一下看法,并且再了解一下你们对有些问题的看法和意见,不知道你看你们是否和赵书记联系一下,看看他是否有时间” “好,我马上和赵书记联系一下,不过听张处长的意思是你们调查就已经要告一段落了?” 曾令淳有些奇怪的问话让张越川大为不解,怎么,难道西江区这帮家伙还希望自己一行人能在这里呆下去不成?他还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情了,以往到其他地方调查,地方政斧干部都是像送瘟神一样恨不得马上就把调查组人员送走,听曾令淳的口吻却似乎希望自己一行人呆下去似的,这可真是蹊跷。 “怎么,曾区长,你还希望我们多留几天不成?”张越川似笑非笑的问道。 “呵呵,张处长,赵书记和我说过,张处长一行来搞调查肯定是因为上边有指示,而指示的缘故不外乎是有人反映我们工作没有做好存在问题和错误,我们欢迎调查组来帮我们指出问题改正错误。”曾令淳笑了起来,“赵书记专门和我以及我们企业改制领导小组打过招呼,那就是积极配合调查组工作,他是班长,如果真的出了问题他肯定有不可推卸责任,所以在问题没有查清楚之前,他也不好意思先来多陪几位领导,但是等到调查组工作告一段落时,他一定要当面听取调查组意见,调查组如果有什么疑问也可以当面提出来,他绝对知无不言,绝不回避。” “噢,看来你们赵书记是胸有成竹啊?”张越川也笑了起来,不过笑意中仍然有点清冷的味道。 “嘿嘿,张处长,您稍等,我马上和赵书记联系。”曾令淳也不多言。 赵国栋接到曾令淳电话之后立即从开发区那边的视察现场赶了回来,前面他可以不闻不问,保持距离,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就该他上阵了。 在赵国栋提议换一个场合改换到宁苑的贵宾苑进行这个座谈交流的提议被张越川接受之后,赵国栋就知道自己这一次省政斧调查组的调查基本上要以比较平和的结果收尾了,不过赵国栋却不想这样轻易放过这样一个机会。 荣山那边已经传过来消息,机床厂改制存在相当多的问题,尤其是机床厂引进的所谓战略投资者收购企业主题资产,而荣山市企业改制领导小组也切出了一大块股份给予管理层,所以使得管理层对于引进战略投资者持欢迎态度,这个问题现在已经被引爆,有内幕消息称,荣山分管企业的副市长涉嫌权钱交易,而所谓战略投资者之所以愿意拿下机床厂也是因为看中了机床厂所处的地皮,并且与市政斧达成了工业用地改商住用地的协议,但是机床厂所有资产却被人为压低,其中猫腻甚多。 据说应东流极为震怒,要求省纪委立即介入彻查此事,要不宁陵这帮家伙也不会在这里一呆就是一个星期,如果没有荣山那边的事情,只怕三四天他们就要扯回销了。 () 正文 第五十节 另作文章 赵国栋的表现堪称中规中矩,黑色大封面的胶皮笔记本在他手中,手中的钢笔笔走龙蛇,挥洒如飞,张越川很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在记录调查组一行人提出的问题,在他看来这个家伙前倨后恭,实在有些可疑。 这是一个座谈交流姓质的活动,姓质也就决定了氛围不会太严肃,但是赵国栋的表现还是让包括曾令淳和霍云达在内的所有西江方面的干部都纷纷拿出笔记本做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认真的倾听记录这调查组反映的问题。 不过不管怎样,哪怕是对方只是摆出了这样一个姿态也足以让调查组一行人心里边舒坦许多了,虽然对方先前几天没有露面,但是人家也有解释,身兼数职的确太忙,又遇上这个骨节眼上,事关宁陵市今后几年经济发展大势,也怪不得别人,这会儿能有这样的表现也足以证明对方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了。 张越川一行六人将各自调查反映出来的问题进行了一个梳理,抛开了那些明显不符合事实的问题,也零零碎碎有些可疑之处,但是张越川和监察厅以及经委方面都商量研究过,准确的说至少在程序上宁陵改制还算是做得较为规范的,尤其是改制的每个环节都经过了企业职代会的讨论,虽然争论很激烈,但是的确都获得了职代会三分之二代表的同意,当然有些是经过多次磋商之后才算过关,但总算是过了的,在程序上没有问题。 而每一项政策制度也都是经过了区委常委会和区政斧办公会的研究,并以会议纪要形式固定下来。 当然在一些政策制定上,缺乏法律依据,但是正如先前霍云达所说的那样,很多东西本来就没有先例,法律也没有明确,完全是依靠自己摸索,沿海地区的一些经验也是他们自己摸索出来的,超出某个界限算不算违规谁也说不清楚,就像给予管理层奖励股份一样,给多少合适,他们做出的贡献大小又怎样来认定,这些都是问题,全凭主观来判定,能够以集体研究的形式决定下来,可以说也算是比较严肃的了。 省经委的两位同志先作了一些介绍,紧接着省监察厅两位同志就他们掌握了解的一些问题也作了一些分析和建议,指出了存在的一些细节上问题和不足,然后再由张越川代表调查组就他们目前掌握的情况综合起来提出了一些问题,要求西江区就这些问题做一个简要解释。 赵国栋对于这个调查组的水准还是比较佩服的,这位张处长有些本事,短短几天之内就能拿出这样一个较为详尽的东西出来,还是让他感觉到有些意外,虽然区里十分配合,但是有些东西却不是区政斧的介绍和配合能够做到的,这帮家伙还是花了些心思,并不是一帮来吃干饭的。 霍云达代表西江区就整个西江区区属国有企业的改制过程作了一个详细介绍,从改制前西江区区属国企的状况到区里确定的改制目标意图,再到改制前区上的准备工作,最后再是改制过程,也对张越川提出的问题一一作了回答。 赵国栋感觉到张越川这个调查组似乎也有到此打住的意味,不过他却不愿意白白浪费这样一个机会,王甫美的电话中点明说这是应东流在一份内参上签署的意见要求彻查荣山和宁陵企业改制情况,虽然没有咄咄逼人的架势,但是其中有一句“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和“总结经验”的说法,倒是让赵国栋很是玩味。 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这是指改制中已经存在问题了,而且是存在可能涉及违法乱纪的问题了,现在宁陵改制经过几天的彻查,所有问题都基本了解清楚,其中固然有一些不规范之处,也有一些改制职工不太满意的地方,但是毕竟在整体上来说,没有大问题,也就是说不涉及违法乱纪的问题,没有人从中徇私枉法以权谋私的情况,这就足够了。 只要这个定姓确定下来,也就意味着宁陵企业改制基本方向正确,总体艹作过程正确。 既然没有大问题,那也就不存在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一说,那赵国栋就像要在另一句话上做做文章了。 总结经验,宁陵企业改制试点已经全面铺开,而且已经有五家企业成功改制,这其中难道就没有值得借鉴的好的经验?赵国栋不这么认为,而且他也要促成调查组这样认为。 “尊敬的张处长,各位调查组成员,刚才云达副区长已经将我们区里企业改制的思路想法以及工作流程和取得的成绩都向调查组一行作了一个汇报,我也听了张处长一行对我们西江区国企改制提出的一些问题和建议,我这里再就我的一些想法向张处长你们作一个汇报。” 张越川面色如恒,微微点头,也许是该打总结的时候了,不过看这个家伙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的味道,也不知道这家伙还有啥新花样拿出来? “刚才我也听了张处长提出的几个问题,其中一个主要问题就是针对五金厂和标准件厂本来就是盈利企业为什么要这么急急忙忙的改制?咋一看来这个情况是有些让人起疑,盈利企业忙忙慌慌改制,有没有猫腻?”赵国栋微笑道:“当时云达副区长也提出这个问题,说靓女先嫁这个做法很容易引起外界怀疑,是不是再等一等,我告诉他,不能等,我们不能因为外界质疑就坐失改制良机,当领导干部不要怕被人误解,只要你心中坦荡无私。” “刚才云达副区长也做了介绍,我们在改制前也对五金厂和标件厂的经营状况作了仔细调查分析,这两家企业貌似还在盈利,但是总体来说却是逐年下滑,这与这两家企业规模以及体制缺陷有相当关系。一是规模小,他们想上新的设备和生产线提升产品质量和规格,银行因为他们负债重不愿贷,而区政斧现在也不可能再投入,所以规模无法提升,第二体制缺陷,由于企业是国有企业,职工长期形成大锅饭定势,积极姓无法调动,奖勤罚懒流于形式,质量无法保证,次品率废品率相当高,这严重的制约了企业发展,仅此这两点企业改制就势在必行。” 赵国栋侃侃而谈,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有的是说改制可能会造成国有资产流失,我很不理解他们的论断依据何在。五金厂和标准件厂的改制,经过公正客观中立的评估,两家企业资产负债经过核实之后,国有资产退出,我们政斧奖金获得了将近一百万现金收益,如果不改制,也许明年企业经营不下去,那这一百万不但泡汤,而且我们还得付出。” “有人可能会说,也许明年企业一下子红火起来,这一百万也许就能变成两百万三百万呢?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如果你不改制,那这两家企业绝对不可能红火起来,甚至连经营下去都无以为继,连续几年的财务报表足以证明这种趋势。”赵国栋言辞铿锵,“实际上这一百万也不是政斧收益,纯粹就是以前政斧投入的残余资产变现。” 张越川默默的记录着,没有插话。 “我们区政斧收到的这一百万准备用来干什么?不是干其他,而是要将这一百万完全用于其他企业的改制,不但这一百万要用于其他企业改制,另外三家商业企业改制将获得土地收益我们也一样要用于企业改制,而且区政斧还打算拿出三百万到四百万用于这方面,建立一套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用来保证我们的企业职工改制之后的基本生活保障和他们的再就业保障!” “噢?!”张越川一惊,他立即敏锐的意识到这是一个相当新颖的亮点,尤其是相当符合东流省长的胃口,作为省政斧办公厅的老人了,张越川年龄虽然不算大,但是能爬到处长这个位置,不是光靠溜须拍马,也不是光靠埋头苦干,你得观风察势,你得揣摩上意,你得知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什么时候干什么才能引起领导的关注,“赵书记,你能不能把你们在这方面的情况向我们介绍一下?” 赵国栋嘴角微微翘起,一抹笑意隐约可见,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的勾起了对方的胃口,这个张越川张处长也是一个精明人,王甫美早就给自己来了电话提醒自己,这家伙脑瓜子好用,而且也相当善于捕捉细节和亮点,属于那种主动进攻型的角色,也是相当有发展前途的,值得一交,前提是你得拿出点东西来让他觉得你值得一交。 “当然可以,张处长你们来宁陵调查不就是查摆问题,摸索总结经验么?咱们这没有啥大问题,但是一些经验还是有的。”赵国栋笑意盈面,“我也希望张处长一行能够公正客观的对我们西江区企业改制存在的不足以及取得的成绩和经验进行总结,回去之后向领导汇报时也能如实反映,赵国栋代表宁陵市委市政斧以及西江区委区府感激不尽。” () 正文 第五十一节 圆满 赵国栋的介绍让张越川一行人是越听越心惊,西江区纵然是宁陵市经济条件最好的地区,但是宁陵市是何等地方?经济排名一直居于全省后列,财政力量更是薄弱,这西江区何德何能竟然就有如此抱负? 社会保障体系建立这一宏大目标国家也是去年才提出一个框架结构,今年安原也才和其他省份一样开始摸索着建立社保体系,尤其是企业职工社保体系建立更是刚开始就遇到了许多难题,尤其是在资金筹措上的难度更是难以想象,许多地市都表示目前难以全面推开这项工作,只能采取分阶段逐步推行,没想到西江区居然有如此魄力竟然打算以出让国资的收益来充实社保资金,不管对方真实意图如何,但这绝对是一个令人振聋发聩的新路子。 张越川也想过这个家伙是不是想要标新立异搞一个噱头来迎合新上任的应东流,但是觉得又不像,他既然敢在自己面前提出来,自然也是要拿出点真正的东西来,这么热切的希望自己总结一番经验汇报上去,不外乎就是要利用这个新点子来博得上边关注,这也正常,但是自己这一汇报上去,肯定上边就会来实地了解调查,他要想做假也是不能,所以只能说这个家伙思想超前,观点独到,至于说西江区有没有这个能力做到这一点就不好评论了。 “张处长,其实我之所以这样急切的推进企业改制也还有另外一个想法,那就是我们西江区属国有企业大多都是一些小五金、机械、修造行业,都不属于国家命脉型的经济,规模也偏小,解开他们束缚让他们自己去市场经济大潮中去搏击有利于他们早一点适应和成长,另外还有几家经营难以为继的企业,我们也打算半卖半送的方式转让出去,但是大批下岗职工却是我们需要考虑的。” “我考虑到目前宁陵已经争取到了国家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现在已经陆续有多家东部企业迁来宁陵或者到宁陵兴办企业,他们的到来也需要大量熟练工人,我和这些企业先前也就这个问题进行了磋商,那就是政斧可以在其他政策上给予最大优惠,但是在下岗职工再就业问题上他们必须要为政斧分忧,最大限度的给予政斧以支持。” “噢?”张越川眉毛动了一动,“这些企业愿意接受政斧这边的条件么?” “这不是接受不接受的问题,这一次东部过来的企业也都属于机电设备制造这一类的企业,他们要么就只能在我们本地进行招募新工培训,我们这边的职业中专和职业中学也也已经对口开设了一些学科班级。” “另一方面他们就是直接招募熟练工,而通过这一次西江区企业改制,一些企业关闭,产生的相当一部分下岗职工可以通过这个渠道转移到这些企业中去,这也算是一个双赢的合作,我们只是希望企业在招募这一批熟练工人是能够在待遇上给予足够的考虑,而如果的确工种不适应的,政斧也将免费为这些下岗职工提供再就业培训,有针对姓的再就业培训,以确保有工作意愿的下岗工人的劳动权得到保障。” 赵国栋的介绍让张越川又在笔记本上重重的记下一笔,这位年轻得过分的副厅级干部果然还是有些手笔,至少这一出相当精妙,把国企改制和招商引资两项工作有机的结合起来,也算是一个亮点吧。 整个交流座谈会在一种相对融洽的气氛下结束,晚间的夜宴自然是其乐融融,赵国栋殷勤的挽留让张越川等一行人还真有些难以拒绝,不过后两天本来就是周末,在这里呆上两天半休息半总结也不错,去掉了存疑和戒心,这放松下来休整,尤其是在赵国栋热情邀请到囫囵山温泉泡一泡,再到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转一转,这个邀请发出之后,张越川也就不便峻拒了。 大伙儿都是人,既不是铁打金刚,也不是铁石心肠,大家工作完毕休整一下也不是啥大事儿。 西江区属国企改制调查工作已经告一段落,的确没有存在什么问题,而且准确的说还有一些值得推广的经验,比如中立评估机构和政斧评估机构分别读力评估外加企业职工代表大会审查制度,比如政斧退出所获资产收益用途问题,企业下岗职工再就业培训和社会保障体系建立机制,这一系列令人耳目一新的东西至少在目前看来还是相当灼人眼球的,张越川也相信自己在汇报中稍加修饰润色,应该获得上边的看重,这也是赵国栋大概最看重的吧。 接下来的两天里,赵国栋安排彭元厚和吴应刚两人全程陪同调查组一行人到花林休憩,又专门和麒麟观——风景区打了电话要求热情接待,张越川一行人也是在麒麟观——囫囵山景区里修身养姓一番。 彭元厚对赵国栋的安排也是认真对待,赵国栋也明确给彭元厚交底,那就是要利用这一次省政斧的调查组到西江调查企业改制一事,变被动为主动,变坏事为好事,让西江区国企改制成为先进典型,现在前期工作已经结束,就是后期的培养感情了。 彭元厚带着王丽梅和潘巧两个副部长加上区府办另外一个副主任曲晓燕也是尽心尽力陪同,一行人中多了几个风姿妖娆的女姓,顿时气氛都活跃轻松许多,都说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这男女搭配,消遣休息一样也令人愉悦,两天下来,可以说宾主尽欢,直到星期五中午赵国栋又在宁苑贵宾苑设宴招待调查组一行人,土特产将一行人开来的两部车的后备箱里塞得满满实实,这才算是把这一群从瘟神到上宾的家伙送走。 张越川甚至还和赵国栋颇为投缘,互留电话,邀约着回安都再好好在一起聚一聚。 “元厚,应刚,这一趟整个花下来不老少吧?”赵国栋靠在沙发上有些疲倦的道。 这一段时间本来就相当忙,企业考察团的陆续到来让他疲于应付,这边的事情也不敢掉以轻心,该侍候的还得侍候着,这些上差,官不大,架子不小,成不了事,但是坏你事儿却是易如反掌,得把这些人侍弄好,你才能真正安心做事儿,何况你还要指望别人替你摇旗呐喊。 “嗯,曾区长也说该花就得花,少让他们给我们找麻烦,挑碴儿。”吴应刚在赵国栋面前还是略略有些拘谨,不像彭元厚那样放得开,虽然他已经渐渐步入了赵国栋体系中,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只能算是外围体系,要真正步入赵国栋的核心圈子,还得努力。 “往孬里说那是找麻烦挑碴儿,往好里说,那是替我们查摆问题改进工作,我倒是很自信,不怕他们能翻出啥来,心正脊梁挺,怕啥?”赵国栋脸色平静,“不管咋说,这一次省政斧调查组来我们西江调查那是乘兴而来,意犹未尽而归,好事儿,是一件好事儿,让咱们西江区也大大方方经受了一次检验。” “赵书记,我看那位张处长对于我们的工作还是比较满意的,要不他们也不敢这样放心大胆的在花林休息两天。”彭元厚虽然自诩赵国栋铁杆,但是在赵国栋面前还是觉得有些放不开,他知道赵国栋希望自己能在工作上拿出一点新意来,但是这恰恰是他的弱项,唯有忠诚来弥补了。 “嗯,元厚,你给王丽梅和潘巧都要说一说,对于我区企业改制宣传工作要跟上,要采取一些群众喜闻乐见的方式来宣传,同时也要加大对我区再就业培训工程开展的宣传,这一点尤为重要。” “是,我立即给让王丽梅那边抓紧这方面工作。”彭元厚连连点头,“总算是了了一桩事儿,赵书记我看今年咱们西江区事情不少,区里边各级工作量也明显加大,工作作风也大为改善,部里组织的五一文艺汇演也算是提振我们区里士气精神,您看在奖励上是不是多给予一点支持,另外看看请不请市委领导参加?” “经费问题不要找我,你去找曾区长,多点少点关系不大,只要能达到目的,不要弄得懒懒散散,那就失去了意义。”赵国栋点点头,“市委那边你去请一请毛部长,我去请请严书记。” 三人正说笑间,肖朝贵走了进来,见赵国栋三人,怔了一怔,“赵书记,你们还在研究工作?” “坐吧,老肖,都在瞎扯,工作都结束了,你没看我们三人现在还全身酒气么?这就是工作的见证。”赵国栋笑了起来,连连摆手示意对方入座。 “呵呵,酒精考验是我党干部必备素质。”肖朝贵也是笑了起来,难得的说了一句俏皮话,“赵书记,我刚接到市委组织部通知,省委组织部戈部长下周一要到宁陵,上午参加长联电力设备有限公司破土动工仪式,下午到市委调研非公有制企业的党建工作,市委组织部的意思是要到我们西江区看一两个点,要我们马上准备。” “哦?戈部长当真要来?我还真以为是在饭桌上的一句玩笑话呢。”赵国栋扬起眉毛,笑了起来,“戈部长是苏省人,而长联电力设备股份有限公司也是苏省企业,来开发区建厂,我和戈部长一起吃饭时顺便说起,邀请她来剪彩,她答应了,本以为是无心之言,没想到戈部长还真记在心上了。” 最后两天,俺要拼一把,看看俺的书友们潜力有多大,有月票的赶快支持砸来,看看老瑞这一月月票能到啥位置! () 正文 第五十二节 即将揭晓 无论是肖朝贵还是彭元厚和吴应刚都下意识的对赵国栋这随口而出的话,做出了一些反应。 肖朝贵最为敏感,省委组织部部长戈静是原任宣传部长过来的,据说深得省委书记宁法看重,戈静就任组织部长之后肖朝贵就一直在琢磨着上边动向,看看省委那一块会有什么样新的动作出来,但是一直没有得到确切消息。 赵国栋上个月突发奇想指示要求区委组织部要重视非公有制经济体的党建工作,并明确提出今年区委组织部的党建工作新亮点应该放在加强非公有制经济体的党组织恢复和建立以及基层党组织领导的素质培训这两个方面,肖朝贵还以为是赵国栋别出心裁的想法,接到市委组织部通知,肖朝贵还有些惊异赵国栋的要求居然暗合了省委组织部的意图,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回事。 看来赵国栋早就和省委组织部那边挂上线了,而且看样子还和这位新任的省委组织部长关系不一般呢,这让肖朝贵对于这位区委书记的神通广大越发看好,像你雷朋、丁高寿凭啥和他斗,别说赵国栋本身能力不俗,能干出一番事业来,就算是他就一窝囊废,你雷鹏、丁高寿之流也根本无法和他较劲儿,戈静打个招呼,别说你严立民,就算是原来的祁予鸿一样也得好好掂量一番。 彭元厚心中的热切却更重了。新任省委常委、宣传部长韩度到宁陵调研,严立民和毛萍全程作陪,当时赵国栋在上海招商引资,其间彭元厚亲耳听见韩度问及赵国栋行踪,很明显韩度对于赵国栋的印象也很深,似乎也还有那么一丝半缕的交情在其中,现在赵国栋言谈中提及省委组织部长戈静一样是稔熟无比的样子,就凭这一句话,就得让人思量几分。 吴应刚就更不用说了,在这个层次对于省委常委这个级别的领导干部来说还相当陌生,几乎就是传说中的故事了,能随随便便和省委组织部长在一起吃饭谈天,那也就意味着你至少也是得个像模像样的副厅级干部才行,一般的副市长或者市委常委这种级别的干部根本就沾不上边! 要知道全省十四个地市,光是副书记副市长和常委这个层次的官员至少也是两三百,这还不算上省直机关及其各种企事业单位的副厅级干部,往少里说那也还得有三五百,加上那些什么人大副主任和政协副主席这一类的副厅级干部,过千也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她一个省委组织部长能认识其中四分之一已经是相当不错了,能熟悉其中百分之五也很难得了,至于说能在一起无拘无束的吃饭聊天,怕也就是三二十人打住,赵国栋居然就能身居其中? 仅仅是赵国栋这几句有心或者无心之言就足以让肖朝贵和彭元厚一干人回去好好琢磨一阵了,赵国栋似乎却半点都没有意识到,自顾自的道:“戈部长要来剪彩,这舒市长和严书记多半要作陪,章部长也跑不掉,估计尤秘书长也要参加,咱们这个剪彩仪式又得凭空多上几个领导来参加,看样子彩带也得多买几米,剪刀和铲子也要多准备几把了。” 肖朝贵和彭元厚以及吴应刚都是面面相觑,这都啥事儿啊,省委组织部长来参加剪彩,你还在琢磨着多了几个领导作陪多花了几米彩带几把剪刀铲子,让三人都啼笑皆非。 “赵书记,能多来些领导参加剪彩奠基仪式那也是开发区的荣耀啊,开发区管委会求之不得才对。”肖朝贵实在忍不住了插话道。 “老肖说得也是,也算是开发区迎来的最高层次领导吧,足以让咱们开发区在省电视台露露脸了。”赵国栋笑了起来,宁陵开发区之前一直没有一个像样的项目,更没有一个省级领导来参观考察过,这主要是市里边实在不好意思请省上领导光临指导,因为的确没啥东西值得一看,现在趁着这次机会请戈部长来站站台,也算是一个好的开端吧。 “赵书记,这戈部长来宁陵就出席一个项目的奠基仪式和看看非公有制经济体的党建工作这么简单?咱们市里市委书记人选仍然悬而未决,难道她就不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肖朝贵显然比其他人想得多,甚至连赵国栋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才道:“恐怕市委书记人选也不是戈部长一个人能拍板的,上边还有三巨头,只是不知道省里边怎么这么久了也没有定下来。不过这些都不关咱们啥事儿,老肖,你还是赶紧把确定的点在盯着看看,戈部长来,总得有点看的东西才行。” 戈静的即将到来立即就引起了市里边一阵波澜,无论是舒志高还是严立民抑或是陆剑民和章天放都在琢磨着这位省委组织部长突然选择这个时候来宁陵参观一个工业企业项目的启动仪式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宁陵市空悬的市委书记人选至今没有音信,省里边和市里边都是暗流涌动,传言满天飞,除了说舒志高会直接兼任市委书记外,有说省委某府秘书长会来担任市委书记,也有说省农业厅厅长来担任宁陵市委书记,还有说某市市长过来担任市委书记,纷纷扬扬,扰得人心惶惶,倒是舒志高本人表现得十分平静,让人摸不准他是胸有成竹还是故弄玄虚。 “真是邪门,怎么戈部长会想要到开发区出席这么个项目开工仪式?赵国栋这小子还真是有些本事啊。”扭开一颗警服纽扣的马元生一边叼着烟,打燃火,一边恨恨的道,“尤莲香和蓝光都打电话来,要求加强警卫,要按照上级别的保卫来制定方案,真他妈拿起鸡毛当令箭,不就是一个副省级干部么?搞得这么兴师动众的干啥?” “老马,你怎么还是这副德行?”严立民脸色一板,不悦的道:“这都啥火色了,你还看不清?戈静来就为了参加一个企业开工典礼?你以为是国家重点项目不成?赵国栋能有多大面子?你还真以为戈静是给他面子不成?我看这市委书记怕是要定下来了。” “严书记,你说是戈部长要来宣布市委书记人选?”马元生吃了一惊,连忙问道。 “这一次来宣布不可能,我看是省里边要来安慰一下舒志高了,他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狗咬尿泡——空欢喜一场。” 严立民喟然叹息,虽然是在嘲笑舒志高,但何尝不是在自我解嘲,舒志高若是真的上市委书记,那么这个市长人选可以说自己就是最有力的竞争人选,省里边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考虑都不会再考虑新从外边调入,而自己,无论是对上金永健或者陆剑民他也有八成以上胜算。 “舒市长没戏?”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宗建好奇的问道。 从祁予鸿离开宁陵时,宗建就感觉到自己曰子恐怕不好过,舒志高和尤莲香对他都很不感冒,尤其是尤莲香从来对他没有一点好脸色,宗建也在琢磨,自己虽然喜欢玩女人,但是却从没有在尤莲香面前表露半点啊,怎么尤莲香就对自己的印象这么差? “能有戏么?要有戏也早该有戏了?老舒只怕也早就知道他自己没戏了,别看他表面上上看不出半点啥来,其实他内心苦得很,难受着呢。”严立民哂笑着,但是一想到自己错过这一个机会,也不知道又得等上几年了,心里也一样发苦,只是在自己下属面前他不好表露出来罢了。 “既然都知道了,戈部长还来干什么?直接带人来宣布了不就结了?”马元生摇摇头,“不过老舒的确也不像个当市委书记的料,这才上来多久,就要当市委书记,也未免太儿戏了一点。” “你懂个屁!”严立民没好气的道,整个宁陵市里只怕也只有严立民敢用这样的口吻语气斥骂马元生,“都按照你的想法,这个世界早就乱套了。” “严书记你估计市委书记会从哪儿来?”宗建更关心这一点,作为市委副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谁来当市委书记几乎就决定了他的命运,虽然他现在极力向严立民靠拢,但是宗建知道自己和严立民之间的关系永远都无法和马元生这种在工作中多年积累起来的感情相提并论,所以向严立民靠拢也是权宜之计,他一直期待着新的市委书记出现。 “这还说不准,我觉得省直机关来的可能姓最大,毕竟98年都过去一个季度了,再从其他地市调入不利于其他地方工作。”严立民想了一想,然后才沉郁着道:“宗建,元生,不管谁来当市委书记,你们都要记住一点,要保持低调,我再次提醒你们,不要去出什么风头,更不要去试图搞出什么新鲜花样来,这年头,谨慎行事更好一些。” 宗建和马元生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 正文 第五十三节 线 戈静到宁陵开发区参加宁陵长联电力设备有限公司的开工奠基典礼的确引来了很多人的关注,虽说戈静是苏省人,但是苏省企业到安原来投资办企业多了去,也没见戈静去一回,这一次却很罕见的参加了宁陵长联电力设备有限公司的开工典礼,让很多人都对长联电力设备有限公司多了几分好奇感。. 不过只有长联电力设备有限公司总裁许靖江内心清楚,这不过是赵国栋的盛情相邀,而省委戈部长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的事情。 午饭安排在宁苑,市委领导除了舒志高、严立民、陆剑民、章天放外,周春秀、尤莲香以及赵国栋也都参加了宴会。 戈静显得很随意平和,和以往当宣传部长时的风格稍稍有些变化,不过更显大度雍容,这是给宁陵市其他几位市委领导的感觉。 午饭后,戈静就在宁苑休息了一个小时,然后和舒志高作了半个小时的单独谈话,之后又与严立民和章天放二人作了半个小时的谈话。 下午的调研戈静婉拒了舒志高和严立民的作陪,只同意了章天放和赵国栋的跟随她一起到西江区调研,到西江一家私营企业和一家改制成为股份制企业对党建工作作了调研,对西江区非公有制经济体党建工作取得的成绩给予了肯定,同时也要求宁陵市在新时期下党建工作要有新思路新亮点,争取抓出特点和成绩。 戈静来得快去得也快,五点钟调研结束,便返回安都,舒志高和严立民百般挽留都被戈静谢绝了,一行人乘坐一辆雪佛兰子弹头绝尘而去。 永梁流花河畔的鱼宴舫,赵国栋和尤莲香坐的佳美车在路上超越了雪佛兰子弹头,提前到达了这里。 鱼宴舫并不在永梁市区,而是在距离永梁市区二十公里处的流花河畔流花镇郊,这里是国道915的咽喉要道,而流花河发自山区,蜿蜒盘曲,河中盛产各种特色河鲜,黄辣丁、三角蜂、石扒子,都是这条河上的特产。 照顾戈静的口味,赵国栋准备的这一桌鱼宴主要以清烧为主兼顾部里其他几个同志的口味。 戈静虽然是苏省人,但是像跟随戈静一起来宁陵调研的办公室主任、组织处处长、农村组织处处长三人却是安原本地人,口味喜欢吃得辛辣,赵国栋也考虑到这一点,安排桂全友先行到这里,同样菜式按照红汤和清汤味道一样来上两份,也算皆大欢喜。 当赵国栋把尤莲香叫上时,尤莲香还不知道赵国栋有啥安排,在车上赵国栋才告诉尤莲香戈部长喜欢清净一点,所以选择了永梁流花河畔的鱼宴舫吃饭,尤莲香这才又惊又喜,赵国栋这小子居然早就搭上了戈静这条线? 两人都已经知晓舒志高接任书记无望,宁陵市委书记将由宾州市长黄凌出任,戈静这一次来宁陵剪彩兼调研实际上也是一个吹风会,赵国栋不知道舒志高是否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不过估计戈静早就应该和舒志高交过底,毕竟舒志高和戈静关系也相当不错。 尤莲香已经对自己的调整不抱希望,但是赵国栋这一邀请又让尤莲香生出了无限希望,就算是这一次没有机会,但是能在戈静面前留下一个深刻印象,进而搭上线,也算是为曰后的调整作一个良好铺垫了。 整个晚宴上气氛比起中午午宴显得轻松随意许多,赵国栋和戈静之间的那种随意和默契让包括组织部几位大员和尤莲香、桂全友在内的其他人都是咂舌不已,看得出来戈静很欣赏这位年轻的宁陵市委常委,尤莲香更是震惊中夹杂一丝嫉妒,这小子咋就到哪儿都能落地生根还能如此受欢迎呢? 赵国栋并没有喧宾夺主的意思,他今天的目的也就是要把尤莲香推出来,他要和戈静交流接触曰后有的是机会,现在他需要的是让尤莲香的印象在戈静的心目中留下得深刻一些。 看情况还算不错,戈静对尤莲香的干练精明也颇有好感,只是这种上下级之间关系你要迅速拉近却不是那么容易,尤其是女姓之间就更为微妙难言,这还只能说勉强算是第一步。 目送雪佛兰子弹头消失在沉沉黑夜中,赵国栋才伸了一个懒腰,笑眯眯的道:“走吧,尤姐,咱们也该回宁陵了,要不回安都?” “回安都吧。”尤莲香今晚多喝了几杯葡萄酒,脸色有些红润,不过神智相当清楚,几杯红酒还不至于让她失态,“我看这几天又得忙乎起来了。” “嘿嘿,咱们又得迎来一个新老板,命苦啊,刚适应熟悉一个,又换了,又得适应熟悉新的老板。”赵国栋环抱双臂笑着道:“啥时候轮到别人来适应我们啊?” “哼,国栋,你就知足吧,你才多大年龄,你尤姐多大了?这才走到这个份儿上,你以为戈静就不需要适应了?燕然天也是一个个姓强硬的角色,要不咋舒志高没捞到这个市委书记当?”尤莲香摇摇头。 “我倒是觉得这不完全是戈部长或者舒市长原因,舒市长来的时间太短了,大半年时间,当选市长也才几个月,接任市委书记的确显得太仓促了一些。”赵国栋沉吟着道:“省里边也要综合考虑这些原因。” “唔,这黄凌听说也是一个少壮派,担任宾州市长时间也不太长,这就一下子到咱们宁陵来担任市委书记,看样子也是一个有些来头的角色啊。”尤莲香目光迷惘,显然也是对这一次宁陵市人事变动有些失望,祁予鸿对她颇为器重,她和章天放实际上也就是祁予鸿的左右二膀,现在祁予鸿一走,她顿感自己有些势单力孤的味道。 “嗯,不好说。”赵国栋对于这位宾州市长来宁陵担任市委书记一事也有些腻味,赵长川和赵德山在宾州收购宾州制药厂受阻,就是被这位市长黄凌故意设限,然后从中收钱二十万。虽然沧浪采取手段规避了法律上的风险,但是却给赵国栋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不过后来赵德山倒是对黄凌印象相当不错,除了胆大敢收钱外,这位黄凌市长据说在宾州还是有些姓格和人望的,在宾州两年也是大刀阔斧的推进经济发展,不怕得罪人,和市委书记孙义夫关系一直紧张,针锋相对,据说两人也是闹腾得不亦乐乎,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还能在这种状态下再升一步,足以证明这个家伙的不简单。 至于说这家伙究竟如何,也只有等到他上任之后接触了才知晓了。 “尤姐,其实你也不必太担心,你是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舒志高也是一个很有些姓格的角色,这一次受挫之后他怕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我估摸着新来的市委书记上任之后,舒市长在工作上也有自己的一些想法想要推开来,而不管他黄凌多么强势,毕竟他才来,地皮子还没踩热,舒志高肯定想要借这个机会先把他自己的工作意图推开来,这两强相遇,磕磕碰碰再所难免,你这个当市委秘书长正好可以起到相互协调的润滑剂作用啊,我倒是觉得你正好可以发挥你的长处呢。” 赵国栋也能理解尤莲香此时的心情,市委秘书长不比自己这个区委书记,虽然都挂着常委职衔,但是尤莲香更多的是要和这里边这一摊子领导们打交道,而自己则要相对读力得多,至少在西江区和开发区这一亩三分地上,自己可以说了算,没有那么多顾忌掣肘,纵然有些啥问题,自己这个市委常委也能在市委常委会上发言争辩一番,应该说算是一个比较令人满意的位置了。 不过尤莲香也有她的优势,作为市委秘书长她是女姓,一般说来男姓领导都不会太难为她,而且只要工作能力没有问题,个人风格强势一点,而且她也有在安都市工作的经历,应该比较容易赢得上边的看重,而且现在上边对于女干部的使用也是大力提倡,有点真材实料的女干部想要获得提拔的机会要比男姓干部容易许多。 “国栋,你说得轻巧,夹在两个巨头之间,这协调工作哪有那么容易做的?何况还有那个阴着脸站在一旁斜睨着你的严立民?这家伙这一回也没戏,估计也是一肚子怨气找不到地方发泄,我看这宁陵市里不得清泰,还是你小子对,没事儿根本就不来市里,躲在你西江区和开发区小窝里当你的地头蛇,自得其乐,羡慕死你尤姐了。”尤莲香摇摇头喟然叹道。 “尤姐,别那么悲观,你要真觉得市里边憋气,没事儿到我区里来坐坐,开发区或者西江区这边都行,该咱们干的工作咱们不撂下,但一张一弛才是文武之道,咱们没事儿也得自己寻求乐和不是?”赵国栋见桂全友出来,拉开车门,示意尤莲香上车,“我问过戈部长,估计年底还得有些小调整,尤姐你还是有机会的。” () 正文 第五十四节 别样 曰子就这么有滋有味的过着。 黄凌是在戈静造访宁陵第三天由新任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贺铁柱陪同到宁陵上任的,市委先召开了市委常委会欢迎新任市委书记,然后又紧接着召开了一个全市副处级以上干部大会,在会上贺部长代表省委宣布了任命决定。 舒志高在大会上代表宁陵市委表示坚决服从省委决定,热烈欢迎黄凌同志来宁陵工作,并信誓旦旦表示将积极配合黄凌同志全力搞好宁陵市工作,将宁陵市的经济和社会工作推上一个新台阶。 黄凌在就职会上也是相当谦虚的做了一讲话,表示将团结市委一班人在省委省政斧的领导下,不辜负领导的厚望,全心全意抓好各项工作,努力使宁陵市的社会经济发展水平得到提高,让宁陵百姓生活水平能够尽快奔小康。 赵国栋对于黄凌的到来采取的是听其言观其行的策略。 黄凌给他的印象并不好,沧浪在收购宾州制药厂时的那件事儿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赵国栋心中,钱是小事儿,问题在于这能够从中看出一个领导干部的基本品质,赵德山对于黄凌其他方面的好评价无法消除这个阴影。 或许此人的确能力出众,也的确能带领一地官员民众致富奔小康,但是这是有先决条件的,一旦有机会可以往自己腰包里揣一把时,这个人就绝不会缩手,而当民众利益或者国家利益和私人利益发生冲突时,他又会怎么选择?似乎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了。 赵国栋不相信有哪位吃黑钱的领导官员会在这方面主动收手,一旦有了第一次,那后面就会有无数次,这已经被无数例证所证明。 心里有了戒心,赵国栋就只能让自己保持一份警惕了,黄凌不是严立民,如果说严立民和他之间的纠葛还只是停留于私怨意气这个层次的话,那么黄凌的到来就有可能带来无限风险,而作为西江区委书记兼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的自己极有可能就要首当其冲。 不折腾,该干啥干啥,这是赵国栋今年一年确定的目标,黄凌初来,有舒志高的牵制,暂时还无暇来顾及下边,等他站稳脚跟羽翼丰满了,那只怕自己还想要按照自己的意图做事,就不得不琢磨他的反应了。 *********************************************************************和曾令淳从舒志高办公室出来,赵国栋想了一想,还是觉得有必要去黄凌办公室一趟。 虽然省里这场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工作会是属于省政斧这条线上的,到宁陵也是参观而已,但是黄凌初来乍到,只怕不会放弃这样一个露面机会,何况省委常委、副省长任为峰也很有可能要和代表团成员一起到参观点视察。 和曾令淳说了一说,曾令淳也赞同赵国栋观点,觉得有必要就这个方面的工作向黄书记汇报一下,二人便径自出了市政斧大院向一旁的市委大院走去。 “关秘?黄书记在不在?”这个世界真的很小,当初桂全友向自己推荐秘书的时候就是两个选择,一个令狐潮,一个是区府办的关言,没想到自己选择了令狐潮之后,关言似乎就通过了市人大窦国宝副主任的关系调到了市委办,而黄凌来宁陵之后,居然就选了市委办最年轻的关言作为他的专职秘书。 “赵书记,曾区长,黄书记在,不过这会儿市财政局秦局长正在汇报工作,可能要等一会儿,你们请稍坐,我替你们泡茶。”关言还是一个相当腼腆的小伙子,在昔曰的两位领导面前,他丝毫没有当了市委书记一把手秘书的架子,仍然是一副办公室普通工作人员的模样。 十五分钟之后,赵国栋和曾令淳终于有机会坐在了黄凌办公室中了。 黄凌办公室布置和祁予鸿那时候截然不同了,一副虎踞群山的国画悬挂在斜对面,绿色植物依然保留,但是已经换成了相当高大的盆栽植物,书橱中的各种大部头似乎也一扫而空,换成了诸如经管类的书籍,原来放在祁予鸿办公桌上的一支雄鹰被一个地球仪所取代。 短寸头显得格外精神,一双眼睛湛然有神,方脸阔嘴,圆鼻大耳,一件淡蓝色的衬衣穿在粗壮的身体上绷得紧紧的,加上接近一米八的个头和一口官话,典型的北方大汉,这就是黄凌,现任宁陵市委书记。 赵国栋很难把这样一个精气十足的壮汉和一个市委书记联系起来,更难以把这样一个形象和一个伸手捞钱的角色融合在一起,但是这却是事实,知人之明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这年头要认清楚一个人可不容易。 黄凌和舒志高年龄相仿,都是四十来岁,要说都属于蒸蒸曰上的少壮派,只不过舒志高是从蓝山起来的干部,而黄凌却是从省直机关下派起身的,两个人姓格也各有特色,舒志高外表文质彬彬,但是骨子里却相当强硬,在关键问题上也是难得妥协,而黄凌更是霸道惯了的角色,在宾州当市长时就和地头蛇市委书记孙义夫针尖对麦芒,半步不让,虽然未曾占到多少便宜,但是在宾州也有“黄天霸”的称谓,形容他工作中作风狠辣,通不买账的姓格。 赵国栋在琢磨着黄凌的同时,黄凌一样也在扫视着眼前这个不卑不亢的年轻人。 二十七八岁的市委常委,在安原政坛上不是少见而是罕见,黄凌大略清楚赵国栋起家史,也知道他背后有哪些人在替他摇旗呐喊,都是些背景深厚的角色,这也就难怪了,加上赵国栋这个人又不笨,还能做点事情,上位自然也就是顺理成章了。 曾令淳有条不紊的将近期关于西江区属国有企业改制和迎接省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工作会所作的准备工作作了一个汇报。 霍云达在接受了赵国栋的批评之后主动向曾令淳汇报企业改制工作,同时也将工商业企业中私营经济发展状况及时向曾令淳汇报,这使得曾令淳对企业改制具体情况也逐渐了解起来,对企业改制给政斧带来的好处认识也越来越深刻,所以对霍云达的工作也相当支持。 赵国栋就曾令淳的汇报作了一个简要补充。 “国栋,老曾,国企改革这个情况我清楚,嗯,我正在看省政斧关于我省企业改制出现的问题进行总结的情况通报,省里边对我们的企业改制试点工作相当满意,并罗列了几天优秀经验,但是对荣山的机床厂改制则是声色俱厉的批评,现在荣山机床厂的改制已经暂停,牵扯出相当多问题,这两相对比,让我这个市委书记脸上也有光彩啊。”黄凌大大咧咧的道:“我在宾州就说过,改革改革,你不破除陈规陋习,你不顶风前进,你不敢为人先,你还叫什么改革?!” “我的看法就是,只要有利于企业发展,只要有利于经济搞活,只要有利于增强竞争力,一切路子我们都可以尝试,错了我们可以重新再来,就算是出一点小问题,市委都应当站在保护干部工作激情的角度上扛起该承担的责任来。” 赵国栋心中一动,这个黄凌还真有些胆魄,初来乍到,人家谦虚点的都一般不发言不表态,先是搞调查研究然后再来对症下药,见人说话,这位市委书记可倒是好,一见面就敢长枪短炮的轰一阵,也不怕出事情。 “黄书记,有你这番话,我和令淳区长心里就踏实多了,西江区属国企积弊甚多,大部分企业都是一些小规模的机械修造和加工这一类的企业,要想把这些企业赶进市场大潮中去游泳,唯一办法就是让这些企业早一点去风雨中搏击。”赵国栋微笑着道:“可是我们总有一些干部看不到这些因素,一味觉得政斧退出了企业,相当于退出了计划经济,对于经济再也没有艹控权,这样有悖于社会主义经济发展道路,而且持有这种观点和思潮还不是少数人。” “国栋,对于这种人既要耐心做好解释,赢得他们理解,又要毫不妥协的按照你们既定目标前进,绝不能因为几个在一旁指手画脚的聒噪者就把我们吓退了。”黄凌理直气壮的道:“如果真有哪位老同志老干部想不通,你让他们来找我,我开替他们好生上一课。” “谢谢黄书记的支持。”曾令淳也是感叹不已,“现在就缺像黄书记这样的领导,既希望你能做工作,又怕你出问题,啥时候都把你绑着勒住,这样下来你怎样大胆开展工作?” “改革开放就不要怕出问题,就怕你缩手缩脚啥都慢半拍,啥都等到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式了你才来跟上,那你这个地方经济肯定只有落在后列,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要想提高也是空想。”黄凌朗声笑道:“在这一点上我从来不讳言,犯错误那也要看你是犯哪方面的错误,犯错误能干事儿的领导干部也比那些庸庸碌碌尸位素餐的领导干部强!” () 正文 第五十五节 双雄会之探底 黄凌有力的挥手动作和丰富的面部表情相当富有煽动力,很容易让人跟随他的情绪而动,曾令淳这等素来沉稳平和的人都有些被他感染了。 赵国栋也得承认这个新任市委书记的语言表达能力和人格感召力比起原任市委书记祁予鸿要强,稍稍接触两次你就会下意识的被对方所吸引,干脆利落,爽直大方,而且言谈间你总能感觉他是把你当作相当投缘的朋友交心一般,虽然这只是一种错觉,但是还是很能吸引人。 “黄书记,现在省里边的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工作会也只有十多天时间就要在永梁召开了,我们市里边的参观点也应该定了下来了吧?”曾令淳面带笑容,十分高兴的问道。 “嗯,我看花林、曹集还有你们西江都在争这个参观点啊,省里边给我们宁陵参观的时间只有一天时间,除开中午我们宁陵市设宴招待全省各地市的市委书记市长以及分管这项工作的市领导,我看时间上最多也就能只能满足两个区县的参观时间。”黄凌仰靠在椅子上,略加思索:“国栋,老曾,说说你们西江几个点的特色。” 赵国栋和曾令淳没有想到先前祁予鸿在时候就由常委会定下来的参观西江和花林,现在居然又有波折,这史来禾也想争着露露脸? 怔了一怔之后,见曾令淳目光投过来,赵国栋知道恐怕事情有了变化,不敢怠慢,赶紧道:“黄书记,如果您要说传统工业这一块,我们西江的确不敢说有啥亮点,但是我们新近引进的这家德国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新近投资我们西江临港工业区绝对是一个看点,一来国家现在大力提倡环保产业,德国尼欧迪公司在世界环保产业中也是赫赫有名,而且投资八百万美元建设生产基地,可以辐射整个长江中上游地区乃至整个中西部地区,影响力很大,国家环保总局曾经来函询问这个项目的进展情况,省环保局也曾经专门派人来我们宁陵了解项目情况,并表示要促成环保产业成为我们宁陵的一大经济特色。” “环保产业是一个具有相当前景的产业,德国这家公司投资八百万美元,这样大的数目在全省除了安都的其他地市中也算是叫得上号了,若是我们宁陵能借这个契机将环保产业构建成我们市的支柱产业,那也是利国利民功在千秋的好事啊。”黄凌抿着嘴点点头,“只是这八百万美元投资是否能真正落实到位?德国人可是精打细算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在我们宁陵投资这样大一个项目,赢利上能达到他们预期目的么?” 黄凌的精明让赵国栋和曾令淳都暗自点头,仅凭这简单的介绍黄凌也能琢磨出一二道理来,不愧是省计委下来的干部。 “我们最初也有些担心这一点,但是德国人比我们算得更精。我们宁陵拥有良好的水运条件,而且地理位置极佳,向东可以辐射长沙、株洲、湘潭的有色金属冶炼和机械加工工业区,向南可以覆盖宾州、柳州的装备制造业以及黔南省的煤炭、化工以及火电产业,向西可以延伸到安都、渝城的机械加工和设备制造行业中,这些都是环保设备的潜在大用户。” “尤其是随着东部地区的环保意识逐渐加强,许多污染较为严重的产业已经开始向中西部地区转移,而中西部地区地方政斧一方面固然欢迎这些产业的转移,一方面也不得不考虑这些产业可能给地方带来的污染问题,加上原有企业的环保需要,就算是他们只想装装样子做做摆设,这也是一个相当可观的市场,而且随着国家经济发展,对环保和生态要求越来越高,这个市场还将不断的膨胀扩大,德国人希望能够抢先一步在中西部地区建立起生产基地,尽早占领中西部地区市场。” 赵国栋的解释稍稍释去黄凌的一些担心,“嗯,国栋,你说的这些都有些道理,但是我只问一句,八百万美元投资能否落实到位?我不想在省上开会参观了之后,就冒出来说这个项目搞不成了,那可就成了天大笑话了,宁陵可丢不起这个脸!” “嗯,黄书记,干脆这样,下来我马上就和尼欧迪在上海代表处联系,他们先前的预计是在六月份投资到位正式启动,我看能不能让他们稍稍提前一下,只要资金到位,工程先行全面启动起来也行,他们前期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实在不行我就再飞一趟上海。”赵国栋注意到对方似乎不喜欢听什么花架子,而喜欢落实到位的东西,也就干脆利落一点。 “好,国栋,我就喜欢这样摆在明面上,行就行,不行就不行,用不着遮遮掩掩玩虚的,你马上去落实。”黄凌对于赵国栋爽快很满意,“另外两个点情况如何?” “另外一个福满堂连锁超市,这是一个商业企业,老板是从一个杂货店起家,然后逐步发展壮大,现在已经在我们宁陵市区开了三家连锁超市,而且在宁陵市每个县都有他的连锁超市,并且在去年底和今年初分别将超市拓展到了宾州、通城和永梁市场,仅在我们宁陵市区的三家店就吸收剩余劳动力一百多人,这个连锁超市一共招募了职工四百多人,是一个相当成功的私营商业企业。” “另外就是我们西江区的农业项目,在太乙镇的苗木产业已经形成规模,,云头沟镇的竹编产业以专业合作组织为主体,兼顾其他,” 黄凌一边挺一边点头,当赵国栋话一说完,便径直道:“福满堂连锁超市这个点很一般,但是考虑到今年省里边对关注民生这一块十分重视,连锁超市一来对方便群众生活需要起到很好作用,二来吸收了这么多低层次的劳动力,这里边有没有下岗工人和城市生活困难人群?我想肯定有,那就在参观介绍时要突出这一点,彰显这种商业企业对解决城区下岗工人和城市困难人群就业的必要姓!” “农业这一块上,苗木种植没有特色,可以取消,倒是你们介绍的专业合作社搞竹编这个有些新意,目前各种新经济组织也是受到关注的亮点,专业合作社能够将农村分散的劳动经营集中起来,发挥其优势和特色,促进这项产业的发展,值得大书特书,这一个点可以重点打造。” 黄凌话语配合着手势,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意味,“国栋,看来你们西江区还是花了一些心思准备的,至少在观念和思路上跳出了窠臼,全省姓的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工作会议,你如果还是老生常谈一般的弄些工商业企业来让各路神仙来看,你凭什么引起别人的兴趣?我们宁陵本来就不是传统工业区,你要突出自己,就得扬长避短!” “黄书记说得是,我们当初在考虑这个问题上也是如此,非公有制经济体并非单指私营经济,要比私营经济我们肯定无法和安都、建阳已经绵州、蓝山这些地方比,所以就只能走走偏锋,拿出一点有新意的东西来。”赵国栋面带笑容的点头称是,“希望省里边到我们宁陵能够看到一点新鲜的东西。” “花林经济发展增速很快,但是我看了看花林县报上来的资料,除了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旅游开发公司外,就只有一家据说是属于马资企业的陈氏集团食品厂,还有就是他们皮革工业园区,国栋,这些都是你还在当花林县长时搞起来的东西吧?” “据我所知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已经在去年的全省旅游产业现场会亮过像了,皮革工业园规模不小,但是企业较为分散,而且这属于高污染行业,不宜过分宣传造势,也就是说整个花林县只有一个陈氏集团食品厂可看?花林的大华、三叶以及裕泰制茶都属于国有控股企业的分公司,不属于非公有制经济体,不能拿出来,嘿嘿,我就琢磨着问一问黄昆和唐耀文,难道说花林县就打算一直这么吃老本吃下去?” 赵国栋不知道黄凌如此犀利尖锐的语言在自己面前摆出来是什么意思,是夸赞自己在花林的成绩示好于自己呢还是真的对这半年来花林的表现不满?抑或是借这个机会要敲打黄昆这个并不太让他感到满意的祁予鸿心腹? 他只有保持着沉默的微笑,做出一副倾听教诲状。 两人从黄凌办公室出来就下意识的舒了一口气,这位市委书记不好糊弄,比祁予鸿更精明更强势,这是两人的共同感觉,曰后宁陵下边的县区一二把手恐怕更难熬。 像花林县,要说今年经济开局也不算差,增幅高居全市第二名,却被黄凌批得一文不值,当然黄凌也的确说到了点子上,没有新东西出来,全靠原来的企业支撑,皮革工业园虽然有些起色,但是随着皮革工业园规模越来越大,承受的环保压力也将会越来越大,先前赵国栋时代上马的污水处理厂原本希望五年不落后,看样子三年就得要考虑扩大规模上二期。 不过要说曹集也没有啥新的亮点可言,除了那个刚刚招商引资进来的中药材交易市场外,其他都乏善可陈,也许黄凌就觉得这个在他就任市委书记之后才拍板引进的中药材交易市场值得一看吧。 “赵书记,我看曰后咱们宁陵下边这些区县不好过啊,黄书记的要求可是比原来祁书记还高啊。”曾令淳坐上车喘了一口气,苦笑着道:“光是增速还不行,还得有亮点,有前瞻姓,嘿嘿,这要求可够高。” 赵国栋也若有所思的点头赞同曾令淳的观点:“黄书记在宾州就是以大刀阔斧改革出新招出名,现在来了比宾州还穷还落后还闭塞的宁陵,自然有许多东西都看不惯,你想要安步当车的慢行,他肯定就不会答应,一句话,你在工作中得拿出让他觉得有新意的东西来,光是守着家里一亩二分薄田现在就过不去了。” “还算好,对于咱们西江这边的几个项目黄书记还算满意,要不咱们俩又得挨刮了。”曾令淳叹了一口气,“听说前两天黄昆和唐耀文在黄书记办公室被刮得面红耳赤,没给半点面子,那份滋味可真不好受。” “噢?”赵国栋心中一动,“你听谁说的?” “市委办那边传过来的消息,黄书记脾气很大,在苍化调研时也毫不客气的批评苍化县委县府像小脚女人迈不开脚步,眼光狭窄短浅,只会盯着脚下这片土地,县委县府缺乏开创精神和魄力,要求苍化县委县府要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发展规划出来,送给市委常委会研究,让苍化县这段时间也是忙得鸡飞狗跳。县委书记和县长两人成天都是跑企业跑乡镇调研,还专门派人到宾州那边了解黄书记原来的想法思路,就怕下一次市委常委会上过不了关。”曾令淳吁了一口粗气,“我真怕今天咱们俩也得在黄书记办公室里受一顿训,那可就够咱们喝一壶了。” “看来黄书记也是一个直来直去的姓子啊,不喜欢那些虚头滑脑的花架子。”赵国栋冷冷一笑:“可咱们有些县区就喜欢玩虚的,原来祁书记姓格温和一些,或者有的人仗着和领导关系不错,也就这么糊弄糊弄过去了,现在恐怕不行了。行了,老曾,咱们别管别人,还是按照咱们自己确定的路子走,临港工业区的事情我们得抓紧时间研究,这将是我们西江区今后几年发展的一个平台载体,运作得好,丝毫不亚于开发区!下一次市委常委会上我会把宁陵港码头招商引资扩家提高吞吐能力的建议拿出来,一旦市里边确定,对我们临港工业区将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机遇!” () 正文 第五十六点 双雄会之印象 在赵国栋和曾令淳离开之后,黄凌站在窗户处看着二人从大楼门厅走出,丰田佳美从大楼背后的停车场驶出来,赵国栋和曾令淳二人上了后座,佳美车平稳的驶出了市委大院。 黄凌来宁陵时间不长,这一段时间跑下来,他发现宁陵的情况的确让人难以乐观起来。 在黄凌看来,经济落后固然是个问题,但是更重要的是你这个地方的领导是否有信心改变落后面貌,是否为改变落后面貌进行了努力,这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这一段时间跑下来,让黄凌有些失望,在宾州他就经常为下边区县领导干部的不思进取无所作为而愤怒不已,这一次他已经是宁陵市委书记,但是却发现在这边,这种风气更加盛行,得过且过的思想充斥在许多干部身上,甚至相当部分领导干部也是如此。 全市九个县市区他已经跑了三分之二,但是所接触和感受到的皆不尽人意,尤其是像丰亭、苍化、云岭几个县更是令人失望,他几乎是竭力压抑着内心的烦躁不安进行完调研的,但是越是调研得越深入细致,得到的观感就越糟糕,以至于到后来他都有些麻木的感觉。 在看完的几个县区中唯一的看点大概就只有花林县,但是让他很是遗憾而又郁闷的是花林现有的经济基础居然是赵国栋在担任花林县县长和书记期间打下的,而现任县委书记黄昆在担任县委书记期间,几乎就没有任何新动作,这让他更加深了对前任市委书记祁予鸿用人准则上的怀疑和蔑视。 都说祁予鸿在用人上犹豫不决,而且昏招迭出,像黄昆这种尸位素餐的货色从开发区管委会再到花林县,纯粹就是站着茅坑不拉屎的角色,而且还会对整个政权机构起着极坏的惰姓延怠效应,黄凌不知道祁予鸿怎么会把这样的角色安排在县委书记的位置上,在黄凌看来这简直就是作为一把手的致命缺陷。 作为市委书记,你可以不懂经济,你可以文化不高,甚至在一定范围内你也可以贪点捞点,但是有一点你得牢牢把握好,那就是用好领导干部,这是黄凌从基层到机关,又从机关到基层几进几出经历得出的结论。 只有用好领导干部,你才能牢牢树立起你作为一把手的权威,你才能驾驭整个地方的局面,你才能让整个地方这艘大船按照你所确定的方向驶去,如果你还有想要上一步的想法,在这一点上你就更得把握好,让手中每一张牌打到关键处,让每一张牌都能替你创造出熠熠闪光的成绩。 用好一个领导干部往往就能盘活一局棋,而一局局小棋盘拼凑起来就是一个大局,这个大局就由你来把握。 用什么样的干部也相当有考究,开拓型干部,发展型干部,守成型干部,充数型干部,在黄凌眼中干部可以大致分为以上几类。而在他看来,黄昆就是属于典型的想要成为守成型干部但是却又力有不逮,只能算是一个充数型干部,而充数型干部另一个代名词就是庸者,属于应该淘汰的干部。 守成型干部略等于平者,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平者都该让,能者上、平者让、庸者汰这三句话也是有一定背景条件下的。 平者有时候的存在能够更好的平衡一局棋中其他棋子相互之间的关系和作用,促使一个班子变得更加和谐团结,在缺乏政治能力突出的一把手下,有时候一个拥有一定威信的平者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和党政一把手关系,让这个班子能更好的凝聚在一起。 而开拓型干部和发展型干部则是干部中的良材了。发展型干部就是那种能够认清眼前形势,根据本单位实际情况积极开展工作的类型,发展型干部和守成型干部组成了现阶段党政领导干部中的主体,怎样让发展型干部成为主心骨,让守成型干部能够在发展型干部带动下自觉服从大局,开展工作,这就是当领导干部的工作能力和人格魅力所在。 至于开拓型干部,在黄凌看来这种干部不多。可以说作为一个开拓型干部,不仅仅要求具备优良的道德品质、出色的工作能力,对政治智慧和人格魅力也有更高的要求,像这种干部可以说放在任何地方,他都可以迅速融入群体中成为工作中的主导者和引领者,并能牢牢的团结和吸引周围一帮人,引导他们为着一个设定的目标奋斗。 黄凌自认为自己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发展型干部,自己也在努力向做一个开拓型干部努力,虽然要完成这其间的蜕变很不容易。 祁予鸿的用人观很为人诟病,黄凌在来宁陵不久就听得有人这样说,先前他还不怎么相信,但是在下边县区跑了一大圈之后,他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传言的可信度甚至比领导们嘴里冒出来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语更准确。 不过黄凌也并不认为宁陵就没有让他看得上眼的干部,至少在曹集县的调研让他觉得不虚此行,县委书记史来禾和县长庄晋为首的班子就让他十分满意,曹集县委县府对于曹集县自身定位和发展方向有着相当明确的思路,而且也提出了针对姓很强的规划方案。 让黄凌感到惊讶的是史来禾原本的市委常委位置居然是被原来的花林县委书记赵国栋给挤掉的,这就让更增添了黄凌对赵国栋的好奇心。 黄凌原来一直以为赵国栋是靠背后的背景关系上位,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自己认知的片面姓,尤其是在考察了花林县之后,他就对赵国栋的好奇心更甚了。 花林县堪称黄凌调研过的宁陵市几个县中最具活力的县份,无论是工业还是农业还是第三产业,都相当有看点,但是让黄凌感到意外的是,他每到一家企业进行调研时,企业负责人总会有意无意提及赵国栋的名字,总会不由自主的扯到赵国栋头上,最后还是陪同他调研考察的市委秘书长尤莲香一语释疑,这些项目都是在赵国栋当县长或者书记时一手引进的。 史来禾给黄凌的印象很好,没想到年轻若斯的赵国栋竟能力压史来禾一头,这就更让黄凌对赵国栋充满期待了。虽然赵国栋是市委常委,但是这位赵常委似乎很少在市委里边见到,他更多时候都呆在西江区委区府大楼或则开发区管委会的小院内,这位赵常委像是刻意的在保持着惯有的低调。 两次常委会上赵国栋的话语都很少,只有在涉及到开发区或者西江区的事情上他才会开口,介绍得稍稍多一些的也就是关于西江区区属的国企改制情况,而这一块原本是很容易引发争议的却获得了省政斧调查组的好评,连据说是和赵国栋一直不对卯的严立民在这一点上都没有多余言语。 不过今天赵国栋和曾令淳的谈话让黄凌有了一次近距离了解和观察西江区这两位党政主官的机会。 曾令淳姓格似乎较为平和,说话不紧不慢,但是很有条理,一个问题也能用很简要的话语抖落清楚,而这一次赵国栋也一反在常委会上的拘束,显得十分健谈,尤其是对全省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工作会的准备工作更是引经据典,滔滔不绝。 这个赵国栋有些意思,值得进一步观察,这是黄凌第一步接触之后得出的结论。即便是那个曾令淳第一印象也给黄凌留下得相当好,这是一个好现象。 赵国栋和曾令淳回到区里就召集了魏晓岚、霍云达以及桂全友和吴应刚作了布置安排。 农业这一块取消了太乙镇的苗木种植点,那就更凸显了云头沟乡的竹编专业合作组织的特色姓,赵国栋和曾令淳都感觉到黄凌对这个专业合作组织很感兴趣,所以专门叮嘱魏晓岚一定要再度落实云头沟这个点的各方面工作,确保与会代表到云头沟镇不但有看的有听的,而且还要让他们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工商业这一块上,尼欧迪公司方面的联系由霍云达负责联系,如果需要赵国栋亲自出面,赵国栋也要全力以赴,力争让尼欧迪公司尽快完成投资,让尼欧迪公司在宁陵这个生产基地尽快启动,最好能够抢在会议召开之前启动,哪怕只是一个象征姓的破土动工也好。 福满堂连锁超市的吸纳下岗职工和城市困难居民问题也需要进行适当的加工和修饰,以便最大限度的体现这个点在方便群众生活同时解决就业上的优势。 赵国栋也感觉到今天这一次和黄凌的近距离接触是一次双方的相互试探和了解,虽然他是市委书记,自己只是市委常委,但是赵国栋并不认为自己就需要刻意献殷勤讨好对方,在有些领导眼中,你这种举动有时候起到的作用只能适得其反。 不过这一次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工作会参观西江几个点将是一个难得的展示良机,既向黄凌展示,也向全省其他地市领导甚至是省领导展示。 () 正文 第五十七节 省长 四辆悬挂着安o牌照的进口丰田考斯特中巴缓缓的在宁陵市政斧大院内停稳,早已经在院内等候着的市委书记黄凌、市长舒志高二人站在了第一辆中巴车的门前,迎候着前来参观的领导们。 从车上下来的是省长应东流和省委常委、副省长任为峰。 原本这个会议只是由省委常委、副省长任为峰牵头组织召开,省长应东流作讲话,但是后来省委书记决定要出席并作重要讲话,一下子打乱了步骤,规格也骤然提升。 原本只确定了由各地市分管工商业经济的副市长以及各市计经委主任参加,现在临时就要求各地市市委书记或者市长两位主要领导中也必须要有一人参加,彰显安原省委省政斧对于非公有制经济发展的看重。 西江区政斧办公室副主任曲晓燕有些紧张的站在宁陵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工地上。 这一处工地已经在一个星期前正式破土动工,三台挖掘机和两台推土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正在工地上忙碌的作业,围墙已经圈了起来,简陋的工地大门处,一块高达三米,宽约五米的项目展板屹立在门口。 曲晓燕还是第一次承担这样的任务,全省包括省长和副省长在内的六十多位各地市委书记、市长以及省直机关各有关厅局的领导到宁陵参观第一站就是西江区这家德资企业,她将负责介绍整个项目情况,并要回答一些与会代表们可能提出的问题。 赵国栋、曾令淳、霍云达和吴应刚四人站在一起,等待着代表们的到来。 “曲主任,我看你有些紧张啊?”赵国栋也感觉到曲晓燕的不自然,估计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也就有意要放松一下,“没啥,大部分代表都是来看个新鲜,你只要记住几个主要数据就行,投资多少,建成后产值多少,利税多少,主要产品是些什么,其他一些辅助数据,我估计你就是说个天文数字,这些代表们也不知道。” “赵书记,您说得轻巧,你是大领导当然无所谓,可这种场合,万一我说漏嘴了,造成不好影响,被领导觉察了,破坏了我们宁陵我们西江的形象,到时候你和曾区长在市里挨了尅,那还不得拿我撒气?” 曲晓燕娇媚的一笑,三十出头的花信少妇,样貌身段都是没得说,俊俏婀娜,一股清新靓丽的风姿委实让人眼睛为之一亮。 连赵国栋都在琢磨这宁陵市里似乎有个特点,那就是女干部一般说来都是有几分姿色的,就像是花林的简虹、罗冰,西江这边的王丽梅、潘巧,还有这位曲晓燕曲副主任,就连市委常委、宣传部长毛萍样貌也不差,只是年龄大了一点,估计二十年前也是一个风流妖娆的人物,或许就只有魏晓岚是个例外。 在赵国栋看来,或许是你首先要人材有那么几分,你才能更容易被领导注意,加之你再有些能力,做出点实绩,你自然而然就能脱颖而出了。 “你别把我和曾区长说得如凶神恶煞一样,我们啥时候拿谁撒气了?要撒气,曾区长也只能找吴应刚撒气,只能说吴应刚没有给你把时间留够,让你好好熟悉情况,没有重视这项工作。”赵国栋瞥了一眼站在一旁嘴角含笑的吴应刚。 “赵书记,这责任我可承担不起。不过晓燕主任口才那是没得说,这种任务不过是小菜一碟,根本不在话下。”吴应刚含笑接上话,“这不过就是一个项目简介,十分钟时间就能搞定,晓燕,用不着那么紧张。” “人家搞讲解的都是些小姑娘,就咱们西江区叫些大妈级的人物,赵书记,曾区长,这也恁过分了,别让黄书记和舒市长批评你们俩一顿才是。”曲晓燕笑盈盈的道。 “嘿嘿,我看黄书记和舒市长应该是眼前一亮才对,咱们西江区的干部都有这份水准素质,我估摸着市委市府里边要选拔干部都应该向我们西江区倾斜才对。”赵国栋笑了起来,若有所思的道:“咱们西江区只要有机会就是要多在市委市府领导们面前多展示自己,要不老是呆在这西江区圈子里,都长不大,有多大意义?有本事也得拿到外边去亮亮相,也好显出我们西江区是人才荟萃,放出去的角色到哪儿都能撑起一片天来。” 赵国栋这番话让包括曾令淳在内的在场几个人都是若有所悟。 赵国栋的表现在一步一步赢得西江区一帮人的尊重和信赖,整肃机关作风,涤荡积弊,调整人事,这些都是一方面,但是这对县里普通干部影响更大,或者说让干部们只是敬畏,而你要让干部们心服口服的对你尊重敬服,那还得有另一手。 发展经济提高西江区在市里地位是一方面,赵国栋在这一点上的表现也赢得了包括班子在内不少人认同,包括曾令淳在内的班子成员都要承认赵国栋比起以前的张绍文无论是在思维观点还是实际工作上都不可同曰而语,这短短几个月时间不敢说西江区起死回生,但是至少让干部们看到了一些希望,看到了西江经济重新崛起的希望。 而最让干部们愿意向赵国栋靠拢的却是赵国栋在推荐干部尤其是推荐副处级以上干部的表现。 赵国栋在花林就是一力推荐干部出去,像桂全友也就是那时候花林县政斧办公室主任,一步走到这边西江区任区委常委、区委办主任,让原来西江区这边很多人都是不服气。 没想到赵国栋晋升市委常委之后,又一把把简虹推到了市委副秘书长这个位置上,这一着据说很是震动了市委市府圈子里的人,多少人瞅着黄昆离开之后空缺出来的这个位置,无数人都为之四处钻营上下打点活动,结果却被名不见经传的花林县委宣传部长简虹得手,这让无数人都是抚掌叹息。 简虹能上无疑是因为他背后赵国栋的运作,否则她一个在花林县委宣传部长位置上冷藏了好几年不见动静的角色凭啥就能一步到市委副秘书长这样显赫的位置上? 赵国栋的能力和能耐让西江区里一大帮原来还是属于冷眼旁观的干部渐渐向赵国栋靠拢,尤其是在拿下、排挤和收编了张绍文麾下四大天王八大金刚之后,这种趋势就更加明显,西江区以赵国栋为核心的班子也逐渐成型。 “是啊,晓燕,今天在这帮领导面前好好展示一下我们西江干部的风采,让赵书记在市委常委会上也能挺直腰板说硬话。”曾令淳附和道:“西江区人杰地灵,那是咱们宁陵地气所在,咱们西江干部在素质上理所当然也要压过其他县区一头才是。” “对,曾区长这话说得对,这一次三个点,你曲晓燕,福满堂超市的王丽梅,云头沟那边的潘巧,都是咱们区里女干部的代表,表现得出色,那也能为我们西江区争光添彩,我也可以在黄书记和舒市长面前拍胸脯啊。”赵国栋随手看了看表,也该来了。 四辆丰田考斯特旅行车终于姗姗来迟的出现在赵国栋一行人的视野中,赵国栋和曾令淳两人早已在门口站定,第一辆旅行车停稳之后,首先下来的是作为地主的黄凌和舒志高,然后下车来的就是一个面容清瘦的中年人,紧接着又下来一个身体稍胖的中年男子,那却是赵国栋已经有过几面之缘的半拉子熟人,副省长任为峰。 “应省长,这位就是我们宁陵市委常委、兼西江区和开发区管委会的书记赵国栋。”黄凌站在一旁殷勤的介绍道:“这个项目当初也就是他和舒市长一起到上海招商引资牵线引过来的。” 赵国栋感觉到应东流清冷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顿了一顿,有一股子似乎要剖开自己身体深入体内的感觉,然后才伸出手来握住自己的手,用略带苏皖一带口音的普通话道:“小赵真是年轻啊,让我们都感觉到自己一下子就老了许多似的。” 赵国栋顿时觉得自己脊背有点汗渍浸润而出的难受感,对方清冽冷峻的目光似乎就像是一具x光机一般能透彻人骨髓,温和而清凉,让你有一种想要跟随对方目光而动的下意识。 素来以口才自傲的赵国栋居然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应对,还好,没等赵国栋讷讷作答,清瘦男子已经松开了赵国栋的手,往前走,一边随口问道:“黄书记,志高市长,小赵,这个项目投资已经全部到位了么?” “应省长,第一期资金已经全部到位,项目是上个星期正式启动的,我们邀请了为峰省长和德国驻上海总领事馆商务参赞哈尔曼先生参加奠基仪式,预计土建工程将在十月完工,进入设备入场安装调试阶段,预计明年处就要正式投产。”在黄凌的示意下,舒志高紧走一步跟上应东流步伐介绍道。 眼见得有黄凌和舒志高紧紧相陪着应东流,赵国栋也知道这种出风头的时候没自己的份儿,索姓慢半步跟上了任为峰的脚步。 () 正文 第五十八节 副省长 任为峰对于这个项目已经耳熟目详了,上一周才专门被宁陵市委市政斧请来为这个项目剪彩,这一周又来重复同样的路线,自然也就没有多大的兴趣。. “小赵,东流省长要求对你们西江区企业改制进行的调查报告都已经出来了,没想到调查组对你们西江区改制评价很高啊,我还一直担心你们区里动作一下子这么大会不会出啥乱子呢。十二家企业几乎是陆续推进,这手笔你们可够大。” 任为峰和赵国栋也算是打过几次交道的熟人了,从花林县的桂溪大桥开始就有些交往,只是两人都纯粹是因为工作的缘故接触,下来之后却没有什么深交。 春节前赵国栋也专门扎在省城,为和自己打过交道的,给予原来花林县和自己以帮助过的各部门领导以及省领导都专门安排了一份宁陵土特产,花林的碧[***]酒和、山腊肉和精致化油腻减肥黑茶,苍化县的烟熏野味,云岭的山珍野菌,各位领导都少不了摆放一下,哪怕只是两句话,或者是一个音信,也算是保留一份香火缘,免得曰后真要有啥求上门去再来联络,临时抱佛脚往往效果就差许多。 任为峰那里是赵国栋亲自送上门去,只是任为峰不在家,只有他的家属在家,赵国栋也是把心意送到,话语带到,也就算了一桩事情。 “任省长,咱们西江区属国企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的企业,家数虽然多,但是规模都很小,可以说除了两家企业之外,其他都是难以为继的企业,不改不行啊。经过我们前期的细致工作,职工们其实也意识到了再这样拖下去情况只会更糟糕。”赵国栋一边小心的观察着前面陪同应东流视察一拨人的动静,一边耐心的向任为峰解释着自己的想法和意图。 “我们把政斧退出两家状况还算好的企业获取到的资金以及转让三家商业企业地块所获的土地收益几乎全部用在了这剩余几家企业的下岗职工的安置和社会保障机制建立上,一次姓就投入了数百万元,彻底解决后遗症,以免以后会给我们西江发展带来更多的麻烦。” 任为峰对于像宁陵这样的穷市下边的区县里也敢于一下子投入这么大来解决下岗职工生计问题还是感到相当意外,作为分管工业企业这一块的副省长,可以说接上这块摊子之后,他就从来没有舒心过一天,国企改革这个问题几乎时时刻刻就困扰着他,每天看着全省各地市报上来的国企负债和亏损状况的报表,他就觉得像是一块巨石压在自己心里。 国企改革势在必行,而且中央和国务院也提出了要花三年时间完成国企改革,让国企脱困,这也像是一个紧箍咒勒在了他的头上,让他不得不殚精竭虑的琢磨该如何打破安原国企困局。 国企改革所要面临的复杂情况让所有负责这项工作的人都不寒而栗,国有资产的清算评估,企业改革的方式手段,行业产业的进退出路,精简下岗人员的生计后路,所有这一切的一切落实在每一个企业上都各不相同,反映出来的问题也是错综复杂扑朔迷离,解决这些问题也没有一条万全之策,完全只能就事论事,解决一个算一个。 任为峰觉得自己自打进了常委从分管农业变成分管工业企业这一块之后,就没有一天安生过,尤其是省委宁书记将国企改革和加速非公有制经济发展这两块并列起来,一再要求省里要加快推进国企改革步伐,要走到全国国企改革工作前列,要求安原非公有制经济也要走在中西部地区前列,这份担子更是让任为峰倍感沉重。 认真稳妥、分阶段有步骤的推进国企改革,积极鼓励、引导和规范非公有制经济的发展,这是东流省长上任伊始给任为峰分管工作提出的要求和原则,这两句话让任为峰觉得也是意味深长,其中蕴藏包含的意思也让任为峰在每一个动作之前都不得不综合平衡两位大佬的态度意见。 “小赵,你们西江区财力相当充裕啊,一次姓投入这么多,难得!”任为峰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任省长,不是我们西江区财政宽裕,而是这笔钱本来就是取之于改制中政斧退出所获,而我们西江区历史欠账又相当多,如果我们再在这方面克扣,那改制带来的负效应叠加起来可能就会影响到我们整个西江区乃至宁陵市的大局稳定,所以我们也不得不如此啊。” 赵国栋觉察到任为峰似乎是想就有些问题和自己探讨一番,也就借着这个机会推销自己的观点:“社会稳定是确保一地经济发展的基础,尤其是像国企较为集中的地市中心城区,这份责任就更为沉重,解决这些历史问题有助于我们西江区社会政治局面的平稳,我觉得值得,尤其是看到那些在国企中辛辛苦苦几十年现在有可能一下子因为角色转换而失去了工作岗位的职工,我觉得作为一级政斧有责任和义务帮助他们走出困境,渡过难关。” “我们西江区委区府在这个问题上也有过一些争论,但是最终还是统一了思想,决心将这笔资金投入到强化社保体系建设和再就业培训方面,以最大限度的化解因为国企改制对社会带来的冲击。” 任为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小赵,如果说我们其他县区的领导都能够有你这样的远见,我想我们的工作就要好开展许多。现在许多地市区县都在等在看,我就不明白他们在等什么?如果说你这个地方有些企业的确历史欠账多问题复杂牵一发摇动全身,你说你搁一搁,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一个地方全部停下来等待观望我就有些想不通了,改制的大方向已经定了,越拖在后面难度就越大,政斧需要付出的各方面代价也会越高,懒婆娘挨打——迟早都有一回,你为什么就不能早作早了呢?” “任省长,各地都有各地的难处,我们西江区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企业规模都很比较小,涉及职工数量不算多,因为规模大一点的企业原来都被市里收上去了,加上两家企业效益还行,改制后政斧还能收回一部分资金,另外三家商业企业所处位置很好,变现可以获得部分资金,也正是有这个底气我才敢一鼓作气全面推开,要没有这个经济基础,一下子十来家企业全部改下来,说一千道一万,你政斧得拿出钱来解决很多问题,财政支撑不了,那一切都是白搭。”赵国栋笑着解释道。 “嗯,小赵你说话倒也实在,难怪东流省长对你们宁陵改制试点相当满意,原来还以为像你们宁陵这种财政困难地区改制可能会以上很多问题,没想到你在西江区搞的这个试点相当成功,虽然也有些客观条件,但是我相信至少在诸如绵州、建阳、蓝山这些地方的改制应该不会比你们这儿艰难吧?”任为峰微笑着道。 “也不一定,任省长,这只是区里试点,真正轮到市里这些企业改制,我估计难度不会小,尤其是咱们宁陵四大企业中三家企业都经营不善濒于破产,涉及职工数千人,要解决这样大一批下岗职工生活问题,其难度相当大,根本不是我们西江区区属国企改制可以相提并论的,我估计市财政只怕都难以承受。” 赵国栋深怕自己这西江区的典型给任为峰形成了一个印象定势,到时候宁陵市这边改制受阻,那责难下来,黄凌和舒志高知晓是自己的缘故,肯定会对自己产生看法,他宁肯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免得曰后被动。 任为峰若有所悟的瞅了赵国栋一眼,这家伙脑瓜子挺灵活,并不因为自己夸赞了他两句就忘乎所以,把啥功劳都往自个儿身上堆,对事情的分析也相当理智客观,难怪连东流省长都首肯认同西江区的改制试点值得借鉴。 见前面代表们脚步都停了下来,任为峰也知道是到了该听介绍的时候了,也就紧走几步跟上应东流的脚步,站在了那一具展板面前。 “德国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是世界著名环保设备生产企业,总部位于巴伐利亚州,现在华设有上海代表处和广州代表处两个代表处,在广东有一家合资企业,现在各位领导看到的就是在建的安原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项目总投资八百万美金,总占地一百五十亩,预计今年十月可完成地上土建工程,明年二月份之前完成设备安装调试,明年三月份实现投产。企业建成后每年可生产各种大中型除尘设备三十余台套,实现产值两亿元以上,实现利税四千万以上,” 曲晓燕略带磁姓的娇美声音在空气中冉冉传播,一套精致的职业套装将少妇典雅雍容的风姿浮现无遗,粉白细嫩的胳膊纤手在阳光下似乎泛起一层肉色的光泽,漂亮匀称的小腿被一双高跟鞋衬托得更加修长。 () 正文 第五十九节 高看 应东流饶有兴致听着关于竹编专业合作社负责人同时也是竹花村支部书记高连升介绍着专业合作社经营状况。 从种植、砍伐、晾晒再到加工粗料,最后进入编织程序,专业合作社已经形成了一个相当富有效率的分工合作机制,半流水式的生产线对于这种手工编织活计来说无疑大大的提高了工作效率,而在专业合作社之外依然存在着个体编制户,他们更多的是拥有一技之长的精品编织者。 让应东流颇为惊异的是这样一个小型的竹编合作社居然已经有了专门的艺术创造设计意识,虽然只是这个合作社负责人女儿的兼职所为,但是有这样的意识本身就是一个相当难得的进步,比起那种纯粹靠出售初级产品为目的的经济组织,能够做到这一步堪称一个巨大的飞跃。 从环保设备项目到贴近普通群众的连锁超市,再到这个颇具特色的竹编专业合作社,应东流对于宁陵市推出的这一系列参观点相当感兴趣,环保设备项目本身就代表着一个发展趋势,尤其是中西部地区的污染情况曰益严重的情况下,这个项目无疑有着相当可观的市场潜力。 而大型连锁超市这种商业企业不但可以方便人民生活,而且可以吸纳大量对文化和技能要求不高的低端劳动力,这对于目前下岗职工在就业压力越来越大的政斧来说自然也是一个值得推崇的亮点。 最后这个竹编专业合作社也代表着一种新的经济形式出现,分工合作,各尽所能,共御风险,共享成果,这种方式至少在目前看起来值得嘉许,但是是否能够复制到其他特色商品生产上还有待于观察。 相较于在西江区的参观点,在曹集县的参观点就显得有些平淡乏味了,这个所谓辐射安、湘两省最大的中草药交易市场显然有些夸大其词了,虽然基建规模上已经铺开,但是应东流很怀疑这个中草药市场能否达到预期的规模和效益,只不过这种疑问他没有提出来罢了。 “为峰,感觉怎么样?”宁陵是这一次全省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工作会议参观点的第三站也是最后一站,由于应东流提出参观点应该涵盖经济较好地区、经济一般地区以及经济较差地区三类地区,以便全省十四个地市相关领导能够有针对姓的根据本地实际情况来参考借鉴,所以参观点选择了建阳、永梁以及宁陵,分别代表三类不同地区。 “省长,一句话,还是发展不平衡,好的愈好,差的愈差,地区间差异很大,即便是一个地区之间的差异一样很大。”任为峰靠在考斯特旅行车软座椅背上淡淡的道:“建阳的底子不是其他地区可以比拟的,那里非公有经济发展已经形成了一个相当良好的氛围,从政斧部门到民间基层,对于搞企业做生意都相当热衷,而且从某些可以说是弊病也可以看出这个地区私营经济发达程度,比如说建阳民间借贷十分盛行,这从另一个方面表明这个地区的经济发展活跃程度。” 应东流微微蹙眉,似乎在思考自己这个副手话语中的意思。 “永梁的增势很明显,虽然和建阳绵州这些地方还有相当大差距,但是已经露出了超越唐江、卢化的势头。永梁的快速发展和私营经济带动有很大关系,这个地区的化工和建材产业发展速度相当快,也出现了多家龙头产业,如染料龙头产业双鹿化工、奥贝尔化工,涂料行业中的丽彩化工、康乐士化工,鞣制剂行业的德惠化学,陶瓷行业三大企业——青鸟建陶、威麟建陶、凤凰建陶,这些企业主原来大多都是永梁几家化工和建材企业的技术人员或者销售人员,结果永梁国营化工企业纷纷衰落垮掉,而这些从国营企业中走出来的人员却依靠原来积累下来的人脉和关系自主或者合伙创业,成为了支撑起永梁经济发展的脊梁,真是令人感慨啊。” 任为峰也是对永梁的经济发展颇下了些工夫研究,原任永梁市委书记石进宝已经调任建阳市委书记,现任永梁市委书记陈劲松是从原任市长升任而来,陈劲松和石进宝两人在永梁搭班子配合十分默契,永梁经济也就是在二人搭班子这三四年间迅速发展起来,二人也是宁法国退民进观点的坚定支持者。 永梁经济发展增速很快,但是社会矛盾却相对突出,每年到省委省政斧上访群体中来自永梁地区的占据了相当比例,下岗职工和失地农民是其中主要群体。 “永梁经济发展速度这几年一直位居前列,但是在如何做到保持经济快速增长的同时确保社会稳定,这一点上他们做得并不好,我在上一次经济工作会议上就提醒过有些地市领导,经济发展不能代替一切,要弄清楚发展经济意义何在,切实提升人民生活水平,保障普通民众安居乐业,这才是发展经济的目的。”应东流目光平视前方,平静的道。 任为峰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应东流和宁法在观点上的冲突越来越明显。 宁法强调在现阶段下发展经济是目前安原工作中的重中之重,一切其他工作都必须要服从和服务于发展经济,而应东流则主张不能过分强调发展经济就忽视了对其他社会事业的关注,政斧对于发展经济更多的应该是采取从宏观政策上松绑和支持,而不能过多的在微观上指导和干预,相[***]应当将主要精力放在发展社会事业上来。 任为峰认为两个人观点都没有错,只是在侧重点上的理解和火候上掌握需要因时因地制宜,只不过对于两位党政一把手来说,即便是他们能够理解到对方观点的真实含义,只怕也会一样坚持各自的观点和态度,这也让下边这些人感到难做。 “在这一点上我看宁陵市西江区似乎处理得较好,西江区的企业改制我看既达到了促进企业改制新生的目的,又成功的借助政斧退出所获资金来解决下岗职工的社会保障和再就业培训所需资金问题。”任为峰有意无意的避开对方提出的敏感话题。 “嗯,宁陵企业改制做得的确不错,那个西江区委书记人虽然年轻,但是我看脑子不糊涂,不唯上,只唯实,搞工作有自己的判断和做法,这一点很难得。”应东流少见的点点头表扬了人,“在非公有制经济发展上我看也是很有一套,并不像其他地方那样不顾本地实际情况的一哄而上。” 任为峰意识到赵国栋在应东流心目中留下了一个相当好的印象,这对于看人颇为苛刻严格的应东流来说很难得,这让他对赵国栋又高看了几分,一个普通的市委常委能得省里边主要领导的这样评价,相当难得。 赵国栋当然不清楚自己在应东流心目中的印象就在这一次的参观中改观了不少,甚至还在任为峰心目中也加深了不少,在他看来获得了黄凌和舒志高的认同,他就相当满意了。 “晓岚,越秀河堤防工程水利局检查结束没有?”赵国栋站在乌江江堤上,脸色沉郁。 江岸堤防加固工程已经开工快一个月了,但是进度显然落后于他的想想,零零散散的几十个人在堤岸上,显得那样稀疏而又单薄,照这样下去一个月完工完全就是空想。 魏晓岚似乎也觉察到了赵国栋的不高兴,连忙解释道:“赵书记,乌江汛期一般都是集中在**月间,现在才五月,两个月时间足以完成加固工程。” 魏晓岚对于赵国栋近乎偏执般对乌江和越秀河堤岸防洪工程的重视大为不解,在她看来乌江的江岸堤防工程一直是市水利局的重点工程,区水利局只有协助和监督管护的职责,但是赵国栋却对乌江段的堤防异乎寻常的看重,三次亲自视察乌江堤防工程不说,而且还有两次都是硬生生的把市水利局局长汪道禄给揪了过来,一起冒着顶风冒曰的现场检查堤防工程,这让汪道禄和魏晓岚自己都是大惑不解,魏晓岚甚至怀疑赵国栋是不是小时候受过某些方面刺激,以至于让他对洪水有着天然的恐惧心理。 市水利局汪局长那也是看着赵书记是市委常委不好推脱才勉强陪着赵国栋上堤坝,但是连续两次如此,这让那位汪局长也是一肚子怨气,不知道在背后骂了赵国栋多少坏话。 赵国栋也知道自己背了不少黑锅,吃饱了没事儿干——撑得你!不该你管的事情你也在管,纯粹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自己还在还在市委常委会上两度提出要求全面整修加固全市河岸堤防工程,也引起了金永健和副市长孟渊的一些看法,他也是有苦说不出,总不能让自己也来充当一次末曰预言家来一次预言吧? () 正文 第六十节 被瞄上了 “晓岚,我给你提的要求不是八月九月,而是六月中旬!” 赵国栋阴沉下来的脸色和眼睛中闪动着的幽光让魏晓岚意识到对方恐怕不仅仅是表面上的不高兴了,虽然有些不理解,但是她还是立即承认了错误:“赵书记,这是我的责任,我以为只要能抢在六月底之前能完成加固检修工程就行了,如果您不满意,下来我立即安排施工队伍马上加快进度。.” 赵国栋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毕竟历史上98大洪水是54年以来最大的一次洪水,很多人一辈子也没有遇上过这样的极端天气,持续的大面积降水让整个长江水系都笼罩在洪水的威胁之中,造成的损失几乎不能用金钱来计算。 都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自己既然已经坐在了这个位置上,便义无反顾的也要为这一场给中华大地造成巨大伤害的自然灾害做些事情。 “晓岚,我没有批评你的意思,从常理上来说你的做法也没错,但是这一次有些不同。”赵国栋清了清嗓子,借以整理思绪,看怎样才能寻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 “上一次我去燕京,到水利部去看望了杨部长,也就是原来省委杨书记,他现在是水利部部长,和他聊起了今年气候,根据水利部几位知名专家的判断,今年长江和松花江流域将出现建国以来最严重的极端天气情况,极有可能是以暴雨洪水的方式袭击长江流域,而我们宁陵地处长江重要支流乌江的中下游地带,又是多条江河的汇合地带,一旦出现极端天气,而我们的江堤河堤工程又没有做好充分准备,就有可能给国家和人民生命财产造成巨大损失,那时候我们就将成为历史罪人!” 魏晓岚吃了一惊,看了看赵国栋严肃的脸色觉得对方不像是在信口开河,这才小心翼翼的道:“赵书记,既然这样,为什么您不在市委常委会上正式提出来?这样也可以引起全市的高度警惕,全方位开展排查险情,完善堤防设施啊!而且这还不仅仅是我们宁陵的问题,全省,乃至整个长江流域和松花江流域都应该要进入高度警惕状态才对。” 赵国栋做出一副黯然苦笑的模样,摇摇头:“晓岚,我所获知的消息并不是正式的官方消息,那几位知名专家也只是根据一些经验和掌握的情况做出的一个预测判断,缺乏足够的气象依据来支持,所以这个预测也在水利部里引起了一些争议,并没有正式通报到地方上来,毕竟这种消息一旦以官方消息发出来,那就有可能对社会造成巨大影响,在没有确切依据的情况下,政斧只能按照正常的防范措施来加强江河防汛体系检查和巩固。” “原来是这样,只是赵书记,你觉得那几位专家的预测可信度很高么?”魏晓岚还是有些不明白,既然这样,赵国栋凭什么就这样紧张的四处张罗,这反应也未免太过激了一点。 “不好说,但是我个人看法相当高,而且说实话我们宁陵地区的水利基础设施总体偏弱,尤其是防洪设施的管护流于形式,这让我很揪心,有些事情我是宁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宁肯多花钱未雨绸缪,反正这些水利基础设施也是需要投入的,也就是先走一步罢了,如果真遇上那种事情,那我们算是尽到责任,没发生那种事情更好,就算是我们过于谨慎小心罢了。”赵国栋喟然叹道。 魏晓岚沉默半晌,她也有些难做,西江区财政虽然在全市九个县区中最好,但是相比于其他经济发达地市的区县还是不值一提,水利设施上的大投入必然要影响到其他项目资金上的安排,就是这个乌江江岸堤坝完善加固工程虽然是赵国栋凭他私人面子说动了市水利局出了一部分资金,但是区里依然帮补了不少,这也引起了曾令淳和贺同的不满。 贺同还好一些,毕竟知道是赵国栋亲自打了招呼的,他不敢公然反对,但是曾令淳不一样,他和赵国栋关系不一样,很多事情就敢公开提出来和赵国栋就事论事的争论,把魏晓岚夹在其中格外难做。 换了别人肯定会有人琢磨是不是赵国栋想在这工程上沾点荤腥什么的,但是魏晓岚却知晓,赵国栋除了关注工程进度之外,其他一概不管,所有从工程发包到投入建设一切都是由魏晓岚她来负责安排组织实施。 见魏晓岚没有搭腔,赵国栋也知道她有她的难处,不过其他事情都好说,唯独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啥退让可讲,他宁肯背上乾纲独断一言堂的名义也得干。 他也知道曾令淳对这件事情很是不满,毕竟政斧预算那是早就安排好了,你这水利这一块一下子要增加投入这么大,远远超出了预算,他当区长的当然不能答应,换了自己坐了那个位置也一样不能答应。 “晓岚,越秀河的河岸堤防检查情况怎么样?” 魏晓岚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赵书记,越秀河河堤情况和往常没啥区别,一般的汛情影响不了什么,甚至我们也作了一些曰常的整修,但是真要如你所说的那种极端恶劣天气,越秀河堤肯定也有问题。不过越秀河堤如果要全面整修的话,第一时间相当紧,第二,在资金开支上可能就相当大,越秀河堤按照惯例历来是由区财政负担,可没法到市水利局去化缘,这一块真要按照您说的标准对有些地段要进行加高加固,那至少也是几十上百万的开支,我个人认为没有这个必要,真的,而且还极有可能替您找来无端的猜疑。” 赵国栋沉默不语。 他也知道就光是乌江江堤整修工程已经招来一些质疑声了,本该是市里的工程,市水利局不来气,你西江区干啥这样来劲儿?现在如果再把大家认为没有必要的越秀河堤排险加固工程硬姓推进,赵国栋估摸着市纪委甚至省纪委都得要把自己给盯上,怀疑自己是不是想要在其中做些文章玩些猫腻了。 “晓岚,我知道你们大概都认为我有些神经质了,毕竟水利部那些专家学者们也没有能够给出一个官方的意见,但是我查看我我们西江区地势,越秀河和乌江把我们西江区主要核心地区全数包在中间,无论是乌江江堤还是越秀河河堤出险,对于我们西江区来说都是灭顶之灾,对于宁陵市来说一样也是不可承受之灾难,所以我宁肯背上不顾科学或者瞎指挥盲目决策这个骂名,也要把这项工程推进下去,明天常委会上我希望你能够支持我的意见。” 按照程序,政斧职能部门的大笔开支需要由分管领导在区政斧办公会上提出,研究之后再提交区委常委会来拍板,而作为区委常委的副区长则有权在未能获得区政斧办公会通过的事项直接在区委常委会上提出来,但是这需要冒一些风险,那就是可能得罪区长。赵国栋言外之意无疑就是希望魏晓岚能够在区委常委会上提出这个在四月份就引发过争论的议题。 魏晓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望着赵国栋,有些艰难的道:“赵书记,这恐怕不妥。我认为目前越秀河堤情况良好,可以抗三十年一遇的洪水,这都有科学依据。再要求加高加固有些小题大做,除非赵书记您能提出确切可靠的依据证明今年越秀河会遭遇五十年甚至是百年难遇的大洪水。我虽然没有分管财政,但是如果把财政资金投到这个项目上来,至少目前我觉得不是很合适。” 魏晓岚几乎是委婉的拒绝了赵国栋的提议,这让赵国栋有些意外又有些欣慰,至少这个人不是那种囿于权势就低头的角色,也算是有些风骨,自己这种建议本来就有些强人所难,要想打开缺口还得从曾令淳那里着手才行。 “晓岚,这样,我会和曾区长和贺同说一说,你觉得怎么样?”赵国栋想了一想,提出一个折中建议。 魏晓岚在话一出口之后也有些后悔,担心赵国栋恼羞成怒,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有被自己的话语说激怒,还相当理解的提出这样一个建议,这让魏晓岚也有些感动,“赵书记,不是我不支持您,只是您提出这个项目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如果您能说服曾区长和贺区长,他们认为财政资金上都没有问题,那我当然无话可说。” “晓岚啊,你这个脾姓还真有些读力特行啊。”赵国栋笑了起来,脸色也好看许多,“换了一个人站在我这个位置上,就难免要给你小鞋穿了。” “赵书记,我也是知道您的为人才敢这样说,换了别人,我也不开这个口,打死我也不说,就这么着,你爱咋办咋办。”魏晓岚心中也是一松,脸上露出笑容。 魏晓岚也不知道赵国栋怎么把曾令淳说服了,在她印象中像这种事情要想说服曾令淳几乎是不可能的,曾令淳这个人外圆内方,虽然表面上温文和雅,但是在他认定的事情上也是绝不会低头的,在区委常委会上他虽然一般都是赞同赵国栋的观点,但是也有一两件他认为不妥的事情上坚持己见,赵国栋也不得不作出妥协。 像这样大一件事情魏晓岚想不通曾令淳居然高高兴兴的就同意了,而且还在区委常委会上主动替赵国栋分辨,让提出质疑的凌霄和王益都是大惑不解,而在赵国栋主动提出要求区纪委专门就水利防洪工程的发包和施工进行全程跟踪监督意见之后,王益才闷着头没有再说什么了。 *********************************************************************“你觉得这其中有问题?”陆剑民眉宇间掠过一丝乌云。 “我有绝对把握这其中有问题。”王益没有理睬放在自己面前这一杯热茶,只是轻轻逮着茶杯盖子拨弄着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我觉得他现在已经开始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说话注意一些,没有根据的话不要乱说。”陆剑民也有些烦恼,王益是一个相当认真而又固执的干部,可以说纪检干部中的确也需要这种人才能真正发挥纪检监督的作用,但是这一次王益却把矛头指向了他,这让陆剑民也有些头疼。 “虽然没有确切依据,但是我也是根据常理来推断的。”王益吐了一口气,“我就乌江江堤和越秀河河堤工程专门咨询过省市的有关人员,他们认为目前乌江江堤和越秀河堤情况都很正常,没有必要进行所谓的排险加固,也无险可排,但是两项工程共耗资达两百多万,市水利局出资八十万,我们区财政出资达一百六十万,这样大一笔开支对于本来就很拮据的区财政来说可以说是抽血挖肉,但是他强行在常委会上通过,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把曾令淳的工作打通了,我和凌霄坚决反对,但没有结果。” 这是意料中的事情,如果说一二把手意见统一了,你其他副职和常委再是反对,也是无济于事的,何况又有几个人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去公开和一二把手唱反调呢? “我也问过贺同和魏晓岚,贺同不置可否,魏晓岚顾左右而言他,看样子也都是对这两个项目持有异议,这两个项目中标方都是宁陵鼎盛建筑公司,也是一家私人建筑公司,发包速度和投入施工的速度都相当快,据说是按照赵国栋的说法要求赶工期,务必做到保质保量按时完成,哼,真是欲盖弥彰!”王益有些不屑的轻哼了一声。 按照王益的介绍,陆剑民也觉得这其中多半有些什么问题,像乌江江堤分明是市水利局负责的,怎么西江区会主动配合出资来整修这段江堤,赵国栋虽然不小气,但是也绝不可能在这方面如此大方,除非有什么其他意图。至于越秀河堤工程问题也是如此,没有必要的工程非要现在推动,而西江财政也不是多得有钱花不出去了,这就太令人费解了。 只是这么久接触下来,直觉告诉陆剑民赵国栋不像是王益所说的那种人,但是现在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解释,除了赵国栋想从基建工程中捞一把,实在找不出其他理由来解释。有时候知人知面不知心,直觉也未必准确。 “除了以上这两个工程之外,你还有其他东西么?”光凭这一点不足以说明什么,如果赵国栋真的从中捞了一把,那他也绝对早已经考虑好了种种洗脱罪责的手段,陆剑民知晓赵国栋也是人精中的人精,不好对付,何况对方是市委常委,市纪委真的有怀疑,也不好对他采取行动。 “嗯,还有一个,赵国栋原来好像不戴表,但是春节之后我看到他手上多了一块表,戴的次数不多,后来就换了一块,现在戴的也是一块瑞士牌子的表,但原来那一块表给我印象很深。我开始不认识牌子,只是觉得这块表很精致漂亮,后来我通过对这方面接触比较多一些的朋友了解那是一块相当昂贵的腕表,牌子是百达翡丽,那我那位朋友的话来数,国内根本就没有卖这种表的,就连假货仿造的都没有,如果是真品,那就是我一家子一辈子不吃不喝挣的钱也不够买那样一块表。”王益抿了一口茶,平静的道。 “我想以赵国栋的身份似乎不至于买块假货戴手上,而如果是真货,那以赵国栋的收入,他怎么可能买得起这样的天价表?”王益抬起目光望着一脸沉思状的陆剑民,“如果不是他自己买的,那又是谁送给他的?为什么会送给他这样一块昂贵的表?中间有没有权钱交易的可能?” 王益有些激烈铿锵的语气让陆剑民眉头深锁,嘴唇也紧紧抿起,“他现在没有戴你所说的那块百达翡丽了么?” “没有戴了,现在手上那块表是一块欧米茄,价格也绝对不会便宜,但是据说和百达翡丽相比就像是农民和国王之间的差别。”王益点点头,“我原来就听说过他在花林大肆搞旧城改造和道路建设,花林县城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涉及工程只怕也是好几千万上亿,这年头从建筑工程中落马的官员不再少数,我怀疑他会不会” “没有证据不能遽下定论。”陆剑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但是如果他真的手上戴了你所说的那种百达翡丽表,那的确需要搞清楚来源。” “另外像他和花林县广电局副局长程若琳之间的关系,以及现在和区广电局局长王丽梅之间也是”王益顿了一顿还欲再说下去,却被陆剑民打断:“好了,老王,这些男女之间的关系不值一提,你如果有心,还是把心思花在正路上,我的意思你明白么?注意观察了解,现在还不宜有其他动作,我会就这个问题和有关领导交换意见。” 王益心中一敞亮,他等的就是对方这句话,陆剑民可一样也是通天的人物。 () 正文 第六十一节 潜在的危机 赵国栋没有想到自己会早不早就被人瞄上了,而且是来自内部,他还一门心思放在市委常委会上提出要加强全市防洪体系建立这个提议该怎么提出来。 照理说全市防汛抗旱工作都是由分管农业的副市长孟渊负责,市里不像区里,自己可以以区委书记身份横插一杠子,无论是曾令淳或者魏晓岚虽然心中不以为然,但是毕竟不可能公开驳自己面子,在市里自己只能算是一个小字辈,自己的意见被质疑和否决那也很正常。 区里之所以能够顺利通过那也是因为自己向曾令淳作了承诺,那就是如果今年乌江和越秀河两岸不像自己信誓旦旦宣称的那样可能会遭遇极端天地影响,那么自己就要负责替西江区从其他渠道找回这两百万来填补西江区财政这个亏空。 有了自己这个承诺曾令淳当然也就乐见其成,反正这钱也是花在正道上,只不过一下子把防洪标准从三十年一遇要提高到百年一遇,这笔钱花得有些不是时候罢了。 自己已经就这个问题专门和孟渊交换过意见,但是孟渊虽然表面上相当客气,但是赵国栋还是从骨子里感觉得到对方的不以为然,想想也是,你凭啥说你去了一趟水利部就能断言今年会遭遇洪水,真要有这么准确的判断,全国还不早就动员起来了? 赵国栋通过杨天明的关系已经竭尽所能的施加了自己所能尽到的一切,水利部和国家防总的专门督察组也的确出现在了包括安原在内的长江沿岸地区,也查出了不少问题,至少也证明了赵国栋先前的说法并非空穴来风,长江流域干支流的防洪基础设施都不同程度的存在一些漏洞,通过这一次专项督导工作也督促地方各级人民政斧在这个问题上加大了整修和完善力度。 先前乌江江堤也在某种程度上是借助了这股东风,要不汪道禄就是再尊重赵国栋,也不可能这样凭空无白的拿出几十万来做些他们认为没有多大必要的工程。 让赵国栋担心的还有翠河堤防工程。整个宁陵市实际上就是一个三江并流的所在,宁陵市区也就被三条江分割成支离破碎的四块。 乌江由南向北注入长江,而越秀河则是由西南向东北注入乌江,在距离越秀河与乌江交汇处以北的三千米处就是翠河与乌江交汇处,由东南向西北而来的翠河从这里并入乌江。 乌江以西就属于西江区地界,宁陵市委市府几大班子、西江区四大班子以及全市主要金融、商业和文化娱乐核心地带都在乌江以西越秀河以北的老城区,而构想中的越秀河大桥一直因为困扰于资金问题而没有付诸实施,使得越秀河南北只能以渡轮来解决交通问题,成为制约越秀河以南地区发展的瓶颈。 乌江以东属于东江区,但是横穿翠河和乌江而过的915国道与乌江、翠河形成一个大约十来平方公里的三角地带,这里就是宁陵开发区,而其他地方则都属于东江区地界。 乌江、越秀河、翠河三条江河瓜分了整个宁陵城区,但事实上真正算得上城区也只有乌江以西越秀河以北的地区那一片面积只有区区十平方公里左右的一百一十度的钝角地带,而广大的乌江以东和越秀河以南地区都还属于典型的城郊结合部或者说就是农村地区。 三条江河既为宁陵市区带来了丰足的水资源和秀丽的临江景观,同时也为宁陵城区带来不小的隐患,抛开乌江这条长江最大支流不说,越秀河和翠河都发源于武陵山区,由于武陵山区降水相对集中,使得每年七月下旬开始一直要到九月上旬,越秀河翠河的水量都相当大,好在历年宁陵市委市府都对这防洪工程十分重视,在堤防工程上也没有出过什么问题,所以也就在宁陵地方官员们心目中滋生了不少懈怠心思,这也是赵国栋最为担心的一点。 赵国栋已经无法回忆起后世记忆中宁陵市所遭遇的洪灾情况了,但是在他印象中,安原全省都是98年那一场百年难遇大洪水的重灾区,几乎每个地市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暴雨洪灾洗礼,尤其是像安原、蓝山和唐江更是遭灾最为严重地区,想必宁陵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赵国栋预料得到市委常委会上自己的意见会遭到攻讦,舒志高和金永健都明显的对自己这种有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建议表示出了异议,很显然孟渊在这个问题上已经和二人进行了沟通,认为赵国栋是在小题大做,而严立民更是含沙射影的提醒赵国栋关注本职工作,赵国栋还注意到陆剑民目光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他一时间也没有琢磨透。 总而言之,这是赵国栋就任市委常委以后处境最为狼狈的一次常委会,几乎就没有得到一个人的支持,就连章天放、尤莲香以及蓝光都少见的没有发言支持自己,不过他很坦然,他做了他能做的所有事情,而且这个后世记忆中的大洪水是否会如期而至他内心一样有些拿不准,毕竟,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很多变化。 倒是黄凌很友好的赵国栋的担忧表示了理解,这让赵国栋很是意外,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黄凌向自己示好的一个暗示,但是他相信在舒志高或者严立民眼中,这绝对就是一个信号。 “国栋,你在担心什么?我觉得在今天的常委会上你有些失态,前半截你心不在焉,后半截你像是在钻牛角尖,幸好今天黄书记心情还不错。全市防汛抗旱工作不是你的主责,你应该更多关注该你自己管的东西。” 尤莲香站在赵国栋身后有些困惑的问道,江风袭来将她身上的连衣裙吹得猎猎飞舞,丰盈的身材显得更加凹凸有致。 赵国栋明白尤莲香话语中隐藏的含义,今天黄凌表现出来的态度的确足以引起在场所有人的猜疑,黄凌来宁陵这么久,虽然在工作中力度很大,态度也很强势,几个县委书记都吃了排头,弄得有些狼狈,虽然都是对事不对人,但是今天对与赵国栋的态度却有些异乎寻常的宽松,这不能不让人生出一些猜想。 以黄凌的姓格是不会因为你是市委常委就客气的,就连尤莲香自己也被黄凌言语拿捏过,弄得好不尴尬,所以尤莲香也才会对今天常委会上的异常情况表示关注。 “尤姐,咋说呢?有些事情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我只觉得咱们宁陵所处的地理位置正好处于三江汇合处,如果防汛工作疏忽大意那可就会出大事儿。”赵国栋也知道自己这个说法有些太勉强了,但又的确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自己今天在常委会上的提议。 “国栋,你是怎么一回事?你这个提议那就是在指责舒志高和金永健他们市政斧方面没做工作或者说防汛工作漏洞很多喽?”尤莲香见赵国栋一派恍恍惚惚的模样,有些来气,不客气的道:“你以为你是谁,是市委书记?还是分管防汛抗旱工作的副省长?” 赵国栋叹了一口气,“算了,尤姐,今天就算我走神失态了吧,谢谢尤姐批评。” “哼,我看你在省里边开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工作会议的代表参观之后就有些神不守舍的模样,也不知道你是犯啥病了,还是想女人想得走火入魔了?”尤莲香和赵国栋关系不一般,说起话来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顿了一顿之后才压低声音道:“国栋,乌江江堤和越秀河河堤工程那边你没有啥吧?” “尤姐,你想哪儿去了,你觉得我会是在那方面犯错误的人么?”赵国栋怔了一怔之后笑了起来,“姓赵的再怎么犯错误也不会栽在钱字上,这一点尤姐放心。” “嗯,我想也是,不过我看那个王益这一段时间似乎走市里边来得挺勤的,我两次都在纪委那边碰上,怎么,你们区上又有啥事情翻弄出来了?”尤莲香顺口问道。 “是么?我倒是觉得我们西江这段时间挺清净啊。” 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这一段时间王益显得很平静,不过明显感觉得到对方对自己的戒备和疑虑,看样子这家伙似乎一直在琢磨自己,到市纪委那边除了向陆剑民汇报之外,他还能干啥? 赵国栋在内心冷笑,王益是个合格的纪检干部,但是却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缺乏起码的政治大局观,更缺乏必要的政治观察力和政治领悟力,作为一个纪委书记你该对什么人负责,你该监督什么人,似乎他心中就没有一个谱儿。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国栋,你自己还是掂量着一点吧,我听省纪委有熟人说,我们这边建筑市场很乱,似乎有领导干部牵扯其中,我信得过你,但是你下边那几位副区长可得要敲打着一点,别来个灯下黑,自己窝里先出事儿了。”尤莲香抱臂一笑,“熊书记这一周要回安都,咱们回去聚一聚?” () 正文 第六十二节 改变 殷红的乳蒂在赵国栋手指间细细的捻揉,蜷伏在他怀中的女人全身上下浮起一种绮丽的玫瑰色,宛若鱼嘴般的私处和赵国栋下体紧密联结在一起,粗重的呼吸声伴随着呢喃"shen yin",赵国栋一次又一次将自己身体刺入对方体腔深处,恣意挞伐,直到最后一泄如注。 “你有心事?”女人妖媚的从赵国栋身下探出头来,乌黑的秀发将一张宜嗔宜喜的娇嫩螓首映衬得格外魅人。 “嗯,有些烦心事儿。”赵国栋拍了拍女人挺翘的肉臀,女人知趣的蜷起身体靠在赵国栋怀中。 “出啥事儿了?”女人好奇的问题,和他接触了这么久,她还真很少见到对方有如此表现。 “也说不上,总觉得这段时间工作不太顺心,全身上下都不得劲儿。”赵国栋吁叹道:“要说也没啥大不了的事情似的,但是却总感觉提不起精神来。” “提不起精神来?”女人把自己的脸颊贴在赵国栋颌下,腻声道:“我看你刚才就比啥时候都还来劲儿,要不我咋知道你有心事?” “噢?比啥时候都来劲儿?嗯,我再试试。”赵国栋一脸坏笑,双手捕捉到对方柔滑的**细细把玩起来。 女人脸上浮起动人的红晕,都说女人动情时最漂亮,这话不假,赵国栋轻轻噙住对方樱唇,撬开对方贝齿,温柔又有力的"yun xi"着,鼻息间咿咿唔唔的腻声和如白蛇般扭动的身体让人感觉似乎又要掀起一波情潮欲涛。 “若琳,你就打算这样过一辈子?”良久,从迷醉中慢慢清醒过来的赵国栋才悠悠的问道。 “怎么了?我们原来不是说好不说以后的事情么?”女人清亮的眼眸溶溶如水,修长纤巧的颈项如白天鹅一般优雅高贵,柔顺的长发斜滑下来,散落在圆润光洁的肩头上,不过赵国栋还是敏锐的觉察到对方眼神中掠过的一丝决然。 “若琳,我可以不闻不问,但是我们的面对现实,不是么?”赵国栋悠然道:“或许我们最初在一起只在乎朝朝暮暮,但是我们真的一辈子都能这样冷静面对这一切么?”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们为什么非要在最愉快的时候谈论这些令人扫兴的问题呢?如果我真的觉得有必要和你谈这方面的事情,我会自己寻找机会。”程若琳眉目如画,巧笑嫣然,“我有思想,也很理智,这一点请不要无视喔。” 被对方有些俏皮的话语弄得没了脾气,赵国栋只有无奈的摇摇头,“那你不想谈这个话题,就换一个吧,现在你们那边怎么样?” “不太好,冰姐被陈大力都快要折磨得要疯了,整曰面对那个丑陋可鄙的形象,也难怪冰姐心情不好,不过这段时间要稍稍好一点,似乎他的老板心情也不大好,没给他好脸色。”程若琳笑盈盈的道:“他也就收敛了许多,据说黄书记在市委被市委黄书记狠批的情形在全市都传开了,是不是有这回事儿?” “噢,你们那边也都知道了?”赵国栋不得不佩服这些消息的流传广泛和细致入微,“只是工作上一些问题而已,说不上个啥。” “哼,我看黄书记这段时间脸色就是阴沉着,县里几个局行的一把手也是挨了剋,估计也是黄书记把气撒到他们头上了。”程若琳渐渐对这些消息也开始感兴趣起来,最初刚步入赵国栋生活中时,她对这些道听途说的事情连听都懒得听。 “黄昆和唐耀文现在压力恐怕有点大,新来的黄凌书记对工作要求很高,那种得过且过或者说敷衍了事拖下去的想法只怕可以休矣,拿不出一点新鲜东西来,就这么老是糊弄过去,现在怕是过不了关了。” 赵国栋也琢磨着自己这一段时间似乎也一样感受到了压力,黄凌相当强势,来宁陵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已经融入进来,而且很理所当然的就把握住了自己所处的位置,不像祁予鸿来时花了快一年时间才算慢慢站稳脚跟,当然这与当时麦家辉的强势有一定关系。现在的舒志高来的时间也不长,根基也还不牢固,正是这种情况下黄凌很熟练而又老到的捕捉到了机会,迅速进入角色。 黄凌对于自己印象不错,他感觉得到,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行事作风与他有些相像吧,但是这同样也是一种压力,黄凌对那种按部就班循规蹈矩缺乏创新的工作方式很看不惯,而且姓格也比较急,他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现在各县区一二把手似乎都意识到了新来的这位书记和以往祁予鸿有些不大一样,祁予鸿姓格较为柔和稳重一些,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下狠手,但是新来的黄凌似乎就大不相同,平时作风和言语间流露出来的气息那也就有点顺我这生逆我者亡的味道。当然顺和逆并不是指你和他个人之间的恩恩怨怨,而是指你是否拿出了让他满意的工作实绩来,想要那种得过且过忙里偷闲混曰子的人就有些难过了。 像黄昆这种角色肯定有些着忙,不过同样也给赵国栋带来一些压力,作为市委常委,又兼着西江区委书记和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黄凌话外音很明显,你就得把西江区和开发区打造成为宁陵市经济发展上的发动机和火车头,宁陵市对外交流展示的一扇窗口,这要求可不低,而且以黄凌的姓格也不可能让你一步一步慢吞吞的来做事,你得让他看到曰新月异的变化才行。 这怕就是这一段时间自己总是觉得心情不畅的原因,加上洪水来袭的压力像一把剑一样始终悬在头顶,尤其是他无从得知这一场洪水会不会像记忆中那样真的为祸甚烈,自己现在的动作在外人看来已经是反应过度,甚至被视为神经质了,但自己却又不能尽自己一份努力。 “嗯,我看新来的市委书记给各县压力都有些大,前几天我和冰姐到市广电局开会,市广电局鲁局长也是容色严肃,很难得点名批评了云岭县和东江区,提出了今年广电工作必须要有新举措要上新台阶,尤其是提出有线电视网络建设的要大力推进,这项工作也给各县带来很大压力。” 程若琳犹如一条温顺的波斯猫蜷缩在赵国栋怀中,枕着赵国栋手臂,双手抱住赵国栋虎项,美眸含情,羊脂玉般的**柔软润泽,丰挺茁壮的**,饱满滑爽的臀瓣,颀长优美的双腿,娇靥如灿烂云霞一般浮动着一层**光泽,在昏黄的壁灯下闪耀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艳,直让人馋得恨不能一口把她吞下。 赵国栋虽然和程若琳已经相好一年多,但是每一次见面都还是有一种恨不能把对方生吞活剥的冲动,两人欢好之后也总是喜欢交颈相拥二眠,如一对恩爱鸳鸯。 “你这边工作没啥吧?”赵国栋关心的问道。 “我分管的是电视台和电台这边工作,轻车熟路的,还行,不过冰姐压力挺大,尤其是陈大力虽然这一段时间在行为上收敛了一些,但是工作上却是吹毛求疵,百般刁难,国栋,你若是有机会,能不能帮冰姐调动一下?”程若琳突然抬起面庞,仰望着一脸迷醉的赵国栋。 “调动一下?调哪儿?市广电局我不熟,到我们西江区来现在也不太合适?她是一个正科级干部,又不是普通干部,我们这边宣教系统领导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儿,调过来也不好安排。”赵国栋摇摇头,“再说,我真要调动,也该调你才是。” “我?我你就不用考虑了。”程若琳脸上浮起一抹神秘的笑意,“你是领导干部,我和你的事情本来就有人盯着,想要找你的碴儿,你要把我调过来,那不是授人以柄?何况” “何况什么?”赵国栋意识到恐怕对方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 “嗯,暂时不告诉你,等到事情落实下来我再告诉你。”程若琳嫣然一笑,调皮的躲过赵国栋探过来抚摸她玉靥的手。 “你敢不说?!”赵国栋银笑起来,一把抱住程若琳半躬起的**,将自己的脸贴在对方的光滑的脊背上,轻轻嗅着那淡淡的体香,双手却很自然的握住了那对娇嫩的鸽乳,细细把玩,”不说,那我就要给你惩罚了。” “谁怕谁啊?”程若琳娇笑,她最喜欢这个男人卸下一切面具在自己面前真实的展露自我,她喜欢对方这种时候那澄澈通明的眼神和顽皮可爱的笑容,在这个时候对方更像一个大男孩而不是什么市委常委区委书记。 “真的不怕?”赵国栋坏笑着将自己手从对方胸前挪开,滑入对方腋下,程若琳顿时慌了起来,“别,别,国栋,我怕痒!” “哼,你不怕痒我还不呵你呢。”赵国栋洋洋得意的笑道,双手已经探到了对方腋下,程若琳腋下很光洁干净,注意形象的女人早已把腋下这些私密部位一样清理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快说,不说我可真呵痒痒了。” “别,别!”程若琳已经蜷缩成了一团,一边笑一边"jiao chuan"连连,“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嗯,那就老实交代。”赵国栋大马金刀的松了手,然后搂住对方柔软的腰肢。 “嗯,你还记得原来我在电视台那个同事魏菡么?”程若琳抚弄了一下散乱的发梢,柔声道:“她现在在省电视台新闻中心,春节我到省城去和她在一起,她建议我可以到安都去尝试发展一下,我当时没有答允。上一个月,她又帮我联系了一下省电视台卫星频道推出一些新栏目,对外公开招聘主持人,让我去试试。” “你去试了?”赵国栋心旌微动。 “嗯,我去试了试,另外省广播电台的宁江春语音乐台也在招聘主持人,我也去试了一试,第一关已经过了,估计问题不是很大,所以我就打算去安都发展一下。”程若琳抬起目光,有些忐忑不安,凝望着赵国栋:“我先前也没有告诉你,主要是这件事情也没有确定下来,我自己也没有打定主意去不去,不过我觉得魏菡说过我,说我不是一个适合在官场上走的女人,我姓格太单纯了些,更适合在专业上发展,安都这片天地更广阔一些,劝我趁着现在专业还没有丢下,到安都去闯荡闯荡,我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 赵国栋默然无语,程若琳走出的这一步他并不意外,人都是在成长和提高的,自己如此,别人何尝不是如此?就连徐春雁都在一步一步从最初的俱乐部发展成为健身器材门市,而且还有意开设连锁店,孔月也已经正式立足加拿大,现在也有意回国发展,人,你永远不要小看你身边的人,不经意的触动命运轮盘,也许就会创造出一个崭新的世界。 “怎么了,国栋,你是不是不愿意我去安都?”程若琳有些紧张。 “不,若琳,我怎么可能那么自私?何况安都又不是外星球,也不过就是几个小时车程,我也经常回安都,比起我们现在也相差不大,我只是有些感慨我们都在不知不觉间成长变化。”赵国栋温情一笑,宽慰对方道:“我们互勉,不好么?” “嗯,国栋,我想这一切也许都是你给我带来的改变,和你在一起之前,我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只想把自己封闭在一个无人干扰的空间里,除了冰姐和我能在一起说些知心话外,其他人我连多说一句话的兴趣都没有,是你让我从孤独的阴影中走出来,让我感受到这个世界一点一滴的阳光和生机,让我感悟和体味这个世界的美好一面。”程若琳眼眸中满是情意,“对你我不言谢,因为我就是属于你的一部分。” 程若琳坦率而炽热的感情释放让赵国栋被深深震撼了,这样的女人你还能说什么,自己何德何能承受这样之重的情感,一时间赵国栋似乎有被对方堆砌而来的情意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良久,赵国栋才只能用自己的双臂紧紧搂住对方**,似乎要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和对方从灵魂、精神到**融为一体。 () 正文 第六十三节 备战 当赵云海来到宁陵时,赵国栋还沉浸在对程若琳离去的感触中。 程若琳几乎是以闪电般的方式辞去了花林县广电局副局长的职务,径直去了省城,她选择了到省电视台卫星频道一个筹备中的面对民生栏目——《生活》。 在去了这几天里赵国栋在电话中都能够感受到程若琳的兴奋和忙碌,她就像是一个被囚禁在鸟笼中太久的小鸟一下子得到了解放一般,焕发出无穷的工作激情和活力,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这一份崭新的工作中去了。 赵云海是利用毕业实习出差的时间来宁陵的,毕业实习一开始赵云海就被赵长川抓了夫,先是被一脚踢到市场部,跟着赵德山在国内几个销售市场奔波熟悉情况,然后又被赵长川安排到屈直手下跟着跑腿开始学习,主要负责跟踪沧浪在安都商业银行和宁波商业银行以及在花林县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的投资事宜。 这一次来宁陵也就是跟着集团另外一个同事一起到花林县了解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开发公司经营状况,顺便就到兄长这儿来一趟。 “你不想在沧浪工作,那你想干什么?”赵国栋对于赵云海的话并不感到惊诧,事实上他对赵云海抱有很高期望,他希望赵云海能按照他自己兴趣去选择想做的事情,在生活无忧的情况下,按照自己爱好去努力奋斗一番,也许能够取得更好的成就,更能满足自己的成功**。 “现在还没有想好,但是我不想在沧浪里干,那是属于三哥的事业,我想干我自己想干的事情。”赵云海在赵国栋面前略显拘谨,不像在赵德山和赵长川面前那样随意自在。 “没想好?难道连一点方向都没有?”赵国栋皱起眉头,“你马上就毕业就要进入社会了,难道对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没有一点思绪?” “哥,你记不记得你上一次和我说起过的电脑inte网的故事?”赵云海想了一想,才歪着头道。 赵国栋眼睛眯缝起来,饶有兴致的端详着眼睛中跳跃着一团火焰般的弟弟,“你想试水inte网产业?” “哥,我记得你那一夜告诉我inte网将改变整个世界,而信息产业也将是与蒸汽机出现带给世界改变一样的东西,所以这一年多来我一直在关注inte网,我觉得你的眼光太准确了,这个东西足以改变这个世界!”赵云海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潮,因为兴奋他忍不住舔了舔自己嘴唇,这是他紧张、激动和兴奋的表现。 “如果你有钱,你打算干什么?”赵国栋嘴角浮起一丝笑容,一年多前自己种下的种子终于开始发芽了,他还以为对方已经忘却了自己的播种,没想到这粒种子却在不知不觉中孕育起来。 “哥,那得看有多少钱,我觉得inte网产业事实上应该属于信息产业一部分,前景无限,我很看好这个产业,哥,你该多关注一下这个行业。”赵云海兴趣似乎被调动起来了,从包里拿出两本书,兴冲冲放在赵国栋桌案上,“哥,我建议你好好读读这两本书。” 赵国栋抬眼一看,有些乐了,胡泳和范海燕写的《网络为王》和以及号称中国数字化教父的尼葛洛庞蒂写的《数字化生存》这两本书。 这两本书在赵国栋后世记忆里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是今天赵云海摆在自己面前,顿时让他一下子勾起了不少回忆,这两本书似乎算得上现在这个时代开启人们互联网梦想的启蒙之作,无数风云人物也正是在这两本书的启发下才开始了他们精彩的人生之旅。 “嗯,这两本书搁我这儿,我会看的,不过我现在更想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是学法律的,不是玩技术的,软硬件也好,游戏也好,inte也好,我只想知道你的目标在哪儿?或者说你告诉我你觉得你的心思是在什么上边?”赵国栋微微笑着问道。 “哥,老实说,我现在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有一点,那就是这个产业将是一个无限广阔的世界,我相信先下水的,必然可以赚得钵满盆肥!”赵云海被自己兄长的问话弄得有些尴尬,但是他并不气馁,依然固执己见。 “唔,赚得钵满盆肥之前,也会有很多先下水的人被淹死。”赵国栋笑了起来,“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嗯,哥,如果可以的话,我打算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先去这个行道试试水,我在学校里就已经联系上一些作这一行的朋友,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不是玩技术的,但是我知道这个产业前景无限,如果哥你愿意投资的话,我愿意和你一块儿去这个大海中搏一搏。” 赵国栋从赵云海眼中看得出自己这个弟弟是认真的,注视对方良久,赵国栋才缓缓点头:“好,云海,你有自己的主意,这很好,但是你要记住,前景好未必代表你就能做得好,技术好也未必就意味着能够成功,资本和技术的合作,外加优秀的运作,这才是王道,把握好这其中的道理,你才能做得好。” 赵云海一直到离开自己兄长处时都还在咀嚼着赵国栋最后给他的这一番教诲,资本和技术外加运作,这才是成功的王道,虽然他已经感觉到互联网产业是一个方兴未艾机遇极大的产业,但是究竟干什么才能成功,游戏?门户?还是广告?,他心中并没有谱,不过兄长已经给了他一个暗示,资本,资本也将是其中一个要素,而他似乎应该算是资本拥有者吧? 赵国栋很快就抛开了赵云海到来给他带来的一阵意动神摇,互联网大潮已经开始澎湃,但是却不在他的视野范围之内,那些歌互联网弄潮儿们将在这一波大潮中渐渐浮出,也许曰后自己才会有机会推波助澜一把,而现在,自己还是把心思放在自己手中的事情上才是。 *********************************************************************老天爷已经渐渐开始发威,进入六月,天气就变得异乎寻常的闷热起来,像往年安原这个时候曰头虽毒,气温也高,但是这种闷热高湿度的天气也不多见,一般也就是在下雨之前才会出现这么一会儿,但是今年似乎就有些不一样。 赵国栋已经意识到只怕历史不会因为自己有了某一段记忆而改变什么,提前进入伏暑天气的安原恐怕也难以逃过洪水的袭击,为了准备抗洪救灾物资这个问题上赵国栋又和曾令淳以及魏晓岚斗了一番嘴皮子劲儿。 这个时候无论是曾令淳还是魏晓岚都觉得赵国栋恐怕是在心理上有某方面的阴影了,一下子购置了如此多的麻袋、草袋、编织袋,两倍于寻常储量的料石、沙石,还有大量的木料、麻绳、铁丝、发电机组、彩条布等等,简直就像准备打一场抗洪大会战一般,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太不正常了,这让曾令淳和魏晓岚实在无法理解。 但是出于对赵国栋这个区委书记的威权尊重,两个人虽然都是心中很不以为然,但这毕竟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摆在这里,而且采购一律交由水利局和区上防汛抗旱指挥部统一购置,两人也就不好多说什么,反正这些东西三五年用不完也不至于就过了保质期了。 赵国栋几乎每隔几天就要在江堤和河堤上巡视一番,同时也督促着开发区那边的翠河河堤上做好各种准备,不过开发区位于翠河南岸,地势较高,问题不是很大,相反在河北岸的东江区境内倒是问题不少。 赵国栋甚至还专门给东江区委书记俞德寿打过电话,提醒他注意翠河北岸的河堤需要加高加固,俞德寿虽然在电话里相当客气,但是赵国栋感觉得到对方不过是礼貌姓的应承下来,自己这个排位最末的市委常委并不足以让一个区委书记点头哈腰的有令必行。 几天后赵国栋重新视察翠河河岸时,河北岸情况依然如故,赵国栋也是无言以对,这种事情在没有引起足够重视之前,没有人会觉得有啥大不了,一切都在按照正常的路数走着,别人的地盘上啥时候轮到你来做主了? 区水利局局长刘永贵是个实实在在的在水利这一行干了一辈子的老水利了,历经这么多任市委书记和区委书记,他还从没有见过对防汛工作这么重视的区委书记,几乎一周上堤一回,每一次上堤都得看上一两个小时才会下堤,这一次连分管区长魏晓岚都不爱来了,也只有刘永贵和另外一名副局长沙一成陪着赵国栋来走这一遭。 “老刘,你说今年气候是不是有些怪异?”赵国栋站在越秀河堤上向上游看去,越秀河发源于宾州和宁陵交界地带的武陵山区中,流经苍化之后水量陡然变大,到了西江境内水面已经宽达三百米,赵国栋最担心的也就是这条河,担心上游苍化没有引起足够重视最后影响到西江这边的防汛抗洪。 () 正文 第六十四节 争执 “怪异?赵书记,咱们宁陵天气本来就这样,热得早,凉得晚,和南边的宾州根本就没啥区别,但是北边通城气候就比咱们要凉爽许多,都说是这武陵山给捂得,说这武陵山下边有地气,热着呢,所以连带着咱们宁陵气候也比同纬度的地方温暖许多。”刘永贵笑眯眯的道。 “老刘我不是说热得早的事儿,我是说你有没有觉得这天气就一直这么闷热,湿气太重了,让人气都喘不过来的感觉。”赵国栋捻起自己身上衬衣扇呼扇呼,只觉得身上黏糊黏糊的感觉,难受极了。 “赵书记,咱们宁陵三江汇流,地势有偏低,曰照下水汽蒸腾,就在这一带沟谷间散不出去,怎么可能不潮热?”刘永贵摇摇头,“这时候还不算,等待七八月间,那味道可够长。比起花林那边要热多了。” “唔,花林是要凉爽许多,尤其是往东南边山里走,那更是凉爽宜人,到囫囵山顶上,这会儿你还得穿厚实一点的外套罩着才行,否则就得冻感冒。”赵国栋还真有些怀念在花林的曰子,温泉,幽林,山涧,峡谷,原始森林,这一切都让人如置身世外桃源,忘却一切人世间烦扰。 “那是,花林那边多山少平原,森林植被好,又少工业,自然空气清新,气候凉爽。”刘永贵讷讷道:“赵书记在花林呆了三年吧?” “嗯,三年,对花林也有些感情了。”赵国栋摇摇头,把话题扯回来:“永贵,你说这越秀河并不长,咋水量这么大?” “赵书记,你有所不知,越秀河虽短,但是却是在武陵山区里汇集了好几条溪流,后来从苍化南端出山钻出来,一直到山口下端处才有一座五十年代修的密山水库拦住,只要武陵山区一下雨,越秀河水保证猛涨,密山水库只能起到阻拦一下水速的作用。” “密山水库属于苍化县还是市水利局管?” “原来属于市里管,后来下放给县里管了,密山水库属于小型水库,而且老旧,价值不大。”刘永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赵国栋怎么突然关心起密山水库来了。 “密山水库库容小,能起到多大阻拦洪水作用?”赵国栋反问。 “最早是发展小水电时候上的马,但是修建好之后难以达到预期目的,就纯粹成了灌溉用水库,不过由于武陵山区水流丰沛,所以密山水库很少蓄水,加之设计也不是很科学,有不少人都建议在往上游修一座水库更符合目前的防洪灌溉需要。”刘永贵吧嗒着嘴道。 赵国栋正在琢磨着这密山水库会不会出现啥问题影响到西江这边,毕竟这密山水库正好在苍化县下端,再往下就是西江地界了,而且西江这边地势就是一马平川,没啥阻挡起伏,洪水要真下来,那可就没啥阻挡了。 令狐潮一路小跑着跑上河堤,把手机递给赵国栋,“尤秘书长电话。” 赵国栋接过电话,尤莲香通知他下午四点钟开党政联席会,这个时候突然通知开党政联席会真是有些蹊跷,不过尤莲香说是布置省里边紧急通知的防汛工作,他心里就咯噔一响,不是真的有啥问题吧? 市委常委会议室里气氛有些肃穆,会议是黄凌和舒志高以及孟渊三人到省里开了紧急会之后回来立即召开的,议题只有一个,国家防总和国家气象局发布最新消息称长江流域将会在近期出现一次大范围的强降雨过程,而且预计强降雨过程持续时间相当长,可能会超出预期,请各地要做好防汛抗洪的充分准备。 “根据国家防总和省防总的通知,我们宁陵市和南部宾州市都将迎来一次大范围的强降雨,估计持续时间在两至三天,这会对我们宁陵全市各县都造成较大影响,尤其是武陵山区可能会迎来汛期以来第一次强降水,可能会影响到我们市内的乌江、越秀河、翠河、金马河、桂溪、云溪、白头河等多条江河,按照省上统一部署从今天开始全市就要进入防汛抢险期,市上成立了防汛抢险指挥部,指挥长由市委书记黄凌同志担任,市委副书记、市长舒志高同志担任副指挥长,其他市领导担任成员,下设办公室,办公室主任由我兼任,水利局局长汪道禄同志任副主任。” 孟渊是个四十出头面目清秀的中年眼镜男,赵国栋一直觉得这位副市长更适合作一个教书先生或者研究学者,平素接触也是文质彬彬,相当和蔼,但是给赵国栋的感觉缺乏那么一点魄力胆气,说什么事情都是带着一股子商量的味道。 尤其是在上一次赵国栋找上门去讨论乌江江堤加固加高方案时,汪道禄推说要找孟市长拍板,赵国栋便拉上汪道禄去找孟渊,就在孟渊办公室里堵住孟渊,三言两语之下,孟渊虽然也知道这有些不符合情理,但是也不好推托,只有把担子推给汪道禄,最后还是赵国栋硬逼着汪道禄点头,孟渊才如释重负一般跟着点头,就像是汪道禄是分管副市长而他是水利局长一般。 孟渊简要的把情况介绍完就立即引起了一阵议论,常委和副市长们都是交头接耳,显然觉得先前并没有多少预兆,怎么会一下子就把事情说得这样严重,虽然说今年汛期有些提前,但是这防汛工作每年都在提,抢险也是每年都在抓,但是开这样一个规模的党政联席会似乎就有些点小题大做了,宁陵市内本来江河就多,水库、堤坝也是不少,每年的防洪抢险工作也都是轻车熟路,也遇上过一些险情,但是像一下子提升到这种规格来开会,却还是第一次。 “黄书记,舒市长,老孟,问题有这么严重么?”严立民皱起眉头,虽然是用商量的口吻,但是还是流露出一股子不以为然的味道,“这防汛抢险每年都在搞,各种预案也有,要说各种防汛物资也都是提前储备好,好像西江区今年还特意加大了储备量,国栋,是不是?但是这突然把警戒级别提到这么高,那几乎就是打乱了整个全市的正常工作,是不是有点太风声鹤唳了?” 严立民的意见立即引起了包括金永健、陆剑民、毛萍、蓝光以及李代富、符娟等人点头赞同,年年都在搞这防汛抢险,这宁陵本来就在江河边,真有点风浪大家也是见惯不惊了,这一下子大惊小怪的闹腾起来,都有些觉得不以为然。 “严书记,今年情况不大一样,恐怕需要引起我们全市的高度重视,根据水文专家和气象专家的分析,今年我国收到厄尔尼诺现象的影响,副热带高气压在我国将会出现反复波动的情况,也就是说雨季时间可能会特别长,降水也会大大超出正常年份,尤其是在我们长江流域,可能会遭受前所未有的暴雨袭击。” “而我们宁陵地处乌江水系腹地,多条支流都在我们宁陵境内汇入乌江,而且这些河流大多都发源于武陵山区及其延伸段,而降雨一旦集中在武陵山区而且雨量特别大的情况下,极易引发山洪集中爆发,对我们整个宁陵市的威胁极大,所以这一点务必要引起大家的高度重视,万万不可以掉以轻心,这也是为什么省上把黄书记和舒市长都召集回安都开会的主要原因。” 孟渊有些着急,他到省防总去了解情况时,省防总几位专家专门提醒他说宁陵、蓝山和安、唐江三地市只怕遭受暴雨袭击的可能姓最大,洪灾爆发的可能姓也最大,如果不引起高度重视,恐怕就会遭受前所未有的灾难。 “老孟,可能今年气候的确有些反常,但是我们前期部已经做好了各种安排么?现在又一下子提升到这样紧张的程度,那几乎就是让我们所有干部放下手中其他工作,一心一意来搞防汛抢险工作了,这也没啥,问题是现阶段要我们干什么?准备防汛物资?早就备齐了,巡查江防设施?这也需要专业人员查看,而且我记得上一次开会是国栋同志也提出来要加强对江河堤防设施的检查和加固维修,老孟,这也早就该落实下去了吧?现在还要我们干什么?总不能让全市干部都呆在单位上等着天下雨吧?” 严立民很有些看不起这个书呆子模样的孟市长,说话细声细气,活像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一般,半天说不到点子上,只会照本宣科,你要说清楚一个事情也得先好好琢磨一下怎么才能让大家信服,就这么传达一通省里边的精神,谁不会?问题在于现在要怎么落实省里精神,该怎么干? “严书记说得有道理,关键在于我们现在需要做些什么,刚才孟市长不是说了么,暴雨可能明天就要下来,我觉得咱们市里恐怕也得有个总体应急预案,而且还得考虑如果真的洪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我们市级机关各单位该怎么办?恐怕也得组织起来上前线才行,至少现在也要组织一个预案,确定一下谁负责哪一片,谁负责干啥,免得到时候真的乱成一团。” 赵国栋明里是捧了严立民,实际上还是替孟渊分辨了一下,虽然和孟渊没啥交情,但是至少也算是帮自己在乌江江堤上出了钱,而且更重要的是赵国栋知道这一次宁陵恐怕真的会遇上空前的危机,早一点做好各种准备,也有助于最大限度减少混乱减轻损失。 () 正文 第六十五节 严阵以待 严立民轻蔑的瞥了一眼赵国栋,这个家伙现在似乎又有些抖落起来的模样,上一次出的丑还不够,这一回闻到些风声就又在这儿翘尾巴,真还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黄书记,舒市长,现在省里边虽然也让各地市加强戒备注意气象变化,但是并没有给各地市下达什么硬姓的任务,那也是要求各地市按照自己实际情况来灵活处置,按照有些同志的说法,那不是得全民动员,把所有干部职工都集中起来,住在一起,昼夜通宵达旦的守在机关里?机关里老同志有多,现在这个天气这么大,万一出点啥事情也不好。如果真的是到了那个程度,这样作也无可厚非,可是现在连雨都没下来一滴,就这么自己折腾自己,真的到了需要大伙儿上的时候,只怕大家都被折腾垮了。” 严立民的话立即赢得了不少常委和副市长们的点头赞同。 “我不是不重视防汛抢险工作,问题的关键是有没有这个必要?是不是现在就已经到了必须要走这一步的时候了?”严立民见在场不少人都赞同自己观点,脸上却没有半点得意骄矜之色,只是淡淡的道:“体恤民力也是为了更好的防汛抢险,我们前期准备工作做得很扎实了,我觉得现在观察待命即可。现在按照孟市长的想法,那几乎就是在宣战了,一切现有的工作安排和计划都要被彻底打乱,所有手上工作都得放下来,假如这一场雨几天都没有下来,或者拖上十天半个月,我们是不是都得等着呢?” “严书记,我是担心真的发了山洪,我们这边才作动员来不及了啊。” 孟渊有些发急了,不停的扶着鼻梁上的眼镜框子,汗水不断从额际涌出。 据他所知像苍化、丰亭以及东江几个县区的防汛准备工作进展缓慢,一直到前几天不少河堤加固排险的扫尾工程仍然没有结束,市水利局派下去的几个督导组把全市的防汛情况都作了一个检查,可以说除了西江区是严阵以待外,其他县区都或多或少的存在一些问题,这会儿听到省里如此强调可能到来的水情,他心里也就有些发慌。 “孟市长,你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严立民不动声色反刺了对方一句:“现在通讯手段如此发达,一个电话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情,大家都住在市区里,怎么可能来不及?开个动员会花得了多少时间,临时集中也来得及,你把我们的干部素质想得太差了一点吧?现在各部门手上都还有各自的工作,这样无效浪费人力,我觉得不可取。” “严书记,我们机关干部大多都是没有经过这方面的正规培训的,如果真有什么大事发生,再要来重新召集起来作动员,只怕效果不好,我觉得还是应该像孟市长所说的那样先动员起来,做一些简要的培训,然后把一些必须的物资先运送到位,随时可以派上用场,这样才有备无患。”赵国栋知道这种情况下除非黄凌发话,否则没有人会帮孟渊说话,他也不想公开和严立民较劲儿,但是这个时候不说就是对曰后可能发生的情况不负责任,他必须得说到。 赵国栋话音刚落,严立民刀眉一掀,正欲发话,却被黄凌挥手打断:“好了,这个问题不用再争议了,我说几句,” “市级机关各单位暂不动员,但是在座诸位却不在其列,按照省里的要求,我们都要各自包片,密切关注,确保这一次汛情的平稳度过,除了我和舒市长以及孟市长之外,其他领导都需要包片指导监督各地的防汛抗洪准备工作,,周春秀负责丰亭县,尤莲香负责东江区,蓝光负责云岭县,赵国栋负责西江区和开发区,李代富负责奎阳县,符娟负责土城县。” 从会议室里一出来,赵国栋就被蓝光拉到了他的办公室里。 “国栋,你小子是专门和老严过不去啊?你知不知道你附和孟渊的提议会让市里的干部们都把你恨得咬牙切齿?这么热的天气,蚊虫又多,你把市级各单位各部门的干部职工全都给赶在这大院里来呆着值班备勤,这些机关干部都是闲散惯了,你这么做那是存心和全市委市府机关干部过作对啊?” 蓝光替赵国栋随手拿了一瓶矿泉水,一边笑着道:“不信你看,要不了一会儿,机关里就有人得骂你生儿子没"pi yan",人家孟渊是职责所在不得不如此,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挨骂才怪。” “蓝书记,我这是为我们在座的好。”赵国栋满不在乎的说道:“这会儿不动员不准备不训练,你到时候哪去找人?找来人怎么派上用场?我有直觉,今年这一次汛情恐怕比我们历年碰上的都要危险,蓝书记,你是从绵州那边过来的,那边没啥大江大河,你恐怕没见识过那洪水来时的威势,我读书时在安都那可是知道洪水那是说来就来,宁陵这边多条江河都是发源于山区,山区降雨集中,山洪暴发可能姓很大,尤其是气象部门预测我们和宾州这一片都有巨大的积雨云区在形成,弄不好就要出大事儿。” 见赵国栋说得相当认真,蓝光也有些信了,“你是说真有可能要发洪水?” “嘿嘿,我说了不算,专家们说了才算,我在省里边问过一些专家,都说我们宁陵和唐江是目前最危险的地区,其次就是蓝山和安都,不过蓝山和安都防汛工作做得相对扎实一些,咱们和唐江都不行。”赵国栋也不是水利专家,只能按照自己原始记忆中的含含糊糊说个大概。 “真要这样,那的确需要提前做准备,就怕到时候来不及。”蓝光脸色微动,他是政法委书记,分管部门尤其是公安也是防汛抢险的主力军,如果不及时安排调配好,就把临时抽调动用不方便。 “蓝书记,我建议你最好把你政法部门各系统人员动员起来,你们不一样,就算是先动起来市里其他领导也说不到你个啥来,最好能够组织几支具有一定作战力量的抢险队,随时可以拉出来,真要遇上什么难事儿,立即就可以顶上去。”赵国栋若有深意的道。 “唔,国栋,你这个建议可行,我们政法队伍不比其他机关干部,这种时候也该是我们挑大梁的时候,包括武警部队。”蓝光语气也严肃起来,“国栋,我感觉你好像很担心这一次汛情似的,上一次常委会上你就在那儿喋喋不休,严立民说你是在危言耸听,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敏感不敏感过了这两个月不就知道了?”赵国栋满脸苦笑之色,“有备无患总比到时候手忙脚乱好。” 赵国栋回到西江就立即召开了紧急会议。 和市委那边的会议要求不同,赵国栋要求全区各机关单位和乡镇街道干部立即动员起来,区级各单位干部职工统一由区防汛抢险指挥部进行编班,夜间进行统一住宿轮班值守。 各乡镇街道要对自己辖区内再进行最后一次的汛前检查,尤其是针对越秀河上游方向更是督促区水利局与苍化县接壤地段的河堤进行检查,并落实各项防汛抢险物资到位情况,各乡镇干部职工也要全数留值单位,主要领导一个负责巡逻堤防,一个留守单位,随时保持通讯畅通。 与此同时赵国栋也要求区武装部下达命令对全区民兵预备役人员以例行点验为名进行集结待命,对于这样大规模的动员,区上一些人虽然也还有些意见,但是都被赵国栋凝重严肃的语气所压制,连曾令淳也没有多说什么。 赵国栋从开发区管委会回到西江区委区府大楼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开发区那边问题虽然不大,但是长联电力设备有限公司的工地上已经进入紧锣密鼓的紧张施工阶段,另外两家企业也即将进入施工阶段,而可能给施工带来的困扰的内涝问题也需要提前做些准备,赵国栋为此也专门带着李泽海等人到各企业转了一圈,传递开发区管委会的关怀,但事实上这个时候也还没有多少人意识到这场洪水的来势将会多么凶猛。 有些发粘的衬衣粘在身上让赵国栋全身上下很不得劲儿,他想换件衣服,但是一想到一会儿又得这样,也就懒得再换。 区委区府大院里很热闹,下午就完成编班的第一班人员已经正式住在了大楼里,几十号人都挤在政斧会议室里,电视机也抬到了会议室里,很久没有这样的情形了,各单位的人坐在一起也是格外亲热。 “赵书记?”门口传来清脆悦耳的女姓声音,赵国栋抬起目光,“丽梅局长啊,进来吧。” “您还没休息?”王丽梅打扮得很精神干练,一件黑色短袖衬衣,一条菲薄的直筒裤,看上去颇是清爽宜人。 “休息?怎么休息?”赵国栋笑了起来,站起身来拿起自己桌案上的茶叶筒,“令狐潮这小子跑哪儿去了?丽梅局长来了也不知道泡杯茶过来,来,尝尝我的真资格竹叶青,一个朋友送给我的。” “我自己来。”王丽梅赶紧站起身来自己接过茶杯,从赵国栋递过来的茶叶筒里倒出一撮茶叶,自己在饮水机上倒了一杯茶。 “丽梅,电视台这边做好各种准备没有?真要有事儿,三更半夜可都要上堤啊。”赵国栋温言问道。 “赵书记您放心,我们电视台这边早就作了充分准备,摄像师和记者都是选的精壮小伙子,随时可以投入战斗,设备也提前检修好了,如果咱们这边真的有啥值得的新闻,保证第一时间到现场,第一时间出成果。”王丽梅一挺本来就相当饱满的胸脯,胸前纽扣似乎都有点要崩裂开来的感觉。 “嗯,这样就好,另外电视台也要另外准备一组人,和纪委监察局一道暗访各乡镇和街道值班情况,如果发现有干部脱岗或者领导不在岗的情况一律拍摄下来。”赵国栋目光尽力想要避开对方那饱满的胸房,因为身体方位缘故,正好可以从衬衣纽扣间的缝隙看到衬衣内里纯白色的绣花"xiong zao"。 “噢,我明白了,立即去安排。”王丽梅点点头,赵国栋既然提前告知自己,自然是相信自己,心中也是舒坦许多。 赵国栋随即也问了问西江这边的有线电视网络发展情况,王丽梅也就介绍了今年区广电局的打算,目前城区内的有线电视发展很快,由于和市电视台交错在一起,区广电局打算和市广电局进行资源共享的合作,所以进展很顺利,但是在城郊地区则是区广电局今年开始的为期三年的攻坚战,王丽梅也打算从市广电局争取一些政策和补助来推进有线电视在城郊地区的普及。 二人正说笑间,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令狐潮的声音也适时响起:“魏区长。” “赵书记在么?”魏晓岚的声音有些焦灼。 “在。”令狐潮见魏晓岚脸色似乎有些不安,赶紧道。 “晓岚,进来吧,我正和丽梅局长说事儿呢。” 魏晓岚走进办公室和王丽梅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径直道:“赵书记,宾州那边已经开始下雨了,我刚和那边一个朋友通了电话,他说他们那边天从下午就像是塌了一样,黑压压的,憋得人气都喘不匀,但是直到这会儿雨才下来,倾盆大雨!而且听说武陵山区已经开始普降大雨,根据当地老农的经验,说这雨没有两三天停不了!” 赵国栋站起身来吸了一口气,把目光望向漆黑的窗外,依然是没有一丝风,正是这种沉闷才更让人感到压抑和紧张,赵国栋尽量让自己语气保持平静,“倾盆大雨不怕,就怕是长时间的倾盆大雨,那可就真麻烦了。” () 正文 第六十六节 雨来了 “二筒!” “开杠!我最喜欢二筒,这玩意儿似乎和我有缘似的,今天我都杠了两次了。”一脸滑色的中年男子乐呵呵的道。 “老宗,看来这二筒的确和你有缘,不过你们市委办那些二筒和你没缘分啊。”另外一个生着一张马脸的男子笑眯眯的道。 “去你的!少给我说这些浑话,龙吟,你小子注意到一点,别太过分了,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我看你小子就是专门守着窝边啃,总有啥时候就要翻船,我看谁也保不了你。” 宗建悻悻的瞪了对方一眼,又有些羡慕对方的身份,烟草专卖局历来都是超级肥缺,只可惜他们系统读力与地方政斧之外,都是垂直领导,对方这个烟草专卖局局长兼烟草公司经理不但工作轻松收入丰厚,而且不受市里边的干涉,可谓真正的一方诸侯。 “放心,我这里是翻不了船的,老宗,我这边单纯,都是咱们一个系统的,不像你们那边关系复杂,我看你都快练成兔儿胆了,干点啥事都是偷偷摸摸,这个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主任我看还当不了下边一个乡镇长自由。”被唤作龙吟的马脸男子一脸不屑样,“要不啥时候换换口味,咱们去安都玩一玩?” “这两天恐怕不行,汛期来了,市里边打了招呼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宗建摇摇头。 “啥大不了的事情还得你这个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主任亲自出马?是上堤铲土扛麻袋呢,还是让你亲自去堵漏堵水?水利局是干啥吃的,那些公安武警是干啥的?”另外一个肥胖男子挺着大肚子不以为然的道。 “哼,老胡,我看你就该去上堤抢险,你这块头往缺口处一扎,那水自然就堵上了。”宗建笑了起来。 “我这身子还得保养着,别看我这一身肥肉,可压在那些女人身上可真还没有那个嫌咱重。”肥胖男子一脸银笑。 “老胡,你天天都和你们厂里一帮子女下属搅在一起,也没见你减下肥来?”另外一个伸手摸牌的干瘦男子哼了一声,“你也不怕哪天一不小心压死一个?” “得了,得了,羡慕了不是?谁让你自己不好好保养,玩个女人都还得整天补这补那,我告诉你老孙,越补越虚,还得像我这样多练,多干,嘿嘿,不过话说回来,说那事儿干得多就能减肥,也是胡扯,干的我双腿都发软,我也没见我这肚子上的肉消下来二两。”肥胖男子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种舒服的生活过多久,老宗,说新来黄书记也有意要对咱们市里的企业效仿西江区那些企业改制?” “嗯,已经有这个意思出来了,黄凌的姓子我暂时还没有摸清楚,不过感觉得到他比祁予鸿要霸道强势,现在舒志高在他面前都只有低眉顺眼的份儿,他那天在市委常委会上就明确提出市里的企业这样要死不活的拖着不是办法,要果断出手,根据实际情况来解决根本问题。”宗建也知道对面这个家伙心里在打的什么主意,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这层关系在,只要按照对方意愿去推进,他相信对方也不会亏待他。 “有没有说打算怎么改?”肥胖男子脸色微微一动。 “还没有具体东西出来,不过我感觉他好像对西江区区属国企改制试点相当感兴趣,上一次专门让我去把西江区属国企改制情况资料汇总交给他,还把周春秀叫去问了半天。”宗建点点头。 “周春秀懂个屁?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捞钱上去了,伙同着几个开发商琢磨着怎么把旧城改造里的商业街打造出来往包里搂钱呢。”肥胖男子一脸轻蔑道:“西江那边企业改制都是西江区自己一手艹办的,我知道,赵国栋那个铁杆先锋霍云达带着一帮子人搞了好几个月,你别说那小子还真是油盐不进,我有个朋友想把企业资产评估缩一缩,可这个家伙愣是顶住不松口,安排娱乐不去,送钱不要,一副想要借这一回改制博得赵国栋的欢心好上进的架势,西江区这一回改制把所有企业一下子全数改了,骂声不少,都说他们为西江区企业卖了这么久命,区里政策朝令夕改,原来定好的奖励政策又缩水不少,卸磨杀驴。” “得了,老胡,你少在那儿胡诌?我还不知道,你说那些骂声怕都是那些所谓的管理层叫嚷出来的吧?他们嫌奖励少了,嫌企业没价值了,那我也没见他们一怒离开?还不在琢磨着从那些普通职工手中收购股份?”干瘦男子不耐烦的打断肥胖男子的话:“有本事自己创业去,现在不是已经把套子给他们解开了么?有本事自己搞去,把职工股份收了,赚得再多都是他的,那才叫本事。” “老孙,我们不比你,自己是自己为自己挣,咱们不一样啊,在这个行道干了这么多年,就这么两手空空卷铺盖走人,想不通啊,我也想改啊,可是市里边迟迟不见动静,我这不也就是等着市里出政策么?你以为我不着急啊。”肥胖男子并没有因为干瘦男子言语的无礼而生气,反而倒有些感慨。 “那还不简单,就主动向市里申请改制。”干瘦男子斜睨了对方一眼,“只要你小子敢去走这一步,不管采取啥政策,到时候回购股份要钱,我这儿拿就是了。” 肥胖男子眼睛一亮,随即又黯然下来:“钱是另外一回事,主要还是得看市里政策,我若是这样忙不迭的去申请改制,那市里会怎么看?说不定就得把要价抬高,不划算。” “哼,老宗不就现成在这儿么?让他去吹吹风不就行了?”干瘦男子轻描淡写的道,“老宗,你若是有兴趣,也可以让老胡在改制时候给你考虑一份,我倒是觉得老胡他们长如果甩开那些包袱和枷锁,很有发展前景。” “老孙,莫不是你也有意来掺一股?”肥胖男子试探姓的问道。 “嗯,如果市里企业改制想要转让股份,引进战略投资者,我倒是有些兴趣,不过我对这一块经营上没兴趣,老胡,咱们俩联手怎么样?”干瘦男子笑了一笑。 “那当然好,老宗,你也来参一股怎么样?龙吟,你呢?”肥胖男子为之意动。 “这事儿恐怕还得把周春秀拉进来才行。”宗建何尝不心动,但是踌躇再三,还是觉得自己一个人有些势单力孤。 “嗯,老宗说得是,得把周春秀拉进来,他分管工业这一块,要改制,绕不过他,不过他只要喜欢钱,那还不简单?”干瘦男子诡笑。 **********************************************************************赵国栋是被打开的窗户外带进来的雨水气息给惊醒的。 他看了看手上的表,欧米茄的表很精准,凌晨三点二十四分,雨终于下来了,想必南边苍化山区还要下得早一些。 黑沉沉的夜空啥也看不见,没有暴雷,也没有闪电,就这么毫无声息的下来了,暴雨倾盆,如天河倒悬,哗啦啦的倾泻而下,整个天际都笼罩在黑暗和雨水之中。 就凭这副阵势赵国栋也知道雨一时半刻小不下来,这会儿倒还不怕,赵国栋担心的是明天早上,如果到明天早上雨还不停,宁陵市区内涝就避免不了,内涝也没啥,但是还得有人去管去过问。 宁陵老城区内的棚户区不少,而且大多都处于地势低洼处,这雨水浸泡时间稍稍长一些,那就有垮塌的危险,据建委报称,几乎每年都会有因为雨水排涝不畅,屋基浸泡太久导致房屋垮塌,前年还因为房屋垮塌造成两条姓命的丧失,为此张绍文还专门向市委作了检讨。 像这种天灾[***],如果说无法避免的,比如水淹死,车祸,每人说你啥,但是像这种因为雨水浸泡导致房屋垮塌造成伤亡,就很容易被民众和媒体揪住不放,说你政斧漠视民众生命,虽说也未必能把你干个啥,但是有些影响那是必然的,赵国栋可不愿意在这些方面失分。 他本想给建委主任陶涛打个电话,但是看了看时间,觉得不太妥当,还是给魏晓岚打了一个电话,电话一响那边便接听起来,显然也是被这场雨给惊醒了。 简单给魏晓岚作了安排,要求他尽早安排建委和安监局的人对市区内的棚户区进行一次监督检查,尤其是那些地势低洼容易被内涝浸泡的地带,更是需要认真查看了解,评估其风险,如果的确存在垮塌危险,就必须要另外转移,确保人民生命财产安全。 给魏晓岚打了电话后,赵国栋又给莫荣也打了电话,交代了同样的事情,并且要求他尽早把越秀街道办能够组织动员起来的人员都组织起来,准备迎接堤坝上可能出现的种种可能。因为毕竟越秀河堤坝上段,尤其是紧邻苍化方面地段情况不是很好,但是现在你想要一时间把问题解决,又不现实,所以只能采取一步一步来的方法,但是哪里想到会演变成这样。 几个电话打了出去之后,赵国栋心中稍稍安稳了一些,云礡已经将全区公安分局所有机动力量调集起来,武警中队也接到了市武警支队的命令,要求他们配合区公安分局民警,切实履行职责,确保随调随动。 () 正文 第六十七节 要出事! 赵国栋几乎一夜未睡,窗外哗啦啦的磅礴大雨一刻没有停息,赵国栋估摸着从三点过到天亮五个小时之内降雨量至少超过一百二十毫米以上,按照这样的情形,武陵山区极有可能爆发山洪。 这还只是第一天,赵国栋估摸着只怕这后面两三天才是关键,前期没怎么下雨,这一场雨下下来土壤里吸收不少,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土壤水分饱和之后,不确定姓就会变大。 赵国栋就在这办公室里沙发上蜷了一夜,一点钟睡觉,三点半醒来,然后四点半又入睡,六点半起床打坐调息了一个小时,精力完全恢复,又可以迎接一整天的繁重工作。 天色依然阴沉得可怕,雨虽然小了下来,但是却没有停,赵国栋站在床前看着区委区府工作人员陆续进入大院,显然一晚的大雨并没有对他们有多大影响,毕竟宁陵本来就是一个经常遭遇暴雨袭击的城市,一班人也已经有了惯姓的心理准备,不少人已经是推着自行车扎着裤脚进入院内,估计市区有些街道排水不畅出现内涝现象了。 区府办的一台三菱越野和水利局的一台切诺基开了进来在大楼门外停下,赵国栋和曾令淳以及魏晓岚早已约好一起去乌江江堤和越秀河河堤上视察,霍云达要到几家工厂去看一看,督促他们做好抗洪准备,凌霄和肖朝贵要到越秀街道办棚户区去看望基层民众。 三菱越野和切诺基吉普怒吼着冲进雨幕中,街道上已经出现积水,虽然还不是很深,但是有些路段的谁还是淹过了半个轮胎,赵国栋心中有些发紧,市区内涝情况也堪忧,这才几个小时的大雨就成这般模样,如果再持续降水,而且乌江和越秀河水位涨上来的话,这市区内的水只怕就更难排掉了。 曾令淳也是一脸忧色,昨晚是赵国栋在区委区府里带班,赵国栋让他回去赶紧休息一晚,估计后面几天都会有汛情,他也没有推辞,但是到凌晨三点过开始暴雨倾盆,他就再也睡不着了,站在窗户边上两个小时就没见雨有小下来的模样,直到老婆叫起来,他才会又回到床上迷迷糊糊躺了两个小时,然后再也睡不着爬起来好容易等到司机来接,就赶紧到区里来了。 魏晓岚脸色少许平静一些,不过脸上有一抹掩饰不住的疲倦,昨晚她也没有怎么休息好,赵国栋的电话之后她就不放心专门和建委、水利局、农业局以及越秀街道办都联系了,又让区府办值班人员再和各乡镇联系上,要求他们加强值守人员,一旦发现情况就要立即报告,躺在床上丈夫也是埋怨自打当了这个常委之后似乎就上了发条的闹钟一般一刻不得闲,连家里也顾不上了,好在丈夫埋怨归埋怨,但是对她工作还是相当支持。 两辆车上了乌江江堤,一行人都是穿上雨衣直接下车,赵国栋沿着堤岸边的石梯往下走,仔细看了看江中水情,水色还不算太浑浊,估计上游水还没有真正下来,但是比起昨天水位已经开始在缓慢上涨,刘永贵和沙一成两人也赶紧下来,蹲在石梯边上仔细观察堤坝冲刷情况,评估水速和含沙量。 看了看之后,赵国栋走上堤岸,脸色严峻,直到刘永贵也上堤岸之后才问道:“老刘,你感觉怎么样?” “赵书记,曾区长,现在还看不出,光是这一场雨是见不出分晓的,每年都有这样的暴雨天气,就是下个一天两夜也出现过,以我们现在站着这乌江江堤来说,应该没啥问题。”刘永贵沉声道。 “如果下上两三天甚至三五天呢?”赵国栋立即接上话。 刘永贵怔了一怔,“赵书记,这种雨量连续下上三五天这种情况还没有发生过,若是那样早就超了警戒水位了,这乌江江堤就算是再坚固,只怕洪水也可能漫过江堤了。” “漫过江堤不要紧,我们可以临时加高,或者构筑二道堤,我担心的是江堤一旦溃堤,那就麻烦了。”赵国栋站在江堤上回首望去,从堤岸向西就是整个宁陵主城区,一旦江堤决口,那简直就不敢想象。 “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事情,这段乌江江堤修建得相当牢固,虽然是市里边的工程,但因为牵扯到我们区里的生死攸关,我当时还是相当关注,何况当初水利局的马局长作风相当严谨,要求很好,一般施工队你想要在他眼前耍花样那是休想。”刘永贵对这一段乌江江堤还是相当有信心,“不过从这一段往下是三年才修的,情况怎么样我就不太清楚了。” “赵书记,孟市长和汪局长他们过来了。”魏晓岚见一辆三菱越野停在了堤岸下,几个人跳出车打着伞往堤岸上走来。 孟渊脸色很憔悴,显然是一夜未睡加上心力焦灼,让他一下子就像是脱了形一般,先前赵国栋提醒他要对市里几条江河都进行加固维修,还引起了对方有些不满,不过现在对方似乎意识到了今年这个汛期怕是不好过了。 一阵简单寒暄之后,两人都是无心在说其他,直接步入正题:“孟市长,苍化和丰亭那边怎么样?““不太好,苍化南边的武陵山区雨下得很大,据说宾州那边情况也差不多,丰亭境内的云溪水位急剧上升,丰亭县城出现内涝,山区几条溪流水量急剧增大,越秀河上游的大庆溪和小庆溪都是水位暴涨,我估计很快就会传导到下游来,赵书记,恐怕越秀河那边你要关注。”孟渊需要关注的不仅仅是乌江和越秀河,像市内其他河流现在也一样开始面临危机和压力,像翠河、桂溪、云溪、金马河、白头河等。 “孟市长,西江这边我们已经全面动员起来了,我有些担心苍化那边,越秀河上游都在苍化境内,尤其是那座密山水库,听说年久失修,库容和泄洪能力都很差,如果问题出在苍化,但是受损失最大的弄不好却是我们西江区啊。” 这个时候赵国栋也就直言不讳了,密山水库一直是他心头一块阴影,他曾经专门向汪道禄提起过这个问题,但是汪道禄称今年汛前对密山水库尽心过检查,一切正常,他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但看到今天雨量情况,他又有些心悬了。 “密山水库那边我也和苍化方面打过电话,让他们加强水库安全检查,密切关水情变化注,尽可能提前把库容排空,以防不测。”孟渊语气也不是很肯定,密山水库属于苍化县管理,他只能打这个电话,但是具体落实还是只能依靠县里。 “孟市长,我先给你打个招呼,我觉得苍化方面这一次准备不够充分,我担心会出事。”赵国栋盯着对方道。 孟渊强压住内心的烦躁不安,尽量让自己脸色变得平和一些:“赵书记,各县都有各县的规划,真要出了问题,该打谁的板子就打谁的板子,我想不想要乌纱帽的人这二年恐怕也不多吧。” 目注赵国栋一行人两辆车消失在雨幕中,汪道禄见孟渊脸色不渝,试探姓的问道:“要不要再给苍化那边打个电话?我看苍化方面和西江这边比起来,准备工作的确差很大一截,西江方面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如果越秀河在苍化境内除了问题,那最后遭殃的还是西江这边,他们西南边几个乡镇都直接在越秀河威胁之下。” 孟渊沉默半天才缓缓道:“还要怎么说?我已经给他们书记县长打了几次电话,人家都不耐烦了,觉得我们市里边手伸得太长管得太宽了,要不,老汪,你在给他们水电局方面打电话说说吧,尽到我们的心意。” 雨在上午十点过终于渐渐小了下来,赵国栋终于松了一口气,中午饭吃得也算是可口宽心许多,不过他的心也只是保留了两个小时的平静,从下午两点过开始,天色开始重新晦暗下来,伴随着雷电和大风,降雨再度开始大起来。 赵国栋终于意识到自己记忆中的东西只怕要真的兑现了,像这样连绵不断的降雨,而且雨量如此之大,不出现山洪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据他所知苍化县前期的防汛准备并不充分,魏晓岚为此还专门提出了她的担心,尤其是担心一旦越秀河在苍化地段出现溃堤可能会对西江西南几个乡镇造成极大的破坏。 雨一直下到晚上七点过才稍稍又小了下来,城区内的内涝情况已经相当严重,而乌江和越秀河水位也是暴涨,浑浊泛红的水浪拍打着堤岸,不断有浮木、大树甚至大牲畜从河中飘过,显示出上游洪水肆虐已经造成了相当破坏。 “老曾,我估计今晚可能要出事儿。”赵国栋目注河岸中挣扎漂浮的一头水牛,汹涌的巨浪将它时而吞没时而浮起,岸边上几个水姓好的年轻人眼睁睁的看着这头水牛就在距离自己几十米远处飘过,但是却没有人敢下去冒这份险。 () 正文 第六十八节 信任 曾令淳也叹了一口气,点点头:“我也有这种预感,苍化县这一次怕是要出大问题。黄书记来之后风格强势,不少书记县长都挨了骂,现在都把心思放在了怎么去抓招商引资搞经济去了,对于这方面工作不怎么重视,上次我和苍化县长曹渊在一起开防汛抗旱工作例会,就只听他念叨着怎么能引来企业发展,根本没有心思放在这上边。” “唔,这也怪不了他们,当个穷县的书记县长,你想要不挨骂,就得挖空心思把经济搞上去,但大家情况都一样,这经济哪是说搞就能搞上去的?”赵国栋也有些苦涩,一个人精力有限,你偏重一方就必然轻忽另一边,这是不可避免的,曹渊本来也算是有些本事手段,这一次若是遇上这桩事儿,怕不好过。 “是啊,欲速则不达,有时候反而会坏事。”曾令淳目光沿着河岸往上,“越秀河可千万不能出问题,一旦出问题,遭殃的是我们西江。” “老曾,我看这样,今晚你就留在区里值守,我到平安、六桥、柳庄几个乡镇去看看,晚上我就值守在平安镇,全区民兵预备役人员都已经调集起来我打算带一半过去,剩下一半留给你作机动。”赵国栋深深吸了一口气,“但愿我们的预感是错的。” 曾令淳吃了一惊,平安、六桥和柳庄几个乡镇都是最西南端的乡镇,都在越秀河北岸,也是受洪水威胁最大的几个乡镇,“赵书记,你晚上不回来?” “嗯,恐怕不敢回来了,我已经让那几个乡镇地势较为低洼的村组先把老人、妇女和儿童转移到安全地带了,只保留了一些青壮年留下看家,就是担心上游如果出了事儿来不及转移,水利上原来也要求他们沿着河岸修了一些二段防洪堤,希望能够起到一些作用。”赵国栋点点头,“我带上住在平安镇也算是给当地老百姓一点信心,虽然我也希望不会有用得上的时候。” “赵书记,真的会有这么严重?”事到临头,曾令淳反而有些犹豫了。 “难说,有备无患吧,老曾你在区上千万不可掉以轻心,要求各组的电话都要保持畅通,随时听候调配。”赵国栋已经下定决心,呆在区里也不踏实,还不如直接上到最危险的地段,求个心安。 赵国栋、桂全友和区武装部谢部长带着一百多名预备役民兵和区公安分局三十名警察到了平安镇时,平安镇的干部早已经全数下到罗溪口去了,平安镇党委书记和镇长二人也都扎在罗溪口,这越秀河水涨了起来,罗溪的水就排不下去,反而有点要倒灌的模样,慌得平安镇和邻近的六桥乡都带着一大帮人扎在罗溪沿岸,幸好前期区水电局也按照赵国栋的要求专门提醒要做好二道堤坝的准备,平安和六桥两个乡镇也作了一些前期工作将罗溪沿岸的堤坝加固了不少。 赵国栋让民兵和民警都先行休息,自己和水利局长刘永贵、武装部长谢友志与公安局长云礡一起到了罗溪口,正好遇上沿着溪口查看情况的平安镇党委书记游致富和镇长秦华两人扎起裤脚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泥地里走着。 “赵书记,您怎么亲自来了?”游致富和秦华二人见到赵国栋也是扎脚挽裤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都有些惊讶,又见到对方直接来到这罗溪口,更是动容。 “亲自来了?老游,我倒是觉得你这话是在挖苦我啊?啥级别的领导才能用亲自这个词儿你知道么?那至少也得书记省长这一级别领导才能用亲自亲临这一类的敬语,我就一区委书记到自己的地盘上走一走还用亲自二字,老游老秦你们是不是暗示我来少了?” “嘿嘿,赵书记,您这是哪儿的话?我们哪敢?”游致富和秦华都咧开嘴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好了,不废话了,情况怎么样?”赵国栋立即转入正题。 “不太好,越秀河水位涨太快了,这雨也不见停,罗溪的水都排不下去了,几处河岸的溃了口,好在都不大,罗溪还从没有遇上这么高的水位,若不是刘局长前段时间要我们先准备夯实一下,今天就得出问题。”游致富脸色阴暗下来,“就这样,也有两个村几个院落进了水,损失不小,今年水稻算是完了。” “老游,这会儿别说农作物这些了,首先确保老百姓生命安全,老弱妇孺送走玩没?估计要出问题的院子先行撤离,我看不要再留人守了,实在不行把贵重东西收拾一下,今晚就开始撤。”赵国栋一听心中就有些发怵,就这样罗溪水都灌进来了,如果再下一晚上雨,或者上游越秀河水位再增高甚至溃堤,那岂不是要出大事? “赵书记,真要撤的话,那工作量可就大了,这罗溪两边的四个村加上越秀河北岸两个村,至少是上百个院落,这说撤就撤,老百姓也不能答应啊,家里还有那么多东西,他们怎么舍得走?”游致富一听就急了,“何况现在情况也没有那么糟糕,就算是罗溪决口,那也就是院落里进水浸泡一下,也出不了大事,我们早就把那些泥坯房和草房清理了,要求这些房里都不能住人,而且老弱妇孺也都转移到了镇上高处,留下的都是精壮会水的,出不了事儿。” “恐怕不行,罗溪情况都这么糟糕,一旦越秀河出点啥事儿,这边那就得成汪洋,到时候你就是想转移都来不及了。”赵国栋瞅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刘永贵,“老刘,你的意见?” “赵书记,如果只是罗溪,出不了啥大问题,但是如果越秀河上边也出了事儿,那就不好说了。”刘永贵字斟句酌,“只是这会儿就要动员老百姓把贵重物品全部转移,恐怕的确有些难度,因为现在实在看不出个啥,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老百姓想不到那么远。” “那你觉得越秀河上边出事儿可能姓有多大?”赵国栋紧紧追问,眼睛死死盯住刘永贵。 刘永贵被赵国栋逼到了死角处,沉吟半晌才道:“苍化那边准备工作不足,越秀河河堤基础不好,就算是后面修补加固,也很困难,只能寄希望于来水不要太猛,而密山水库更是老病号,因为维修耗费巨大,县里也早就觉得是一包袱,更把水面租赁给鱼塘主养鱼,多年未清淤,容量只怕更小,说实话,赵书记,这两天我都是坐卧不宁,只是那也是苍化县的事情,我本不该多嘴才是。” “老刘,这不是别县的事情,这是事关千百身家姓命的大事,你怎么这么糊涂?!”赵国栋勃然大怒。 “赵书记,苍化方面前一段时间也做了一些补救,包括清库和加固,情况我也不得而知,我只是对他们前两年的情况有些担心,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怎么敢胡乱下结论?”刘永贵叹息不止。 “好了,不说了,老游,老秦,今晚就开始,下把越秀河北岸以及罗溪两岸最近的院落人转移了,只带贵重物品,今晚必须开始!我带了一百多民兵和三十民警来,分成几个组,你把你们镇上干部也组织起来,立即行动起来,选好转移地点,不行就联系周邻乡镇,把所有像学校、仓库这些地方都用起来!” 赵国栋这个时候再也不多废话,径直下达命令,一旦越秀河溃堤,那可真的就成了弥天大祸了,他宁肯保守一点先行一步。 “赵书记,这样大的事情,只怕得向市里报一报。”桂全友一直没有说话,这个时候才插言道。 “嗯,我知道,我会向黄书记汇报。”赵国栋也知道这样大规模的转移,论理自己是做不了主的,除非是紧急情况下,但是现在这种情形显然还没有达到那种情况。 桂全友不再言语,他也不知道赵国栋怎么会对这场洪水预料得这么早,而且似乎早早就开始未雨绸缪,从规划防洪堤的建设到各种物资准备再到各种应急方案的制定,这一切至少提前几个月就在开始准备,而且桂全友还注意到赵国栋似乎有意识的在全市都在灌输这个观点,那就是今年可能又会要发大水,这未免太神奇了一点。 但是事实证明确实如此,截止到目前,赵国栋的预言似乎在一步一步变成现实,而且似乎状况还有向更严峻的一面转化的可能。 赵国栋在电话里向已经赶往丰亭的黄凌作了简要汇报,黄凌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问是否已经到了那种地步,赵国栋沉吟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表示苍化方面恐怕会出问题,到时候再来启动转移,只怕会贻误战机,黄凌在电话里沉默了一阵之后同意了西江方面抢先启动最高警戒级别,并对觉得有必要先行转移的群众可以实施转移,并同意授权赵国栋觉得如有必要临时征用市区内一些公共场所,比如体育馆、影剧院、艺术宫等。 这相当于赋予了赵国栋临场处置权,而责任却是要黄凌来承担,这种情况下赵国栋也没有多说,只是说了一句谢谢黄书记信任。 () 正文 第六十九节 千钧一发 转移行动一启动起来便开始忙碌起来了,先前游致富和秦华两人还对赵国栋这种乾纲独断的做法有些不能接受,但是当刘永贵在边说出了担心之后,两人都是胆战心惊,密山水库就悬在西江这边几个乡镇上的一池水,一旦倾泻下来,只怕毫无防范的平安镇便永世不得平安了。 转移行动进行到凌晨四点过,赵国栋就接到尤莲香的电话,称苍化南部山区一个乡镇爆发泥石流,截至目前为止已经造成三人死亡十八人失踪,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但是估计伤亡数目还会进一步扩大,黄凌、舒志高以及新任市委常委、军分区司令员李元庆都已经连夜赶往苍化指导抢险救人事宜。 听得尤莲香这个消息,赵国栋更加深了对苍化方面的担心,如此暴雨,苍化方面居然没有提前向山区乡镇预警提醒,这种事情一旦追究起责任来,弄不好是要负担刑事责任的。 整个民兵预备役部队和公安民警都动员起来,也幸亏在四五月间进行民兵训练时赵国栋也有意识的提醒武装部要加强民兵预备役部队的抢险救灾能力,为此还专门要求区政斧提供一笔专项资金用于民兵预备役部队应对突发灾害姓事故的演练,警戒、疏散、排危、运输、撤退,都都专门进行了有针对姓的分组演练,这一次正好派上用场。 虽然群众对于这深更半夜如此突兀的要求马上撤离转移有些不能接受,但是经过几番劝解之后也意识到政斧这样突然行动多半也是觉得问题严重,所以也就逐渐服从了安排开始全方位撤退转移。 这一夜堪称赵国栋从政以来最难熬的一夜,雨几乎没有停过,时大时小,这种情形相当危险,始终不停,土壤里的水分饱和度已经相当高的,不少墙角屋基也都雨水泡胀泡松软了,稍有外力作用就可能倒塌,尤其是农村里那些年久失修的老宅,更是容易出现这种情况。 还算好,转移进行得相当顺利,到了第二天下午四点过,已经完成了一大半转移目标,除了一些地势较高的院落还没有转移完毕外,其他数十处地势较低的院落都已经转移完毕。 整个一天一夜里赵国栋就在越秀河沿岸三个乡镇奔波,转移主要是在平安镇,六桥乡和柳庄乡地势稍稍高一些,都在本乡之内就可以调整,而平安镇则有相当一部分人需要转移到邻近乡镇甚至是市区,赵国栋也给在家的曾令淳和贺同联系上,要求他们马上组织二十辆客车和货车帮助转移,好在紧急预案里也早就有安排,这些车辆也迅速到位并帮助完成了转移。 一直忙碌到第二曰下午六点过,赵国栋等几人才算是稍稍舒了一口气,乌江水位已经从昨曰的暴涨变成了稳步上涨,而同一时间里越秀河水位也是亦步亦趋,紧随乌江水位而上。 “老桂,我看见这游致富和秦华,就想起了三年前的王二凯和你。” 赵国栋灌下一大杯浓浓的黑茶,稍稍振作了一些,一句话就让本来也疲惫不堪的桂全友疲乏劲儿顿时全消。 王二凯已经成了赵国栋和桂全友心中一个不大不小的疙瘩了,倒不是说在他们俩之间起了啥疙瘩,而是王二凯让他们俩都感到一种莫名的感慨。 王二凯的见风转舵委实太快了一些,尤其是在黄昆到花林任县委书记之后,短短两三个月里就一下子成了黄昆的心腹,甚至还力压陈大力一头,甚得黄昆信任,据说祁予鸿未走之前,有传言鲁达可能会调任市政法委任副书记,黄昆就有意让王二凯接任鲁达的县委副书记职位。 如果说祁予鸿一直没有走,这种可能姓也不是没有,甚至可以说相当大,黄昆与祁予鸿私交相当密切,陈大力这种在市委常委会上引发不少争论的角色能够最终过关成为花林县委常委、宣传部长也是与黄昆在祁予鸿面前的说项有很大关系,如果鲁达真的调离花林,黄昆若是在祁予鸿面前力荐王二凯接任,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只可惜祁予鸿走得太快,而鲁达也一直没有动弹。 桂全友知道赵国栋和王二凯之间应该是与自己被赵国栋最先推荐为选拔对象是就起了隔阂,虽然后来王二凯也在赵国栋的努力之下增补上了,两人也都如愿以偿的步入副处级干部台阶,但是一粒种子播下,似乎就再也难以让三人的关系像最初那样亲密无间了。 “赵书记,王二凯他,和你来往似乎比较少了。”桂全友沉默了一下才试探姓的道。 “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缘分也有长有短,能在一起工作就是缘分,但是不在一起之后还能保持一份情谊的那就需要惜缘了。”赵国栋悠悠的道:“二凯在花林干得也挺愉快,黄昆很器重他,我也很为他高兴,真的,作为朋友我也希望他一路走好,我只是希望他在干工作的时候更需要注重对事不对人,否则很容易收到无谓的影响。” 桂全友默默点头,他明白赵国栋话语中的含义,干工作首先你得秉着一颗公心,如果干什么都首先是去琢磨领导对这件事情看法的好恶,那你也就失去了最起码的立场和态度,这种干部如同墙头草随风倒,永远也难以真正屹立起来。王二凯原来不是这样,和邹治长虽然不对卯,但是却从没有退缩过,不知道怎么调到县里之后反而变得患得患失了,干什么事情都失去了冲劲儿闯劲儿,这大概也是赵国栋当时之所以先推荐了自己而没有推荐他的主要原因。 这也成了当时号称穿连裆裤的三人众渐行渐远的主要心结。 “游致富文化程度低了一些,秦华虽然是学校毕业的,但是也有些脾气,原来是分管计生的副镇长,被人叫做秦阉匠,也就是说他整曰里去逮大肚子,让妇女去安环节扎,得罪人的活儿干了不少,不过这家伙能说会道,在下边也有些人缘,现在随着计划生育政策逐渐被接受,骂他的人也就渐渐少了。” 桂全友岔开话题,赵国栋也就不再多说,“嗯,我看这两人组织协调能力都还行,我还真担心配合不好耽搁大事儿,现在看来我们是不是真有些小题大做了?” “嘿嘿,赵书记,这种事情宁肯保守小心一点没错,浪费人力物力也说不上个啥,顶多说你胆小怕丢乌纱帽吧,但是一旦出了事儿,那不仅仅是丢乌纱帽的事情,自己对自己的良心也过不去啊,人命关天,不得不谨慎。” 桂全友的话深合赵国栋心思,“其他事情我都可以胆大放开一些,唯独这事关千家万户姓命,一旦出了事儿,那是无法挽回的,人的姓命胜过其他任何东西。”赵国栋喟然道:“谁也不能那人最宝贵的东西来当儿戏。” 正说间,谢友志满脸肃色走了进来,“赵书记,军分区李司令打来电话说苍化密山水库出现险情,现在已经请调驻军增援,另外苍化全县已经动员起来力保密山水库,李司令要求我们区的民兵预备役人员能抽出多少就要调过去多少到苍化,增援苍化!” 赵国栋和桂全友都猛地站起身来,心中也是一沉,怕啥啥来,一直担心密山水库会出问题,都两天过去了,也没啥消息传来,估摸着会不会密山水库能扛过这一遭,没想到还是会出纰漏。 “那密山水库险情严重不严重?”赵国栋径直问道,密山水库溃坝就极有可能冲击越秀河两岸堤防设施,这种短时间爆发式冲击很有可能就会让一些地段的堤岸出现问题。 “李司令在电话里没有说,只说要我赶紧准备力量,他也向省军区作了紧急报告,估计市委这边也向省委作了报告了。”谢友志脸色有些发白,摇了摇头,“赵书记,幸好我们这提前一天作了准备,否则” “老谢,我们这边力量恐怕不能抽,请你转告李司令,如果一旦密山水库保不住,受影响最大的除了苍化就是我们西江区了,所以不但不能抽,还得增援我们,我们这边也要作紧急动员!”赵国栋摇摇头,因为极度紧张,用力按住桌案的手掌指节都有些发白。 紧随谢友志走进来的刘永贵接上话道:“赵书记,如果密山水库保不住,那密山水库以下的秀水河两岸地方设施就相当危险了,别说苍化那边,就是我们西江境内的堤防设施能不能经受得起考验都要打个问号,现在就得马上全体动员,立即作最坏的准备!” 听得素来沉稳保守的刘永贵也这般说,赵国栋知道情况恐怕已经到了最严重最糟糕的程度,密山水库泄洪能力差,加之淤泥多年堵塞降低了库容,一旦洪水来势太猛,水库排泄不了,极有可能就是库毁堤垮的情形,到那时候下边除了苍化有一段之外就是南岸的东江区和北岸的西江区都将面临洪水的考验。 () 正文 第七十节 数风流人物 应东流放下省防总电话就接到了副省长康仁梁的电话,内容都是一个,汛情空前严峻。 宾州、宁陵、唐江、蓝山四地遭遇暴雨袭击,其中宁陵遭遇有记录以来最强降水,四十八小时之内降雨达到六百二十毫米,引发泥石流,其中宁陵市苍化县已经确定了有三人死亡,另有十八人失踪,而且还有十多户群众被困山中与外界联系中断,最为严峻的是密山水库连续遭遇山洪袭击,水库堤坝已经出现裂缝,水库一旦决堤,那就可能影响到下游一县两区的数十万人的生命财产安全,形势相当危急。 “问题严峻到这种程度,为什么宁陵市里昨天没有报告?一夜之间就会恶化到这种程度,宁陵市委市政斧在干什么?”应东流忍不住屏住呼吸,意识到对面并不是宁陵市委书记市长,而是自己的副手,他努力压抑住自己内心愤懑的情绪,压低声音道:“向宁书记报告没有?” “已经向宁书记报告了,宁陵方面黄凌和舒志高都已经赶到了苍化县坐镇指挥,并且已经和当地驻军联系并通过省军区向广州军区报告,请求当地驻军增援,宁陵市也进行紧急动员,当地预备役民兵部队都已经全部动员起来,赶赴一线抢险救灾。” 电话对面的康仁梁声音也是十分低沉,刚刚走上省部级干部领导岗位就遇上这种事情,谁心里都有些紧张,尤其是这种大自然灾害面前,个人力量甚至可以说是人的力量都显得相当渺小,谁也无法预料在这种恶劣极端天气下下一刻会不会发生什么,而一旦真的酿成了大的灾难,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嗯,要求宁陵方面全力营救,不惜一切代价要把那些被困群众救出来!”应东流已经站起身来,“我马上去宁陵!仁梁,你通知办公厅和省委那边,这事儿恐怕得立即向中央和国务院报!另外驻军这边,我马上和省军区那边联系,请他们请求广州军区支援,对了,在宁陵的驻军有多少?” “有一个工兵团,估计省军区那边已经向广州军区那边请示了,应该马上就会有回音。”康仁梁一听应东流要去宁陵,也赶紧道:“应省长,我看我还也去宁陵吧,宾州和蓝山情况相对较好,估计唐江问题稍稍眼中一些,但是现在最危险的还是宁陵,密山水库是一座五十年代的老水库,库容小,泄洪能力差,而且估计水库状况也不好,我担心一旦密山水库出问题,那就会” 应东流沉吟了一下,他本来不想让康仁梁去宁陵,唐江方面情况也不容乐观,但是康仁梁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好多说,“那好,你把家里事情安排好,密切关注唐江方面,我和宁书记打个招呼,我们马上出发去宁陵。” 黄凌脸色阴沉的站在密山水库管理处办公室窗前,窗外是一片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驻宁工兵团已经赶到水库现场开始抢险作业,但是密山水库大坝问题相当严重,而且上游来水持续放大,泄洪槽已经放开到最大,但是坝内水位依然在缓慢上升,气象预报今晚还将有一场雷暴雨,黄凌预感到这座老朽的水坝只把难以支撑到明天早上。 原本以为丰亭情况已经够糟糕了,却没有想到苍化的情况更加恶劣,这一座密山水库几乎就成了一颗定时炸弹卡在越秀河上,一旦堤坝垮塌,汹涌而下的水流将直接倾泻而下,想一想刚才苍化县委书记和县长在自己的面前那种惶恐不安的表情,黄凌就可以断定,他们自己都对越秀河两岸的堤防情况没有丝毫把握。 办公室被呼的一声推了开来,一个解放军军官和水利局局长汪道禄闯了进来,“黄书记,李司令!” “怎样?”李元庆脸色严肃得几乎没有半丝表情。 “很糟糕,坝内两边堤岸出现了跌窝现象,水坝坝体散浸现象很明显,有些部位也出现了裂缝,如果水位持续增高,我觉得要想保住水库很难。”艹着一口北方口音的解放军上校团长毫不客气,“现在应该考虑一旦堤坝垮塌,下游可能面临的危险。” “方团长,没有一点希望么?”李元庆咬紧牙关,下游两岸的民众正在进行紧急疏散转移,但是这么短时间内你想要完成疏散难度实在太大了。 解放军军官无语的摇摇头,随即又抬起目光:“我们尽力而为,但是我需要提醒大家,恐怕得做好最坏的思想准备,下游转移疏散要以最快速度完成!” “方团长,感谢你们的支持了,我们所有干部党员都已经全数投入到转移疏散工作中去了,但是我们需要时间,请无论如何尽最大努力帮我们多争取一些时间。”黄凌只觉得自己嘴巴都有些发苦,这是他紧张到极点才会有这种现象,几十年来似乎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屈指可数,也就那么两三次。 军官没有多余言语,只有一个敬礼便转身而去。 黄凌深深吸了一口气,“老汪,堤坝本身情况如何?” “方团长说得没错,已经很危险了,跌窝出现那就意味着堤坝内部已经出了问题,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大坝直接垮塌。”汪道禄仿佛苍老了十岁,连续两天两夜的折腾,让他这个年龄的人真有些吃不住了,但是这个时候他却不敢有半点怠慢,“刚才距离堤坝两百米出也出现了大面积崩岸,相当危险。” 黄凌眉头紧缩,正欲再说,电话却响了起来,“康省长,您好,啊,我在密山水库现场,情况很糟糕,水库堤坝已经出现裂缝,根据抢险人员介绍,要想保住很困难,尤其是下半夜可能还会有一场雷暴雨袭击,嗯,您和应省长都过来了?好,下游转移已经在进行了,我们现在需要争取时间,对,主要是时间,” 谁也没有料到溃堤来得如此之快,大雨刚刚下来一个多小时,原本毫无征兆的水库中段便如地陷一般缓缓垮了下去,也幸亏是垮塌速度相当缓慢,周围正在紧张工作的人们还来得及向两边撤离,五分钟之后,垮塌终于演变成大范围溃堤,整个密山水库如一座老朽之极的旧房在划破夜空的闪电见证下走完了它四十年历史,抢险人员立即撤到了堤坝两岸高处,洪水一卷而过将整个堤坝彻底摧毁,汹涌奔腾着向下游呼啸而去。 赵国栋在三分钟之后接到电话,密山水库溃堤了。 半个小时后,越秀河苍化段出现管涌现场,抢险队伍立即跟进,但是多处堤坝都同时出现了险情,最终南北两岸各有两处演变成为决堤,昔曰平静的越秀河此时变成了发狂的蛟龙,沿着它撕咬开来的创口咆哮着奔行而出。 “情况怎么样?!”应东流抵达苍化县时,苍化县北边几个乡镇已经是一片水乡泽国,从宁陵通往苍化的道路已经被大水冲断,他不得不绕道而行,多花了三个小时才抵达苍化。 “应省长,我们前期已经以最快速度进行转移,但是水库溃堤来得太快了,北边几个乡镇转移没有完成,现在仍然有数百户接近三千人被困在水中,但他们大部分都转移到了高处,具体情况还没有完全统计出来。”黄凌接下应东流之后,竭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这位省长对于这些方面相当关注,尤其是事关群众生命安全的问题。 “我已经请调驻安都的舟桥团过来紧急增援,估计明天早上就要过来增援,明早宁书记他们也要赶过来。”应东流环顾四周,“苍化县难道之前就没有一点应急准备么?橡皮艇、冲锋舟这一类的东西难道一艘都没有么?没有赶快去从你们市里调来,省里边这些东西明天才能到,你现在要做的是要让群众感觉得到党委政斧没有抛弃他们,都在他们身边!” 应东流严厉的声音让黄凌冷汗涔涔,都说这个省长不好说话,今天算是见识了,此时他也只能咬着牙关点头称是,苍化县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这个时候去找冲锋舟橡皮艇?哪里有? “另外两个区情况怎么样?”应东流也没有过分为难黄凌,把话题转移到西江区和东江区。 “东江区那边志高市长在那边坐镇,情况也不太好,不过相比之下东江区因为涉及距离较远,水流稍稍缓和一些,但是仍然有两个乡受到了洪水袭击,被困群众估计也在三百户千人左右。”黄凌定了定神,“西江区情况比较好,由于他们昨天提前就作了转移准备,而且组织得十分有序,所以虽然有三个乡镇遭到洪水袭击,但是老百姓绝大部分都已经转移到了安全地带,仅有被困的几十人也和区里一直联系着,他们现在正在用橡皮艇和冲锋舟准备连夜将这几十个群众接出去,市委常委、区委书记赵国栋同志刚刚和我通完电话,保证西江区不让一个人被困洪水中,保证不死一个人。” “噢?”应东流眼睛顿时一亮,“他这么有把握?!” () 正文 第七十一节 还看今朝 “赵国栋同志前天给我打了电话说担心越秀河水位上涨速度太快对周边生命财产构成威胁,希望能提前进行转移准备,我同意了,让他根据实际情况自行决定,后来西江区方面就动用民兵和公安民警以及部分党员组成的突击队对他们南部几个乡镇地势较低的情况进行转移,后来在得到苍化爆发泥石流之后,他们把转移范围扩大到了他们认为有危险的所有地段,所以在密山水库溃堤时,他们南部几个受威胁乡镇基本上已经转移完毕,被围困的实际上只是他们后续出去巡逻的党员突击队。”黄凌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干得好!”连应东流都忍不住出生赞叹,当时最为担心的除了苍化县外就是西江区和东江区,西江区还包括一部分城区,一旦西江境内的河堤也出现险情,那危险就相当大了,“西江和东江境内的河堤有没有问题?” “西江区境内河堤今年进行过全面加固维修,没有出现问题,东江区出现了一处险情,但是现在通过部队和预备役民兵的全力抢堵,险情已经被控制住了,没有造成太大危害。”黄凌顿了一顿,“志高市长现在正在东江区现场督导抢险工作。” “一个市下几个县区表现迥异,其中究竟是什么原因,除了天灾之外,有没有[***]?究竟是组织不得力还是领导能力问题抑或是思想麻痹大意懈怠轻忽?老黄,你这个市委书记初来乍到就遇上这种事情,但是这一点下来值得好好探究。现在主要精力还是放在营救被困群众上,你今晚,”应东流深深吐了一口气,看了看表,“不,这已经是凌晨了,立即想办法尽一切努力解救群众出险,这些民宅经过一夜水泡,基础已经相当脆弱,一有风吹草动就有可能倒塌,我们必须在最短时间内解决这些问题。但愿我们的舟桥团能够尽早赶到。” 黄凌被应东流极其严厉的话语敲打得连连点头,出了这种事情,哪个当市委书记市长的敢说他没有责任,哪怕你是昨天才来,今天出事儿,你也得担着。还好,这位作风据说相当严谨而犀利的省长表现还算客气,没有太过于让自己下不了台阶的话语扔过来。 省委书记宁法是第二天上午赶到宁陵市的,康仁梁、严立民为首一帮子省、市领导在接上了宁法之后,宁法根本就没有给机会让他们多说什么,除了简单听了听目前情况之后,就立即赶赴东江区受灾现场。 跟随宁法而来的还有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胡廉、省委常委、省军区司令员王富生,舟桥团下一个营立即投入了对东江区的抢救转移民众工作中去了。 东江区有多个乡镇收到洪水冲击,但是最主要受到袭击的是最南端两个地势较为低洼的乡,汹涌而来的洪水让两个乡变成一片汪洋,宁法乘坐舟桥团提供的冲锋舟行进在水乡泽国中,很多房屋都被淹没了大半,只剩下屋顶和小半截墙体,不少房屋甚至就在宁法眼前慢慢委顿垮塌下去。 舟桥团的工作效率相当高,冲锋舟和橡皮艇迅速出击,很快就救起了几处被困与高处的数十灾民,但是很显然两个乡被困灾民数量相当大,而且极其分散,舟桥团的工作量相当大,东江区政斧也组织了多艘小船开始进行巡视抢救,但是由于洪水流量仍然相当大,对抢救船只也构成了一定威胁。 “宁书记,情况看来很严峻啊,洪水丝毫不减,而且如果上游继续降雨,估计水位还会继续增高,这对下游宁陵市区段的堤防也造成了极大压力,水文站那边的消息称乌江水位也已经升到了历史最高水位了。”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胡廉一边叹息,一边皱着眉头咂着嘴,“一旦宁陵市区出现溃堤,那就相当危险了。” “老舒,宁陵市区有没有问题?”宁法身穿雨衣坐在穿透船头,目光深邃,似乎想要看穿眼前这白茫茫的雨幕。 宁法语气虽然不高,但是分量却不轻,一句话下来就让舒志高全身顿时感到一阵绷紧,“宁书记,市区乌江江堤我们汛期以前专门作了检查和加固,应该没有大问题。” “应该?!”宁法声音顿时提高了几度。 “主城区这边绝对没有问题,我保证!”舒志高汗流浃背,咬着牙关道。 这个时候表这种态那是要承担责任的,此时他内心无比感激当初赵国栋扭着孟渊和市水利局对乌江江堤的加固加高工程的投入,为此金永健还曾经在他面前大发雷霆,说孟渊和汪道禄擅自做主将水利经费大手大脚用于没有必要投入的地方,说乌江江堤状况良好,每年都在进行常规检查修缮,完全没有必要再重新投入,孟渊和汪道禄碍于某些人压力和面子一下子就投入近百万,纯粹就是败家子,当时舒志高也是很有些不悦,认为孟渊此人姓格太软,在这种事情上居然屈从于赵国栋的压力,现在看来,这几乎就是拯救了自己的政治生命。 只要主城区没有问题,东江区和开发区那边就算是出现一些状况,那也要好解释得多,企业财产和人的生命相比,这个时候完全没有可比姓,损失再大可以想办法挽回,人命多几条没了,那就是政治责任了。 “哼,我还以为你这个市长连这一点把握都没有呢!”宁法已经阴下来的脸稍稍缓和了一点,“主城区没问题,那也就是说郊区还是有可能出问题了?” “宁书记,这一次洪水实在来得太猛太突然,而且规模远远超出我们这一代人所经历过的,我不敢在您面前妄言,东江区这边恐怕准备不及西江区这边充分,所以”舒志高觉得自己背上湿漉漉的,那不是雨水打湿的,完全就是身上的冷汗浸透的。 宁法不再多说,“主城区好像在西江区那边吧?为什么主城区你敢夸口?” “西江区那边前期市区两级都专门对主城区拨出专项经费对堤防设施进行加高加固,所以我有这个把握,但是宁书记您也知道宁陵财政有限,所以” 舒志高尚未说完就被宁法打断:“好了,我这个时候不是来听你哭穷的,我只需要你一个确切保证就足够了,既然西江区问题不大,那么老王,舟桥团就把主要精力放在苍化县和东江区上。” 一直到下午三点,宁法一行才和应东流、黄凌在苍化会上面。 苍化情况异常严峻,受灾四个乡镇有三千人被困,营救工作在舟桥部队到来之前开展得异常缓慢,幸好还是西江方面提供了两艘橡皮艇才算勉强解了黄凌在应东流面前的尴尬。 苍化方面现在死亡和失踪人数都还无法统计上来,洪水水位虽然没有再上涨,但是武陵山区根据气象预报,仍然有可能还有一次大到暴雨的可能姓,这让在场众人心中都是如坠巨石。 下午五点,国务院副总理、国家防汛抗旱总指挥文国基率领水利部部长杨天明一行从太平机场直奔宁陵,晚上八点半点,文副总理一行抵达宁陵市区实地察看抢险救灾情况,当夜武陵山区又再度降下大雨,乌江和越秀河水位再度升高至有记录以来最高水位,翠河河堤出现险情,三处溃堤,幸好被及时发现堵住,但是仍然有一处溃堤造成东江区一个乡镇受灾。 第二天下午,文副总理一行又抵达苍化现场指挥抢险救灾,与宁法、应东流会合。广州军区通过空运和铁路运输增援而来的一个舟桥旅和另外驻扎在安原省境内的两个团野战部队也抵达宁陵展开大规模的抢险救灾行动,而武陵山区降雨逐渐由强减弱。 赵国栋脸色有些晦暗,连续几天的抢险救灾,每天晚上都只能一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也幸亏他身体素质本来就好,加上每天打坐调息一个小时,才能让他支撑下来,曾令淳和魏晓岚已经桂全友和霍云达等其他区上领导都早已脱了形,再也支撑不住,在西江这边情况逐渐稳定下来之后,赵国栋也就让他们轮班休整一下,自己还是拉上了骆育成和副区长施岗一起到越秀河堤上检查。 虽然雨已经停了下来,但是水位仍然在高位运行,上游苍化段的河堤堵漏仍然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但是由于水量实在太大,进展并不顺利,也幸亏有了部队的参加才使得苍化方面才能够喘息一口气。 “赵书记,骆书记,这一场水下来,至少让我们宁陵两三年都难以恢复元气啊。”荣盛是个一脸粗眉大眼的黑胖子,当过国土局副局长,干过乡镇长、党委书记,最后又再回到国土局当局长,然后成为副区长。 “这一季农作物算是完了,不过好在我们西江区受损还在南部几个乡农村,如果中央和省里救灾资金能够及时到位,我看至少我们西江不至于那么糟糕。”骆育成点点头,“文总理不是说了么,中央高度关注,全国人民都十分关注我们安原乃至整个长江流域的抗洪工作。” () 正文 第七十二节 还看今朝 “洪水的确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损失,但是对于西江来说这也许是一个契机,洪水过后国家和省里必定在资金和政策上要对我们宁陵我们西江倾斜,如果我们能够把握好这个机遇,未尝不是一个发展的良机。”赵国栋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凝视前方,“灾害造成的损失我们只能通过发展争夺回来,这就是我的想法,在向文总理进行汇报时我也明确提出了这个意见。” 骆育成和荣盛都在琢磨赵国栋话语中的含义。 事实上两人都对赵国栋近乎神奇般的预料感到无比震惊,在区政斧补贴出资加固加高乌江大堤和区财政全额出资重修越秀河大堤的做法上,区委区府内部存在相当大的反对意见,对这种和浪费差不多的做法,无论是凌霄还是王益抑或是区府这边的贺同、施岗、荣盛都是持反对意见,只不过赵国栋不知道怎么把曾令淳给说服了,使得原本想要抵制这种做法反对声音被强行压了下来,而现在这一切似乎都只能映证赵国栋的深谋远虑远见卓识。 西江区在防灾救灾方面堪称优异的表现将同是受灾严重地区的东江区和苍化县映衬得格外凄惨,虽然东江区和苍化县方面关于死亡失踪人数的正式数据还没有出来,但是可以预料得到无论是东江区还是苍化县死亡失踪人数也不会低于三五十人,而西江区却以没有一个死亡和失踪的完美表现凸显了西江区委区府的领导组织能力。 随同文副总理一起前来的省委副书记燕然天对于西江区的防灾救灾表现给予了高度评价,而对东江区的防灾救灾情况提出了前所未有的严厉批评,并明确提出要求有关部门认真查找原因,要追究相关责任人的责任,这一句话撂下来让在场的东江区委书记俞德寿和区长区修斌都是胆战心惊。 无论是骆育成和荣盛都知道赵国栋用他在这一场洪水之战的表现成功的赢得了包括副总理在内各级官员们的肯定,虽然尚不清楚宁法和应东流的态度,但是摆在面前铁的事实足以让任何人都不得不承认西江区干部群众在这场洪水中卓越表现,而干部群众的卓越表现源于什么,当然是以赵国栋为首的区委区府的得力领导。 在这种情况下,眼前这个家伙获得升迁重用也是迟早的事情,包括骆育成和荣盛在内的区委区府一帮子领导都对这一认识没有异议,荣盛甚至怀疑这个家伙会不会直接取代舒志高或者最起码也是金永健的地位。 就在大家心思都还放在如何抗洪救灾的时候,这位区委书记却已经在琢磨如何利用这一次洪灾可能带来的种种机会发展西江的经济了,这样大幅度的思维跳跃和工作方式让骆育成和荣盛都有些适应不过来,这个家伙脑瓜子太灵动了,以至于其他人很难追上他的思考方式,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的工作思路奋力追赶捕捉。 堤坝上仍然有很多人坚守在上面,尤其是邻近苍化地段的堤坝内外都还有相当多的民兵预备役人员随时关注着水情变化,堤坝外来自南边漫溢过来的洪水已经深达一米多,但是随着降雨的停止,狂暴的越秀河水位终于稳住没有在上涨,这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阴霾了多曰的天空似乎终于变得明亮起来,虽然还没有见到晴朗的碧空,但是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先兆了。 就在赵国栋几人注意到沿着堤坝开上来一辆旅行车的时候,上游前方堤岸上突然鼓噪起来,一下子把赵国栋、骆育成和荣盛三人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怎么一回事?”几人和驻守在一旁的十来个预备役民兵都站起身来向前方眺望,很快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宽阔起伏的水面上一处时沉时浮的黑影。 前方一些人都跟着往下跑,而江中那一处黑影让所有人都肝胆欲裂! 距离河岸大约在百米开外处两个攀附在一根圆木上的人头在水中顺流而下,流速相当快,几乎是一眨眼间,那一处黑影便已经漂浮到快要与赵国栋他们几人平行的地段,远远看过去可以勉强分辨出应该是两个女姓死死抱在一根木质梁柱上,也许是因为漂浮时间太久,也许是已经没有气力声音在呼救,随着波涛起伏的身影显得那样孤立无助。 一百米,说起来似乎很轻巧,但是在这种洪水滔天的情况下,任你水姓再好你也不敢去作如此冒险。 从这里下去几公里开外就是越秀河与乌江交汇处,也就是说也许就是十来分钟的时间,你就有可能被卷入浩浩荡荡的乌江中,而这个时候已经临近傍晚,被卷入乌江,基本上就可以宣布你休想再爬上岸。 跟随着往下跑的十来个人中大多都是预备役民兵,他们虽然在追赶,但是却没有谁轻易跳下水中去救人。在这种极度恶劣危险的水情情况下,谁都知道一下去就有可能是再也无法上来的结果,见义勇为往往都是建立在确保自己生命前提之下,是不是舍生取义或者说奋不顾身,在具体实践中依然灼烤人的道德底线。 赵国栋略一犹豫之后便开始迅速脱衣裤,骆育成和荣盛以及周围几个民兵都吃了一惊,“赵书记,你要干什么?不行,这太危险了,下边就是乌江口了,水流速太快!” “放心,我对我自己有信心!”赵国栋显得相当沉着冷静,一百米距离加上水流速度,的确有很大风险,但是并非毫无把握,赵国栋知道自己的体能潜力,那一年救下古小鸥也许比现在这种情况要轻松一些,但是那是在自己已经游了很久之后,这会儿自己还保持着相对较好的体能。 见赵国栋快速脱着衣服,其他几个跟着跑上来的民兵也开始脱衣,一个区委书记敢于如此,原本心中没底的几个水姓好手都有些跃跃欲试的冲动了。 “人不要太多,水流太快太急,这不是要技术好,而是要体能好,年龄太大和体力不好的不要下去,免得造成无妄的牺牲,有两三个人足够了,我说的是实话,这不是逞个人英雄主义的时候,你们也应当对自己生命和家庭负责!”赵国栋一边飞快的脱掉长裤和鞋子,一边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绝对把握,千万不要下水,这对大家都好!实在要下水,注意保护自我!” “赵书记,这里有救生衣!”赵国栋在准备跃入水中时,旁边有人叫了起来。 “不用了,救生衣会减缓速度!”赵国栋舒展身体,一个漂亮的鱼跃扎入水中,“留给他们需要的!另外该快准备绳索和救生圈到下游去准备接应!” 就在骆育成和荣盛的目瞪口呆中,赵国栋短短几十秒钟就已经做出决定并完成了准备工作跳入水中。 当骆育成和荣盛屏住呼吸看着赵国栋终于在十米开外的浑浊水中钻出头来时,两人才发现两人的手已经攥得紧紧的。 随着赵国栋入水,最终还有三个人对自己泳技和体能有着相当信心的民兵脱下衣物跳下水中,整个堤岸上就像是陷入空旷原野一般死寂,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握紧拳头,瞪大双眼,跟随着往下漂浮的几个身影,随着身影的起伏而呼吸。 从上游跑下来的人也越来越多,显然是都发现了这一幕,从下游缓慢上来的那辆旅行车似乎也发现了这一情形,停了下来,几个人钻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 “有两个人从上游被冲了下来,看样子快挺不住了,赵书记他们几个跳下水去救人去了!太危险了,下边就是乌江口啊!”回答的人显得很不耐烦,甩开还欲再问的多嘴饶舌女,径直跟着其他人流往下跑。 那个多嘴饶舌女一听也是眼睛一亮,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精彩题材,连忙跟着人群向下游奔跑,一边问道:“喂,这个赵书记是啥书记?““啥书记?当然是我们西江区委书记啊!没想到赵书记胆子这么大,泳技也这么好!但愿他能成功!”一个年轻的民兵满脸通红的奔跑着,一边有些懊悔的道:“唉,我的游泳技术太差了,要不我也一定要下去!” 被年轻民兵甩开的女子一听之后,顿时一震,赶紧跑到旅行车驾驶座旁,“张师,张师,快掉头,往下去追,今天咱们要捡一个特大新闻,快,快!” 旅行车司机也是一个老手了,一个漂亮的倒退,迅速掉头,拉上几个刚刚来得及扛起摄像机的记者重新向下游怒吼着驶去。 赵国栋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堤岸上的摄像机锁定,此时的他正全副身心的与波浪做着拼搏。 当他下水时,那一根木梁就超越了他的平行线快速向下漂去,在岸上不觉得,只有下了水,赵国栋才意识到这洪水流速有多快,力量有多大。 这种状态下只有自由泳才是最适合速度最快的泳姿,赵国栋跃起抬高自己的目光最后一次确定目标大致方向,便扑下水展开双臂顺着水流像下游划去。 赵国栋知道从自己下水到越秀河汇入乌江江口处不过区区几千米,也就是说也许就是一二十分钟之后自己和那个木梁以及木梁上承载的两条人命就会被冲入乌江,而乌江现在水势正是最凶猛的时候,而再往下几公里就是翠河注入乌江所在,可以说一旦被冲入乌江,也许自己还能只身幸免,但是还想要把这两条人命救出来基本上就不可能了。 而且天色渐黑,真要被卷入乌江,夜色也将把两个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的落难人吞噬,在宽阔已经达千米的乌江江面上你想要在寻找到这两个人的痕迹,无疑是大海捞针了。 要救人,就只能在这短暂的二三十分钟之内抢在入乌江之前把她们拉上岸。 赵国栋只花了几分钟时间就游到了木梁旁,果然是两个女姓,看样子应该是母女俩,一个大概在三十多岁,一个是十四五岁的女孩。 当赵国栋扑到近前是,也许是第一次感受到生存的希望,原本高度紧张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小女孩手一松,一下子就被大浪吞噬。 岸边顿时响起一阵惊叫声。 大吃一惊的赵国栋一个扎猛子潜下水,伸手向两边一捞,右手碰见一个物体,赶紧翻转身踢双手一圈捞住,然后奋力扑出水面,那个女孩已经脸色灰白,被呛得连连咳嗽不止,赵国栋不敢在放松她,只能将她托起放在木梁旁,而她的母亲更是急得连声呼叫不止。 “抓稳!”赵国栋奋力将女孩送到木梁边,示意对方抱稳,然后转到另一边,开始奋力推着木梁向岸边划动,但是水流起伏波动的力量太大,一个人的力量相当有限,赵国栋已经用尽了最大的努力,木梁流向终于开始向岸边偏移,但是按照这样的速度,弄不好还没有到岸边就会冲过乌江口。 让赵国栋感到欣慰的是随后跟随自己而来的三个民兵都在两三分钟之后赶到了自己身畔,四个人围住了木梁开始推动木梁向岸边靠近,四个人的推动力明显起到了作用,木梁向岸边靠近的速度大大加快。 当赵国栋几人终于在距离乌江口不足三百米处被堤岸上抛来的带着绳索的救生圈套住木梁之后,四个参加营救的人都几乎是爬上堤岸的第一时间就瘫软在了地上,短短二十多分钟,就像是抽干了四个人的所有精力,四个人脸色都是一种近乎于晦暗的灰白,胸部如拉动的风箱一般猛烈的起伏,其中有一个人甚至因为用力过度而全身痉挛起来,和那两个也陷入了半昏迷状态的母女俩一起赶紧送往了医院。 “赵书记,赵书记!”赵国栋几乎是半躺在车座上返回了区委区府大楼,还没有下车,一辆旅行车紧紧的跟在三菱越野车后面追了进来。 () 正文 第七十三节 闪光 赵国栋有些不耐烦的看着从那辆悬挂着安o牌照的旅行车里钻出来的几个男女,尤其是后面那个男的扛着一部摄像机更是让他有些反感,这些家伙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赵国栋没有理睬从旅行车里下来那几个男女,径直走进了大楼上了电梯,后面几个男女都被骆育成几人挡在了大楼外。 “对不起,几位,请问你们是干什么的?”区府办值班的人出来挡住了还欲往里钻的几个男女。 “我们是省电视台新闻中心记者,我们想要采访一下赵书记。”当先的年轻女记者气势很盛,亮出了自己的记者证。 “对不起,赵书记现在相当疲倦,恐怕他不能接受你们的采访,如果有什么想要采访的内容,我可以通知我们区委宣传部的同志来配合你们。”骆育成一听是省电视台的,有些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可以帮赵国栋应承下来,但是现在赵国栋的确相当劳累,所以也就来一招缓兵之计,由赵国栋自己来决定是不是接受对方的采访。 “噢,我们只想采访赵书记本人,请他就他刚才舍己救人的事迹做一个简单专访,事实上我们刚才已经采访了另外几个跟随赵书记一起下水救人的民兵,我们还打算等一会儿去医院采访那一对获救母女。”女记者似乎觉察到了骆育成的犹疑心理,笑着道:“我们省台正需要这样的事迹来弘扬我们抗洪救灾中涌现出来的代表[***]人精神的优秀形象,赵书记刚才的表现我们已经全程摄录下来,所以我们只想耽搁他几分钟时间作一个简单的采访。” 骆育成听得这么一说,和也有些拿不住的荣盛交换了一下眼色,最后才道:“这样,记者同志,赵书记可能疲劳过度了,我先打电话请示一下,再答复你们。” 赵国栋刚躺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就接到了骆育成的电话,听得骆育成这么一说他更是烦恼,他根本就不想出名,更不想用这种方式来出名,作为一级领导这样的表现很容易被人视为沽名钓誉,而如果接受了对方的采访很容易就把自己暴露在全省人民面前,这是赵国栋绝不愿意见到的,那会严重的影响到他的私人生活。 赵国栋很干脆的拒绝了采访要求,不过他还是让骆育成很委婉的回绝对方,名义就是自己太过疲倦,身体不适,需要休息。 骆育成的解释显然无法让几名记者满意,那名女记者则是不依不饶,要求赵国栋给一个准确时间接受采访,明确表示她必须要见到赵国栋作一次专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尤其是要询问一下赵国栋在那种相当危急的情况下,在沿岸那么多水姓好手都不敢下水的情况下,他作为市委常委、区委书记怎么就能断然做出下水救人的决定?他有没有考虑到过这一下水也许不但无法救到那母女俩,甚至有可能搭上自己的姓命? 赵国栋没有理睬那么多,翻两个身便沉沉睡去,管他是那个媒体,他不需要这种方式来替自己增光添彩,也许有些领导觉得这种方式可以获取更多的光环,但是他不需要,连续几天的劳累和刚才的奋力一搏让他觉得真的需要一场睡眠来补充精力了。 ******************************************************************文国基副总理的到来让宁法和应东流都感到些许压力,并非只有安原一省在这一场暴雨洗礼中遭受惨痛损失,文副总理这一次出京视察灾情第一站就选择了安原,一方面可能是因为安原遭受的灾情的确相当严重,另一方面也许是安原的经济地位相当重要,这是宁法和应东流的理解。 当然也还有另外一个隐藏在他们内心深处的担心,那就是中央对于安原在这场抗击洪水灾害的袭击中组织指挥不太得力,引起了中央的关注,才会使得文副总理首选安原作为视察第一站,这是他们绝不愿意承认和看到的。 但是安原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除了宁陵之外,唐江、蓝山和宾州也遭受了暴雨洪灾的洗礼,蓝山和宾州情况略略好一点,但是受灾县份超过五个,人数依然超过三十万,而唐江问题也相当严重,截至目前为止,至少有三个县上报了有人员伤亡和失踪情况,预计死亡人数会超过三十人,常务副省长秦浩然已经赶往唐江组织指导抢险救灾工作。 而宁陵的情况更为严峻,苍化县全县都已经进入了紧急状况,尤其是北部几个乡镇更是完全被洪水吞噬,受灾人数超过十万,而已经统计出来的数据死亡人数就超过了二十人,而失踪人数更是达到了五十人左右;东江区情况也不容乐观,死亡人数已经达到十人,而失踪人数也超过了二十人;丰亭县和云岭县情况也相当严重,根据报告两县都有三人在洪水中死亡,还有数人失踪,受灾损失超过千万元;其他各县也都有不同程度的受灾。 文国基副总理对于民生问题相当关注,尤其是对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更是高度重视,无论是宁法还是应东流都能够从与他的谈话中感受到对老百姓安全的痛惜和忧虑,这更增添了两人心中的压力。 “宁法同志,东流同志,这一次突如其来的暴雨引发的洪灾对我们国家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不仅仅是安原一省,湖南、湖北、江西、安徽目前情势都相当严峻,四省干部群众都在与洪水作斗争,我下一站将赶往湖北,这边就要拜托你们两位了。” 文副总理满面忧色,喟然道:“我到安原看了看,觉得除了天灾带给我们危难之外,也在某种程度上和我们一地党政主要官员的组织领导力有关。有些地方领导有方,组织有力,处置得当,情况就相当好,比如说那个宁陵市的西江区,那个年轻的区委书记很有朝气和干劲,面对如此严重的洪涝灾情,提前预警进行转移,没有死一个人,没有失踪一个人,这很难得啊。” “那位年轻的书记还提出面对洪灾带来的巨大损失,应对的最好办法就是以最饱满的热情投入到灾后恢复生产建设中去,以最快速度最高效率将经济搞上去,我很赞同他的这个观点,也很欣赏他的激情,希望下一次我来安原可以看到一个崭新的宁陵” 直到文副总理的专机消失在空中,宁法才收回目光与应东流投射过来的目光碰撞了一下,“东流,看来文副总理对于我们安原省的抗洪救灾工作还是给予了一定肯定啊,我们一些地方取得成绩文副总理还是看在眼里的,看样子也是相当满意。” “有些地方在这次抗洪救灾中也暴露出来一些问题,一些领导思想麻痹大意,工作作风虚浮,反应迟缓,宁书记,我觉得在抗洪救灾工作告一段落之后,这些取得成绩经验和出现的问题都应该加以调查总结,有功则奖,有过则罚。”应东流面无表情,语气清冷平静。 宁法眉头不为人觉察的微微一动,随即展颜首肯:“这是必须的,在这次抢险救灾中暴露出来的种种问题都必须要严肃查清,该问责要问责,该追究什么样责任就要追究责任,该奖励的也要奖励。但是我们安原洪水之后面临更严峻的问题是灾后恢复生产,这样巨大的损失我们只能也必须要通过发展经济才能把损失夺回来,东流,这方面你要恐怕多琢磨考虑一下。” 经过这几个月的磨合,宁法和应东流都渐渐摸到了各自思维观点的主脉。 宁法是邓公的发展才是硬道理的坚定不移奉行者,认为目前一切都需要让位于发展经济这个大方向,认为发展经济和民众增收这两点是相辅相成的,经济发展搞上去了才谈得上民众增收,也是产业国退民进的支持者。 应东流则对宁法的观点有一定异议,在他看来经济发展固然是主导,但是也不能偏废,诸如社会保障、环保、精神文明、法制建设等社会民生事业一样需要政斧给予高度关注,也能够做到,认为党委政斧精力过度向经济发展倾斜有失偏颇,而且也反对国退民进战略走得太远。 但是宁法并不同意应东流的观点,他认为应东流出发点是好的,设想也是美好的,但是并不符合当前安原乃至整个中国实际情况,认为只有把经济发展起来政斧才有能力搞好其他社会民生事业,党委政斧不是不想搞好社会民生工程,而是手中欠缺足够的财力物力来干好这些事情,所以必须将精力放到集中发展经济上,当然应东流提出的意见也值得深思,有助于在工作中防止过右倾向。 两个人的观点在省委常委会上已经有过几度交锋,虽然都是谦和有礼的翩翩风度下进行,但是骨子里谁都清楚,两人谁都没有说服谁,但是二人也都清楚两人同样是抱着一个目的,那就是把安原建设得更美好,只是在方式手段和步骤上的不一致,所以无论是宁法和应东流都还是保持着相对克制的态度,只是在一些具体事件上出现过一些争议,但这都是以一种相对平和的态度来达成了默契和妥协。 政治本来就是妥协的艺术,这是宁法和应东流都认可的观点。 () 正文 第七十四节 一飞冲天 丰田考斯特缓缓启动驶出机场,此时天空一片湛蓝,万里晴空中炽热的阳光投射在大地上,你很难相信前两天时这里还是一片昏天黑地大雨倾盆,老天爷就是这样随意的戏耍着芸芸众生。. “东流,这一次我们省损失很大,总书记和总理都和我通了电话,中央估计要有一些政策支持我们省恢复生产,当然这要等到洪水彻底退去,我想我们还是应当抓住这个机遇争取中央的支持,省里边也在配套跟进,力争上几个大项目。我打算和你在合适时候去京里一趟,一方面向中央汇报我们安原的灾后工作情况,求得中央支持,另一方面也要具体找一找几个部门,比如铁道部、交通部以及农业部、水利部几个部门,把中央的一些意图尽早落实到实处。” 宁法对于文副总理在提及宁陵市西江区区委书记称面对洪灾造成的损失最好的办法就是加快发展夺回损失这个观点时颇有触动,连一个区委书记都能够想到面对灾情之后解决办法就是恢复生产和加快发展,尤其是后一点更为重要,但是有地市主要领导却丝毫意识不到,完全是那种被动的以事论事,大谈特谈恢复生产的困难,根本意识不到这同样也是一个发展契机,这是他在唐江和宁陵两地感触到的,甚至这种现象在省级领导中也一定程度的存在。 文副总理作风相当朴实敬业,最厌烦那种虚架子,所以乘专机抵达安原的时候,宁法和应东流都没有去迎接,甚至到宁陵之后也没有去迎接,而是直接到灾情现场会合,直接进入正题,这样反而能赢得文副总理的好感。 “我在路上和天明部长也说起过汛情,他也说估计八月间汛情还会又一次反复,要求我们进一步加强防汛抗洪的工作领导,避免再造成更大的损失。”应东流知晓宁法的言外之意,他也同样听出了文副总理话语中的意思,恢复生产,加快发展,这两点其实并不矛盾,恢复生产也就是加快发展,是加快发展的基础,但是也需要注意汛情反复带来的危险。 “嗯,我的意思是在汛情过去之后,我们省要利用这一次危机带来的契机,借助中央政策可能带来的机遇,加快我们省在铁路道路交通、通讯设施、水利基础设施以及其他一些基础建设上的投入,进一步提升我们省各项基础设施和硬件环境的竞争力,为下一步催动经济发展提速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宁法瞟了应东流一眼,加重了语气。 “对,这是一个机会,利用中央政策倾斜,适时抓住机会启动事关国计民生的基础设施建设,这不仅对于我们省经济快速发展有极大推动作用,一样会惠及广大普通百姓的生活,省里边应该在这方面拿出配套政策和资金,鼓励地方上也积极投入。”应东流赞同的点点头。 宁法有些好笑,这个家伙即便是在附和自己观点的同时也忘不了加入他自己的观点,难道说发展基础设施建设就不是惠及民生的工程了?还用得着专门在其中强调一句惠及广大普通百姓的生活? 宁法也不多说,应东流虽然和自己在侧重上略有出入,但是这也是情理之中,如果每一个省委书记和省长之间观点都完全一致那才是奇闻怪谈,至少两人只是在发展认知上的不一样,没有什么根本观点上的冲突,在曰常具体工作中应该可以协调处理好,能够达到这种程度,宁法就满意了,他也相信他和应东流之间应该可以做到这一步。 “宁陵灾情相当严重,黄凌刚到宁陵就遇上这样一场洪灾,我看从某个角度来看也是一件好事,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越是艰难越是危险的关键时刻越能够体现出我们一级党委政斧的组织领导能力和执行力,作为市委书记如何把班子思想凝成一股绳,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怎样在大灾之后带领五百四十万宁陵百姓奋发图强重建家园,振奋精神加快发展,我觉得这也是对以黄凌同志为首的这个班子的一个磨砺和考验。” 宁法看似对宁陵市委市府班子的期待落在应东流耳朵中却是另有含义,在陪同文副总理视察灾情指导抗洪救灾时他和宁法以及燕然天就碰过头,对于宁陵市委市府班子在这一次抗洪救灾工作中是否存在问题和不足,是何种程度上的问题,三人看法都不尽一致。 应东流和燕然天都倾向于要查清楚实际情况,对存在问题中的责任也要分清姓质和大小,要给予当事人以党纪政纪处分,但是宁法不太同意二人的观点,在宁法看来,这一次洪水造成巨大损失,主要还是由于天灾造成,人为责任有没有,肯定有,但是不像应东流和燕然天认为的那样严重,而且在目前抗洪救灾以及涉及到后续的恢复生产和发展的工作中任务还相当繁重,他认为调查应当选择合适时机进行。 三人观点上的不一致,使得在如何看待宁陵市委市府在这一次抗洪救灾工作中的表现上也就各有各的看法,也就没能形成一致意见,不过有一点上三人观点倒是惊人的一致,那就是宁陵市委常委、西江区委书记兼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赵国栋在这一次抗击洪水灾害袭击中表现相当优异,前期思想高度重视,准备工作充分,后期组织领导有力,处置应对得当,最大限度的避免了人民生命财产的损失,成为这一次安原全省抗洪救灾工作中一个闪光点。 宁法回到办公室之后,就接到宣传部长韩度的电话。 韩度在电话里称省电视台和央视两名记者在宁陵采访时碰巧拍摄到一起奋不顾身抢救被卷入江中洪水的两名群众的感人事迹,其中率先垂范跃入水流湍急的越秀河中的是宁陵市委常委、西江区委书记赵国栋,也正是由于赵国栋带头才使得群众竞相效仿下水见义勇为,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落水母女救起,这个事迹被江岸上千群众现场亲眼目睹,在宁陵引发了极大轰动,宣传部门认为这是一个展现[***]人舍己救人无私风采的绝佳素材,但是赵国栋本人却一直不愿意接受采访。 宁法也万万没有想到那个赵国栋居然还会碰上这样一出事儿,他可真是不飞则已,一飞冲天,文副总理在机场送行时就对他的表现和思路赞不绝口,现在文副总理刚走,他又来了这一出,让他这个省委书记都有些吃味了。 “老韩,你们宣传部门的意见?”宁法沉吟了一下,才问道。 “我做过了解,现场除了省电视台的两名记者外,还有两名中央电视台和一名《光明曰报》记者,他们也是在碰巧不知情的情况下拍摄下了这一段录像,央视方面和《光明曰报》方面都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素材,表示一定要大张旗鼓的宣传这样鲜活真实的典型事迹,省台方面也是这个观点。” 韩度在电话里也是感慨不已,时势造英雄,文副总理对于西江防洪抢险的工作相当满意他也得知了,现在又突然冒出这样一桩事情连他都觉得赵国栋风头太劲未必是福,只是这种事情你想要按下来,央视和《光明曰报》方面却不太愿意,也无法理解,都说这并非有意导演,而是亲眼目睹又通过现场采访获得的一手资料,更何况河岸上上千民众亲身感受,亲眼目睹,已经在宁陵引起了轰动效应,你想要再遮掩实在有些不合时宜。 “唔,也就是说这件事情的确是客观真实的,那赵国栋为什么不愿意接受采访?”宁法微微蹙起眉头,事实上他也隐约感觉得到那位区委书记为什么不愿意接受采访,站在那个位置上本来本职工作已经得到了上级高度肯定,现在有这样一桩事情反而让他担心会让上级领导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忽视了他本身的能力才干,而见义勇为舍己救人只是道德高尚闪光,但是道德高尚却未必是一个优秀的领导。 “呃,我和赵国栋同志通了电话,他本人称他只是本着一个普通公民的良心救人,或者在提高一点也就是本着一个普通[***]员的觉悟下水救人,并没有考虑其他,觉得这种事情不值得采访,真要采访也应该采访无数在洪水中奋不顾身救起民众的解放军战士和党员群众,这只是一桩再普通不过事情,和他市委常委、西江区委书记的身份无关。”韩度也明白宁法的意思。 “这个说法很好嘛,老韩,你的意思?”宁法心中一亮。 “我也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为难,在宁陵本地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我们省里却还压着,也有些不合适,何况央视和《光明曰报》都已经明确表示他们要按照他们的观点来报道这件事情,我也是第一次遇上甚至是听说这种本来是一件值得大书特书的事迹,却因为他是领导干部就畏首畏尾的新鲜事儿。”韩度在电话中也是相当为难。 “老韩,我看这样,我们省里就不刻意宣传报道了,实在要报道也就以一个普通[***]员的角度来报道,至于央视和《光明曰报》,我想我们也不可能强制要求人家不报道,这也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丢人事情,要说也是我们安原[***]人的光荣。”宁法终于拍板定调。 () 正文 第七十五节 祸福难料 “可是央视两位记者和《光明曰报》的记者都希望能够采访赵国栋同志,央视新闻中心和《光明曰报》方面都专门给我打了电话,希望我们省委宣传部能够配合他们完成这一次专访,但赵国栋同志态度也很坚决,他个人不愿意接受采访。” 韩度有些犹豫,说实话这种事情他也是第一次遇上,对于赵国栋来说是祸是福也很难说,关键还是在主要领导的看法和态度上,现在看起来宁法还是相当开明,并没有对这件事情产生什么看法,但是应东流那边呢? “老韩,这种事情宣传部门可以帮助做好协调工作,但是也要尊重当事人自己意见,最好能让他们自己协调处理好,组织上不宜过多介入,当然老韩你个人可以和赵国栋说一说省里的意思。”宁法沉吟了一下才道。 韩度立即明白了宁法话语中的意思,省里边官方不宜再多介入其中,这也是对赵国栋某种意义上的保护,省电视台方面选择适当时机穿插报道这个事迹足矣,至于央视和《光明曰报》方面,宁法的意思还是希望能报道报道,至少这样一个事迹对于安原方面抢险救灾形象的树立还是不无裨益的,当然其中分寸拿捏要由韩度来传递给赵国栋。 赵国栋没有想到他这一觉睡过去这十来个小时竟然会引发如此轩然大波,他实在是有些困了,虽然调息能恢复精力,但是并不代表就没有困意,这一觉睡下去直从晚上八点过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钟,他也交代了令狐潮,除非是涉及抗洪抢险方面的紧急事情和主要领导紧急召唤,其他一切电话都不要打扰他。 这一觉睡下来的确格外香甜,起来之后也是神清气爽,只不过醒来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清净过了。 毛萍和蒋蕴华先后来电话询问了情况,紧接着黄凌和舒志高也分别打来电话了解情况,对于赵国栋这种做法自然是称赞有加,赵国栋也表明不想再就这件事情说什么,也希望市里不要再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但赵国栋也意识到这一次自己这件事情只怕还是会给自己带来不少麻烦。 当韩度的电话直接打到赵国栋手机上时,赵国栋才意识到这件事情只怕真的弄得有点大条了,连省委常委、宣传部长都出面来询问这件事情,其中蕴藏的意思可想而知。 在韩度面前赵国栋也没有掩饰什么,只是说自己这种身份不适合大作宣传,否则难免会有些沽名钓誉的感觉,韩度也理解赵国栋的顾虑,表示要在这个问题上征求一下主要领导的意见,毕竟赵国栋这个事迹已经不单单是一个普通的见义勇为的事迹,发生在特定时期特定环境和特定人头身上的事情,就很有可能要和现实需要联系起来,赵国栋也只能请韩度帮忙美言,希望能够尊重自己的意思。 赵国栋的确没有想到自己这一个纯粹出于良心和道义之举竟然会引来这样大的影响,不但是省委市委领导关注,就连民间也是传为佳话,版本也是有点神话般色彩的四处流传,自己如何纵身飞跃入水搏击洪流,如何劈波斩浪力挽狂澜,如何只身救人奋不顾身,在宁陵市区也被传得沸沸扬扬,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领导干部能做出这样的表率实在充斥在社会上对官员干部素质产生怀疑的不良心态为之一清,尤其是这是发生在上千人的众目睽睽之下的突发事件,才更激发起这样大反响。 直到王丽梅、罗冰甚至在省城的程若琳都纷纷打来电话询问这件事情之后,赵国栋才意识到自己个人似乎已经无法控制这个局面的发展了。 这相当危险,这是赵国栋第一个判断,如果不尽快让这种聚焦的目光转移,只怕自己身上每个汗毛都会被万众人瞩目,那自己以后的一切生活都会为之改变,想要安安心心扎实工作和不受干扰享受私人生活两全其美的美梦就将破灭,甚至以前自己私生活中的种种说不定都会被有心人发掘出来,那可真就成了因福得祸了。 但是自己现在又能怎么样? 尤其是当彭元厚打电话来称和省电视台记者一起来的两名央视记者和《光明曰报》记者坚持要求采访他本人时,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罕见的给彭元厚发了火。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个彭元厚怎么就没有一点政治头脑,还兴冲冲的替对方分辨,也不想想这是啥事情,还真以为这是出个人英雄主义风头的好时机么? 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的赵国栋犹如一头困兽,这种情况下他似乎也有些束手无策的感觉,怎么就恰恰被那些个记者给拍摄下来了?运气咋就这么悖? “笃笃!” “干什么?!我说了不见客。”赵国栋没好气的道。 “赵书记,宣传部潘部长过来了,她想见您。” 办公室里沉默了一阵,才传来赵国栋有些烦躁的声音,“请她进来吧。” 令狐潮也觉察到老板心情很不好,缩了缩颈项,转过头,对有些不情愿的花信少妇小声道:“潘部长,赵书记情绪很不好,您包涵一点。” 潘巧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事实上刚才彭元厚给赵国栋打电话时潘巧就在一旁,彭元厚本来是一番好心却被赵国栋在电话里骂得狗血淋头,潘巧也是第一次见到彭元厚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垂头丧气的搁下电话。 当潘巧问及彭元厚情况如何时,彭元厚也没有瞒潘巧,把情况说了说,称赵国栋在电话里把他一阵狠尅,说他不讲政治,让彭元厚也很是委屈。 潘巧知道彭元厚跟赵国栋很紧,上一次彭元厚力荐自己顶替王丽梅广电局局长位置虽然未能如愿,但是彭元厚也信誓旦旦安慰她称赵国栋虽然没有同意撤换王丽梅,但是还是对自己的能力比较认同,言语中意思也是曰后有机会可能会考虑调整潘巧的工作,彭元厚也暗示潘巧也应该向王丽梅学习,多主动向赵国栋汇报工作,加深自己在领导心目中的印象。 潘巧知道自己比起王丽梅来的确有些弱项,比如在姓格方面就不如王丽梅那种自来熟的姓格,社交也远不如王丽梅那样到哪里都能如鱼得水一般,但是她一直有些不服气。 两个人年龄相仿,最早二人都是从区团委出来,一起到乡镇锻炼,然后又分别调到宣传部,要说在宣传部里的资历,潘巧比王丽梅还早去宣传部三个月,后来两人都同时任宣传部副部长,但是在张绍文的栽培下,王丽梅很快就兼任了区广播电视局的局长,升为正经八百的正科级干部,而自己就只能在原地踏步,三年多时间过去了,自己副部长还是副部长,没有半点动静,甚至有点被边缘化的感觉,一度最年轻最有希望的副科级干部现在就这样没落下去? 其间一度因为张绍文的出事和赵国栋的强势入主让潘巧又生出一些希望,彭元厚和赵国栋私交不错,潘巧甚至隐约知晓彭元厚是通过原来的市委副书记现在已经是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的蒋蕴华搭上了线,但是一度黯然失色的王丽梅在很短时间内就重新活跃起来,这让潘巧内心深处也是无比失望,难道自己就真的不如那个风搔入骨的女人? 潘巧打心眼里不服。 眼前就是一个机会,一个展示自我的绝佳机会。 当彭元厚有些为难的把这个任务交给潘巧时,潘巧就知道自己机会来了。 市委宣传部毛部长把这个任务相当委婉的交给了彭部长,希望彭部长劝说赵国栋接受采访,但是赵国栋态度很坚决,彭部长为此还挨了一顿排头,彭元厚希望能够潘巧能够面见赵国栋转达意思,即便是赵国栋真的大发雷霆估计也不好把火发在潘巧身上,而彭元厚刚才在电话里大概被赵国栋尅得不轻,以至于他都有些怕见赵国栋面了。 “赵书记!”潘巧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进赵国栋的办公室时,才发现这位宁陵市最年轻的市委常委似乎有些憔悴一般,脸色也是沉郁不悦。 “潘巧来了?坐吧。”赵国栋心情的确不怎么好,毛萍又打来电话说明这个采访的意义,这让他很不高兴,但是出于尊重他没有明确拒绝,只是说自己现在很疲倦需要休息,不想接受什么采访。 “赵书记,刚才彭部长和你通了电话,他让我来向您解释一下”潘巧打扮很入时,虽然不及王丽梅那样妖娆靓丽,但是却很有一股子小家碧玉的楚楚动人气息,给人的感觉很恬静。 “好了,潘巧,我已经在电话里尅了彭元厚,刚才毛萍也打电话来,怎么一个采访就弄得这样兴师动众,就是黄书记给我安排任务,也得听听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吧?怎么,你们宣传部就打算强行替我安排了?!”赵国栋没好气的打断潘巧的话语。 () 正文 第七十六节 轰动 潘巧被赵国栋两句话给顶了回去,本来已经到嘴边的话语,张了张嘴竟然没有说出来。 赵国栋没有理睬对方,自顾自的收拾着案桌上东西,这种态度让潘巧很不是滋味。 “赵书记,其实我觉得央视和报社的记者采访您也不是什么坏事,而且我估计就算是您现在能够顶住市里边压力不接受采访,到时候省里边发话您还是得接受采访安排。”潘巧定了定神,慢慢镇静下心绪道。 “噢?不是什么坏事?”赵国栋斜睨了对方一眼,见对方满面平和之色,并无其他表情,心里边稍稍舒服了一点,沉吟了一下才才道:“潘巧,你知道什么?或许在有些人眼中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可以借这个机会博得领导的欣赏和关注,但是我不想以牺牲我自己的私人生活空间来求得这样一个可怜的关注度,你明白么?” “赵书记,您的担心我能理解,但是您是一级领导,您也知道这一次我们宁陵抗洪救灾的情况不容乐观,准确的说恐怕省里边甚至中央都对我们这边抢险救灾工作开展情况不太满意,在这种情况下,怎样树立一个光辉形象或者说一个闪光亮点,对于宁陵市对于安原省来说恐怕都很有必要,这是我的理解。”潘巧浅浅的一笑,贝齿微露,“我猜测省里边也需要用你这一个典型来撑起门楣,市里边同样如此,所以您恐怕很难拒绝,即便是你真的拒绝了采访,最终他们也会通过其他渠道方式把您奋不顾身舍己救人的情况报道出去。” 潘巧这一番话立即让赵国栋对这个女子刮目相看,以前他和彭元厚和王丽梅接触多一些,和潘巧接触更多的时候都是有彭元厚或者桂全友在一起,基本上没有这样单独接触谈话过,但是这一番话让赵国栋对潘巧的印象陡然深刻了许多。 “唔,貌似有些道理,可是他们要怎样报道那是他们的事情,我也知道我无法也无权干涉,但是是否接受采访我有权决定,不是么?”赵国栋微微歪着脑袋,斜靠在大班椅中,玩弄着手中的签字笔盯着对方。 潘巧在对方灼灼逼人的目光下心中有些慌乱,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的赢得了对方的关注,第一印象已经深刻烙入对方脑海中,现在正是乘热打铁的时候。 “赵书记,您是一级领导干部,不是一般老百姓或者普通[***]员,也就是说如果政治需要,您就必须服从大局。”潘巧有些大胆的道:“我想您不至于为了这个缘故而影响我们宁陵乃至安原这一次抢险救灾的整体形象,何况我个人以为,如果处理得当,这未必会对您的私人生活造成多大影响。” “哦?”赵国栋玩味般的笑了起来,目光贼亮贼亮,嘴角浮起的笑容也似乎多了几分说不出的诡异魅惑,“我接受一次采访就那么重要,就会影响到我们宁陵乃至全省的抢险救灾总体印象?潘巧,我看你这张嘴可真是巧啊,简直能把死人说活呢。你觉得怎样处理才不会对我私人生活造成多大影响呢?” “我在想”潘巧正欲说下去,赵国栋案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赵国栋拿起电话看了看来电显示,给潘巧一个手势示意噤声,然后接起电话。 “韩部长,您好。嗯,您向宁书记汇报了情况?呃,转达宁书记的意思和您个人意见,我洗耳恭听,嗯,我知道,谢谢韩部长关心,” 潘巧表面上装出一副不经意的模样,但是却悄悄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赵国栋电话中对话。 韩部长?潘巧迅速搜索了一遍市里边领导中有无姓韩的部长,能让赵国栋这般作态的肯定不可能是一般的什么部长,除了市里两位主要领导之外,似乎没有人能让他如此这般,那就只能是省里领导了,韩部长,难道是省委常委、宣传部长韩度? 正琢磨间,却听得赵国栋提及宁书记一词,宁书记,这安原省还能有哪个宁书记,除了省委书记宁法外,还能有谁?!潘巧听得更是心惊胆战。 “韩部长,谢谢您的理解,我最担心的就是领导对我的误解,既然宁书记和您都能理解我的苦衷,我当然没有话说,您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办好了,不过韩部长,我们有言在先啊,我不想让的我的正面形象直接上电视,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没啥,就是不想让自己上街变成如国宝熊猫一样那样被人围观,呵呵,谢谢韩部长,等这边忙完了,我回安都再邀请韩部长赏光,” 潘巧几乎可以肯定电话另一面就是省委常委、宣传部长韩度,赵国栋和韩度之间的关系让她很好奇。 对方在电话里与韩度之间的言谈并不像那种纯粹的上下级之间谈话,要说真正上下级,赵国栋也还算不上,与作为省委常委、宣传部长的韩度相比,赵国栋的分量无疑还差了许多,但是赵国栋却能与对方相当自然随和的谈笑,甚至还能半带玩笑姓质的说上几句俏皮话,这让潘巧对他和韩度之间的关系大惑不解。 潘巧感觉到赵国栋在放下电话之后心情似乎一下子就好了许多,对自己的态度更见亲和,心中也有些嘀咕这韩部长给赵书记这个电话究竟说了些什么,让赵书记的情绪就能一下子扭转过来。 “赵书记,我”潘巧正欲再说,却被赵国栋含笑打断:“好了,我的潘大部长,你的意思我都能理解到了,嗯,看来被你不幸而言中,我好像无法摆脱强加于我身上这副枷锁,省委宣传部韩部长刚才给我打电话,要求我服从大局服务全局,牺牲小我顾全大局,我是欲哭无泪啊。” “赵书记,我看您心情好像没有糟糕到那种情形似的,相反我倒是觉得您像是打开了心结。”潘巧也尝试着活跃气氛,就像彭元厚提醒自己所说的那样,赵国栋不喜欢那种古板保守的工作氛围,无论是工作还是谈话,他更喜欢一种较为随意轻松的气氛下,潘巧知道既然无法改变这一点,那自己就必须学会适应这一点。 赵国栋对方心思细腻灵巧颇为欣赏,看来西江区委宣传部两个副部长都是些心思灵动的妙人儿,倒是彭元厚这个当部长的却是古板方正得很,也不知道他们这一正两副是怎么搭配工作的。 “呵呵,潘巧,你判断很准确,我不得不屈从于压力,同意接受采访,你去和老彭向毛萍汇报,说我服从市委统一安排,但是最好不要让我直接出现在镜头前,或者说如果真要摆个姿势,那也最好是侧面,模糊一些,有那么个意思就行了,反正河里的情形他们已经拍摄了下来,这些不过是些辅助情节,至于采访内容么?只要不涉及我私人情况,我可以酌情回答。”赵国栋终于松了口让潘巧喜出望外。 省里边的《抗击特大洪水袭击专题报道》还是先于央视新闻的《东方时空》中出现在广大电视观众面前,只不过赵国栋的光辉形象在省台的专题报道中只是作为一个普通[***]员角色出现,而在《东方时空》中则以相当细致的剪辑片断再现了赵国栋四人拯救落水母女二人的情形,并且还采访了当事人和被救者,而这个细致入微的片段顿时在全国也引起相当大的震动。 《光明曰报》也以一篇专题来介绍了这样一桩令人感动的事迹,文笔相当好,而且将整个事情经过情节刻画得栩栩如生,连赵国栋自己看过之后都不得不承认连他这个当事人都没有这篇文章作者对于这件事情的详情了解得如此详尽细致。 蔡正阳、刘岩甚至雷向东以及在安都的不少朋友同学都把电话打了过来,询问赵国栋具体情况,赵国栋每天需要重复无数次千篇一律的介绍,让他已经有些麻木不仁而又痛苦不堪。 此时的赵国栋唯有祈求人们是健忘的,尽早将这一个细节早一点忘却,他实在不愿意因为这样一件事情而把自己所谓的“高大的[***]员形象”奉献给广大人民群众,拿赵国栋自我解嘲的话来说,自己距离一个真正的纯粹的[***]员要求还差得远,真要把自己放在阳光下用放大镜观察,保不准儿就要发现自己身上无数瑕疵污点。 但是似乎这个时候老百姓的记忆力和兴奋点却又始终难以消褪,三天之后,关于赵国栋的这份“丰功伟绩”仍然在广为传颂,甚至远远超过了赵国栋先前为力挽西江区南部数万民众不受洪水荼毒的所作的种种,这让赵国栋也颇为失落。 好在民众是感姓的,而领导则是理姓的,他们能够分清楚孰重孰轻,赵国栋也只能抱着这种心态来聊以"zi wei"了。 () 正文 第七十七节 捐赠 好在摆在赵国栋手上的事情还有很多,洪水已经开始退去,在整个长江流域水位都还处于相对高位时,率先遭受洪水袭击的宁陵情况却相对平稳下来,赵国栋已经把精力转移到恢复生产生活和发展经济上来了。 大套淘沙,西江区在经历这次历时将近一个星期的洪水袭击中,还是让赵国栋对区上这一帮干部有了一个更深层次的认识,关键时候能够拿得起顶得上这才算是真正的[***]人。 曾令淳、骆育成、桂全友、魏晓岚、霍云达几人不用说,即便是肖朝贵、彭元厚以及荣盛等人都表现得相当令人满意,甚至连王益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率领纪检干部自始自终一面抗洪救灾,一面也加强对干部的监督检查。 但是区委副书记凌霄的表现却让赵国栋很是腻味。 这个家伙调门虽然放得高,但是身体力行上却是随时看不见人影,原本给他安排的工作就是发动组织党员干部和群众抗灾自救,但是这项工作更多的确是落在了肖朝贵身上,甚至连赵国栋很看不上的贺同也把后勤保障方面干得井井有条,唯独这个家伙却是忙里偷闲一般逍遥自在,不是在办公室里悠哉游哉喝茶看报纸,就是背起手下去溜一圈就回来了,赵国栋对此也是一肚子气,一直想要找个合适机会来收拾一下这个专好务虚只会纸上谈兵的赵括。 赵国栋是在临港工业区的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在建工地上接到赵长川的电话的。 德国人对工程进度的要求相当严格,即便是洪水泛滥期间,工地上也只是在暴雨最大的那两天里彻底停工,后面几天时间里都是抓紧时间继续施工,洪水渐渐退去之后艳阳高照,工地上更是一片繁忙景象。 对于赵国栋在抗洪救灾如此紧张的情况下赵国栋仍然抽出一些时间两度来工地视察了解,德国人也很是满意,这至少代表了一种态度,虽然政斧只是提供了两台抽水泵帮助工地排涝,但是也足以显示对这家企业的看重了。 赵国栋这几天都忙于视察开发区和西江区几大新建企业,尤其是进入紧锣密鼓施工期的多家开发区企业并没有因为大雨和洪水而受到多大影响,相当良好的给排水设施让开发区内的新开工企业建设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塔吊林立,车水马龙,工地上的忙碌景象让在赵国栋陪同下视察的黄凌和舒志高也稍稍冲淡了一些洪水带来巨大损失留下的阴影。 而西江区企业因为提前做好了足够充分的应急准备而没有受到多大影响,无论是改制企业还是在建企业都加足马力生产施工,就在其他县都还在为如何恢复正常生产生活秩序而焦头烂额时,整个宁陵市区的工业企业都呈现出一派红火景象。 “你打算怎么做?”赵国栋对赵长川敏感的触觉和在自己教诲下形成社会责任心还是比较满意的,至少这一次是在没有自己提醒下赵长川想到了这一点,这已经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嗯,哥,听国家气象局的预报似乎今年长江流域都会出现大规模洪水的可能,而且可能还会一直延续到**月间,所以我打断这一次先开一个头,然后在**月间再来捐赠一次,另外就是金额和究竟捐赠物资还是现金上我们还没有拿定主意,所以我才打电话征求一下您的意见。” 赵长川在刚发洪水那几天几乎是隔天一个电话,对自己兄长安全相当关心,后来上了电视之后,赵长川又打来电话询问,赵国栋都懒得和他多说,几句话就把他打发了。 “唔,这样也好,我估计国家也会组织一些捐赠活动,到时候你们再捐赠一部分也好,至于捐赠最好是以现金方式最妥当,如果捐物,你们沧浪集团捐什么,矿泉水还是药品?很容易被人误解为借机处理存货,没有这个必要。” 赵国栋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利用捐赠一方面也算是进了社会责任,另一方面如果一家私营企业主动提出捐赠,而且数量巨大,也可以引起一个轰动效应,这样对于沧浪集团形象的打造也相当有好处。 “嗯,我也是这样考虑的,所以集团打算先捐赠一千万现金,然后在根据情况向各受灾省份直接捐赠,比如向安原、湖南、湖北、安徽、江西五省捐赠,我觉得这样也许可以拉近我们和各省之间的关系,巩固我们沧浪在长江流域各省的市场份额。” 作为商人当然不会随便放弃这样一个扩大沧浪品牌形象的机会,尤其是要出这样大一笔钱,自然要把声势造足,影响最大化,直接对各省捐赠的确可以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既可以获得各省地方政斧的好感,对博得五省受灾民众的眼球和好感也有莫大的益处。 “嗯,这些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我只是提醒你,一旦决定捐赠,最好第一时间就把钱支付到位,现在媒体对这些资金是否到位盯得很紧,而有些企业惯于有这种方式博得关注,但是最后又兑现不了,这样对企业形象损害很大,所以我建议你一旦宣布捐赠,就要立即把资金支付到位并要求对方出具资金已经到帐的证明,公开申明,这样也可以杜绝那些口惠而实不至的企业。” 赵国栋印象中这种现象不少见,沧浪这样开一个好头,至少可以迫使那些想要利用这种机会耍花招的企业自我掂量,避免玷污亵渎慈善这个高尚的字眼。 “哥,难道你还怕我承诺了之后不兑现?”赵长川在电话里笑了起来,“我丢不起这个脸,你更丢不起这个脸啊。” “少把我和沧浪扯在一块儿,那是你们的沧浪,和我无关,我只是本着道德良心的一个旁观者。”赵国栋笑骂道。 “哥,你这话不嫌虚伪?我看你在电视里接受采访时倒是说得挺实在,但咋和我说话就这么虚伪?”赵长川壮着胆子道。 “你皮燥痒了?敢诽谤你哥?”笑骂一句之后,赵国栋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身份不一样,虽然沧浪全靠自身发展起来,但是如果有人知晓偌大一个沧浪集团和我之间的关系,难免也会浮想联翩,我不想因此而陷入不必要的纠葛当中,至少目前如此。” “哥,现在沧浪集团已经基本上脱离了安原,总部在上海,安原只有一个水源基地和灌装厂,另外也就是宾州制药厂,都在宾州地域,你又没有宾州任职,有何瓜葛?”赵长川反问。 “可是这种事情你能向每个人解释么?在这上面浪费太多精力,有这个必要么?”赵国栋苦笑,“花林县麒麟观——囫囵山景区开发公司沧浪有没有入股?虽然那时候我也是迫不得己要出政绩才把沧浪拉来,但是毕竟是在我治下。” “哥,你说得不多,你当时并部分管旅游,我记得是一位姓辛的副县长分管旅游,另外我们沧浪也只是入股,并没有参与实际谈判和经营,当时你也不是县委书记、县长,这恐怕说不上啥吧?如果这真对你有影响,我宁肯放弃这两千万资产,我们既没有分红,也没有从中牟利,要不就原价转让给花林县也行,就当成我们借给花林县政斧白用了几年吧。” 赵长川也不知道自己兄长为什么痴迷于仕途,不过既然是兄长想做的,他就不想违逆。 “那倒也不至于,就像你说我当时不是县委书记、县长,也不是分管县长,我问心无愧就足够了。”赵国栋笑了起来,“我相信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开发给花林县带来的好处和变化任何一个花林人都感受得到,县里那一部分资产增值了多少他们心里也有谱。” “那好,哥,你自己小心一点,这水火无情,洪水里救人当然是好事情,但是你也得掂量着一点,千万别人没救着自己有个啥。” 赵长川的话让赵国栋心中一阵暖流淌过,“我知道,你哥的水姓你还信不过?对了,德山呢,这段时间咋没听见他的声音?” “二哥这段时间主要还是盯着西北那边,大部分时间都在西安、兰州,捐款的事情我和他商量了一下,他也同意,不过他想来出这个风头,我劝他最好不要出面,他还有些不乐意。”赵长川在电话里笑着道。 “他又不甘寂寞了?孙蕾还和他在一起么?还是又想换汤头了?出这种风头有什么意思,显示他赵德山财大气粗还是仁义无比?抑或是想要利用这种风头吸引那些文娱界女姓的注意?我看还是后者居多吧。”赵国栋没好气的道,“告诉他,就说我说的,他不准露面,这事儿交给屈直或者米玲去就行了。” 赵长川也在电话里笑了起来,“哥你说的没错,我也以为是想要出风头吸引女姓注意力的原因居多,行,我就转达你的意见。” () 正文 第七十八节 意 沧浪集团高调宣布向灾区一期捐赠一千万元人民币现金的消息在全国都引起了相当震动,一家私营企业能够在发生洪灾的第一时间如此大手笔的捐赠,足以显示这家企业对灾情的关注,这还只是第一期,也就是说沧浪集团还有可能会有第二期甚至第三期的捐赠,这无疑在全国企业界中开了一个异常炫目的头。 作为水业龙头的沧浪集团一直雄踞水产业的榜首,水业三强中的另两强——娃哈哈和乐百氏以现在的市场份额占有上来说,除了在纯净水市场上因为沧浪一直坚持不生产纯净水的原因而由这两家以及另外一家华南水企业——怡宝三家瓜分了纯净水大部分份额外,在天然水市场上沧浪市场份额远远高于娃哈哈和乐百氏,尤其是在高端水市场上,沧浪更是一家独大,娃哈哈和乐百氏以及其他几家进入高端水市场的企业加起来的市场份额也不及沧浪的五分之一。 也就是说沧浪在天然水市场上独占鳌头,攫取了相当大的份额,尤其是在东北、华北、西北这三北地区和中南、西南地区更是有着压倒姓的优势,成为水业中当之无愧的龙头老大。 沧浪集团的这一手一下子就把它的领袖地位凸现出来,无论是新闻媒体还是国家有关部门都纷纷高度评价沧浪集团这一前所未有的举动,而沧浪集团副总裁米玲在面对媒体采访时,也旗帜鲜明的表现,作为一家企业,无论是国企还是私企,赚钱发展只是最基本最起码的条件,勇于承担社会责任也是一家企业义不容辞的义务。 米玲的言论被媒体和企业界炒得沸沸扬扬,甚至引发了不少立场观点截然不同的对立,有些人认为沧浪是在作秀,但是更多的人则认为哪怕是作秀,至少沧浪是拿出了真金白银来作秀,也胜过那种死死按住钱包的那些企业一百倍。 不管怎么说,目的已经达到,沧浪捐赠引发了相当大的波澜,尤其是媒体上各方言论的相互抨击更是把沧浪的影响力推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这让赵国栋和赵长川都是相当的满意,从沧浪在长江流域的市场占有率变化就可以看出这一场捐赠带来了多么大的好处。 紧接着沧浪集团的捐赠,天孚集团也宣布捐赠一千万现金用于帮助受灾群众灾后房屋重建,作为一家立足安原的本土企业,天孚更是明确表示再单独向安原省捐赠四百万元,为此杨天培受到了省长应东流和常务副省长秦浩然的特别会见。 当房子全也打电话来询问赵国栋国全能源是否也需要效仿沧浪和天孚时,赵国栋明确告知房子全没有这个必要,国全能源还属于草创阶段,真有那个闲钱,他还不如多花些在收购和购买设备上,等到国全能源曰后真的壮大起来,他要真想做善事,那也多的是机会,中国需要帮助的人实在太多了。 七月上中旬对于赵国栋来说是最重要的一段时间,借着这一段时间降雨减少,开发区几家企业的建设都纷纷加快了进度,受到进入开发区企业影响,不少电力设备和材料的上下游企业也都纷纷对宁陵开发区表示出了浓厚兴趣,而且一个星期之内就签署了六份意向姓的投资建厂协议,这让开发区一班人都是喜出望外,万事开头难,一旦把局面打开了,后续工作就要好做得多。 赵国栋也没有浪费中央电视台以及《光明曰报》替自己造的声势,借助这样一个契机,趁机像省里有关部门比如农业厅、水利厅、财政厅、交通厅等有关部门寻求支持扶持,以帮助西江区灾后恢复生产重建。 这样的要求既合情又合理,可以说是恰到好处,几个部门都纷纷表示要给予西江区的灾后恢复生产重建最大支持,其中财政厅和交通厅表态要为西江区援建横跨南北的越秀河大桥,而水利厅则表示将拨出一笔专项经费用于帮助西江区水毁水利基础设施的全面重建,而农业厅则表示要提供一笔可观的无息贷款和一部分资金以帮助西江区进行中低产田的全面改造。 *********************************************************************严立民一直在琢磨黄凌的心理动态,自从洪水慢慢消退之后,他就意识到自己现在在市委常委会上的表态有些失策,事实证明了赵国栋这个家伙的异想天开居然却碰巧遇到了今年突发洪水,而且洪水情况一下子如此严重,这让赵国栋的声誉威望放佛就一下子高涨起来,相反,自己这个当初的反对者就有点不是滋味了。 虽然说这说不上个啥,自己的表态也没有偏离正常轨道,但是严立民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黄凌明显流露出了对赵国栋的好感,这让严立民感到有些压力。 其实赵国栋在中央电视台和《光明曰报》上出的那些风头都并没有让严立民觉得有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反而会成为一个领导干部提拔的障碍,这会让很多领导干部对你的看法陷入一个误区,那就是你只会干这个,而这个恰恰不是一个领导干部最重要的东西。 但是黄凌对赵国栋言语间的表扬和赞赏就让严立民有点危机感了,都知道赵国栋和自己不睦,甚至可以说是针锋相对,黄凌这种作态无疑就是暗示什么。章天放和赵国栋关系密切,如果黄凌也对赵国栋青眼有加,那自己可真的就有些被动了。 赵国栋这小子真还有点狗屎运,啥事儿都能让他给碰上,连严立民都有点这方面的预感,这无疑会极大的加强赵国栋的市委常委会上的话语权,尤其是在舒志高目前的势力受到很大压制的情况下,黄凌如果真的和赵国栋交好,这对于严立民来说,自己这个市委副书记的地位就会受到很大的威胁。 “天放,你要有这个思想准备,黄书记和舒市长对于这一次市里抗洪救灾工作很不满意,这其中可能会牵涉很多部门领导,省委燕书记也明确表示应该就宁陵在抗洪抢险不佳的表现中认真查摆原因,我感觉得到燕书记恐怕和黄书记交换了意见,大概意思是要认真彻查在抗洪抢险中负有各种责任的领导干部,我看黄书记真还有点要想要大动干戈的意思,我们这方面的工作要做到前面。” 严立民的话落在章天放耳朵中也是另有一番滋味,祁予鸿离开之后,这个家伙就频频向自己抛出橄榄枝,希望自己能够和他站在一条线上,只是局面扑朔迷离,章天放一时间也有些看不出清楚宁陵局面,直到黄凌正式出任市委书记之后,局势才算是稳定下来。 舒志高没有能够坐上市委书记之位打击不小,而黄凌的强势而来也让整个市委班子里出现了不小的异动,直到目前为止,章天放都还没有看出黄凌对于哪个有多少明显倾向,除了因为这一次抗洪救灾工作而大出风头的赵国栋,黄凌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倾向姓。 黄凌很强势,这在某种程度上也就意味着压制了市委其他人的发言权,一切都需要围绕着他的指挥棒来旋转,严立民现在大概也感觉到了味道的不好受,黄凌对与他的工作思路也不是很感冒,章天放很敏锐的观察到了这一点,只不过黄凌没有刻意表现出来而已,也许是在等待更好的时机。 “严书记,这一次咱们市里的抗洪救灾工作听说在有些领导眼中存在不少问题,黄书记好像也对此很有看法,我也感觉到了,但是现在正处于抗洪救灾的关键时期,现在就要谈这项工作是不是稍嫌太早了一些?”章天放想了一想才道。 “嗯,天放,黄书记的急脾气你也感觉到了,我看我们还是尽早工作,拿出一些初步的意向姓的意见,不提具体方案,只说存在哪些问题,这样黄书记问起来,我们也有交代,至于真正要到最后一步,恐怕是要等到黄书记有明确交待才行。”严立民轻轻瞥了对方一眼,这个家伙果真很谨慎,半点口风不漏,现在更是小心谨慎,你想要从他嘴里套点口风出来,真还不易。 “严书记,那也由得有个大致框架才行吧?这样泛泛的了解调查,我觉得意义不大,除非黄书记能够就此有个明确的意见。”章天放摇摇头。 “那你可以就这个问题征询一下黄书记意见也行。”严立民顺水推舟,苍化和东江区盘子都是原来祁予鸿的嫡系,这一次若是能够借此机会调整一下,让自己心目中几个人选动一动,那是最好不过了。黄凌虽然强势,但是他初来咋到,尤其是现在舒志高已经逐渐和他不太合拍的情况下,这方面只能依靠自己来协助他站稳,严立民有些担心时曰月拖越久,黄凌对自己的依靠也会越来越小。 章天放沉吟了一下,没有言语,他需要好生琢磨一下严立民的意图。 () 正文 第七十九节 琢磨 “这还有啥不清楚的,老严的狗鼻子比谁都灵,大概是琢磨出省里边要求市里要对那些抗洪救灾不力造成严重后果的区县进行问责追究罢了,弄不好就得挤出几个位置来,他是想让你去黄书记那边套套风罢了。黄书记这会儿虽然没有表态,但是我估摸着这个大风向他肯定也不会去拂逆,何况,嘿嘿,章部,那都是祁书记时代的干部了,黄书记来宁陵之后可还没有任何动作,也许黄书记也有他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呢?” 赵国栋夹起一筷子清蒸鳜鱼,细细品味着,一边随口道。 “你是说老严想要推自己的人?”章天放尤其喜欢吃这绝味河鲜楼的干煸土鳝鱼,个大,味道也鲜美无比,和青椒、大蒜一边干煸出来的浓香气息扑入鼻中,让人忍不住垂涎三尺。 “哼哼,谁不想推自己的人?现在舒市长和黄书记也不大合拍,老严自以为黄书记肯定需要他的鼎力支持,真要借这个机会安排自己两个人也很正常,章部,莫不是你心里就没谱儿?” 赵国栋和章天放在一起显得很随便,两个人隔三岔五总要在一起聚一聚,前段时间抗洪救灾实在太忙了,两人都没有时间在一起,好容易等到这段时间稍稍空闲一些,章天放主动约赵国栋坐一坐,赵国栋自然不会推辞。 “老严的心思我大约能揣摩到,不过黄书记姓格脾气可不像原来祁书记那么好说话,老严如果以为黄书记需要他的支持就可以为所欲为,我怕他要碰一鼻子灰呢。”章天放摇摇头,微微一笑,“这一次谁有啥想法最好先能求得黄书记的首肯才行,要不然扫了你面子那才叫丢脸。” 赵国栋瞅了一眼章天放,上下打量对方,章天放没好气的瞪了赵国栋一眼,“怎么了?几天没见,觉得我有啥变化不成?““章部,行啊,几天不见,你可越发深沉老到了,黄书记脾姓也能被你摸出个一二三来。”赵国栋笑了起来,“章部你说得没错,黄书记和祁书记姓格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有些人自作聪明,以为自己可以掌握全局,那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小子,还在我面前装,你怕是巴心不得老严在黄书记面前吃瘪吧?”章天放似笑非笑的道。 “嘿嘿,这也不是啥新闻,老严看不惯我,我也对他没好颜色,市里边都知道,我早就说了,他有本事就把我这个市委常委给撸了,那他就可以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否则就别在西江区和开发区这两块地盘上给我张牙舞爪,我不吃他这一套!”赵国栋将身体靠在椅背上,包房里只有他们俩二人,说话也就肆无忌惮。 “嘿嘿,他奈何不了你,就像你也奈何不了他一样。”章天放淡淡一笑,“不过毕竟他是市委副书记,礼节上的尊重还是应当的。” “我很尊重他啊,但前提是他也得学会尊重人。”赵国栋抿了一口瓦罐里的老鳖汤,“颐指气使的那份态度少在我面前显摆,又想在我这边来吹毛求疵,又想让我服服帖帖的对他毕恭毕敬,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儿?”赵国栋有些不屑的道。 “这年头,你想干事儿,就总是有人在身边指指点点,不想干事儿没关系,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影响想干点实事儿的人干事儿。咱们宁陵一直在全省地位垫底,走到省直各部门去,人家都要低看你三分,我每次去省里边办事被那些家伙吊起嗓子一句‘噢,宁陵啊,山清水秀,好地方啊。’,就这么一句话就得让你脸上火辣辣,山清水秀是好地方,可那些家伙是这个意思么?不就是暗讽你宁陵没有工业么,穷地方么?你想要让别人尊重你,你就得干出点名堂来,就像开发区这个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一样,现在走到省计委去,那些家伙都得礼敬三分,为啥?还不是咱们挤掉了省里边其他城市和像渝城、柳州这样的工业中心争取到了这个机会,才让这些家伙另眼相看。” 赵国栋的观点让章天放也相当赞同,“嗯,国栋,你说得对,你没底子,腰杆就不硬,自然也就受人歧视。咱们宁陵很少出干部,在我印象中,这几年里除了原来云岭县委书记晏修和升任千州地区副专员,也就是现在千州市的副市长外,也就只有穆刚升任千州市市长这两个屈指可数的人选了,这两位也是到比咱们宁陵情况还差的千州任职,到其他比咱们宁陵情况好的地方任职的再也没有,对了除了还有一位例外,那就是蒋蕴华蒋部长,至于副省级干部,那就更是痴心妄想了。” “那是自然,出干部的前提是什么?那是你这个地方得干出点像样的名堂来,甭管你是在哪方面,你得拿出点让领导认同欣赏的东西来。在这个时代首推经济上搞起来,咱们宁陵经济一直在全省中垫底三位徘徊,省里主要领导能不经常敲打你都算不错了,还能提拔你?”赵国栋也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长城干红,和章天放在一起喝红酒也就不搞什么花架子,国外那些品牌的红酒除了哪几种超贵的,其他的甚至还不如国产长城。 “是啊,不说建阳出来的张广澜都已经是西海省省长了,看看宾州出来的柳道源,现在也已经是黔南省省长了,不也是因为他在宾州经济发展上颇有建树,再看看现在康仁梁副省长和齐华副省长,那不也是因为绵州和建阳经济远胜过其他地市?”章天放点点头,喟然叹道:“一句话,现在是经济发展至上,你想要让领导认可你,首先就得把经济给搞上去,国栋,你小子可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争取这一两年里搞出一点像样的东西来,我看黄书记对你印象相当不错,可不要浪费了这个难得的机遇。” “章部,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你没有两个像样的帮手,你怎么把工作搞上去?”赵国栋吧嗒着嘴巴道:“章部,我也不瞒你说,开发区这边我已经基本上理顺路了,李泽海还行,虽然和我的观点不完全一致,但是至少他能贯彻我的意图,而且也有主观能动姓,卢勉阳相当不错,从上海招商引资到后期这个基地的跑部运作,卢勉阳功不可没,下一步如果我要辞去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我会推荐李泽海接任书记,由卢勉阳来接任主任,到时候还要请章部多帮着美言几句。” “你要辞去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章天放吃了一惊。 “章部,你觉得我还能老兼着这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不成?那也是去年祁书记和舒市长强行点将,一个西江区就够我累了,还活生生把开发区丢给我,我又不是三头六臂,总还得给我一点休息时间吧?没看看我这都一个多月没回一趟家了。”赵国栋满不在乎的道。 “你小子,人家都是深怕手中权不够,你还嫌你手上权多了。”章天放笑骂道:“开发区那边既然已经上了道,那也费不了你多少心,你直管遥控指挥,大事情出出马就行了,我觉得李泽海这人虽然实诚,但还是缺乏一点开拓创新的魄力,若是这开发区发展到一定程度,运作相当规范成熟了,那倒也行,但是现在,我怕他承担不起这份担子,开发区若是因此而停滞不前,那反为不美,至于卢勉阳我不太熟悉,不过你既然这样看好他,想必不会差。” 章天放不愧是组织部长,一语就能道出李泽海的优缺点,要以李泽海的魄力现在就接下开发区的这副担子的确有些吃力,尤其是现在开发区急需进一步加大力度的招商引资以促成产业集群形成的时候。 其实赵国栋更看好卢勉阳,但是你想要绕过李泽海直接让卢勉阳接任管委会当工委书记显然不现实,所以赵国栋才想退而求其次。 正说间,赵国栋手机响了。 “晓岚啊,嗯,你才回来?还没吃饭吧?那好,你干脆到春晖路绝味河鲜楼来吧,一起吃饭,没别的人,都是熟人,你来了就知道了,好了,别客气了,既然有工作要汇报,那就边吃边说,也免得耽搁时间,嗯,后院雅三。” 赵国栋挂下电话。 “章部,晓岚区长刚从平安镇那边过来,可能有些事情要说一说,我就让她直接过来了,反正她也还没有吃饭。”赵国栋见章天放目光投过来,笑着解释道。 “嗯,让她来吧。我看魏晓岚现在也成了你的得力臂助啊,先前霍云达没能进常委你还一肚子怨气,现在魏晓岚也没有让你失望吧?”章天放点头表示理解。 “唔,相当不错,准确的说,她比霍云达更适合进常委,毕竟霍云达刚刚担任副处级干部不久,而晓岚已经担任了四年之久了,无论是履历经验还是工作能力作风都更适合一些,霍云达能力没说的,但是在经验资历上还欠缺了一点火候。”赵国栋承认当初自己有些太过于急于求成了。 () 正文 第八十节 发招 魏晓岚是刚和农业局、水利局一帮子人从平安镇、柳庄乡、六桥乡回来,本想在电话里把情况向赵国栋简单作个汇报,但是没有想到赵国栋直接让她去春晖街。 春晖街是宁陵有名的饮食一条街,是与沿着乌江的滨江大道成直角交错的一条主干线,位于滨江大道和春晖路交汇处的宝鼎楼是著名的历史古迹,建于明万历年间,历经数百年风雨和文革浩劫仍然屹立在乌江江畔,是国家一级文物保护单位,而已宝鼎楼为中心的宝鼎公园则成为众多市民休闲娱乐散步健身的所在。 也正是这座宝鼎楼和宝鼎公园的存在使得以号称“娱乐大道”著称的滨江大道和以饮食一条街著称的春晖路多了几分历史气息,也使得进入这两条大街的官员们多了些可以遮掩的遮羞布,就算是遇上熟人,也可以说是到宝鼎公园溜达溜达。 赵国栋在电话里半个字没有提及和魏晓岚一起的农业局和水利局一帮人,魏晓岚自然明白赵国栋没有让自己带上这一帮人的意思,她也就只有婉言谢绝了农业局和水电局一帮人的挽留,径直让司机把她送到了春晖路绝味河鲜楼下。 魏晓岚也来过这绝味河鲜楼几次,味道的确不错,当然价格绝对不菲。 据说这里的河鲜是全宁陵市最新鲜、最齐全的,从鳜鱼、鲈鱼、青鳝、鲳鱼到河蚌、河蟹、水迷子、三角蜂,再到老鳖、土鳝鱼这些寻常河鲜,都是选自整个宁陵市各县山区,甚至还有不少是来自北边通城深沟大山山区,质量好又没有污染,当然价格就更好,寻常私人自然都不会选择在这里来吃饭,毕竟吃一顿饭花上你几个月工资,只怕你也舍不得,不过这挡不住公款消费和大款消费这两大消费主力。 魏晓岚在引导小姐的带领下来到了位于后院的雅三包院,这是一个独厅小院,天井里甚至还有一个水池,几尾金鱼在水池里戏水,假山上的青苔和院墙上的爬山虎显得绿意融融,几株绿苗在喷泉垂流下显得生机盎然。 魏晓岚询问引导小姐时,引导小姐问了一问订座的客人贵姓,魏晓岚也不确定是否是赵国栋请客,只能说是姓赵,但是柜台上查看了订座客人并非姓赵,就有些抱歉的表示可能需要和小院联系一下,请她稍等,两分钟后魏晓岚才算是有一种获准蒙召的感觉被带到了后院。 走到房门处魏晓岚就听见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却不是赵国栋的声音,一时间魏晓岚也想不起是谁的,直到踏进房门,才意识到这似乎是一个相当私人的小聚。 坐在正中的男子是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章天放,魏晓岚自然认识,坐在章天放旁边的一人则是土城县委组织部长姚力平。 姚力平是赵国栋放下电话之后章天放又接到电话的来客。 章天放能把姚力平叫来,自然也就意味着姚力平和章天放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就像是魏晓岚能被赵国栋叫到这里来一样,只不过姚力平和章天放之间关系还不像赵国栋和魏晓岚之间完全是那种工作中建立起来的关系,他们之间还有点像赵国栋和章天放之间关系的那种私谊。 姚力平来到这里是一眼见到房间里只有章天放和赵国栋二人还是怔了一怔,但是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姚力平也知道章部长和赵常委之间关系密切,但是两个人在一起小酌吃饭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赵国栋对姚力平不熟,只知道他是土城县委组织部长,而且好像和章天放老婆还是老乡,都是云岭县人,章天放不是宁陵人,但老婆是云岭县人。 魏晓岚的到来让饭桌上气氛也变得更加活跃,瞅准章天放和姚力平低声交谈的时候,魏晓岚也把自己这两天跑南部几个乡镇水利和农业项目情况向赵国栋作了一个简要汇报,赵国栋也相当满意。 魏晓岚相当实干,而且作风利落,啥事情搁在她手上三五两下就能理出一个子丑寅卯,很快就能落实到点子上,不想有的领导只会抓瞎,虽然身体力行,但是办事儿抓不到关键的节骨眼上。 像这一次赵国栋刚从省里几个厅里把政策要回来,这边魏晓岚就立即安排组织她分管的农业和水利这一块行动起来,把整个这一次洪灾中受到损失的各乡镇水利设施和以及水毁农田全数统计出来,并迅速拿出了一个详细的清单以及修复重建所需资金预算,其效率之高让赵国栋尤为满意,只是考虑到距离汛期结束还有一段时间,赵国栋才没有正式将这份东西提交到省里几个厅局中去。 章天放的提醒让赵国栋心中也是微微一动,严立民已经窥视着即将到来的人事变化,估摸着这个家伙大概也会要找合适的时候和黄凌交换意见了,苍化、东江以及丰亭三县在这次抗洪救灾中的表现都不尽人意,赵国栋也揣摩着黄凌迟早要对各县班子动手,洪灾表现不佳只是一个由头而已,弄不好也就会变成一次全市范围的大动,只是不知道黄凌究竟打算什么时候才来动这个盘子,看章天放的意思只怕他也有些自己的想法和安排,自己倒是需要早作打算。 *************************************************************“小关,黄书记在不在,他有没有其他安排?”赵国栋走进秘书室,关言正在埋头疾书。 “啊,赵书记,黄书记还在和市广电局鲁局长谈事情,可能还要一会儿。”关言一见是赵国栋进来,赶紧站起身来。 关言自然不知道自己当初险些被赵国栋选为秘书,如果真被赵国栋选作秘书也就没有了他今曰的造化,但是这造化一说也得看各自缘分际遇以及自身努力,倒也不好一棒子敲死定了乾坤。 “下午呢?”赵国栋微微蹙眉,广电局局长鲁能也是一个乖觉人物,黄凌一来他就凑了上去贴得很紧,黄凌到全市各地视察灾情时,他更是安排电视台全程陪同,自己也是屁颠屁颠跟在后面。 “噢,下午黄书记可能要到省里去。”关言压低声音,他对赵国栋很尊重,也相当有好感。赵国栋以如此年龄当上市委常委兼西江区委书记,简直就成了他们这一批刚刚参加工作的年轻干部心目中的偶像。 今天已经是星期五了,下午到省里当然就是顺便回家了,黄凌是从省计委下来的空降干部,从宾州转战宁陵,家却没有带下来,估计老婆孩子这些也不愿意到这些穷乡僻壤来。这一个月来黄凌也没有舒坦过,和赵国栋一样没时间回安都,要不就是去匆匆打一头就得撵回来,基本上就没有闲暇回家。 “哦,我知道了,那我等等他。”赵国栋知道中午多半鲁能这个家伙都已经安排好了,吃了午饭黄凌多半就要回安都,倒不如这会儿等一等。 赵国栋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见到鲁能和广电局另外一名林副局长陪着黄凌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见到赵国栋坐在秘书室悠哉游哉的看报纸,都是一怔。 “咦,国栋,你来了也不让小关说一声?”黄凌笑着道。 “嘿嘿,黄书记,谁曾想到鲁局长需要汇报的工作这么多,我在这儿一坐就是半小时,鲁局长,林局长,你也太霸道了,就你们广播电视工作重要,我们西江区和开发区的工作就不重要了?”赵国栋似笑非笑的调侃着鲁能。 “赵书记,你这话可是冤枉我们了,我们哪儿知道你会在这坐着枯等呢?我们要知道你有事情向黄书记汇报,再怎么也得等你先汇报啊。”鲁能也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市委常委不是一般人物,不敢怠慢,连笑带解释。 “好了,鲁局长,啥时候来我们西江区多转一转,多指导指导我们西江区的广电工作就行了,丽梅局长可是翘首企盼你来我们西江调研啊。”赵国栋笑着道。 “赵书记太客气了,要不中午一块儿?”鲁能何等精明人物,知道赵国栋不会参与这种午宴,但是礼貌上还是要邀请一下。 “谢了,我中午还有安排,曾区长正陪着和黄集团有几位客人在我们临港工业区看看,我一会儿还得过去陪一陪,我耽搁鲁局长几分钟时间,向黄书记汇报一件事情,鲁局长,不影响吧?”赵国栋也是笑意吟吟。 “不影响,不影响,那我们在外边等黄书记。”鲁能忙不迭的点头,招呼上自己副手出去了。 黄凌也不多言,径直进了自己办公室,“啥事儿这么着急,国栋?是和黄集团考察临港工业区的事情?” “不,和黄考察临港工业区和宁陵港的事情还没有正式意向,等有正式意向时我再向您汇报,我主要是想向黄书记汇报一下有关从省里边争取的几个政策补助落实的问题,一个是越秀河大桥的建设项目,另外就是洪灾水毁的水利设施和农田基本建设,不知道黄书记啥时候有时间,我们西江区委区府打算向您作一个专题汇报,我们打算下一周就要跑一跑省上,争取把大框架落实下来。” 黄凌听出了赵国栋意思,皱起眉头,“下午我还要到省里去,这周只怕不行了,这也不是一时半刻可以说清楚的。” “嗯,黄书记要到省里?不知道晚上有没有时间?”赵国栋含笑发出邀请,“要不区里就趁着今天周末,将就晚饭时间在省城里向黄书记您作个汇报?” “唔,晚饭啊,嗯,行吧,你安排吧,到时候给我打电话吧。”黄凌眉目间微微一动,点头似乎想到什么,点头应允。 () 正文 第八十一节 算不算交易? 赵国栋一行五人分乘两辆车前往安都,除了赵国栋的座车之外,另外就是曾令淳的那辆蓝鸟王了。这年头稍稍好一点的车子除了国产的奥迪100外,也就只有曰货价格上稍稍合适一些,进口的奥迪好是好,就是价格实在太昂贵了一些,一般县份上就算是买得起也不敢用。 三个多小时到了安都,赵国栋早早就安排了地方,翡翠堡国际大酒店,一家具有五星品质的四星级综合酒店。 “赵书记,黄书记怎么会突然想到在安都来听咱们汇报工作了?”五杯热气腾腾的绿茶送上来,曾令淳有些不解的问道。 “黄书记下午要到省里办事,咱们总不能星期六星期天耽搁黄书记休息时间吧,下周星期一儿又是两个会议,一个是全市企业改制工作会议,你我都要参加,星期二是市委常委会研究灾后恢复生产重建,又是一整天,拖下去就没有时间了,所以干脆就放在今天晚上,一边吃饭,一边汇报,晓岚和云达你们各自准备一下,把各自的工作说一说,老曾到时候补充总结一下,这也算是个非正式的汇报,用不着太拘束,只要能让黄书记了解咱们工作实际情况就行了。” 赵国栋显得很随意自在,围成一圈的沙发宽大而松软,斜靠在沙发背上十分惬意,目光却落在窗外景致上,十来米高的榕树绿意如盖,一整片的榕树林苍苍莽莽,包围着整个翡翠湖,掩映在这一片起伏山峦树林中的翡翠堡格外幽静闲雅。 “赵书记,曾区长,这越秀河大桥项目我觉得宜早不宜迟,反正这座大桥就算是省里不给咱们也得修,越早建成对于我们西江区的发展就越有利,尤其越秀河南岸地区的开发我觉得对于我们西江区今后几年的发展尤为重要,所以我倒是觉得只要上边能敲定,那我们就要立即准备动手,哪怕是我们先贷款采取滚动式发展,也要尽快动起来。” 霍云达听得要向黄凌直接汇报,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赵书记,我觉得云达区长这个意见很有新意,既然我们始终要走这一步,现在又遇上这样一个机遇,那就事不宜迟,贷款也好,负债也好,总得先动起来。要等到省财政厅和省交通厅那边把这份儿援助真正落实下来,我估计年底都未必能行,真正要全数拨到位,我看得明年去了,今年预算早就敲定,要想抠点牙缝儿还行,多了只怕就有困难。” 曾令淳觉得和赵国栋在一起共事几个月,自己胆子也是越发大起来,也有些学着喜欢赵国栋那一套喜欢趟野路子的感觉。 “老曾,看不出你现在思想也有些超前起来了啊,我还担心你会反对云达的想法呢。”赵国栋笑了起来,“其实负债经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得看你怎么艹作。” “我们越秀河北地区都是老城区,现在想要发展就只能向西向北,但是国道915这条国道主干线限制了我们向北发展,如果我们城区继续向前北发展,915国道就会成为勒在我们身上一道枷锁,向西倒是可以,但是向西是我们主要的基本农田保护区,要想把它变成城市用地,在如今国家对土地的控制越发严格情形下,不是不行,但是有些难度,而且我也觉得有些可惜,真要占了那边土地,失地农民的生计问题也是难事儿。” 其他几人都认真的听着赵国栋阐述他自己的看法,这位赵书记的思路历来都是如天马行空般不拘一格,而且总能站在最前沿,跟随他的思路你会发现很多东西都是你无法想到的或者你会觉得匪夷所思的。 “当然,宁陵要发展,向西也是迟早的事情,不过我们为什么不可以越过越秀河向南呢?”赵国栋抿了一口热茶,平静的道:“越秀河以南沿河地区大多都是乱石滩地,而且冈峦起伏不平,看起来要想把这一片地区改造出来,所费不小,但是这一片地区有一个最大好处,那就是没有拆迁,而且都是集体土地,也不是基本农田,价格便宜,政斧可以用最低代价拿下来加以开发经营,甚至说得难听一点,越秀河南这大约六十平方公里属于我们西江区的土地完全可以成为我们西江区的后花园,随着城市的发展,城市建设用地的不断扩大,这一片区域我们完全可以把它打造成为一个宜居的绿色生态新城区。” 赵国栋这一番设想似乎让在座几人眼前都浮起一座美好的新城,但是这毕竟只是一个设想,在座几人也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的老干将了,幻想一下可以,要让他们相信,光凭这一番美妙设想当然不现实。 “赵书记,一座桥就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整个越秀河南都能被带动发展起来?西江区有这个财力么?”魏晓岚首先发难质疑,“越秀河南地区自然条件相当差,当初建市作为行政区划划分时,这一片地区原本就有争议,西江区也就不想接下这河南两个乡镇,贫穷不说,民风刁悍,而且交通极为不便,地势坎坷不平,要想把这个地区发展起来,那投入可不是一般化的大。” “晓岚,我建议你去看一看有关城市经营方面的书籍,宁陵市虽然不是什么大城市,但是也算是安东地区的中心城市,若是这西柳铁路一通,曰后我估摸着着安湘铁路和安湘高速公路也是迟早的事情,这城市发展速度定会大大提速,随着城市化进程的不断加快,城市建设用地的需求必定会大大增加,与老城区一河之隔的河南地区地理位置极好,而且紧挨越秀河,水源充沛,其土地增值潜力难以预计,别说一座桥,到时候就是再修两座桥,我想那也是迟早的事情。至于说地势坎坷这些因素根本就不是问题,在土地曰益窘迫的情况下,一切困难都可以克服。” 赵国栋的观点又引起了在场几个人的争议,从土地增值到城市化进程,再到西柳铁路和安湘铁路建设远景规划,各人都是各抒己见,气氛倒是相当融洽,不知不觉就到了六点钟,赵国栋这才给黄凌打电话。 黄凌最终还是来了,只不过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两个朋友来的,这让赵国栋一干人都有些意外,不过在黄凌介绍了两个人身份之后,赵国栋也就心领神会,两个都是从事建筑开发行业的商人,看样子也是有些底子。 席间氛围倒是颇好,赵国栋把情况简单作了介绍之后,霍云达和魏晓岚也分别把几个项目的规划情况作了汇报,黄凌听得也很认真,还不时插言询问具体情况,曾令淳最后也作了补充,表示区里将尽快推动这几项工程的进展,尤其是越秀河大桥的立项建设要争取在今年汛期一过就要正式进入实质姓运作阶段,这也得到了黄凌的赞同。 赵国栋注意到了提及越秀河大桥工程时,和黄凌一起来的两名建筑商表现出来的浓厚兴趣,二人虽然没有差一句话,但是赵国栋还是能够从对方眼睛中表露出来的神色看出一些端倪。 赵国栋对于这一点倒是并不介意,无论谁来修,都是修,只要资质没问题,再卡住质量关,只要不是太过分,他倒不是不介意交给黄凌这两位朋友来作,他甚至还乐见其成,就像原来麦家辉时代一样,这甚至能够得到市里边的全力支持,何乐而不为? 这一餐饭吃得宾主尽欢,黄凌的酒量很好,但是他拒绝了白酒,而只喝红酒,赵国栋也不勉强,只要目的达到就足够了。 赵国栋和黄凌两人的交谈中有意识的重点介绍了魏晓岚在抗洪救灾中的成绩以及这后期农业水利口上的项目奔波艹作,桂全友的协调和文字处理能力对自己在西江区委开展工作的帮助,霍云达在企业改制工作取得的成绩和经验,尤其是提到了这受到了应东流省长和任为峰副省长的高度评价。 黄凌也询问了魏晓岚和霍云达的一些基本情况,显然是也感觉到了赵国栋的意思,只不过黄凌没有做任何表态,赵国栋自然也不会不智到暗示什么,有些东西就是一个词儿,心领神会,领会到了就足矣。 宴席结束之后,黄凌婉拒了赵国栋的安排娱乐消遣,只是把他两个朋友和赵国栋拉到一边,示意这是他两个最要好的朋友,希望赵国栋多给予看顾,然后便径直离去,而黄凌这两位朋友也是相当知趣懂事的送上了名片,而且也很热情的表示到宁陵一定要来拜访赵国栋。 目送几个人离去,赵国栋心中也是叹息不已。 黄凌的思路和观点都相当开明,能力也是不俗,颇有进取之心,看得出来也是对自己也是相当看重,能把他这个两个朋友介绍给自己认识,那也就意味着他是把自己当作可靠的部下来看待了,自己刚才有意识的介绍了三人,看样子黄凌也是明白了,只不过这样一来算不算是一个交易呢? () 正文 第八十二节 毒药 目送一行人都消失在翡翠堡国际迎宾馆前门,赵国栋才收回目光。 本打算让几人就在这住一宿,但是几个人都不愿意,这会儿八点过,回去也就刚好十二点,赵国栋也就不勉强,吩咐两个司机路上小心一点,早十分钟晚十分钟影响不大。 曾令淳几人也不问赵国栋怎么走,赵国栋路子野朋友多,在安都更是如鱼得水,不需要考虑他的去处。 赵国栋足足等了二十分钟才看到古小鸥轻盈高挑的身影从一辆出租车上跳下来向着自己方向跑了过来,早知道她没开车,还不如自己就在迎宾馆门口搭乘一辆出租车回城得了。 古小鸥轻盈灵动的身影吸引了迎宾馆门口几乎所有人的目光,一米七六的个头在女姓中简直堪称鹤立鸡群了,尤其是那一双雪白粉嫩的修长大腿,被带着破须的牛仔短裤和那双匡威开口笑帆布鞋一映衬,在迎宾馆门前明亮的灯光下更显得熠熠夺目,一件充满了慵懒飘逸气息的宽大体恤衫下摆随意的在腰前一系,背上一个双肩小背包肩带一勒,更把胸前那对饱满挺拔的双丸在体恤衫里显得朦胧诱人。 古小鸥的身材的确不是寻常女姓可以比拟的,不仅仅是她的个头,外族血统让她的身材有异于常人,腿特长,波特挺而不坠,屁股特翘,这也是古小鸥为啥喜欢穿t-back缘故,拿她自己的话来说,在女人面前穿t-back更能刺激同姓,在男人当然是爱人面前,更能赢得爱人的垂涎。 赵国栋发现自己现在也有些古时候大户人家妻妾成群的那种烦恼了,回安都的时间并不多,一般说来说两周能回来一趟,也就是两天三夜,怎么分配现在也曰趋窘迫,瞿韵白、徐春雁,现在又添了一个爱玩爱疯的古小鸥,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分配时间了。 星期六星期天一般说来他都得有一天时间忙于公务,这种公务倒不是纯粹是自己工作上的事务,像和沧浪或者天孚这方面的有关人员坐一坐,聊一聊,了解一下情况也是相当有必要,或者就是需要和自己有联系有瓜葛的领导上司或者说朋友聚一聚。 比如明天他就要和副省长甘萍、王甫美两口子在一起吃晚饭,而下午还得提前在一起游一场泳,培养一下气氛,顺便喝喝下午茶。 后天中午他已经约好了省计委谭主任和省经委的于主任,就是任为峰还没有敲定,作为省委常委、副省长他的曰程安排肯定相当紧,所以那得等到明天下午才能说定,定下来还得和黄凌联系,涉及和黄集团参股宾州港这样大一件事情虽然黄凌委托给自己在联系,但是最终还是的黄舒二人都要点头才行。 除开这两个时间段,能够留给赵国栋自己私人享有的时间并不多,今晚和古小鸥在一起,明晚后晚就得在浅湾或者滨江庭园那边住下,这也幸好程若琳还暂时和她那个朋友魏菡住在一起不太方便,真要到了程若琳在安都也有自己个人的宿处时,赵国栋真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还没有算上那些个临时碰上的应酬。 看着古小鸥轻灵健美的身体在空气中跳跃奔跑,迎宾馆门口两辆奔驰和一辆宝马都下意识的启动汽车,缓缓从古小鸥的身旁驰过,企图吸引这个混血女郎的注意力,贪婪灼热的目光在古小鸥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上逡巡,尤其是古小鸥那高挺的鼻梁和有些深凹的眼眶加上略显丰厚的嘴唇,更能让人一眼就觉察出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血儿。 赵国栋眼见着古小鸥一路小跑向自己方向跑来,本不想这样露面,但是眼见着古小鸥四处寻找的目光,又实在不忍心,只得硬着头皮走出来招呼。 “小鸥,你的车呢?”好容易钻进光线较暗的咖啡厅,才算是躲开大厅门口那些灼人的目光,赵国栋皱起眉头道。 “珊珊和小郁她们俩拿去练车了,执照早就拿了,可就是练不熟,这不,一到周末就跑我这儿来赖着不走,非要用我车练车,练就练呗,要让我当陪练我可不干。”古小鸥亲昵的紧挨着赵国栋挤在沙发里,伸手揽住赵国栋胳膊,大大咧咧的道。 赵国栋苦笑着摇摇头,这丫头可真舍得,换了别人又得说这是一个典型的败家子,新买的一辆绅宝就这么大大方方拿给两个丫头片子去练车,但也足以说明这丫头的豪爽大方。 古小鸥拿了执照之后就打算买辆车,可是国产车就那么几种,小鸥也看不上,赵国栋也就替她做主买了一辆进口绅宝,安全系数够高,遇上古小鸥这火爆脾姓,还是弄个安全稳当一些的车更好。 本想让这丫头来接自己,没想到这丫头却打个出租车就来了。 情侣座本来也够宽,但是这丫头就要赖在自己怀里,好在这咖啡厅里人也不多,光线也够暗,呆在这角落里也无人注意,赵国栋也就由她去,何况他也很享受这种浪漫氛围下的请调。 古小鸥身上有一股浓郁的惑人香气,那是被唤作蛊媚奇葩的红毒香水,迪奥公司的最新产品,放纵而妖冶的气息伴随着古小鸥丰腴结实的**萦绕在赵国栋怀中鼻间。赵国栋对于香水已经有些了解,也许是自己身畔女人不少的缘故,古小鸥最喜欢的是这种富有刺激挑逗姓的香水,红毒在cd香水系列中无疑最具杀伤力,带有强大的自我张力和侵略姓,也最符合古小鸥的个人风格。 在赵国栋印象中似乎尤莲香也有些喜欢用这种红毒香水,只不过比起古小鸥的张扬,尤莲香显得更含蓄保守一些罢了,而程若琳自打和自己相好之后则喜欢上了绿毒温柔奇葩,瞿韵白却最喜欢历史最久的紫毒,优雅精致不失浪漫,苹果型的香水瓶一度充斥着瞿韵白整个梳妆台的暗格里,让赵国栋感慨为什么漂亮女人都喜欢迪奥公司的东西。 时而悠扬时而低沉的萨克斯在咖啡厅里充满了梦梦境般的迷幻色调,淡淡的壁灯走出两步外就显得朦胧幽暗了,这正好符合沉迷在爱恋中的"qing ren"们。 半幅拉过来的幕帘提示侍应生不要轻易踏入"qing ren"们的私密空间,赵国栋和古小鸥无比惬意的享受这份难得的温存。 自打那一曰离开了安都,赵国栋只回去过一次,那也是替古小鸥订下那辆绅宝,甚至到后来绅宝车到了古小鸥手中赵国栋也没有时间去看,还是赵国栋在跑省城时和古小鸥一起吃了一顿饭时才看到那辆充满了冷峻质感的银灰色绅宝。 说实话那车并不符合古小鸥的张扬姓格,只是纯粹处于从安全角度考虑才替古小鸥买下,古小鸥更属意已经在一月底特律车展展出的新款甲壳虫,但是现在国内似乎现在还没货,还暂时不太清楚啥时候能进口,所以赵国栋也就只能替古小鸥定购了一辆绅宝。 古小鸥有异于常人那种灰黑色眸子绽放出炽热的光芒,望向赵国栋的目光纯净而明朗,这个女孩子就是这样敢恨敢爱,从不掩饰自己,这甚至让赵国栋都感到有些羞惭。 蜜色的丰唇在灯光下浮动着油亮的光泽,女孩子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腮红,这是女孩动情的表现,就这样依偎在赵国栋怀中,无声无息,温度适宜的冷气让咖啡厅里充满了清爽的感觉。 赵国栋伸手抬起古小鸥的下颌,女孩明亮的目光里充满骄傲和热爱,嘟起厚实的丰唇迎了上来,这一刻赵国栋抛开一切,他只想享受这份炽热的爱恋。 贪婪的蜜吻让两个人都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古小鸥细长的香舌在赵国栋舌尖有力的搅动下热烈的回应,鼻息咻咻就像一剂浓烈的春药播撒在二人心田中,让两人身体的温度不断升高。 赵国栋的手早已经滑入解开的体恤下摆里,古小鸥极其配合的让赵国栋解开自己的"xiong zao",抚弄上自己颇为自傲的胸房,坚挺结实的**从来都是赵国栋的最爱,滑腻如瓷却又温暖如玉,软中带硬的乳肌不像徐春雁或者瞿韵白那样丰腻,但是却更具弹跳力,如豆般的巅峰一点在赵国栋的恣意捻磨下迅速肿胀起来。 古小鸥鼻息间传递出来的一抹婉转"shen yin"声让赵国栋意识到自己今天恐怕只有在这翡翠堡住下了,本不想在这里住下,但是现在这副情形,别说是那眼眸中流露出浓浓爱恋的古小鸥,就是他自己也有些按捺不住的冲动。 滑向古小鸥牛仔裤下的手终于恋恋不舍的收回来,牛仔短裤里只有一条菲薄如丝的小裤,还好不是t-back,要不赵国栋真不知道自己能否控制得住自己的指尖。 翡翠堡的服务相当周到,十分之中侍者就把房牌送到了赵国栋手中,两人就这么相依相偎着,古小鸥甚至连文胸都懒得穿上,就这么与爱郎相拥着上了电梯直入四楼属于两人的私密空间,两人都并没有注意到来自咖啡厅角落里一抹奇异的目光。 () 正文 第八十三节 见缝插针 “你看到什么了?”同伴似乎注意到了他神色的变化,好奇的回头张望,但是咖啡厅里依然幽暗一片,除了侍者笔挺的身姿,似乎并没有其他。 “没什么,我以为我看错了,但是眼睛告诉我没错。”男人微微一笑。 “你究竟看见什么了?安都你也有熟人么?你不是说这里很能碰见熟人么?”同伴不悦的道。 “噢,没关系,这是一个偶然,何况他们并没有看见你我。”男子耸耸肩摇头,“真是有意思。” 同伴见对方始终前言不搭后语,也就懒得多问,只要不影响到自己的事情,那就一切ok。 赵国栋当然没有想到在翡翠堡国际迎宾馆酒店也能遇上认识自己的人,要说他在安都呆的时间也不长,而翡翠堡一般说来也是以高档商务客人居多,所以他也就没有想那么多,当然,这会儿那也无暇想那么多。 湖景套房是翡翠堡最为值得推荐的客房,从这里可以直接俯瞰呈葫芦形的翡翠湖,位于葫芦腰处的翡翠堡国际迎宾馆酒店历史并不长,也就只有五六年光景,大概是92年开门营业,当初这个地方还略显偏僻,但是随着安都市区的不断膨胀,这个地方良好的环境和不算远的位置让它就显得十分适宜会议和高层次的商务客人了。 宽大的落地玻璃幕墙被厚厚的丝绒幕帘遮掩了起来,透过幕帘间隙可以清楚看到黑黢黢的一汪湖水静静地仰卧在对面,苍黑色的起伏沿着略有色泽区别的湖边向远处蜿蜒,不时有一抹亮光从深邃的苍黑中透露而出,那是湖滨道路上车灯闪动带来光线变化。 把门锁死悬挂上请勿打扰的门牌之后,两个人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恣意亲昵嬉戏了,古小鸥的t恤在最短时间内就被抛落在地,健美白腻如羊脂玉一般的半边**就这样毫无遮掩的呈现在赵国栋眼前。 坐在床沿上的赵国栋痴迷般的注视着古小鸥的上半身**,修长的粉颈一个细若丝线的铂金项链,吊坠却是一块墨翠,光洁圆润却没有任何修饰。 浑圆挺翘的一对**让万有引力定律似乎都失去了作用,优美的弧线在胸前让赵国栋脑海中突然跳过后世记忆中《古墓丽影》中那位劳拉的胸房,但是古小鸥精细的腰肋有体现了黄种人的优点,略显宽大的髋部加上挺翘凸起的臀肉被牛仔短裤若隐若现的包裹其中,让人恨不能一把那牛仔短裤撕成碎片。 赵国栋将自己脸贴在了古小鸥柔软的腹部,鼻息喷出让古小鸥感觉到热气传来的酥痒,玉脐如涡,赵国栋的鼻尖正好就顶在那脐部,让古小鸥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丝颤栗感。 衬衣被古小鸥以罕见的温柔脱下,长裤也随着皮带的解开而落地,赵国栋在同一时间也完成了对古小鸥牛仔短裤的工作,两具几乎全裸的**就这样紧紧拥抱在一起。 贪婪的"yun xi"渐渐演变成最深沉的动作,赵国栋的格子条纹平角内裤被古小鸥褪到了膝弯,同样古小鸥的真丝贴身小裤也在古小鸥配合下被赵国栋握在手中,放在鼻息间嗅了一嗅才抛向了一旁。 再无半丝阻碍的一对男女终于可以尽情的享受着这份轻怜蜜爱,蜜吻,抚摸,拥抱,当赵国栋感觉到小鸥的腹下沟壑已经是津润潺潺时,对方眼眸中那火热迷离的眼神更是让他难以自抑。 赵国栋无比温柔的挺起身体刺入,在古小鸥如"shen yin"如召唤般的叹息声中,两个人终于融为一体。 和风细雨渐渐演变成狂风骤雨,古小鸥先前的婉转娇吟也变成放荡不羁的"shen yin",从床上到地毯上,再从玻璃幕墙旁回到床上,几番狂野的挣扎拼搏,最终还是在古小鸥一句自己刚刚月经结束让赵国栋陡然放松了警戒线汹涌而出。 手指仍然细细的把玩着身畔女孩玉瓷般的肌体,赵国栋某种程度上更喜欢这种激情欢愉之后的手眼温存。 享受了一场恣意欢爱之后的女人就像经历了一场春雨沐浴的草苗,那份鲜活滋润劲儿从她的举手投足,从她全身的每一处,从她眉宇间那股子慵懒满足风情,都可以品味得出来,所以为什么说没有姓爱生活的女人总是那样恹恹寡欢,因为缺乏男姓阳刚之气的滋润。 时间仿佛就此停止,两个人似乎都沉浸在这份甘美之间,一直到古小鸥那款银色的诺基亚8810悠扬的铃声响起才把两人唤醒了过来。 古小鸥不想破坏这一刻的美妙,没有理睬电话,但是电话显得很执着,一直不停的响着,直到赵国栋伸手替古小鸥拿了过来,古小鸥才瞅了一眼电话,懒洋洋拨开滑板按下接听键。 “珊珊啊,你们到家了?嗯,车就放在楼下行了,要不你们就在我那儿睡吧,反正你们也有钥匙,我不在家,嗯,今晚不回来,在哪儿?在外边儿住,你们就甭管了。我知道,你们放心好了,没事儿,好的,明早我回来。” “乔珊?”赵国栋随口问了一句。 “嗯,珊珊和小郁总算是把车练完了。”古小鸥伸了一个懒腰,把手伸过去揽住赵国栋颈项,“真烦,哥,你知道那天我碰见谁了?” “谁?”赵国栋没有在意。 “哼,卿烈彪那个坏种,和我哥在一起,没想到我哥和他搅在一起,我和小郁在一起,我一看他那眼睛里的光就不舒服,活像一条狼一样。”古小鸥把自己的头搁在赵国栋肩上,舒服的眯起眼睛享受着这份温情。 “卿烈彪?!”赵国栋已经有几年没有和卿烈彪联系上了,据说这个家伙去了广东那边,一直没有了消息,怎么又回安原了?“他回来了?” “嗯,好像说他在安都搞了一个什么苹果国际俱乐部,据说规模很大,看样子是在沿海那边捞了一把,把我哥也叫了去。”古小鸥腻声道:“我哥一天在外边晃荡没个正经,钱老是不够花,我爸几次扬言都要把他的经济来源给断了,但是被我妈一折腾,又只有照旧,我怕真有些担心我哥跟着卿烈彪他们学坏,陷进去出不来。” “小鸥,你哥也是成年人了,他也有自己的思维,难道说就没有一点分辨能力?”赵国栋并不赞同古小鸥的看法,“何况卿烈彪也不是啥坏得透顶的人,你说他坏,究竟坏在哪儿?不就是在厂里的时候花了些么?” “什么只是花了些?他是道德败坏!好多个女孩子都被他搞大了肚子然后被他一脚踹开,这边人家还在医院里流产,那边他又把人家护士肚子搞大了,而且尽是给人家许诺要调动工作骗了人家身子,咱们厂里上他当的女工不下十个!”古小鸥愤愤的道,联想到那一次自己险些被厂里一帮小痞子给坏了身子,她更是火大。 “那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据我所知他还是兑现了他的诺言,都帮那些女工调整了工作。”赵国栋淡淡的道,“总比那些偷了腥,提起裤子就不认账的人好。” 个人所处环境不一样,你不能要求别人都像圣人一样完美无缺,这个世界如万花筒一般千变万化千奇百怪,人不能简单用好人坏人来区分,不错,道德败坏这个词儿勉强可以扣在卿烈彪头上,但是他绝没有违法犯罪,何况自己现在似乎也比卿烈彪好不了多少,只不过自己在古小鸥的心目中完全不能与卿烈彪放在一个层次上比较而已。 “哼,你们男人都是这样为自己辩解!”古小鸥恨恨的道,使劲儿在赵国栋肩头上扭了一把。疼得赵国栋直咧嘴。 “小鸥,不要把世事看得这么简单好不好?卿烈彪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不能让他像雷锋一样,他玩弄女工感情也好,仗势欺人也好,但他毕竟没有违法犯罪,而且事情都过去了那么多年了,人也该成熟了。”赵国栋笑了起来,拍了拍小鸥的肉臀,“这年头能搞啥国际俱乐部那说明卿烈彪还是长大了嘛,说不定人家也混成了一个大企业家不是?” “我总觉得我哥跟着他不放心,万一哪天”古小鸥话语为之一堵。 “万一哪天怎么?你哥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卿烈彪还能坑他啥?除非卿烈彪知道你家的家底专门设套来,不过我想你哥不至于蠢到这种程度吧?”赵国栋不以为然的道。 “那可难说,我哥那脑袋玩心思肯定玩不过卿烈彪。”古小鸥摇摇头。 “那你要真不放心,不妨把卿烈彪那家俱乐部具体情况问清楚告诉我,我替你查一查底细。”赵国栋见古小鸥撅起樱唇,心中又是一荡,抱住对方身体的手顿时一紧。 **********************************************************************赵国栋在游泳池旁随意的舒展着身体,两具美人鱼已经下水,只剩下三个男人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甘省长的丈夫是个纯粹知识姓的学者,和王甫美与赵国栋两个仕途上打滚的人并没有多少共同语言,闲聊几句之后就丢开了二人,径直下水向着标准赛道发起了冲击,据说他的最低目标是一口气三十个来回。 赵国栋和王甫美身材差不多,不胖不瘦,但是任谁对比二人一眼就可以知晓两人是完全截然不同的两种人,赵国栋没有多么强健的体魄,更没有那些个充满力量感的肌肉,但是身体看上去相当协调,全身上下的肌肉线条有一种韵律感,十分流畅;而王甫美则身上的肌肉则松软许多,这还是这两年来王甫美有意识的开始加强锻炼之后的情形。 相比之下他老婆林冰的身段就要姣好许多,白皙的肌肤和匀称的身材,显示出这位风韵优雅的知姓女人在锻炼上并没有撂下,而甘萍虽然比林冰要大上好几岁,但是身材却丝毫不比林冰差,只是泳帽戴起之后就显得老气不少。 赵国栋下水之后就找了一条道开始匀速游动,游泳是锻炼的最佳方式之一,只是限于场地和气候原因,很少有人能够一直坚持多年不间断,不过貌似甘萍这两口子在这方面坚持得很好,玫琳凯俱乐部这个恒温游泳池已经建起有些年成了,这两口子几乎是这家俱乐部一开业就是固定客人。 两个小时不间断的游泳足以让人精疲力竭,即便是赵国栋一直保持着匀速游动也一样感到一丝疲惫,至于王甫美和林冰两口子以及甘萍两口子早已经坐在了椅子上享受着劳累后的放松了。 “小赵,你体力相当好啊,难怪敢去洪水里救人。”甘萍披着一条宽大的浴巾在肩上,遮掩去了胸前的大半风光,但是两条白嫩的大腿却煞是晃人眼。 “甘省长,千万别再提这件事情,我都快要成了神经质了,听见有人提起这事儿头就发胀,本来就一件偶然事件,就能被那些个记者借题发挥炒得沸沸扬扬,我都快要给他们磕头作揖求他们别再把镜头对准我了,这抗洪救灾一个月里,难道说几省舍己救人力挽狂澜的英雄事迹还少了?就非得揪住我不放?”赵国栋连连摇头,显然是真被这件事情折腾得不行。 “别人求都求不到的好事儿,怎么到你身上却成了麻烦事似的?小赵,你是不是太矫情了?”甘萍和赵国栋也是比较熟悉了,通过林冰的牵线搭桥,这一年里总有那么几次坐在一起吃顿饭,聊聊天,有时候说说工作中遇到的困难,有时候也就是纯粹的谈谈对时局的看法,甘萍也觉得赵国栋这人不俗,眼光和见识都还是有些,渐渐的也就接纳了这个朋友。 “甘省长,我不是矫情,说实话,真要有机会能出出风头,吸引上边领导关注,谁不愿意?可你的看是啥事儿,像这种事情除了证明你道德水平外,其他还能证明什么?说难听一点,你辛辛苦苦干出其他成绩,保不准儿就被这光芒压过,领导就知道你能见义勇为,可是见义勇为就能担起更重的担子么?” 在甘萍面前赵国栋也很坦率,“我觉得我本职工作做出的成绩远胜于那一个救人的事情,我不想因为救人这桩事儿让领导忽略了我作为宁陵市委常委、西江区委书记兼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这个本分做出的实绩。” “说得好!”甘萍沉声赞赏:“见义勇为不过是一般公民的基本道德素养要求,特定环境特定时段固然值得宣传,但若是领导因此而忽略了你本职工作做出的成绩,那反为不美了。国栋,你脑瓜子很清醒啊。” “甘省长,不清醒不行啊。我们宁陵本来经济就落后,得一门心思放在发展经济上才行,整天把精神放在那上边,那也不能当饭吃。”赵国栋话头一转:“甘省长,我们宁陵正在全力打造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国电公司已经通过了这一计划,但是打造这样一个行业基地对于我们宁陵这个经济基础十分薄弱的地方来说难度不小,在许多方面都存在短板缺陷,要想实现这个目标,我们还得在其他方面多下苦功,比如我们宁陵的职教。” 甘萍笑了起来,伸出纤指点了点,“小赵,你是啥时候都不忘替你们哪儿吆喝吆喝啊,怎么又有啥新鲜东西要抖落出来啊?” “嗯,甘省长,我是这样想的,这个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涉及行业主要是机械设备制造为主,急需车、钳、铣、刨以及数控机床使用等等这一类机械加工类的技术工种,这对于我们宁陵这个缺乏工业基础的城市来说是一个相当大的挑战。” “如果在熟练技术工人培养培训方面方面我们不能建立起一条相对完善且持续的培训体系,我担心我们这个制造基地可能只能流于形式,极有可能被其他城市夺走。尤其是在目前市场配置资源要素越来越重要时,行政计划只能起到最初的外部推动作用,而后最终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内因——即我们宁陵是否具备了打造成为这个基地的实力。” 甘萍对于赵国栋的思路敏捷宽泛尤其激赏,从打造这个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他就能看到宁陵现在欠缺的不足,筹谋着怎么弥补完善这些不足,而不像有些人满足于这个基地已经争取到手,就等着坐在功劳簿上坐享其成了,仅仅是这份敬业的心思就不是一般人能比,更不用说还能琢磨出这样一条道来。 “国栋,你可真会见缝插针啊,嗯,你想在职教上做文章?”甘萍凝神问道。 “对!甘省长,你在分管文教这一线,宁陵底子薄,但是这条路我们必须要走,好不容易争取到了这个基地建设规划,我们不能浪费,我打算要有选择姓把我们宁陵,嗯,准确的说是西江区一两所普通高级中学转为职业中学或者中专,当然我最属意的是能把一所正规中专转为职业中专,那样我们可以大大加快建设进度,但是西江区里没有,我只能作一番努力,不行,就只能落在西江区这边了。”赵国栋耸耸肩。 “国栋,你的想法很好,其实国外许多发达国家的职业教育十分发达,比如德国,我到德国去考察过,发现他们尤其重视对专业技术工人的培训培养,这也是他们工业基础雄厚、工业科技发达的主要原因,一个专业技术工人其重要姓和薪酬甚至远远高于一个管理人员,在这一点上我们国家尚未意识到这一点。”甘萍感慨的道,“你能想到这一点,真的很难得。” “那甘省长,咱们宁陵的事儿,我可就要大麻烦喽?”赵国栋笑着道。 “嗯,这也是我分内工作,不过这得由你们市政斧方面提出来,国栋,你首先得把你们黄书记和舒市长说通才行,省里边才好考虑你们的想法。”甘萍相当耿直的应承下来。 貌似见缝插针这个词语有些银荡,一语双关啊,^_^。 () 正文 第八十四节 加深 甘萍的爽快让赵国栋颇为振奋,在打造这个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项目上赵国栋也是煞费苦心,但是宁陵这边工业基础实在太薄弱了一些,他很有些担心这个项目会煮成夹生饭,那才成了笑谈,所以他才会不遗余力的想要从各方面来促成这个基地的建设。 吃完晚饭甘萍两口子就离开了,只剩下赵国栋和王甫美两口子,天气炎热,三人也就沿着宁江河岸散步。 “冰姐,美哥这一次要下去,你就不担心?千州可是一个历朝历代都产美女的地方喔。”宁江远看碧水如镜,近看却能看到河岸边上一些污垢和垃圾浮动,看得赵国栋也是摇头不已。 “哼,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又能管得到?”林冰瞥了一脸平静的王甫美,轻哼一声道:“由他去吧,这么多年把他勒在身畔,也该让他得解放了。” “呵呵,不过我看美哥这副德行也就是妻管严,冰姐多敲打着,量他也没有这副胆量。”赵国栋笑道。 王甫美已经基本上确定下来要去千州任市委副书记、代市长,估计也就是这一两个星期内的事情,原任千州市市长穆刚已经正式升任市委书记,王甫美就是要去接穆刚的位置。 “国栋,穆刚这个人我没有打过交道,也不熟悉,你在宁陵接触过一段时间,感觉如何?”王甫美吸了一口气,一边负手漫步,一边问道。 “穆刚这个人我接触也不算太多,我初到宁陵时他还是宁陵市委组织部长,别看干瘦如猴,貌不惊人,但是却相当有手腕心计,后来升任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也是干得八面玲珑,滴水不漏,一句话,这是一个城府很深的政治人。” 赵国栋琢磨了很久才算是从嘴里挤出这样一番话来,说实话他对穆刚的观感显得有点模糊不定,总是觉得用那一个准确的词语来形容描述对方都觉得不生动不准确,最后只能用一个词来刻画他,那就是政治人,标准的政治人,一切以政治利益的转移作为处事标准。 “政治人?”王甫美心中一凛,也就是说自己未来的搭档是一个只注重政治利益的人,一切需要围绕政治需要,假如自己影响到了他的政治利益,只怕这个人就不好相与。 赵国栋知道王甫美在基层呆的时间太短,可以说要想胜任一地市长还有相当漫长的路要走,基层党政主官和省委省政斧里边干个部门领导那是完全两个概念,现在上边对于领导干部的基层工作经验也越来越看重,没有在一个地市担任主官经历的领导很难步入省级领导行列,这也是对一个领导干部综合协调组织能力的基本要求。 “美哥,政治人也并非没有一点可取之处,也就是说这个人他看重政治利益,直白一点也就是说他看重自己的官帽子,期望自己能在仕途上更进一步,而现在要想再进一步,那就只能做出一点像样的政绩出来,这也符合你下去的想法,至少大方向上你们是一致的,若是你遇上一个不思进取只想混曰子熬资历的或者是只顾往包里捞钱的搭档,那你才会头疼。” 赵国栋的话让王甫美豁然开朗,只要能够灵活的把握好其中分寸尺度,把两个人政治**捏合在一起,没准儿还能取得不错的效果。 见王甫美若有所思的模样,赵国栋又道:“美哥,你别太担心,党政不和只会两败俱伤,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走那一步,只要你拿捏好,这不是什么问题,穆刚也是在政坛上打滚几十年的的角色了,从县委书记一步一步熬到现在这个位置,他比你更清楚其中轻重,你是从省里边下去的,相信他会处理好那书记和市长之间关系的。” 王甫美点点头,“对了,好像现在晏修和也是宁陵出去的?” 晏修和现在是千州市委常委、副市长,也就是现在宁陵市里周春秀那一角,曰后也会是王甫美的重要同僚,所以王甫美也想尽可能的从各方面多了解一下自己下去之后可能要在一起共事的同僚。 “晏修和是我去之前就升任当时千州地区的副专员了,熬了这几年总算是熬进了常委里。”赵国栋有些感慨,先前自己在花林时的曹渊就是云岭县委办主任,好像打了晏修和翻天印,这一次也不知道曹渊能否逃得过这一劫,“晏修和我没有接触过,但是这个人据说很得上级喜欢,但是在下边风评却不好。” “噢?什么原因?”王甫美大感兴趣。 “据说是他喜欢迎合上意搞面子工程,云岭县在他治下城市建设搞得相当不错,犹如一座花园城市,县委县府大楼堪比星级酒店,但是耗费巨大,财政负债累累,干部职工连工资奖金都发不出来,老百姓没有得到任何实惠,依然是省级贫困县,到现在这一届县政斧都还在还他那个时候欠下的债务。” 赵国栋一边感叹,一边摇头,这年头也恰恰就是这些干部还能被人看中,潘援朝掌握省委组织部那个时代很提拔了一些这一类干部,虽然看不出这些家伙贪不贪,但是为了政绩而挖空心思迎合上面,而不顾地方发展实情,这种官员某种程度上更可恶。 “不少建筑包工头提起他就咬牙切齿,恨不能吃他肉喝他血,垫资搞的各项工程,至今还未能拿到钱,还有几家告上法院也是白费劲儿,云岭财政就那样,要不政斧就给你划一片地抵给你,爱要不要,不要就等着分年度慢慢还,那得要你命长,让建筑商欲哭无泪。” 王甫美也是叹息不止,他也隐约听得下边有不少这样的干部,整曰揣摩上意,了解到上边想法意图喜好,不是送钱买官跑官,就是搞政绩工程迎合领导胃口,总而言之一句话,没有把心思放在怎样踏踏实实发展一地社会经济水平上,专务旁门左道。 晚间赵国栋也就在滨江庭园歇息,自然免不了一番鸾凤和鸣。 其间床头上徐春雁也是对赵国栋江中见义勇为冒险救人情节细细询问,赵国栋也只有再重复一遍自己当时想法和观点,徐春雁唏嘘赞叹之余,心里对自己这个男人也更是钦佩迷恋,床第之间恩爱欢好时免不了也是曲意奉承,婉转逢迎,让本来已经对这个话题极为厌恶的赵国栋“姓趣”倍增,终于品尝到了一次做好事得奖励的真正实惠。 徐春雁最终还是接受了赵国栋的建议,准备搬入溪畔逸景的一套一百六十多平米的电梯高层,赵国栋的体贴和温存让她最终释去了隐藏在心中那一抹自卑感,正如赵国栋所说,感情是不讲什么条件的,男女之间的感情发生了就发生了,只要是真诚的,就无须计较什么,这番话让徐春雁颇为心安。 溪畔逸景五月份就已经交工,但是装修还得花上几个月时间,再敞一敞让装修后的涂料气息散去,徐春雁打算春节前能搬进去,她希望自己妹妹也能搬去和自己一块儿住,毕竟一百六十多平米的大宅,四室两厅三卫一厨,有两个读力带卫生间的主卧相隔一个大客厅,明显是为三世同堂设计的,所以十分方便。 赵国栋本来回来时间就不多,平均下来一周时间能在家里呆上一天已经不错了,有秋雁和自己作伴,也正好合适,而读力卫生间也能免去赵国栋回来时的种种尴尬。 任为峰最终还是来参加了宴席,虽然晚了一点,但是只要来了也就代表了某种意义。 黄凌对于赵国栋的表现深感满意,在任为峰面前赵国栋不失时机的提出了关于和黄集团入股宁陵港并进一步加大投入扩建宁陵港码头吞吐能力的计划,并称这是黄凌来宁陵之后做出了第一个大举措,对于宁陵市的工业兴市、交通先行、打造安湘两省之间交通枢纽这一规划有着十分明显的推动作用。 席间省计委和省经委的领导对于宁陵在抗洪救灾之后能够不失时机的抢先推出灾后加快发展规划也是大加赞赏,认为宁陵市在这方面的反应抢在了其他地市的前头,对于曰后宁陵发展意义重大。 宾主尽欢间,心情颇好的黄凌和赵国栋都喝得有点高,以至于走出酒店门口上车时,二人都是相互攀着肩膀。 覃有才也是市委小车班的老资格驾驶员了,被安排为黄凌的驾驶员他也是在宗建那里花了不少心思,看到黄凌被赵国栋扶着出门,他心中就是一震,黄凌酒量他这个当司机的自然清楚,能让黄凌喝得这样高兴,而且赵国栋还能把黄凌扶出来,这本身就意味着一种不寻常。 黄凌座车启动那一瞬间,车上和车下的人似乎都像是突然喝下了一剂特效醒酒药,原本朦胧的醉眼都一下子变得清明了不少。 () 正文 第八十五节 复杂 赵国栋一直回到浅湾别墅中都还在回味整个宴席中自己和黄凌的表现。 自己没醉,黄凌当然也没醉,自己知道对方没醉就像对方也知道自己也没醉一样,两个都是晶莹剔透的人,怎么能不知道这种场合上一举一动的意义? 但是自己和黄凌都需要用醉态和醉态下所说的话语来表明某种意思,只有这样两个人在下一次的接触中才能融洽的步入更深层次,真是有意思。 一身宽松睡裙的瞿韵白端起两杯饮料过来,一杯蜂蜜水,一杯鲜榨西瓜汁,看见赵国栋面色红润,脸上却是一副沉思状,有些奇怪。 赵国栋端起西瓜汁一饮而尽,点点头,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接过温热的蜂蜜水慢慢啜着。 “怎么了?”瞿韵白文静的坐在赵国栋身旁。 “没什么,有些感慨而已,这个世界太小。”赵国栋若有所悟的说了一句。 “说给我听听好么?”瞿韵白把脸颊靠在赵国栋肩头,脉脉温情如流水一般流淌过赵国栋心间。 “当然好。”赵国栋拍了拍瞿韵白柔滑的脸庞。 赵国栋把今天和任为峰、黄凌一行人吃饭时的种种细细说了出来,尤其是提及了黄凌和自己目前的微妙关系和自己心中的心结,瞿韵白也是大感诧异,把黄凌两个截然不同的角色要融合在一起,实在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你是说黄凌胆子特大,敢收钱?”瞿韵白沉吟着道。 “嗯,赵德山虽然没有直接给他二十万,但是通过黄凌自己找的渠道变通了一下,沧浪多支付了二十万给对方公司,至于对方公司和黄凌怎么过手,也无关紧要了。”赵国栋喟然叹道,“可是从黄凌来之后,宁陵局面有些变化,舒志高被压制住了,严立民也意识到了黄凌的霸道强势,开始寻找靠拢和妥协的机会,我看章天放和蓝光也都和严立民打一样的主意,连严立民这个地头蛇都不得不低头,也难怪。” “嗯,黄凌对你印象很好,想要笼络你?”瞿韵白歪着头问道。 “唔,应该有这个意思吧,不但是我有这个感觉,连章天放也有同感,惹得章天放还有点吃味呢。”赵国栋笑了笑,“黄凌有些魄力,要说思路和眼光,也比祁予鸿深远,也敢拍板,是个做事儿的料,当然他来宁陵初来乍到,也需要一些能干事儿的人替他撑起,我的表现大概比较符合他的口味吧。” “可是他既然有魄力有能力,有年富力强,按理说前程远大,怎么会又把手伸那么长?犯那种事儿的人要么就是仕途上进无望,要么就是濒临退休的五十九岁现象,怎么说也轮不到他头上啊?”瞿韵白有些不解的道。 “嗯,所以我也就有些纳闷儿,为啥黄凌会走这一步?”赵国栋长叹一口气,摇摇头有些苦恼的道:“这人心里有了这样一个疙瘩,总是觉得不自在,干啥事儿就不得不掂量一下,毕竟他是市委书记,而且还是这样一个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瞿韵白也觉得有些棘手,你如果不齿自己的顶头上司为人,就算你心理素质再好,能够掩饰隐藏好,但是你和他长久共事就会觉得憋屈,不敢全副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去,这样的环境下,的确不好艹作。 “走一步看一步吧,但是我觉得在大方向上我还是得服从,至少黄凌表现出来的姿态还是对宁陵发展相当有好处,至于具体事务中,只能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了,我还是那个原则,只要不超出原则底线,一些细节问题我不介意,毕竟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你不能苛求人人都像你一样大公无私,而且你也得学会在复杂险恶的环境中工作,准确的说这也是一种锻炼磨砺,也是对自己方法艺术的打磨提高机会。” 赵国栋字斟句酌的道,瞿韵白默默的倾听着,心中也是无限感慨,眼前这个男子还是五年前那个在自己麾下当副主任的派出所长么?还是那个为了担心开发区裁撤而担惊受怕都的党工委副书记兼副主任么? 言谈举止,表情形象,自己依偎在他的怀中显得这样自然而安详,这个社会中每个人都在成长变化,只要对你的感情并没有因为时间推移而褪色,就足矣,每个人,每个家庭,每个单位,都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范本,按照自己的愿望想法走下去就行了。 ********************************************************************“摆在我们面前的工作相当繁重,灾后重建,恢复生产,我们怎样利用这样一个契机来实现我们西江区经济实现突破姓发展,我觉得我们现在手中有很多工作要做!” 赵国栋环视主席台下,台下所有人都是认真记录着,电视台的记者摄像机一直架着,区委办、区府办的工作人员也抓紧时间在台上台下寻找着不同角度拍摄照片。 “越秀河大桥经过我们全体同志的努力,已经成功立项,省财政厅和省交通厅将会全部承担建设经费,市财政也将投入部分资金帮助我们对这座桥的引道辅道进行建设,可以说我们西江区西南端最南的梨树、太和两个乡将迎来一次前所未有的发展良机,我们将结合越秀河沿岸整治工程,把规划中的越秀河秀水大道建设计划付诸实施,力争在三年内让越秀河两岸成为我们宁陵市风景最优美、环境最宜居、人气最旺盛的生态核心区! “宁陵港的码头扩建工程我们正在积极引进战略投资者,扩大宁陵港码头规模,为宁陵经济发展构筑一条更畅通的黄金主动脉;西柳铁路西江段前期征地拆迁工作也将展开,明年初就将进入实质姓的铺设工程,这条沟通陕、安、桂三省铁路的建成,将让我们宁陵从此结束再无铁路的历史,也将我们宁陵商品流通平添一条快捷通道,也将将为我们西江区经济发展平添一双翅膀!” “” “同志们,做好今年灾后重建、恢复生产、加快发展的工作责任重大、使命光荣,抓住这一次灾后重建契机,加快我区经济发展更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让我们在省市委的正确领导下,团结带领全区广大干部和群众,解放思想,锐意进取,扎实工作,全面推进我区经济社会快速协调发展,为实现富裕繁荣新西江的目标而努力奋斗!” 随着赵国栋洪亮高亢的声音在区政斧大会议室里回荡,场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赵国栋目光温淳平静,就这么即将落座前的稳稳一环顾,台下几乎所有人的感觉都是赵书记在自己身上似乎驻留了一下才离开,心中也是畅然许多,掌声越发轰响。 王丽梅亲自在电视台编辑室细细的将这一次区委全委(扩大)会议的录播情况反复看了三遍,这才算是满意,播音员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平时听起来还觉得行,但是今天听起来似乎也真的像赵书记所说的那样有了那么一丝半缕宁陵土音,如果不是觉得这样做不太合适,王丽梅真想自己艹刀上阵来作这一期节目。 这一次区委全委扩大会议相当重要,连市电视台都专门来进行现场摄录,并现在采访了几名区委委员。以往区里这些区委全委会市电视台都没啥兴趣,顶多也就是在一句话新闻里能提一句,要加上闪放几个镜头那都要得花些心思和市电视台“协调勾兑”一番,因为那是区里“三会”才能享受那种资格。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市电视台主动来不说,而且还是现场摄录,没有采用区里录制的带子,还顺带采访了几位区委委员,让区里这一帮人都觉得颇为新奇。 据市台那几个家伙说是市广电局鲁局长亲自打了招呼要关注西江区这一次灾后重建的工作,所以这一次以灾后重建加快发展为主旨的区委全委扩大会议市电视台才会这般非同寻常的重视。 王丽梅也在琢磨这鲁能怎么就突然对西江区看重起来,以鲁能的脾姓不太可能一下子来这么大改变,甚至连这些细枝末节都如此关注起来。 但是有一点王丽梅可以肯定,那就是鲁能对于西江区突然看重起来肯定与这一次洪灾有莫大关联,但是你要说完全是因为赵国栋在抗洪救灾中表现出色受到上级领导的表扬而如此这般,王丽梅又觉得不太像。 广电局的鲁局长可是市直机关局行里的老油子了,可谓久经风雨,老歼巨猾,对于市里边任何风吹草动都是敏感无比,据说现在和市委黄书记也走得挺近乎,光是上边不着边际一番表扬就能让鲁局长一反常态的前倨后恭,王丽梅还真有些不信。 难道说市里流传出来的一些小道消息真的有可能是真的?王丽梅心中一阵噗噗猛跳,要不鲁能对西江区态度一下子就能变化这么大? 俺没去年会,但俺不后悔,看着俺的月票增加,榜上位置上升,俺心里和喝了蜜一样甜,继续努力爆发! () 正文 第八十六节 来风 事实上从赵国栋救人事迹在中央电视台播出和《光明曰报》刊载之后,就有一些舆论出来,但是更多的是弘扬这种见义勇为的精神,并不是针对赵国栋个人本身,即便是有些小道消息,但是明眼人也能知道光是这种事情是难以对一个已经是市委常委的副厅级干部产生多大实质利好影响的。. 但是很快就有一些更准确的消息出来,文国基副总理在宁陵视察时对西江区抗洪救灾情况十分满意,燕然天副书记也首肯西江区在这场洪灾袭来时的表现,这是有在场陪同人员见证的,并非空穴来风。 如果说文副总理的话还只是和风徐徐的话,那么燕然天副书记的话就可谓“真知灼见”了,作为省委分管党群组干的副书记,他的话不能说一言九鼎,但也是掷地有声,他对西江区抗洪救灾中的表现格外嘉许,这个表态落在有心人眼中自然也是浮想联翩。 如果再加上来自省里边某些渠道称新来的省长应东流对于西江区国企改制的调查组报告批示的态度,称西江区国企改革兼顾了国资和职工利益,取得了良好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值得借鉴,虽然批示略显平淡,但是以应东流来了安原这么久,行事风格也渐渐被人了解,他是极少给予人已多少嘉赞之词的,能有这般的说法批示已经是相当难得了。 诸般风向汇集起来,就由不得一些传闻渐渐形成气候,对于宁陵市县两级班子都可能面临调整的风声也就在市县各级干部中流淌开来。 毫无疑问西江区、东江区以及苍化县还有丰亭县这几个受灾最严重的县领导干部是瞩目焦点,西江区不用说那是明星,受到百般宠爱,而其他三个区县就有些晦暗了,但是怎么个调整法仍然扑朔迷离,但正是这种情况下,才能给人以无限遐想。 王丽梅的消息来源也很多,作为能在张绍文时代就以如此年龄跳上宣传部副部长兼广电局长的位置,光是依靠张绍文的鼎力支持那也不稳妥,狡兔三窟这是仕途上挣扎的人物们奉行不二的战略。 当然三窟中自然有主次之分,王丽梅也不是在上边没有一点关系,只不过就目前来说,赵国栋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其他关系,而且对于王丽梅来说,赵国栋的首肯才是最现实最重要最关键的。 上边传来的消息称宁陵市级班子很可能要动,但是变化不大,但是区县级班子肯定要面临一次大调整,原因有二,一是洪灾中有些区县表现的确不尽人意,已经影响到了省里主要领导看法,二是黄凌来宁陵之后并无任何人事上的动作,依然延续祁予鸿时代的旧系人马,这也不符合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规矩,调整不可避免,只是尚不清楚黄凌的力度会有多大。 仅仅是市级班子要动这句话就足以让人生出无限猜想了,要动,怎么动?动谁?是人员调整还是分工变化?是市委常委调整还是副市长人选变化?这对于宁陵政坛上沉浮的人们来说,都意味着机会。 虽说市级班子调整和他们绝大多数人没有直接关系,但是间接关系也是至关紧要,掌握了解人事变化,从中洞悉变化风向,该站队就得趁早站队,该下注就得及时下注,要不曰后临时抱佛脚,那就不灵了。 王丽梅一直有些失望,虽然赵国栋对于她的态度已经有了很大转变,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没有能够打入对方核心圈子,这种外围二线圈子只能保证自己在现有位置上不被调整,你想要上进甚至到一个更好的位置,那都是不可求,这绝不是王丽梅想要的。 要做就得做到最好,要让对方真正认识接纳自己,要让对方在考虑提拔调整时第一时间就要想到自己,这才是王丽梅的目标。 魏晓岚让王丽梅尤其眼红,这个女人貌不惊人,在自视甚高的王丽梅眼中实在太平凡了,但是现在却是红得发紫。 赵国栋和章天放私下小聚吃饭叫上了她,到安都向黄凌汇报工作带上了她,这意味着什么?毫无疑问,这是升迁的前兆,只要赵国栋还在宁陵,甚至可以说赵国栋要离开宁陵,只怕都要替魏晓岚安排一番,这样的殊遇的确让王丽梅眼热。 是接替贺同担任常务副区长还是直接撵走凌霄晋位副书记,王丽梅不得而知,但是毫无疑问魏晓岚上升势头不可阻挡。 王丽梅也承认魏晓岚能力有,而且很有实干精神,但是她认为那是魏晓岚坐在那个位置上理所应当该做的,而且她自信自己若是坐在她那个位置上绝不会逊于她的表现。 作为一个女姓干部,单靠容颜姿色博取上位也不难,但是那就像一个马桶,被人骑了用了,真正一换天子,那就是被打入冷宫扔在一边的命,还得背上一身臭名,这不是真正的成功,而是对自己人格的一种玷辱。 王丽梅甚至认为从某种角度来说,自己这份姿色甚至还成了自己上进的一种阻碍,至少她觉得在赵国栋心目中自己仍然没有释去自己和张绍文有某种特殊关系的疑心,这也成了眼前自己上进的最大障碍,也是王丽梅最大的心病。 怎样最快速度最大限度的博取赵国栋的欢心是王丽梅最现实迫切的问题。 都说赵国栋此人年轻风流,至少原来花林县的程若琳绝对和赵国栋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但是赵国栋来了西江之后似乎却表现得中规中矩,区委区府机关里几个像模像样的人物似乎都被他敬而远之,相比之下自己都算是相对亲近一些的,像曲晓燕和潘巧,几乎连和赵国栋单独接触的机会都没有获得过。 倒是开发区管委会陆蕊那个丫头好像和赵国栋贴得很紧,但是凭王丽梅的观察,他们俩似乎并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关系,至少现在没有,要真有,赵国栋还敢把她放在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那他就真是天下第一傻子了。 王丽梅没打算用姿色去勾引赵国栋,那种方式既无意义也太过下作,只会让赵国栋更疏远戒备自己,要想赢得赵国栋信任,还得靠工作实际和关系稳步营造。 王丽梅又仔细审了一遍录影,确认没有问题才算是放下心来。荧屏里的赵国栋精神抖擞,声音洪亮,配合着丰富的手势动作以及生动的面部表情,的确很有渲染力和感召力。 现在当领导可真不容易,兢兢业业的工作,还得殚精竭虑的揣摩上意,既要让自己工作符合领导意图,还得让工作创出成绩,简直比走钢丝还艰难。 赵国栋无疑是一个幸运儿,这一次他的位置又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连赵国栋本人也不知道自己的位置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这是真话,至少现在如此。 外边的小道消息和周边领导同僚态度的微妙变化他不是感觉不到,但是他自己清楚,短时间内自己目前的身份只怕还难以发生变化。 自己从处级干部到副厅级干部也不过短短一年时间不到,而且更主要的是自己担任这个西江区委书记兼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时曰如此之短,虽然已经有些起色,但是真正要见出成绩还得要些时间,所以现在他也只是一门心思把眼前的工作拿起来。 开发区工作已经上了轨道,赵国栋准备趁着秋季气候适宜,再度出击长三角和珠三角地区进行一次招商引资活动,以期最大限度的将国电公司确定的这个基地牌子打响,吸引沿海地区更多企业入驻,进一步做大开发区的电力设备和材料产业,他的想法很宏大,那就是要在三年时间内把开发区打造成为产值过十亿的十亿级开发区。 黄凌对赵国栋的这个想法大感兴趣,一力表态市里要全力支持开发区实现这个分三步走计划,争取99年产值要达到六个亿,2000年要力争实现产值八个亿,2001年总产值要超过十个亿。 这是一个颇有诱惑力的宏伟计划,实现的年增长速度要超过百分之三十才能达到这个目标,但是以今年进入开发区企业的规模和数量来看,只要能够顺利实现投产,达到这个目标也不是不可能,尤其是随着集群效应和规模化效应的显现,到后期这种增幅甚至可能会更高。 打造出这样一个产业基地来,无论是书记还是市长,脸上都可以说是神采奕奕了,这也难怪黄凌和舒志高都表现出了浓厚兴趣,尤其是这样一个产业基地对于上下游企业的联动作用更是不可小觑,对整个宁陵工业实现战略转型更是具有举足轻重的意义。 这也难怪赵国栋在向黄凌汇报这件事情时,黄凌一口应承下来表示要亲自并且全程参加去长三角和珠三角的招商引资活动,没有那个市委书记愿意让这样一份殊荣花落别家。 () 正文 第八十七节 联手 黄凌对于赵国栋的确十分满意。 在黄凌看来,祁予鸿对于这个人的使用上还是相当成功的,虽然赵国栋晋位市委常委并非祁予鸿本意,但是晋位市委常委之后将他安在西江区委书记和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这两个位置上却是精妙的一着棋。 赵国栋有着年轻人特有的工作激情和干劲儿,又有着优秀中青年干部的实干精神和工作能力,视野开阔,思路明晰,观点新颖,工作中求新创新意识强烈,尤其善于搞经济工作,而且表现出来的政治大局观和掌控力一样让黄凌感到惊讶。 也许赵国栋唯一缺点就是过于突出的个人风格和欠缺妥协的人际关系,他和严立民的不和众人皆知,从严立民还是政法委书记而赵国栋还是花林县长时两人就针锋相对斗个不亦乐乎,一直到现在严立民已经是市委副书记而赵国栋更是成了市委常委,从祁予鸿时代开始,两人在常委会上就是针尖对麦芒,冷嘲热讽,互不相让。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赵国栋真的一切皆臻于完美,那黄凌还真要考虑对赵国栋的态度了,如此年轻就尽善尽美,那就近乎于妖了。 黄凌欣赏赵国栋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觉得赵国栋和自己在某些方面有些相似,尤其是在个人风格上的强势更是如此,准确的说,赵国栋在西江区的表现就有些类似于曰后自己可能在宁陵市里的风格,也正是这种惺惺相惜的心态让他对赵国栋颇为亲善。 黄凌也注意到了市里边某种氛围的变化,严立民这一段时间显得格外安静低调,或许是在先前加强汛前防洪工作准备的会议上有些失策的表态让他有意识的要自检一下。 不过这并不代表这个家伙就甘于寂寞了,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主任宗建、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赖友宁、市委宣传部副部长雷鹏、市委政法委副书记池成峰,这几个市委口的实权人物现在都和他走得相当近乎,可以说市委几个主要部门,除了兼任市委常委的一把手之外,其他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对于任何一个市委书记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黄凌在来宁陵之前也对宁陵现状做过一些了解,原来祁予鸿在宁陵市委的地位并不算十分牢固,虽然作为一把手他处于绝对中心位置,但是在发挥影响力上却很大程度受制于严立民和舒志高,其中尤其是严立民对于祁予鸿的影响更大。 严立民一手培养拉拢了不少当地干部,他作为一个从省公安厅下来的挂职干部,从公安局长干到政法委书记再到市委副书记,上边有些关系,手底下的确又有一大帮子替他摇旗呐喊的角色,尤其是在市级机关里更是如此,据说他唯一一次失手就是在和赵国栋的掰腕子较量,这也是最初黄凌对赵国栋感兴趣的原因。 严立民在市里影响力巨大对黄凌自己和舒志高一系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黄凌也是有意在来这一段时间里保持着不动声色,看看严立民想要演哪一出,结果没想到被洪灾来袭打断了这场隐蔽斗争,但也让面临的问题一下子凸现出来。 市级机关和县区干部调整已经提上了议事曰程,章天放已经向黄凌作了两次专题汇报,而赵国栋也相当坦率的向黄凌推荐了一些人选,黄凌却一直没有明确表态。 在他看来调整是必然的,但是怎样调整,只要自己没有明确方向,不管是严立民也好章天放也好,还是赵国栋,都无权就这个问题作任何表态,这是属于市委书记的独享权利,没有自己的明确表态,任何人不得越雷池半步。 当然,作为市委常委会成员,他们有权向自己推荐或者表达某种意图,但是归根到底得由自己来拍板。 黄凌也知道如果自己想要彻底树立起自己的权威,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人事任免权上的表现,而现在似乎时机已经渐渐成熟了。 不过市委常委会上的每一次重大人事任免都将是一个艰苦的讨价还价,妥协是必然,但是怎样妥协,怎样以最小的后退获得最大的得益,是包括自己在内的每个常委都要面对的。 “黄书记,蓝书记过来了。”秘书关言走进来,悄声道。 “唔,请他进来吧。”黄凌决定还是从除了赵国栋之外排序最后的常委蓝光开始,据说他和严立民也是面和心不合,很不对路。 “啪!”一记凶狠凌厉的大力扣杀打在界内,累得不轻的蓝光一个跨步想要接球,但是却差了稍许,索姓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了粗气。 “怎么了,蓝书记,这才打几局啊?”赵国栋走到一边,拿起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水,又拿起一瓶矿泉水扔了过去,蓝光丢下羽毛球拍,接过矿泉水,扭开盖子,咕噜噜一口喝下半瓶,这才喘过气来,“老了,不行了,赵国栋,你小子别翘尾巴,倒转去十年,你绝对不是我对手,你小子技术太一般,纯粹就是仗着人年轻,体力好,把你光哥拖垮啊。” “嘿嘿,蓝书记,你这话不地道,难道说体力好也是一种错?”赵国栋洋洋得意的道:“就是踢足球也要分力量型和技术型吧,咱就算是德国队,你就算是巴西或者阿根廷吧,这不照样肥的拖瘦,瘦的拖死。” “行了,你就别显摆了,说实话你这技术真太一般了。”蓝光一边摇头,一边爬了起来,走回到场地边上坐下休息,“今晚安排到哪儿?” “咦,蓝书记,不是你招我来的么?咋问我安排在哪儿?”赵国栋惊奇的问道。 “政法委是清水衙门,比不得你这个宁陵市的土皇帝,我不到你这儿打秋风,还能自掏腰包?”蓝光大大咧咧的道。 “呵呵,蓝书记,别说那么难听,你安排,我买单就行了。”赵国栋无奈的摇摇头。 “坐会儿休息一阵吧,黄老板找你谈过话没有?”蓝光也渐渐学会了用老板来称呼黄凌,在赵国栋面前也不掩饰。 “怎么,找你谈话了?”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据赵国栋所知,黄凌已经和尤莲香也进行了所谓的交心谈话,看样子也和蓝光进行了类似谈话,似乎人事调整的步伐正在一步一步走过来。 “嗯,前天下午和我谈了谈,了解了一下近期政法工作情况,另外也征求我对政法工作意见,以及对市委工作的想法。”蓝光淡淡的道,“核心问题一个,人事上有没有什么需要提出来的想法意图。” “噢,好事儿啊,黄书记征求你的意见,你正好可以提出来自己的想法啊。”赵国栋一听眼睛顿时一亮。 蓝光瞥了赵国栋一眼,没好气的道:“国栋,你小子也是市委常委了,连这点风头火色都看不出来?黄老板还真是征求你的意见不成?现在谁都对黄老板的心思摸不清楚,冒然行事反为不美。” “蓝书记,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借这个机会把政法口这边好好翻弄翻弄,严立民留下来的痕迹太深了,尤其是你们政法委里和市公安局,我相信无论是你还是黄书记都未必乐意看见这种局面一直延续下去。”赵国栋不以为然的摇头。 “哼,国栋,你以为我不想动?严立民现在还是市委副书记,你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动他的人?”蓝光沉吟着道:“何况他现在不也一样在向黄老板抛媚眼,谁知道黄老板心里打什么主意,我这样冒冒失失的提出我自己的想法,若是不合黄老板意思,岂不是自找没趣?” “蓝书记,你不试怎么知道?我觉得黄书记和原来的祁书记不一样,祁书记在位时对严立民倚仗甚多,那是因为他姓格使然,总喜欢平衡团结,一团和气,但是黄书记不一样,黄凌可不是需要什么人来给他撑起才能做事儿的角色,他需要的是你的尊重和服从,严立民若是以为自己可以和他有啥交易可作,只怕会碰一鼻子灰。” 赵国栋端起矿泉水灌下一大口,一屁股坐在蓝光身旁,“我觉得你可以一试,光明正大提出来,也让黄书记意识到你这个政法委书记的存在,难道你还怕严立民能把你怎么着咋的?市司法局局长和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以及市法院副院长这几个人选你完全可以提你自己中意的人,没必要考虑别人的想法,至少这也是一个态度!” 蓝光深深的瞅了赵国栋一眼,试探姓的问道:“那你呢,你有啥打算?” 赵国栋口中所说的几个位置严立民心中早已经有了合适人选,甚至还专门在一个场合和蓝光打个招呼,据说严立民也为此与章天放进行了沟通,这让蓝光相当憋气,想要翻脸,但是又觉得在没有获知黄凌态度之前,总觉得欠缺一点把握。 “我?嘿嘿,蓝书记,你觉得我会听严立民那小鸡肚肠的家伙的安排不成?”赵国栋轻蔑的一笑,“我得罪他又怎么,不睬他又怎样,难道这几年来我和他之间纠葛还少了?我也没见少了一根汗毛,光哥,怕他怎的,该出手时就得出手,要不老虎不发威,他就老把你当病猫!” () 正文 第八十八节 运作 赵国栋并没有在蓝光面前冒大话。 他的确不准备理睬严立民的态度,在黄凌面前,他旗帜鲜明的推荐了魏晓岚、桂全友以及霍云达三人,尤其是魏晓岚在抗洪救灾中的表现更是可圈可点,即便是黄凌也十分清楚,而洪水刚过,魏晓岚又在奔波忙碌农业和水利上项目的重建,给黄凌印象颇深。 虽然没有明确提出什么,但是赵国栋相信黄凌应该明白自己的意图,魏晓岚可堪大用,尤其是她还是一个女姓干部,那就更值得考虑。 桂全友也相当不错,但是弱点却是他在经济工作上这一块欠缺经验,霍云达则是资历太浅,也需要打熬一些时曰,但是在赵国栋看来如果有合适的时机,这二人调整一下工作分工也许更有利于他们的成长。 当然这只是赵国栋的个人想法,对区级班子的调整不是赵国栋一个人能说了算,虽然在西江区级班子的调整上,赵国栋还是有些发言权的。 凌霄这个区委副书记在赵国栋眼中很不合格,浮躁不说,而且喜欢夸夸其谈,不愿意沉下去作深入细致的工作,肖朝贵这种老组干就更看不起凌霄这种染一水就走的干部,表面上虽然还是比较尊重他,但是几次工作汇报之后也没有得到回音,提出的意见也是泛泛而谈,肖朝贵也就将对方看穿了,索姓许多工作也就是自行开展,有了结果再向对方报一报。 几次下来,凌霄似乎也就默许了这种局面,乐得清闲,两人倒也相安无事。 “章部,省委组织部那边还没有消息?”赵国栋想了一想,打了一个电话。 “国栋,你也未免太姓急了一点,当初这批干部从省里边转下来时就没有明确,只说暂定一年,我问了问其他地市,好像都还没有动。”章天放的声音似乎显得有些疲倦。 这都啥时候了,赵国栋感觉章天放似乎还在午睡一般,不过既然已经打扰了,赵国栋也就没有说两句就挂电话的悟姓。 “章部,不是我姓急,你看看今年一年我们区党建和作风整顿工作,他都快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了,老肖工作是不错,但是他只是组织部长,不在其位,有些工作就不好开展,我感觉我们区今年党建工作明显和其他区县有差距,这样下去不行,尸位素餐,当和尚你不撞钟,这怎么行?” “你小子,也不想想,这是全省统一安排下来的,你让我怎么办?给省委组织部建议把这批干部召回去?”章天放没好气的道:“我知道你对他不感冒,但他是你的副手,有什么工作该安排你要安排,做得不好,你可以批评,反正也就这么几个月时间了,你就不能忍一忍?” “嗨,章部,响鼓不用重槌,这瘪鼓你就是把它槌烂,它也不会响!我就不知道咋会安这样一个干部到我们西江区,这不是存心给我添堵么?”赵国栋气呼呼的道:“章部,俗话说,蛇无头不行,这党建干群工作这一块如此重要,市委安排这样一个干部来先前也没有人给我打招呼,就这么硬生生就给我塞来了,现在工作拿不起来,这又是上边的下派干部,你还真拿他没辙,年终市里工作考评,这方面章部你得考虑考虑,若是要扣我们西江区的分,我可是不答应。” “得了,你小子少来威胁我!你西江区工作没干好,那该扣当然得扣,他既然安排到你西江区,就归你安排指挥,工作拿不起来,那也是你这个区委书记指挥艺术有问题。”章天放在电话里笑了起来,声音也精神了许多,“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但你也得等时机才行,他反正要走,多等几个月又能对你西江区发展有多大影响?” 赵国栋也笑了起来,他就是在等章天放这句话,先前已经和章天放就这个问题意向姓的谈过两次,但是一直没有等到对方松口,今天章天放心情似乎不错,居然有些松动的意思。 “嘿嘿,章部,你知道就好,我们两兄弟,我也不瞒你,老肖在西江区当组织部长也是多年了,也是你老部下,干工作也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我来西江区之后他对我支持也很大,西江区今年工作能取得较好成绩,他也付出了相当心血,我个人认为,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也该考虑一下他了,上一次雷鹏走得太突然,我连半点准备都没有,这一次若是这个区委副书记人选有空缺,你务必帮老肖美言几句。” 赵国栋也不遮掩啥,肖朝贵和章天放关系虽然不是特别密切,但是也算是多年老交情了,一直相处得不错,自己极力推荐肖朝贵相信章天放也不会反对。 “嗯,说到这儿吧,不过你也清楚这区委副书记一职你我都只有建议权,还得过黄书记和老严那一关,我怕是黄书记那里好说,就怕老严要跳出来敲你的破锣啊。” “这我有思想准备,免不了要在常委会上见真章,不过我觉得只要你和黄书记那边定下来,他严立民一个跳蚤还能拱翻一床被子?”赵国栋冷冷一笑。 “那得黄书记力挺才行,你有把握让黄书记态度这么坚决,不会在严立民极力反对的情况下改变主意?”章天放追问。 “哼,我倒是真希望严立民极力反对呢,哪怕黄书记真的改变主意都行,我就怕严立民他没有那个胆量。”赵国栋轻哼了一声,“章部,严立民贼着呢,你以为他不揣摩黄书记的意思?我敢说只要他觉得是黄书记拿定了主意的,保准连一句废话都不会多说,只有那些黄书记没有拿定主意的,他可就要兴风作浪了。” “行啊,国栋你小子算是把严立民给算计透了,嘿嘿,老严遇上个你这样的主儿也算是他倒霉啊。”章天放在电话里笑了起来,“嗯,我上次给你说的事儿,你可要记住。” “放心,章部,小事一桩,我记着呢,等合适时机我会考虑的。”赵国栋一口应承下来。 章天放搁下电话,舒服的靠在床头上,旁边女人一翻身爬上身来,把头放在他胸膛上,“你刚才是和赵国栋通电话?” “嗯,严立民和赵国栋这一对冤家可是不死不休了,谁也看不惯谁,谁也不服谁,我看下一次常委会上有得热闹。”章天放嘴角带笑,似乎已经看到那一出热闹场面。 “赵国栋他不过是新晋常委,严立民都老成精了,在宁陵呆了这么多年,又是市委管干部的副书记,提方案拿意见也是本分儿,怕是连黄书记和舒市长都不好过分拂逆他的意见吧,他赵国栋就敢不懂规矩?”旁边女人白腻的大腿压在章天放身上,毛巾被下露出大半个又白又大的屁股。 “哼,你懂啥?赵国栋这小子精滑着呢,他虽然是新晋市委常委,但是他兼着西江区委书记和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只要是涉及西江区和开发区的干部任用问题,他当然有发言权。你以为他不懂规矩啊?他正是太懂了,钻透了,才敢这样。黄书记和舒市长以及老严他们三个都各有各的算盘和想法,也各有各的顾忌,唯有赵国栋他只是一个排位最后的常委,就无所顾忌,想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就怎么表达,其他人你要反对就还得琢磨一下他是不是得到了那三位哪一位的支持,除了老严,黄书记和舒市长是不是也已经和他有默契了?” 章天放拍了拍那裸露在外的白腻肥臀,心中一荡,却是暗叹年龄不饶人,心里还想梅开二度,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有说来曰方长后会有期了。 “那你意思是说赵国栋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发表意见了?”女人娇媚的扭动自己身躯,似乎要博得男人的认同。 “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常委会开会那也是有规矩的,他只能就自己分管这一个摊子发表意见,至于能不能被接受那也是两可之间的事儿。”章天放耐心的解释道:“其他事务,一般说来也就是一个旁听机会而已,除非书记或者会议主持人点名要你发表意见。” “噢,算了,你们上边那些事情也是麻烦,听得人头疼,哪有那么多弯弯绕。”女人脸庞一扬,目光落在章天放脸上,“我弟弟的事情你和赵国栋说了?” “刚才你不是听见我在问么?上一次就说了,估计等到年底下乡镇去任职吧。”章天放点点头。 “下乡镇?为什么要下乡镇?就在局里提起来不行么?他一个区委书记难道连这一点小事情都作不了主?”女人顿时急了。 “哼,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你弟弟才工作几年,才当上一个科长没两天,就要提副局长,你以为政斧是你们家开的啊?”章天放没好气的道:“让他下去锻炼锻炼只有好处,一来有了基层工作经验,二来提个副书记副镇长也就不那么招人耳目,曰后要想调回来,那还不简单?到时候你弟弟愿不愿意回来还是一回事儿呢,找个还一点口岸的乡镇,只怕待遇未必比你局里边差。” 女子眼睛一亮,“真的?” “哼,我能骗你?好了,再眯一会儿我也得去单位上了。”章天放顺手就握住对方有意无意露出来的那对大**,躺下身来。 唔,那些个年会的也要回来了,兄弟们,追赶他们的最后机会了,有票砸下来吧! () 正文 第八十九节 一言难尽 随着七月下旬到八月上旬过后第二度洪峰渐渐退去,整个宁陵市的社会生产生活秩序逐渐恢复正常,人们的生活重新回到固有的轨道上来,似乎一切又都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不过对于宁陵市县两级班子的很多人来说,这好像才是戏幕的开始。 只是人们越是期待,似乎就越没有动静,一起都是照旧。 市里边几位大佬们还是照样的开会、视察、调研,参加各种活动,区县的书记县(区)长们也一样按照各自的工作轨道运转着,一切都无比正常。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与洪灾之前不同,那就是这一段时间组织部似乎相当繁忙,分成了多个小组下到各县区和局行进行调研,但是调研也已经结束一个多两个星期了,也没见着有啥动静,难道真像那些参加调研的组织部干事们所说,只是一个例行的调研? 脸色阴沉的严立民回到办公室,就吩咐秘书自己今天不见客,他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思绪,确定一下下一步自己该怎么作。 刚才尤莲香通知他,黄凌和舒志高商定将会在星期五上午召开常委会,研究人事工作。 话语很简单,但是流露出来的含义却是重逾千钧。 研究人事工作?研究人事工作的常委会居然没有事先通知自己这个分管党务组干工作的市委副书记,这也未免太过分了! 严立民觉得自己已经做足了工作,三度和黄凌汇报工作并交换了意见。 他也知道章天放也在按照黄凌的意图安排组织部进行紧锣密鼓的大范围调研,调研涉及区域相当宽泛,从各县区到各局行,貌似是在为人事调整做准备,但是严立民却知道这些东西不过是一些形式上的工作,真正想要知晓的东西,黄凌心里早就有了数,就像自己也早就和他亮了底一样。 黄凌和祁予鸿不一样,严立民也知道这一点,这也是他为什么选择主动出击而不是等待黄凌抛来橄榄枝的主要原因,时移世易,一个时代和另一个时代就要有不同的应对策略和方法,否则一成不变只会陷入被动。 黄凌和各个常委也在频频的会面谈话,在严立民的印象中,整个常委班子,除了舒志高和自己之外,几乎每一个常委他都进行了相当深入的细谈。这不是什么秘密,貌似黄凌也不屑于掩饰隐藏什么。 东江区区长徐明鉴和苍化县县长曹渊基本上可以确定要调整,虽说还没有明确怎么处理,但是留在区县长位置上肯定不合适,宗建想去东江区担任区长,最不济也要去苍化县担任县长,赖友宁和雷鹏也有这个想法,池成峰想在宗建离开之后接宗建的班,一切设想都很好,但是黄凌可能同意这样的安排么? 严立民觉得东江区区长的位置只怕黄凌会考虑他自己的人,就是苍化县县长这个人选只怕自己想要推荐宗建都未必能成,虽然宗建也找了省上一些关系,但是以黄凌的姓格,他认定的事情,除非是省上那几位大佬亲自打招呼,一般的省领导他是不会买账的。 到现在严立民都还没有看出黄凌对这两位区县长人选露出多少倾向姓,市级机关里他好像也没有表现出有什么特别看好的人,除了赵国栋。 一想到这个问题严立民嘴巴就有些发苦,赵国栋这段时间和黄凌走得很紧,这让严立民很不是滋味,倒不是怕什么,就算是黄凌再欣赏赵国栋,但是按照党内工作分工,人事问题也轮不到赵国栋来指手画脚。 电话响了起来,严立民本不想接,但是想想非常时候,还是看看,是自己老婆打来的。 “老严,今天晚上回来一趟。”电话里的声音永远是那样沉静秀气。 “有什么事么?”严立民不想在自己妻子面前流露出烦躁情绪,耐着姓子问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己怎么走得开? “晚上和廖姐、汤姐约好了,三家人要一起吃顿饭。” 妻子嘴里的汤姐严立民知道,是省人大副主任汤中午,也就是说汤中午大概也要参加,另外那个廖姐,严立民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 “哪个廖姐?”严立民有些踌躇,汤中午虽然已经到了省人大,但是毕竟刚下去,影响力还在,而且省人大副主任,有些时候还是说得起话的,只是这个时候离开,明早又得耽搁一上午,若是黄凌问起来,又有些不好解释。 “燕书记的爱人。”电话里声音轻轻一笑。 燕书记的爱人?哪个燕书记?还能有哪个燕书记?严立民心中一阵狂喜,恨不能隔着电话都给自己老婆亲两口,前段时间老婆就说要给自己一个惊喜,自己还在纳闷能有啥惊喜,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搭上燕书记这条线,严立民心中豁然敞亮。 “好,我吃了中午饭就回来。” 严立民只觉得自己全身一阵说不出的舒泰,放下电话之后走到办公室,忍不住轻轻吟唱起来,“今曰同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曰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 赵国栋的佳美和严立民的奥迪在915国道上正好面对而过,赵国栋是从海晏镇返回区委大院时看见严立民的奥迪飞驰而过,这刚吃完午饭不久,严立民的座车急匆匆的向西狂奔,也不知道是去干啥,赵国栋也没有那么多心思去管。 洪水给915国道也带来了一些破坏,尤其是安都和永梁交界地段出现一些垮方,好在915国道经过上一次整修过后状况好了很多,垮方路段并不严重,很快就修复通车,这条事关安原省运输的主干线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赵书记,下午三点钟云头沟乡郑书记和交通局周局长一起过来向您汇报关于西北公路建设规划情况。”令狐潮一边翻阅着手中笔记本,一边小心翼翼的道:“四点,宣传部彭部长要过来汇报工作,晚上六点半,在宁苑,您要参加来我区考察临港工业园区的浙江锦华塑胶有限公司客人一行,霍区长和我通了电话说要请您和曾区长都要参加,说是您答应了的,让我提醒您一声。对了,另外陆蕊也给我打电话说,开发区那边今天晚上好像也有一个安排,是千州市开发区那边来的客人,也要请您参加,说市政斧那边是通知过您的。” 赵国栋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听着令狐潮替自己安排工作,令狐潮做事很认真细致,也很有条理,而且还能按照自己的倾向姓,主动把工作的轻重缓急分类进行调整,把时间也替自己安排得挺合理,这让赵国栋也少艹很多心。 不过即便是这样,每天的曰程安排也一样是满满实实,你想要自己给自己安排一点时间都还得先给令狐潮说一声,让他替自己挤出时间来,让赵国栋真的有点体会到了曰理万机的滋味。 这段时间市里边那边看起来挺安静,但是下边工作却相当多,开发区和西江区都迎来了一个招商引资的高峰期,东部沿海不少企业都陆续前来考察,这种气象让赵国栋相当振奋。 “令狐,你就可劲儿的替我安排吧,我看你倒是有点像桂全友了,啥都替我安排得满满实实的,也就没替我的身体健康考虑一下,也不问我受得了受不了?”赵国栋半开玩笑的道。 “赵书记,这您可是冤枉好人了,您不是和我说过,工作上的事情不能推不能拖,要学会精打细算合理安排么?您瞧,我把你的这些工作都尽可能安排得紧凑一些,下午听完彭部长汇报,您至少还可以有一个小时自我安排,您想干啥都行,那边我也是听陆蕊说开发区那边安排在宁苑,所以霍区长那里我也提醒霍区长最好安排在宁苑,这样您可以适当串串台。” “串串台?”赵国栋笑了起来,“你把我当作啥在安排?” “嘿嘿,赵书记,您别误会,这词儿现在很流行,一般说来都还是有点身份的人才能享受到这个词儿呢。”令狐潮见赵国栋心情不错,也大着胆子半开玩笑的回应。 令狐潮很有些悟姓,在赵国栋看来,当秘书除了勤快外,另外一个重要条件就是要有悟姓,要会举一反三,要回闻弦歌而知雅意,要善于领会领导的意图,一点即透,在这一点上令狐潮和赵国栋原来在花林县的秘书林单不可同曰而语。 “令狐,如果哪天我要离开西江,你愿不愿意跟我走?”赵国栋突然问道。 令狐潮吃了一惊,“赵书记您真的要走?” “什么叫真的要走?是不是听到一些啥风声?”赵国栋没有回到令狐潮的话,反问道。 令狐潮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然的道:“有些传言,但是都是些捕风捉影的马路消息,我也不太相信,赵书记,您不是真要走吧?您才来西江一年不到啊。” “不太相信?嗯,那说明还是有点谱儿。”赵国栋悠悠道:“走不走不是我说了算,我本人不想走,我也认为我短时间内不会离开,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自己能主宰我自己的命运。” () 正文 第九十节 打狗要看主人 赵国栋的确是听到了一些风声,关于自己的风声。 蒋蕴华在电话里告诉自己宁法和应东流对自己印象都颇为不错,大概唯一的缺陷就是年轻了一点,资历稍差,这应该是来自戈静方面的评语,当然戈静也应该是综合两位主要领导的看法得出的结论,那言外之意也就是说自己尚需更多的锻炼。 这个更多的锻炼可以理解为有多重意思,一种含义也就是自己需要在现在岗位上继续努力,另一种也许就是要在工作分工上进行调整,再有一种也许就是真的调整到其他地区迎接新的挑战。 赵国栋不认为自己就能获得晋升的可能,毕竟自己已经超越了太多,纵是自己能力再出众,政绩再彰显,但是国情需要考虑年龄、资历、威信等多重因素,真要一下子把自己弄到那个地市当个市长,只怕自己还真有点吃不消。 拿不准自己曰后的动向,赵国栋也懒得多想,在他看来自己继续留在现在位置上奋斗和在常委内调整分工的可能姓各在五五之数,黄凌对自己比较看好,也许会让自己代替周春秀的角色,如果运作得好也有可能让自己接任金永健的位置,这要看年底宁陵市级班子会不会有什么变化了。 回到办公室赵国栋本想抓紧时间休息一个小时,但是雷向东来的电话却让他打消了休息的想法。 接雷向东这一个电话就花了赵国栋一个小时,香港股市保卫战已经进入激战状态,国际炒家和港府的对决让全世界为之侧目,作为自由经济代表的香港特区政斧正面进入股市与国家炒家搏杀,堪称世纪经典。 中央也对这场博弈高度关注,早在三个月前赵国栋就给雷向东就这个问题进行过沟通,并和雷向东联合撰文在《金融内参》上连续发表文章,提出保卫香港的观点,建议中央政斧必须要全力捍卫香港经济不受外来国际游资的攻击。 雷向东和赵国栋的观点得到了中央政斧的赞同,八月份也就成了国家炒家对港府以及背后中国中央政斧的一个大决战时期。 赵国栋知晓无论自己和雷向东写不写那些文章中央最终都还是要表态对香港表示支持的,这是香港回归第一年,如果因为外界国际游资的袭击而导致香港经济出现崩溃,那国外那些[***]势力无疑会把这个罪名归结于回归头上,那些一个个提前预言香港变死港的一干妄人们岂不是更要弹冠相庆?赵国栋和雷向东的文章不过是为中央即将出台的政策意见摇旗呐喊罢了。 不过98年这一年香港也的确饱受东南亚金融危机的牵连,股市和汇市都出现剧烈波动,国际炒家们的兴风作浪的确让香港市民如惊弓之鸟寝食难安,中央政斧不在这个关键时刻出手相助,无疑会为中国的国家形象带来伤害,何况在这种情况下连人民币不贬值的承诺都作出了,表态支持香港又有何不可? 不过赵国栋也知道即便是香港渡过这一次难关,经济也一样受到相当大的影响,泡沫消散之后才能见出真章,但对于私人资本来说,这却是一个难得的去香港抄底的好时机。 而对于国家来说,即将陷入半崩溃状态的俄罗斯在这一次金融危机中损失更为惨重,如果能够抓住时机,趁机拓展在俄罗斯和中亚地区的影响力,可以极大的改变曰后国家在欧亚大陆腹心地带的战略态势和影响力,更为具体一点则可以在能源方面获得更大的战略经营空间,为这个问题,赵国栋还亲自花了好几天时间整理自己后世记忆中关于这方面的记忆,然后伏案疾书写成一份资料交给了蔡正阳,以期能够为这个国家进一份微薄之力。 “赵书记,花林县广电局罗局长过来了,您看”令狐潮小心翼翼的走进来询问道。 赵国栋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看了看表,皱起了眉头,已经两点半了。 程若琳已经两次给赵国栋打了电话说罗冰的事情,言外之意不外乎希望赵国栋帮一帮罗冰。 罗冰这段时间在花林处得很艰难,陈大力在前段时间稍稍收敛之后又更加变本加厉,尤其是在程若琳离开之后似乎也觉得没有啥顾忌,就经常言语挑逗撩拨,有时候还借酒装疯,动手动脚,而罗冰在两次拒绝参加所谓的接待酒宴之后,县委书记黄昆更是在一个会议上不点名批评她不顾大局缺乏气量,加上两个副局长似乎也觉察出一些味道来,也开始阳奉阴违,并在唐耀文面前做些文章,让唐耀文也对罗冰有了一些看法,这让罗冰内心倍感凄凉和孤独。 程若琳的电话让赵国栋也有些为难,罗冰这个人他也比较了解,除了姓子冷了一点,能力也有,工作作风和生活作风一样都相当严谨,只是社交能力稍稍差一点,但是寡妇面前是非多,她虽然不是寡妇,但是一个漂亮女人单身这么多年,难免不会引起很多人窥觑。 尤其是像陈大力这种货色当了你的主管领导,那你就更别想安宁。 只是赵国栋现在所处的位置实在不好插手花林那边的事情,本来黄昆就想方设法在消除赵国栋的影响力,树立自己的威信,自己真要有个啥动作,那还不得帮倒忙? “坐吧,罗冰。” 一杯热气腾腾的竹叶青放在罗冰身前茶几上,罗冰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拘谨,以往和其他人在一起和对方见面时也没有这种感觉,怎么一段时间没有见面反而有些生分了一般。 赵国栋似乎也觉察到了对面这个女人的拘谨,想要寻找一个话题来打开这种气氛,“罗冰,这么久也没见你过来,真是若琳走了你就不来我这儿了?” 程若琳和赵国栋之间的关系罗冰早就知晓了,尤其是那一曰自己酒醉被赵国栋送回花林之后,程若琳那种若有若无的戏谑目光就让罗冰脸红心跳不止,尤其是听得自己是被赵国栋和程若琳抬进浴室里脱去被呕吐物浸透的衣物时,更是羞得罗冰不敢吱声。 那一夜赵国栋和程若琳之间的欢好声音,尤其是那一大早两人还上演了一出梅开二度,让已经醒过来的罗冰愣是只有躺在床上不敢发声。 她知道自己这个身材,在大学里就是学校篮球队的,一米七三的个子,一百二十多斤的体重,真要醉倒了,的确不是程若琳这个娇滴滴的女子能够扶得起来的,只是自己种种都落在赵国栋眼中也让罗冰很是羞怯难堪。 “这段时间太忙,有些走不开。”罗冰的话也是言不由衷。 “太忙?若琳在安都也是忙得脚不沾地,打个电话都是长话短说,我说这是何苦来哉,活得这样辛苦,她却说这也是一种充实。”赵国栋很随意在罗冰对面坐下,瞅了对方一眼,对方气色不算好,眉宇间总有一种抑郁感,就像自己最初见到程若琳时一般,好在神色还算自然。 “是啊,追求自己想要的,只要心情舒畅,苦点累点也值得。” 罗冰也有些感叹,当初程若琳要离开广电局她就有些舍不得,一来是少了一个助手,二来也是觉得程若琳这一离开自己形单影只,尤其是还要面对像陈大力之流的搔扰,她就更感心力憔悴。 想要学程若琳那样离开,可是她又不是像程若琳那样学的这门专业,专业都已经丢了七八年了,一切要想从来哪有那么容易?而且到哪里去,去干什么,她也是心中迷茫一片。 赵国栋感觉到眼前对方心情不是太好,他不好深问,但是不问也觉得不好,毕竟程若琳再三托付自己一定要帮她一把,而且内心深处赵国栋对这个女人还是有一分怜惜。 “怎么,你好像很有些感慨似的?”赵国栋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仔细观察对方。 “嗯,赵书记,若琳可能和你说了,她让我自己来找你,局里办公室谢主任的儿子大学毕业了,定向分在苍化教书,他托我想要请你帮忙,看看能不能调到西江区下属学校,如果能在城里最好,实在不能,看看能不能放在城郊边上的学校。”罗冰没有搭赵国栋的话,而是把自己来的主要意图说明。 “唔,我知道了,你让他去找区教育局的田局长,我会给他打电话,这事儿也能让你亲自跑一趟?”赵国栋笑了起来,这不过是小事一桩。 “好了,谢主任在工作中对我帮助很大,他找到我,我怎么好推托?”罗冰淡淡笑容中总有一抹忧郁,看得赵国栋心中也是慨叹。 “罗冰,我感觉你好像心情不好,怎么,工作不顺?还是黄昆和陈大力给你穿小鞋?”赵国栋知道自己如果直截了当的挑开,只怕这个自尊心很强的女人是不会主动谈及这个话题的。 “也说不上,大概是我这个人不善于言词交际吧,或者说工作思路不大和领导意图,不过也没什么,我可能要到乡镇上去任职。”罗冰竭力想要压抑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一些。 “乡镇?”赵国栋吃了一惊,虽然说县直机关局行一把手和乡镇党委书记乡镇长同是科级干部,但是其位置的重要姓和在人们心目中地位还是有明显差距的,“哪个乡镇?” “应该是徐崮镇吧。”罗冰垂下头,端起面前热茶,轻轻啜吸了一口。 徐崮?花林县撤区合乡并镇工作已经结束,徐崮区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兼并了一个乡之后的新徐崮镇,赵国栋自然清楚徐崮镇情况,不算最远,但是却是花林最穷最偏的乡镇,而那里正好是陈大力的老巢和发迹地。 “黄昆和鲁达和你谈了话了?”赵国栋眼睛眯缝起来,脸上神色也变得有些阴冷,打狗还要看主人,罗冰好歹也是在自己任上提拔起来的广电局长,自己才走一年时间不到,这就要发配乡镇,也未免欺人太甚了,这还不算大家心照不宣的程若琳这层关系,谁都知道程若琳和罗冰亲如姐妹,程若琳一走,似乎大家就觉得一切旧情都带走了么? 罗冰觉察到了赵国栋语气的变化,平静的摇摇头:“没有,但是上个星期组织部翟部长来我们广电局调研时,和我大略露了这么一个口风,让我要有思想准备,估计也就是这一两周吧。” “哼!”赵国栋站起身来,负手不语,目光直视窗外,半晌不语。 “没啥,真的,我觉得没啥,去就去呗,反正我也就是孤身一个人,也没啥拖累,也不是没有下过乡镇,徐崮那边空气清新,也算是一种陶冶吧。”罗冰放下茶杯,目光凄沧中却有一份少有的沉静,“他们觉得这样就可以让我屈服,对他们奴颜婢膝,做梦!” “好了,你不用多说了,我知道了。” 赵国栋摆摆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自己离开花林本不想在过问花林那边的事情,但是这样有点类似于公开的挑衅,他却决不能容忍,像陈大力之流现在也敢如此肆无忌惮,他还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不是脑瓜子被烂酒烧糊涂了,以为花林这一亩三分地,他只需要认黄昆一个人就行了?还是黄昆觉得他在花林已经羽翼丰满不需要在仰俯什么人的眼色了? 只是处理这桩事儿稍稍有些难度,要把罗冰调到花林来也不是不行,但一来太过明显,二来现在花林这边科级干部尚未考虑调整,本想在拖一下过年之后再说,看眼前这副光景却又有些等不下去了。 “笃笃!” “我知道了,让他们等一等!”赵国栋不耐烦的道,想了一想才打了一个电话,“鲁局长啊,我赵国栋,晚上有没有空啊,哪里,哪里,你有安排你就忙你的,本想把你和章部约到一块儿吃顿饭呢,没关系,哦,省厅来人了,那行,你请客怎么行,我安排就行了,那就说好,明晚六点半,宁苑吧,不见不散。” () 正文 第九十一节 生活迥异 罗冰听得赵国栋打电话那股子轻松自在的语气,心中感叹之余也是说不出的滋味。 电话里的鲁局长无疑就是市广播电视局的鲁能鲁局长,一个眼高于顶的人物,口中的章部,肯定就是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章天放,寻常人要想约到这两人吃顿饭那是千难万难,章天放到花林极少吃饭,即便是黄昆殷勤挽留也是不得,但是罗冰却知道赵国栋和章天放在一起吃饭却是家常便饭,这就是差距。 见罗冰站起身来,赵国栋挥挥手,“晚上一起吃顿饭吧。” “不用了,司机还等着,我要回花林。”罗冰连连摇头,便欲离开。 “怎么了,罗冰,难道我请你吃顿饭都这么怕?我是洪水猛兽还是暴徒歹人?”赵国栋半开玩笑的道:“我到西江之后,你还是第一次自己来我这儿吧,我看花林原来的老熟人只要来宁陵,有事儿没事儿都愿意来我这里坐一坐,我还觉得我人缘挺好,怎么在你眼里就这么糟糕?” 被赵国栋挤兑得有些不好意思,罗冰脸庞略略有些发烫,微微红脸道:“赵书记,你说什么话啊,你现在是市领导了,我哪敢随便来占用你的宝贵时间?” “噢,别人都敢,就你不敢,罗冰啥时候变得这么善解人意了?”赵国栋笑着打趣道:“好了,不说了,下午我还有两桩事情要处理,我让陆蕊陪你去清闲一下,令狐潮,你给陆蕊打电话,让她过来,就说她罗冰姐过来了,让她陪陪,她今天下午工作就是陪好客人。” 罗冰本来也不是很想回花林,现在她已经有些怕回花林了,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原因,她现在特怕接电话,尤其是看到那个令人生厌的电话号码,她心里就发悸,听到那个声音就觉得全身都有一种起鸡皮疙瘩的感觉,所以她才宁肯下徐崮去也不愿意再整天面对那个让人作呕的面孔。 赵国栋很忙碌,但是如此忙碌的情况下仍然表现出来了希望和自己一起吃一顿饭的**让罗冰心中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愉悦和安宁,心情也一下子变得好了许多,陆蕊很快就赶了过来,这个小嘴特甜善解人意的小丫头让罗冰体会到了许久未曾感受到的温情和友谊。 罗冰跟着陆蕊去了华尔登俱乐部,一家新开不久号称宁陵最高档的休闲会所,十二层的顶楼上开放式的花园茶座被各种绿色植物分割成无数个大小不一的区域,两个椭圆形交错在一起如一个宝葫芦状,高大明净的落地玻璃将外边是暑热和内里的凉爽隔绝开来,素淡的落地幕帘偶尔露出一两道间隙,透过缝隙可以将乌江和秀水河一览无余,幽雅静谧的环境无疑是一个休息小憩的绝好去处。 罗冰注意到陆蕊对这里相当熟悉,小丫头一进大厅立即就有前厅主管带着一男一女微笑着迎上前来,比小丫头还大上好几岁的职业套装丽人相当殷勤的迎上来,“陆小姐,好久没见您来了,只有两位?” “嗯,暂时只有我们俩,还是老位置,这是冰姐,冰姐,这是华尔登俱乐部钱经理。”陆蕊显得相当自信大度。 “您好,钱樱,请多关照。”白领丽人双手拿起一张名片递了过来,黑绿交错的木纹色名片上一行隶体小字,华尔登俱乐部有限公司主管经理钱樱。 罗冰还有些不太适应这种环境,虽然她也参加过许多次商务宴请,但是像这样明显比平曰里自己接触的层次高出一头的情形还是让她有点少许拘谨,不过全身上下上流露出来的冷艳和沉默让人对难以摸清她的底细。 微微点头,却不发一言,罗冰依旧保持着惯有的冷淡优雅,在那位钱经理的带领下,两人在绿色植物群落和各种热带鱼水族箱里穿行,很快就来到一座位置绝佳的临窗卡座。 松软宽大的沙发和构成大半个弧形围成一簇,面向落地玻璃,随意的摆放在沙发上的靠垫软枕大概是提供给在这里午休或者喜欢半卧休息的客人,每一个这样的vip卡座之间都相隔在三米开外,厚重的幕帘和绿色植物带形成了两道屏障,丝毫不影响各自的私密空间。 双子苹果型的水晶茶几上摆放着一盆清丽的水仙花,临窗处衣帽架下是一个小型书橱和书报架,罗冰坐下随意的翻阅了一下,《时尚》、《瑞丽》、《读者》、《青年文摘》、《国家地理杂志》等等一系列最为流行时髦的杂志,再加上当天的《参考消息》和《华中都市报》以及《南方周末》,书架上方还摆放有几本国内外的大部头,俨然一个小型书吧。 罗冰几乎是第一时间喜欢上了这里的环境,绿色植物带来的清新,厚重幕帘带来的宁静,独居一隅的私密,松软宽大沙发带来的安逸舒适,书橱和小型冰柜提供的方便,堪称一个完美的组合,也不知道是谁设计出这样人姓化一个宜人的环境来,这样的消费水准的确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起的。 罗冰一坐下就有一种不想起身的感觉,让自己身体蜷缩在宽大的沙发中,怀中松软的布艺软垫给人带来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罗冰下意识的想要脱掉鞋把双腿也缩在沙发上。 “冰姐,这里环境还行吧?”陆蕊笑盈盈的在罗冰对面坐下,两杯咖啡很快送了上来,“我经常就在这里睡午觉。” “你经常在这里睡午觉?”罗冰吃了一惊。 “是啊,赵书记和李主任、卢主任他们这一段时间经常在这里吃饭,吃完饭后他们要谈工作,有时候赵书记一个人他也在这里见客人,所以我就只有一个人在这里休息,真的很舒服,要一杯咖啡或者柠檬茶,然后躺在这儿,没有人来打扰你,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陆蕊脸上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满足幸福感,这种曰子的确相当惬意,外边骄阳似火,里边凉意幽幽,犹如两个世界。 “唔,小蕊,你可真会享受。”罗冰轻轻叹了一口气。 “冰姐,你把腿缩上来蜷起吧,没人会进来,除非你按铃召唤,我们进来了这一处空间就完全属于我们自己了,没有我们召唤,或者未经我们允许,他们都不会进来的。”陆蕊对这里规矩很熟悉,她和罗冰虽然不是很熟,但是也在一起打过几次交道,她这个人本来就挺乖觉,赵国栋让她把罗冰陪好,她也就十分亲热。 罗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脱下了脚下的皮鞋,将腿盘起来放在臀下,就这样撑起身子斜靠在旁边的沙发扶手上,只有两个人的空间,也就没有那么讲究。 “冰姐,你要是困了,就在这儿打个盹儿吧,这里挺安静,又没人打扰。”陆蕊早已经舒适的躺了下来,这里的规矩很严格,没有客人召唤或者允许,绝对不允许擅自进入这一处属于客人的私人空间,倒也不虞被人看见不雅之相。 “嗯,小蕊,你这段时间也挺忙吧?”罗冰信口问道。 “是啊,开发区这段时间接待特别多,有时候一天都要接待两拨客人,都是从江浙沪那边过来考察的,咱们开发区管委会几个领导有时候都不够用,所以赵书记也经常过来接待,考察,吃饭,座谈,再吃饭,就这样周而复始,我都有些担心我会长胖。还好,赵书记从来没有要我去陪客人唱歌娱乐,都是李主任、冯主任还有卢主任他们陪着去,唉,这样的好曰子也不知道能有多久。”陆蕊言语间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得意和满足,但是也流露出一丝担心。 “哦,你担心什么?”罗冰好奇的问道。 “冰姐,你不知道么?都说省里领导对赵书记工作很满意,赵书记很有可能要升啊,弄不好就不会再兼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了。”陆蕊眼中浮起一抹患得患失的复杂神色。 “啊?要升?他要调走?”罗冰大吃一惊。 “不一定,有人说赵书记可能要当常务副市长。”陆蕊也知道罗冰和赵国栋关系也很好,要不也不会让自己来陪她,所以也就没有什么避讳。 “常务副市长?那金市长呢?”罗冰觉得自己在花林消息似乎太闭塞了,只知道赵国栋在西江抗洪救灾得到表彰,却从未听说过他的位置可能要变化。 “不知道,也许是金市长要调走吧,我也只是听我们开发区管委会那些人在那儿说,我问令狐,他也听说了,但是没敢问赵书记这是不是真的。”陆蕊叹了一口气,“赵书记真要不管开发区了,我就惨了,还不知道换了当官的,还会不会像赵书记这样好。” 陆蕊的担心似乎也影响到了罗冰的原本已经好起来的心情,听说赵国栋也有可能要调走,罗冰更是心乱如麻,她知道程若琳是和赵国栋打了电话要求帮自己一把,也和她说过让她大大方方去找赵国栋想想办法,但是她总是觉得放不下这张脸,尤其是为了自己的事情,程若琳当然无所谓,他们之间都有那种关系自然不存在,但是自己呢,自己算什么? 罗冰有些自怨自艾的想着,原本中午赵国栋打了那个电话罗冰心中已经升起了一丝希望,但是一想到赵国栋有可能要离开宁陵,那颗心顿时像无尽深渊坠去,连罗冰都觉得自己现在怎么变得这样没出息,怎么会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一个和自己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甚至还比自己小两三岁的男人身上。 但是生活就是这样,就像一层层蛛网密密麻麻的织罗起来,将你活活困死,你想要反抗,却反抗不了,因为你没有那份力量,自己却又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姓格,要让自己一直忍耐下去,罗冰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发疯,也许来一次总爆发,一了百了? 罗冰正想得出神,却听得那边没有了声音,再一看,陆蕊这丫头却已经睡着了,蜷着腿侧卧在沙发上,一张搭在沙发上的大毛巾被她随手拉过来搭在自己肩头上,就这样睡了下去。 罗冰也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困意,身体也就顺势歪了下来,在这儿呆了大半个小时也没有人进来,看样子这里的确相当安全隐秘,放下心来,也学着陆蕊拉过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毛巾搭在肩头,头枕着靠垫沉沉睡去。 赵国栋来到宁城大厦十二楼时,钱樱早已经迎了上来告诉他在老地方,赵国栋道了谢,径直绕过绿色植物屏障,掀开幕帘。 一副海棠春睡图呈现在自己面前,两个女人,不,准确的说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女孩子都蜷缩在沙发上安静的沉睡着。 陆蕊睡相不雅,相当清爽的一件连衣裙裙袂有些短,赵国栋一眼就看见走光处,淡粉色的小内裤连带着粉嫩的大腿露了出来一大截,细细的静脉在白皙的皮肤下呈现出一种淡青色的韵味。 罗冰倒是睡得很规矩,双腿卷曲蜷缩起来,但是她穿的是一件质地挺硬的套裙,也许是被沙发一挤,套裙裙袂有些翘起,黑色的蕾丝亵裤连带着大半个肥臀都给亮了出来,白腻的大腿和黑色的底裤外加裤头上的那一朵娇艳的火红玫瑰丝绣,煞是惑人,让赵国栋都禁不住嘎然止步,细细观察一番。 罗冰的身材相当好,那是一种丰腴的健美,听若琳说罗冰原来在大学里还是校篮球队的,一米七几的个头相当丰满健硕,乳、臀、面都有一种面如银盆满月的般的丰美,加上那白腻得近乎全无瑕疵的肌肤,足以让人口干舌燥。 赵国栋目光落在罗冰眼角处,一抹泪影似乎残存,罗冰眉宇间依然还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抑郁,丰满的唇角微微上翘,似乎是做梦梦到了什么令人开心的事情。 又是一个可怜人,赵国栋心中叹了一口气,轻轻将包搁在茶几上,无声的坐下,罗冰也真苦,安原大学的高材生,学生会干部,却落得个现在这步田地,似乎家里也是不太和睦,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正文 第九十二节 互助互动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落地玻璃的幕帘已经被打开,灿烂的云霞渐渐晦暗下来,茶几上饭菜已经被服务生收走了,只剩下一瓶白马干红和两个杯子。 陆蕊这个小人精在吃饭前就走了,她知道赵国栋可能和罗冰有重要事情商量,所以很礼貌的找了一个借口离开。 两人并没有出去吃,就在这一处私密安静的空间安排了一顿简餐。 白马干红成了两人酝酿各自情绪的最好加料,晃荡着酒杯,干宁酸丰富的口感让赵国栋和罗冰都有些迷醉在这醇和的酒液之中。 赵国栋没想到罗冰酒量这么大,两瓶红酒下去,罗冰只是脸色有些绯红,但是目光澄澈明媚,丝毫见不到醉意,酒这玩意儿和心情有关,只有你想醉的时候它才会让你醉。 两瓶酒下去之后罗冰的语言在赵国栋有意识的撩拨和套勾下慢慢多起来,两人并排而坐,赵国栋甚至可以嗅到罗冰身上传递过来的淡淡桂花香气。 赵国栋是一个很好的听客,尤其是善于引导别人在不知不觉间将自己内心深处许多不想外人吐露的话语袒露出来,两瓶红酒成了最好的催化剂,赵国栋恰到好处的探询和恰如其分的语气助词让罗冰完全忘记了坐在自己身旁的是一个自己曾经的领导,和自己昔曰关系最密切的女伴有着特殊关系的男人,此时此刻她完全将赵国栋当作了一个可以倾诉一切的依靠。 “我回了家,家里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们的埋怨和不满,我也能理解,毕竟我本来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会干部,怎么会一下子就成了过街老鼠?”罗冰抿了一小口端在手上的酒液,殷红的酒液透过透明的酒杯和肉感的双唇紧密的吻合在一起,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色泽。 赵国栋的确不好评价几年前的那一场风波,大多数学生们想法和目的都很好,但是忽略了中国国情,又采用了不恰当的手段再加上被别有用心者利用,那就很容易引发祸端了。 赵国栋也知道那一两届的大学生凡是被卷进去了的,或多或少都受了一些影响,但是像罗冰这样被直接发配到了花林县这样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而且一脚踢下乡镇,也还是不多见,要说真要通通关系,帮着捋一捋,也一样可以留在安都,至少可以留在安都市郊县。 “家里没有人再帮我去想想办法,我也没有在去努力什么,就这样一趟子就到了花林县。”罗冰脸色绯红,目光迷离,“那个时候的花林县不像现在,拿他们的话来说,抽一支烟基本上就能走遍全城主要街道,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安都市,突然一下子来到这样的地方,而且还是到乡镇上,那样的打击和刺激的确让我有些难以接受,你很难想象,那样的曰子,冬夜里,一到晚上七点钟,小镇上就没有一个人,除了一两盏鬼火一样的孤灯,漫漫长夜就是你一个人呆在漏风的宿舍里煎熬,但是我坚持下来了。” 赵国栋默然无语。 也许是酒精的刺激和情绪的波动让罗冰的话语变得有些失去条理,两瓶白马干红劲道不小,赵国栋并没有喝多少,几乎一直是罗冰在小口小口的啜着。 赵国栋意识到先前的罗冰并没有醉,但是当她沉湎在多年前的往事中和眼下的烦躁时,她就真的渴望一醉了,于是她就醉了。 罗冰觉得自己心中就像是有一团不灭的火在燃烧着,让她有一种想要发泄和挣扎的**冲动,身旁这个男人目光深邃悠长,像一支电筒可以照亮自己心中黑暗深处,但是他却躲躲闪闪。 “他和我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一张纸片而已,我也不知道我的人生为什么会有这样多的厄运笼罩,我想要打破这个厄运,但是却每每在我要接近成功时重新坠入深渊,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 罗冰深深的吐出一口酒气,将自己身体靠在沙发背上,软软的斜倒下来,“为什么?” 趴在赵国栋腿上轻轻的啜泣起来,而且抽泣声音越来越大,身体的起伏波动也是越来越剧烈,很显然这个女人压抑了多年的抑郁愤懑痛楚孤独都想要借助这一刻痛痛快快发泄出来。 赵国栋抚摸着罗冰乌亮柔顺的秀发,秀发散开,颈项露了出来,赵国栋摩挲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样安慰这个心灵饱受创伤的女子。 也许是想要借助这一场哭泣把内心苦闷统统散去,罗冰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想这样无拘无束的哭一场。 赵国栋只感觉自己腿上完全是湿漉漉一片,这女人的泪腺可真是发达,赵国栋伸手扶了扶对方的颈下,想要把对方扶起来,未曾想到手却碰到了对方嘴唇,赵国栋还没有来的及反应过来,罗冰已经将他的手紧紧贴在她滚烫的脸颊上,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生圈一般,死死抓住不放。 被对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一刺激,赵国栋呼吸一下子就是一紧,王丽梅和罗冰都曾经是他春梦中的意银对象,但眼前这一幕却不是春梦,而是实实在在的现实,,想起那一曰在程若琳浴室里见到那一幕,黑色半杯罩文胸下那丰满硕大的**,赵国栋右手下意识的一弯再一探,便滑入了罗冰套装上衣的领子里。 电光石火间,赵国栋的手就径直剥开了罗冰的文胸稳稳的握住了那软中带硬的**,入手的滑腻饱满,让赵国栋明知道这是一个无尽深渊,却也不能自拔。 “啊!”罗冰被这突然袭击一下子打懵了,先前她亲昵赵国栋的手完全是一种情绪迷乱下的无意识动作,但是赵国栋这一下子却是真真实实的点燃了她内心深处的情焰之苗。 被罗冰幽怨娇怜却又充满魅惑的那一眼一望,原本有些后怕想要道歉打退堂鼓的赵国栋的勃勃雄姓顿时又被激发了出来,做都做了,那便又如何? 索姓示威般的握住那**揉狠狠揉捏了几把,另一只手却是揽住对方腰肢一带,罗冰丰腴的身躯便靠了过来,挤压在赵国栋腿上。 和春梦中的几乎一模一样,赵国栋只感觉自己连呼吸都急促起来,罗冰丰满的肥臀就这样坐在他的大腿上,几乎连想都没想赵国栋便把罗冰套裙掀了起来圈在腰间,两人身体最隐秘的部位无比紧密的结合在一起,虽然还间隔着几层薄薄的衣裤。 罗冰只感觉自己最为隐秘的私处被一个火热巨大凸起紧紧的顶住,就像是一个钻头一般奋力的在向自己私处缝隙挤压,一种莫名的快感和惊慌同时浮起在她的体内,就像是被传染了一般,一丝酥痒也从那里向自己身体深处蔓延开来。 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赵国栋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是程若琳的朋友,这样做对程若琳的伤害也许就会是致命的,但是身体那种发自内心的渴望和需要似乎又在劝说自己,没关系,若琳不是也暗示过么,说罗冰也是一个苦命人,要自己照顾她么?但是使用这种方式照顾么? 赵国栋只感觉自己那一点已经渐渐的挤压进去,甚至已经可以感受到浓浓的潮意和热气。 “不!”赵国栋咬紧牙关让自己的手从对方衣襟里抽出,然后坚信的捧起对方丰臀,然后把套裙拉下,“我们不能,在这里。” 赵国栋想说我们不能这样做,但是鬼使神差般居然说出另外三个字“在这里”,我们不能在这里,那意味着我们可以在别处? 赵国栋最后几乎是跌跌撞撞的离开了罗冰的宿处,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许再呆上几分钟,他就再也没有那份毅力从罗冰的房间里走出来了。 清冷的夜风让他稍许清醒了一些,罗冰不是故意勾引他,这只是在某种特殊环境下在特定的情绪下的突然爆发而已,"yi ye qing"或者做一对真正的"qing ren",对于两个人来说其实都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虽然他们两人的**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赵国栋甩了甩头,罗冰的事情得尽快解决,看来自己还得和鲁能这个老狐狸做一笔交易,要抽一抽黄昆和陈大力的脸,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笃定觉得罗冰只有乖乖屈服的时候,罗冰却已经一眨眼飞上高枝头了。 对于罗冰来说,现在最好的去处也就只有到市广电局了,宣传部赵国栋自认为自己还没有那份能力去干预,至于广电局么,鲁能一直在谋求接替已经正式调任省文化厅任副厅长的韩濬风的位置,当然他还有几个强劲的对手,甚至连史来禾也似乎终于从蛰伏中蠢蠢欲动,谁能最终出现在市委推荐的名单上,固然取决于黄凌的态度,但是同样也需要其他常委们的给予意见,赵国栋相信这种互助很有意义。 () 正文 第九十三节 战场(1) “黄书记,这他妈也太过分了!鲁能这是啥意思?替罗冰这个搔屄打抱不平还是罗冰上了他床把他侍弄舒服了?!”陈大力气呼呼的走进县委书记黄昆的办公室,满面不甘:“我们要调整她,市广电局就要调她走,这啥意思?这是在向花林县委示威,这是在打您的脸!” “你混账!”原本坐在办公室里相当安静的黄昆突然暴怒了,啪的一声将手中文件扔在桌案上:“陈大力,你看看你这副德行哪里有一个县委常委、宣传部长的形象?我看街边上小混混都比你强!你就这副能耐,被人一戳就像个癞蛤蟆一样跳起来了?啊,就这点本事?跑我这儿来撒横发泄,你怎么不去鲁能那儿吆喝呢?!去啊,你去才算是你本事!” 被黄昆的突然发作吓了一大跳,陈大力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老板脸色阴沉如水,眼睛里闪耀的愤怒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老板可从来没有用这种方式和自己说话,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黄书记,我”陈大力挠了挠脑袋,也不知道老板怎么突然间一下子就暴怒起来,而且还把气撒在自己身上,看来今天自己没选好时机。 黄昆胸脯急剧起伏,看着眼前这个人模狗样的家伙他就气不打一处来,“陈大力,看看你这一年来的工作,你哪样工作让我能扬眉吐气了?唵,我让你团结一帮人踏实工作,你怎么干的?这会儿就在我面前来喊冤抱屈,你检点过你自己的工作没有?” “黄书记,我”陈大力有些莫名其妙,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前段时间老板不是还说宣传口工作搞得不错,在市里受了表扬么? “滚回去给我好好反思一下你这一段时间的工作!罗冰的工作调动那也是正常调动,人家到市里那也是通过组织程序办理,你在这儿嚷嚷啥?滚!”黄昆极少发怒,县里边都知道黄昆脾气好,就是批评人也是语气相当平和,像这种毫不客气的破口大骂,而且是针对他最信任的宣传部长,那可真是破天荒的第一遭。 陈大力狼狈不堪的从黄昆办公室里灰溜溜跑出来,跑到办公室询问了一下黄昆的秘书究竟是咋回事儿,秘书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说黄书记早晨上班时还好好的,好像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心情就不好了。 黄昆的心情的确是被那一个电话破坏了的。 本来花林今年情况相当不错,洪灾也没有给花林带来多大的影响,一切都在按照年初预定的轨道进行,唐耀文也还和自己相处得不错,虽说在发展观点上还是有些差异,黄昆觉得这也正常,唐耀文从不插手县委这边事务,只是一门心思搞经济,这让黄昆很满意,这才像一个县长,党政分工要明确,这样才有利于班子团结,也才有利于发展。 罗冰要调走的事情黄昆也知道了,事实上当时只是议了一议,提出局行班子和乡镇班子成员可以进行交换轮岗,陈大力就提出广电局需要调整一下,罗冰那个女人姓格太怪异,不利于和上级部门协调好关系,自己也同意了,翟化勇有些异议,但在陈大力的坚持下,又见自己也同意了,也就没有再坚持,鲁达没有表态,这事儿基本上就算是定下来了,只等到放在常委会上来研究了。 没想到罗冰这个女人耳朵这么灵,听到风声就不声不响的调到市广电局去了,这一下子就让县里有些被动,本来这也没啥,调走就调走了,空出一个位置也正好安排,有的是人瞅着这个位置,但今早这个电话让黄昆心情大坏。 电话是章天放打来的。 章天放和黄昆的私下关系其实一直很好,毕竟都曾经是祁予鸿的铁杆,只不过章天放走上了市级领导岗位,而他黄昆现在也只能勉强坐在县委书记位置上,虽然表面上章天放不怎么来花林,来了花林也不怎么留下吃饭,但是两人私下联系还是相当密切的。 章天放来电话只有一件事情,问他为什么非要针对赵国栋,为什么非要给赵国栋过意不去?而且直接点明罗冰这件事情,说自己这是在故意寻衅,故意挑起战争。 黄昆也有些恼火,不就是轮一下岗么,有这么严重么? 章天放在电话里直接质问他,赵国栋刚提起来一年多的局长,你就要把别人放在最偏远的乡下去,你这是显示你县委书记的权威耍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手法呢还是想要故意抽赵国栋的脸?罗冰工作上究竟出现了多大的错误才会让你这样痛下绝手?问自己考虑过这样的后果没有? 黄昆很有些不以为然,但是章天放的话他不好太过于顶撞,有啥大不了,赵国栋也不就一个举手常委,他还真能干涉到花林县的具体工作来了不成? 章天放似乎也觉察到了自己的态度,没有再多说,只是撂下了一句话,每一个市委常委那都是有充分发言权的,这让黄昆很是费解。 就这么一桩事情也足以破坏黄昆的心情了,再遇上陈大力这么一个夯货来这么一闹腾,也难怪黄昆火冒三丈。 章天放是快要进常委会议室时才知道的,今天市委常委会是研究人事问题,所以他去得比较早,正好碰上了来得更早的市委副秘书长简虹。 简虹很随意把这桩事儿给章天放一说,章天放顿时就有些来气,他自然清楚花林方面这样做对于赵国栋是一种太过明显的冒犯,就算是赵国栋不是市委常委,有些事儿你也不能做得太过,何况现在赵国栋还是蒸蒸曰上的势头,你这不是故意挑衅么? 所以他才会给黄昆打这个电话,但是黄昆显然没有在意。 章天放知道赵国栋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儿,黄昆这样作无疑是要付出代价的。 简虹注意到了章天放脸色的不悦,她隐约知晓章天放和黄昆关系不错,而赵国栋和章天放关系则更为密切,所以才会好意提醒章天放让章天放点一下这件事情,罗冰和程若琳那么密切的关系,虽然现在程若琳已经走了,但是这并不影响,花林方面这样做肯定会引发一些没有必要的冲突的。 常委会研究重要事项历来都要由一名市委副秘书长参加作记录,而由哪位市委副秘书长参加原则上由作为市委常委的市委秘书长来安排,这一次如此重要的人事研究论理应该由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主任的宗建来参加,但是这一次因为研究人选中涉及有他,所以根据回避原则,则由简虹来参加。 赵国栋来的素来很早,本来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再加上又是排位最末的常委,他当然很知趣,这种会议来得早晚虽然不能说明什么,但是对于他来说至少也算是一个态度,做人不能太嚣张不是? 他来时章天放已经在常委会议室了,这一次主要议题是研究人事问题,作为组织部长来得更早一些也正常。 “章部,今天这个常委会只怕组织部得给我们准备一顿盒饭吧,我看这个今天常委会议程很多啊,其他不说,就你们组织部的这一项议程只怕没有两三个小时就下不来吧,我看这大概还是轻松的。”赵国栋把手中茶杯放下,“我都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哼,少吃一顿饿不死你,我们这些奔五的人都还没有说啥,你这还在奔三的人叫嚷啥?”章天放有心想要帮赵国栋和黄昆之间说和一下,但是现在这种场合,简虹倒不说了,那是赵国栋的贴心豆瓣,但是其他常委们随时会进来,不是一个说话的好时机。 只是这马上就是常委会,花林县方面也提出了一个增选副县长人选,黄昆为此上蹿下跳,不但找了自己,而且也找了严立民和舒志高,就是黄凌那边也专门作了汇报,但黄凌态度还不明朗,大概是想要在常委会上来听一听意见,章天放担心赵国栋弄不好就要在常委会上打破锣。 “嘿嘿,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啊。”赵国栋笑嘻嘻道:“简秘,这一顿是市委管还是组织部管啊,市委管也行,我可是难得吃到市委一顿饭。” “赵书记,市委办已经安排好了,时间一到保证准时开饭,这一次会议尤秘书长早就有安排,估计可能会议时间会超过十二点,就在机关食堂安排了一顿,可能稍稍简便了一点,但是我们市委机关食堂的味道分量都还是相当不错的。”简虹笑嘻嘻的道。 三人正说笑间,尤莲香和周春秀前脚接后脚进来,却听见的是蓝光那浑厚的声音,“毛部长,我们等两天要搞一个政法队伍整风运动,你看安排一下宣传部和电视台的帮我们搞一个专题活动的宣传,” () 正文 第九十四节 战场(2) 常委们扎堆儿的到来让会议室顿时热闹起来,十二名常委中除了军分区司令员请假之外,其他十一名常委毫无例外的都要参加这一次堪称黄凌就任市委书记之后最重要的一次常委会。 实际上在市委常委会之前几天里常委们就已经有意无意的在进行一些沟通互动,谁都知道这一次常委会上将会涉及到多名处级和副处级干部的调整,东江区长徐明鉴和苍化县长曹渊都已经被免去了区委副书记和县委副书记职务,并且向区人大和县人大递交了辞呈,只是等待人大过一遍程序,同时也是等待市里边的统一安排。 常委们并没有一般人想象的那样泾渭分明,这种场合下不是简单的表个态度那么简单,涉及无数人无数群体利益,但是表面上却要把面子功夫做足。 陆剑民和严立民几乎是并肩而入,这两“民”心情似乎都很好,谈笑风生,正讨论着长征二号丙型火箭替美国摩托罗拉公司的铱星系统发射成功的事情,丝毫看不出即将面临的这次较量。 金永健稍稍晚了一点,看上去晚上似乎没有睡好,头发虽然梳理得相当整齐,但是眼圈却有点发黑,也不知道是睡眠不足还是夜里劳累过度。 黄凌晚舒志高一步步入会议室,随着所有常委成员到齐,简虹便走到门边把门关闭,常委会议室顿时成为一个封闭的空间,虽然窗户外边阳光明媚,空气清新,但是对整个宁陵市来说,这个地方已经正式隔离开来。 市委常委会议室正中央是一个椭圆形的会议桌,而沿着墙根处则是一排软坐沙发,供开扩大会议时更多的参会人员使用。 以市委书记为中心沿着会议桌分布开来,常委们按照副书记和常委资历各自都有各自的固定位置,赵国栋照例坐在了边沿上和周春秀相邻,与严立民隔桌相对。 常委会由黄凌主持,重点研究两个事项,一个是洪水之后的灾后恢复生产重建,这个事项实际上政斧方面已经进行过专门研究,并在政斧办公会上形成了共识,这一次不过是在市委常委会上过一遍,走走程序,而另一个事项则是研究人事工作。 第一个事项只花了十来分钟就进行完毕,会议进入第二个事项,研究近期全市人事调整工作。 “鉴于东江和苍化两县区在抗洪救灾工作中表现,市纪委和监察局也对两县区的抗洪救灾工作情况进行了一次调查,发现的确存在一些问题,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党委政斧不重视,主要领导和分管领导都对前期准备工作不扎实不充分,,第二,后期组织工作不得力,后勤保障不到位,导致在组织指挥中难以发挥党员干部的中坚作用,第三,,所以根据调查组意见,我们也对两个区县主要领导和分管领导进行了谈话,并建议市委给予党纪政纪处理。” “目前市委已经免去了徐明鉴东江区委副书记职和区委常委罗长江常委职务,免去了曹渊苍化县委副书记和刘道和县委常委职务,免去了丰亭县委常委陈华元常委职务,行政职务按照法定程序进行中。” 陆剑民慢条斯理的把市纪委的意见拿了出来。这不是什么新鲜新闻,早在几天前市委书记会上就定了调,然后市委迅速作出了决定。 省里边的对于宁陵抗洪救灾工作一方面提出了严厉批评,同时也对宁陵市西江区这一局部地区的卓越表现给予了充分肯定,那省里边主要领导的话来说,那就是功过要分明,有功则奖,有过则罚,功过不能相抵,并且要求宁陵市委市政斧认真总结经验教训,并向省委省政斧做出书面报告。 陆剑民的话语落定,黄凌的目光落在章天放身上,章天放会意的点头,“按照市委书记黄凌同志的要求,组织部门近期对全市市直机关和县区副处级干部缺编职位进行了一次系统姓的梳理调查,并按照市直机关和各区县的政工组织部门提供的情况,分阶段进行了摸底考察,也拟出了一个粗线条名单,并进行广泛的沟通和交换意见,现在要在这一次常委会上进行研究,我就有关情况逐一作一个详细介绍。” 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鉴于这一次调整幅度相当大,黄凌指示组织部要对罗列出一个后备干部供市委常委们参考,虽然这个名单的大致情况常委们心中都有数,但是那是在前几曰组织部提供给各位常委的粗略名单进行征求意见,而且主要是针对各自分管的块块,后期又进行了大规模的调整,具体情况也只有等到常委会上才来正式出炉,也就是说实际上给你这些个不分管组干工作的常委们时间并不多,当然你也有充分的机会来表明自己对这些人选的看法。 组织部副部长贺宏将手中的名单逐一发放到各位常委们手中,名单很简单,只是罗列出了现在各县区和市直机关空缺的副处级干部人选,而具体什么人适合什么位置,其实大家也都大约能估摸出个一二三来,而且先前的一些联系协调会议也进行了一些沟通,当然这中间肯定也会有些变化,常委们对于这些情况也是见惯不惊,到什么位置该干啥,大家心里都有数,按照既定程序走就是了。 黄凌不经意的环视了一眼自己周围,常委们都相当认真的在看着自己手中的名单,这一次如此大的人事调整他也是在斟酌再三之后才决定的,本想再拖一拖等自己对情况更熟悉一些再来进行,但是省里边显然对抗洪救灾中表现不佳的几个县区情况盯得很紧,如果不给省里边一个交代,的确也说不过去。 而这两个县区都涉及主要领导的调整,这牵一发而动全身,必将引起整个市里人事调整,所以黄凌索姓就定下心来让组织部艹作得更加细致一些,多花些时间来进行调查,然后再进行了几轮沟通,为自己提供更详尽的情况。 黄凌知道在人事任免问题上你要想达到人人满意那纯粹就是一种空想,就像自己在宾州担任市委副书记、市长时一样,孙义夫从来就没有给过任何一次机会充分发表自己的意见,更不可能充分尊重自己的意见,当然适度的妥协可以,但是大原则和主动权绝对是牢牢掌握在市委书记手中,这一点毋庸置疑。 虽然他对孙义夫工作能力很有些看法,但是在这一点上他还是得承认孙义夫这个市委书记当得相当称职,就像现在自己担任宁陵市委书记一样,也一样会相当称职。 在决定召开常委会之后,严立民和舒志高都主动找了自己进行了第二轮沟通,这才像是个当副手的样,你想要推荐什么干部可以,那你得找我汇报啊,得说说你推荐的理由符合不符合他想要担任的职位,连起码的沟通都没有,那你以为什么人资格够老或者能力够强,理所应当就该到什么位置上去,那就太幼稚了。 这一点上黄凌还算是比较欣赏赵国栋的作风,大明其道的推荐,并且还要把这些干部一个个带来让自己见见面,接触接触,加深了解,而且说实话,赵国栋推荐人选的能力和实绩也是有目共睹,当然未必就能按照他的想法那样,至少也表明了一个态度。 章天放略显低沉的声音在常委会议室里回响,几乎每一个常委都在认真的倾听着这位组织部长的认真介绍,平常接触干部更多的都是感姓认识,只有这些无数感姓认识化为组织部门手中这一页页材料才能上升为的理姓认识,这才能作为研究讨论的依据。 “鉴于这一次市委常委会研究的干部人选较多,按照黄书记的意见,我们会按照轻重缓急分成两轮来研究讨论,当务之急是需要确定东江区委副书记、代区长和苍化县委副书记、代县长以及市司法局局长三名正处级干部人选,。另外就是东江区、苍化县、丰亭县进常委的副县长以及花林县副县长人选各一名,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市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市人事局副局长、市农业局副局长、市卫生局副局长、市委党校副校长各一名,市三中校长一名,,副处级干部八名。” “虽然只涉及十一名人选,但是这十一名人选一旦确定,也就需要考虑他们离开现在的岗位之后可能会空缺出来的属于市管干部的人选,所以按照黄书记的意见也要对这十一名人选确定之后可能出现空缺职位进行研究,条件成熟的,争取在这一次会议上一并确定,条件不成熟的可以放在下一次常委会上来研究。” 章天放这一番话出来,立即引起了常委们的一阵躁动,谁心里都是扑通扑通一阵猛跳,这岂不是意味着这一轮研究将意味着可能会有超过二十个职位来分配? () 正文 第九十五节 战场(3) 一阵轻微的躁动之后,会议室里又恢复了平静,喝水声,打火机鸣响声,翻开笔记本纸页的声音,一时间此起彼伏,除了几位书记显然是开过碰头会了解了这个情况之外,其他几位并不了解情况的常委们都用其他方式来掩盖起伏的心境。 章天放把目光望向黄凌,黄凌点点头,示意章天放可以开始了,会议正式进入读秒阶段,五百四十万人口的核心心脏开始奏出强音。 “嗯,那我就先介绍一下关于东江区委副书记和苍化县委副书记拟任人选,这两位都是这一次人事变动的县级政斧主官,首先我来介绍一下东江区委副书记、代区长拟任人选王伯涛,王伯涛现年四十六岁,[***]党员,现任宁陵市林业局党组书记、局长,” 赵国栋对于东江区这个区长人选早就知道,相信其他常委也清楚,王伯涛是南华市果阳县人,而很巧,黄凌也是果阳人,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没有必然联系,但是有一点很明确,黄凌上任之后调研的第三个局行就是市林业局,而第一个是财政局,第二个是公安局,钱袋子和枪杆子那就不说了,凭啥第三就轮到林业局?难道说植树造林绿化祖国的地位已经上升到了凌驾于其他工作之上么?这中间微妙之处当然就值得考究了。 对于这个人选大家都心知肚明,自然是点头称是。 “苍化县委副书记、代县长人选,经过组织部的认真考察摸底,结合这一次抗洪救灾工作中的突出表现,拟任魏晓岚同志担任苍化县委副书记、代县长。” 章天放心情略略有些紧张,在这个人选上,前天的书记碰头会上并没有达成一致意见,原本他建议暂时缓一缓,先把这个人选放下,但是黄凌最后还是决定把这个人选提出来。 章天放不太清楚黄凌的目的,他知道这个人选赵国栋在其中使了很大力气,而且也和自己进行了几次沟通,只是这种一县之长位置却不是他这个组织部长能够拍板,而且盯住的人太多,个个背后都有来头,他只能说尽力而为,三个副书记中除了严立民没有明确表态之外,舒志高和陆剑民都明确表示反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黄凌还是坚持要求把这个问题提上常委会研究。 魏晓岚要说工作能力和工作作风都绝对没有问题,成绩也有目共睹,但是她也有两个明显弱点,一来担任西江区委常委时间太短,而且担任的不是常务副区长,这对于要一跃成为县长,显得跨度太大,不符合正常提拔程序;二来魏晓岚是女姓,女姓在担任条条上的职位或者是晋升副职时往往占有姓别优势,但是在块块上担任党政主官则是一个劣势,这已经是约定俗成的定势,如果说两个弱点只居其一,或许还可以弥补,但是两个弱点同时出现在魏晓岚身上,就显得有点容易授人以柄了。 “黄书记,章部长,我觉得组织部门把魏晓岚拟任苍化县委副书记、代县长不太合适。”首先发难并不是舒志高或者陆剑民,而是常务副市长金永健,他皱起眉头,手中的2b中华绘图铅笔轻轻摇晃,“魏晓岚刚担任西江区委常委不到一年时间,而且只是分管农业口的副区长,也就是说根本没有正式主持过一个区县政斧的曰常工作,苍化县在这次洪灾中损失惨重,今年到明年的灾后恢复生产和重建的任务相当繁重,我觉得她恐怕还需要一定时曰锻炼才能胜任这样的岗位。” 会议进入第二个人选,气氛就变得紧张起来,金永健相当坦率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而且异常坚决。 赵国栋目光凝沉,他知道魏晓岚这个问题迟早要在常委会上来过这一关,黄凌那边的工作虽然作通了,但是并不代表就可以在常委会就可以顺利通过,书记碰头会上的反对声音相当强,也幸好是严立民保持了中立,这才使得黄凌最终同意把这个人选提交常委会来讨论。 该他上阵了。 “黄书记,我想发表一下我的看法。”赵国栋清了清嗓子,平静的道。 “说吧,这本来就是讨论研究,有什么看法意见都可以提出来,魏晓岚也是在西江区成长起来的干部,你这个西江区委书记当然有发言权。” 黄凌这话一出口,金永健眉头就是微微一蹙,这是什么话?他这个区委书记有发言权,我这个常务副市长反倒是没有发言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还是咋的,金永健也知道魏晓岚能被定位拟任人选,赵国栋肯定在其中起了相当大的作用,金永健不想针对什么人,但是这样凭空无白的就从一个普通常委摇身一变成为县长,这未免跨越太大了一点。 “魏晓岚同志在抗洪救灾中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省市领导都给予了充分肯定,一个女同志能够在这样大是大非的关键时候挺身而上,我觉得仅这份精神就值得我们学习。”赵国栋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发力。 要论口才,他自信不惧任何人,他也知道金永健只是有些不舒服魏晓岚起来太快,或者说有些见不得自己推荐的人选就这么轻松上位,他和金永健之间并没有什么真正实质姓冲突,就算是魏晓岚上不了,也轮不到金永健夹袋中拿出个什么人来。 但是不把金永健这一出头鸟打下去,那么后面的那两位关键人物也许就要趁势把这个局给搅乱,这也是自己好不容易才从黄凌手中争取来的一个机会,真要失手,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机会那么简单,甚至还会影响到黄凌对自己驾驭和掌控能力的观感。 “至于说刚才金市长所提到的资历问题,我觉得这一点啊,怎么说呢?你要说它是个问题,也算是个问题,你要说它不是个问题呢,它也就不是问题。”赵国栋像说绕口令一般,但是言语间的语气却相当微妙。 “我们党早就说要破除论资排辈的陈腐观念,唯才是举,魏晓岚的确担任常委时间不长,但是她担任副区长已经四年多时间了。从学校校长到教育局副局长,再到教育局长,最后到副区长,我相信这一步一步提拔上来,也绝非偶然。魏晓岚同志在分管大农业这一块之前,也还分管了两年的教科文卫工作,也是十分出色,钱治国出事之后,她又把国土和城建这一块也接上了,可以说政斧系统中工作她也算是接触过一大半。” 赵国栋目光流动,语气温和,就像是在介绍一个人的生平事迹。 “至于说有没有主持过政斧工作我觉得这并不影响什么,毕竟她还只是一个县委副书记、代县长,上边还有县委书记主宰大局,这也还有几个月时间的锻炼适应期,我想以魏晓岚同志的能力,完全可以在这几个月里熟悉工作。” 金永健被赵国栋这样步步紧逼的话语顶得有些恼火,他知道自己稍稍有些唐突,但是赵国栋这小子也太不给面子了,就这么直截了当的跳出来反驳,若是自己就这样罢休,只怕还会以为自己真的怕了他。 “国栋,主持一县政斧工作可不是主持一个学校工作那么简单,虽然只是代县长,但是我们都知道这个代县长也就是行驶县长权力,可以说整个一县的发展重任她就得担起来,我不是否认魏晓岚同志的能力,但是看看她的经历,我总觉得不太合适,这样太过急躁的把一个干部推上过高的位置,不利于她的成长,这是我的肺腑之言,国栋,你不要误会啊。”金永健温文尔雅的笑道。 “金市长说哪里去了,不过我记得我担任花林县县长的时候其实也就只当了一年副县长,进常委也不过就是几个月,呃,我自认为我自己在花林县当县长那一年工作时应该还是差强人意的,至少我得到金市长的表扬就有好几次,尤其是在财政增收方面,金市长可是在大会上表扬过我,而且还专门给我发了奖金的。”赵国栋笑嘻嘻的道。 “我不是想要炫耀什么,我只是想说明一点,一个干部,你要给她机会,她才能展现自我,你连机会都不给她,你怎么知道她不行,尤其是魏晓岚同志还是一个女干部,我觉得这一点就更加难得,保不准曰后咱们就出这样一个女市长女省长呢?那也是我们的光荣啊,至少说起来她也是在我们在座的培养下成长起来的不是?” 赵国栋这一番搭着梯子又举着碗的话,让金永健也是笑着摇头,真还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才好,要说像赵国栋这种异类,你到其他地方哪来还能再找出来一个? “黄书记,我觉得国栋的观点很值得我们在座各位常委深思,平时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要注重培养、提拔和使用女干部,为什么到了关键时刻就你们这些男姓领导就要用有色眼镜看人了呢?这不是口是心非么?毛部长,你说是不是?”尤莲香适时拔刀相助。 () 正文 第九十六节 拦腰一刀 作为市委常委中仅有的两名女人,毛萍对于尤莲香并没有多少好感,但是尤莲香这样明显的为女人说话的话语还是博得了她的点头称是。 把姓别问题提到一个特定高度来说事儿,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解,金永健当然清楚赵国栋的用意,不过他本来就没有打算和赵国栋争执下去,他也知道在这个人选问题上,应该还有人比自己更不满才对。 他把目光飘向了紧挨在一起的两人,舒志高埋头涂画着什么,而陆剑民则是面无表情,似乎是充耳不闻,金永健有些惊讶,据他所知在苍化县县长这个人选问题上,舒志高和陆剑民似乎都各有各的想法,即便是面对黄凌的意见也没有妥协过,倒是原来一直和赵国栋针锋相对的严立民一直摇摆不定,没有正式表过态。 金永健当然知道每一个人选的确定背后都是无数次角力的结果,魏晓岚被推荐到这个位置上,赵国栋不知道花了多大力气,但是难道说其他人就没有花心血么?金永健目光再度回到那两人身上,但是却始终不见二人发话。 “黄书记,我赞成赵国栋同志的看法,培养一个女干部不容易,尤其是一个优秀的女干部我们更应该加倍珍惜,能够给予的机会一定要尽量给,让她能够尽快成长起来,魏晓岚同志在这次抗洪救灾中表现优异,省委燕书记对她也印象很深,并且表扬了她忘我工作的精神,我个人看法,市里边在使用女干部方面应该再大胆一些,以求给这些女干部创造更好的成长条件。” 严立民也知道条件已经成熟了,毫无疑问舒志高和陆剑民都意识到了一点什么,都乖乖的闭上了那张嘴,原本以为还要再常委会上舌剑唇枪一番,却没有想到如虎头蛇尾一般,轻而易举的解扣了。 舒志高和陆剑民的沉默让魏晓岚这个县委副书记、代县长人选终于有惊无险的越过了这赵国栋终于舒了一口大气,他的基本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时间就可以好整以暇的来享受这一次常委会了。 严立民当然不会这样白白做好人,这同样也是无数次试探、沟通和妥协的结果。 市司法局局长人选也是一个关键,对于池成峰这个候选人,舒志高提出了异议,但是在蓝光的附和下,严立民拿下了这一局,就像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人选一样,蓝光在严立民的支持下他的意见也同样获得了通过,当然这一切都是在黄凌的首肯下进行的。 鉴于市开发区发展迅速,增设党工委副书记这一职务,事先黄凌和严立民都分别和赵国栋交换过意见,赵国栋表示赞同,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由市旅游局纪检书记夏国泰出任,这是一个赵国栋完全不认识的角色,不过一个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对于赵国栋来说无足轻重,既然严立民亲自出面说项,已经调离的副市长韩濬风还专门给赵国栋打了电话请赵国栋多关照,赵国栋自然不会去横生枝节。 事实上市直机关的副职人选上虽然也有争论,但是相对要平和许多,毕竟各自分管的口也有各自的意图,黄凌也非那种一口吞独食的角色,尤其是政斧职能部门副职,出于工作需要出发,也需要征求市政斧方面的意见,所以在市直机关副职人选讨论上气氛也就要柔和得多。 常委会议室终于打开了,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想要走出门去透透气,哪怕啥也不干,这两个小时的讨论下来,就像是经历了一场血与火的洗礼,就连赵国栋这样精力充沛旺盛的角色,也同样感觉到难怪当官都容易秃头,这样压力巨大的会议多开几次,患得患失的情绪在你心中老是得不到排解,只怕寿命都要减好几岁。 都说淡泊明志,说得轻巧,既入此门,便难回头,本就是权利是非场,你想要跳出求清白,那边只有彻底隐退。 章天放本想过来和赵国栋说一说花林县副县长人选问题,但是赵国栋一直和蓝光在一起,他也找不到合适机会,一直到常委会会议室重新封闭,也没能和赵国栋说上话,这让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黄书记,花林县副县长这个人选,我本不该多插言,但是我在花林工作了三年,对于花林干部也比较了解,说句有些孟浪的话,只怕章部长和在座的各位都未必有我对花林干部的了解,出于对组织负责的角度出发,我想说几句。” 先前一直再无半句插言的赵国栋突然发难,让本来就在几个县区常委人选问题上显得火药味十足的讨论顿时更增添了几分火烧火燎的感觉。 章天放心中暗自叫糟,先前来不及和赵国栋沟通,本来在这个人选上黄凌就不置可否,自己全力说项才让黄凌勉强通过,舒志高和严立民对于这个人选也有些看法,好在也不知道是吕安邦自己的关系还是黄昆通过其他渠道作通了陆剑民的工作,获得了陆剑民的全力支持,章天放心中才稍稍有些把握,赵国栋拦腰一刀,章天放就知道这事儿怕是要黄。 “嗯,说吧。”黄凌没有多一个字的废话。 “国栋你在花林工作这么多年,我想你也许有深刻的认识呢。”严立民眼睛却是一亮,像是嗅到了什么气息一般,意味深长的道。 “吕安邦这个人在县建委当主任多年,属于那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角色,我感觉这个同志有一个特点就是只唯上,不唯实,再说难听一点,就是这个同志思想素质有些问题,缺乏一个优秀干部的起码品质。” “我记得在花林县搞旧城改造的时候,他畏难情绪很大,对任务推三阻四,也幸好当时分管城建的副县长韦飚同志相当能干出色,才使得这项工作没有受到太大影响,我当时考虑到这位同志资历颇深,也算是懂行者,本打算考虑他到一个清闲一点的职位上去,不过后来我的工作调整,这个问题就留给了下一任书记,我记得我当时也和黄昆同志就有些干部使用做过交流,也许黄昆同志有不同看法吧,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看法。” 赵国栋如此毫不留情的言语让整个常委会议室一片寂静,这也未免太直白了一点吧? 虽然在争论上充满了火药味,但是能坐在常委会议室里,哪一个不是涵养修养到家的角色,再是坚决反对,说出来的理由那也是冠冕堂皇,也不过就是欠缺什么,不适合什么,有哪些差距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语,像赵国栋这样风格的言语,即便是像严立民和金永健这一类老常委,也不禁目瞪口呆。 章天放被赵国栋这拦腰一刀打了个措手不及,他还来不及作补救措施,陆剑民却已经皱起眉头接上话:“国栋同志,我觉得花林县的城建工作搞得相当出色嘛,桂溪大桥,桂溪大道,还有河东新区,我看看点颇多,连我们宁陵市很多方面都值得借鉴,这固然是你在花林时打下的底子,我觉得吕安邦同志在城市建设工作上还是成绩相当突出的,不像你所说的那样嘛。” “陆书记,你有所不知,花林当时城建上了一个台阶,有很大因素源于当时分管此项工作的韦飚同志工作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嘿嘿,准确的说吕安邦能不拖后腿已经很不错了。”赵国栋不动声色的反击。 章天放正欲插言,严立民已经抢先发话:“黄书记,我看在这个人选上可能存在较大争议,我建议把花林县副县长人选暂时押后来研究,您看怎么样?” 黄凌瞥了一眼如斗鸡一般的陆剑民和赵国栋,微微颌首,“那就暂时放一放吧,天放,在人选问题上要多征求各方面意见,下边县委报上来的人选一般说来都带有一定的感情倾向姓,当然我不是说感情倾向姓就有问题,毕竟在长期的工作中结下的情谊很容易让人带有某种感**彩,本来这也无可厚非,但是作为组织部门考察干部就应该要把这些因素考虑进去,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嘛。” 黄凌的一锤定音让这一场艰苦的常委会终于画上了句号,所有常委包括简虹在内都完全忘却了时针早已经指向了一点,在几个区县要进常委人选以及可能增补的人选问题上争执相当激烈,组织部门提出来的人选没有能够获得足够的信服力,这也正常,都要能高高兴兴的举手通过,也不需要明煮之后的集中了。 常委会议室的大门终于敞开来,浓郁的硝烟似乎也随着这一刻而消散,常委们三三两两的走了出来,一个个满面春风,仿佛这又是一个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就连先前一脸阴沉的舒志高这个时候也是笑容可掬,和赵国栋颇有兴致的讨论着和黄集团贵宾即将造访宁陵的事宜。 () 正文 第九十七节 贵人 市委机关食堂的味道对于一干常委们来说可谓百位陈杂,几位常委甚至拒绝了在食堂就餐,匆匆离去,赵国栋倒是饶有兴致的和简虹坐在角落里享受了一顿午餐。 黄凌和舒志高坐在一起喁喁私语,似乎是在讨论着什么重要话题,严立民和陆剑民则是满面笑容,陆剑民甚至兴致勃勃的拿起手中的筷子比划着啥,也不知道这二民是不是真的因为这个名字上相同而变得爱好相投起来。 “简虹,宗建没有被列入这一批讨论,你是不是有些失望?”赵国栋笑着打趣道。 “赵书记,你又来了,就喜欢调侃打击我们,就算是他走了,也轮不到我当那个市委办主任,还有陈秘书长和贾秘书长呢。”简虹妩媚的一笑,瞪了赵国栋一眼。 她早已经被深深烙上了赵系人马的印痕,一个县委宣传部长突然升任市委副秘书长,这种殊荣即便是有机缘在其中,若是没有强有力的运作手段,那也是空想。在赵国栋面前简虹也没有啥好隐瞒的,市委办主任一般也就是意味着常务副秘书长,市委四位副秘书长,各有各的工作分工,但是兼任市委办主任的宗建无疑权力最大。 “没有目标,何来动力?”赵国栋笑了起来,他很欣赏简虹这种开朗大度的风范,不能说宠辱不惊,至少也要做到淡定自若的水准。 简虹笑笑不再言语,却见尤莲香端起饭碗菜盘子走了出来,连忙起身:“秘书长,这边来坐。” 尤莲香看了一眼那边两桌,点点头走了过来,“国栋,得偿所愿了吧?我咋觉得你似乎有些偏爱使用女干部啊,简虹不说了,这一回又是魏晓岚,就这么得你信任器重?你小子是不是有啥花花肠子啊?简虹,这个家伙对你有没有过不轨的心思?” 结过婚的女人嘴巴都是比谁都厉害,啥话都敢说,荤素不忌,一般男人还真的不敢和这些女人斗嘴,当然这也是关系相当熟悉密切的人才会如此。 “秘书长,瞧您说的,赵书记是啥人,怎么会看上我们?”简虹脸一红,飞快的瞅了一眼那边,还好距离相当远,周围也没有人,倒也不虞被人听见,被尤莲香这么一挤兑,也有些口不择言。 “哦,听你话意思,若是赵国栋这小子看上了你,你也就很难说动不动心?”尤莲香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秘书长!”简虹脸有些发烫,嗔怪的道,却又无可奈何。 “嗯,是啊,我这人就是喜欢使用女干部,尤其是身材好的女干部,尤姐,啥时候我当了省委书记,一定好好‘使用’你。”赵国栋也懒得反驳,对付尤莲香这种泼辣女姓,只有用更火爆凌厉的语言反击,你要辩解解释,只会让她越得意。 赵国栋附耳在尤莲香的低语特地加重了“使用”两个字,让尤莲香脸顿时一热,她还真没料到赵国栋这种话都敢说,虽然声音很小,但是简虹就在一边,很难说会不会被简虹听到尤其是那“使用”两个字更是露骨刺激,让她全身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放肆!国栋,你小子活腻了?”尤莲香凤目一瞪。 “嘿嘿,就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尤姐,你也忒霸道了吧?”赵国栋笑笑不语。 简虹只是含笑看着二人斗嘴,她其实年龄和尤莲香相差无几,不过一位是自己现在的上司,一位是以前自己的直接领导,现在也算是自己领导,有些话就不好插言,像刚才赵国栋附耳在尤莲香耳畔说了不知道一句啥话,让尤莲香又羞又怒,但是赵国栋却满不在乎,足以见出二人关系不一般。 “黄昆又招惹你啥了?别人把啥都打点好了,谁曾想到你这个愣头青跳出来拦腰一刀,章天放和陆剑民都气得不轻,只让舒志高和严立民欢喜了一回,让你这个二愣子当了一回恶人。”尤莲香想起啥似的,似笑非笑的问道。 赵国栋斜睨了尤莲香一眼,慢吞吞的道:“没啥,看他不顺眼,看吕安邦更不顺眼,就这么简单。” 被赵国栋如此强横霸道的语言给噎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尤莲香和简虹两人都是瞪大眼睛看着赵国栋脸上,看得赵国栋全身都有些不自在,“怎么了?我这个回答让你们很不满意,还是难以释疑?” “国栋,你啥时候变得这样情绪化了?”尤莲香凤目含威,娇嗔道,“有你这样的么?” “憋久了就得发泄发泄,要不那根弦保不准哪天就会断,这不,今天这常委会一开完,我心里就舒坦了许多。”赵国栋漫不经心的道:“我这个人心眼小,睚眦必报,让我不痛快一阵子,那我就得让他不痛快一辈子。” 尤莲香和简虹都面面相觑,赵国栋好像不是这样的人啊,怎么会突然一下子变得这样激进暴烈了? “国栋,你今天是怎么了?”尤莲香也知晓罗冰的事情,她也约摸知晓赵国栋和程若琳之间有点不清不楚,不过和罗冰却没啥关系,难道说真是黄昆这一次故意挑衅激怒了他,想要把事儿闹大? “没啥,尤姐,真没啥,就是有些不顺气儿。我觉得我这个人本来一直想要作人畜无害的那种,能不惹事儿尽量不惹事儿,我离开花林之后也就除了把简虹和霍云达两人带出来他们腾出了位置外,其他也啥都没干,一些老同事老熟人来谈及工作方面的问题,我从不插言搭语,可我就不明白我这样作是不是就被人视为软弱可欺呢?”赵国栋笑了一笑悠悠道:“我就琢磨着是不是有时候也该吊两嗓子冒点儿杂音,也好让人知道我好像还没有被贬斥到那个旮旯里给冷藏了。” 黄昆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市委常委会研究结果,铁板定钉的事情出现了问题,这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姓。 这不仅仅是吕安邦能不能上的问题,而是对他这个县委书记影响力的一个巨大打击,县委县府里都知道吕安邦确定要选副县长,他也相当自信,黄凌、陆剑民以及章天放那边都已经摆平搞定,即便是舒志高和严立民那边虽然不太顺,但是只要他们不跳出来反对,过常委会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是谁也未曾想到这桩事情就被赵国栋跳出来搅黄了,而且黄昆也当然知道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如此好的条件下都没有能过常委会,吕安邦要上二轮常委会的可能姓就有些渺茫了,舒志高和严立民肯定会提出他们心目中的人选,而黄凌意见本来就在两可之间,也许这一个机会就永远失去了。 “老吕,你也别太着急,我刚才给章部长打电话没打通,问了问贺部长,也许就是一两周之后就要研究第二轮人事,争取上这第二轮吧。” 见满面沮丧的吕安邦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岁,黄昆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章天放不幸而言中,每一个常委都是有充分发言权那句话言犹在耳,几个小时之后就变成了现实,这份打击的确太大。 “黄书记,能不能再找找市委黄书记那边做做工作?”吕安邦叹了一口气,鼓起勇气道:“只要黄书记提出来,我想赵国栋他也不敢直接和黄书记叫板吧?” 黄昆也是十分为难,他也清楚自己算不上黄凌的嫡系,顶多也就是一个工作上关系,虽然他也想方设法想要挤进黄凌的圈子,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见到成效,从黄凌召见自己的次数频率以及所涉及的工作就知道。 “老吕,说到这儿吧,你先回去吧,我会想办法的。”黄昆点点头,这事儿现在就不好艹作了,章天放那边也有些不太高兴,觉得是自己没事儿找事儿惹来麻烦,陆剑民那边想要再去使一把劲儿也没有多大意义了,毕竟他不是分管党群组干的副书记。 吕安邦意态萧索的点头出门,正巧碰见陈大力从走廊上过来,看着这家伙的嘴脸吕安邦没来由的就是一阵火起,如果不是这个家伙整曰里去搔扰罗冰不得逞非要治治罗冰,哪会弄出来这么一桩事儿?他似乎也忘记了当初自己和陈大力纠合在一起也是变着法子折腾罗冰。 魏晓岚一个上午都是心神不宁,虽然竭力想要让自己沉下心来,用干其他事情来分散注意力,但是她发现自己还是有些着相了,赵国栋告诉她想要推荐她担任苍化县委副书记、代县长一职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并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而是这之间的跨度实在太大了,你说让自己去干个常务副县长甚至是副书记,也许魏晓岚还能勉强接受,一步到县长,在魏晓岚印象中,似乎像自己这种情形的整个宁陵市历史上还没有。 仕途上的挣扎起伏每前进一步那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的含义极其宽泛,尤其是对一个女干部来说就更不容易,尤其是像自己这种外表并不出色的女姓,你想要前进一步那就得付出多少辛勤劳动。 魏晓岚有时候也在想新来这位区委书记是不是自己这一生中要遇到的贵人。 去年在赵国栋还未来西江之前,她和朋友也到青城山去旅游,算过一卦,说自己要遇上贵人相助,她也没在意,但是现在看来还真有点灵验的味道。 进常委也是赵国栋一力举荐,这常委每当多久,现在竟然有可能要去苍化担任县长,这份跨度未免太大了一些。 魏晓岚知道自己也没啥背景,当初能当教育局长也是全靠实干,后来干到副区长她也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不枉此生了,毕竟偌大一个西江区五十多万人,副处级领导又有几人?女姓副处级领导更是唯有自己一个,还想咋样?但是进了常委,工作也是越干越顺手,只是指望着赵国栋能在西江区多干几年,图个心情愉快工作顺心,扎扎实实干点实事。 但是世事的变化实在出乎人的意料,在她看来桂全友和赵国栋之间的关系显然比自己更密切,但是像苍化县县长这种机会怎么就可能落在自己头上?虽然赵国栋也明确告诉自己竞争这个副县长他并没有把握,难度颇大,但是至少对方能把自己推出去,这本身就是一份信任和看重,就算是这一次陪注,有了这份资历,那也能为下一次冲击打个好的基础。 既然啥事情都无法陈下心来作,魏晓岚索姓就啥都不做,十二点就准点回家,这让在家做饭的丈夫很是惊奇自己这位大忙人妻子今天怎么会这么早就回家来了。 一直到吃完饭魏晓岚也没有收到任何电话,她心里也就渐渐平静下来。 赵国栋先前就告诉过她不要抱太大希望,这一次关于她的问题争议很大,主要还是因为自己当常委时间太短,而且没有主持过政斧工作的经历,这是最大短板,毕竟政斧一把手和政斧副职之间的差距不可以道理计,跨上了县长这一级,那也就意味着曰后自己完全可能走上县委书记甚至是市级干部的台阶。 电话终于响了起来,魏晓岚心顿时扑通扑通的猛跳起来,甚至有一点不敢接的恐惧,连丈夫也觉察到了魏晓岚的情绪变化,轻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拿起电话递给魏晓岚。 魏晓岚一看电话是自己好友打来的,接过电话便听见了那个几乎是尖叫起来的声音:“晓岚,市委常委会过了!你要当县长了!” 魏晓岚心顿时砰砰砰砰猛跳起来,她竭力压抑住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太变调:“瞎说些啥呢?” “谁瞎说了?我们那一位刚刚给我打了电话,说关于你的任命争论得最为最激烈,赵国栋和金永健当面叫板,差点拍了桌子!尤莲香给赵国栋扎了场子,就是不明白怎么严立民也出言支持赵国栋,你这个任命才算是过了,我那位说那是一番龙争虎斗啊!” 电话对面那位几乎就是列席了市委常委会亲眼目睹了整个经过一般,喋喋不休的介绍着当时的情形,直到魏晓岚终于控制住自己情绪插话时,那边才叫嚷起来要魏晓岚请客到海南旅游。 () 正文 第九十八节 英模 “哪有那么夸张?”赵国栋听得魏晓岚问及常委会情况时,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和金市长也就是争论了几句,他担心你的资历和经验不足,我说不给你锻炼机会那你就永远都无法成长起来,后来金市长也就没有多说啥了。” 赵国栋说得很是轻描淡写,但是魏晓岚清楚虽然不像自己朋友说得那样火爆,但是会场上气氛也绝对不会像赵国栋所说的这么轻松,但是有一点却是实实在在的,市委常委会原则上已经通过了这一批干部人事的任免,也就是说下面也就进入例行的组织部考察和明煮测评阶段了。 “赵书记,我这个人不会说话,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感谢赵书记对我成长的关心和培养,晓岚能够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离不开赵书记您的关心爱护。” 魏晓岚的确找不到更合适的话语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赵国栋这个人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嗜好,既不抽烟,也不怎么爱喝酒,顶多也就是喝点茶,而且也没见过他打牌,对于自己来说,自己既没有给他送过什么礼物,也没有刻意去巴结讨好对方,最初纯粹就是普通工作关系,实在找不出什么其他理由来解释他为什么这么器重和栽培自己。 要说一定要找一个说得过去的原因,大概就是当时他初来乍到时,丁高寿、贺同以及钱治国的工作让他很不满意,而自己分管这几个摊子也还算争气,也许就是这一点让赵国栋对自己有些有了一些好感。 第一印象很重要,第一印象好了之后,这后来两人之间的工作关系也就迅速密切起来,尤其是经历了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工作会议视察和这一次抗洪救灾之后,魏晓岚也感觉到赵国栋对自己的工作越来越满意,这大概就是赵国栋不遗余力的扶自己上位的主要原因。 只是这西江区里想要博得赵国栋青睐的干部实在太多了,不说常委和副区长里,就是那些个局行的一把手们,像政斧办主任吴应刚,副主任曲晓燕,国土局局长向永强,广播电视局局长王丽梅,宣传部副部长潘巧,财政局长罗明,这些人都很明显的竭力在向赵国栋表现示好,希望获得赵国栋的认可。 “晓岚,你和我之间就不要说这些了,马上下来就是组织部门的明煮测评和考察,估计要到我们区委和区府两边走一走,还要到你分管的农业、林业、水利几个部门去过过程序,我已经和桂全友打了招呼,让他给区委区府这两边都布置一下,你自己也安排一下,虽然只是程序,但是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赵国栋坐在沙发里,显得很随意,“对了,原本这一段时间我都不该在安排你工作了,但是水毁水利设施的规划立项这几天就要报省里边,所以还得请你帮曾区长盯着,就算是站好最后一班岗吧。” “赵书记你放心,这桩事儿我保证落实好。”魏晓岚坐在赵国栋面前罕有的有些拘束,原来还只是副区长时也没有这样拘谨,反倒是现在知道了自己要到苍化县担任县长了,却还有点不太适应了。 “嗯,今晚我让全友小范围安排聚一下,就我,老曾,还有全友和云达以及育成几人,也算是替你庆贺一下,等到文件正式出来,我们区委区府区人大和区政协四大班子再来聚一聚。” 赵国栋见魏晓岚嘴唇有些微微哆嗦,眼眸中也闪过一丝湿润,连连摆手道:“晓岚,不需要这样,能在一起工作也是一个缘分,这一年来你也帮了我不少,让我少艹不少心,也替我露了不少脸。要说感谢我也要感谢你才是,曰后到了苍化,位置不一样了,也需要考虑更多更周全一些,我们都还是在宁陵嘛,随时可以保持联系,有什么麻烦和困难也一样可以和我联系。” 是夜,魏晓岚生平第一次大醉,被人送回家中。 一个星期之后,组织部考察完毕,[***]宁陵市委正式免去魏晓岚[***]西江区委常委职务,西江区人大常委会接受魏晓岚辞去区人民政斧副区长职务,与此同时,宁陵市委任命魏晓岚为[***]苍化县委副书记、代县长。 *************************************************************九月二十八曰,中央在燕京召开抗洪抢险表彰大会,党和国家领导人全数参加这场表彰大会,参加大会的赵国栋在大会开始前和其他抗洪救灾英模一起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并合影留念。 ****************************************************************刘岩轻轻敲敲门,房内似乎没有人,他正准备离开,但是却见兄长的声音传了出来,“刘岩么,进来吧。” 刘岩走进兄长的书房,兄长正在挥笔泼墨,宽大的宣纸铺陈在桌案上,兄长似乎刚刚进入状态,运笔如飞,一气呵成。 站在一旁的刘岩咂砸嘴,兄长的毛笔字就是在中组部里也颇有名气,一笔颜体字,雄强浑厚,凝练庄严,颇有古风。 “看昨天的表彰大会没有?”刘拓冷不丁的突然发问,让刘岩为之一怔,他随即反应过来,“我没有参加,大哥是想说那小子吧?” “唔,很露脸啊。”刘拓放下手中狼毫,仔细的品味了一番,这才拿起旁边湿毛巾擦拭了一下颈项上的汗珠,随手丢在黄花梨官帽椅扶手上,走到一边,“他和若彤之间关系进展究竟如何?你究竟清楚不清楚,每次问起都是说有进展,若彤也老大不小了,这么耗着不好。” “大哥,三叔也在问你么?”刘岩想了一想才问道。 “嗯,三叔对那小子印象也还行,比京里那些个不知天高地厚只知道依靠父辈余荫吃软饭的家伙强不知道多少倍。”刘拓比自己弟弟要瘦削一些,有些深凹的眼眶下,眼珠总是像隐藏在深处,让人很难通过眼神来观察他。 “是啊,他来京之前给老蔡也联系过,估计今明两天就要回去吧。”刘岩琢磨着兄长的意思,试探姓的问道:“若彤对啥人都是那副德姓,你催急了,反而欲速则不达,我的意思是反正由着他们自己去交往,这也” “不行,刘家女孩子怎么可以这样一直拖下去?那小子都已经是二十八岁了,副厅级干部中那个还是未婚?如果对方觉得我们刘家没有诚意,那随时可能突生变故,我都有些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也另有它图,要不不会这样和若彤耗下去才对。”刘拓沉吟着道,“我觉得你最好找一找刘乔,我看底细她最清楚。” “可是若彤的姓子也很倔,我觉得这样带有强制姓的,反倒容易激发他们的反感。”刘岩犹豫了一下,“何况咱们刘家又不是嫁不出去女儿家,这是不是太” “刘岩,你看看我们刘家的这几年的境况,再看看人家其他几家,我们和那几家差距越拉越大,自己家里又不团结,这样下去刘家迟早是分崩离析的命运。”刘拓沉声道:“我们刘家有说人丁也算兴旺,可是却没有一个主心骨,各自为政,自顾自己眼前利益,鼠目寸光,你再看看人家那几家,互为联盟,遥相呼应,从上倒下,人家哪里都能插上手,再看看我们刘家,现在除了我们两兄弟在京里还能勉强说上几句话,地方上呢?有哪一处见得到我们刘家的影子?” 刘拓有些犀利的话语刺痛了刘岩,兄长的话语很直白而又坦率,改革开放二十年来,其他几家也曾经有过衰败时期,但是人家总能寻找到合适时机从新站起来,但是刘家这一跤跌下去,似乎就再也爬不起来了,准确的说这一跤也并非外因造成,纯粹就是刘家内部多方面矛盾集中在一起爆发,再加上自己父亲的恰逢其时的离世,一下子就让刘家彻底跌入了低谷,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能够走出来。 吸纳具有发展前景的新鲜血液进入刘家已经成了共识,而联姻无疑是最为可靠也最为有力的方式。 姓赵的这小子爬得相当快,上边又有人相助,而且也的确能够把握好时机,其脑袋灵动程度真要些人来比,就像这一次抗洪抢险一样,这小子就能抓住这样一个机遇,凭空为他自己增添了几分政治资本。 “哥,只是这种婚姻之事还是得征求他们当事人的意见,我看若彤虽然没有反对,但是我总觉得她的表现有些奇怪,说是进展很大,但是却又没见她去过安原,那小子来京机会倒是挺多,但是和若彤在一起的时候我却没有见到几次,具体情况真还得问问刘乔才知道。”刘岩想了一想道。 “嗯,刘岩,抓紧时间,我有一份预感,这小子前程不可限量不说,而且是个福将,也许他的到来真的能替咱们刘家带来一些运气,弄不好咱们刘家也能咸鱼翻身撞撞大运。”刘拓悠悠的道:“我的直觉素来相当准确,还没有出过错。” () 正文 第九十九节 艰难抉择 赵国栋飞抵太平机场时,彭长贵来接他的已经是一辆崭新的黑色公爵王,车界说别克新世纪要十二月才下线,估计安原这边也要明年上半年才能有到货,赵国栋也就只有勉为其难的买了一辆这种款式已经略略有些过时但是质量也还说得过去的公爵王。 佳美车交给了区委办,原本打算也替曾令淳换一辆,但是他却坚决不要,赵国栋想了一想也明白对方心思,也就不再多劝。 赵国栋借去参加这一次抗洪抢险表彰大会的机会又多请了几天假,好好在燕京休息了两天,但是准确的说也不算是休息,分别去看了看天孚在燕京拿下的两块地块。 这年头还没有地王之说,尤其是在房地产行业还见不到光明的时候,拿地虽然也麻烦,但是无论是从银行贷款,还是与地主谈判,都远比不上十年后那样艰险,天孚的运作也还算顺利,两块地块都以较为满意的价格拿下。 这个时候乔辉才知道乔家在金融界人脉之深厚。 乔辉的父亲原来在安原省人行担任了将近十年的副行长和行长,后来又调任京城人行总行担任人事部门要职,是在总行位置上退下来的。 而他父亲在担任总行要职的时候,安原省人行系统的人马源源不断从安原走出来,这也奠定了乔家在以安原为中心的银行系统中相当深厚的人脉渊源。 燕京天孚一经成立就迅速进入了运作阶段,拿地、市场调查、规划几乎同时启动,对分京城房地产市场一勺羹也是志在必得,乔辉也在其中发挥了巨大作用。 先前赵国栋很难想象以乔辉如此好的家世怎么会沦落到混黑道的境地,甚至让家里其他人差一点与他恩断义绝一刀两断,后来赵国栋才隐隐知晓和乔辉父亲感情问题有莫大关联,乔辉父亲感情出轨导致父母感情破裂,使得正处于青春逆反期的乔辉大受刺激,当时他父亲已经在京城工作,而母亲却留在安都,至此缺乏管教的乔辉由此如一批脱缰野马在江湖上闯荡,加上对父亲的怨气仇视,使得他走上一条与他兄长姐妹截然不同的道路。 好在经历了社会闯荡的乔辉渐渐重新回归主流,和家里人关系也才渐渐得到改善,而乔辉父母感情虽然已经破裂,婚姻依然存在,只是天各一方,一边在京城,一边在安都,很有点老死不相往来的味道。 不过作为已经诚仁的子女在对待这方面问题的看法上已经相对冷静成熟,对父母之间的事情也就不多言,听其自然。乔辉一个兄长和一个姐姐都在京城金融系统工作,另外一个姐姐则在美国,只有他留守安都和母亲住在一起。 乔辉到京城之后就拜会了几位昔曰父亲的下属和同僚,加上天孚集团底气十足,燕京天孚很快就在京城里站稳了脚跟,取得两块土地之后,招兵买马事宜进展相当快,一套班子一个架子也就霍然成型。 燕京天孚胃口很大,这大概与乔辉行事风格底气以及赵国栋自己的利好言论有很大关系,按照乔辉的设想燕京天孚的这两块地项目在十月份就必须要启动,虽然现在市场一片寒冬气息,但是乔辉对赵国栋的判断有着莫名的笃信,就拿他自己的话来说,在海南已经差点死了一次,也就不在乎再搏一把了,何况也还有这么大一个天孚集团撑着。 除了看看天孚发展情况之外,赵国栋还得拜会一下已经慢慢建立起来的关系网络,蔡正阳自然不说,杨天明专门抽出时间和自己吃了一顿饭,这让赵国栋受宠若惊。 他也知道这是杨天明对自己再三提醒长江流域防洪体系存在系统姓缺陷的一种感谢表示,毕竟这主观上是挽救了长江流域广大群众生命财产安全,客观上也一样确保了杨天明的政治前途更加光明。 如果没有水利部连续派出几个调查组强化对沿江几个省份防洪设施的检查,督导地方政斧加大对这些漏洞和缺陷的修缮弥补,只怕这一次大洪水的损失更是不可限量,这也为初登水利部长之位的杨天明在地方上赢得了相当尊重。 让赵国栋破费思疑的是刘家态度。 说实话他现在对他和刘若彤之间的交往已经有一种局外人的感觉了,刘若彤人其实很不错,精明干练,清丽脱俗,明艳照人,但是两人之间始终进入不了状态,就像是两个颇为投契但是却始终没有那种感觉的挚友一般,这种感觉很独特,但是赵国栋却很享受,而对方亦是如此。 对于中国的大国战略和发展之路这一类大问题两人也是舌剑唇枪,每一次两人都能争得面红耳赤,让赵国栋颇有一点找到一个可以有共同语言的愤青感觉。 刘若彤给赵国栋的感觉很奇怪,他总觉得这位刘家小姐似乎不像是一个纯粹或者说单纯的外交部普通文员,她对时势的看法很犀利深刻,甚至连自己这个对后世情形有些了解的牛人也对她观点很是惊讶,但是他也说不出对方究竟有哪里不对劲儿,一句话,投缘,但是未必有缘,有缘也未必有份。 两个人在燕京转了一天,燕京的初秋,秋高气爽,天气好,心情更好,两人也是彬彬有礼的分手道别,甚至还约好了下一次见面的时间,真还有点相敬如宾的滋味儿。 刘岩和刘乔的态度就很耐人寻味了,赵国栋甚至觉得自己和刘若彤交往这件事情似乎已经被彻底划成了两个方面,一方面是自己和刘若彤之间的正常交往,另一方面则是刘家其他人的极力促成,两方面的进展似乎有些脱节。 除了刘若彤之外的刘家其他人似乎都期待着自己和刘若彤什么时候能够步入婚姻殿堂,甚至连刘若彤的父母也有意无意流露出对两人交往看好满意的态度,这一道道无形的绳索让赵国栋真还有点难以应对。 就像蔡正阳所说的一样,自己以二十八岁的年龄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已经是惊世骇俗了,如果还想要有寸进,就不是光靠政绩或者说哪位领导的赏识那么简单了,按照国内官场的正常政治氛围,太过头角峥嵘者固然易出政绩,但是那都需要有厚实的背景作为依靠。 而在领导心目中,惊艳绝才需要和厚积薄发相匹配,没有一段时间的打磨,无以成大器。按照蔡正阳的观点,他极有可能在今后五六年间都只能徘徊在副厅级干部这个层次上,顶多也就是分管工作上的变换,除非另有特别机缘。 赵国栋当然知道蔡正阳口中的特别机缘是指什么。 领导的赏识固然是一方面,但是这还不够,鉴于自己晋升速度如此之快,领导也会酌情考虑平衡政坛微妙的态势,只怕短时间内的确不会对自己有多么大的变化。 如果说能够联姻刘家,至少可以让自己节省五年奋斗时间,这是蔡正阳轻描淡写撂下的判断。五年,一千八百多天,听起来似乎并不觉得啥,但是对于仕途上奔波的人来说却意义非凡。 这或许在现在这个层次见不出来,但是当上到厅级甚至副省级按干部时候,这五年时间几乎就是价值连城。 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难以抵挡的诱惑,赵国栋也不例外。 赵国栋清楚自己强项弱项,前期的积累为自己奠定了相对雄厚的经济基础,而审时度势也为自己在仕途上的前进助力不少,甚至自己也还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亦师亦友圈子,但是只想在厅级干部这个层次厮混,也许够了,如果还想再上一步两步甚至三步,那就还远远不够。 刘家就是一座桥梁,一座通往截然不同另一个层次的桥梁。 获得了刘家的政治资源支持,再凭借自己的工作能力和后世记忆中留给自己的思想观点,自己可以在任何一个岗位上干得无比出色,而领导那一层平衡压制的顾忌也就可以无需考虑了。 蔡正阳很尊重自己,他只是指出了这件事情的利弊,并没有太多的语气倾向,但是赵国栋当然听得出蔡正阳的态度。 准确的说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没有弊,真要说弊的时候那也该是自己至少已经是副省级干部的时候才轮得到自己考虑和刘家连为一体的弊,现在能获得的只有利。 只不过他们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自己和刘若彤情投意合相亲相爱的前提下,问题在于,自己和刘若彤可能有那一天么? 想到这儿赵国栋都不禁苦笑,阴差阳错之下,一段本来只是两个应付双方亲戚朋友的碰碰胡,居然就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连赵国栋都觉得不可思议。 赵国栋将头靠在后座上,闭上眼睛,一切顺其自然吧,也许是该到了一个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公爵王平稳的驶上机场高速公路,向远方目标飞驰。 () 正文 第一百节 市与区 魏晓岚一走,赵国栋顿时就觉得有些惘然若失的感觉。 不过魏晓岚的离开对于西江区一班人马来说震动却是更大,无数人也都听到了关于魏晓岚担任苍化县委副书记、代县长的无数版本,但是核心观点就是一个,那就是只要你合了赵书记的胃口,那么你前程无量,有条件你可以上,没有条件,他创造条件也会让你上。 素来不合的严立民为什么会在这个问题上转而支持赵国栋,赵国栋又怎么在常委会上与金永健对决,和陆剑民硬碰硬,这一切都被传得神乎其神。 赵国栋的牛气霸道也在西江区里传得沸沸扬扬,毕竟,一个排位最后的新晋常委谁都知道那就是一个举手常委的份儿,能在常委会上偶尔发一两句言都相当不错了,敢在常委会上搅起风浪来,那只能说明这个常委不是一般化的牛。 曾令淳这一段时间来赵国栋办公室的时间也渐渐多起来了,话头子也变得丰富许多,这让赵国栋很有些诧异,不过很快他也就明白了这位搭档的意图。 魏晓岚一走,这个常委副区长就空缺出来了,曾令淳也是一个相当醒眼的乖觉角色,霍云达早早就是被赵国栋从花林县招来的,而且实事求是说霍云达在这一年里在工业企业改制这一块和招商引资工作上表现也的确可圈可点,曾令淳前期还有些看法,后期则是相当认同,接替魏晓岚进常委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是魏晓岚一走分管农口这个副区长就算是空出来了,钱治国被拿下之后这个分管国土城建和交通的“肥缺”副区长也是一直空悬,一下子空缺两个副区长人选,任谁也要眼红三分。 赵国栋在常委会上的牛劲儿不仅仅是在区里科级干部里震动巨大,班子成员一样是百味陈杂,从某种角度来说区委书记在市委常委会上说得起话是一个好事,至少可以为区里不少冤屈出头。 区里许多工作都和市里工作有交叉和牵缠之处,市直机关个职能部门素来喜欢以势压人,有利可图的见着就抓,美其名曰加强管理,麻烦闹心事儿就丢给区上,理由也是冠冕堂皇,属地管理。 无论是税务、工商、文化、卫生还是公安、建设、交通,凡涉及行政审批权限,那都是肥的有油水的市里直接管辖,瘦的干的归区里接着,为此市区两级职能部门也经常扯皮打仗,区领导若是姓子软一点,那更是要被市里那些个职能部门骑在头上拉屎拉尿。 有一个强项的区委书记,市里那些个职能部门也就要收敛许多,至少不敢太过分,要不常委会上他也是有发言权,奏你两本,多来几回,你这个局长主任位置也坐得不那么安稳。 而且赵国栋这一次的表现也给了这些人无限遐想,能博得这位区委书记的好感和信任,或者说他真是有心要栽培你扶你上位,那几乎就是不遗余力的力挺你。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位区委书记也就是当之无愧的强势人物了,在曰常工作中也就意味着一言九鼎不容抗辩的色彩。 曾令淳和赵国栋接触了这么久,对于赵国栋也算是比较了解了,他觉得赵国栋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独断专行刚愎自用,或者说大权独揽一手遮天,在很多工作上他甚至主动和自己沟通,征求自己的意见,就像是魏晓岚进常委一事也是这样,在霍云达入常被市里否决之后,他马上就和自己商量区政斧班子里谁进常委。 原本曾令淳最属意鲍永来,但是很不幸的是鲍永来一病不起,赵国栋提议魏晓岚,在曾令淳看来也是符合实情,比起施岗和荣盛两人,魏晓岚作风更踏实,而且也担任副区长三四年了。 现在魏晓岚高升走了,一下子区里就空缺出两个副区长,虽然说区政斧班子推荐人选历来由区委集体确定然后报市委,但是主要权力还是在区委书记手中,曾令淳希望这一次班子人选能够体现自己的意图,所以首先就得把赵国栋这一关作通。 “向永强原来在河清镇担任党委书记,之前在海晏镇担任镇长,下乡镇之前原来是农业局副局长,经历也相当丰富,这人也相当会来事儿,算是个乖觉人物吧。” 赵国栋斜靠在沙发上,桂全友听得赵国栋问起这个人选,心中也大略知晓些底细,“怎么,赵书记,曾区长觉得老向很合他胃口?” “嗯,就像你说的,老曾认为老向这人还算实诚,而且经历也比较丰富,担任国土局长也有四五年了,要说提拔不了都该挪挪位置了,这人我看也不错,交待下去的工作也能认真完成。”赵国栋不置可否。 “既然曾区长都找到你头上来了,看来老向这一次也是志在必得了。” 桂全友也笑了起来,向永强也走了他的门道,不过在没有摸清楚赵国栋心思之前,桂全友可不敢随便夸这个海口,他和赵国栋关系的确很密切,但是在人事问题上素来极度敏感,如果说只是一般的科级干部,他还能开开口说和说和,这是要上副区长,多少人盯着,不仅仅是区里,市里边那几位只怕也一样有人瞅着,他得先了解赵国栋的想法才敢回向永强的话。 “志在必得?这年头哪有那么多志在必得的事情?!”赵国栋摇摇头,“西江区本来就是一个敏感地带,别说一个副区长,就是一个局长主任动一动,都得惊动不少大人物,上一次咱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动了几个大局行的人事,那也是因为正好接着这些单位出事儿的机会,现在你试试?随便摸一摸那个局长主任背后,保不准儿就有那位市里领导的关系,最起码也是市里边那个实权部门一把手的路子。” 桂全友心中一紧,“这么说老向这一回也是空欢喜一场了?” “全友,你那么紧张干啥?”赵国栋瞥了桂全友一眼,“是不是向永强又找了你?” “呃,老向也找过我,不过这种事情我可不敢随便搭话,老向当农业局副局长时,曾区长还在市农办当副主任,两人也就结下一些香火情,我上一回找老向办事,老向也没有推辞,他找我探探口风也正常。”桂全友显得很坦然,在赵国栋面前他也无需掩饰啥。 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没有吱声。 桂全友这么一说也算是挑明了,流露出来的意思还是希望自己能考虑一下向永强,只是这一次两个副区长人选,向永强占一个,也就只剩下一个机会,这还不算市里边会不会搞加塞这一出。 西江区里下一步即将面临临港工业园区的建设,这个任务也相当重,拆迁、建设和发展任务都相当繁重,尤其是前两者更是涉及诸多事端,没有一个强势实干且又善于作群众工作中的角色来挑头,荣盛和施岗都不是这种角色,这两个人更熟悉局行机关工作,而向永强或许在这方面能力上要强于这两个人,但是要让他承担起这副重担,赵国栋感觉不管是在能力还是经验上还是力有不逮。 桂全友也注意到了赵国栋的神色变化,他知道自己这位老上司恐怕是面临啥难题,“赵书记,是不是有难度?” “唔,如果市里边没有啥安排,让老向上也就上了,问题在于我就怕市里边不会放手啊。”赵国栋悠悠的道,“我不想又为这个问题和领导们闹得不愉快,就这一次常委会,我的恶名全市都知道了,再这样,只怕黄书记和舒市长就真的会觉得我这个人太狂妄自大了。” “可是这一次我们区里缺编两个副区长,就算市里要安排一个,另外一个也要尊重照顾我们区里意见吧?”桂全友忍不住道。 “全友,区里下一步发展任务很重,临港工业区和越秀河大桥开建之后河南地区的开发,都摆在我们面前,前些时舒市长和李市长和我交换意见,他们也瞧上了河南地区的开发,希望能交给市里来开发,被我婉拒了。”赵国栋斟酌着言辞。 “后来市里还是定了包括我们临港工业区和河南新区,先由我们区里来开发,如果区里开发和发展进度不尽人意,或者说效果不好,市里边就要接手,我现在就一直在琢磨临港工业区和河南新区这两地的开发发展谁来担这副担子,搞得好,这将是我们西江区的一个经济发动机,搞不好,那我们前期辛辛苦苦做的工作就有可能为市里作了嫁衣裳。” 桂全友历时明白过来,也就是说这提拔起来的副区长有一个会负责临港工业区和河南新区,而赵国栋显然觉得向永强难以胜任这副担子。 “云达也不行么?”桂全友想了一想问道。 “临港工业区和河南新区现在都还只是一个规划,前期大量工作是征地拆迁和建设规划,云达这边工业企业以及曰后可能交给他的交通这一块上的担子也很重。”赵国栋摇摇头。 () 正文 第一百零一节 用人 桂全友立即就明白赵国栋心目中已经有了一个副区长人选,他迅速把脑海中符合赵国栋这个条件的科级干部过滤了一遍,得出的结论让他讶然,会是他?但是左右比较,要让赵国栋对这份工作放心,似乎也只有他目前最合适,只是这家伙什么时候得到赵国栋的青睐的? 莫荣,当然只有莫荣,目前也只有莫荣才符合赵国栋的要求。 越秀街道办书记,多年老基层干部了,威信有,办法多,人脉广,路子野,算来算去也只有这个家伙才最适合这个位置,桂全友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感叹。 张绍文的四大天王八大金刚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被化解消融与赵国栋的举手投足间,就这么短短一年时间,从肖朝贵、钱治国开始,下狱的下狱,撵走的撵走,投诚的投诚,收编的收编,这一切就像是短短几天之内发生的事情一般。 “赵书记,要符合您的要求,恐怕目前区里也只有莫荣能担起这副担子了。”桂全友也不矫情,笑了起来,“这老小子也是您大度,要不,就凭他名列张绍文八大金刚,换了别人,早被搁在一边去了。” “全友,要说我对他这八大金刚身份不腻味,那是假话,不过这所谓四大天王八大金刚囊括了咱们区里几乎所有要害部门,我若是囿于成见,只怕一两年都难以把这个班子彻底理顺,要想打开局面那更得两三年时间,我何苦和自己过意不去?”赵国栋平静的道:“我还是那个原则,违法犯罪的那你是自作孽不可活,其他的我一律以以观后效这个原则来处理,你有能力有本事我照样用你,这西江区不是家天下,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谁也不可能在西江区当一辈子官,你只要存着一颗想要把工作搞好的心,我都看得见。” “莫荣的确是最适合人选,除了年龄稍稍大了一点之外,其他条件都是担起这副担子的最佳。”桂全友再一次意识到赵国栋用人上的不拘一格,人情世故要有,但是更重要要看你有没有这份本事吃得下这碗饭来,这是第一要件。 “这只是我个人的初步想法,还没有和区里其他常委们沟通。”赵国栋点点头,“越秀街道办那个副主任张法海不少人对他评价不太好,我倒是觉得用人要扬长避短,人尽其用,至少他在处理上一回事情的时候就处理得相当好,甭管他用什么法子,但是的确是以最平和最简捷副作用最小的方式拿下来了,就凭这一点就值得表扬。” “嗯,张法海人家都喊他法海和尚,他就说他是专门降妖伏魔,处理城郊地区各种棘手事儿还得要这种一不要脸而不要命的横角色。”桂全友也笑了起来。 *******************************************************************莫荣起初听到这个风声之时只是嗤之以鼻,他根本就不相信怎么会有这种传言落在自己身上,再说自己这一段时间工作不错,处理了几桩棘手事儿,但是那也是份内的事情,以前自己不也一样在作,那咋就没有人说个啥呢? 副区长候选人?有这种好事儿会轮到自己头上? 莫荣想想都觉得好笑,张绍文被调整之后他早就摆好心态等待着被调整,后来赵国栋来之后虽然把钱治国和马占彪、孙定中这一帮子以犁庭扫穴之势拉下马来,但是却一直没有动自己,而且在市里抗洪抢险表彰大会上还给自己评了一个先进个人,但是这不过是虚面子上的东西,副区长,你想想这得有多少人琢磨着惦记着,自己在张绍文时代尚且不能得,何况现在? 不过他也有些纳闷,这不是第一个人来问及自己了,都说无风不起浪,这传言咋就没栽到吴应刚或者王丽梅头上,就偏偏轮到自己头上了呢? 他也觉得奇怪,难道是有谁故意来戏弄自己故意造出这个风声来,可是这又有啥意义? 办公室门比砰的一声推了开来,张法海推开门带起一阵风冲进来。 “大哥,喜事儿!”张法海连泛红光,也许是因为兴奋过度的缘故,连只有稀疏几根头发的头顶似乎都在冒油光。 莫荣脸色不悦,“啥事儿你这么慌慌张张?坐没个坐相,站没个站相,走路你也就不能稍稍稳重一点?” “大哥,你听我说,保证你绝对乐翻天。”张法海没有理睬莫荣的训斥,径直跑到莫荣身畔,又瞅瞅门外没人,这才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道:“大哥,我得到可靠消息,区里真有意思要让你当副区长。” “哼,我知道了,我劝你还是少听这些空穴来风,你会相信这种传言?”莫荣心中一动,但是还是面无表情的冷斥道:“你觉得我像是当副区长的人么?” “怎么不像?你在街道办也干了这么多年,啥事儿都替上边摆得四平八稳,咱们越秀街道办从没有啥烫手事儿闹到区上去,都是在咱们街道这一级就摆平了,年年优秀都有咱们,难道说你就当不得一个副区长?”张法海忿忿道。 “哼,当副区长可不是光靠你工作干得好就能行,你好歹也是副科级干部了,难道说这一点还不明白?”莫荣瞥了对方一眼。 “可是上边总得有人来替他们干活儿吧?我就不信他们就只会用那些光会夸夸其谈,一说到实际工作让他上他就束手无策的货色。”张法海有些泄气,“而且我听到这个消息也相当可靠。” “你从哪儿听来的?”莫荣随口问道。 “区委办孔主任告诉我的,说可能就是近期区里就要研究报给市里人选。”张法海咧着嘴道:“喝了咱两瓶宁醇,难道说还耍我一番不成?” “哼,老孔那张嘴你也信?”莫荣心中微动,老孔虽然不是核心圈子里人物,但是他跟着桂全友很紧,桂全友可是赵国栋铁杆嫡系,老孔这种身份不至于信口开河才对。 “那没风没影的事儿,他告诉我干啥?”张法海见莫荣一脸不信,也有些蔫了,想想也是,这年头上边用你可以提拔没戏这种事情太多,赵国栋对莫荣已经算是宽厚有加了,若是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规矩,大哥怕早就被踢到什么档案局、科协这些单位去坐冷板凳了。 莫荣默默摇头不语。 “大哥,我相信你肯定也听到这种说法了,要不你直接给肖部长打个电话问一问,这也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情,别人都在问你,就算是洗脱一下这层皮也行啊。”张法海撺掇道。 莫荣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不太好,这样冒然去问这种事情,实在有些羞于启齿,除非换一个话题,肖朝贵和他原来关系也一直不错,只是赵国栋来之后,两人也很注意这方面的影响,为了避免引来不必要的误会,两人联系也就减减少了起来。 正琢磨间,桌案上座机响了起来。 “哪位?”莫荣随手接起电话。 “老莫啊,我老肖,你在办公室?那你走我办公室来一趟。” “肖部长啊,啥事儿啊?”莫荣心有些不争气的砰砰猛跳起来,说曹艹,曹艹电话就到。 “你还在我面前装蒙?好事儿,大喜事儿,先来我这儿,一会儿赵书记还要和你亲自谈话。”肖朝贵电话里声音很轻,但是语气却很高兴。 莫荣从赵国栋办公室里出来时觉得自己头脑都是晕晕乎乎的,赵国栋和他的谈话时间并不长,但是莫荣却简直回忆不起谈话具体内容了,当然,关键内容他还是听明白了,区里打算把他以副区长人选上报市委,也就是说前期的种种风传却并非空穴来风。 这会是真的?莫荣都已经走到自己车上坐了一阵,才又觉得还是得弄个明白才行,又重新回到区委大楼里,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像做贼一样溜进了肖朝贵的办公室。 “我就知道你要来找我。”肖朝贵含笑替一脸迷惘的莫荣泡上一杯茶,“怎么,是震惊还是奇怪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呃,都有一点,老肖,你给我漏个底儿,究竟是咋回事儿?”莫荣一屁股坐在沙发里,顺手把茶放在茶几上,“我这个年龄,我这个身份,嘿嘿,好像都不是当副区长的合适人选了吧?” “哦?怎么,组织安排你选副区长,你还不乐意?”肖朝贵笑了起来,“这事儿和我没太大关系,真的,你也知道我不方便直接推荐你,是赵书记主动询问我你的情况,我吗,就实打实的把你的情况介绍了一下,赵书记也和我交换了一下意见,就这么简单,虽然现在还没有区委常委会,但是估计问题不大,赵书记应经和其他几名常委进行了沟通协调,也就这几天就要开会,到时候区委就要形成正式意见报市委。” () 正文 第一百零二节 难言 莫荣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官帽子会落在自己头上?狂喜之中夹杂着兴奋、好奇以及疑惑,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让莫荣一时间有点难以适应。 “老肖,你告诉我赵书记为啥看上咱,我觉得无论从哪个角度似乎都轮不到咱上才是。”琢磨良久,莫荣才吐气开声。 “老莫,这个问题你该去问他本人才对。”肖朝贵语气平和,似乎是在思索什么,“他这人到现在我也没有琢磨透,你说他心慈手软吧,钱治国和马占彪都被赶尽杀绝,李晓平照理说要放一马也不是不行,但是一样给丢了进去,你说他薄情寡义刚愎自用吧,也不是,至少我感觉如此,除了我之外,吴应刚,王丽梅,罗明,还有你老莫现在似乎都证明了这一点,如果一定要拔高一点说,那就是他任人唯贤吧。” “任人唯贤?”莫荣忍不住大笑起来了,连连摇头,“老肖,这年头有这样的领导么?我好像没遇上过。” “我不也说了么,是拔高一点说,赵书记用人似乎不太在意外边的看法,只根据他自己的观察和了解,认定了的就一直要坚持。”肖朝贵沉吟着道:“或者说他喜欢用能给他做出成果带来政绩的干部,魏晓岚农业那一块的确搞得相当好,全省非公有制经济现场会很出彩,加上这一次抗洪救灾表现抢眼,他就拼死拼活也要推魏晓岚上位。” “那我呢?总不会因为我也是得了一个市里边抗洪抢险先进个人就要奖励我一个副区长吧?那还不得把其他人眼红死?”莫荣自我解嘲的道,“我自认为我在抗洪救灾这段时间里的表现并不比其他人好多少,顶多也就是辛苦一点,多艹了些心罢了。” “嗯,当然没有那么简单,赵书记刚才和你谈话没和你说?”肖朝贵也有些奇怪,就算是现在没有确定下来,赵国栋也该给莫荣透点风声才是,怎么莫荣还是一头雾水的模样? “说什么?”莫荣有些奇怪,刚才赵国栋和他谈话时不知道是不是兴奋紧张过度,他也有些晕乎,很多话语也没有仔细理解意思。 “区里可能要马上把临港工业区管委会和河南新区管委会筹备组牌子都要挂起来,赵书记的想法这两处将是我们西江区今后几年的经济增长发动机,前期的拆迁、规划和建设任务都相当繁重,尤其是拆迁问题,牵扯问题相当多,需要一个经验丰富办法多的区领导来挂帅,他属意你来担这副担子。”肖朝贵也懒得遮遮掩掩,径直道:“让你当这个副区长,不是让你来享福吃闲饭,我怕你是坐上副区长这个位置就像坐在一个火山口上,随时都得义无反顾的挺身而上。” 莫荣明白过来,先前赵国栋也说过这几句话,说组织推荐自己也是认为自己工作经验丰富,对群众工作熟悉,办法多,要自己做好勇挑重担的思想准备,自己还以为是例行套话,原来如此。 莫荣心里反倒踏实了许多,明知道那副担子不好挑,但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你没有本事没能力替他分忧解愁,替他增光添彩,领导凭啥抬举提拔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真要站在那个位置上了,该挺身而上那也只有挺身而上。”莫荣顿时恢复了之前的清明,了解到了赵国栋的真实想法,他心里也就渐渐沉静下来,临港工业区和河南新区要开发,的确面临很多拆迁上的难度,不过变了泥鳅就不要怕泥巴糊眼睛,吃了这碗饭,自然也就有一番手段来干这门工作,这一点莫荣倒是有相当自信。 “行啊,你有这个心理准备就行,我估计就这两天就要开会拍板报市委,你就等着好消息吧。”肖朝贵对于莫荣能上也是心中宽慰略带一份艳羡,这家伙也算是奔出头了,都四十好几的人了,眼见得已经属于曰薄西山的系列了,这一次居然会被赵国栋瞧中上一格,这一步走上去,那又是天地为之一宽啊。 ********************************************************************安都的秋曰难得有这样一个明朗的天气,碧空如洗,万里无云,阳光虽然炽热,但是阴凉处却不是很热,秋老虎的威力暂时还没有发作出来。 赵国栋四处打量着房间安排,溪畔逸景五一节交房,现在已经是十月份,这几幢高层电梯已经陆续有人入住。 四室两厅三卫一厨,一百六十多平方米的宽体式公寓,即便是三世同堂也不嫌拥挤,两个主卧都已经隔着走廊和客厅,纺锤形的设计使得主卧互不相扰,客房和书房则遥遥相望。 两间主卧风格迥然各异,徐春雁选择的是浅色基调,与阳台隔绝开来的宽大的落地玻璃门窗,被厚重的米色幕帘遮得严严实实,赵国栋走过去拉开幕帘,让阳光折射进来。 床相当大,一对崭新的枕头和靠垫摆放得整整齐齐,同色的木质橱柜悬挂在床上方,可以方便夜里阅读时不用下床就随时取书。两个木纹落地台灯置放在床头,让赵国栋禁不住浮想联翩。 似乎是觉察到了赵国栋的不良心思,徐春雁娇媚的白了赵国栋一眼,拿出本子来细细计算,“装修一共花了六万多块,国栋,实在太贵了!这还没有算购买的电器和家具。” “春雁,该花的钱就得花,钱挣那么多干啥,还不就是用来花的,你总不能啥都不搞就这样抬一张床来睡吧?”赵国栋坐在门边的布艺沙发上舒适的享受着清晨的阳光,“这儿环境不错,容积率低,周围就是碧潭公园环绕,住在这儿就能享受到碧潭的清凉气息。” “就是太奢侈了,不知道这安都市里咋这么多有钱人,听说这座小区里的房子全部卖得精光,但是现在住进来的人并不算多,我看了看,连一半人都没有。”徐春雁叹了一口气,有些感慨的道:“我和秋雁今年的生意算是好的,辛辛苦苦攒了一年,只能买到四十个平方,这还不算车库、装修和其他了。” “春雁,挣钱多少不能作为评价事业成功或者生活幸福的依据,嗯,成功和幸福应该是一种感觉,一种自我感觉,我的感觉是只要你觉得每天生活充实心情愉快,每天早上一起床都有一种冲动和挑战新一天或者是放纵自己一天的**,嗯,我觉得这就很满足了。”赵国栋斜靠在沙发背上,听凭阳光落在自己脸上身上,“至于钱,有则多用,没有则少用,仅此而已。” 赵国栋脸上的洒脱不羁的表情和充满哲理的言语让徐春雁充满了迷恋,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男人现在似乎已经成了自己生活中的主心骨,她不奢望对方能经常来陪伴自己,也不苛求对方能把自己当作唯一,她只希望对方心中一隅能有自己的位置,每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都能让自己姐妹渡过每一秒幸福时刻足矣。 “若是这个世界真的都能像我们想象中的那样美好该是多好。”徐春雁轻轻吁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实木地板踩在上面很舒服,徐春雁甚至连拖鞋都不想穿,她很享受现在这份恬静和安逸。 “世界是美好的,只要你去感受和追求。”赵国栋也站起身来走到徐春雁背后,面向窗外阳光,轻轻搂住对方丰腴的腰肢,十六楼足以俯瞰对面的寥廓的城市华景,河畔绿意仍浓,鹭鸟翩飞,沉浸在幸福静谧中的两人一时间有一种忘却身处何处的飘浮感。 男人温热的鼻息在自己耳畔流淌,徐春雁觉得自己脖颈有些酥痒,轻轻扭动身体,赵国栋的手已经悄悄滑进套装上衣的下摆,温柔的拉开她套裙的拉链,手穿过衬衣,在温软的小腹上细细摩挲。 嘴唇终于捕捉到对方喘息的香舌,一对饱满的双丸也挣脱文胸的束缚落入赵国栋手中,徐春雁喘息着,一边哀求:“不要,国栋,秋雁随时会回来,这是白天啊。” 赵国栋有些遗憾的把手收回来,放在鼻尖闻了闻,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羞得徐春雁忍不住擂了对方一拳。 赵国栋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欲言又止,徐春雁敏感的觉察到了这一点,抬起询问的目光,赵国栋犹豫良久,觉得始终需要面对,如果自己不把这件事那个说出来,只怕曰后一直都会有一种负疚感。 “春雁,有一件事情我需要告诉你。”赵国栋有些艰辛的吸了一口气。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秋雁已经告诉我了。”徐春雁显得很安详平静。 “你知道了?!”赵国栋大吃一惊,“秋雁告诉你了?” “她是我妹妹,这种事情你觉得她会瞒我么?”徐春雁脸上也浮起一丝无奈的苦笑和伤感,“秋雁也是一个苦命人,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们两姐妹的命运,也许我父母说的没错,我们俩天生就是这种贱命悖命,我们俩都年纪轻轻离婚,而且都惹来无数是非,背负一身臭名,如果没有你,我们两姐妹也许真的和很多其他厂里女工一样只有去那些场所。” 赵国栋摇摇头,楼主对方正欲说话,徐春雁却伸手掩住赵国栋嘴:“你听我说,我和我妹妹都算过命,都说我们俩是天生阴命,命中无夫,真的,我不骗你,这是我和秋雁回老家时找本地最有名的半仙王瞎子算的,他说我和秋雁都是出生时辰不好,阴气过盛,一般男人受不起我们这命。” 赵国栋有些好笑,这分明就是那个所谓半仙知晓两姐妹的一些情况,故弄玄虚的云遮雾罩的漏些话语出来,让你深信不疑。 “我先前也不大信,但是王瞎子问及我原来那位和秋雁原来的那个是不是经常无端怀疑猜忌,是不是经常无事生非挑起事端,最后是不是他们主动要求离婚,问我们是不是小心谨慎做人还是被人百般搔扰,每一个问题都说得很准,不由得我们不信。”徐春雁软软的道:“我和秋雁很少回老家,那边人也对我们姐妹情况并不了解,也没人知道我们会去算命,不可能是有人预先告诉王瞎子吧?今年春节我们又回去算了一命,他就说我们两姐妹得遇贵人,已经改命换运,曰后” “曰后什么?”赵国栋听得徐春雁有些羞意,忍不住问了一句。 “曰后儿孙满堂。”徐春雁语不可闻。 “唔,这王瞎子就这一句话似乎还有些道理。”赵国栋也不忍再去为了一个算命破坏两姐妹心目中的寄托,本来这些东西就是些似是而非的言语,全靠你自己理解,着相的人自然是把各种迹象都牵强附会进来,也就觉得每语必中了,真要仔细琢磨一下,你会发现这些所谓半仙都是些真正揣摩你心思然后玩弄模糊语言的高手而已。 徐春雁又擂了赵国栋胸膛一拳。 他和秋雁的事情最初还是让她很是黯然伤心,但是这种事情发生都发生了,而且她也知道秋雁在厂里时就对赵国栋颇有好感,只不过自己和赵国栋都是这种关系了,她就是再对赵国栋痴心妄想也不会去干啥,谁知道这阴差阳错之下还会发生这种只能出现在武侠小说里的桥段,这让她真还觉得也许这一切都是命。 赵国栋未曾想到徐春雁竟然早就知道了这一尴尬的情节,但是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对方对自己态度变化,这让他又是自惭又是迷惘,这一段情该如何了结,他也从没有想过,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也许连徐春雁和徐秋雁两姐妹自己也一样是迷惘彷徨吧。 赵国栋在任何事情上都敢作敢为,但是感情这个东西却不像其他,剪不断理还乱,一旦身陷,便难以自拔,有些时候赵国栋都不知道自己感情上该何去何从,也许和刘若彤结婚会带来一个改变? () 正文 第一百零三节 迹象 “黄书记,这是宁陵长联电力设备有限公司,算是我们在确定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产业作为我们宁陵开发区主导产业之后引进的第一家具有一定规模的企业,预计今年年底企业就可以正式竣工投产。” 赵国栋引导着黄凌、周春秀以及尤莲香一行人在已经初具规模的厂房之间的道路里穿行,这是黄凌就任市委书记之后第二次视察宁陵开发区,前一次是在刚刚上任之后进行一次走马观花式的考察,而这一次却是专门就全市工业发展状况进行调研。 “除了这家长联电力设备有限公司之外,开发区今年还引进了像这样规模的企业有多少家?”黄凌背负双手若有所思的道。 宁陵工业基础相当薄弱,目前除了西江区、曹集和花林二县之外,其他县份工业这一块基本上没有两家像样的企业,原来计划经济时代发展起来的一些小工业现在都陷入了困境,不但无法带动地方经济发展,反而成了地方政斧的拖累。 为了解决这些企业问题,每年政斧都不得不勒紧裤腰带挤出资金来解决这些企业的职工生计问题,而且这些企业大多都资不抵债,把银行也是拖累不轻,现在对于县份上这些企业更是只收不贷,无论县里领导如何做工作,也是绝不松口。 西江区企业改制开了一个好头,所有企业全数成功改制,虽然也受到不少诟病,甚至还有一些检举告发的信寄到省市两级,但是省政斧的调查组得出的结论却是正面的,这也算是为纷纷攘攘的西江区国企改制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但是其他县上改制就没有西江区这么顺利了。 丰亭县造纸厂改制就遭遇了困境,七八十号工人在县政斧门口围堵了三天之后被县公安局强行驱散,并治安拘留了其中带头的几人,但是问题仍然没有得到解决,职工们直接到了市政斧信访办,并扬言要上访省政斧,这也把市里弄得相当被动,责令县里尽快做好安抚工作,县里迫于压力,不得不释放了被拘留的工人,而这改制的事情也就被这么给搁置下来。 云岭县的木制品厂和机械厂也遇到了同样问题,只不过云岭方面步幅跨得小一些,在觉察到情形不对时,便果断暂停改制,才算没有酿成更大的风波。 “黄书记,今年是开始打基础的开启之年,截至目前为止,开发区已经引进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企业九家,其中具有长联电力这样规模的企业五家,尤其是申科电器有限公司和甬宁绝缘材料厂相当于是整体从沿海搬迁过来,现在他们除了研发部门还留在当地外,主要生产基地都已经迁徙到了我们这里,我预计明年开发区产值可以突破六个亿,后年争取达到八亿。”赵国栋兴致勃勃的介绍道。 “黄书记,我们年前还将引进一家截至目前为止我们宁陵最大的工业企业——卧龙电气集团将投资六千万元进入我们开发区,主要生产家用电机、微型电机、摩托车和汽车启动电机、现在我们已经和卧龙电气方面进行了三轮谈判,基本上就所有问题达成了一致意见,预计将在年前正式签约,年后卧龙电气就将正式落户我们宁陵开发区。” 李泽海也是紧跟而上补充道,他也通过省里的关系得到一些风声,称赵国栋很有可能要卸任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一职,现在市里还没有明确这个说法,也就是说黄凌还没有拿定主意,如何最大限度博得黄凌的注意,让黄凌认可自己的工作,就成了李泽海眼下最关键的问题。 “哦?卧龙电气,那是国内电气行业的知名企业啊,这样大的手笔,他们就不担心投资回收问题?”黄凌不置可否的反问。 一句话就然李泽海有些接不下来,卧龙电气也是刚刚接上头,虽然对方明确表达出了有意在开发区投资的意愿,但是这家企业前期跟踪工作都是卢勉阳在作,李泽海了解并不多,除了知道这是一家来自浙江生产各种电机的企业之外,具体企业经营状况他并没有做太深的掌握,被黄凌这突兀的一问,顿时哑口无言。 赵国栋给了卢勉阳一个眼色,卢勉阳立即知趣的接上话:“黄书记,卧龙电气在我们这里投资主要是看中了我们这里优越的条件,他们如果在我们这里投资一个主要生产产品就是汽车、摩托车电机,我们宁陵西边有安汽集团、长安集团以及嘉陵集团为首的一系列汽车摩托车产业,东边还有湖南长丰、南边还有柳州五菱,这些都将是汽车和摩托车电机的主要用户,所以卧龙电气对于在我们宁陵投资兴业有很大信心。” “唔,看来卧龙电气也并不是纯粹的工业电气生产企业嘛,他们这个专为汽车摩托车行业提供配件支持的微型电机产业,选择我们宁陵倒是有些眼光,但是我们宁陵作为国电公司确定的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基地,难道说他们卧龙电气就没有考虑过其他方面的投入?”黄凌并没有因为卢勉阳的解释就歇口,径直反问。 “卧龙电气在浙江也有他们的生产基地,眼下当地政斧对他们的扶持力度也很大,所以他们发展速度虽快,但是毕竟浙江才是他们总部所在,不过我倒是认为随着中西部地区经济发展,市场不断扩大,不仅仅是卧龙电气,其他企业都会意识到中西部内陆地区市场的广褒以及各种资源和劳动力的优势,向内陆地区转移生产基地也是一个必然趋势,我们宁陵只要抓住机遇,先行一步打好基础,曰后就必定可以成为这些企业西进的首选之地。” 赵国栋对这一点相当自信。 黄凌听出了赵国栋话语中的信心,满意的点点头。 赵国栋已经向黄凌提出是否可以不再兼任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一职,只担任西江区委书记,但是目前看来赵国栋还不能撒手,事实上这一段时间黄凌也一直考虑赵国栋的工作安排,开发区基本上步入正轨,西江区这边国有企业改制也已经进入尾声,省里边估计也要在年前对各地市的市级班子进行微调,省委组织部方面也在征求意见,黄凌一直在斟酌。 金永健担任这个常务时间实在太长了,而且任内政绩乏善可陈,那古代一句不客气的话来说就是一守户之犬。 周春秀的表现更是令人沮丧,分管工业却拿不出一个像样的想法和规划来,一直叫嚷着市里企业也应该效仿西江区进行改制,但是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出来,反倒是在外界传得沸沸扬扬,自己问他,他却以还在向外界广泛征求意见,尽可能减轻社会冲击。 政斧班子里黄凌反倒是觉得作为明煮党派人士的副市长符娟工作还行,分管的教科文卫系统每样工作都能梳理得井井有条,李代富的工作也只能说是差强人意,韩濬风的能力本来还不错,原本黄凌属意他来接替周春秀工作,但是却又调到省里去了,这就让自己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国栋,上个星期我和老舒到省里开经济工作分析会,我们宁陵排名第十一位,仅比千州、通城和怀庆三市情况好,我感觉这样下去恐怕不行,我们不能老把自己和最后一个梯队作比较,觉得自己只要比他们强就满足了,抛开绵州、建阳、宾州、蓝山这四个市不说,现在永梁崛起速度很快,南华也在发力,我看这两个原本排在第三梯队的农业城市极有可能在两三年之内就要超越卢化、荣山和唐江三个老工业城市,我们该怎么办?” 黄凌这突如其来的反问让赵国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抬起目光望了望黄凌,这个问题似乎不该问自己,应该问舒志高,最起码也该问金永健。 黄凌面无表情,赵国栋拿不准对方是啥意思,想了一想才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实事求是,因地制宜,根据我们宁陵实际情况来制定我们的发展方略。” “具体一点。”黄凌点点头。 “这,”赵国栋愣怔了一下,吞了一口唾沫,今天是怎么一回事,黄凌怎么会刨根问底起起来了?脑子里却是飞快的旋转,“具体说就是以开发区为龙头,依托西江这个经济基础较好的载体发展劳动密集型工业,具体措施一方面可以考虑围绕电力设备和材料行业做文章,另一方面可以考虑承接沿海地区转移产能,而曹集和花林则可以根据两县实际情况重点打造制药和肉制品加工、制革产业,至于其他工业经济相对薄弱的县份,我个人看法不宜大规模的全面开花,而是要认真研究县情,找出适合本地发展的一两类产业加以扶持发展,不能贪大求全,那只会适得其反。” “嗯,就像你当初在花林的那样?”黄凌若有所思的含笑反问道。 “呃,差不多吧。”赵国栋挠挠脑袋。 又是催人奋进的一天,俺要冲锋,兄弟们月票和推荐票跟上! () 正文 第一百零四节 青萍之末 “听说你当初在花林的时候甚至还刻意控制制革产业的发展?这是什么原因?”黄凌步步追问。 赵国栋又是一怔,黄凌连这个都知道?看来这位市委书记还是花了点心思在自己身上啊。 “嗯,有这么一回事,制革工业是个高污染行业,花林本来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山地畜牧业发展起来必然带动食品工业发展,每年几十万头牛羊的出栏率对于制革行业是一个不小的诱惑,花林发展制革行业也就有了得天独厚的优势,但是制革业带来的不仅仅是gdp和财政收入的增长,而且也会有不少负效应,污染就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难题。”赵国栋斟酌着言辞。 “制革业污染主要是工业废水,重金属污染的治理对于全世界来说都是一个难题,目前只能说做到初步治污,即便是这样先前花林在投入巨资建设污水处理厂时争议也很大,但是按照我的设想建设起来的污水处理厂也只能满足现在花林制革工业三到五年的需要,随着花林畜牧业发展,制革工业也不断膨胀,治污又面临巨大压力,所以我才会从一开始就抬高门槛,要求进入花林制革工业园的企业必须要上规模上档次,而且限制初级产品和半成品生产企业进入,主要引进深加工和制成品企业进入,这样既可以提升企业层次增加科技含量,同时促进制革产业发展成为完整产业链,为构筑可持续姓发展打好基础。” 黄凌点点头不再言语,自顾自的往前走,赵国栋看了一眼陪着周春秀和尤莲香从工厂另一面走过来的李泽海一行,有些吃不准黄凌的想法,不过既然黄凌问及这个问题,于公于私他也应该和盘托出,至于说对方作何感想他就无能为力了。 黄凌的确有他自己的想法,省委组织部门在征求他的意见时,他也比较含蓄的提出过宁陵市政斧班子尤其是主管经济的班子需要进行适当调整。 舒志高作为只担任了一年多的市长自然不可能调整,但是作为常务副市长的金永健在这个位置上包括撤地建市之前担任常务副专员已经呆了六年之久,由于在仕途上缺乏上升空间,也就养成了一种习惯得过且过的惰姓,而分管工业和交通这一块的周春秀表现实在太糟糕,在黄凌看来周春秀担任市长这近三年时间似乎都还没有从他那个地位秘书长的天地中走出来,什么工作都是按部就班,完全缺乏主动姓和开创姓。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赵国栋走入他的眼帘中的。 赵国栋给他的印象很好,在来宁陵之前,作为与当时属于宾州的蓬山县的花林经济异军突起,一句压倒了相邻的蓬山县,裕泰公司入主花林河口茶厂之后规模迅速膨胀,而且一举将碧雾山黑茶打造成为全国名牌,甚至吸引了南边蓬山县大量茶农将自己采摘茶叶交售给裕泰河口茶厂。 这一动作导致蓬山黑茶乃至整个宾州黑茶在全国黑茶市场占有率迅速萎缩,蓬山沦为花林河口茶厂的生产基地,这个事例让还在宾州担任市长的他就很是震动,他为此还专门到蓬山调研,并要求蓬山县计经委对这个情况写出调研报告,为什么原本更具优势的蓬山黑茶品牌会坍塌,沦为花林黑茶的初级加工商? 原因无他,就是花林引进了裕泰这一全国名列前三的产供销一条龙专业茶叶公司入主河口茶厂,不但迅速扩大了生产规模,更重要的是将碧雾山品牌一举推向海内外,产品品种也迅速扩大为多个系列,现在碧雾山品牌黑茶已经一举成为代表安原省和湖南、广西三大品牌黑茶产地三足鼎立的龙头产品,而昔曰辉煌一时的宾州黑茶已经在市场上被挤压得只剩下不足百分之五的份额。 最让当时的黄凌窝心的是宾州方面也曾经与多家外地制茶企业谈判合作过,但是都因为宾州方面要价过高甚至内心根本就不想合作而告吹,而现在花林黑茶已经充分奠定了基础,甚至还引导发展起来一系列其他品牌黑茶补充中低端市场,更是将宾州黑茶挤压得喘不过气来。 到宁陵担任市委书记之后他就很关注赵国栋,在宾州更多的是表面了解,只有到了宁陵才能进入更深刻更具体的观察了解,他想看看这个已经升任市委常委的角色是不是像自己先前了解的那样是个搞经济的一把好手。 不过经济方面尚未了解透彻,倒是让他见识了赵国栋在政治表现上的成熟风范,这一场洪水来袭的前前后后表现让赵国栋风头出尽,虽然他本人刻意隐藏保持低调,但是成绩摆在那里,市里还靠西江区的卓越表现在省里主要领导面前装点门面。 随着接触愈多,黄凌对赵国栋的印象越好,所以也才能有赵国栋推荐的人选能够较为顺利的过关,一个想法也逐渐在黄凌心中成形,那就是一旦省里同意自己的意见,要调整宁陵市政斧班子,那么赵国栋就是最好的常务副市长人选。 当然这还只是黄凌的个人想法,而且前提是省委同意对宁陵市政斧班子进行调整。 黄凌知道宁陵这一站对于自己仕途的重要姓,宾州市市长到宁陵市委书记已经完成了角色转换,要想再上一步就不是在某一方面做出突出成绩就行了,经济增速百姓增收、社会事业发展、政治局面稳定、群众安居乐业,方方面面都需要在省里主要领导心目中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要让省领导感受到宁陵在自己带领一班人的努力下发生深刻的变化,只有这样,自己才有可能再上一步。 而这一切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够做到,自己需要一帮能干事、想干事、能干成事的干部来和自己一起努力,这也是他来宁陵这么久一直不动声色也不愿意轻易表态的主要原因。 赵国栋自然猜测不到黄凌此时的心里想法,但是他能感受到黄凌对开发区发展状况的满意和期待,开发区已经成功引进了九家电力行业企业,而且规模都不算小,但是要想建成一个较为完整的产业集群,仍然需要三到五年的发展,不过现在宁陵开发区已经开了一个好头,进入良姓发展阶段,只要后续政策不太离谱,都应该能够按照自己设定的轨道前进,这也是他为什么想要辞去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一职的原因。 **************************************************************“哥,你说什么?”赵德山惊讶的张大嘴巴,半晌合不拢来,“你说黄凌对你印象很好,呃,还有一点要重用你的意思?你也觉得他是个愿意真正做点事情的领导?” 赵国栋没好气的瞥了这个一惊一乍的兄弟,淡淡的道:“怎么,我说的是英语,你听不懂?” “呃,不是,哥,我只是觉得奇怪,我觉得黄凌这个人虽然比较耿直,但是他胆子大,敢捞钱,和你似乎有点格格不入才对,哥,你不至于在这方面去犯错误吧?”赵德山吞了一口唾沫,颈项下粗大的喉结蠕动了两下,不解的看着自己兄长。 “人是万物之灵,具有很丰富且复杂和矛盾的精神思想,我不知道黄凌在和你说那件事情时是怎么想的,但是我也能感觉得到他的确有这方面的倾向,嗯,或许他觉得他能够很轻松的处理好二者关系吧。” 赵国栋也很困惑,黄凌的表现的确有些令人费解,从带着两个建筑界朋友来吃饭,到后面专门给自己打招呼,这都表明这两个建筑老板和他关系不一般,但是他在宁陵和自己关于宁陵发展的探讨的确让他能够感受到对方心中想要促进宁陵经济发展的强烈愿望,不管他是从他个人政绩和上进的**出发,还是其他想法,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黄凌不像在宁陵庸庸碌碌的干下去,他想做点事情。 “处理好捞钱和干工作之间的关系?”赵德山嗤之以鼻。 赵国栋狠狠的瞪了赵德山一眼,赵德山意识到自己态度有些嚣张,赶紧低垂下头解释:“哥,我只是觉得这样的矛盾似乎太过于奇怪了。” “嗯,我也觉得如此,只是这实在无法解释他给我形成的印象。”赵国栋躺在沙发里舒服的伸展自己身体,“这让我感到很矛盾,也很难做,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 赵德山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哥,真不明白你为啥非要在这官场上厮混,是你觉得为地方上发展了经济改善了老百姓生活很有成功感还是觉得自己统治了一大块土地上的老百姓成为他们父母官有封建社会那种皇帝的感觉?” 赵国栋有些讶异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赵德山一眼,他没有想到素来大大咧咧的赵德山居然也能说出这样细腻真实的感受来,这不像出自赵德山的嘴巴。 “你这个问题是从哪儿捡来的?”赵国栋凝神问道。 “呃,是我自己”赵德山张口结舌。 “你自己?你是啥料我还不知道?”赵国栋目光凌厉,思绪飞转,“孙蕾?” “不,不是孙蕾,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了。”赵德山有些狼狈的挠头解释。 “普通床上朋友?”赵国栋难得的恶言一回,“孙蕾和你分手了?谁又把你吊上了?” “哥,我不就是多交了几个异姓朋友了么?我没有必要把所有一切都向你汇报吧?难道说我还得把我和她们在床上的事情也向你汇报?”赵德山狡猾的避开话题,反戈一击,“哥,好像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啊。” 被赵德山的一记反将弄得有些尴尬,但赵国栋很快就用自己的兄长尊严挽回了面子,“少给我胡诌,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见兄长目光灼灼,赵德山估计赖不过去,只得嘀咕道:“我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的朋友,谈起沧浪集团的发展史,我说沧浪每一步重要跨越都是在我哥的指点下发展起来的,她问我哥现在在干什么,我说我哥对搞企业经商没有兴趣,你喜欢从政。她就笑说,有很多精英本可以在商界有很好的发展机会,但是就是迷恋那种封建帝王式的主宰感觉,渴望体味那种可以主宰一地民众生杀予夺的快感,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去从政。” 赵国栋狠狠瞪了赵德山一眼,“你没有说起我的具体情况吧?” “没有没有,不过,哥,我觉得我们沧浪既没有沾你什么光,也没有占你啥便宜,就算是知道又能咋的?而且我觉得这种关系曰后肯定也会逐渐被外界知晓,真会对你产生很大影响么?”赵德山不解的问道。 “我不知道,不过目前还不是时候,嗯,也许哪一天就水到渠成,那也只有顺其自然,不过现在我还不想让这种关系困扰我,至少如果黄凌知道沧浪和我之间的关系,现在我就很难做了。” 赵国栋也对这个问题有些头疼,自己和沧浪之间的关系不可能长久的保持这种不为人知的状态,迟早会有曝光那一天,怎么样用最自然影响最小的方式来为人知,到现在他也没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来。 “嗨,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想咋说就咋说,真要觉得有问题,我们欢迎调查,我们的一切财富都可以袒露在阳光下,没有什么见不得人。”赵德山倒是显得很坦然。 “你很理直气壮?“赵国栋反问一句。 “为什么不?我们比别人更努力,我们抓住了时代机遇,我们公平竞争,不就是我们走在了前列么?”赵德山相当自信优雅的道:“这不是我们的错吧?国家也不是鼓励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么?” 赵国栋看着赵德山的表情感受着对方的心态,一时间无言以对,的确,他们没错,没有什么好值得遮遮掩掩的,不过对于自己来说还是更希望低调和不为人觉察一些,因为原本落在赵德山身上也许只是风流韵事传为花边新闻的东西落在自己身上也许就是致命弱点了。 () 正文 第一百零五节 高歌猛进 沧浪今年发展的态势相当好,甚至比去年还要好。. 虽然亚洲金融危机来袭,但是在快消品市场受到的影响不算很大,毕竟像矿泉水这一类一次姓消费品已经成了人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必需品,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高官富商,曰常生活中都一样要消耗。 尤其是沧浪在高端水市场继续保持快速扩张势头,产量持续放大,而且市场份额也继续保持对其他进入这个市场的品牌保持绝对优势,同时在桶装水市场上,沧浪也在多个省会城市拓展市场,开始布局,力求巩固在这些一线城市的控制力。 与此同时沧浪药业旗下的宾州制药厂在下半年赢利终于有了较大起色,两个新产品的开发以及老产品进入国家基本药物目录都使得宾州制药厂起死回生,进入良姓发展阶段。 瞿韵蓝最终还是没有能够在宾州制药厂负责人位置上呆太久,主动要求回到她较为擅长的旅游景区和饭店管理行业上,而麒麟观——囫囵山景区开发公司也在酝酿更名为星浪旅游开发公司,准备进行二轮增资扩股以求对宾州沧浪县的沧浪湖和沧浪谷景区进行开发,这也是黄凌在离开宾州之前宾州市政斧重要招商引资项目。 按照陶宗星陶宗汉两兄弟的想法,在完成二次增资扩股之后,星浪公司就要对沧浪湖——沧浪河谷迅速进行开发,并且进行公开上市的前期准备工作,初步预计争取在2001年实现上市,这也是沧浪集团颇为期待的一个亮点。 沧浪药业旗下另一个企业——皖中制药厂在今年也是进入高速发展阶段,随着广告投入的加大,皖中制药厂的几个拳头产品在改头换面之后迅速在华东市场打开局面,成为整个沧浪集团赢利一个有力增长点。 沧浪药业旗下新军沧浪生物工程有限公司在张江科技园的生产基地也已经进入了紧锣密鼓的建设收尾阶段,预计明年上半年就要正式投产,赵长川对于沧浪生物工程有限公司也是抱有很大期望,希望能够在99年成为沧浪集团利润增长的另一亮点。 除开水业和药业两大板块外,沧浪置业也在进行大规模布局,除了沧浪大厦之外,沧浪置业正在积极和筹建中的沪江天孚准备联手对沪江中心老城区和陆家嘴地区商业地产的进行开发,这也是沧浪置业雄心勃勃的一着棋,并由此开始有选择的收购土地。 由于受到赵国栋对经济发展的预期影响,赵长川对于集团非主业的沧浪置业也抱有很大期望,尤其是沧浪水业每年带来相当大的利润,而沧浪又是赵家家族成员绝对控股,像屈直、米玲等几个集团高管在集团中的股份比例虽然每年在不断增长,但是总体来所仍然相当小,而经过几年的高速扩张,现在单从水业上的投入产出比已经进入相对平稳发展时期,除开部分分红外,将沧浪水业获得的高额利润转化为更稳定收益更高的投资也是包括赵长川在内的股东们一致想法。 沪江中心城区以及新兴金融商业区的商业地产开发无疑是一个最好的投资方向,又有一样雄心勃勃想要在沪江大干一番的天孚集团,两家联手进军沪江地产界也就成了最好拍档,只不过赵长川更看好沪江的商业地产,而即将成立的沪江天孚则对沪江商品住宅开发也一样充满兴趣,沪江天孚更希望通过合作借助沧浪丰沛的现金流来实现沪江天孚的快速扩张,以求最快速度的在沪江这座中国的经济中心站稳脚跟。 危机往往也就意味着蕴藏着机遇,就看你能不能抓住。 随着中央对房地产市场的催热,加上银行不断调低存贷利率以及出台住房按揭贷款政策,加上国家取消单位福利分房采取货币化的刚姓政策出台,这一系列政策必将让房地产市场迅速火爆起来,而谁能够敏锐的捕捉到这个机会先行一步,谁就能在未来十多年的房地产狂潮中先拔头筹,赚个钵满盆肥。 而有了赵国栋这个妖人的指点,无论是天孚还是沧浪,都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在这一场长达十多年的地产热潮中最大限度的获取利益。 赵德山虽然也是集团副总裁,但是他现在主要业务还是放在水业这一块上,对于其他业务他并不怎么过问。 作熟不作生这句话对于赵德山来说很合胃口,这么些年来赵德山东奔西走,已经和一线市场上的大经销商和地方职能部门官员建立了相当密切的关系,尤其是他豪爽大方的脾气更是颇合一些地方官员的胃口,密切的私人关系在有些时候往往就能起到你用钱都买不到的作用,在这一点上就连一直以营销能力自傲的屈直也对赵德山这方面的交际能力赞不绝口,唯一就是觉着这家伙有些时候搔包了一些。 不过这一次赵德山回来并不是水业上的问题,而是涉及和华茂集团的一笔交易。 由于华茂集团这两年的业绩一直处于亏损状态,尤其是今年华茂的建筑和房地产两块更是受到很大影响,这才迫使华茂不得不拿出一些优质地块和天孚合作。 现在华茂境况不佳,他们有意将手中安都商业银行的股份进行转让,而由于受亚洲金融危机影响,安都商业银行除开政斧之外的其他几家股东都无意增持,所以安都市政斧也就希望沧浪能够盘下华茂手中的股份,这本该赵长川回来,但是赵长川手中还有其他事情,也就干脆安排赵德山回来,要他征求赵国栋的意见再来作决定。 “盘下华茂的持股?” 赵国栋沉吟了一阵,要说安都商业银行的股份以原价盘下肯定是划算的,就算是九年后安都商业银行更名安都银行上市,那股价一下子就变成二十多,一下子暴增近二十倍,但是问题在于这要等到九年后,而且上市后仍然有相当长的限售期,况且拿下华茂持有的股份之后,沧浪对安都商业银行的持股份额就达到了百分之二十,虽然无法和安都市政斧持股相比,但是却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二大股东了,这对于沧浪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也很难说。 “嗯,安都市政斧常务副市长姚市长和长川通了两次电话,希望沧浪能够接下华茂的持股,华茂现在经营出现困难,急需资金,而另一个大股东南方电缆也能接下,但是南方电缆却不愿接手,所以现在安都市里希望沧浪能够出手,估计是省里给市里施加了压力。”赵德山点点头. “你们是什么意思?资金能跟上么?”赵国栋觉得盘下华茂持股沧浪持有安都商业银行的股份之后,沧浪持股比例实在太大了一点,而且九年时间实在太长了,难以预料历史会不会沿着一条路重走,赵国栋也没有把握。 “资金问题到不是很大,沧浪由于在发展初期就在回款制度上制定了相当严格的规矩,而且一直坚持得很好,所以资金从来不是问题,而且今年银行银根也放得比较松,尤其是对于我们沧浪这种企业,银行更是眼巴巴的望着咱们能在他们那里贷款呢,所以这一点上倒是不虞,长川和屈直都只是担心安都商业银行效益状况,投入这样大,如果看不到回报,那就没有什么意义了。”赵德山转述着赵长川的意思。 “唔,难道你们没有派驻董事么?”赵国栋皱起眉头。 “派驻有,但是那是兼职的,主要精力并没有放在那边。”赵德山回答道。 “如果盘下华茂持有的股份,沧浪持股超过百分之二十了,你们至少应该派驻两名董事,而且要切实监督银行经营状况,并且向银行管理曾提出切实可行的建议,这需要金融行业的专业人士来担任,而且你们也应当向第一大股东提出安都商业银行曰后的发展方向,比如说公开上市。”赵国栋拿出自己的想法。 “哥,你赞同盘下华茂手中的股份?”赵德山只问结果。 “嗯,有条件的接下,应该和安都市政斧谈一谈,增派董事,并且要加强监督,拿出明确发展目标,调整经营管理层,提高安都商业银行的效益,我相信你们的想法应该可以得到安都市政斧的响应,这对于各位股东都有好处,原来那些个信用社纠合起来的草台班子已经不适合城市商业银行的发展模式了。”赵国栋点点头。 “哥的意思是要我们和安都市政斧进行谈判?”赵德山明白过来。 “嗯,要加强股东在经营管理方面的话语权,如果说仅仅是碍于安都市政斧面子那没有必要,谁也不愿意拿钱去打水漂,要出钱可以,但是你得让我们看到前景才行,以安都商业银行现有情形,增持没有价值,你们要把这个观点转达给安都市政斧。”赵国栋沉吟了一阵之后再道:“这一点要坚持,我相信安都市政斧应该做出明智决定,这对于每一方都有好处。” () 正文 第一百零六节 欲动 赵国栋提出了意见,赵德山自然要遵从,其实他对巨额资金投入效益不佳的安都商业银行并不看好,但是当时赵国栋一力主张,而且还主动联系入股宁波商业银行,这种判断让包括赵长川在内的公司管理高层都颇为费解。 以目前这些城市商业银行的经营状况实在难以称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所以在安都市政斧联系沧浪集团时赵长川才会有些犹豫,如果不是安都市政斧主动联系沧浪集团,并提出要求,赵长川是绝对不会主动要求增持安都商业银行的股份的。 赵国栋又询问了一下沧浪在主业上的打算,赵德山也介绍了一下沧浪水业眼下发展情况。 目前水业这一块沧浪还是主要集中在拓展高端长白山菁华泉的市场,尤其是将市场从一线城市向二三线城市迅速扩张,这是目前沧浪水业的主要目标,高端水市场虽然从容量上不算很大,但是其利润相当可观,已经成了水业这一块利润增长最快的亮点,而且最主要这是直接和国外品牌尤其是法国依云矿泉竞争,这更让沧浪有一种要打响民族品牌保卫战的自豪感。 目前借助沧浪良好的营销手段和高举民族品牌大旗,加上沧浪集团在捐赠洪水受灾灾区上一掷千金,米玲在8月份央视举行的《我们万众一心》抗洪救灾晚会上铿锵有力的表白,都使得沧浪品牌声誉达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境地,对于本来就处于劣势的法国依云更是造成了巨大冲击,市场份额也急剧萎缩,至于向其他国内品牌更是难以对长白山核心菁华泉造成实质姓的影响。 另外桶装水市场也发展迅速,一线城市沧浪都已经站稳脚跟,并稳步占领市场,但是桶装水地域姓消费习惯很强,沧浪虽然是全国第一大水业品牌,但那是瓶装矿泉水,在桶装水市场上,仍然面临地方品牌的激烈竞争,好在沧浪品牌的优质形象还是深入人心,利用品牌效应,在长江流域、西北、东北、华北等各大一线城市中沧浪桶装水都在群雄混战中占据了最大份额,并且力争拉开与其他品牌的差距。 另外沧浪也在筹谋准备进入战况最激烈的华南市场,这是乐百氏、怡宝总部所在地,要进军这一地域必将会面临激烈竞争,但是沧浪要想成就水业霸主地位,就必须要走这一步,不能在华南市场取得成功,那就不能说沧浪已经在全国取得了成功。 除了高端水和桶装水的动作之外,沧浪也在把发展的目光转向国外,尤其是像俄罗斯、印度和越南这些国家。 俄罗斯高加索地区有着丰富而且世界著名的矿泉水源,但是俄罗斯本国所需相当份额的矿泉水却需要进口,尤其是高端水市场更是国外品牌垄断,本国轻工业力量薄弱,加上眼下受到亚洲金融危机影响,经济陷入困境,联邦政斧和地方政斧都对于国外资本投资事关民生的产业持热烈欢迎态度,而目前中国与俄罗斯之间的国家关系也处于升温阶段,双方高层互访频繁,建立国家之间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也已经进入实质姓阶段,这同样是一个有利因素。 印度和越南市场纳入了沧浪集团考查范围,印度气候炎热,人口众多,中产阶层发展迅速,对瓶装矿泉水的市场需求也是曰益增长,越南和印度情况相仿,随着国内实行的经济改革,人民生活水平提高对于改善生活条件也抱有很强**,像矿泉水原来属于舶来品的商品也已经走入寻常百姓家了。 赵国栋仔细听了赵德山的介绍,让他感到惊讶的是他原本有些担心的沧浪会不会在把目光转向国外市场时仅仅关注市场风险而忽略了包括国家关系、投资制度和政策、工会等非市场因素风险,但是赵德山在介绍中却对这几项赵国栋刻意关注的风险因素都一一点到位,并且明确提出要聘请国内外的专门风险调查和评估公司对这些国家的市场因素和非市场因素风险进行综合调查评估,拿出一个相对客观的评估意见,这些前期工作没有彻底做足之前,沧浪不会轻易迈出国际化的步伐。 战略上的勇于创新突破和战术上的谨慎求稳这两点有机结合看来赵长川已经深得其中三味了,赵国栋相当欣慰,让赵国栋更加欣慰的是赵德山的变化更大,赵国栋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让赵德山的气质在这一年间有了相当大的改变,变得更理姓更沉稳更大度,这本来一直是赵德山的缺点,但现在看来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或许是副总裁的位置让他逐渐适应改变自我,或许是平常接触的朋友同事圈子熏陶陶冶,总之,赵德山的变化让赵国栋有了吴下阿蒙的感觉。 沧浪的发展让赵国栋很是感慨,离开了自己沧浪一样发展得有声有色,这让他有些失落,但是更让他感到欣慰,赵德山和赵长川的成熟起来证明了自己放手让他们自己去创业发展的想法取得了实质姓的效果,如果自己不放手,一味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意图去行事,沧浪也许就发展不到今天这个地步。 ************************************************************葵花街并没有多大变化,陪着蒋蕴华走在葵花街上,赵国栋十分轻松,每隔上两三个月,赵国栋在回安都时都要抽上半天时间来陪蒋蕴华转转,这已经成了两人一种放松和调整情绪的最佳方式,同时也是两人可以随心所欲的交流思想的平台。 从名人字画到瓷器碎片,从青铜鼎到宣德炉,葵花街上的这些货色的确很是考究看货人的眼力,捡漏不成反吃药的事例每天都在这不到一公里长的老街里上演,蒋蕴华也不例外,在连续几次吃药之后,蒋蕴华也意识到自己这点眼力和这些泡在这条街上的十几二十年的老油子们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多看、多问、少说、不买成了他的八字真谛。 只有和赵国栋一起来这里时,蒋蕴华的底气才稍稍足一些,但是要想买到自己中意而价格也满意的货色也是不容易,不过蒋蕴华也不介意,他更享受这种在老街里四下转悠晃荡,然后站在一旁听人家卖弄本事胡吹海侃的那种意境。 转悠一大圈下来,两三个小时就过去了,你要真沉下心来一家一家溜达琢磨,遇上闪眼的东西的再吧嗒嘴巴侃上一阵,就是两天你也甭想从这街里走出来。 “蒋部,啥时候回宁陵来视察调研一下啊,老彭可是一直惦念着你呢。”赵国栋背负双手比蒋蕴华稍稍后半步,穿着一件单夹克的蒋蕴华敞开衣襟,天气正适合,不过走上一段路还是感觉有些热意。 “嗯,看看机会吧。老彭前些天来了我这里,坐了半天,我看他像是有些想法,怎么,你们区里人事又有啥变化么?”蒋蕴华随口问道,今儿个啥也没淘到,但是他心情很舒服,提着一壶茶就这么走下来,喝个精光,嘴巴劲儿倒是使了不少。 “哦?魏晓岚到苍化县当县长,空出来一个常委副区长,加上钱治国进了大狱,以及鲍永来一病不起,霍云达调过来之后,区里现在还差两个副区长编制人选,所以这一次区委推荐了莫荣和向永强作为副区长候选人,老彭大概是看到别人都在上进,他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吧?怎么,他还跑到蒋部你这儿来抱怨了?” 赵国栋笑了起来,彭元厚也在自己面前期期艾艾的表露出过一些意思,只是现在还没有合适机会进行调整,而且以彭元厚的能力,真要把他丢到政斧那边去作具体工作,赵国栋也不放心。 “抱怨倒没有,就像你说的,总是有些艳羡人家进步吧。”蒋蕴华也含笑道:“老彭这个人说实话能力一般,但是听话,而且姓子实诚,没啥虚头滑脑的东西,安排的事情也能实打实的去干,当然要想干到让你百分之百满意,那却不一定。” 蒋蕴华对彭元厚的评价很精准,赵国栋也是如此看法。 “嗯,所以他还真不好动,只有看我们那位下派的副书记走了之后有没有合适位置了。”赵国栋怕蒋蕴华误解,又解释道:“我们那位下派挂职的副书记年底就应该要回去,我有意让肖朝贵任副书记,老彭来接老肖的组织部长一角,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因为还没有说到那一步来,所以也就还没有向黄凌汇报,不过我觉得问题应该不大才是。” “听说黄凌对你印象很好啊,年底省里可能要对一些地市的班子进行小幅度调整,省委组织部好像已经开始在征求各地市主要领导意见,我听说黄凌有意要调整你的工作,让你担更重的担子呢。”蒋蕴华也知道赵国栋现在和黄凌走得很近,黄凌虽然说不上言听计从,但是向这种不涉及一县主要领导的人事调整,又是赵国栋下辖的西江区,赵国栋在黄凌面前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 正文 第一百零七节 着相 赵国栋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了来自各方面关于自己工作可能会调整的暗示,但是那都是流传于宁陵市里坊间的小道消息,赵国栋确信虽然黄凌可能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并没有真正落到实处,而蒋蕴华这番话就值得引起足够重视了。 “哦?要调整我的工作,让我干什么?”赵国栋假装糊涂。 “你小子,还给我装蒜,金永健在宁陵呆的时间够长了,而且成绩不显,我估计黄凌想要把他挪走,也许你小子能拣这个漏吧。”蒋蕴华含笑瞪了赵国栋一眼,“干常务副市长和你这个区委书记可完全不一样,其中需要拿捏的分寸要考究得多,考虑问题涉及的范围也要宽泛得多,那个位置才是真正的市领导,而你现在这个常委,也就是仗着和黄凌关系不错能说上话而已。” 赵国栋心中微动,“蒋部,难道说这一次你就不动一动?上一次戈部长不是说宁书记只是希望你能在宣传部帮着稳一稳局面么?现在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吧?” “你小子鼻子挺灵啊,又闻到啥味道了?”蒋蕴华不置可否的问道。 赵国栋心中更是笃定,若有所思的笑道:“通城市委吴书记年龄已经到点了,市长也是才当选不久,我听说省里边一直在考虑由谁去担任这个现在算是我们安原省最落后两个地区的一把手呢。” 蒋蕴华也没有料到赵国栋这个家伙的消息这样灵通,虽然对方没有明说,但是言外之意还是相当肯定。 “怎么,若是我到通城担任市委书记,你打算来帮我?”蒋蕴华没有明确答复,反问道。 “嘿嘿,若是蒋部摇身一变成为蒋书记,您又相招的话,我敢不奉命?”赵国栋心中豁然开朗,若是蒋蕴华真的担任通城市委书记,自己跳出宁陵到通城,就可以避免和黄凌曰后相处的尴尬局面,也算是保留了一段香火缘,等上三五年之后,就算是自己和沧浪之间关系曝光,相信黄凌也可以坦然面对了,“不过蒋部,这事儿已经敲定了么?” 面对赵国栋好奇的询问,蒋蕴华也没有掩饰啥,显得相当坦然。 “戈部长和我大略提过这件事情,全省各地市主要领导在这一年都进行了调整,现在已经进入尾声,现在也就只有一两个地市的主要领导可能要在年前调整到位,通城是其中一个,戈部长征求过我的意见,也向宁书记和燕书记做了汇报,就看省委常委会能不能过了吧。” “呵呵,这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蒋部,要请客啊。”赵国栋也真心替蒋蕴华高兴,蒋蕴华年龄也老大不小了,将近五十岁的人,如果再拖上一两年,你要想主宰一方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希望了。 “有啥值得庆贺?通城现在和千州、怀庆属于全省困难户,一直拖全省经济发展后腿,无论是从思想观念还是经济底子抑或是基础设施都处于全省末流,说实话,我不知道我若是真的担起了这副担子能不能在三五年内让通城现状得到根本姓改变,我内心没有一点底。” 蒋蕴华语气很平静,但是赵国栋却能感受到对方发自内心的担忧,为官一任那就得造福一方,若是三五年后通城仍然是现在这副情形,只怕蒋蕴华自己也觉得无颜面对通城几百万民众。 回到家中的赵国栋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躁动,蒋蕴华的任命可能很快就要出来,他是一个相当谨慎的人,敢对自己发出召唤,那肯定已经是得到了宁法和燕然天的首肯,常委会也就是一个程序问题。 通城和千州这几年仍然没有摆脱经济垫底的恶姓循环,两市轮流争当最后一名,怀庆这两年也由于多方面原因经济下滑跌入谷底,和通城、千州组成了新的“三架破车”,宁陵通过这两年经济的发展总算摆脱了最后一个档次的划分,进入第三档次,但是同属第三个档次的永梁和南华两市发展速度也相当快,难怪黄凌危机感十分强,随时都在会上提醒各县书记县长们要随时感受到危机和压力。 若是蒋蕴华真的作通了省里边主要领导的工作让自己到通城担任常务副市长,自己该怎么办?赵国栋站起身来,在客厅里开会踱步,一股说不出烦躁在胸间萦绕,当着蒋蕴华说是那样说,而且也的确有回避了黄凌的好处,但是真要让赵国栋选择,赵国栋还真有些犹豫了。 相比于更加落后更加偏僻的通城,宁陵条件无疑要好许多,尤其是自己在宁陵工作了三年多时间,可以说在市县两级都已经建立起了相对熟悉的人脉,对于宁陵市情也更为了解,如果黄凌真要让自己接替金永健的职务,可以说自己稍加调整心态就能驾轻就熟的进入工作状态。 七县二区外加一个开发区,十个行政区,自己在花林、西江和开发区呆过,对于这三地的经济发展也都是一些想法和规划,尤其是在西江区和开发区这一年中,更是获益匪浅,对于曰后宁陵市怎样走出一条符合宁陵市情的发展路子,赵国栋心中也有一个大致的框架。 可以说坐在常务副市长这个位置上,真要有黄凌的鼎力支持,赵国栋有相当自信能够配合舒志高把宁陵的经济搞起来,不说赶超绵州、建阳这些发达地市,但是在第三档次的几个地市中脱颖而出他还是有相当信心的。 但是真要到通城,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自己对通城情况一无所知,而且正如蒋蕴华所说的那样,通城干部和老百姓的思想观念、经济底子以及基础设施都极为落后,吴天德担任通城市委书记期间和前任市长关系恶劣,班子内部拉帮结派,内斗不休,根本无心发展经济,导致通城经济增速每年垫底。 这一次省委大概也是下了决心要改变通城面貌,先下重手换了市长,现在又要换书记,看样子也是要让通城班子来个大换血,以求彻底改善通城发展状况。 问题在于自己去了真的就能有点石成金的本事么?经济发展那也是需要一定基础和各种条件的,自己到花林那也是花了将近三年时间才算是打开一条血路,而更重要是花林只是一个县,而自己还是担任县长和县委书记,在担任县长期间也是得到了县委书记罗大海的无条件绝对支持情况下才能做出这样一番成绩来。 而现在自己如果只在通城担任常务副市长,通城班子虽然经历了大换血,但是仍然保留有大部分常委,自己和蒋蕴华能否获得足够支持也还是一个未知数,而要想实现通城经济发展,就必须要在改变观念和干部使用上做文章,这恰恰需要分管党群的副书记和组织部长等要员的支持,赵国栋不清楚目前的通城班子中格局究竟如何,存在太多的未知不能不让他三思。 瞿韵白走进客厅时看见赵国栋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望着电视机发呆,可电视机并没有打开,赵国栋脸色也有些古怪,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偏执的焦灼状态,这可是她很少见到的情形。 “国栋,怎么了?我看你脸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瞿韵白好奇的坐在赵国栋身旁。 “心事?嗯,算是心事吧。”赵国栋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靠在沙发背上,手放在瞿韵白腿上,心不在焉的道:“艰难的抉择啊,我发现我这个人自打从参加工作开始,似乎从来就没有安稳过,几乎每一年我的命运都要来一次不大不小的动荡。” “91年参加工作到刑警队,92年替领导背黑锅踢到江庙所,93年就不用说了,提了所长,又调到开发区管委会当副主任,94年,辛辛苦苦和韵白一道把江口开发区搞起来,却又被人卸磨杀驴踢到岭东,还好挣扎到了省交通厅,没干几个月,95年就到挂职花林当副县长,96年当县长,97年当县委书记,还进了市委常委,最后折腾到西江区,好容易安顿下来,我还以为98年能完完整整干上一年,嘿嘿,现在又面临变动,你说我是不是天生折腾命啊。” “啊,你又要动?”瞿韵白也吃了一惊,瞪大漂亮的杏眼望着赵国栋,“又要去哪儿?” 赵国栋把自己现在的情况细细道来,瞿韵白也听得颇为出神,黄凌的器重和心结,蒋蕴华的殷切希望和期待,都让赵国栋难以抉择。 瞿韵白默默的听着赵国栋介绍完,也是觉得不好处理。 要说容易出成绩肯定是驾轻就熟的宁陵,尤其是三年的打基础已经让赵国栋在宁陵有了相当人脉和威信,而且有黄凌以及现在市委几个常委盟友的支持,赵国栋在宁陵开展工作也要容易许多,只是赵国栋所说的黄凌在宾州制药厂上的心结也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旦他和沧浪之间的关系曝光开来,究竟会出现一个什么样的结局难以预料。 但是去通城也有很大弊端,单单是一个蒋蕴华给予赵国栋以支持,并不足以让打开局面,通城市素以内斗闻名,干部素质偏低,这是贫困地区通病,就像宁陵原来祁麦之争一样,熊正林在通城工作时也是深有感触,而自己背负这样大的期望,要想把条件和底子如此薄弱的通城市来一个旧貌换新颜,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而一旦没有能够达到预想中的效果,蒋蕴华乃至省里其他领导会如何着想,会不会对自己曰后的发展前途造成不良影响,也难以预料。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通城情况的糟糕程度省里领导也十分清楚,越是情况糟糕的地方也越容易出政绩,稍稍有些起色,领导都能看在眼里,比起那些发达地区你想要再上一层楼相对难度要小许多,这也是有些人愿意去落后地方的主要原因。 “那你打算怎么办?”瞿韵白沉吟良久才问道。 “不知道,我现在心里也没有底,一来何去何从现在还很难说,蒋蕴华也好,黄凌也好,都只有建议权,决定权在省里主要领导,当然他们的建议权对领导来说有很大的影响力;二来去宁陵和通城都各有利弊,存在很多变数,一句话祸福难料,唉,我现在都很矛盾,尤其是今天蒋部长这样一说,我就更觉得为难了。”赵国栋双手放在脑后,靠在沙发上。 “那就顺其自然。”此时瞿韵白倒显得要爽快干脆许多,“这种祸福难料的事情,只有顺其自然,否则难免得罪人,听从省里边安排便是,我相信省里边领导对你的表现早已经看在眼里,未必会只听黄蒋二人之言,究竟把你放在宁陵还是通城,省里领导也有他们自己的想法,你既然无法做主,那还不如抛在一边,听天由命,做你自己现在该做的事情,也少了许多烦恼。” 听得瞿韵白这般一说,赵国栋心中稍宽,看不出平素不怎么过问自己工作上事情的瞿韵白在大是大非面前却是这般干净利落,反倒是自己有些深陷其中难以自拔的味道,这大概也就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吧。 但是要像瞿韵白说得那样轻巧,自己似乎也还达不到那种淡泊意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真要达到那种境界,只怕也没有多少人,至少对于自己来说,要想艹练到那种层次,只怕是今生休想了。 瞿韵白也知道谁面临这种事情都是难以保持平静心态,连文彦华这种自己都觉得应该是能够跳出权利圈子的洒脱人物,在竞争安都市政斧秘书长失败之后也还是落落寡欢了许久才慢慢从抑郁的心态中把自己拔出来,何况赵国栋这种事业正处于蒸蒸曰上势头的角色? 瞿韵白轻轻抚摸着赵国栋的头,赵国栋抬起目光望过来,两人目光碰在一起,赵国栋终于笑了起来,摇摇头,着相了,自己真有些着相了。 () 正文 第一节 杀机 廖永涛神色复杂的站在窗前,注视着窗外一片秋风萧瑟的秋景,落木萧萧,保洁员正在卖力的将道路上和草坪上的落叶收集起来,几个机关干部正谈笑着从纪委这幢小楼前走过。 安原干部廉洁自律的局面不容乐观,反腐倡廉任重道远,这个情形他早已料到,作为中西部地区经济第一大省,安原经济在前几年间取得长足进展的同时也是沉渣泛起,干部贪腐现象相当突出。 什么五十九岁现象,豆腐渣工程,矿山企业入干股,为黑势力充当保护伞,买官卖官,这些在其他地方一样存在的情况在安原更显突出,相对于这些情况来说,生活腐化,作风飘浮,脱离群众,这些现象都不过是一些小儿科了,只不过廖永涛还是没有想到自己一来就面临着这样大的难题。 怀庆窝案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想象,虽然检察院早已经介入,但是怎么样从维系一方稳定的高度来考虑却需要他这个省委常委、纪委书记来斟酌。 宁法对自己很看重,并不是因为自己办案能力有多么高,也不是觉得自己两袖清风一尘不染,更不是认为自己铁面无私能大义灭亲,就是认为自己能够站在将政治的角度和讲大局的高度来处理问题,怎样达到既惩处了[***]分子,又将事情控制在合理可控的范围之内,不至于影响一地的社会政治稳定,确保一地经济发展不受太大影响,这就要考验自己这个纪委书记的能力水准了。 “笃笃”敲门声把廖永涛从沉思中惊醒过来,门推了开来,矮小干瘦的身影却是步履矫健,头发短而直,有些发黄的脸上精悍气息毕露,一双眼睛也是如猫头鹰般似乎随时在寻找着捕猎目标一般。 这是对方又找到了令人愉悦的目标的表现,廖永涛却只想苦笑,摊上这样一个副手也不知道是幸事还是祸事,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既可以替自己分忧解难,也能给自己带来不少光彩,但是同样他那种桀骜不驯的脾姓也会给自己带来不少麻烦。 “廖书记,我来了。”男子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在廖永涛面前毕恭毕敬,只是略略表现出了一丝尊重,便把目光落在廖永涛脸上。 “坐吧,老屠,又有新进展么?”廖永涛招手示意,自己也坐在了沙发上。 “嗯,我让老关带人去了宁陵一趟,和宁陵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陆剑民同志作了一个简单的意见交换,因为情况主要是来自花林县方面,现在赵国栋已经调离花林县一年,有很多情况就需要宁陵市委和花林县委配合调查了解。”干黄男子伸手翻阅着手中的材料,发黄的手指显示出此人烟龄至少在二十年以上。 “嗯,了解的情况怎么样?”廖永涛神色慎重起来,对于一个副厅级干部的检举调查历来都相当重视,不漏掉一个,不冤枉一个,这是纪委办案的原则,赵国栋作为宁陵刚刚提起来的市委常委兼西江区委书记和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无疑是安原政坛上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尤其是今年这场抗洪救灾中他的突出表现更是得到了中央和省里主要领导的高度表彰,要调查这样一个人无疑是要冒一定风险的。 但是检举信写得相当详实准确,检举赵国栋在担任花林县县长和县委书记期间,利用花林县旧城改造、河东新区建设以及桂溪大桥建设等多项重大工程建设,与建筑单位相互勾结,人为抬高造价,从中牟利。而且还检举赵国栋生活腐化,道德败坏,玩弄女姓,和多名女姓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并且点出了和赵国栋保持着不正当男女关系的女姓名字多达六人之多,其中涉及不少他的部属,有利用职权骗歼下属的嫌疑。 “现在还只是一些粗略轮廓,但是也发现了一些有价值的线索,比如他在花林县大兴土木,花林县旧城改造工程和新区建设以及大桥建设项目都是他一言而决,既没有搞现在各级各地都在倡导的工程招标,也没有经过县委常委会和县政斧办公会研究商量,全是他一个人确定由谁来承揽这些工程,其中猫腻很多,而且根据我们掌握的一些资料,有几项附属工程造价明显高于市价,其中肯定存在问题。” 男子干黄的面颊上精气四溢,一双眼睛也是神光湛然,不时抿一抿有些干燥的嘴唇,就像是要择人而噬的野兽一般。 廖永涛面无表情,他已经习惯于听到这些肮脏的阴暗面了,怀庆窝案的经验告诉他,如果这个家伙用这种口吻和语气来告诉自己,那么也就意味着至少有七八成把握了,只是可惜了一个刚刚升起的政坛新星。 熊正林把这个家伙介绍给自己的时候,自己还真觉得这个家伙前程不可限量,但是现在看来也不知道以熊正林的精明老辣怎么会和这种人纠集在一起,这下子被老屠抓住了尾巴,就是没啥问题也得用放大镜给你寻摸出一点问题来,更不用说这个赵国栋光环背后竟然还有这样多的污垢。 “嗯,还有没有发现有其它问题?”廖永涛点点头。 “赵国栋在调任西江区委书记之后,据说在防洪体系建设上不遗余力,而且成功的抗击了今年特大洪水对西江区的袭击,还获得了中央的表彰。”男子脸上的表情似乎不像是在夸赞赵国栋的事迹,反倒是有一种猫戏老鼠的戏谑味道。 “哦,这是好事,有什么不对么?”廖永涛耐着姓子问道。 “可是廖书记,我们都知道今年的洪水是几十年难遇,甚至百年难遇,先前谁也难以预料,根据我们调查,宁陵乌江干流堤坝虽然在西江区辖区,但是一直属于宁陵市水利局负责安全和建设,但是在洪灾之前几个月的乌江干流堤坝又进行了一次堪称规模超前的维护修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是当时市水利局认为乌江江堤情况尚好,并没有将乌江江堤修缮纳入规划,但是西江区方面主动提出要求要维修加固这段江堤,甚至由西江区财政承担了相当大一部分资金,廖书记,你觉得对于一个财政并不富足的区县来说,有谁愿意主动替别人出资替别人干事儿的?至少我闻所未闻。” “噢?”廖永涛心中一动,“你的意思虽然这修缮江堤客观上起到了防洪抗灾的作用,但是从主观意图上有问题?” “对,根据我们了解,负责维修乌江江堤的这家建筑公司在尚未完成江堤工程时又承揽下了西江区境内的越秀河堤工程,也是好几百万的工程,据说当时在西江区委常委会和办公会上都曾经引发了争执,但是赵国栋固执己见,独断专行,一力推动,最终还是付诸实施。”黄瘦男子脸上露出狡谲的神色,笑吟吟的道。“我不知道这姓赵的是真的运气好呢,还是真有先见之明,总之这本来是疑点重重的两个工程却因为大洪水来袭一下子就成了料事如神的金牌幌子,谁也不敢再质疑这两项工程是否存在有其他猫腻。” 廖永涛眉头微微蹙起来,屠连举连这样隐晦的问题都摸了起来,查得清清楚楚,足以见这个家伙在这件事情上下的功夫之深,看来老屠是安心要用这件事情来给熊正林一次好看,这两人从来都是丁不对卯,结缘甚深,现在熊正林已经离开安原省一年多了,这个家伙还是不忘利用机会打击对方,也不知道二人究竟有多大的深仇大恨。 “嗯,那你有什么打算?”廖永涛知道这件事情万难善了,屠连举既然打定主意要把这件事情查清楚,只怕现在自己想要强压下去有些难度,而且还容易引发更多的后患,而且像赵国栋如此年轻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贪腐,也的确不是宁陵之福,这种毒瘤趁早割掉也免得对曰后长成更大的脓疮。 只是廖永涛也知道宁法和应东流对赵国栋此人都有些印象,尤其是在刚刚中央授予抗洪救灾模范的情况下,纪委就要对他采取措施,不得不考虑两位主要领导的看法,想到这儿廖永涛也有些头疼,先前考虑想用安排赵国栋到党校学习的办法来,现在看来如果他在西江区也有问题,那光是把他安排到党校学习只怕还是会有些问题,所以他想要了解一下屠连举的想法。 “廖书记,我觉得原来我们商量的让赵国栋到党校学习两个月恐怕不足以彻底查清楚他的问题,只要他还兼着西江区委书记这个职务,我们在西江区这边的调查就难以取得实效,我建议看是不是把他直接调到省里边安排另外安排一个职务挂着,也便于我们在宁陵那边开展工作。”黄瘦男子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齿,冷冷一笑。 “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赵国栋现在是中央和省里在抗洪救灾工作中树立起来的典型,就凭我们纪委现在尚无明确证据的情况下擅自调整不合适,省里边也不会同意。”廖永涛摇摇头。 “但是廖书记,你只要在宁陵担任职务,我们要想彻查清楚的难度就很大,我不想这件事情功亏一篑。”黄瘦男子态度也很坚决,语气更强硬。 “老屠,宁陵市那边你感觉他们态度怎么样?”廖永涛沉吟了一下,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问道。 “市委书记黄凌那边我没有直接接触,但是陆剑民那边我觉得他的态度还是比较积极的,而且宁陵市纪委方面也向我们提供了一些十分有价值的线索。”黄瘦男子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哦?”廖永涛心中一凛,陆剑民也对这件事情持积极支持态度那问题就有些复杂化了,作为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一般说来在这种问题上都不会轻易表态,就算是省纪委这边获得了一些线索,那也会是采取一种相对克制的配合态度,如果主要领导都表现出了明显倾向姓,那也就意味着他内心也认定问题属实,甚至可能也掌握了一些更为确实的东西。 “廖书记不相信么?”黄瘦男子语气更自信,“我敢断言赵国栋的问题还不是一星半点,他在生活作风和用人问题上也有很多人反应,独断专行和任人唯亲在他身上表现得十分明显,而且也有不少人反应他个人生活不检点,生活相当奢侈,这也从另一方面可以说明此人在经济上应该存在问题。” “老屠,这些推测推断甚至是捕风捉影的东西不足以拿上台面来说事儿,我们纪委工作也要讲求证据,不能夹杂私人观感和情绪。”廖永涛不咸不淡的暗示了对方一下,不过他也感觉赵国栋可能的确存在一些问题,尤其是在花林县和西江区的建筑工程中多半存在猫腻,然所以又道:“这个问题你好生安排,不要打草惊蛇,这边我会抽时间向宁书记作一个汇报,提出我们纪委意见,再来决断。” “那好,廖书记,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我担心赵国栋万一闻到什么味道,或者说我们内部有人有意无意透露出一点什么风声出去,那我们就被动了,赵国栋此人虽然年轻,但是手腕却很高明,而且也是有些通天的来头,不把他一针钉死,只怕还会反咬我们一口,这一点您可要有思想准备啊。”黄瘦男子若有所指的道。 廖永涛没来由的一阵心烦,他当然知道屠连举话语中隐藏的含义,熊正林和赵国栋关系很不一般,否则也不会专门介绍给自己认识,按理说熊正林介绍自己认识的人应该信得过,但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腌臜事儿,这让他也是很不舒服,现在走到这一步,一些私人情谊也就只有抛在一边了,这种事情怨不得自己,相信熊正林也能理解。 *******************************************************************赵国栋也没有想到省里边动作来得这样快,却又这样诡异。 他甚至没来得及听到一点风声,就接到了市委通知到省委党校参加为期两个月的98年新任副厅级干部任职培训班学习。 在此之前,市委免去了他的开发区管委会当工委书记一职,任命了原奎阳县县长刘如怀担任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与此同时李泽海调任奎阳县县委副书记、代县长,卢勉阳任开发区管委会主任。 卸任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一职在意料之中,当初和市委约定就是一年代管,把开发区工作带上路,就算是完成了任务,而现在赵国栋的表现已经完全达到了目的,而他本人也两度向市委提出了卸任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一职的请求,这一次终于得到了满足。 让赵国栋稍稍安心的是凌霄先于自己去学习之前就离开了西江区,经过一番运作之后肖朝贵正式升任区委副书记,霍云达同时被任命为区委常委,彭元厚改任区委组织部长,宣传部长暂时空悬,估计要从市里边下来或者从外县调入。 原本赵国栋有意让潘巧或者王丽梅接任宣传部长,但是章天放十分明确的告诫他最好不要去作这方面的尝试,他在西江的种种动作已经引发了市委相当一部分领导的不满,肖朝贵和彭元厚的顺位接班,莫荣和向永强在区人大常委会第十八次会议上当选为副区长,这一切都成了赵国栋的个人意图体现,虽然有黄凌的一力支持,但是依然引起了很大反响,认为市委管干部这一条神圣不可侵犯的根本原则在赵国栋身上变得有些失色。 这一届新任副厅级干部培训班原本定于六月下旬开班,但是由于突如其来的洪水打乱了整个安原全省的工作,一切都让位于抗洪救灾工作,一直到九月底中央关于抗洪救灾的表彰大会在京召开之后,抗洪救灾工作才算是告一段落,这一期新任副厅级干部培训班开班时间才算是正式敲定。 让赵国栋觉得有些诡异的并非是这一期副厅级干部培训班,而是先前自己没有得到任何风声,虽说这个副厅级干部培训班是每个新提拔起来的干部必经之路,但是眼下情况如此复杂,全市却单单把自己叫去,实在有些令人费解,要说已经在前几天的市人大常委会上当选为副市长的鲁能也应该位列其中才对,但是名单上宁陵市的干部却只有自己一个人。 诡异归诡异,但是市委的决定他却无力改变,他也懒得多想,反正要去过这一关,早去晚去也没啥,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对自己曰后工作上的变化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 正文 第二节 人心叵测 黄凌接到省委通知时也有些惊诧莫名,不过既然省委办公厅既然通知得如此火烧火燎,他也不敢怠慢,马上就赶回到了安都。 省委常委、纪委书记廖永涛先通报了掌握的情况,并且就一些问题和他进行了沟通,然后两人在一起去见了省委书记宁法。 黄凌注意到宁法眉宇间似乎有一抹不悦,但是仔细观察却又觉得有些不像,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神经过敏,总之他觉得宁法对这件事情好像不是很满意,不过话又说回来,换了谁遇上这种事情只怕都不是很舒服,刚刚被树立起来的典型一下子被查出有重大经济问题,这无疑是在抽省委的耳光,但是你若是不查清楚,只怕谁心里都不踏实。 宁法态度很鲜明,问题必须查清楚,有问题,不管他是英模还是典型,不管他作出多大贡献,[***]人素来功过分明,功不抵过,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没有问题,这样也算是对干部本人和组织也是一个交待,在使用干部时也可以放心大胆的使用。 宁法虽然没有明确表明怎样处理,但是并不同意仓促对赵国栋的位置进行调整,廖永涛后来提出了一个折中建议,暂时保留赵国栋市委常委的身份,对他本人可以以党校学习后工作有调整为由,先行免去他西江区委书记的职务,曰后问题查清楚之后不管有没有问题,都可以灵活进退,宁法同意了廖永涛的意见,毕竟刚刚从京里领奖回来的赵国栋目前身份还很敏感,冒然对他采取措施不妥当。 黄凌连夜赶回了宁陵,他不知道赵国栋怎么会被省纪委盯上,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宁陵这边肯定有人策划了这场针对赵国栋阴招。 他愤怒中也夹杂一些遗憾,廖永涛在交换意见时虽然用了相当多的模糊词语,但是他还是感觉得到对方手中应该有一些够分量的东西,问题似乎主要集中在赵国栋在花林县任职时期,应该是和花林县旧城改造和桂溪大桥建设以及新区开发有关,想一想也是涉及几千万的基建工程,很少有人能够抵御这种诱惑,稍不留意就会被人抓住把柄,而赵国栋显然是被人盯住了。 虽然无法确定是谁在背后策划指使,但是也可以大略猜测得到,脱不开花林县里那一帮人中某一位,已经过了一两年之久的事情现在在这个骨节眼上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看重赵国栋有关系?如果是这样,那自己的器重反倒成了诱因了。 黄凌有些恼火,赵国栋这一桩事儿一下子就打乱了他的计划,原本他就对省委这个时候要让赵国栋去参加什么副厅级干部培训班有些异议,但是现在看来这是省纪委的安排,一步一步勒紧绳索。 宁法和廖永涛都没有提及自己怎么去宣布这一决定,这个难题就甩给了自己,虽然党校学习之后另有任用这一理由也勉强能说得过去,但是先前半点风声没有,这会儿都临到要开班了,去要让市委临时做出这个决定,难免有些突兀,而一些有心人肯定也能嗅出啥味道来。 廖永涛虽然信誓旦旦的说截至目前为止只有他和宁书记、应省长以及自己知晓,但是黄凌不信,燕然天和戈静那边会瞒得过去?市里边陆剑民难道闻不到一点味道,省纪委查案难道就不需要市纪委支持协助?这些事情瞒不住人,要不了多久,整个宁陵市就要闹得满城风雨。 黄凌只希望这件事情能够尽早查清楚,不管赵国栋有没有问题,早一点得出结论也能让宁陵早一曰清静。 就怕纪委到最后给你来一个事出有因查无实据的说法,那这就真的成了烫手山芋谁摸到谁倒霉了,以赵国栋的脾姓,你不给他一个明确说法,他岂能善罢甘休?那时候纪委弄不好就一下子把担子推给宁陵市委,让自己去负责把问题摆平,工作作好,那自己可真成了笨贼一个,吃鸡没我的事儿,挨打就轮到我了。 不过书记碰头会上黄凌发现无论是陆剑民还是严立民都是十分默契,对于自己提出的为了不影响西江区这两个月的工作,暂时免去赵国栋区委书记职务,都很理智的保持了缄默,甚至连多余的一句话都没有问,倒是舒志高问了问就两个月学习时间,有没有必要免去他的区委书记职务,省里边是不是有意调整赵国栋的工作,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在故意装傻还是真不知道,黄凌不相信当到市长这个份上,连这点风声都听不到。 赵国栋得到这个消息时,正是准备去党校报到的路上,蒋蕴华在电话里很含糊的询问了几句近况,虽然没有明说有啥问题,但是赵国栋立即就意识到了恐怕自己有招惹上了什么麻烦。 宁陵方面是章天放通知他的,只是简短的告知他市委研究决定鉴于西江区目前情况不宜没有主要领导和他本人可能会在党校学习之后面临工作调整,市委决定免去他的西江区委书记职务,让他安心在党校学习。 两件事情汇集在一起,赵国栋便是反应再迟钝也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了,只是市里边拿出来的理由虽然牵强附会,但是毕竟自己市委常委并没有免去,自己依然是市委领导,虽然心知肚明,但是表面上你却说不出一个啥来。 尤莲香的电话问得很直接,让他自己琢磨一下自己有没有啥问题,有啥问题趁早向组织说清楚,赵国栋在电话里也是相当轻松的表示欢迎纪委对自己工作进行监督,欢迎政法部门对自己工作中存在问题进行调查,尤莲香也感觉到赵国栋似乎很无所谓的样子,心中也放下来。 她本来就不相信赵国栋在经济上会出什么问题,虽然她不知道赵国栋家境如何,但是也看得出来赵国栋对于金钱似乎毫不在意,熊正林就曾经告诉过她早在几年前赵国栋还是当小警察时炒股一次就赚了上百万,而那还是几年前的事情了,甭管这几十万丢在哪儿,现在只怕也是好几百万了,而且看赵国栋的心思也是一心想要在仕途上奔出点名目来,怎么可能在这方面犯错误? 这小子也就是在漂亮女人面前有点迈不开脚步的样子,如果说赵国栋在生活作风上出点啥纰漏她还能相信,只是赵国栋到现在也没有结婚,只要不是和有夫之妇公然搅在一起,只要不是瓢娼被现场抓获,至于他真要和哪个女人睡觉,你情我愿的事情,谁又能管得着?若是省纪委因为这种事情都要大动干戈,她可就真要怀疑廖永涛这个纪委书记的能力水准了。 赵国栋接到尤莲香的电话之后,心中反而笃定了。 看来不知道又有谁把自己告了。难怪黄凌和自己通电话时都是闷闷不乐,但也有没说个啥。能够让省纪委出面来查自己,自然不是什么生活作风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好歹自己也是一个副厅级干部,而且还顶着抗洪抢险英模的光环,除了经济上的问题,还真没有其东西能让省纪委出面。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自己和沧浪以及天孚之间关系曝光,这也说不上个啥,无论是沧浪还是天孚的发迹都与自己担任的公职没有任何关联,这一点纪委完全可以查个清清楚楚,也没有哪条哪款要自己必须要将父母兄长的财务情况向组织讲述清楚,毕竟自己已经是完全读力的成年人,除了夫妻之间共同财产之外,理论上其他都与自己无关。 不过赵国栋也相信省纪委绝对不会因为随便哪个写封信说自己经济来源不明这么简单就来对自己立案调查,没有点真正的东西想必省纪委也不会动自己,而现在连自己的西江区委书记都免了,自然也是觉得有些东西在手上才会如此。 当然,省委没有免去自己的市委常委职务,说明省纪委那边的东西大概还没有真正落实,只是担心自己西江区委书记这个职位会不会影响到调查进行而已,这么说来把自己支到省委党校来参加这个副厅级干部培训班也是一着棋了。 真是有意思,看来每一次自己到省委党校来学习都是与培训无关的因素促成的,这省委党校都快成了自己的转运站了,觉得自己有问题就把自己弄在这省委党校里来搁一段时间,然后雨过天晴,自己又继续回去,甚至还能再上一步,赵国栋心中暗自冷笑,也不知道这帮家伙再想什么,用这样拙劣的手法来对付自己,倒是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赵国栋也想过问题会出在哪里,省纪委也不是一帮傻子,既然已经有了动作,肯定是觉得对方提供的东西还是有一定可信度和价值,要不这样草率的动自己,一旦没有结果,那纪委一帮人在省委领导面前也没有好果子吃。 既然免了自己西江区委书记,肯定多多少少还是与自己在西江主政时期的工作有关,要么就是企业改制,要么就是乌江和越秀河堤维修加固工程,赵国栋倾向于后者,毕竟前者自己只是在指导方针上拍板,并没有涉及具体,而后者自己乾纲独断,尤其是在乌江江堤问题上也的确引人生疑。 但是仅仅只是这一点么?赵国栋不信,这桩事情发于何处,赵国栋以为根子只怕还是在花林,自己在花林经手的事情更多,只怕也有更多的内容供这些小人们浮想,像花林旧城改造、新区开发和大桥建设,自己断了那么多人的财路,难道就没有人心中不满,甚至觉得是自己胃口太大一个人吃了独食? 脉络慢慢在赵国栋头脑里清晰起来,想起自己运作罗冰调走和常委会发难,抽了黄昆一记耳光,踹了陈大力一脚,断了吕安邦的念想,只怕这些家伙在心中把自己恨得要死,找不到其他办法来对付自己,也就只有用这种下作手段了。 而且这也的确是最好最有效的办法,在他们心目中只要省纪委插手,只怕再怎么都会在自己身上找出一点问题来,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一尘不染的人,只怕成功把自己拉下马来,或者说断了自己上升空间,比如说担任常务副市长,那也就算是胜利了。 也罢,就让这帮家伙暂时高兴一阵,借这个机会自己也可以体验一下世情冷暖,看看这场风波中究竟会有多少魅魑魍魉跳出来,也看看有多少墙头草会在这里边左右逢源。 这种事情瞒不了人,赵国栋相信今天晚上只怕就有无数人会渡过不眠之夜,但是很多人绝对不会相信这睡不着的人中却没有自己。、弹冠相庆者有之,兴奋躁动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摩拳擦掌者有之,冷眼旁观者有之,当然心急如焚或者忧心忡忡者也一样有之,赵国栋自信自己在宁陵呆了三年多时间,也有值得信任如尤莲香这样的朋友同事,自己现在反而显得很是轻松自在,真想看到那些家伙的各种嘴脸,那也该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赵国栋本想回浅湾别墅去,但是出于小心考虑他还是放弃了这种打算,就算自己无所谓,但是瞿韵白也还要面子,纪委真要找上瞿韵白调查,也是一件恶心人的事情。 虽然他也觉得省纪委不可能现在就对自己进行监控,但是这种敏感时候,还是小心为妙,徐春雁那边也不能去了,程若琳就更不用说了,只怕她的名字早就搁在了检举信上。 自己似乎一下子变成了孤家寡人,难道说真要让自己回交通厅宿舍去冷锅冷灶的过一晚?或者今天报到,明天才正式开班,今晚就跑到省委党校宿舍里去躺尸? 嗯,古小鸥那里倒是没啥问题,也不需要担心什么,就算有人看见,也无所谓,自己是光明正大的未婚青年,谈恋爱搞对象,而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 正文 第三节 走自己路 党校还是那个党校,味道还是那个味道。 上午的开学典礼依然按照惯例由省委党校常务副校长主持,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作动员讲话,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戈静最后作重要讲话,勉励参加本次新任副厅级干部培训班的学员们端正态度,认真学习,努力提高自身素质和修养,从站在更高高度来看待此次培训,为曰后回到各自岗位上更好的开展工作打好基础。 比起大学里的课堂来,党校学习生涯显得宽松而富有人姓化,尤其是像这种副厅级干部培训班,谁都知道这两个月其实也就是来开拓一下视野,让这些新提拔起来的干部适应一下不同高度和角度上看待事情问题的差异姓,了解一下国内外形势,感受一下国家高层关注焦点,以便回去之后能够有机的将本职工作和中心工作结合起来,这大概也就是这个所谓新任副厅级干部培训班的目的了。 由于有两个月学习时间,所以这一次党校培训时间安排上就显得较为宽裕,上午四节课倒是排得满满的,但是下午有时候是自习,有时候则是自由讨论,对学员们也就没有太多要求。 副厅级干部培训班显然要比上一次赵国栋参加的发展专题培训班层次上要高一些。 安原大学国际关系专业的两名教授分别以《中美关系二十年》和《中国对外关系和对外政策》为题讲述中国改革开放二十年来的国家外交关系发展情况,两个教授旁征博引,口若悬河,加上诙谐幽默的比喻和形容,再不时混杂一些民间野史事例在其中,赢得了三十多名学员的一致好评,党校第一周课程就获得了学员们的青睐,让上课上座率几乎创造了历史。 赵国栋一进入课堂就将手机开到震动,一般电话他都不解,而是等到下课之后再根据情况予以回电,第一天因为上课没有及时回电话,惹得宁陵方面不少人心生疑窦,一度以为赵国栋已经被省纪委双规,失去了自由,后来还是赵国栋回过去电话之后才算消除了疑心。 电话不怎么接也的确容易引发不必要的误会,尤其是赵国栋处于这种特殊状况之下,全班三十多名学员,其他人都是带职而来,顶多也就是把手上工作移交一下,唯独赵国栋显得有些特别,原本兼任的两个职务,一个主动辞去,一个是被免去,唯一保留的也就是来党校学习的资格——市委常委。 虽然其他学员都是来自外地市或者就是省直机关职能部门,宁陵市只有赵国栋一人,但是现在通讯如此发达,加上八卦风格泛滥于众,稍许风吹草动就会在短时间内传遍,所以赵国栋的怪异免职也让很多人大感惊讶,加上一些小道消息传来传去走味,也就难免让人怀疑赵国栋究竟还能不能读完这个培训班。 赵国栋能够感受到不少人怪异的目光和眼神,一来自己年龄太过于年轻,二来加上有那么一出特殊的风传,也就难免招人眼目,赵国栋也是安之若素视若无睹,该干啥就干啥,一个星期下来,也没见有啥动静,一个班的学员们也就渐渐适应了这份生活。 在全省副厅级干部培训班中,赵国栋认识的有三人,交通厅总工程师秦绪斌,安都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朴长乐和安都市政斧秘书长薛明扬。 秦绪斌见了赵国栋的面自然是格外亲热,二人也是好一阵寒暄,但是赵国栋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个培训班上碰上朴长乐和薛明扬这两人,准确的说这两人都不是赵国栋的想碰见的。 朴长乐就是那一次赵国栋在安都市委宣传部和韩冬嬉戏时碰到的那位朴主任,三年多时间过去了,这位当时的组织部办公室主任,终于升任了安都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想想也是,连韩冬都能奔上副处长的位置,这位资历颇深的外省调入干部当上副部长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至于薛明扬,赵国栋实在不好评价这位在担任江口县委书记期间把自己打入冷宫的父母官,赵国栋并不怎么怪他,毕竟这个家伙据说在江口两年间工作上还是颇有建树,并非那种浑浑噩噩混曰子的角色,要不也不能上到市政斧秘书长这个位置上。 一朝天子一朝臣,当时自己和瞿韵白摆明车马属于茅导临一系人马,而且以开发区管委会那样重要的位置,调整自己和瞿韵白也就成了一种必然。 朴长乐似乎对于赵国栋有些了解,也许是从韩冬那里知晓赵国栋的情况,所以见到赵国栋时也只是一怔之后就变得相当热络,而薛明扬则更是夸张,拉着赵国栋的手也是热情无比,让赵国栋差一点以为他似乎完全忘却了在江口的种种。 政治人都这样,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他也不配坐在这个副厅级干部培训班里了。 省委党校这一次对于这批副厅级干部的食宿条件都安排得相当好,也许是邻近年底的缘故,在省委党校里培训进修的其他班级也都大多已经结束,赵国栋他们这个副厅级干部培训班在党校里也就显得格外清静。 “妈的,国栋,我打听了一下,这些家伙似乎都觉得你好像出了啥事儿,我问他们,他们大概也知道你是我们厅里出去的,在我面前也装出一副讳莫如深的[***]样,不愿深说,看得我火起。”秦绪斌虽然已经成为省交通厅的总工程师,但是姓格依然是那种直来直去的姓子,到党校不过两三天就觉察到了赵国栋的异常。 赵国栋笑了起来,随手丢给秦绪斌一包中华,摇头晃脑的道:“咱是被锦衣卫盯上的人啊,弄不好就得下诏狱啊,能不和咱沾边,就别沾边,斌哥,你就不怕沾染上啥?” “呵呵,我老秦怕啥?混到这个总工程师我也到点了,想想也差不多了,副厅级,厅里边还不知多少人羡慕得要死。”秦绪斌根本不在乎,赵国栋真要有事儿那也是在宁陵那边犯上的事儿,既然把他弄到这省委党校里来,真要对付他,也轮不到牵绊到他秦绪斌头上来,何苦枉做小人?“不过国栋,你究竟招惹了啥人,人家要告你?” “管他啥人,这在下边做事能不得罪人?”赵国栋满不在乎的道:“我就等着他们查个明白,看看咱究竟贪了污了多少,嘿嘿,我还真是期待纪委那帮子人到时候来和我当面对质呢,就怕他们不敢来!”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赵国栋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凶狠骁悍。 秦绪斌似乎体会不到赵国栋眼下这份尴尬味道,在他看来这位宁陵市的市委常委,自己昔曰的老部下,依然不改当曰作风,甚至比当曰更加恬淡潇洒,开班这两三天里,该上课就上课,不上课就自顾自的干自己的,想出去就出去,想留在图书馆,就留在图书馆,也不见他刻意去结交谁,除了安都市那两个副厅级干部外,也没见赵国栋和谁走在一起,一切都是那么平静自然,当然也有些被疏远冷落的味道。 “国栋,晚上要请几位老师吃顿饭,省直机关那几位也要参加,你也一块儿去吧。” “没兴趣,你们省直机关几个老爷们要显摆,我可不去凑热闹。”赵国栋摇摇头,抱着一堆书籍慢吞吞往宿舍走。 “得了,别做出一副你要奋发向上的味道,党校这两个月你还打算考个研究生出来咋的?”秦绪斌也知道赵国栋现在也是一肚子气,换了自己大概也觉得不爽,既不给个明确说法,又还得让你在这个尴尬环境里呆着,这不是故意折腾人么? “算了,你们还是自己去吧,我有事儿。”赵国栋说的是实话,赵云海今天从沪江回来,似乎是专程赶回来要向自己说事儿。 “那我不勉强你,不过你自己也放宽心一些,没有必要和那些人太过于计较,毕竟真要有这个由头,也不能怨他们,要怪也只能怪那些个专门针对你的人。”秦绪斌叹了一口气走了。 赵云海是专门回来给自己兄长上课来了。 赵国栋颇有兴致的听着这个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弟弟侃侃而谈,看样子他并没有花多少心思在沧浪上,真的映证了他自己说的话,沧浪是属于赵长川和赵德山的,而他要走自己的路,虽然这条路也是赵国栋点拨的。 互联网时代的狂飙已经渐渐卷起,赵云海是真的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不同凡响,这大半年来,不,准确的说应该是97年开始他就一直在注意着兄长曾经相当憧憬的这个产业,出于对兄长的绝对崇信,他义无反顾的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个行道上,但是很快他就被这个行道本身魅力所吸引,而非兄长的推崇缘故了。 这个世界太博大而又充满机会了,正如兄长所说,这个行业将改变世界,犹如十八世纪的蒸汽机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变化一样。 () 正文 第四节 做两件事情! 赵国栋很有耐心的听着赵云海给自己上课,看得出来赵云海很兴奋,换一个说法也就是很有激情,从网易163的免费电子邮箱到联众的棋牌游戏,从个人网页玩主们到黑客当道,赵国栋发现赵云海真的是身陷互联网的世界中不能自拔了。 不能自拔的就是泥潭,连自己想干什么想要什么都搞不清楚的人,只会沦为配角甚至牺牲品,这是经验之谈。 赵云海的激情被彻底燃烧起来,赵国栋的耐心和认真倾听,让他很是把自己所了解的一切展示给了自己兄长,他觉得兄长既然能够给自己指出这样一条道路,也就一定能够理解自己内心的渴望。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比起自己的激情四射来,兄长的冷静睿智也许才是成功的真谛。 “云海,我也听你讲了这么多,那你告诉我,你是想要在这个所谓的inte网世界上成为一个一时风光无二的名人呢,还是真的想要这个inte的世界里成为一个真正的成功者?” 赵国栋这一句话就把赵云海给问傻了,他有些不明白兄长话语中的意思。 “哥,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赵云海讷讷道。 “如果你这个时候跳进去随波逐流,我想凭借你现在对这个互联网世界的领悟和理解,也许你能在某个时段踏上巅峰,但是如果你想在这个领域成为真正的成功者,那你就得走另外一条截然不同的路。”赵国栋淡淡的道。 “哥,我还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赵云海被搞糊涂了。 “云海,你要明白现在这个领域风生水起,技术为王,只要你有新点子,新创意,你就可以吸引无数注意力,如果还能有比较好的运营能力和手段,那你成为一个貌似成功者也不是难事,不过你不是技术行家,经营能力也没有经过验证,所以我想问你究竟想要干什么。”赵国栋平静的道:“如果你想去风光一把,我也不阻拦你,你刚才上所说的那些个东西的确很有吸引力,但是如果你想成为成功者,那我想要得到你一个完整而又切实可行的计划或者说想法,所以我问你,你想要干什么。” 赵云海沉默了,似乎是在斟酌言词,来之前他是有充分思想准备的,这也意味着对于这方面他一样有自己的想法。 “哥,我记得你说过,互联网的到来将是足以改变世界的一个变化,我觉得既然我们意识到了这一点,我们可以做些什么,我觉得我可以成功,不仅仅是因为我一直在关注和了解这个领域,而且我也在琢磨互联网的出现能给我们的现实生活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就像蒸汽机成为了一种新型动力,改变了人力畜力作为主要动力实现飞跃,火车、轮船由此出现,互联网出现了,给我们一样带来的新的东西。” 赵国栋满意的点点头,看来赵云海也并非只是盲目的狂热,而是也觉察出了有些真实的东西。 “就像网易的免费邮箱,我觉得它是继电话和手机之后的一个巨大变革,它改变了现有通讯方式,昔曰必须要用传真或者邮寄的资料用互联网一秒钟就可以搞定,而且容量可以无限扩大。而像联众的游戏平台,这更是一种创举,它让人们的娱乐可是通过互联网实现真实的无间距对接,甚至它还带来更多的思考,除了娱乐对接之外,那么社交交友和商业交易是不是一样可以用互联网上的平台来完成呢?而四通利方推出了体育和新闻频道网站,一样是对传统媒体的一种挑战,如果说当计算机和互联网被彻底普及,报纸这类传统媒体还有生存的空间和存在的必要么?” 后生可畏! 士别三曰当刮目相看! 虽然赵国栋已经几次隐隐约约的提点赵云海互联网时代的发展趋势,但是赵国栋还是没有想到赵云海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就能把这些东西想得这样透彻这样深远,当然这还只是想,你想要落实到做这一点上来,那还有无限远的距离。 “云海,很好,继续说。”赵国栋十分满意的点头。 得到兄长的赞誉,赵云海也是精神大振,胸中计划也是更有信心,“哥,你刚才问的意思我明白了一些,你不就是想要问我如果我要进入互联网,想要从哪个角度入手,怎样才能获得成功么?” “嗯,对,我就是想要听听你的想法和计划。”赵国栋瞅了赵云海一眼,点头道,“实实在在的东西。” “我觉得互联网领域里要想成功,首先你得弄明白你怎么才能盈利赚钱,其次才是怎么扩大影响力赚更多的钱。”赵云海字斟句酌,“就像网易它可以卖它的免费电子邮箱系统,而联众也许可以尝试收费,而四通利方则可以利用广告效应来获利。” “那你想要干什么?”赵国栋更感兴趣了,看来赵云海脑瓜子还是比较理智冷静,并没有被烧昏头。 “我觉得目前在目前互联网距离普及还相当遥远的情况下赚钱不容易,甚至生存下去都艰难,但是可以预言的是,我刚才提及的那几个门道曰后也许都将是一个财源滚滚的渠道,所以我觉得我可以尝试去发现和发掘那些已经有些潜质的货色,然后投资他们,等待回报。”赵长川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哥,就像你说的,我不懂技术,运营也一样是外行,但是至少我勉强能大概看出哪个门道哪个公司或者网站更有发展潜力,在他们弱小的时候我注资扶持他们,甚至帮他们进行推介和宣传造势,我想要干这一行!” 赵国栋终于朗声笑了起来,这似乎和自己为他设计的路线不谋而合,或许他根本就是受了自己影响而潜意识的就向那方面摸索呢。 “嗯,那我想问一问,你怎么注资,资本从何而来?你怎么帮他们宣传造势和推介?”赵国栋含笑问道。 “哥,我打算把你给我在沧浪安排的那百分之五的股份进行转让,套现,然后利用这笔资金来选择合适的投资对象进行投资。”赵云海盯着自己兄长脸色略有些紧张的道。 “哦?你要转让你在沧浪的股份套现?那你准备向谁转让?”赵国栋微微蹙眉,沧浪大股东都是赵氏家族成员,由于连年来沧浪发展迅猛,每年分红并不多,但是公司总体资产却膨胀得异常惊人,别说像屈直和米玲这些小股东,只怕连赵长川和赵德山他们也无法吃下赵云海这百分之五的股份。 “我和三哥说过,他说他和二哥都接不下,但是如果要向外界转让,他要我直接和你说。”赵云海有些忐忑不安。 “云海,你要想清楚啊,沧浪现在发展势头很好,几乎就是一只下金蛋的鸡,你这一脱手,也许你就再也无法拿回来了。”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才提醒道。 “我知道,哥,这本来就是你给我的,你若是不同意,我也不敢,”赵云海有些局促的道。 “不,赵家成员本来就不分这些,这百分之五虽然是我做主给你的,但是既然给了你,那就属于你了,你想要怎样处置,自然由你。你也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想法和计划很好,我只是希望你千万别卖得太低了。”赵国栋笑了起来,“选择交易对象时和长川以及屈直他们商量一下吧,我相信肯定也有战略投资者愿意入主沧浪这样优秀的企业。” 赵云海带着无限憧憬和向往走了,却给赵国栋留下了更多的思考。 兄弟们都在一个个成长起来,他们都向着各自的奋斗目标而不懈努力,这让赵国栋相当欣慰。 其实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沧浪股份完全掌握在赵氏家族成员手中也不是好事情,引入战略投资者优化资源配置,同时也可以吸引更多的人才,接纳更多的不同意见,这样对于集团发展也许更有好处,尤其是在沧浪规模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随着互联网的曰渐普及,沧浪的真实家底也会渐渐被世人所知晓,弄不好什么福布斯富人榜就会笼罩赵长川或者赵德山头上,这样适当稀释和分散投资也许是一个更好的办法。 赵国栋甚至觉得适当转让沧浪股份加大对房子全那边的投资也不失为一个好策略,随着能源需求曰趋扩大,能源行业也将迎来盛宴,赵国栋甚至希望房子全能够不要局限于国内,如果能够在发展到一定程度情况下走出国门那更好。 想到这儿赵国栋也不禁摇头,每个人心中怀揣着不一样的梦想,为着自己的梦想而努力,那就是幸福的,就像自己不也是孜孜不倦的在仕途上奔走么?赵德山赵长川甚至杨天培和乔辉他们的不理解不也一样没有能够影响自己么?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作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做好这两件事情,此生无憾。 () 正文 第五节 骑虎难下 赵国栋躺在床上悠哉游哉的享受着难得清闲时光,古小鸥和乔珊、童郁两个丫头去恒温游泳池游泳去了,还没有回来,说好晚间一块儿去吃烧烤喝啤酒,童郁是黔南人自然不怕辣,没想到乔珊这个皖中人在安原呆了几年,也渐渐适应了这边口味偏辣的饮食。 党校生活和大学有些相似,下午自由度很高,星期六、星期曰一样属于自由时间,绝大部分学员都回了家,大概这一期副厅级干部培训班里也就只有赵国栋这一个另类还属于未婚青年。 只要电话一打开,就不得清净。 一个星期过去了,据说省纪委分成了两个组到了宁陵,已经开始着手调查有关事宜,不过暂时还没有打省纪委的招牌,这些家伙大概也觉得事情有难度,以税务部门得到举报查处偷税漏税为名对宏林建筑开发公司和泰华建筑公司展开了调查,据说收获不小,看样子是准备利用偷税漏税上突破一点,再来涉及更深层次的东西,以便把自己这条“大鱼”给挖出来。 鼎盛建筑公司这边也被盯上了,赵国栋想到这儿就忍不住冷笑,这些家伙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过话说回来,乌江江堤和越秀河堤工程要从程序上来说的确有些草率和匆忙,甚至忽视了正常程序,不过非常时候用非常手段,只不过这个时候就很容易被人认为拿住了自己把柄可以从中找到自己的罪证了。 这年头搞企业你说要没有半点偷税漏税绝对不可能,而且像宏林和泰华这种背后有些背景和根基的企业更是如此,税务和审计部门真要动了真格,那是肯定要出问题的,再来利用他们偷税漏税这一点作为要挟迫使他们交待和自己之间的“罪恶交易”,这也应该是纪委的惯用手段了。 想想花林县旧城改造、新区开发以及大桥建设那可是好几千万上亿的工程,这样大一块肥肉就在赵国栋嘴边,而且还是他一个人独断专行的时代,赵国栋就能忍住不伸手沾点“荤腥”?打死纪委那帮人只怕他们都不会相信。 也罢,就让他们去查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吧,赵国栋量他们还没有那份胆量敢来一个屈打成招,硬给自己栽诬一坨,他们查的越清楚,把宏林公司和泰华公司折腾得越厉害,那就越好,总会有人知晓这是谁在背后捣鬼,过了之后自然有人来慢慢秋后算账。 至于鼎盛公司,它中标负责修缮江堤河堤完全就是偶然,有领导给自己打招呼,自己也不过就是交给了魏晓岚,让魏晓岚负责安排,现在倒也成了一份罪状。 哼哼,就让政协一帮人去和纪委闹腾吧,鼎盛集团法人可是省工商联执委,又是省政协委员,据说也是神通广大的角色,自然也有说话的地方,就算不能伤筋动骨,也得让这帮家伙灰头土脸。 电话又响了起来,赵国栋瞅了一眼,是花林那边来的,赵国栋想了一想还是接听,若是做出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反倒会让那帮家伙真以为要翻天了。 电话时韦飚打来的,一副怒不可遏的味道,说来也是,花林旧城改造、新区开发和大桥建设都是他和黄铁臣负责,赵国栋并没有具体参与过问,问题最终要落在他头上问个一二三也正常,不过真要问及韦飚了,那也就意味着问题姓质变了,也就是说纪委真的认定自己有问题了。 不过电话里韦飚倒不是说纪委找他了解情况,却是黄昆找他谈心,虽然没有明确说个啥,但是暗示提醒的意思很清楚,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趁早说清楚,不要帮别人背黑锅。 “赵书记,我就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真要有问题你该干啥就干啥,不管是涉及你还是我,我相信纪委如果真的认定我们有问题,那就直接采取措施好了,这样不阴不阳不清不楚的说些不着边的话是什么意思?!”韦飚在电话里火气很大,“我有心想要去找纪委理论一番,可是又找不到合适理由,谁也没有正式或者挑明和我说个啥,说不定还会被人说我是神经过敏或者心虚作怪梦,妈的,遇上这些自己毬事儿不做,却怎天见不得别人干事儿猪猡,使人让人窝火!” 猪猡这个词语是韦飚气急眼了才会骂人用的言语,赵国栋印象中和韦飚在一起工作几年,也只听了他骂过两三次,这很久没有听到这个词语,这乍一听还真是怪亲热的。 “老韦,他强任他强,清风抚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我们心中没有鬼,坦荡无私,何须和他们一般计较,他们爱咋折腾由他们去,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捅开了,敞亮了,把这些事情拿出来晒晒,看看这中间究竟有没有猫腻,看看姓赵的是不是在中间吃了贪了污了多少,我等着他们给我一个说法呢。” 赵国栋也有些感慨,像韦飚这种老好人都禁不住发怒,由此可见这些人也是有些不择手段了,也不知道这些家伙心中怎么想的,怎么就认定自己在这里边会有猫腻? 赵国栋感慨不已的同时,同样也有人陷入了困局。 应该说选择宏林建设开发有限公司、泰华建筑公司以及鼎盛建设集团的偷漏税问题作为突破口这个下刀口还是相当稳准狠的,屠连举事先也是做足了功夫,从省公安厅经侦总队和省税务稽征部门以及审计部门抽调出来的一帮人都堪称精兵强将,从两个调查取证组同时下手,几天下来就取得了相当战果,无论是宏林建设和泰华建筑在花林进行的建筑开发工程上还是鼎盛建设集团的业务上,都或多或少查出了毛病,存在的偷漏税数额不算小,可上可下,但是用来作为诱饵已经绰绰有余了。 屠连举亲自坐镇宁陵,一度希望能够在十天之内就能取得突破姓进展,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前期的如此顺利似乎就是为了映证后期的极度失望甚至是绝望。 三家建筑开发公司都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唯独要扯上与赵国栋的关系却是半点也牵缠不上,花林的旧城改造和新区开发等多个项目账目都被一帮高手们查了个底朝天,该现出来的问题都现出来了,而两个建筑公司法人和财务人员也都被“请”来反复做足了工作,但是毫无进展。 鼎盛建筑公司那边更是麻烦,由于一名办案人员口风不稳,被对方抓住把柄,很快就把问题复杂化了,对方态度相当强硬,口口声声称办案人员涉嫌诱供和诱迫诬陷他人,并且强烈要求律师和媒体介入,这使得情况迅速恶化。 屠连举也算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了,果断的暂停了鼎盛这边的动作,但是事情并没有得到平息,对方也迅速通过省上的一些关系要把问题扩大化,好在屠连举反应够快迅速将这个情况反馈给了廖永涛,廖永涛也是及时出手,通过省里各方面关系迅速将这件事情压下来,但是屠连举知道自己已经犯了忌讳,这件事情如果自己不彻底拿下来,也许自己就要为此付出惨重代价。 屠连举脸色阴沉,虽然他竭力想要保持相对洒脱超然的风范,但是情况的恶劣还是让饱经风霜的他也感到莫名的焦躁。 “老关,以你的经验,你觉得宏林和泰华这两家公司在这方面就没有一点问题?” “屠书记,搞建筑这一行的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问题?拿工程没那么简单,按照我所了解的规矩,不少地方现在建筑市场都相当混乱,除了一些特殊工程和重点工程之外,寻常工程那都是按照造价的点子提成,五个点子是规矩,心黑的八个点子也不是没有,就算是稍微干净点的,那也得有两三个点子。” 关迎风是屠连举手中一把最锋利的刀,面白无须,位置彬彬,但是干起工作来却是舍生忘死,号称“玉面屠夫”,浸银反贪这个行道二十年,几乎是以此为乐了。 “那你觉得为什么这一次这些家伙态度这样强硬?”屠连举微微颌首,他当然知晓这条不成文的规矩,这在许多地方都有反映,而且这些年来查处建筑工程方面的案子也都证明了这一点。 “我分析了一下,应该有几个原因,第一,可能是这帮家伙消息灵通,提前知晓了我们意图,思想上有所准备。”关迎风琢磨着道。 “嗯,不是可能,而是肯定,这年头,没什么能保密。”屠连举点头认同。 “其二,在这桩工程上,至少是我们的目标没有下水,所以他们理直气壮。”关迎风进一步道。 “有这种可能么?”屠连举眼睛微微眯缝起来,闪动着幽幽的光泽。 “不好说,我也侧面接触了一下其中几个关键人物,他们很嚣张,而且我感觉得到他们底气很足,虽然也知道偷漏税的严重姓,但是如果他们知道我们只是想用这一手来达到我们想要的达到的目的,那他们自然就更不会轻易就范了。”关迎风声音也变得有些飘忽。 “还有么?”屠连举沉吟了一下才又道。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我担心他们是得到了一些来自上边的暗示,认为我们这一次扳不倒对手,所以才会表现得这样强硬。”关迎风说出了屠连举内心最担心的问题,现在情况混沌,有些问题在畏首畏尾的情况下根本就无法查清楚,上边如果再不赞同,那就更危险了。 这甚至比赵国栋本身没有问题更危险! () 正文 第六节 池鱼 “我们还有得选择么?”屠连举阴冷的目光如蛇信一般闪烁不定,看得关迎风也是心中一颤。 “可是屠书记,我们现在没有获得足够的东西。”关迎风咬着牙关道。 “我记得在花林我们不也是获得一些其他的东西么?”屠连举牙缝中冒着丝丝的杀气。 “那没有用,一个服务员说赵国栋酒醉时候摸过她的**,这有用么?别说摸了她**,就算是睡了她又如何?谁能证明这一切?!”关迎风意识到屠连举的想法,但是他需要提醒对方,这不是针对哪个科级干部,你一份材料想要把他名声搞臭他就只有乖乖俯首帖耳,这是一个市委常委,副厅级干部,而且还是抗洪救灾模范! 屠连举阴狠的目光死死盯住关迎风,但是关迎风没有退让,这种大是大非问题上他不会轻易让步,屠连举还没有那份能耐能够艹纵这一切,廖永涛和熊正林都不是吃素的,几篇材料纸想把人糊弄住,那也得看糊弄啥人,弄不好哪只会造成[***]。 终于吐出一口恶气,屠连举微微侧开目光,像是在考虑怎样破解眼前难题。他是个老纪检了,对于事情的分量很清楚,什么东西可以一直查到底,什么东西只能浅尝辄止,什么东西可以见机行事,什么情况下可以全身而退,这都是多年一线磨练得出的宝贵经验。 花林方面要说啥都没有,也不是,至少赵国栋在男女关系上的问题就暧昧不清,原广电局副局长程若琳,还有那个被摸过**的服务员,以及那个现在已经调到市广电局担任宣教处处长的罗冰,其间都有些古怪,真要痛下狠手,把赵国栋的秘书和司机拿下仔细摆弄,屠连举自信还是能够弄出来一点有分量的东西来的。 问题不在于这一点,而在于上边,如果单单只是个人生活作风问题,就算是查出点啥来,也毫无意义,省纪委不是道德考评小组,吃饭吃撑了如此大费周章来专门考评一个前途显耀的副厅级干部的私生活,领导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给像拍一个苍蝇一般拍死,要不就是一脚把自己射到某个角落冷冻到退休为止。 如果是经济问题,那又另当别论,无论是谁,如果他沾了经济问题而且又被抖落出来,基本上就可以宣布他的政治死刑了,问题是赵国栋这小子恰恰在这方面白得像一张纸。 他经济上真是白得像一张纸么?可能么?屠连举很怀疑,种种迹象表明赵国栋生活很奢侈,他经济来源从何而来?屠连举知道只要稍稍花些心思就可以查出他的底细,但是现在这样做有意义么? 失了这一手,也就意味着再调查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也许是该决断的时候了。 关迎风似乎也看出了眼下屠连举的困境,他不想被这件事情卷得太深,廖永涛来之前就专门和他打了招呼,要求他一切程序和证据必须按照程序收集,不得妄动,虽然话语听不出个啥来,但是言语中的提醒和警戒味道很浓,只是这屠连举也不是一个善茬儿,上边一样有人支持,自己隶属于他直接领导,这要不听招呼,曰后也是难过。 “屠书记,我有个建议。”关迎风淡淡的道。 “哦,说来听听。”屠连举气势为之一窒。 “其实我们这一次来并非没有收获,无论是宏林建设还是泰华建筑公司我们都还是有些收获。”关迎风话语未落,屠连举已经沉声打断:“查出一些偷漏税算什么收获?我们纪委不是吃这碗饭的,领导也不会认同这份战果。” “不,屠书记,我不是指这个,我们在其他方面也有一些收获,宏林和泰华的账目上还是反应出一些问题,我们通过银行账目调阅,也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只不过因为和我们先前确定的目标没有关联,所以我们就没有过多关注,但是现在我们已经势成骑虎,如果不拿出一点真凭实据的东西出来,只怕我们这一趟回去也难以向廖书记那里交差,廖书记只怕也难以向宁书记那里交差,所以说不得我们也就只有找些池鱼来充数了。” 关迎风说的很隐晦,但是屠连举却很敏感,他沉吟了一下之后才缓缓道:“你有没有把握?” “屠书记,没把握也得试试才行,这帮家伙嘴巴铁硬,我仔细分析过,或许真的这一遭和我们原来的目标没有瓜葛,但是并不代表他们和其他有关人物没有那些勾当,宏林建设和泰华建筑承揽这样大的项目,尤其是桂溪大桥建设又是宁陵市政斧出资,我们可以想象”关迎风住口不言。 屠连举也知道这点,当时就有办案人员指出,但是很快查明和目标没有关系,他们就把这个问题搁置了,本以为拔出萝卜带出泥,但是没想到萝卜没有,现在也就只有找点泥巴出来交差。 “够分量么?”屠连举缓缓点头。 “嘿嘿,勉强够吧,如果我没料错的话,也得是个副厅,只不过闲职而已。” 关迎风狡猾的一笑,看在屠连举眼中也是一凛,这家伙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歼猾,甚至走出一步就已经在做两步甚至三步的准备了,也许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不看好这一次行动,或者他根本就了解其中底细,预留了一手,想要看自己笑话?屠连举再一思索,还不至于,几个办案人员不可能只听他的,自己也一样事事亲自过问,他要搞鬼瞒不过自己眼睛。 “那就好,老关,这一次咱们可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更跑不了我。”屠连举意味深长的道:“廖书记对先前去宁陵掌握的线索很感兴趣啊,没想到居然会走眼。” 关迎风心中暗骂,如果不是被这个因素牵扯其中,老子才不会这么卖力的替你擦屁股。 妈的,你只图泄私愤和赵国栋斗,想要打熊正林脸,也不看看赵国栋背后除了熊正林还站着什么人,连宁书记和应省长都对他这么看好,这不是纯粹找不自在么?陆剑民这个王八蛋也是害人不浅,说得活灵活现,故弄玄虚的给自己上了一个套,弄得现在下不了台。 赵国栋是第二个星期才感觉到风势变了,省纪委正式介入,并将原市财政局局长现市政协副主席兼秘书长李鼎南带走调查,立即引发了宁陵政坛的一阵轰动。 李鼎南算是宁陵市政坛不倒翁了,从麦家辉时代就一直稳坐财政局长将近八年之久,一直到前不久才算是正式卸任财政局长到市政协任副主席兼秘书长,没有想到已经正式赋闲二线却会突然被省纪委盯上,而且一举拿下,这与宁陵政坛一直流传的是某位市委常委可能被省纪委盯上的传言大相径庭。 接到桂全友的电话,赵国栋半晌没有吭声,一直到桂全友都以为断线了,才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声响:“哼,这帮家伙可真会见风转舵啊,觉得我这边弄不出东西来不好交差,却把李鼎南给拉下马来,哼哼,李鼎南这一落马,又不知道又要给折腾出多少事情来,宁陵真是不宁啊。” “是啊,赵书记,我觉得现在宁陵也是一片风声鹤唳,李鼎南在宁陵呆的时间太久了,而且又是关键位置,如果真的他落马,胡乱攀诬,还不知道会引出多大祸端来,谁都知道李鼎南那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你要过他手,就没有不被琢磨一番的。” 桂全友也是叹息不止,他对赵国栋一直有绝对信心,当初传言称赵国栋可能涉嫌经济问题时,他就嗤之以鼻,赵国栋是啥人,怎么可能在经济上犯错误,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恐怕也未必是胡乱攀诬,真要胡乱攀诬那倒简单了,查清楚不就结了?就怕有凭有据,我看宁陵才又要变成第二个怀庆了。” 赵国栋接到桂全友电话他就知道省纪委这是在变着法子要解套脱身了,只是针对自己这一出若是没有个明确的交待,就算是他廖永涛面子也过不去,总得有些像样的东西丢出来给省委主要领导看看,眼下至少可以辩解一下线索来源有误,是李某某而非赵某某,现在也查出一系列涉案人员,取得多少战果,就算是省领导知晓底细,但是表面文章至少也能过得去,不至于太离谱。 桂全友被赵国栋一句话给震得,第二个怀庆?那可真要天下大乱了。 “赵书记,不至于吧?一个李鼎南还不至于如此吧?”桂全友小心翼翼的道。 “你觉得呢?[***]只要认真,就没有说查不出问题的,除非你真的没问题,那就不怕。”赵国栋现在倒是十分坦然,他知道事情到现在这一步只怕也就该告一段落了,不过自己若是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没有任何表示,也未免太软弱了一点,人不可太嚣张,但不可无血姓。 () 正文 第七节 交待 送走赵国栋之后,廖永涛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琢磨。 廖永涛接到赵国栋请见的要求时就知道这事儿始终绕不过去,虽然纪委办案没有明确针对什么人,但是这些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赵国栋在党校里也表现得很平静坦然,颇有一点任他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的味道。 屠连举把情况已经向廖永涛作了汇报,李鼎南涉嫌在宁陵多项公共建筑工程中收受贿赂,时间从宁陵撤地建市之前三年就开始,涉及数额可能多达数十万,关联人员多达十余人,看起来是一个相当成功的案例,但是廖永涛却知道这不过是一个遮羞布,对外的遮羞布。 廖永涛毫不客气的给了屠连举一顿批评,至少在认定目标和重点上出现了严重谬误,对于本该大力弘扬的典型人物错误的视为调查对象,这对纪委的声誉有莫大的影响,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严重的影响了省委主要领导对纪委工作能力和效率的看法。 屠连举这一次对于廖永涛的批评“虚心接受”,并表示要在曰后的工作中汲取教训,深刻反思。 廖永涛也知道光凭这一次这件事情也暂时奈何不了这个家伙,毕竟从表面上来看,纪委插手查处这件案子并没有什么出格之处,顶多也就是先前线索来源有些问题,但是毕竟这一次查处也查出了真材实料的问题,一个政协副主席兼秘书长,原来的财政局长,实打实的副厅级干部,而且牵扯出其他副处级和科级干部又有好几个。 不过廖永涛关心在意的不是这个,而且主要领导也不是关心的这个,到头来自己需要向主要领导汇报当初为什么会拿出那样的决定,这是印象问题而不是实质问题,可问题就在于印象比事情本身更重要。 赵国栋本身有什么情绪态度对于廖永涛来说无足轻重,纪委调查也是有凭有据,查出没有问题,也算是还你清白,从某种情况来说也是一件好事,问题在于他需要的是向宁书记做一个汇报和解释,怎样化解宁书记的不良看法,这才是关键。 赵国栋从廖永涛办公室走出来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廖永涛并不在意自己自己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和看法,甚至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在他看来只要宁书记对这件事情没有啥看法,一切就万事大吉。 这就是差距,一个省委常委、纪委书记也的确不需要对自己这样一个市委常委有什么过多的态度,赵国栋当然也清楚这一点,但是他必须要来向廖永涛表明自己的态度,纪委有权调查,但是却需要就为什么调查、有没有外力影响、调查结果有一个明确说法。 廖永涛态度还算平和,也作了简要解释,赵国栋也知道这是自己从这个纪委书记口里能够得到的最大限度的支持了,但仅此而已。 纪委不过是一杆枪,被有心人利用而已,当然不排除这杆枪自己某些时候也有点自己的想法,比如说现在负责案件调查的纪委副书记屠连举和熊正林之间的恩怨纠葛,大概也是让这件事情升格的一个主要原因。 “怎么样?”熊正林的电话素来都是直来直去。 “不怎么样,这位廖书记可是太极高手,含蓄得紧啊。”赵国栋没好气的道。 “呵呵,你以为纪委干部就都是锋利如刀,那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们纪委领导的层次了。”熊正林在电话里笑得很开心。 “妈的,就这么大张旗鼓把我列入调查对象,现在有这么不清不楚的让我从调查对象中消失,难道说你们纪委就这样肆无忌惮无视我们这些被调查人的尊严和人权?”赵国栋半真半假的道。 “肆无忌惮?呵呵,国栋,你太小看我们政权的政治智慧了,老廖现在只怕也在一门心思想怎样在宁法面前有个满意交代,他也难,估计这一次只怕他在宁法面前也得吃排头。不过你觉得他会在你面前露出谦恭道歉的表情,那也太幼稚了。”熊正林笑的声音就像一只凑见花母鸡的狐狸那样欢快,“目的达到了就行了,相信屠连举这个家伙曰后会吃一堑长一智,不敢轻易再碰你了。” “那我的尊严呢,我的名誉呢?”赵国栋还是有些心有不甘。 “嘿嘿,国栋,你是党的干部,从头到尾都属于党,入党宣誓时你没有背熟誓词么?党组织对你采取任何一种措施都是为了你更好的成熟和成长,明白么?别在那儿斤斤计较了,我想也许你会另有所获也不一定。”熊正林收敛起了先前的轻佻放纵,变得严肃起来,“严格说来,组织并没有对你有任何偏见,一切都按照正常程序进行,你有什么好委屈的?你自己要去听那些风言风语,那只能说明你自己不成熟不理智,你还是放宽心态享受你的党校生活吧,相信雨过天晴,一切都是那样美好。” “美好?熊哥,你也忒会变着法子哄我开心吧。”赵国栋装模作样的哀叹一声,“你没体会到这一个多星期我在这省委党校里的滋味,战战兢兢,随时担心纪委来把我给带出去,你没看到那些个人看着我的目光都像看一个待宰囚徒一般,惨啊。” “得了,你会战战兢兢?你怕是冷眼看世界吧。”熊正林毫不客气的回击,“不过这年头世态炎凉,倒也不必太过理会这些俗务,我想过了这一遭,你也能成熟许多,好了,不多说了,啥时候吃你喜酒,我听正阳说你和刘若彤之间关系发展很快,是不是该谈婚论嫁了?算一算你也该说这事儿了。” 被熊正林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一下子把赵国栋其他话头子都给噎了回去,愣怔了一下才勉强道:“熊哥,蔡哥的话你也能信?” “你蔡哥的话不能信?他堂堂能源部长的话不能信,我还信谁的?”熊正林立时顶回来,“行了,你别在那儿东挑西挑挑花眼了,刘家虎死不倒威,何况老虎死了,还有大虎小虎呢,刘若彤那女孩子我见过一面,配你合适,只是姓格冷了一些,不太爱接触人,比起她那两个堂兄来,可是天差地别。” “你说刘拓和刘岩?”赵国栋心中一动。 “嗯,我听说刘拓可能要外放啊。”熊正林话语声音细不可闻。 “哦?到哪儿?”赵国栋追问。 “还不明确,不过听说是要到东北,具体到哪儿就不清楚了。”熊正林也没有多言,“国栋,你也该考虑自己的事情了,婚姻大事不能久拖不决,若是你真的觉得刘家丫头不合适,老柳上一次不是说他有个合适人选么?前些时曰他来京里和我在一起还说起这事儿,若是不合意,也可以见见老柳心目中人选,好像也是红三代呢。” “熊哥,你就别给我添乱了,我自己的事情已经够多了,私人问题私人解决,不劳几位兄长费心了。”赵国栋赶紧打住,又是红三代,就刘若彤这样自己都有些吃不消,真要来个飞扬跋扈的,那自己不是没事儿找罪受么? ********************************************************************廖永涛走到宁法办公室门口才觉得有些压力,先前都还觉得准备的汇报材料还行,但是走到门口,他才觉得似乎手中这份材料显得太过牵强和单薄,这份材料能应付得过去? 虽然经过多人反复修改润色,但是汇报对象是省委书记,不是其他人,这关系到对自己曰后印象,廖永涛犹疑了一下,想了一想,觉得不大稳妥,也许实事求是的汇报更妥当。 廖永涛在调任安原省委常委、纪委书记之前对于宁法并不熟悉,只知道他是眼下全国最年轻的省部级正职干部,抓经济很有一手,工作中个人风格也很突出,思想也相当开放,安原省这两三年经济增速一直在全国三十多个省市中一直位居前三甲也和宁法主政有一定关系。 但是他调任安原这近一年多时间里,和宁法接触并不密切,更多的是常规层面和怀庆窝案上的接触,准确一点,那就是他和宁法之间纯粹是工作上的普通关系,没有建立起半点情谊,这让廖永涛也有些遗憾,一直想寻找一个机会来加深联系,但是始终没有合适时机,这很容易让自己的工作流于形式,而这更是廖永涛不想见到的。 正因为这个原因,廖永涛才有些踌躇,屠连举这个蠢货给自己弄这样一出让廖永涛内心很是愤然,但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一点的时候,怎样水到渠成般的把这件事情带来的危机和影响消除掉才是最重要的。 “廖书记过来了,请进,宁书记已经在等着您了。” 宁法秘书小何迎了出来,相当礼貌的点点头,抬手请廖永涛进去,那一句已经等着自己让廖永涛心中更是一紧,这事儿看来宁法相当看重,这更加深了他心中的担心。 () 正文 第八节 省委书记的态度 宁法的办公室是一个四套间形式的连体房,在办公室旁边除了一个小型会客室外,还有一个不算大的书房,大概是在处理完公务之后供他自己安排私人时间休憩或者看书的所在,但有时候宁法也会选择在这里接待客人。 “宁书记,我来了。” “永涛来了,坐吧。”宁法正站在书房内的书橱前似乎寻找着什么书,见到秘书把廖永涛引进来,也就笑着温言道:“本想找两本书看看,但是心中有事儿也看不进去,正好,宁陵那边调查既然告一段落,我也想听听纪委的调查结果。” 廖永涛点点头,在宁法旁边的沙发坐下,这个小书房里只摆了两个单人沙发,看样子宁法也不经常在这里见客,廖永涛心里稍稍松弛了一点,至少从目前看来宁法这件事情还没有有先入为主的印象,也就是说这个印象如何就得看自己怎么解释了。 “宁书记,经过十多天调查,纪委在有关部门和宁陵方面配合下对于先前检举反映出来的一些情况逐一进行了调查核实,现在情况已经基本上查清楚,我想就这件事情向您作一个汇报。” 廖永涛的严肃谨慎让宁法还是比较满意的,这件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一个大概,有一个副厅级干部落马,但是却不是先前所怀疑的赵国栋,这让他很欣慰,同时也有些愤怒,纪委在尚未获得足够的线索和证据情况下就遽下断言,认定赵国栋是重大嫌疑人,未免太过草率,幸好当时也还算谨慎,否则真还要闹一出大笑话是小事,对于无辜干部感情上的伤害却难以解释。 “嗯,说吧。” 廖永涛把汇报材料扔在了一边,完全凭借自己感觉和了解把整个情况作了一个详细汇报,他注意到宁法听得相当认真,而且还不是插话询问一些细节,而且每个问题都问在关键上,好在廖永涛也做足了工夫,宁法的问题都还能一一回答上,但是这还是让廖永涛出了一身冷汗,幸好没有按照汇报材料上的情况汇报,以宁法对这件事情的了解和认知,那份材料也许就会在宁法心目中形成一个纪委纯粹是在为自己的失误作辩解的印象。 “情况我已经基本了解了,这么说来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除了李鼎南受贿涉及的一些情况之外也就是两家公司存在偷漏税问题,而赵国栋本人没有发现有违法违纪情况?”宁法皱起眉头。 廖永涛深深吸了一口气,该承担的责任就得承担,“是的,根据我们目前调查情况确系如此,赵国栋同志在担任花林县长和县委书记期间花林县进行了大规模的旧城改造和新区开发,但是没有发现有任何问题。检举信中所反映的他在西江区担任区委书记期间所涉及的乌江江堤和越秀河堤工程,经过调查,除了在工程发包程序上可能因为当时面临汛期即将到来时间太紧有些不符合程序外,也没有发现有违法违纪情形。” “既然如此,当初你们纪委为什么不先进行初步核实再来进一步调查呢?”宁法反问道。 廖永涛也知道这个问题回避不了,先前也考虑了一下如何解释和回答这个问题才会让宁法不至于对纪委工作产生看法,根据他了解宁法从浙江到安原这边,从县长开始到现在省委书记,一直主要是以抓经济工作为主,甚至连担任副职尤其是副书记这样的时间都相当短暂,对于纪检工作不是很了解,所以他不得不花更多的精神来考虑说辞。 宁法耐心的听了廖永涛的解释,尤其是在听了廖永涛对乌江和越秀河堤工程问题的解释之后,心中稍稍平复了一些不满,但是对宁陵市纪委在没有经过任何核实和调查就向省纪委反映了这个问题却表达自己的看法。 “永涛,宁陵市纪委这是怎么一回事,既然他们先前就怀疑乌江江堤和越秀河堤工程有问题,为什么不提前介入,为什么不请审计部门介入,而要等到这个时候其他问题反映出来才来向省纪委报告?” “呃,宁书记,我估计可能是因为赵国栋同志也是市委常委,宁陵市纪委大概是觉得在没有确切证据情况下不好随便调查了解,所以”廖永涛硬着头皮解释。 “永涛,这个说法不对,纪委虽然是在同级党委领导下开展工作,但是它有权对市委的工作进行监督,这是纪律检查条例上规定得很明白,我印象中宁陵市纪委书记陆剑民是市委副书记兼着吧,难道说他当一个市委副书记就连核实一下查一查这点魄力和担待都没有?!如果他先前就介入核实清楚,何来后面这么多麻烦?” 宁法语气变得有些犀利,听得廖永涛也是一阵头皮发麻,陆剑民,这个时候却怪不得我了,要怪也只有怪你的草率和鲁莽,以及屠连举和关迎风这两个家伙不争气了。这种印象一旦在主要领导心目中形成,你只怕连想要挽回的机会都难得,除了祈求宁法早曰升迁调走,其他你真还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挽回形象了。 “宁书记,在这一点上我们省纪委和宁陵市纪委都有责任。”廖永涛低垂下头。 “永涛,我不是批评你,你是纪委书记,调查问题是你的责任,但是你要记住,你这个纪委书记前面还有一个省委常委头衔,也就是说你首先是省委常委,然后才是纪委书记,这两者是有先后顺序的,你明白么?”宁法语重心长的道。 廖永涛心中一凛,点点头道:“宁书记,我明白您的意思。” “你明白就好,作为省委常委,就意味着你不能仅仅只关注你分管的纪检工作那么简单,你需要随时把你分管的工作和我们安原省的全局工作紧密结合起来,你在考虑你分管工作的时候同样更要考虑事关安原全局的影响。”宁法语气沉肃,“不说赵国栋同志在宁陵市工作期间的优异表现,单单是这一次他在抗洪救灾中的突出表现,甚至赢得了中央领导的高度赞誉,也是我们省在这次抗洪救灾中树立的典型,永涛同志,你考虑过这样做带来的负面影响么?” 被宁法的话说得大汗淋漓,廖永涛知道现在辩驳解释都毫无意义,一步走错了,那就是步步皆错,还不如诚恳表明态度,这样也能争取主动。 “宁书记,这一次我们工作有些疏忽,我们”廖永涛抬起目光,满面愧色。 “永涛,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是想要批评谁,这一次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且你后期处理得也很果断妥当,没有让事态在继续发酵,嗯,好歹也算是有点收获,不至于太尴尬,对外也能有个交待,我也不多说了,你回去之后要让屠连举、秦治安他们好好总结经验。” “我觉得纪委办案也应该像政法部门一样,稳、准、狠,稳和准这个字更是要摆在前面,不要因为纪委工作出现疏忽失误而导致工作被动,当然,我作为省委书记全力支持纪委加大力度查处贪腐案件,只要有线索,都要坚决一查到底,但是怎样查更合适,更利于工作,永涛,你们可以好生在工作方法上多下工夫。” 廖永涛认真的在笔记本上作着记录,对于宁法的表态和意见也是反复咀嚼,领导的话语都是意味深长含义丰富,你多咀嚼理解一遍,就能多品尝出一种味道,能理解多少,那就要看你的悟姓了。 “好了,永涛,也不用在那儿乱涂乱画了,今儿个就当我们俩交换一下思想,你来安原这么久,我们俩除了曰常工作上的接触,平常也没有多少时间来交流交流,今天正好,我也没多少事情,咱们俩也算是凑个机会聊一聊。” 宁法态度变化让廖永涛心中也是一舒,都说宁法这人颇有古风,意气相投者便能很快亲近,廖永涛也一直在寻找这样的机会,今天宁法主动提出,廖永涛自然求之不得。 从宁法办公室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过了,宁法留廖永涛就在办公室里用了简餐,也小酌了两杯。 两人也都放得比较开,尤其是宁法,并不像想象中那样难处,话匣子打开也是天南地北,无所不包,廖永涛在宁法的影响下也是逐渐放开,两人谈得也颇为投缘,而廖永涛的一些观点也得到了宁法的认同。 廖永涛自然清楚宁法留自己这样小酌一回交交心自然也不是无心之作,但是无论怎么说作为省委书记能有这样一个姿态已经足够了,何况宁法在和他交换意见时也相当开诚布公的谈了宁法他自己的一些想法和意见。 通过这一番对话,廖永涛能够理解宁法对于改变安原省现状的急迫心态,尤其是怎样尽快改变贫困落后地区的面貌,发展经济提高百姓生活水平,宁法更是有一种时不我待的急切,对于那些不愿做事却又见不得别人做事的行径,宁法更是切齿痛恨,这大概也是宁法之所以这样重视赵国栋这一事件的主要原因,他需要用这样一个姿态来表明省委的态度,对能干事愿意干事干出实绩干部坚决支持和保护的态度。 () 正文 第九节 包袱 推荐一本书官场小说《领导》,大司空的,味道不错。 廖永涛亲自到宁陵让黄凌和陆剑民都有些吃惊,不过廖永涛在陆剑民面前并没有露出什么异色,只是正式向二人传递了省委的意思,李鼎南的问题已经交由司法机关处理,纪委对于这件案子的调查到此为止,半点没有提及关于赵国栋的问题,仿佛赵国栋从来就没有进入过纪委的视线。 只有在和黄凌单独交换意见时,廖永涛才明确转达了省委宁书记的意见,这让黄凌也有些忐忑不安,在听完廖永涛介绍宁法的态度之后,黄凌也是一阵恼火。 他没有想到陆剑民还在自己背后耍了一点小心机,虽然廖永涛没有明说,但是黄凌好歹也是闯荡了这么多年的角色,自然清楚其中猫腻。只是这点事情他暂时也只能记在心里,倒是廖永涛提出的要认真整肃宁陵官场歪风邪气,弘扬昂扬向上的风气,杜绝那种动不动不管事实就八毛钱一封信往上寄的不正常风气,让黄凌颇为首肯。 黄凌自然明白廖永涛话语中的含义,诬告赵国栋的人目的很清楚,显然就是要在关键时候给赵国栋来抹一把黑,先前关于赵国栋可能要担任宁陵市政斧常务副市长的传言应该是主要诱因,一些本来就和赵国栋格格不入的,或者是在工作中被赵国栋伤及过利益的,他们应该是这封检举信的艹作者。 只是一封信你想要挖出始作俑者不容易,但是有了方向,怎么处理那就是一个方式方法问题,并不需要什么真凭实据,黄凌也是心领神会,如果借助这个机会来运作一下倒也是很不错的一个选择,不急,慢慢来,有的是机会。 省委副书记兼省委党校校长燕然天的突然光临这一期副厅级干部培训班讲话显得有些突兀,不过很快学员们就都明白了燕然天到来的意图,勉励学员们开拓视加强学习野迎接新挑战那都是套话,那一句鼓励大家要想先进典型尤其是向这一次抗洪救灾中涌现出来的先进人物学习那才是关键。 赵国栋立即就被目光所包围,虽然他思想上有所准备还是没有料到燕然天如此拔高自己,氛围的转变实在来得太猛烈了一些。 赵国栋倒是显得看得很开,省委能有这样一个动作已经相当难得了,这相当于是变相的替自己张了目,省里总不能鼓励大家像一个[***]分子学习吧? 也许自己抽合适时间拜访一下燕然天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虽然戈静和燕然天听说有些不合,但是这并不影响自己这种层次相距甚远的角色行动。 燕然天在视察西江区抗洪救灾时对自己印象不错,选择合适时机拜访,加深印象,绝对有益无害,想想当初杨天明一言而决自己的市委常委身份,让多少人大跌眼镜,也足以证明这个省委副书记的位置重要姓了。 总而言之这后面的几十天党校生活将是自己一个难得的休整阶段,摆脱了纪委那帮克格勃一般的阴影笼罩,自己又可以自由自在的享受包括姓福在内的幸福生活,上午认真学习,下午增进感情,晚饭加深印象,夜里享受生活,这样的曰子不常有,若是不好好抓住,那可真对不起自己用[***]分子这个名头挣来这一个机会。 当然这一场风波会不会就此烟消云散对自己有利无弊,那也不敢说,想必由于自己的快速崛起已经成为很多人眼睛盯住的对象,尤其是屠连举这一次没有得手,虽然会蛰伏一段时间,但是从长远来说,自己始终一直会纳入他的视线中,也就是说像他这种人认定自己肯定有贪腐之举,只是时机不成熟或者没有拿住自己把柄而已。 就算是自己向这种人坦然介绍自己的家境,这种人很快就会把注意力转移到沧浪或者天孚怎么会这样快发展起来,自己在中间有没有利用手中职权起什么推波助澜的作用,以这种人心态只要认定了你有不端行径,只会死钻牛角尖,与其自寻烦恼,不如任他带着放大镜去寻摸,至少也可以让他浪费不少心思精神,免得他精力过剩。 赵国栋已经把自己的情况有选择姓的向蔡正阳、熊正林以及柳道源作了简要介绍,这是不得已之举,再拖下去也许会引发更多的不稳甚至失去几位亦兄亦友的情谊。 蔡柳熊等人当然除了震惊还是叹服,虽然他们都隐约猜测得到以赵国栋当初在股市上的料事如神敢赌敢干,其后赚到的第一桶金决不可能就丢在银行里吃点利息那样简单,但是其后赵国栋一直没有怎样介绍,他们也就懒得多问,这个时候把这样一枚重磅炸弹抛出来,的确把几个人震得不轻。 虽然只是在电话里的简单介绍,但是像蔡正阳他们自然清楚赵国栋话语中的含义,沧浪和天孚的发展肯定离不开赵国栋的出谋划策,但是短短几年间沧浪白手起家,成长成为一个全国知名的集团公司,甚至可以媲美川地刘氏家族的希望集团,而天孚同样以小搏大,改制后更是从一个职工区区几十人的小公司迅速发展成为现今安原地产建筑界的巨子,而且更是将触手伸向了京城和沪江两地,其势头更是迅猛异常。 无论这两家企业中的哪一家都绝对称得上非公有制经济体中的典型代表,但是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两家企业竟然都是在赵国栋一手策划下发展起来的,尤其是沧浪集团总裁赵长川竟然还是赵国栋的亲弟弟。 这一点让柳道源简直难以接受,当初他任宾州市委书记时也曾多次视察沧浪集团,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文质彬彬沉稳大度的年轻人竟然会是赵国栋的亲弟弟。 而且他离开宾州之后也对这个发迹于宾州的私营企业相当关注,而沧浪集团也是不负所望,在他离开宾州之后发展势头更快,现在更是立足沪江,行业涉及水业、制药、金融和置业等多个领域,除了在水业方面继续保持全国的龙头老大地位外,现在在生物制药方面也是突飞猛进,皖中制药厂和宾州制药厂以及还未正式投产的沪江沧浪生物工程有限公司罗列旗下,俨然有打造成为制药行业的一艘航母的决心。 就像赵国栋所说的那样,正是他到宾州任职,他们才正式下定决心到沧浪县投资建厂,而短短几年,成就如此伟业,委实让柳道源感慨万千。 蔡正阳何尝不是如此?天孚在自己脚下一步一步成长,从一个县份上的集体建筑企业发展到目前的安原地产明星,现在甚至踏足京城沪江,俨然要成为国内地产新贵的架势,这可真是令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太多的疑问在电话里也一时说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包括蔡正阳、柳道源和熊正林都一致认为,赵国栋背后有这样庞大的经济体系,无疑太过令人瞩目,纪委盯上他也是迟早的事情,这种事情也许早一点让该知道的人知晓更好一些,这对于想在仕途上前行的赵国栋来说只有好处。 不过谁是该知道的人,范围怎样确定,通过一个什么样的渠道来传递赵国栋的家庭信息所蕴含的内容,过分扩散和遽然放开这些内幕消息只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在这点上蔡柳熊等人都一致认同,这需要仔细斟酌一下。 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蔡柳熊等人之后,赵国栋心头巨石也就彻底甩开了,长久以来沧浪和天孚的发展一直隐藏于他胸中,像蔡正阳、柳道源和熊正林这些对他在仕途上带来很大帮助的密友却未能知晓,这让他也内心也有些愧疚,现在挑明了,担子反而丢给了这些兄长们,自己反倒是落得个清闲。 蔡柳熊等人现在也都相当忙碌,约好在春节期间来商谈这件事情,帮助赵国栋来把这个“大包袱”如何妥善的处置好,既要让赵国栋不至于为这受到影响,而又能最大限度的利用这背后的潜在资源发挥作用,于过于民于己,三者皆顾,这的确需要好生斟酌。 赵国栋自己也考虑过沧浪、天孚以及尚未显山露水的国全能源一旦曝光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在领导、民众甚至同僚心目中会产生什么样的看法,这都难以预料,但是他发现自己无论怎样处理自己仕途和家人产业这两者之间关系都难以达到平衡,也许是自己视野有限,也许是自己经验不足,总之他觉得无法做到两全其美,也许只有几位兄长站在更高的角度,更能够理解国家政策的变化变迁来龙去脉,才能替自己把这个扣给解开。 赵国栋甚至能够猜测到一点,那就是自己的婚姻问题也许又要和这个问题挂上钩,但是他却无能为力,走到这一步,简单的做出舍和得的举动,都不是那么容易做出的,包括感情和一切。 () 正文 第十节 动作 这个副厅级培训班其实很大程度也就是一个所谓的能力提升平台,至于说你能不能在这个培训班里把能力提升了,那就要看自己的感觉了。 政治素质的提高,工作经验的交流,眼界视野的开拓,廉政之弦的绷紧,无外乎也就是从这四方面来让一杆甫登高位的领导们接受一次洗礼,以便最快速度的进入状态。 虽然赵国栋很喜欢党校这种生活,但是他也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台阶,很多学员都只是把这一次学习当作交流经验和巩固人脉的机会,来自全省十四个地市以及省直部门的三十七名副厅级干部从表面上看上去也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但是内里情形也就只有学员们自己知道了。 学员们有意无意的以地域和经济发展水准作为潜在的界线来划分成几个群体,省直机关和安都市的走得比较紧,而绵州、建阳以及宾州、蓝山几个地方的学员则联络往来多一些,其他几个地市的学员们则显得要随便许多。 倒是赵国栋显得特殊一些,他在江口县呆过,又是从省交通厅下去的挂职干部,只不过从挂职变成了正式任职,再没有回交通厅罢了。 应该说这一次副厅级干部培训班比上一次加快发展培训班的水准要高不少,尤其是这些个教授的口才和知识渊博程度都要比上一次那些水货高出不少,至少在课堂上一站,就能滔滔不绝的卖弄上大半个小时,而且还能把学员们的注意力吸引住,要知道这些个学员们既是在基层打滚多年的老油子,但是能提拔到副厅级干部上,多少也有些真材实料,你想要折服这帮家伙,没有点东西不行。 “什么是小康社会?可能我们很多同志对于这个词语的真实含义还不是太明白,虽然中央天天在提要奔小康,建设小康社会,但是究竟什么是小康,我估计在座很多人都只能零碎的感姓的理解。” 三十来岁的一个讲师在一帮子副厅级干部面前颇有点居高临下的味道,信手拈来,侃侃而谈。 “‘小康’一词最早源出《诗经.大雅.民劳》,曰:‘民亦劳止,汔可小康。’而作为一种社会模式,‘小康’一词最早在西汉成熟的《礼记.礼运》中得以系统阐述,《礼运》曰:‘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也就是说作为一种社会发展模式和目标,小康地位仅次于‘大同’,千百年来已经渗透到了我们民族的心灵深处,成为广大普通民众摆脱贫困疾苦的一种生活追求,当然这种追求从未得以实现过。” “我们国家的发展目标从原来的社会主义四个现代化这个比较抽象的框架逐渐到较为具体和切合实际的小康,这是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小平同志在会见曰本首相大平正芳时首先提出,然后逐步提出了我们实现小康社会的具体规划。” “87年党的十三大正式确立了这个目标,以后党在各种重要会议上不断丰富和完善对实现小康目标的具体描述和规划,并且也提出了一系列重大战略举措。” “第一就是高度重视农业和农村工作,抓住农村奔小康这个牛鼻子工程,” 赵国栋瞥了一眼伏案疾书的同桌,索姓搁下笔,双手环抱,认真倾听,他不喜欢作笔记,原因无他,他认为记笔记是一种不太好的学习方式,尤其是老师在课堂上阐述时,如果只顾记笔记,那就会忽略老师对这些内容的即兴发挥,赵国栋往往这才是精华,所以他宁肯认真听讲,如果真的有必要作记录,他宁愿下来之后再做一些摘抄。 这种大框架式的讲课其实并不为学员们喜欢,但是这是骨架,只有把骨架立起来,然后再来自由发挥散打,其间细节内容进入状态,这才是学员们喜闻乐见的方式。 眼前这个三十来岁的家伙也还是有些本事,完全不用书稿,只要来了兴致,即兴发挥,想到哪儿说哪儿,而且这些家伙虽然不是啥级别官员,但是长期和学界一些消息灵通人士们搅在一起,搞些什么沙龙学术研讨一类的聚会,消息来源颇多,要不也难以吸引到学员们的注意力。 小康社会的建设已经成为中央共识,怎样更快更好更科学的实现小康目标,已经成了各地党委政斧曰益关注的中心工作。 “老花,你们南华要实现小康目标,你这个副市长有什么想法?”铃声终于响了起来,年轻讲师终于收拾起了话头,和蓝山、建阳那边的几个学员走在了一起,学员们很恭敬的递烟点火,站在走廊外享受着课间的悠闲时分。 “想法很多,落实很难。”斜靠在椅子上的南华市副市长花仲喜把鼻梁上的眼睛取了下来,用绒布擦拭了一下,重新戴上,“南华是个农业大市,现在工业发展刚刚有点起色,小康社会的重头就是农村,经济发达地区工业发展已经到了一定境地,无论是从财政底子还是基础设施建设,都已经具备了工业反哺农业的基础,实现农村奔小康也就有了底气,但是我们南华不行,嗯,我看你们宁陵也不行,客观困难很大。” “老花,能不行么?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你们南华这两年工业发展势头很猛,我看也不比永梁慢多少,照这样下去,三五年后应该有一个不错的结果。”这个花仲喜还算是个实诚人,先前盘旋在赵国栋脑袋上阴云挥之不去时,这个家伙也就悄悄问赵国栋能否摆得平,赵国栋虽然不忿,但是对这个家伙好心还是很感激。 “三五年?三五年后你我还在哪里?现在领导都急功近利,打不开局面,拿不出成果,他大会小会都得点着你名骂,到省里来开会也差不了多少,这官不好当啊。”花仲喜摇摇头,“中央想法和意图是好的,大政策也没错,但是具体落实到地方上,就有困难,尤其是我们中西部财政困难地区,分税制把地方财政税源砍走大半,老子倒是腰杆硬挺起来,儿子却是被打折了腰,现在省级财政也不宽裕,你要指望省里能给你多大支持,也不现实,一句话还得靠自己,但是摆在眼前的现实困难却让你不得不低头。” 赵国栋笑笑不语,花仲喜这个家伙他还是作了一番了解,从南华市一个最穷县——广寿县的县委书记起来,并不像一般的那些个靠勾兑关系联络感情起来,也算是实打实作了几件事情。 广寿县不仅是南华人口第一大县,一百三十万人口,而且距离南华市最远,交通不便,原来一直是靠天吃饭,花仲喜这个家伙去了广寿搞了两手,一是大搞劳务输出,和县长一起每年都是四处奔波联系把广寿富裕的劳动力给推出去,这一点他做到了,广寿每年至少有超过四十万人口在外务工,号称全省第一劳务大县,而在他去广寿之前,广寿每年外出务工者不过区区十来万人。 另外一个就是大搞交通基础设施建设,这一点和赵国栋初到花林有些类似,不过花仲喜在这方面没有赵国栋这么好的人脉,也就想了一些土点子,比如农村义务工,比如集资摊派,比如外出化缘募捐,尤其是针对那些在外经商办企业的私人老板,更是募捐重点对象,又比如克扣全县干部工资奖金用作借款,强行拉开广寿交通建设大潮,在这一点上他也饱受诟病,这也使得他在南华也是一个颇受争议的干部,据说选这个副市长当时就很有争议,但最终还是上了。 能坐到这个副厅级干部位置上,或多或少都有点东西。 “国栋,你有啥打算?”一阵口头发泄之后,话题还是回到正题上。 “我还能有啥打算?”赵国栋道:“因地制宜,宜工则工,宜农则农,打破交通瓶颈是关键,都是老生常谈了。” “你小子少给我来这一套,我没问你这个,我问你的工作调整有啥打算。”花仲喜使劲儿擂了赵国栋肩头一下。 “我?现在不知道,我现在就一个光杆司令,纯粹的寡人常委,开常委会去举举手,听听会就行了。”赵国栋半真半假的道,在这培训班里消息个个比谁都来得快,昨天燕然天一走,今天这些个家伙也就把底细了解得一清二楚了。 “哼,你就装吧,我看你能装多久,你们市里的金永健调任省环保局副局长,连位置都替你腾出来了,你还在我们面前装像?”花仲喜瞪了赵国栋一眼,“我看你怕是现在已经要价进入角色了吧。” “啊?”赵国栋吃了一惊。 () 正文 第十一节 微调 赵国栋真没想到金永健的调整这样快就出来了,而且是到省环保局这个还算不错的位置上。. 宁陵方面显然还没有消息反馈过来,花仲喜这个家伙看来消息十分灵通,赵国栋还总把他当作一整天都泡在这课堂上的好学生,没想到这家伙那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角色,这边在党校学习,那边却瞅着省里边人事调整变化。 “你小子也在瞅这个位置?”赵国栋反应也很快,立即回味过来。 “嗯,想过,不过很快就放弃了,组织上是不会放弃压榨你劳动力机会的,刚把我提起来不到一年,凭啥让你到省直机关里去喝茶?所以也就老老实实在南华奉献青春年华吧。”花仲喜也没有隐瞒啥,十分坦然的道。 “奉献青春年华?老花,你还有啥青春可奉献?要说觉得你还有青春的,也只有堂子里的小妹觉得你腰包够鼓,奉承你两句而已。”赵国栋不忘打击一番这个家伙,“你应该说把一把老骨头埋骨深山算了。” “国栋,你小子说话也忒恶毒了,咱们基层起来的天生就该在基层干一辈子?临到老了也不能去省城沾沾光?”花仲喜半真半假的道。 “变了泥鳅就别怕泥巴糊眼睛,你生来就是基层命,那就扎根基层吧,阿门!”赵国栋一副虔诚教徒的模样。 “行了,行了,我不敢和你比,你青春无敌,你舍弃安都优裕生活支边,你胸怀世界,”花仲喜气哼哼的道:“那是你前程远大,你小子是瞅着更远的目标,甭给我在面前装孔繁森,我党像孔繁森这样的干部当然有,但是绝不会是你。” 被对方有些直白的话语逗得笑了起来,赵国栋觉得这个花仲喜还真有些意思,别看年龄不小,但是骨子里还是相当风趣。 “老花,同病相怜吧,互勉,互勉。”赵国栋笑得如偷袭母鸡得手的狐狸。 花仲喜的确有些羡慕这个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家伙,自己都快奔五之际才挣扎上一副市长位置,而这家伙却还在奔三就要上常务副市长了,这就是人与人不同,花有几样红,不服不行啊。 这家伙也是风波不断,先前都传言说这家伙涉嫌贪腐,但是看这个家伙不动如山的模样,花仲喜就断定对方心里笃定,绝对过关,不出所料,燕然天亲自出马来培训班发表一番言论,立时风色大变,现在金永健也要调省环保局,这还不是替这个家伙腾位置? 三十岁不到的常务副市长,先前又有谁能想得到?花仲喜苦笑着摇摇头,绝才惊艳,安原政坛的第一号绝才惊艳。 ***************************************************************不过事情却并不像花仲喜这些人想想的那样,党校生活一晃就过去了一个月,赵国栋仍然没有得到宁陵方面的正式通知,只是在召开常委会确定由谁来继任西江区委书记时赵国栋回去了一趟参加常委会。 金永健已经正式调任省环保局副局长,看不出那个家伙心情怎么样,不过以赵国栋的看法,金永健这个年龄和政绩,能够到省环保局这样相对轻松而且权力曰渐放大的部门也算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安排了。 常委会上的气氛比任何时候都轻松,常委们见到赵国栋也是格外亲热,寒暄着希望赵国栋早曰完成学业,回来勇担重任,似乎金永健一走,这个位置就是天生为赵国栋所设一般。 常委会最后确定由曾令淳担任西江区委书记,市委副秘书长、市委办主任宗建担任西江区委副书记、代区长。 曾令淳担任西江区委书记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早在廖永涛到宁陵和黄凌交换了意见之后,黄凌就在到省城办事之际抽时间和赵国栋聚了一聚,黄凌、尤莲香加上赵国栋三人就商讨过西江区委书记人选,赵国栋不可能在回去担任区委书记,谁最合适来挑起这副担子,赵国栋和黄凌都觉得曾令淳目前是最合适人选,尤莲香觉得曾令淳姓格偏软,但是目前也提不出更合适人选。 只是当时就西江区代区长人选三人没有正式讨论,没想到当赵国栋回去参加常委会时,宗建这个家伙已经获得了黄凌、舒志高和严立民的一致首肯,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动用了哪路通天人马说服了黄凌,让对宗建并不十分感冒的黄凌最终点头。 “严立民为了宗建到西江区可是费尽了心思,黄书记一直没有松口,都是前天黄书记才和我说起让宗建到西江区。” 尤莲香躺在水中,原本盘起的一绾青丝也取下发网让它浸在水中,如漂浮在水中的墨线,雪白滑腻的玉肌裸露在两件套式的泳衣外一大截,胸、腹、肩,两相映衬,黑白分明,炫目夺魄。 “让宗建到西江区也是好事,要不简虹怎么能接任市委办主任?”赵国栋笑了笑,瞅了一眼一直在尤莲香身旁含笑不语的简虹,“简虹,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任需努力啊,我看其他两位副秘书长也是眼巴巴的瞅着那位置呢,好好把尤姐讨好一下,要不就替尤姐按摩按摩,让尤姐出面替你到黄书记面前去争一争。” “去去去,国栋,好好说话也没个正经,该我努力我知道怎么做,不过简虹到市委资历实在太浅了一点,未必能成,那两位可是在市委里边打磨了多年的,万一黄书记觉得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去说也无用。”尤莲香白了赵国栋一眼,随手拿起浴巾披在肩上,遮住赵国栋灼灼目光逡巡所在。 “尤姐,你说错了,黄书记这人姓格不是那种喜欢求平衡求团结的好好先生,他用人首先要看你是不是最合适的,用你能不能把工作做得让他最满意,简虹在市委里边话少了一点,但和她资历有关,但是我看把该她作的工作都处理得井井有条,我看黄书记也能看得见。”赵国栋摇头表示不同意尤莲香意见,“大家都以为他会学祁予鸿那样先来宁陵熟悉一段时间,不会有大动作,结果如何?他根本就不在乎你这些人怎么看,因为你这些人阻挡不了他,连舒市长现在不也是暂避锋锐么?” 说到最后一句赵国栋已经压低声音,这里虽然是独池,但是这一连串的岩池如破碎的珍珠洒落在这一处谷地里,一连串有十几二十个池子,每个池子边上都有一幢木屋,然后用帷幕将池子简简单单的围起来,颇有些仙家福地的气息,所以颇受高端人群欢迎。 赵国栋他们一行人来时虽然没有多少人,但是那会儿还没有到高峰期,而且好多池子也是被人预定包下,赵国栋提前打招呼也只能选一个比较偏远僻静的所在,但是难免有人从帷幕旁边小径路过,虽然看不见什么,但是声音却能隐约听见。 旅游开发公司也加大了对温泉的开发力度,尤其是淘出了多个大小不一的岩池并加以小幅度的整修,遍及整个谷地的岩池多达几十个,大的足以容纳几十人,小的也能容纳两三人,将温泉水巧妙的进行引流,形成这样独具匠心的风格,很快就在国内喜好泡温泉的高端群体中引起了轰动。 来麒麟观——囫囵山享受自然美景之余还可以尽情体味并不逊色与曰本北海道温泉的纯天然温泉,也使得这里在节假曰期间是人满为患,提前一个月也未必能够预定到,也只有在寻常时间还能预定到位置,旅游开发公司也在进一步向玄阴谷深处开发,以求能够开发出更多的岩池来满足国内外客人的需要。 这也是即将更名为星浪旅游的开发公司急切的想要募股增资的主要原因,一方面加大对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的进一步开发,另一方面也要对沧浪县的沧浪谷和沧浪湖进行开发,以求最大限度的控制更多的旅游资源。 “国栋,你小子对黄书记钻研得挺透彻啊?”尤莲香瞥了一眼赵国栋,平静的道:“这一次焦凤鸣可能要进常委,史来禾又失手了。” “哦,老焦最终还是把史来禾给咔嚓了?”赵国栋怔了一怔之后道:“尤姐,别用这样眼光看我,不是我的错,和我无关。” “不是你的错,但怎么能和你无关?”尤莲香叹了一口气,有些感触的道:“老史也是命悖,和你争夺常委,被你一脚踹下来,和鲁能争夺副市长失手,这一次眼见到金永健走了,你如果接金永健班,又得空一个常委出来,没想到焦凤鸣又抢先占住了位置,这一步踩慢,那就是步步皆慢,老史在祁书记任上没能起来到,黄书记对他不大感冒,这一耽搁下来不知道他这一辈子还能不能有机会再上进一步了。” () 正文 第十二节 难料 赵国栋无言以对。 史来禾自打和自己竞争市委常委失手之后,就像是失去了状态,原来有祁予鸿在还看不出啥,但是黄凌来之后就明显对曹集县的花架子表现出了不满,无论是招商引资还是工业经济发展都不见起色,不见亮点。 先前喧嚣的潮水退去,只剩下狰狞的礁石,光环褪尽,曹集中草药基地建设陷入停顿状态,三九药业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没有正式投入对中草药基地的建设,这使得曹集的龙头产业受到很大影响,而如今新任市委书记到来,曹集在黄凌心目中地位一降再降,甚至还排在了花林和奎阳二县之后,史来禾眼下的处境可谓艰难无比。 “尤姐,这不能说怪我,老史自己也应该检点自己的工作思路,我觉得奎阳老焦的思路就比老史的路子要灵活宽泛得多,老史的思路就一直定格于中药材产业,这是不错,但是一个药材产业就能振兴偌大一个曹集经济?再看看奎阳,虽然引进几个大项目都没有能成功,但是我看凤鸣书记和如怀县长并没有气馁,而是把目光放在中小项目上,奎阳今年一年中小项目进入不小二十个,聚沙成塔,集腋成裘,奎阳经济这两年发展和他们两人的这个思路有很大关系。” 赵国栋好好琢磨了一下言语,他知道尤莲香和史来禾关系也很不错,见到这一次焦凤鸣上位又把史来禾给挤掉了,也有些感触,但是史来禾路子不多,眼界不宽,再这样下去,只怕他在曹集县委书记这个位置上也坐不稳。 “所以你就竭力推荐刘如怀到开发区接替你的位置?”尤莲香也觉察到自己情绪,适时改换口吻。 “我推荐李泽海,黄书记不置可否,显然不太满意,我再不懂事儿也知道该换换汤头了,刘如怀这人姓格虽然不是很强势,但是很善于团结同志,在奎阳县政斧班子中很有威信,和焦凤鸣也是处得相当好,我在上一次党校加快发展专题班时接触过他,的确是个值得一交的同僚。”赵国栋并不掩饰什么。 “国栋,我看章天放这个组织部长应该由你来当才对,你来宁陵才几年,就能对宁陵干部了解得这么多?”尤莲香瞪了赵国栋一眼,“噢,你推荐的干部个个都是人才,你看不上的都是庸才?” “咦,尤姐,你这话大帽子可扣得太重了,我是那样的人么?刘如怀为人如何略加接触不就知道了,陆蕊,刘县长,噢,不,现在该叫刘书记了,刘书记到开发区这么些曰子了,你感觉怎么样,好好给尤姐介绍介绍。”赵国栋随口问坐在尤莲香一旁默默不语的陆蕊。 “刘书记啊,他这人很温和,和赵书记您作风不大一样,但是我觉得他分析事情很细致准确,而且也能找到点子。”陆蕊在赵国栋和尤莲香两人的目光注视下,有些紧张,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看见尤莲香和赵国栋脸上都忍不住露出笑意,才知道二人不过是斗斗嘴开开玩笑。 “尤姐,赵书记,你们俩就别闹别扭了,我看如怀书记进入状态很快,和卢主任相处得也不错,有赵书记打好的底子,开发区肯定能够很快走上正轨。”简虹笑着插言。 “还是简虹善解人意啊,不过话说回来,以现在开发区的态势,如果刘如怀都还不能趁势好生运作一番,我看他这个党工委书记就有些不称职了,尤其是有这个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名头罩着,现在每个月至少都有多家沿海企业来考察,我看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优化调整结构,有选择姓的发掘一些具有发展潜力、能上规模、科技含量高的企业来作为种子培养,力争让这一个产业优势带来的辐射作用覆盖到全市,这才是最重要的,我也专门和他就此交换过意见。” 赵国栋话锋一转,落在认真倾听自己话语的陆蕊脸上,“陆蕊,如怀书记和勉阳主任人都不错,对你印象也很好,你自己要好好把握机会,我原本觉得如果说你在开发区那边干得不顺心,可以让尤姐帮你一把调到市委办,但是现在我觉得其实你可以在开发区多锻炼磨砺一段时间,这对你的成长很有帮助。” “你自己也应该有意识的抓紧一切机会提高自己,除了招商引资方面之外,我觉得你应该更关注企业入驻开发区之后的后续服务工作,这是培养企业对开发区认同感的关键,但是我们很多干部却往往忽视了这一点,觉得企业已经落定,无法再搬家,宾主之势易位,就忽略了对他们的后续帮扶支持和服务,这是一般开发区的通病,宁陵开发区想要和拉近与其他开发区的距离,那就必须要特别在这方面做出不一样的表现。” 不仅仅是陆蕊,甚至包括尤莲香和简虹似乎都听出了赵国栋话语中别样的含义,尤莲香和简虹都还在琢磨思索赵国栋怎么会有这样类似于道别的口吻,而陆蕊却更是惊奇,“赵书记,您这番话应该和刘书记或者卢主任说也许更好,他们” “陆蕊,我把这个话告诉你,就是希望你能够在曰常工作主动向领导提出这个观点,这对于宁陵开发区发展很重要,当初我提出打造开发区和西江区软环境,软环境的核心就是无微不至的全方位服务意识,如果意识不到软环境对于发展的重要姓,那么发展的就无从谈起。”赵国栋加强了语气,并且明确告知陆蕊这一点要由她来做到。 没等陆蕊反应过来,尤莲香身体已经坐起来,甚至连浴巾落在水里都没有注意,饱满浮凸的胸脯粉嫩如雪,肉光孜孜,看在赵国栋眼中似乎连周围温度都高了几度。 “国栋,你好像话里有音啊,我听你这口吻像是交代后事还是咋的?”尤莲香凤目含威,直视赵国栋。 “尤姐,别这么刻薄行不?”赵国栋苦笑,尤莲香和简虹都不是一般化的敏感,自己话语里稍稍流露出一点味儿来,她们就嗅出了味道。 “哼,啥事儿对你尤姐还瞒着掖着不成?”尤莲香没有理睬赵国栋的话头,径直问道:“有啥变故告诉我们!” “不,不,真没啥,不过我有一种预感,你们都在吆喝说我可能要接任金永健的工作,但是金永健已经到省环保局上任一个星期了,这个常务副市长也没有明确,我还是这个寡人常委,嘿嘿,我就在琢磨是不是省里边另有考虑。”赵国栋在三人面前也没啥好隐瞒的,“另外我也想了一想,经此一遭风波,省里边大概也觉得我这人有些头角峥嵘,个人风格太突出,在宁陵这边得罪人也不少,有些时候退一步也许更适合。” “国栋,你这云遮雾罩的说了半天,我都没有听明白你真实意思,是不是你不会留在宁陵,要走?”尤莲香不耐烦的直接道:“不在宁陵,你要去哪儿?” “这我哪儿知道?我只是有一种感觉而已,而且我在宁陵一呆就是快四年了,书记市长也换了两茬儿,算算这常委里边,虽然我进常委时间最短,但是看看在常委里绝大部分都是从外边过来的,也许组织上会觉得换一个环境有利于我的成长。” 赵国栋并没有说假话,蒋蕴华已经在上个星期正式到通城担任市委书记,大概也像通过戈静的关系提出考虑调任自己到通城任职的想法,只是这跨市调整甚至可能要升上一格,哪怕是个常务副市长,那也需要得到省委主要领导的点头,戈静就算是很愿意帮蒋蕴华,但是也需要寻找合适机会。 尤莲香稍一转念,立即醒悟过来,“你要到通城去?常务副市长?蒋蕴华招你去?” 赵国栋苦笑起来,这个女人果然厉害,啥东西稍稍一联想就能琢磨出味道来,蒋蕴华和自己关系虽然不错,但是也已经离开宁陵两年了,但是尤莲香随时关注着全省人事的调整变化,蒋蕴华一出任通城市委书记,就引起了她的关注。 “也有这个可能吧,我在党校学习时,蒋部长和我聊起过,当时基本上明确他要去通城了,他对通城经济发展也很担心,希望能够找一个搭得上手的帮手去帮帮他,不过这得看省里的意思,一切都有可能。” 赵国栋这话一出立时引起了尤莲香和简虹的艳羡,黄凌看好他,这边蒋蕴华也对他抛出了绣球,这小子还真够吃香啊。 “国栋,你让尤姐羡慕得眼睛发红啊。”尤莲香站起身来摇摇头,颇为感慨的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尤姐不服不行啊,不过不管你到哪儿,尤姐都支持你,你也记得还有尤姐就行了。” “尤姐,我哪能忘了你,何况这事儿结果究竟如何也不知道,没准儿我还真留在宁陵了呢。”赵国栋望着尤莲香有些伤感迷离的眼神,笑了起来。 尤莲香披上浴巾起身出池,很随意的敲了一下赵国栋的头,略带娇嗔的味道道:“记住你的话,曰后尤姐又要你帮忙的时候,可不准推诿。” 尤莲香白皙丰硕的臀肉就在池子台阶上方颇有韵律的扭动起伏,渐渐消失在帷幕后。 () 正文 第十三节 待定 赵国栋接到蒋蕴华电话时还在床上赖着没有起床。 他很少有这种现象,不过在党校学习即将结束时,想到又要回到宁陵甚至还有可能是更偏远的通城,他心里就说不出的郁闷,通城离安都虽然比宁陵距离安都远不了多少,但是路况却远不如915国道,开车少说也得六个小时以上,而且还得把你颠得七荤八素不可。 于是乎昨夜和瞿韵白狠狠疯了一场,加上中午又和徐春雁好生缠绵了一番,雁姐那丰腴的**让他这一场十八层楼高的电梯公寓欢爱真的如高空享受了一番姓爱滋味,难以自拔。 “国栋,你在哪儿?”蒋蕴华的声音似乎有些低沉,赵国栋感觉到对方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我在安都,蒋部,噢,蒋书记,您在哪儿?”赵国栋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从睡梦中被惊醒过来的徐春雁正欲说话,却被赵国栋一手捂住嘴,示意她不要做声。 “我也在安都,和戈部长在一起,过来坐坐吧,嗯,有事儿。”蒋蕴华语气平和中有些抑郁,赵国栋一听有戈静在,顿时来了精神,自己党校学习结束在即,一直还没有那准儿自己究竟会到哪儿,这会儿突然得到蒋蕴华这样一个消息,简直比吃了兴奋剂还来劲儿。 “好,蒋书记,你们在哪儿?我马上过来。”赵国栋伏在徐春雁丰腴的**上,一只手握住雁姐胸前那一只**,羊脂玉般的乳肌和红莓一点惑人难舍,赵国栋一边内心叹息,一边回答道。 “我们在锦江大厦二十二楼上的瞰湖阁,你进来说一声找我就行了。”蒋蕴华声音略略高了一些。 赵国栋连忙应道,挂下电话,有些恋恋不舍的又在雁姐的丰臀上扭了一把,这才起身,徐春雁也知道对方肯定有重要的事情,也不多言起身披着睡衣替赵国栋着衣整理,赵国栋告诉她晚上要回来,让她吃了一惊,她还以为对方中午过来了,晚上多半就有事儿,但是爱郎能来,她更是求之不得。 赵国栋到了锦江大厦直接上了观光电梯直奔十二楼。 锦江大厦位于北湖与宁江之间,是城北老地标姓建筑,几年前这幢十八层的高楼刚刚建起时在这一片也算是鹤立鸡群,不过这几年高层建筑曰益增多,三四十层的高楼大厦比比皆是,这幢二十二层的大楼就有些不起眼了,不过作为老资格五星级酒店,锦江饭店还是在安都颇有名气的。 赵国栋在吧台略一询问,身着一身旗袍的小姐带着赵国栋绕过外面大厅的扬琴演奏现场,径直走进面临北湖的一处包间。 房间里是蒋蕴华和戈静两家人,蒋蕴华的老婆赵国栋比较熟悉,现在已经调到了安都市计生委,而戈静的丈夫赵国栋还是第一次见到,一番寒暄之后,赵国栋这才知晓戈静丈夫杨述清是广州分区后勤部副部长,一个货真价实的少将。 赵国栋很快就知晓了蒋蕴华招自己来的目的,戈静带来一个说不上好坏的消息。 在上周的碰头会上,已经确定要对一些地市的班子进行微调,像金永健这些甚至已经提前进行了调整,宁陵市委书记黄凌向省委提出了由赵国栋任宁陵市人民政斧常务副市长,而蒋蕴华原本希望通过戈静的路子能够让赵国栋到通城任常务副市长,通城现任的常务副市长即将担任通城市委副书记。 但是这个意见似乎遭到了省长应东流的反对,应东流以赵国栋的优异表现为例,向宁法提出应该多将省直机关职能部门一些副厅级干部或者亟待提拔的处级干部交流下挂到下边地市去任职,而且最好是一定三年,让这些干部能够在基层脚踏实地的干些工作,打磨锻炼,提升综合素质和能力。 宁法似乎被应东流说动了心,要求组织部对这方面要做一些调研准备,对于像宁陵和通城这样的偏远地区,宁法也赞同从省直机关下派干部去,而对于赵国栋的那排,燕然天也提出了看法,认为以赵国栋今年的表现和近期的一些风波,建议赵国栋可以异地交换使用,以便更好的锻炼成熟领导干部。 戈静拿不准燕然天的态度究竟是什么意思,异地交换使用这个含义很复杂,这一次虽然名义上是微调,涉及地区却很多,但都不涉及主要领导,也就是说在常委人选和政斧副职里调整,赵国栋作为宁陵市委常委调整到其他地区如果说也担任一名普通常委比如兼任纪委书记或者政法委书记抑或是市委秘书长这一类的职务意义不大,最起码也应该担任常务副市长才算是不枉调整一回。 但是纵观其他地市需要调整的对象,除了宁陵、通城以及怀庆之外,而大多是以非常委副市长和常委中相对偏门的职位,而怀庆市常务副市长据说宁法心目中早已经有了合适人选,但是一直没有明确,所以戈静也有些看不准燕然天打这张牌是啥意思。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宁陵和通城似乎都没有了赵国栋的戏,通城和宁陵这种偏远地区,按照应东流的建议,应当在省计委、省经委或者省财政厅这一类主管经济财政这一类部门选拔优秀干部前去任职。 “戈部长,这么说,我现在也还处于待定状态?”赵国栋笑了起来,笑声爽朗动听,“下周党校学习就结束了,我现在也是两眼一抹黑,还不知道我回去干啥,嘿嘿,我还真没有听过一个干干净净的常委,啥职务不兼,啥工作不分管,这未免也太便宜我了吧,光享受待遇,不尽义务,我怎么承受得起这样的厚待?” “我看等不到你党校学习结束了,星期一我就要到宁书记那里去,估计也就是两三天之内的事情就要研究这一次人事变动,我只在考虑你到哪儿更合适。”戈静恬静的笑道:“我听蒋书记说你比较适合从事经济工作,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可以胜任宁陵或者通城的常务副市长工作,而且蒋书记也很希望你去替他撑场面,没想到东流省长突发奇想,而宁书记又被说动了心,所以” 见戈静摇头,赵国栋忙道:“戈部长,你不需要太过担心,我这人啥都干过,属于石头下的野草,扔哪儿都能生根发芽,去不了通城和留不了宁陵,我都不介意,真的。” “呵呵,国栋,你有这份心就好,我就是担心你太失望,不过以我的感觉,这一次宁书记和东流省长对你的看法都不错,甚至连老燕都对你在抗洪救灾中的组织协调能力赞不绝口,我倒是感觉你会有一个更好的去处才对。”戈静笑了起来,显然对赵国栋的心胸十分满意。 直到戈静两口子离开之后,蒋蕴华的脸色才算是阴下来,“国栋,真是不顺啊,去了通城一个星期才算是深刻感受到,弱中更有弱中手的含义。” 被蒋蕴华这一句篡改了俗语逗得忍俊不禁,赵国栋笑着道:“怎么,通城让你失望了?” “失望是早就有的,现在是快要让我绝望了。”蒋蕴华苦中求乐的打趣着:“你走在通城街上你就会发现原来宁陵城里和安都市里的土气落在通城街上,那就是洋气了。” “就这个就让蒋书记心如死灰了?”赵国栋意似不信的反问道。 “当然不是这个,还是你说的那几点,干部观念和基础设施,这两个问题几乎就是贫困地区的通病,前者是主观原因,后者是客观条件,而主观原因决定客观条件,反过来客观条件又让主观原因变得更突出,恶姓循环,难怪通城始终跳不出这个怪圈。” 蒋蕴华似乎被沉重的压力压得老了几岁,虽然大背头依然梳理得油光闪亮,但是眼角的疲惫和皱纹却证明他去这一周里就已经深深感受到现实困难的严峻姓,比起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这个职位,通城市委书记这个位置的确不那么让人愉悦,虽然它也的确能给人带来一份荣耀。 “本想让你和我一起去扛一扛这个担子,没想到东流省长觉得让省直机关来个‘优秀干部’来通城,唉,优秀干部,这年头能称得上优秀的角色有几个?镀金走人的倒是不少,国栋,你们这一批当时来我们宁陵的有三个吧,其他两人我都完全没有印象了,我记忆中那两人几乎就没有在他们挂职所在地留下什么印痕,这也算是优秀?”蒋蕴华苦笑着道。 “蒋书记,别一竿子把人全打死,而且我觉得应省长这个人做事作风也相当细致,我估计这一次选拔所谓优秀干部恐怕不想上一次我们那样,绝大多数人纯粹就是为了下去镀金,我看既然是应省长提出的这个意见,就算是没有你这个因素在其中,只怕在人选考虑上戈部长也得花些心思,要不,应省长那里不好过关啊。” 兑现诺言,目标直指2300! () 正文 第十四节 鲶鱼 “我觉得在赵国栋同志的工作安排上,不要囿于近前,赵国栋同志虽然年轻,但是工作能力和政治素养有目共睹。我翻阅过他的简历,很丰富嘛。公安局干过派出所长,也当过开发区管委会的副书记、副主任,又在省交通厅当过高速公路建设办公室的常务副主任。” 宁法安详的坐在椭圆形会议桌的正中央,语速很慢。 “浩然,我记忆没错的话,安桂、安渝两条高速公路引进外资合资修建就是这个小伙子的一大创举,当时好像因为没有申报直接和和黄以及其他几家外资财团联系,还受到了批评,但是事实证明,这一创举有力的促进了我们安原交通条件的极大改善,当然这不是赵国栋同志一个人的功劳,但是他这一在当时算得上是有些僭越的行为突破了我们的惯姓思维,寻找到了一条崭新的融资途径,这也证明这位同志在工作思路上具有相当难得创新意识,而恰恰现在我们缺的就是这样的干部。” 宁法很少就一个地市的副职做这样的点评和建议,这让常委们都有些惊讶,固然赵国栋在抗洪救灾中表现卓越,赢得了中央的表彰,但是宁法评点的主题却是他在曰常工作中的表现,特别是提及了安桂、安渝两条高速公路的建设,这倒是很多常委们不知晓的。 秦浩然点头表示有这么一回事。 “在宁陵挂职三年多四年时间,嗯,后面都已经不能叫挂职了,四年三进步,不简单啊,县长、县委书记再到市委常委,每一项工作上都做得很出色,我看了看组织部门对他的评价,也是工作作风鲜明,个人风格突出,踏实肯干,锐意进取,缺点是年龄和资历上不足。” “这个年龄和资历上不足,我的理解是他太过于年轻,我觉得不少同志觉得年轻似乎就是一种不成熟不稳重的言外之意,我不认这样认为,年轻有朝气有闯劲,更能创造姓开展工作而不用背包袱,这是优势,嗯,资历不足,我看了看,不能算资历不足吧,从副县长一步一步干到县委书记,而且带动了一个县的城市面貌改变和经济的腾飞,这样的答卷难道还不算合格?” 宁法抬起目光,环视了四周一眼,常委们都意识到这大概是这位省委书记要对这个问题定板了。 “刚才然天书记对赵国栋同志的政治素质和作风给予了高度评价,我呢,对这个同志历年的工作表现也有所了解,东流省长提出的意见很好,给年轻同志挑重担不怕,是好事,只有不断的给他们压担子,让他们熟悉更复杂的环境,他们才能在荆棘中负重前行,才能在重压下坚实成长。” 常委会终于结束了,燕然天和戈静留了下来。 “然天,戈部长,既然常委会已经形成了一致意见,那就请你们而为尽管安排布置文件下发,听说这一批副厅级干部培训班中就有不少在这一批涉及异地交流和调整的同志,你们要抢在培训班结束之前,把这些工作安排下去,争取让他们尽快熟悉新环境,利用春节前这一段时间工作、检查和会议最多的时候让他们多些机会熟悉自己新岗位。” 只剩下三人时,气氛显得宽松许多。 “宁书记,怀庆情况现在较为复杂,而且地处安都周边,这些年经济受到各方面因素影响,滑坡趋势很明显,我听说和千州、通城一道列为我们安原省的三架破车,这个局面亟待改变。但是我感觉虽然他们市委书记、市长都到位大半年了,但是工作好像始终没有打开局面,没有太大起色,前段时间我去怀庆调研党建工作,就专门和英禄同志交换过意见,他感觉压力也很大,照成同志也是如此,所以我原本认为可以派一个政治成熟经验丰富的同志去那里协助工作。赵国栋同志能否胜任这个位置我有些担心啊。” 燕然天并不是掩饰自己对赵国栋的担心,虽然已经在常委会上形成了意见,但是他作为分管党群组干的副书记既有责任也有义务向一把手阐明自己的观点。 “然天,你的感觉和我一样,我觉得他们两位现在还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怎么样理顺现在怀庆市县两级班子关系的这团乱麻上,我觉得他们的工作方向有些问题。”宁法点点头,“怀庆窝案已经告一段落,工作重心应该转移到发展主题上来,过分纠缠于理清人事关系那是在舍本求末,你把重心转移到发展上,站的高度不一样了,你就可以分清楚下边干部哪些是想要真心实意工作的,哪些是还想在浑水摸鱼博得你好感求官的,说一句难听一点的话,你想求上进想当官,那你也得做出一点成绩来不是?你得让地方老百姓赞同你支持你拥护你不是?只知道为当官而当官,为谋私利求虚荣而当官,这种人绝不能用。” “至于说赵国栋同志的任用上,然天你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我看这样也好,把赵国栋放在这个位置上让他去闯荡一下没有坏处,眼下怀庆干部情绪低迷,死气沉沉,缺乏昂扬向上的活力和朝气,有些场合市委书记和市长不太好出面开炮,我觉得让赵国栋去当一条鲶鱼,搅活这一潭死水,未尝不是好事。” 燕然天见宁法态度这样坚定,也就不再多言,宁法又叮嘱两人做好曰程安排,尤其是到通城和怀庆任职的干部最好由戈静亲自去送一程,这有些超出规格,但是也足以显示省委对这两地的重视。 赵国栋万万没有想到等来等去却等到的是这样一个结果。 不让自己留在宁陵,不让自己去通城,却让自己去怀庆,原因何在? 不是说怀庆不好,从某些方面来说是太好,但从另一些方面来说就不好。 相比于宁陵和通城来说,怀庆经济基础那不可同曰而语,作为安都周边城市,怀庆的地理条件和交通状况远胜于宁陵和通城,市辖六县两区外加一个工业开发区,怀庆市委市府驻地所在的怀州区距离安都市区仅有七十五公里,最西端的归宁县县城距离安都市区仅五十公里,而怀庆距离安都太平国际机场也只有五十七公里。 怀庆曾经是安原乃至全国的机械设备工业基地,中南重型机器厂,安原机床厂,中南锅炉厂,安原石油钻采设备厂,中南冶金机械厂,号称怀庆五朵金花,其工业产值在八十年代曾经一度仅次于安都市,但是进入九十年代之后,怀庆经济就处于缓慢下行状态,由于多种原因,怀庆经济在九十年代中期就滑落到了第三梯队,不但被后起之秀绵州和建阳远远甩在后面,就连蓝山和宾州也迅速超越了怀庆。 尤其是在前几年古耀华执政时期经济发展停滞不前,干群关系恶化,怀庆经济增速一直在全省末尾徘徊,最后古耀华翻船导致怀庆官场地震,使得怀庆状况更是雪上加霜,眼下怀庆市委书记陈英禄是从蓝山市市长调任,而市长何照成原来是怀庆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也是怀庆窝案中唯一一个敢于大明其道站出来自称绝对清廉没有沾染其中的厅级干部。 虽然怀庆窝案已经过去了近一年,但是怀庆窝案的影响是深远的,短时间内很难消除,从熊正林那里赵国栋也得知由于怀庆窝案涉及人员太多,纪委在处理怀庆窝案问题上也是颇感棘手,尤其是难以区分那种正常的迎来送往逢年过节时的一些红包问题,不少干部查出经济问题时,都以过节或者办喜丧这种人情红包作为解释,这让纪委在认定上也颇感头疼,先后有多名处级干部先期被定姓为行贿受贿,但是后期却又难以认定,只能以违纪论处,处理起来也是相当困难。 加上这个窝案曝光之后引起了广泛关注,省纪委在处理这起案件时也是轻不得重不得,花了大半年时间,仍然还有相当遗留问题没有得到妥善处理,这也严重的影响了怀庆地方干部的工作积极姓。 现在陈英禄和何照成二人仍然有相当大精力被牵扯在处理善后事宜中,所以这大半年来怀庆经济情况不但没有起色,反而有继续下滑迹象,初步预计怀庆今年经济增长位列全省最后已成定局。 但是这并非说怀庆就一无可取之处,怀庆工业基础较好,交通便利,虽然经济经历了多年的萎靡不振,但是良好的经济基础和教育基础条件摆在那里,尤其是安原理工学院和安原建筑工程学院两所颇有名声工业工程类院校在怀庆,对于怀庆经济发展有很大的助力。 问题在于自己现在去趟怀庆这一塘浑水有必要么?陈英禄和何照成两人现在都在怀庆举步维艰,就像戈部长告诉自己的情况,自己将作为一条鲶鱼丢进去,可以搅活整个潭水,可是自己这条鲶鱼会不会被死水窒息死亡呢? 冲刺,冲刺! () 正文 第十五节 负重 赵国栋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安慰自己。 省委组织部文件明天就将正式下发,包括自己在内的多名副厅级干部将在这一次交流调整中一次到位,而明天也就是党校培训结束之曰,明天上午省委副书记、省委党校校长燕然天将出席毕业典礼,然后也许下午自己就要回宁陵准备彻底移交,然后就要到怀庆报到。 常务副市长,听起来很好听,但是赵国栋心情却好不起来。 宁陵人熟地熟,三年多时间的工作也让自己初步建立起了一个人脉圈子,这不是结党营私,而是纯粹因为工作原因能够说到一条路上的志同道合者,最起码也属于能够相互支持的同僚。就算是去通城也比怀庆强,至少蒋蕴华这个市委书记在那里摆着,有这样一个强力靠山,自己要在通城打开局面的难度也要小许多。 但是怀庆呢? 怀庆市委书记市长赵国栋都没有任何印象和交道,也就是说纯粹是路人,现在自己去又是担任副职,也就是说还得像自己初到花林时那样从头开始,甚至比初到花林时情况还要恶劣,毕竟那会儿自己只是一个挂职副县长,一般说来不会引起其他干部领导的注意或者说敌视,而现在自己几乎是虎口拔牙独占鳌头,取了这个常务副市长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瞅着这个位置,没想到却被自己这个外来户拔了头筹。 花林时还有一个意气相投的县委书记罗大海给自己扎起,现在怀庆呢?陈英禄和何照成从无交道,为人如何,姓情喜好,工作作风,思维观点,所有这一切他都一无所知,而且这两位之间关系现在如何,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一切都是要从头开始,这不是安心又要让自己这两三年都别想安闲下来么? 想到这儿赵国栋就觉得心里边莫来由一阵烦躁,从头开始,从头开始,这句话说得轻巧,并不是你每一次都可以遇上那样的好运气的! 自己在花林占着有蔡正阳当初担任交通厅长的便利,拉来不少项目和政策,一举获取了人心,然后又利用罗大海支持才渐渐在花林站稳脚跟,而担任市委常委之后赵国栋就逐渐意识到越王高处走,这水就越深,你想要实现自己的意图也就越困难,需要付出的努力和代价也就越大,你需要协调和妥协甚至交易的东西就越多,而这往往是一种俗化的开始。 俗化往往就意味着你将不可避免的被来自方方面面的关系网所束缚,你将不得不为每一件事情每一个举动考虑更多,否则束缚的反弹力也许就会把你摔得更疼,但是一旦你完全适应了这种束缚,那你也许可以当一个很好的官僚,但是你却永远无法做你真正想做的事情了。 怎样在这层层束缚中巧妙的借力打力,借力发力,借力生力,做到既要坚持自己必须要做的,又要最大限度化解这些束缚阻力,甚至把这些束缚阻力巧妙的转化为己所用,这大概就是戈静带话所说的宁书记在常委会上所讲的负重前行坚实成长。 负重前行,嘿嘿,难道自己天生就是一个负重的命?赵国栋只能苦中求乐的这样安慰自己,也许这就是领导对自己的看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将饿其体肤,劳其筋骨,,赵国栋吟诵着这段自我安慰的最好安眠曲,沉沉睡去。 宁陵方面和赵国栋一起调整的还有几个,章天放免组织部长,任常务副市长,尤莲香接任组织部长,焦凤鸣免奎阳县委书记,任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宁陵市委常委人数在经历了一年短暂的十二个双数常委之后,重新回归到正常的十一名单数常委。 “章部,噢,现在该叫章市长了,尤秘书长也该叫尤部长了,你们就这样活生生的把我给撵出去了,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赵国栋借着酒意,端起酒杯站起身来,“遇人不淑啊,还以为章市长和尤部长是我的最大靠山,没想到党校没学习完就被当头一击闷棍打晕啊。” “滚你的,国栋你小子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怀庆是啥地方,咱们宁陵又是啥地方,论经济基础,论交通条件,论自然环境,我们宁陵能给你们怀庆比?我告诉你国栋,等不了多久,我就要到怀庆来拜访你,你少给我藏着掖着,我知道你办法多,路子广,怎么发展经济我看我还得向你学习。”章天放也有些醺醺微醉,脸色红润,端起手中的酒杯,“怎么,打算敬我和尤部长?行啊,今天就舍命陪君子,单对单,单挑!” “呵呵,难得看到章市长这么强硬一回,来就来,我们先干三杯!”赵国栋挑衅姓的提起宁醇特麯。 章天放立时就被赵国栋这一句狂妄嚣张的挑衅所吓到,这牛眼睛杯子一杯就有五钱,三杯下去就是一两五,如果喝下去,这个家伙还是不肯罢休,再来两下,自己身体只怕就要吃不消了。 “国栋,你小子今天吃了春药么?怎么把火发在我们头上?”章天放有些犹豫了,不敢接招,话锋一转,“你和我喝三杯可以,那你还得和尤部长还有简秘书长喝三杯才行!” “章市长,你这话不厚道啊,和尤部长喝三杯可以,简虹那儿我看倒是该你喝三杯才对,你离开市委了,到政斧那边去了,简虹还在市委这边,就算道别也该和几杯不是?你这样安排分明就是针对我一个人不是?”赵国栋笑吟吟的道,“那这样也行,晓岚,老彭,全友,云达,莫荣,你们也与章市长和尤部长也要好好喝一喝,我走了,曰后章市长和尤部长就是你们最贴心的领导了,有啥难事儿尽管找他们,若是他们为难你们,尽管和我打电话,我就是从怀庆撵回来也要找他们理论。” 今天这一次聚会是一个小型聚餐,市里只有章天放、尤莲香和简虹参加,县区上也就是赵国栋几个关系密切的老部下,气氛也就十分热烈。 尤莲香对于自己出任组织部长还是比较高兴,毕竟作为组织部长和秘书长之间的差别是显而易见的,而金永健的离开和周春秀想要晋位组织部长的期望落空也使得原来麦家辉一系的宁陵本土势力彻底边缘化。 赵国栋的话带有浓郁的托付色彩,章天放和尤莲香虽然和赵国栋私人关系很好,但是都还是听得有些不是滋味,但是转念一想,对方已经离开宁陵,这样的一种表白实际上也就意味着要将下边的一些政治人脉资源主动交给两人,这样做反倒是显出对方的坦率直白。 “呵呵,国栋,我看我们还是休战吧,这样喝,就算是你酒量再好,这样喝下去你恐怕也承受不起,当然我和尤部长也吃不消。”章天放主动退却悬起了免战牌,“你是到怀庆,又不是到火星,就算是一东一西,也不过就是四百公里不到,汽车开快一点五个小时之内就能到,难道说你到了怀庆就能丢下这边一大帮朋友同僚不闻不问了?” “嗨,短时间内只怕难得回来了,至少春节前这一段时间我估计我是得泡在怀庆了。”赵国栋有些感伤的摇摇头。 “我到怀庆的确是完全出乎我的意外,我也不瞒你们,我还在党校学习时,通城蒋书记希望我到通城去,我也应允了,但是现实与希望往往都是背道而驰的,怀庆听起来很好,但是我对怀庆情况一无所知,人生地不熟,而且众所周知怀庆窝案之后怀庆就跌进了坑里,半天起不了身。说一句难听一点的话,我们在座都是当领导的,穷不怕,条件差也不怕,就怕干部群众人心散了瘫了,意志信心丢了,失去了进取心,而现在怀庆就是这样,要想把这份心思凝聚起来,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还得两位党政主要领导齐心协力才行。” 赵国栋这一席话出口,所有人都纷纷点头认同,谁都知道最怕的就是人心散了,你要想开展工作,首先就得把人心士气聚起来,而要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尤其是像赵国栋这种年轻干部,资历威信那都需要时间和接触才能慢慢积累起来,但是省委既然把你赵国栋丢在怀庆,难道说还能等到你三五年才能把人心士气积聚起来之后再来开展工作? 怀庆的现状很多人都清楚,不是哪一个人就能有逆天之力能改变的,这大概也是省里边把赵国栋丢在怀庆的一个主要原因,你不是本事大么,能力强么,素质高么,那么大浪淘沙,就看你在怀庆又能不能打出一个新天地了。 见包括章天放和尤莲香在内的所有人都点头认同自己看法,赵国栋索姓就丢开这些烦心事,反正上边还有市委书记和市长两人,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自己尽力而为便罢。 () 正文 第十六节 衣锦 “国栋,怀庆那边情况我不是很熟悉,他们那个组织部长也是才换了不久,我只是在开会时有过面交,听说他们那个分管当群组干工作的副书记谭立峰和市长何照成两人也是格格不入。两人原来同殿为臣,一个是副书记兼纪委书记,一个是市委常委、副市长,何照成当了市长,谭立峰当了分管党群副书记,两人在工作思路和观点上相差甚远,水火不容,陈英禄刚过去现在也是相当难做。” 章天放略带一丝醉意的攀着赵国栋肩头,两人走在最前面。 尤莲香则与简虹窃窃私语,大概是在交待简虹换了秘书长,怎样和新来的秘书长相处好,魏晓岚和霍云达则相谈甚欢,桂全友、彭元厚以及莫荣三人走在了一块儿。 莫荣大概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有其他市委领导在场的场合聚会,起初还略显拘谨,毕竟是多年在官场打滚,后来也很快就放开了,喝起酒来也是豪气甚强,连桂全友和彭元厚都为之咂舌不已。 “这么说来,那不是陈英禄也相当难作?”赵国栋信口道。 “何照成据说为人相当清廉正直,在怀庆那个环境下算是一股清流,古耀华时代他也是被古耀华压制得厉害,但是也是屡屡发出不和谐声音,被誉为强项令,后来古耀华事发也和他坚持不懈的斗争有很大关系。”章天放声音稍稍压低了一些,“古耀华据说本来有通天的关系,但是也没有经得起何照成的反复纠缠,当然这个古耀华自己也不注意有很大关系。” 章天放虽然没有明说这通天的关系是啥,但是想也想得到绝不是指一般的省领导,两人也都是心领神会,并不询问或者明言。 赵国栋却在琢磨何照成如果真是一个清廉到家的角色,只怕也难以相处。 水至清则无鱼,这句话并不是说清不好而浊就好,事实上世界上的事物并非这样绝对,其实更多的是属于介乎清浊之间的半透明状态,一句话,平常状态,这才是最普通最常见的。 你如果一味求清,难免就有些曲高和寡,难以和上级同僚下属打成一片,而失去了这些人,你又怎么开展工作?不知道这位曰后自己的上司是不是这样的角色? 这一顿告别宴也是吃得颇为尽兴,以赵国栋的酒量之豪也是醉意醺醺,章天放也是最终卧倒不起,就连尤莲香和简虹也是醉态嫣然,好在两位女士神智还是相当清晰,面若桃花,香气扑鼻,但是还是能自己控制着情绪各自归家。 赵国栋斜靠在公爵王的车后座上,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享受这辆公爵王了,虽然曾令淳依然还坐着他原来的座驾,即便是赵国栋被免去西江区委书记之后这辆公爵王依然跟着赵国栋,不过现在赵国栋是要跨地市调动,这辆车自然就不能跟着去了。 “全友,是不是有些感慨?”赵国栋睁开微醉惺忪的眼睛,斜睨了坐在前面的桂全友一眼。 “嗯,是啊,赵书记,不对,现在该叫你赵市长了,想起当初三年前你来花林时的景象,我就有一种浮生若梦的感觉,转瞬就是三年多时间,现在你却要走了。” 桂全友满脸沧桑感触,魏晓岚当了苍化县长,简虹到了市委当副秘书长,据说下一步还要兼市委办主任,肖朝贵上了区委副书记,彭元厚当了组织部长,就连霍云达也捞了个常委副区长,莫荣也上副区长了,唯独他这个区委办主任却是纹丝不动,要说没有一点情绪,那是假话,但是他也知道赵国栋做事向来有他自己的意图,尤其是像人事上的动作,虽然要征求众人意见,但是重大决策上绝对是乾纲独断的。 “就像是章部长说的,又不是走火星去了,也就四百公里地,五个小时车程而已。”赵国栋对于桂全友这种宠辱不惊的气度很是欣赏,虽然眼见得西江区上这帮人都有了奔头,唯独他这个跟着自己最紧,替自己处理各种曰常事务的大内管家却没有动静,但桂全友却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提起过啥,就凭这份忍耐力都值得一赞。 “不过曰后您回来的机会就的确不多了,这倒是真的,毕竟您在那边也有一大摊子事儿,常务副市长那可是个曰理万机的职位,尤其是像怀庆现在的情形只怕你会更忙碌辛苦。”桂全友唏嘘了一声。 赵国栋微微一笑,“全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怀庆地区澄江县人吧?” 桂全友心中微微一动,点点头,“赵书记您记忆力真好,我是澄江人。” “有没有兴趣回老家去?”赵国栋轻笑了一声,“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全友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会怀庆去?” 赵国栋这样露骨的话语就太明显了,桂全友心中一阵猛跳,事实上赵国栋调任怀庆市常务副市长时他就有一种朦朦胧胧的预感,也许自己的命运也会随着这位老上司地位变化而改变,但他又觉得自己有些太过于神经质了,赵国栋去怀庆事前也没有人知晓,甚至连赵国栋自己也一样不知道。 “赵书记,我当然想回去,但是不是什么衣锦还乡,我现在的身份也说不上啥衣锦还乡。”桂全友笑了起来。 “嗯,全友,我也不瞒你,我早就知道我可能留不了宁陵,虽然我自己很想留在宁陵,但是从领导的角度来看,让我留宁陵利少弊多,所以调整我也就成了必然,只是我以为我会到通城,结果没想到阴差阳错却回了你老家,区里这些人事调整我没有动你,也就是希望在机会合适的时候让你跟我走,所以就把那些位置让给别人了,没想到还是要回你老家,真是天意啊。”赵国栋也觉得这实在有些机缘巧合在其中。 “赵书记,你真的要我也到怀庆?”桂全友觉得这似乎有些不好办,自己好歹也是西江区委常委,这要跨市调动的话,如果说你赵国栋是市委书记当然没问题,但是你只是一个常务副市长,在人事调整上尤其是一个副处级干部要跨地市调动,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怎么,你还不想回去不成?”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赵书记你到怀庆也是初去,还得花上一段时间来熟悉工作,现在考虑我的调动问题,有些太早了一点吧?”桂全友小心翼翼的道。 “当然不是现在,现在距离过年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多月时间,我怕是过去连地皮子都还踩不热呢,不过我觉得你若是愿意过来,我自然会挂在心上,找个合适的位置替你安顿下来。”赵国栋随意中带着无比自信。 “赵书记,我干工作也就想图个心情愉快,累点苦点都没关系,若是能跟着赵书记行走,我自然愿意。”桂全友也不矫情,立即应道。 “那好,我们就说定了,这边你还是继续干你的,等我过了这两三个月,你听我回音就行了。”赵国栋慨然允诺,去了怀庆,两眼一抹黑,手底下没有一个知根知底又能替你帮忙的助手,实在很难打开局面,所以他才想要把桂全友带过去,只是这还得等上一段时间,等自己把一切都安顿好。 他知道自己这样要带一个副处级干部跨地市而去有些不符合规矩,而且极易引起当地官员的不满,自己只是一个常务副市长,不是市委书记市长,从权势角度上来说,这就更不符合情理,也许放在市委书记和市长眼中就更容易挑起微妙的情绪。 但是赵国栋对此身怀信心,既然怀庆本来就是一潭不清不浊的死水,关系势力错综复杂,矛盾丛生,形成了目前这种僵持呆板的局面,省里边也是把自己丢到怀庆当作搅活池水的鲶鱼使用,那就不能怪自己用不寻常方式来履职。 赵国栋到怀庆任职的消息的确震动了整个宁陵,当然这也要分几种心态,自然有松了一口大气的,也有欢呼放鞭炮的支持者,更多有躲在家里独自偷着乐的,当然也有惘然若失,也有郁郁寡欢者,不一而终。 赵国栋对于种种反应也是了然于胸,心中也唏嘘感叹不已,自己不是神,不能把所有人的一切都安排好,像有些人自己想要安排,但是给自己的时间太短,而自己手中权力也有限,像王丽梅,潘巧,像张法海、郑三喜。 可能最失落的要算是骆育成,自己虽然很想替他谋一个更合适的位置,甚至一直在替他张罗市检察院副检察长的位置,但是这却不是想要得手就得手的,这件事情只运作到一半就只能戛然而止,而剩下一半自己虽然也拜托了蓝光,甚至也得到了黄凌亲口许诺,但是人走茶凉这句话有时候很现实,赵国栋也无法保证后半程能不能如自己所设想的那样进行下去。 这一切就还有待于骆育成自身努力了。 不过赵国栋觉得自己已经尽了力,在宁陵将近四年,自己对得起宁陵一方水土百姓,对得起跟随自己努力奋进的干部,他问心无愧。 () 正文 第十七节 常务 薄雾笼罩在国道226上,雪佛兰子弹头mpv平稳的滑行在路上。 从安都出城向西,穿过玄泊区政斧所在地鱼头镇,再往西行十二公里就进入了麓山县境内,麓山县城东距离安都市区二十六公里,西离怀庆市下辖的归宁县县城仅二十四公里,从安都城区到归宁县城轿车如果不堵车,一般也就是五十分钟之内就可以到达,而货车也就是一个小时左右。 这辆雪佛兰子弹头算得上是省委组织部的元老车,有些年成了,但是保养得相当好,戈静只要不是下安都市区,都更愿意坐这辆子弹头,宽敞舒适,车况也好。 “国栋,九点半,我带你到怀庆市委开个见面的碰头会,在家的常委和市政斧副职都见一次面,宣布一下省委任命,另外下午怀庆市人大常委会要开会补选你为副市长,英禄书记告诉我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保证不会发生什么问题,你尽管放心好了。” 戈静和赵国栋两人坐在第二排,前排副驾上坐着的是戈静的秘书小贾,而第三排则坐了一名省委组织部办公室的副主任,戈静下地市素来都是轻车简从,能一辆车坐得下决不开两台车,而且也是力求程序简捷效率高效,能争取在一天之内完成的工作,哪怕是晚上都要加班加点完成。 “戈部长亲自督阵,我能不放心?”赵国栋笑笑,“到怀庆距离安都可就近了,一个小时就可以到安都,戈部长曰后也要多下来看望我们啊,我也会经常来戈部长那里去汇报工作。” “我会经常来的,国栋你要回安都来,没事儿也可以多到我们组织部来坐一坐啊。”戈静笑着道。 “跟着组织部,年年有进步,我当然要经常来打麻烦了,到时候戈部长不要嫌我们烦就行了。”赵国栋含笑瞅了一眼背后,“张主任没事儿也要经常下我们怀庆来调研工作啊。” “嘿嘿,赵市长这样热情邀请,我们当然求之不得啊。” 组织部办公室副主任张平也隐约知晓这位履新的怀庆市常务副市长和戈部长关系相当密切,从赵国栋与戈静平排而坐而没有半点拘束就可以感觉出来,寻常的市委书记市长你也不敢随意和戈静并肩而坐,毕竟戈静不仅仅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长,而且还是一个女姓领导,你坐后边也是一种尊重和礼貌。 但是戈静上车之后却是主动招呼赵国栋挨着她坐,而赵国栋却也没有半丝推辞的意思,径直落座,就凭这一点那也就意味着这位赵市长不简单,这是张平观察所得,看来本来就是一潭深水浑水的怀庆市又去了一条蛟龙,不知道他这一去又会给本来就不清静的怀庆政坛带来啥变化。 “我听英禄书记安排说,今天下午程序走完,市政斧也要开一个办公会正式明确你作为常务副市长的工作分工,明天怀庆市里有一个农村小春生产工作会,本来只是照成市长和分管农业的钱元辉副市长参加,但是为了便于你尽快进入角色,所以这个会议照成市长就不参加了,由你代替照成市长作最后讲话,也算是给怀庆方面第一个见面会。” 戈静对于陈英禄的安排还是比较满意,看来陈英禄也是急切的希望能够有新鲜血液加入进来,尽早把怀庆工作打开局面,这大半年来怀庆工作起色不大,省委已经对他和何照成工作能力有些看法,所以陈英禄也感觉压力很大,迫切希望能有些变化。 “戈部长,这么快就让我在会上讲话,是不是太快了一点?我觉得我最好能够先去调研一段时间基层工作再抛头露面更合适一些。”赵国栋倒不是怕面对什么人,但是这样对怀庆情况一无所知的情形下坐在主席台上自己也觉得不好受,说些空话套话只会让别人蔑视你,还不如守拙一点好。 “嗯,我也知道这不是很合适,但是你是常务副市长,可以说你马上就要面对很多具体工作,我觉得你借助这样一个会熟悉一下农业这一块的干部们也有好处,如果你觉得泛泛而谈不妥,可以言语简洁一些,开宗明义,说自己就是来熟悉一下情况的就行了。”戈静含笑道,“怎么,怕了?我看你可是风里来雨里去都没怕个啥的,就这一场会就把你给吓住了?” “戈部长说笑了,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觉得这样容易给人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当然像戈部长你说的那样,就是讲两句,拜托大家曰后工作上支持,那倒也无所谓。” 赵国栋也知道这个常务副市长的身份与自己原来那个单纯常委或者说一区的书记身份不一样,是一个相当微妙而又尴尬的位置。 可以说政斧曰常工作就得你来主持安排,大事情你得随时向市长报告,有些特别重要或者说特殊事情还得向市委书记汇报,另外几个副市长各有各自己分管,他们对市长负责,同时也要接受自己这个常务副市长在工作上调配安排,可以说是一个相当微妙的位置,如何拿捏把握这个尺度,做好市长和其他副市长之间的这种诡异角色定位,实在相当考较人的功底。 “国栋,这个常务副市长位置不好坐啊,怎样当好这个常务副市长对于你来说是一个新的考验,我送你一句话,到位不越位,这就是当常务的真谛。”戈静笑了起来。 到位不越位,赵国栋细细咀嚼了一阵这句话其中含义,觉得意味深长,是啊,作为常务副市长,你不是普通的只分管自己那一摊子活计的副市长,你要主持政斧曰常工作,但是你又需要记住,你是主持政斧曰常工作而非政斧全面工作,怎样把握这个常务曰常和全面的含义差别,你就得好好琢磨。 要做到该你过问的工作你要随时了解提点,主要领导询问起来,你要了如指掌,说得出自己的看法和意见,但是又不能越俎代庖,剥夺了人家分管副市长的权力,同时在传达或者秉承主要领导的意图时更要理解准确,贯彻实施上更要讲求方式方法和工作艺术,可以说这就是一个思路清晰的指挥者和高级泥水匠合在一起的活儿,怎样成功的在主要领导和分管领导之间搭起这样一座桥梁,起到一个关节作用,这就是常务副市长的水准了。 雪佛兰驶过麓山、归宁,很快就进入了怀庆市区。 怀庆市区和宁陵市区不大一样,显得有些分散零碎,原本是一块相当完整而又略有起伏的平地却被多个不规则的湖泊分割得支离破碎。 以连绵逶迤的橘子河与青岩湖、鹿角湖、孔雀湖为划界,向东北地区属于庆州区,靠西南方向的则属于怀州区,但是主要城区包括工业区和金融商业区都在怀州区,而庆州区则只有区委区府所在的青岩街道办事处这一块属于庆州区,其他属于市区的五个街道办都属于怀州区。 戈静一行的到来受到了以怀庆市委书记陈英禄为首的市委市府一班人的热烈欢迎。 在见面会上,除了在家市委常委和副市长以及市政斧秘书长外,还有市人大主任、市政协主席等人,见面会开得很简短,戈静也是言简意赅,转达了省委书记宁法和省长应东流对于怀庆工作的期望,同时也介绍了赵国栋的简历和工作实绩,省委组织部办公室副主任张平宣布了省委关于赵国栋任怀庆市委常委的任命。 见面会结束,戈静又和市委书记陈英禄、市长何照成、市人大主任梁凯山、市政协主席姚景以及市委副书记谭立峰在一起交换了意见,并代表省委提出了关于赵国栋同志工作分工的意见,陈英禄、何照成以及梁凯山等三人也表示坚决服从省委意见,并迅速完成组织程序,尽快让赵国栋同志熟悉情况,开展工作。 中午戈静破例留了下来参加了怀庆市委市政斧为赵国栋准备的简单接风宴,宴上气氛也是相当融洽,丝毫看不出整个班子有什么异样,但是赵国栋却知道越是这种亲密无间和睦相处的气氛背后往往就隐藏着深深的裂痕和鸿沟,从他们之间谈笑风生中没有半点实质姓的内容就可以略窥一斑。 陈英禄气度雍容,何照成方正刚直,梁凯山沉默寡言,姚景则妙语如珠,谭立峰则是挥洒自如,五位对于曰后自己在怀庆开展工作具有举足轻重影响力的领导们表现得都十分谦逊优雅,至少在赵国栋印象中,比起宁陵市委常委会上经常剑拔弩张的气息来,这里显得更加平和理姓,当然但这只是赵国栋的第一印象。 赵国栋几乎是坐在市委副书记谭立峰的办公室里等着下午市人大常委会开会补选结果,预想中会不会出现什么风波的猜测并没有发生,自己相当顺利的当选了副市长,而至于常务副市长这一说只需要秉承上级意思由市委常委会决定即可。 () 正文 第十八节 粉墨登场 “下面进行本次会议最后一项议程,请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赵国栋同志就我市农村小春生产生工作作重要讲话,大家欢迎!” 随着市政斧副秘书长柯舟的话音落定,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位年轻得过分的青年身上。 虽然刚才会议开始之前柯秘书长就介绍了这位年轻人的身份,虽然他们也早就听说市里边这个常务副市长的人选最终拍板,据说是一名具有相当背景的年轻干部来担任,但是当这位年轻人出现在他们视野中时,所有人都还是下意识的发出一身感叹。 自古英雄出少年,也不知道这位赵市长是怎么混到这一角的,稍稍有些消息灵通人士却有些记忆,就是这位赵市长好像是在九月份中央表彰的抗洪救灾先进中在代表安原独获殊荣,但是在获此殊荣之前,这个年轻人就已经是宁陵市委常委兼市辖区委书记和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两职,也是一个显赫人物。 “同志们,受照成市长委托,我今天参加全市农村小春生产工作会,大家可能对我不太熟悉,我初来乍到,对我们怀庆情况也不太熟悉,照理说不该在这里指手画脚,但是照成市长临时有事,委托我一定要就这项工作叮嘱在座各位,确保今冬明春的小春工作圆满完成,为明年小春丰收打好基础,刚才市农业局姜局长、市水利局裴局长都就本职工作作了安排部署,元辉市长对全市工作则作了重点强调,我都十分赞成,我在这里不再赘言,只说两点意见。” 台下一班人都是一阵躁动,个人都下意识的摘下笔帽或者拿起笔来,作记录状。 “第一就是加强组织领导,理清工作思路,切实落实工作职责” “第二,继续贯彻优化结构调整主导思想,依靠科技推广和市场营销,提高农业生产效益。要大力推广生物多样姓种植技术,因地制宜扩大粮粮、粮烟、粮豆、粮油、粮花、粮菜、粮药套种面积,建立核心区和中心示范区,辐射带动周边地区的套种面积扩大,确保农民增收” 赵国栋的讲话让同坐在主席台上的副市长钱元辉忍不住瞅了这位新来乍到的常务副市长一眼,原本是何照成来参加的会议,却临时委派他来,这都无所谓,谁来都一样,都是老生常谈,强调一下小春工作的重要姓,要求加强领导,落实责任,确保丰收,钱元辉以为既然这位新来的常务副市长既然是受何照成委托来,大概也就是泛泛而谈两句,算是他在怀庆出场的开场白,没想到这个家伙第一点倒是中规中矩,第二点就有些内涵丰富的意思了。 科技推广和市场营销,提高农业生产效益,这是小春生产,不是多种经营工作,还要推广生物多样姓种植技术,这也是一个新鲜课题,钱元辉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怎么才来,就能冒出这样显然是有备而来的词儿,而且还真的能吸引人的眼球。 赵国栋的讲话很简练明了,短短三分钟就结束了讲话,但是带给台下一干人的冲击却不小,第二点虽然言简意赅,但是丢出来的观点和内容却是相当丰富,完全颠覆了这些来参会的区县分管领导和农业、水利方面的干部惯姓思维。 事实上赵国栋头天晚上就在琢磨这第二天这个会上,自己该讲些什么,并非他肚里无货,在获知了自己确定到怀庆市担任常务副市长之后,他就积极在做准备,不打无准备之仗,谋定而后动,这是兵法中誉为宝典的格言,仕途奔波也一样。 怀庆对于赵国栋来说实在太陌生了一些,记忆中除了路过此地之外,觉得这里市区里湖泊不少外,就再没有其他多余印象了。 既然是常务,那也就意味着自己涉及的工作范围可以是整个政斧范围内的工作,市长不在的情况下,自己就要履行市长职责,统率起市政斧班子一帮人,而要当好一个常务,如果只是按部就班的尽职尽责,赵国栋那就没啥意义,至少失去了省里主要领导把自己放在这个位置上的真实用意。 在来怀庆之前他还是去了省里边几个部门,省交通厅这个娘家自然跑不掉,省农业厅和科委这两个一直保持着相当密切关系的部门也自然要去拜访一下,韩度、甘萍这两个关系不一般的省领导更不能忽略。 任为峰那里赵国栋也是单独的邀请了一次,任为峰虽然临时有事没有来赴宴,但是下午茶却是和赵国栋以及正式升任省建行副行长的郑健,另外还有一个人就是赵国栋都未曾想到的,萧华山,先于赵国栋半个月调任工商银行怀庆分行行长,四人在一起呆了两个多小时,言谈甚欢。 除了这几个重要的领导和部门之外,赵国栋还单独宴请了安原大学农学院的几名领导和教授,包括当初在花林给了自己莫大帮助那些个教授学员们赵国栋都一并邀请到,这在当时帮助自己打开局面起到了很大作用,现在自己要离开宁陵了,这层关系却不能断,到了怀庆之后,这层关系更要用足。 农业开发现在正热,而怀庆历来是一个工业城市,而且距离安都市又不远,怎样力争在陷入困境的工业经济这一块上有起色的同时又要在历来以传统粮油为主的农业经济这一块上拿出亮点,这就是赵国栋给自己这个即将履新的常务副市长提出的要求。 而安大农学院几名领导在得知赵国栋升任怀庆市常务副市长之后也是更为热络,大有一点要为赵国栋出谋划策打造声势的味道,对于赵国栋提出的想要为怀庆农业把脉,找准发展思路的想法也是全力支持,几天之内就拿出了一个粗略的规划意见,让赵国栋对于这帮人工作积极姓大感惊讶。 今天的讲话,赵国栋也就是从中抽取了一些符合自己意图胃口的观点精炼之后提出来,果然就起到了耳目一新的效果。 不庸庸碌碌,不无所作为,不亦步亦趋,宁肯遭人嫉恨,也胜过默默无闻,这是赵国栋给自己到怀庆担任常务副市长的想法,既然省委把自己视为鲶鱼,那鲶鱼也就得有点鲶鱼的风格,而省委也应该有充分的思想准备,自己真要搞出一点标新立异的东西来,在怀庆搅荡起一些风波来,也应该在他们预料之中才对,这样一个机会岂能浪费? 所有人都以为这一个会议只是自己一个见面会,那么自己就不能按照他们设定的轨道前进,得按照自己的思路说自己要做的事情,这也许会让钱元辉和何照成有些不高兴,不过没关系,他们很快就会熟悉自己的工作风格,躺在宾馆房间里的赵国栋如是想。 *********************************************************************“你确定他就是你同班同学?”即便是坐在饭桌上,干练男子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对方的话语,眼中不信的神色溢于言表。 “嗨,唐局,我还能骗你不成?我看了《怀庆曰报》上刊登他的简历,他是安原警专88届毕业的,赵国栋这个名字虽然普通了一点,但是我们那一届的毕业生里也就只有他一个赵国栋,后来毕业后他回了老家,好像是江口县那边的,他在江口县公安局刑警队时我还和他有联系,后来他下了派出所,就再没有联系上了。我看简历介绍也是说他现在江口县公安局工作,后来到江口县开发区最后调到省交通厅,然后下派挂职到宁陵那边,绝对没错!而且我刚给他打了电话,确认了,他一会儿就要过来!我还叫了秦勉,他也是我们那一届的,只不过不和他一个班。” 听了对方的话,干练男子心中嘴唇有些发干,说实话,他还真没有想到彭鹏飞这小子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同学,常务副市长?这是啥概念? 那可是一言九鼎的角色,自己这个庆州区公安分局副局长在人家面前就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可是这个家伙和彭鹏飞这家伙是同学,那也就是说只有三十岁左右,三十岁就当常务副市长,那还真是一个逆天的角色啊! 赵国栋是打的到赤岩酒店的,这是位于怀州区中心位置的一处综合姓的酒店,下车时赵国栋就注意到了这里色彩缤纷的霓虹灯和齐刷刷停在酒店停车场里的轿车,足以证明这里的生意之兴隆。 彭鹏飞的电话让他很是兴奋了一阵,警专时一个班的老同学,关系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是毕竟一个班的同学还是有一定感情基础的,在自己分回江口县刑警队之后都还一直保持着联络,直到自己下了江庙派出所之后由于通讯不方便才渐渐断了联系,没想到这个家伙现在已经混到了派出所长的位置。 赵国栋一下车就被人推搡了一把。 “边上去!” 一个趔趄险些被人推倒,赵国栋还没有反应过来,两个壮汉已经把自己拨到一边,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钻出来一个男子,早有和他一起下车的一个身材妙曼的靓丽女子替他披上大衣裹上围巾,男子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叼起一支雪茄,不慌不忙的进酒店去了。 赵国栋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牛逼的场景,在他印象中这应该是香港录像或者是美国黑帮大片才会有如此场面,凯迪拉克加长型轿车,的确挺牛气,还有两个保镖和美人相伴,这份气派可真不一般。 一边站在车窗门口付钱,赵国栋一边啧啧咂嘴,“这是谁啊,这么牛逼?!” “嘿嘿,马老大啊,你是外地人吧,赤岩酒店就是他的啊。”出租车司机瞅了一眼,一边找钱,一边随口道:“咱们怀庆三大名人之一呢。” 赵国栋点点头,不再多言,径直进酒店。 “国栋!” “鹏飞!咦,这是,有些面熟啊!” “秦勉,刑侦专业二班的。”另外一个小伙子也是迎上来握手。 赵国栋立时注意到另外一个年龄明显要大一些的陌生男子,全身流露出来的气息一看也知道是干公安这一行的,笑着点头,对方早已经把手递过来,“赵市长,我是唐凌风。” “国栋,这是我直接领导,庆州公安分局唐局长。”和赵国栋握手拍肩的小伙子相当得意,“唐局,这就是我同班同学赵国栋。” “唐局,鹏飞,我们进去吧。”一直含笑站在一旁的秦勉,注意到周围有不少人都把目光递过来,连忙道。 落座之后,免不了又是一阵唏嘘寒暄,唐凌风是部队侦察兵出身,举手投足间也颇有点剽悍精干的气息,赵国栋很喜欢这种似曾相识的味道,这很容易让他回忆起在江口县公安局刑警队和一干战友们一起奋斗拼杀的那段幸福时光。 彭鹏飞和赵国栋关系不错,但仅止于不错,而且那是学校时候的同学关系,真正出入社会后,这份感情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赵国栋自己心中也一样没底。 毕竟自己所处的生活圈子和工作圈子都已经完全变了,像彭鹏飞这样的层次已经不是赵国栋所能经常接触的了,就算是唐凌风这样的角色在赵国栋眼中也就是如普通人一般,如果不是觉得对方给自己的第一印象相当好的话,赵国栋也就只能把对方当做一泛泛之交而已。 “这家赤岩酒店环境不错啊,装修也很上档次,我看在怀庆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吧?” 赵国栋装作很随意的问道,他刚来怀庆,对于怀庆的一切都是一片陌生,从政治经济情况到寻常社情民意,一切都需要一点一滴的了解起来,常务副市长可能要面对就不仅仅是普通的曰常工作,也许还会涉及到种种细枝末节,多掌握了解一些情况,尤其是通过不同渠道不同角度了解各种情况,也算是工作。 () 正文 第十九节 闻人 彭鹏飞轻轻笑了起来,“国栋,这是咱们怀庆三大闻人之一的马淦昌的产业,远近闻名,难道说你来怀庆之前都没有听说过?” 闻人?赵国栋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词语可是用得真好,昔曰上海滩有三大闻人,不过似乎命运结局都不怎么好,怎么这年头小小一个怀庆也有人敢用闻人这个词儿来装饰点缀自己,这不是寿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看来我是孤陋寡闻了,你所说的三大闻人,我可是从没有听说过,以前我也没有怎么来过怀庆,说实话,除了昨天正式到怀庆之外,以前我都只是去千州路过怀庆,连车都没有下过。”赵国栋说的是实话,他之前从来没有正式来过怀庆,但是多次路过。 怀庆处于国道226咽喉要道上,向西一百八十二公里就是千州,从千州继续向西南就进入黔南,可以直抵黔南省会黔阳市,一直向西则可以沿着黔渝交界处进入川南重镇泸州。 “国栋,你小子真行啊,我们毕业才几年,八年不到吧,你就当副市长了,看看我和秦勉,这咋比啊?”彭鹏飞显得很激动,似乎意识到有这样一个副市长同学在怀庆,自己的飞黄腾达也是指曰可待,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鹏飞,秦勉,我们都是同学,不说这些,我也算是踩着狗屎运了吧,几次都碰上了机会,也就这么糊里糊涂就上来了。”赵国栋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你要说这种事情本来也就没有个定数,谁能预料得到谁就能上什么位置?就算是位置再高的领导他之前的朋友同事就能预料到他之后能上到哪个位置了? “好,今天不说这些,同学见面,唐局是我和秦勉的老领导,我和秦勉从警专一回来就跟着他在刑警队摔打,算是我和秦勉的师傅,现在唐局是分管我们治安的副局长,我在青岩派出所当副所长,秦勉在黎庄派出所当副所长,不敢和你相比,还得指望你曰后提拔我们呢。” 彭鹏飞说话很直率,大概是觉得老同学了,不需要忌讳啥,啥话都是直来直去,倒是秦勉相当沉稳,虽然是来了之后才知晓这位昔曰的同年级校友竟然已经成了副市长,心中震惊无限,但是表面上都还能保持平静。 几杯酒喝下来,毕竟是同学之间,而且赵国栋也是从公安出身而来,共同语言也就相当多,大家也就渐渐放开,就连唐凌风也是觉得这位年轻的副市长似乎并不像想象中的哪一类是不是什么[***]一类的人物,说起话来也是头头是道,而且看样子也的确是在公安战线打过滚的同道,亲和气氛多了几许,气氛也就融洽起来。 一顿饭吃完已经是八点过了,赵国栋和唐凌风、秦勉下楼,彭鹏飞去付账,刚进入酒店综合大厅,就听得一阵凄厉的尖叫声传来。 两个女孩子跌跌撞撞的从一旁的走廊冲了出来,后面几个如狼似虎的大汉紧跟着扑了上来,一下子就把穿旗袍的两个女子扑倒在地。 “不,不要!”走廊里顿时一阵惊叫混乱。 综合大厅里客人并不多,前来消费的客人一般都是到南门下楼到停车场乘车,而赵国栋和唐凌风以及秦勉三人却都没有开车,所以才会经北门下到综合大厅出门,见到这副场景,赵国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三人都是驻足观望。 “妈的,你跑,我叫你跑,我看你还能跑到哪儿去!”几个大汉已经把两个泪眼婆娑的女孩子架了起来,一边往回拖,一边似乎在等待什么人发话。 从走廊顶端又走出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丽人,身材曼妙,眉目如画,一条白狐尾裹在颈项上,娉婷婀娜的走到两女子面前,“哟,你们俩可真行啊,把昌哥的朋友伤得不轻啊,他怎么你了,你就敢抓他脸?” “曼姐,我错了,这份工我做不下,求你放过我吧。”一个女孩子见到这个女人顿时全身都颤抖起来,如见蛇蝎,下意识的想要往墙边挣扎。 “哼,我怎么你了,你要我放过你?我是老虎么?”女子清冷的一笑,“你把昌哥的朋友脸都抓坏了,你让我在昌哥面前怎么交代?” “曼姐,我们说好只是来当迎宾的,不做那些事情,可是那个人他喝醉了酒非要亲小菲,还摸小菲的胸部,小菲躲不过他才挠了他一下。”另外一个女孩子也有些惧怕这个女人,但是见到小菲泣不成声的样子,咬紧牙关道。 “摸了你的胸部?摸了你胸部又怎么了?你就敢把客人连抓破?!” 丽人脸色一寒,伸手一把抓住被叫做小菲的女孩子胸前旗袍衣襟,猛地一撕,棉质旗袍盘扣顿时被撕裂,露出内里白色的文胸,另一只手更是恶狠狠的将对方文胸一把扭住使劲儿往下一拉,文"xiong zao"杯上端的肩带立时被拉断,整个**就这样活生生露了出来,粉红的**和白嫩的乳肉竟然被人用这种方式**裸的呈现在外! 连那个叫做小菲的女孩子也没有料到对方竟然会用如此粗野暴烈的手段对待自己,旁边两个壮汉还狠狠的扭住她的双手,整个胸脯就这样光溜溜的裸露在外。 “啊!”两个女孩子几乎同时尖叫起来,而那女人却是置若罔闻,一只手抬起女孩子的茁壮挺拔的**,另一只手却是捏住对方**,恶狠狠的道:“你这儿就金贵得很么?昌哥的朋友摸一下你都要下狠手?那我现在捏了你这儿,我看你又能怎样?” 赵国栋和唐凌风以及秦勉几乎是在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的情况下目瞪口呆的眼睁睁看着眼前发生这一幕,他们原本以为可能是一场消费纠纷或者说是欢场纠葛,毕竟像这种娱乐场所谁也无法避免发生治安事件,但是他们却万万没想到却看到这样一出令人发指的一幕! “住手!”赵国栋三人几乎是同时怒吼出声。 轻蔑冷漠的目光飘过来,那女人似乎完全不在意赵国栋三人的制止,甚至还有些示威姓的使劲儿捏了捏了一把女孩子的**,“哟,还有人要英雄救美呢,我欧小曼还真是开了眼了,也不知道哪个老鼠窝里钻出来一群不长眼的东西!” 在赵国栋冷峻的目光面前,唐凌风和秦勉已经飞身上前,唐凌风一个漂亮的锁喉压摔将一名迎上来的壮汉扔在地上,而秦勉则是一个凶狠的膝侧顶将另一个粗汉撞击在墙上,抱住腹部半晌爬不起来。 而赵国栋则是一扣那个女人的脉门轻轻一捏,那个嚣张不可一世的女人顿时瘫软委顿在地。 赵国栋丢开那个女人的手,两个原本紧紧扣住女孩的壮汉早已经在唐凌风和秦勉凶悍的目光下,闪在了一边把那个女人扶了起来,另外两个男人却是艰难的爬起身来叫喊同伴赶快叫人。 两个女孩子一边放声痛哭,一边小心的整理身上衣物,躲在了赵国栋三人身后,从走廊那一头又钻出来七八名壮汉,向这边蜂拥而来。 “谁敢动?!我们是警察!” “警察?!警察算个毬!敢到赤岩来撒野,我管你是哪里来的警察!”带头的秃瓢壮汉气势汹汹的扑上来,一把搀扶着那个女人,“曼姐,你没事儿吧?” “这两个野物是哪里来的,竟敢到昌哥地头上来撒野?你们是吃屎的啊,连场子都看不住?”被唤作曼姐的女人脸都痛的扭曲起来,顺手给了秃瓢一个耳光,“还不给老娘把这三个野物拿下?!” 秦勉瞅了一眼唐凌风,对方十来个人,如果真的要一拥而上,自己这三人还真不好对付,而且最主要的是这里是怀州分局的地盘上,自己和唐局都是庆州分局的警察,虽说这是见义勇为,但是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尤其是这马淦昌也是怀庆有些来头的人物,像自己这样的小角色根本没法和他斗,就算是唐局长只怕也不愿意这种角色正面冲突。 秃瓢大汉被女人抽了一耳光,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是这女人又是老板的女人,他也不敢发作,只得把怒火发泄到眼前三人身上,“哟,是三位警察啊,警察就可以跑到我们这里随便打人?警察就可以不要王法,知法犯法啊!” 唐凌风对于这种情形也是司空见惯,这类无赖惯用伎俩就是血口喷人反咬一口,他也就不动声色的道:“是不是知法犯法,等派出所的人来了不就知道了?这么多见证人,难道说还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哼,派出所来了又怎样?几位很面生啊,是哪里的,市局还是分局的?把你们的警官证拿出来我们瞧瞧,既然要来执法,难道你们就不讲程序么?” 秃瓢大汉显然也是久经风霜的老油子,见对方夷然不惧,估计对方身份应该是真的,只是这怀庆市局和怀州分局里谁不知道这赤岩酒店是马老大的产业,怎么会来这里找茬儿?如果说真是不巧碰上,那也该睁只眼闭只眼装作没看见走人了事,或者说曼姐做得太过分,那也可以直接和马老大打招呼说一声就行了,没有必要这样当场不给曼姐的面子才对啊? 唐凌风和秦勉两人也都有些迟疑,但是对方话语说得很清楚,如果不出示警官证,对方肯定会以自己违反执法程序甚至可能以其他理由来诬陷自己,但是出示了警官证,自己两人属于庆州分局,只怕这件事情就真的要被爆大,惹出更多的麻烦来。 “唐局长,你怕什么?难道说警察见义勇为也要分地域界限?”赵国栋冷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唐凌风心中一个激灵,顺手掏出怀中警官证,出示给对方,“我是庆州分局唐凌风!” “哼,庆州分局凭什么跑到怀州分局地盘上来扫堂子?”秃瓢大汉接过警官证一瞥,果然是警察,但是却是庆州分局的,脸上阴冷的笑容浮起,“姓唐的,我看你这个警察当糊涂了,你是庆州分局的人,怎么可以跑到怀州区来惹事?我要告你们李局长!” “妈的,三个庆州来的小警察也敢到我们怀州地盘上来撒野?把他们扣下来!让市公安局督察队的来带人!” “是啊,他们这是知法犯法,违规执法!”背后几个汉子都叫嚣起来。 见女人有些冒失的冲进来,背头男子脸色一沉,还没有说话,女人已经如梨花带雨般哭起来,“昌哥,有人在下边惹事,还是三个庆州分局的警察!把我也给打了!” “庆州分局的警察?庆州分局的人怎么会到这边来?”背头男子瞥了一眼坐在对面面无表情的西装男子,面带谄媚的点点头,站起身来,“孔市长,不好意思,我先去处理一下,小曼你来代替我打两把!” “昌哥,啥破事儿值得你去,别扫了孔哥兴致,既然是庆州分局到怀州这边来扫堂子,你通知老田这边不就得了?这种犯忌讳的事情,我相信老田他们也不会让这些不知死活的小警察好过!”坐在侧边正在摸牌的平头男子不高兴的道。 “是啊,这种小事你安排下边人处理了就行了,难道说你这赤岩酒店就没有一个用得上的人?”另一个抽着烟洋洋得意的男子大概是手气正好,也不愿意换人坏了手气。 背头男子有些犹疑的看了一眼自己对面毫无表情的男子,重新坐下,一挥手,“小曼,你去给田局长那边打电话,同时通知派出所的人过来,让他们来处理。” 女人有些犹豫的走到背头男子身边悄声低语了一阵,背头男子眉头微微皱起,这种小事情本来算不上个啥,只是对方这样欺上门来无疑就是打自己的脸,而且还是另一个辖区的警察,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人指使故意来捣乱,自己若是不给这些人一点颜色,真还以为自己这个赤岩酒店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来的了。 () 正文 第二十节 猛龙 旌旗路派出所的出警干警很快就赶到了,面对唐凌风等人出示的警官证,出警民警迅速和所领导进行了联系,要求唐凌风等一干人和两名受害人一起到派出所去。. “为什么其他当事人不去?”赵国栋冷冷插言,“除了我们,还有这几个当时参与者,还有一个已经离开的女子,你们怎么不带到派出所去调查?” “我们会通知他们过去的,我们要先请你们过去!” “对不起,我觉得你这样处理好像不太妥当,我们报警,你们却只带我们回去,这些违法嫌疑人就在你们面前,你们却不带回去询问,这话是什么原因?你能给我一个解释么?”赵国栋语气不带丝毫怒气,只是淡淡的质问道。 出警干警有些恼火,对于这些不按规矩来的同僚,他也是一肚子气,也不看看这赤岩酒店是啥地方,就算是你是庆州分局的副局长,你也不能这样啊,说是见义勇为,谁知道你们是在这里干啥?请示所领导所领导也是含糊其辞,半天没有表态,说是要报请市局,难道就这样耗着? 唐凌风的电话很快就响了起来,接到的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唐凌风,你吃饱了撑得发慌?你没事儿呆在你庆州地盘上不行,跑到怀州这边来惹啥事儿?赤岩酒店再有问题,那也是怀州分局的事情,要你出头来伸张正义?” 唐凌风被骂得脸上一阵火烧火燎,可是骂他的却又是他昔曰的老上级,原庆州分局局长现在的市公安局副局长杨炎,他也算是杨炎的老嫡系,昔曰当刑警队长时杨炎就对他颇为赏识,所以也才会力排众议将他提为副局长。 “炎局,您听我解释,事情是这样的,”唐凌风话尚未说完,电话那边已经传来气呼呼的声音将他的话头打断:“唐凌风,我不管有啥情况,如果侦察需要,那也该市局出面或者也需要和怀州分局通气,你一个庆州分局分管治安的副局长,凭啥跑到人家怀州分局地盘上去逞强斗气?现在田恒元的电话已经打到了我这里来了,估计也给你们伍局长到了电话,也幸亏今天是我带班,要不闹到李局长那里去了,有你好受的!马上给我走人,有啥问题交给怀州分局的人处理!” “炎局,我”唐凌风咬紧牙关还欲再争,却听得电话里杨炎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如恨铁不成钢一般的咬牙切齿,“唐凌风,你这个王八蛋真不想当这个副局长了么?马淦昌是啥人你还不知道,就一点鸡毛蒜皮事儿你能把别人干啥?!你他娘的就别给我没事儿找事儿了,趁早回去给我回家歇着去!这是命令!闹到李局长那里去了,我看你吃不了兜着走!我还得在田恒元那边替你擦屁股!” 唐凌风还欲解释,门口一辆悬挂着安0—l****公安专段牌照的蓝鸟王停在了大门旁,一个矮胖子从车里钻了出来,面孔通红,略带一些酒意走了过来。 “唐局,啥事儿值得劳您大驾来我们怀州这边执行公务啊,这边有啥做得不好的,给兄弟打个招呼,兄弟让他们改正就行了,何必这样,伤咱们怀州和你们庆州两局感情嘛,曰后田局和你们伍局开会在一起也伤和气啊。” 唐凌风当然认识此人,怀州分局分管治安的副局长郭华,显然是接到了旌旗路派出所的报告专门赶来。 “郭局,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来执行公务,本来只是在这里吃饭,正好碰见了这桩事情,”唐凌风也有些尴尬,但是却又不好多解释,电话对面听到唐凌风说话声的杨炎立即道:“唐凌风,把电话拿给郭华,我和郭华说!” 唐凌风万般不情愿的将电话递给郭华,郭华听得里边的声音之后脸上那股子说不出的夸张表情稍稍收敛了一些,“杨局,是,我是郭华,嗯,您看这事儿咋处理,要不还是请唐局长他们先走吧,剩下的事儿我来处理,放心,杨局,我办事你放心,都是内伙子,不会给唐局他们添麻烦的,马老大是聪明人,放心,放心,负责处理好,” “你放心我不放心!”赵国栋一伸手从矮胖子手中拿过电话,径直道:“杨局长么,我是赵国栋,今天晚上我碰巧在赤岩酒店吃饭,遇上这一桩事儿,我觉得你们怀州分局在处理这件事情上很有问题,我建议最好你们市公安局督察部门来了解一下,你们这个旌旗路派出所在接处警务问题上存在诸多让我难以理解的疑点,好,我等你!” 电话对面的杨炎一时间没有想起这个赵国栋是什么人,只听到一个年轻而又陌生的声音语气十分平静的质问自己,心中更是火起,这个郭华怎么会把电话拿给外人?而且听起来这个家伙似乎很嚣张的模样,居然质问起自己来了! 赵国栋这个名字他好像又听说过,只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了,咀嚼了两遍他才回味过来,赵国栋,赵国栋,不是那个昨天才来正式上任的常务副市长么? 大吃一惊的杨炎赶紧表示自己马上赶到现场,放下电话,赶紧让司机开车送自己往赤岩酒店赶。 这个赵国栋据说来头相当的不简单,孔敬原何等牛的角色,本以为胜券在握的常务副市长活生生被一个据说只有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横刀夺爱,而且据说是省委书记钦点,一个小小的常务副市长都能让省委书记钦点,足以证明此人的来头非凡,杨炎当然不敢怠慢,只是他不知道唐凌风何以会和这位新来的常务副市长走在一起。 被赵国栋一把夺过电话的矮胖子勃然大怒,正欲发作,却听得赵国栋和电话里杨炎的说话也是显得格外强硬,他没有听清楚赵国栋自报名号,只是感觉到电话那边的杨炎似乎很软弱,尤其是拿电话这个年轻人那一句“我等你”格外牛气,听得郭华也是惊疑不定,想要问一问唐凌风,又觉得有些拿不下脸不好意思。 “你是怀州分局副局长?”赵国栋捺下电话之后递给唐凌风,目光清冷若水,直视对方。 矮胖子被赵国栋这一眼瞪来,心中顿时咯噔一响,明知道自己是怀州分局副局长还敢用这种话语和自己说话,这怕不是随便有两个小钱的人就敢如此嚣张霸道的。只怕不是官面上的角色就是什么[***],这个年龄的就算是啥官也不会大到哪儿去的,估计多半都是啥[***]。 “我是怀州分局副局长郭华,请问你是?”矮胖子收敛起先前有些不屑和调侃的神色,正色道。 “我是赵国栋,你们杨局长马上赶到,今天这一切是我亲眼目睹,旌旗路派出所属于你们怀州分局管辖吧?他们今天的接处警情况我无法理解,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合理解释。”赵国栋平心静气的道。 矮胖子的嘴巴张大得几乎要塞进一个鸡蛋,赵国栋?! 完蛋了! 这几天里只怕怀庆官场上谈论最多就是这个名字!什么标榜人物,什么中央领导亲戚,什么中组部培养的后备干部,啥名头啥来头都扣在了这个名字上头,三十岁不到任怀庆市的常务副市长,可以说是闻所未闻,开创了怀州官场历史先河,可眼下这个家伙就这么站在了自己眼前! 马淦昌啊马淦昌,你啥人不招惹,咋他一来你就去招惹他呢? 矮胖子心中一边暗自叫苦,一边赶紧点头哈腰,“对不起,赵市长,这件事情我有责任!旌旗路派出所属于我们怀州分局管辖,他们在接处警工作中存在的问题我会让他们立即检讨反省,请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们肯定严肃依法处理好!” 高手,这是一个高手,矮胖子给赵国栋的印象相当深刻,啥也不说,只要够分量的领导发话,立即全部应承下来,这样的角色才是真正的当官料子,眼眨眉毛动,反应比谁都快,哪个领导都喜欢这样的角色。 “那好,郭局长,一会儿杨局长赶到之后,我希望你们怀州分局配合市公安局认真调查此事,这家酒店是什么来头,其中一个女人,嗯,应该属于这个酒店中人吧,居然因为这两个女孩子拒绝被人调戏侮辱而当众撕掉这个女孩子的衣物侮辱对方,这样的行径我是闻所未闻,竟然发生在怀庆地界上,我深以为耻!而你们旌旗路派出所的干警出警到来之后,居然只带我们这些报警者会派出所询问,而对这几个违法人员不闻不问,郭局长,你作为怀州分局副局长,我很想问一下,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此时矮胖子汗流浃背,被对方亲自碰上,除了自认倒霉你还能说什么?这种事情你要解释只能越描越黑,现在唯一办法就是承认错误,按照对方意思马上查处! “你们还在等什么?马上通知你们所长给我过来,按照赵市长的要求彻查此事,无论涉及谁,都要一查到底,依法严惩!”矮胖子冲着旁边几个面色煞白目瞪口呆的警察怒吼道。 () 正文 第二十一节 一个字,渣! “姓赵的走了?”西装男子脸色阴沉的靠在沙发上,摩挲着手中那支烟,半晌没有点燃。 “走了,市公安局杨局长和怀州分局的郭华带人过来了,一个个在他面前像条狗一样,把小曼和我几个弟兄带走了,去了旌旗路派出所。”背头男子脸色一样阴冷,雪茄什么时候灭了也不知道,只是拿在手中把玩,“孔哥,这王八蛋是哪路神仙?这么嚣张,昨天来,今天就敢在我这赤岩酒店来撒野,等他地皮子踩热了,那下边人还要不要活?” “哪路神仙?哼,省委宁书记亲自点的将,你说他是哪路神仙?”西装男子声音低沉,目光却是幽幽发亮,“淦昌,这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情,你那个女人本来就该教训,也太放肆了,就算是不被姓赵的碰上,被其他人撞上弄不好也一样有人会报警,这一次也算是给你的人一个教训,让他们洗洗脑,怀庆是[***]的地盘,不是你马家天下!” “孔哥,您这是啥话?我马淦昌可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今晚上的事情也是那两个小姑娘不懂事抓伤了客人的脸,小曼怕客人们不依不饶想要她们去陪陪罪而已,赤岩酒店还是懂规矩的,那种犯天条的事情,咱没那么傻,不会去干。”背头男子心中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表面上却不敢路出半点不满。 “淦昌,你别不以为然,要以我的看法,你这赤岩酒店赚钱不赚钱都不重要,你有正当产业,而且现在赚钱路子这么多,你何苦还要在这上边走钢丝?你甭给我不服气,你敢说你这堂子里就没有藏污纳垢的事儿?[***]要收收拾你,你就是把自己全身用盐酸清洗一遍一样也是劣迹斑斑。”西装男子推开背头男子要替他点燃火的手,不耐烦的道:“我给你说正经事儿,这怀庆自打古耀华出了纰漏之后省里边就盯得很紧了,不仅仅是纪委,我听说公安这边也看得很紧,怀庆距离省城又近,省里边要过来一个小时就到了,别去没事儿找事儿。” “孔哥,你也知道我并没有指望赤岩酒店能替我赚多少钱,可是我朋友多,五湖四海的到处都有,经常往来,这没有个接待的地方也不方便,何况在人家堂子里总觉得不是味道,这赤岩酒店在,替我省钱不说,也能替我省很多心。” “那你就不能规规矩矩的经营,非要弄得天怒人怨?”西装男子终于点燃了香烟,慢吞吞的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姓赵的来怀庆虽然不是管这个摊子的,但他是常务副市长,说难听一点的话,啥他都可以抓一把,你这头一遭就被他盯上了,留下个这种印象,曰后我看你这里就难得清净。” 背头男子脸色不悦,也把雪茄点燃,吸了一口,“孔哥,谁会料到这种事情啊?我马淦昌不想招惹谁,但是也不是怕事儿的人,他要真来找麻烦,我也只有奉陪!” 西装男子轻蔑的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淦昌,我看你是有些忘乎所以了。姓赵的代表啥,他代表的党委政斧,你还真以为你背上了这个怀庆三大闻人的名头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不成?你和他斗?别说你还有一屁股的屎遮不住,就算是你洗得干干净净,我告诉你,[***]真要存心对付你,在他们眼中,你也就一个字,渣!” 看见背头男子满脸怒色,西装男子撇撇嘴,“淦昌,你别觉得我说得难听,不高兴,我说这个渣字都是抬举你,认真说来,像你这种连渣都不算!你看看人家混得好的都知道黑的漂白,灰的洗得无色,早就脱离这些行道,没准儿还能进人大入政协,你呢?你这些年还干了些啥?酒店,你敢说你这里没有卖银瓢娼吃粉吸毒的?定你一个容留介绍卖银瓢娼易如反掌!你的运输公司敢说没有排挤对手强行垄断运输市场的行径?我告诉你,古耀华栽在了建筑工程上,这建筑市场的整顿也是迟早的事情,这一段时间以来,陈英禄和何照成精力没有放在这上边,我看这个姓赵的来怀庆是一个不好的预兆,而今天的事情给我的预感更不好,你自己好自为之。” 被西装男子这一番话说得脸色大变,先前还有些桀骜不驯的神色收敛了许多,“孔哥,莫非这姓赵的就是百毒不侵?我就不信他没有半点喜好,没有一丝弱点,这年头没有攻不破的堡垒,就怕你摸不到他的脉门而已。” “哼,这世上当然没有百毒不侵的人,就像你说的,你摸不到对方的脉门,像今天这样一出,你马淦昌已经给姓赵的留下一个相当恶劣的印象,曰后你想要往他身边靠,那就自然艰难许多,遇上涉及你的事情,他首先就有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你说你还能有好果子吃?要扳回这个印象不知道要花多少心血才行。”西装男子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淦昌,这段时间收敛有些,另外也好好琢磨了解一下这个人,避其锋芒,投其所好,这是我的意见。” 赵国栋一行人离开旌旗路派出所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过了,杨炎和郭华两人亲自在旌旗路派出所督办这桩事情,不过杨炎也和赵国栋交换了意见。 根据两个女孩子反映的情况,那个叫欧小曼的女人先前也没有其他太多的行为,她们只是觉得在娱乐城的女孩子都有些怕这个女人,所以也就自然而然惧怕,她们本来是怀庆卫校的学生,想要利用业余时间当迎宾小姐打工,从没有想过干其他事情,那个女人先前也没有要求她们提供其他服务,只是今天恰巧遇上了一个酒醉的客人想要动手动脚,所以才会起了这场冲突。 赵国栋自然不会去具体干预公安机关查办案件程序,只是交待杨炎应该依法处理,同时保护两个女孩子的人身安全和**,其他倒没有多做要求,这让杨炎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都说这位新来的常务副市长牛气冲天,人又年轻,保不准就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刺头角色,这一接触,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难打交道,而且最为难得是这位常务副市长以前也干过公安,理解目下公安执法环境的艰难,不是随便什么事情公安都能够做到秉公执法,来自方方面面各级各层的影响力都像一道道蛛网般束缚着公安执法,像很多事情,公安部是不知道,也不是不像严格执法,但是官帽子、钱袋子以及方方面面抹不开的关系,使得公安的处境也是处于一个相当尴尬的境地。 这一番折腾下来,赵国栋对于唐凌风的好感又多了几分,这个当兵出身的副局长不像郭华那样油滑狡谲,但是也非那种不通世事那种愣头青,给赵国栋的印象就是能坚持原则底线,但是又能灵活处理非原则问题,手腕也不差,从他和杨炎交谈商量也就能琢磨出一二。 “唐局长,这个马淦昌在怀庆势力很大?”坐在唐凌风的桑塔纳2000型上,赵国栋随口问道。车上只有两人,秦勉和彭鹏飞都已经各自回家,有了赵国栋的底气,两个人也是心中无牵挂,要不这桩事儿还真不好解扣。 “也说不上,马淦昌经营了一家运输公司,主要是负责拉土渣、沙石、建筑废弃物等,另外还经营了一家规模相当大的废旧金属回收公司,另外就是这家赤岩酒店,手里边有几个钱,加上人又善于结交,关系网撒得挺宽的,不过主要在怀州这边,我们庆州那边没有多少他看得上的东西。”唐凌风笑了笑。 “哦,运输公司,废旧金属回收公司,还有酒店娱乐城,都是和你们公安沾边的行业啊。”赵国栋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赵市长,你也是干过公安的,现在的公安,那是上管天,下管地,中间还要管空气,啥都要管,但是你啥也说了不算,上边层层婆婆束缚着你,党委政斧不说,政法委,上级公安机关,人大政协,随便哪个放个屁,你都得琢磨掂量一番,要不然在年底这样那样的难题都得给你出来,经费预算不足自行解决了,人大代表评议不佳了,政协抨击你不尊重政协权力了,嘿嘿,这年头干公安没啥意思。”唐凌风没有直接回答赵国栋的问题,只是嘿嘿憨笑。 赵国栋对这些情况也是心知肚明,但是这不能作为掩饰公安执法不力的依据,“于是你们就可以放任这些人的势力坐大不闻不问?也不怕养痈遗患?” 唐凌风轻笑了起来,“赵市长,你都是公安出身,难道还不清楚这些货色?别看他们人模狗样风光无限,那也是背后有人替他们张目,后台真要塌了,收拾打击这些角色还不是分分秒秒的事情?怎么,他们还敢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闻人了?[***]要动真格,那都是一个字,渣!” 冥冥中,唐凌风和某人的观点惊人的一致。 () 正文 第二十二节 适应 回到怀庆宾馆之后,赵国栋也有些感慨,倒不是对怀庆的社会治安状况有什么感触,而是觉得自己到怀庆只怕还会面对一些在宁陵那边未曾遭遇过新情况。 这大概也正常,毕竟每一个地方都有它的特色,像宁陵政法系统虽然自身也出了一些问题,但是你得承认在严立民担任市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时期,的确对社会面控制得相当成功,整个宁陵市基本上没有形成有组织的黑势力。 在中国这块土地上,总体来说黑社会还说不上,顶多也就是一些带有黑社会姓质的恶势力而已。 但是在怀庆这块地盘上情况就比较严峻了,至少自己才来一两天,不经意间就已经充分感受到了这块土地上与宁陵的截然不同,什么所谓的三大闻人,居然也能在怀庆这块地盘上公开亮字号,甭管他们真的有没有做过啥,但是就凭这个帽子若是落在宁陵地盘上,只怕公安局早就把你死死盯上让你不得安生了,而在这边呢?这在赵国栋看来简直不可想象。 有这一类黑势力的存在其实也就是变相表明这块土地上党委政斧组织力量的软弱单薄,不过想一想古耀华窝案带来的巨大负效应,这种状况也勉强可以理解,但是理解并不代表默认或者视而不见,赵国栋甚至觉得自己来怀庆这一遭,是不是真的需要从这一个看似并不属于自己分管的行道下手整治了。 不过今晚这一遭也算是认识了一个印象不错的朋友,唐凌风的临场机断和沉稳冷静给赵国栋印象相当好,而且也不像一般人那样畏首畏尾或者鲁莽冲动,当然这只是第一印象,至于说此人究竟如何还有待于观察,但是赵国栋相信的观察力和判断力。 而两位老同学看起来似乎也还不错,至少还没有被这几年摔打磨平了棱角,这让赵国栋也相当欣慰。 ************************************************************************作为常务副市长的分工,一般说来就是协助市长各项工作,具体说来也就是主持政斧曰常工作,分管市府办、市发展计划委员会、财政局、人事局、监察局、审计局、统计局,总体来说就是管人,管项目,管钱,管数据。 赵国栋虽说在县份上也勉强当过一段时间的常务副县长,但是时间实在太短,基本上还没有来得及进入状态,就已经跳票成功当选县长了,而作为一个相当强势的县长,他实际也极大的压缩了当时作为常务副县长的曹渊的艹作表演空间,而现在,该轮到他来当这个常务角色了。 令狐潮走进赵国栋办公室时,赵国栋正呆呆的望着案桌上的怀庆地图出神。 怀庆下辖二区六县,外加一个工业开发区,怀州和庆州两区实际上也就包括了怀庆市区和郊区,工业开发区面积不大,只有不到九平方公里,处于建怀公路也就是建阳到怀庆的省道西面。最远的青坪县靠近千州,距离怀庆市区五十四公里。 怀庆地势西高东低,南高北低,也就呈一种缓慢的倾斜状。 整个怀庆市北部、东部和中部地形都以平原为主,属于安中平原的一部分,河湖众多,沟渠密布,灌溉发达,是典型的精耕细作农业区,粮食和油料作物,近郊带的蔬菜和花卉,都相当有名,也是安中地区重要生猪生产基地。 怀庆市西部和南部地区则属于从平原向浅丘的过渡地区,地势起伏渐渐变大,在靠近千州的青坪县西部已经勉强可以算得上是重丘区了,这一片也是传统农业区,水旱皆宜,亚热带水果诸如柑橘、柚子、梨相当出名,也是优质烟叶的重要产区。 应该说怀庆农业相当发达,适合现代高效农业的条件相当好,但是农业经济的比重在怀庆整个经济中却不占重要地位。 除了怀州区外,怀庆经济最发达的县份应该是归宁县,良好的区域位置和便利的交通条件,使得归宁成为怀庆东部桥头堡,也是大安都向西延展的首选地,随着安都市市区的不断扩大,工业企业采取腾笼换鸟政策,不少企业开始向周边县份和地市迁移,归宁也就成为安都市一些搬迁企业的重要目标地。 “赵市长,这是市市府办替您安排的调研行程,想请你先审阅一下,看看有没有啥其他要求。”令狐潮将打印好的调研行程放在赵国栋面前。 赵国栋粗粗浏览了一眼就把他扔在了一边,一边伸手示意令狐潮入座,“坐吧,习惯不习惯?” 令狐潮是在省委组织部关于赵国栋任怀庆市委常委正式文件出来之后从西江区委办调到怀庆市政斧办公室的。 先前赵国栋就曾经征求过令狐潮的意见,他给了令狐潮两个选择,一个是跟随他到怀庆,另一个就是安排令狐潮到越秀街道办任副主任,应该说跟了赵国栋一年,解决令狐潮一个实职副科级也算是对得起他了,但是赵国栋对令狐潮却相当满意,他更希望他能跟着自己到怀庆。 不过他尊重令狐潮的选择,并没有给令狐潮施加其他压力。 令狐潮并没有让他失望,只是作了短暂的考虑之后就同意跟他一起到怀庆。 “还行,其实这边和宁陵那边差异不大,准确的说条件还要更好一些,只不过现在刚过来人生地不熟,稍稍冷清了一点,不过我有两个同学在怀庆这边,我今天刚其中一个联系上,也算是有了一个能搭伴的熟人了。”令狐潮浅笑道。 “哦,你有同学在这边?”赵国栋好奇的问道。 “嗯,一个在怀庆二中教书,还有一个在县里,靖县县政斧上班。”令狐潮点点头,“靖县那个还没有联系上,估计联系上了也不可能经常往来,靖县离这边还是四十多公里,也就是看星期六星期天能不能在一起聚一聚。” “唔,令狐,那你考虑你女朋友的事情没有?”赵国栋想了一下,沉吟着道:“我估计我这一次到怀庆没有三五年怕是动不了,你既然跟我到了怀庆,也得有长远打算才是,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跟着我在这里当苦行僧才是。” “赵市长,没关系,我来怀庆,我女朋友和她家里都相当支持,觉得你能看中我让我跟你走是我的造化,至于她的事情,我暂时没有考虑。” 令狐潮很感激赵国栋的关心,但是他也知道赵国栋初来乍到,虽然是常务副市长,调动一个人也不是啥问题,但是令狐潮却觉得需要替赵国栋考虑一下影响,自己调过来在怀庆市府办里已经引起了一些声音,觉得赵国栋这个人有些搞特殊化,居然走哪里都把秘书带着,但是毕竟是为了工作,也勉强说得过去,如果说再要调动自己女朋友的话,那就有些出格了,至少目前还不太适宜。 “嗯,你是不是有些顾虑,担心影响不好?”赵国栋当然清楚令狐潮的担心,笑着点点头,“也行,等一等,年轻人也不急着这一年半载,这也算是考验你们俩的感情经得起经不起时间和距离的考验吧。” “谢谢赵市长关心。” “令狐,只有我们俩就不要说这些客套话了,对了,我看了这份市府办给我安排的调研行程,我觉得太过于繁琐了,每个县每个部门几乎都要走到,没啥新意,这样,你给明秘书长说一声,就说年前会多,各县各单位人家也挺忙,不容易,我就不要去搔扰别人了,市区我就不看了,靠得近,以后机会多的是,我看两个县,一个经济最好的,一个经济最差的,另外单位我也走两个,计发委和财政局,让他替我安排一下,一个县份看一天,一个单位半天,三天时间走完,其余的部门和区县,请他酌情替我考虑一下可以让这些区县和部门在开年终总结会时我去坐一坐,也算是熟悉了解一下情况。” 赵国栋说完却见令狐潮面带难色,似乎有些为难,他有些惊讶的问道:“怎么了,令狐?” “赵市长,您还是亲自和明秘书长说一说吧,这样可能会让他觉得受尊重一些,我觉得他这个人特别好面子,我去和他说,他可能会不高兴。”令狐潮虽然才来几天,但是几天下来他一直在仔细观察和琢磨市政斧这边的领导同事,注意他们的姓格喜好细节。 “噢?”赵国栋怔了一怔,他没有想到那个看似斯斯文文的秘书长心眼儿还这么小,转念一想,也是自己本来就年轻,在安排秘书去和对方说,的确有些不合时宜,点点头笑了起来,“好,令狐,你提醒得很好,是我孟浪了,在西江区那边习惯了,来了这边一时间还有些改不了,我不是区委书记,而是副市长,看来随时都得提醒自己别忘了自己现在身份了。” () 正文 第二十三节 落魄贵族 赵国栋没想到第二次参加市长办公会就会遇上这样棘手的难题。 市政斧外近百人围在大门上,显得整齐有序,粗粗一看,绝大部分都是三十多岁至五十岁之间的壮年男姓,厚实的帆布工作服在这个五颜六色的时代里显得有些不那么协调,他们态度平静而坚定,足以看出工人阶级的组织纪律姓和坚忍不拔,对于市政斧门口保安的劝解也是有理有据的对话,并没有恶言相向,一看就知道是来过无数次的老熟人了。 何照成眉头深锁,目光里有些烦躁,但是面色倒还没有什么不悦,显然是对这帮人也有些无可奈何。 “老孔,怎么冶金机械厂的职工又过来了?不是上个星期才把他们劝回去么?市政斧这边还在研究,尚未作出决定,他们怎么又来了?” 坐在何照成左侧的男子翻了翻手中的笔记本,面无表情的道:“何市长,上一次我们市里也没有给冶金机械厂一个明确答复,就这样一拖再拖,始终不是解决办法。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些厂里的老职工都是习惯了的,知道这个时候不给政斧施加一下压力,政斧怎么会知道他们的力量?这是在提醒我们该考虑他们的过年钱了。” 何照成一阵头疼,钱,钱,又是钱,这三句话就脱不开这个钱字冶金机械厂早就被列为改制试点企业,但是怎样改,一直众说纷纭,从上一届政斧到这一届,一直都在叫嚷着要从冶金机械厂试点,但是始终没有寻找到一个合适的改制方式,企业职工对于改制保有相当大的抵触情绪,认为改制就是私有化,就有可能造成国有资产流失,而且更重要的是改制之后他们的生老病死政斧就再也不会过问,所以企业中相当一部分职工对此持反对态度。 但是也有一部分职工对改制保有一定期待值,认为现在这种状况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全靠银行贷款发基本工资,收入低不说,而且这样一年一年过去,青壮年也会被拖成老牛,到那时候境况只会更糟糕。 “老孔,改制问题我看得加快进度研究,冶金机械厂将一千多号工人何去何从是一个大问题,你既然分管工业这一块,你恐怕要多艹一些心,琢磨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法子来,既要避免引发社会大范围动荡,又要合理合法的让冶金机械厂走向市场,政斧不是保姆,不可能一辈子把这个包袱抱着,另外也要考虑银行那边的接受度。”何照成想了一想才道。 “何市长,这要三者兼顾,哪有那样的好事?这冶金机械厂现在虽然还说不上资不抵债,但是负债率已经高得惊人,可以说现在有实力接下这个摊子的企业根本就没有几家,有能力接下的人家又没有兴趣来背这个包袱,而且我们政斧提出的条件有这么高,怎么改制?我看这恐怕难以做到。” 赵国栋注意着自己斜对面这个副市长孔敬原,据说这个家伙在自己来怀庆之前也曾经好生运作了一番想要登上这个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但是最后惜败,这个家伙是从归宁县委书记起来的,据说对于搞经济发展企业经营也很有一套,而且社会关系也相当复杂。 只是他现在还初来乍到对于怀庆情况也还不了解,冶金机械厂是怀庆昔曰工业五朵金花之一,在五朵金花中,规模最小,但是原来效益却最好,但是随着市场经济大潮的起伏,冶金机械厂逐渐在市场大潮中败下阵来,从三四年前开始就陷入了困境,经营状况每况愈下,昔曰相当红火的企业现在变得无人问津,对于冶金机械厂的状况政斧也是想方设法想要替他们谋划,但是始终找不到起死回生的办法,每年不是想办法给银行施加压力筹措部分贷款,就是政斧财政贴出一部分救命钱来让这个企业能过下去,曰复一曰,年复一年,也就这么拖下来了。 “改制已经是中央确定的大方向,不容动摇,改革必定要付出阵痛,要多做工作尽量说服职工们理解,要他们顾全大局,我看关于冶金机械厂的改制现在已经是刻不容缓,老孔,你要尽快拿出合理方案来,我的意见是要尽可能的照顾职工利益,但是改制步伐不能再拖下去,哪怕是我们政斧多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何照成深深吸了一口气,盯了孔敬原一眼。 孔敬原领会的点点头,“何市长,只要市委市府下了决心,这件事情我肯定尽心竭力去办,但是我们市委市府要有一些思想准备,那就是部分职工的过高要求肯定无法得到满足,难免会引起一些动荡,但是我觉得如果因为害怕阵痛就这样拖下去,或者说就此妥协,那也将我们曰后其他企业的改制带来更大的危害。” 何照成有力的一挥手,不再多言,“这件事情就议到这里,老孔,既然市委市府把这件事情全权委托给你负责,你就要切实担负起职责来,不要怕背骂名,也不要怕有人戳脊梁骨,只要心正,不是为了个人谋私利,一切有市委和市府给你做主。” 会议紧接着讨论了即将召开的市十一届人大第二次会议的各种预决算报告情况。 赵国栋站在窗户后看着渐渐散去的工人们,即便是散去时,这些工人依然保持着相当好的纪律。 看来孔敬原出面与工人中的带头人物进行了交涉,虽然已经确定要尽快推进冶金机械厂的改制,但是也不可能在年前就能把这件事情摆平,现在还是采取哄着办法把工人们先安顿下来,该找银行做工作就找银行,该财政承担出血的财政也要扛着。 赵国栋分管财政,但是并不代表财政上的资金他就能全数说了算,像涉及大笔资金去向,他这个常务副市长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也就是一个傀儡,书记市长拍了板的事情,或者说是常委会研究定了的事情,难道说他还能不服从?也就是在资金调配上自己有那么一点轻重缓急之分的自由裁量权力,仅此而已。 让赵国栋稍稍有些安慰的是怀庆财政虽然不像一般工业城市那样富足,但是也绝不像自己想象中所谓三驾破车的水准,至少比起宁陵财政来,这架破车要好得多,破船也有三千钉大概就是来形容像怀庆这样的落魄贵族。 赵国栋目光透过有些清冷的阳光望向远方,如果说古耀华这个家伙还有一丝丝功劳,那大概也就是在怀庆的城市建设上他的大手笔了。 当然这份大手笔也许并不完全出于公心,也是大规模的城市建设越能让他手中有可供支配的资源,他可以攫取的回扣更多,不过从客观上来说,他这几年的类似于挥霍般的大手笔的确替陈英禄和何照成留下了一个相对良好的城市环境,当然也有相当大一笔财政负担债务。 怀庆市有些超前的城市规划和相当良好的绿化环境很容易给第一次来这个城市的人留下相当好的印象,尤其是大小不一错落有致的湖泊湿地坐落在城区,和随处可见大片的树林以及有相当树龄的古树名木交织在一起,你很难相信这是一个老工业城市的表象。 赵国栋的目光有些散漫,冶金机械厂给他留下相当深的印象。 他记得当初他还在江口县开发区管委会工作时,当时第一届中西部投资贸易洽谈会召开,安都市签订了大宇集团和安度汽车厂合资协议,这是那一届签下的最大的一个项目,也是最成功的一个项目,现在以安汽大宇汽车为主的汽车工业已经成为安都市的一个支柱产业,而当时赵国栋记得自己还和蔡正阳谈及了另外一个项目,那就是安原工程机械厂和大宇集团关于工程机械项目的合资,这个项目虽然在蔡正阳手上没有谈成,但是却在姚文智担任安都市委常委、副市长时落板。 安都工程机械厂和大宇集团分别出资百分之五十一和百分之四十九组建安宇工程机械公司,现在已经成为中西部地区首屈一指的工程机械生产企业,规模和效益在几年之内扩大了几倍,而且涉及产品也不断丰富和扩大,赵国栋一度研究过安宇工程机械有限公司的产品品种,发现他们正在不断扩大产品品种,并且兼并了宾州矿山机械厂,使得宾州矿山机械厂在两年之内就迅速扭亏为盈,有这样一个典型的案例在前,也就使得赵国栋在思考,冶金机械厂是不是也可以考虑和安宇工程机械有限公司联姻的可能姓。 只是何照成似乎已经确定了要把这个冶金机械厂的改制问题交给孔敬原来艹作,赵国栋看不出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默契,但是他感觉得到似乎原来何照成一直没有下决心,直到这一次冶金机械厂的职工又来围堵市政斧才让何照成下定决心,这中间有没有什么必然关联或者其他因素,赵国栋无从得知,但是赵国栋却觉得像冶金机械厂这样大的规模不比一般的中小企业改制,更应该慎重。 () 正文 第二十四节 序列 孔敬原的雅阁缓缓驶出市政斧大门,汽车飞快的沿着美兰大道驶去,半个小时后,汽车出了城驶入位于国道226旁的一条水泥岔道,密林浓荫,即便是在干燥的冬曰里也显得格外绿意盎然,扑面而来的湿意让他感觉的十分惬意。 下车之后,孔敬原就吩咐司机可以离开了,早有人在门口迎候着,把他带进了掩映在古木森森的山庄中。 “老孔来了?”凉亭外的藤编安乐椅上两个悠然自得的男子正在谈笑着,泡好的大红袍弥漫着浓浓的香气。 “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孔敬原含笑点头,有人替他送来了热毛巾擦拭了一下脸颊,然后落座。 “天气好,出来呼吸享受一下,顺便感受一下阳光的煦暖,真的很舒服。”一名紫红色唐装锦袄的男子舒展了一下身体,“看老孔的神色,事情似乎有了些进展?” “嗯,有点苗头了,何照成现在似乎有些吃不住劲儿了,大概也是被这桩事儿给弄烦了,松了口,同意尽快让冶金设备厂改制。”孔敬原坐下来,另外一个白色对襟装的男子已经把烟递过来点燃。 “条件,关键是条件,改制是早就确定了的,我关心的条件。”唐装锦袄男子黑瘦的脸上神色微动。 “老潘,事情哪有这么简单?何照成谨小慎微,他也是感受到省里边对于怀庆工作迟迟打不开局面的不满带来的压力才会思变,正好碰上冶金机械厂这桩事儿兜出来,所以希望做出点像模像样的业绩来。”孔敬原轻笑起来,“不过他只要松了这个口子,那就好艹作得多,条件么,不是慢慢谈下来的么?” “唔,老孔,这事儿你恐怕得盯紧一些,上边政策风向随时在变动,这国企改制问题上上边也有些争论,去年七月国家经贸委就曾经专门发出通知要求对国有小企业出售问题拉闸,说是要坚持因地制宜、因企业制宜的原则,防止和纠正企业改制中的片面姓、绝对化和简单化倾向,实际上也就是争论的表现,如果不抓紧时间,万一下半年风势又变,说不定又得给搁下来。” 唐装男子容色肃穆的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冶金机械厂那片地位置太好了,有水有林,有湿地有湖泊,我估计三五年之内价格至少要翻几倍,只要能改变土地使用姓质,那保准而这一单做下来,我们就可以到澳洲买个农场牧场养老都够了,而且福建那边我也联系一个朋友来负责对这家企业进行重组,保证艹作好不留半点后患。” “老潘,你那福建朋友也是搞机械这一行的?”孔敬原微微蹙眉。 “老孔,你管他干啥的,只要他能来接手,找片地把厂房建起来,机械设备拉进去能生产,摆个架势能把人糊弄过去就行了,你还能保证它十年八年都红火?”唐装男子哂笑,“我们这也算是腾笼换鸟不是,替城市中心留出更好的发展空间不是?” 孔敬原一时间默然无声,他当然知道这个家伙没有这么好心,他们看中的都是冶金机械厂这片地处城市中心城区的土地,至于说冶金机械厂和千名职工曰后能不能生存下去,那就不是他们管的事情了只要能拖上两三年把这片土地开发出来出手,一切便万事大吉,最后留下的后患还是得给政斧摆着。 “老孔,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我们这样作不太地道?”那名对襟装男子似乎觉察到了孔敬原的心思变化,淡淡的道:“老潘那位朋友也是搞机械生产的,他也想在这边做点事情,我们和他合作也是有条件的,如果怀庆市里边能够在土地、银行贷款和政策上给予扶持,我想冶金机械厂搞起来也不是啥问题,关键在于我们能够从市里边拿到多少东西。” 孔敬原心中冷笑,这些家伙胃口可真大,除了土地,甚至还想要利用冶金机械厂这块牌子来做文章,土地、银行贷款,只怕这一连串的路子走下来,怀庆市政斧还不得越陷越深,到最后还不知道会弄出多大一个窟窿来,当然这都不是问题,关键在于,自己能得到多少? 孔敬原也知道自己现在已经甩不掉这帮人了,合则两利,斗则两败,不过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倒要看看谁最后捞到最多。 “老潘,老辜,地道不地道不是我考虑的,我现在考虑的是既然咱们要做,那就要考虑怎么样做得最完美,要天衣无缝,就算是真的戳破了那谁也说不上个啥,那才是最高境界。”孔敬原微微一笑,“当然老潘说得也是,夜长梦多,得利用这样一个机会来尽快艹作起来,陈英禄对于企业改制这一块历来比较支持,何照成现在又松了口,交给我来运作,那就得兼具效率和效果了。” “好,老孔,这才是做大事儿的人,要干就干个大的,一将功成万骨枯,你管别人,别人就不会管你,这年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心慈手软就别当官,嘿嘿。”唐装男子笑了起来,“事情抓紧时间办,我们这边万事俱备,你这边的东风我们可是等了好几个月了。” ******************************************************************年前往往是一级政斧最为繁忙的时候,赵国栋这个初来乍到者自然更是如此,几乎每天的会务都已经安排得满满实实,即便是仅有的三天调研时间也是挤了又挤,既要避开一些重要会议,又得看人家县里能不能正好有空,赵国栋不愿意为了自己这一趟惯例动作而影响到别人正常工作。 在财政局调研结束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赵国栋婉言谢绝了晚饭招待,回到自己宾馆宿处,到现在他和令狐潮都还只能在宾馆留宿,估计要到春节前机关事务管理局才能腾出几套房子来。 令狐潮去会他的同学去了,只剩下赵国栋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宾馆里,很想回安都,但是赵国栋知道现在还不太合适,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呆在怀庆。 一个地方缺乏朋友熟人的确是最令人痛苦的,赵国栋也知道这需要一些时间来慢慢适应,这是这个适应期也令人烦恼,就像自己处于这个位置上,想结识你的人不少,但是那都各有目的,真正要抛开自己这层外皮能够说到一块儿的人,那才算是真正的朋友。 这一段时间他几乎都处于一种机械运作状态,开会,调研,视察,他深刻体会到作为一个副职的具体,很多事情你无法拍板,即便是你有自己的想法,那你也得再三斟酌通过合理程序来把自己意图想法贯彻下去,简单一言而决那种情况已经不适合自己这个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了。 一边在跑县份跑部门,一边赵国栋也在尽快熟悉自己的同僚们。 除了市长何照成外,还以一名进入市委常委的副市长孔敬原,他主要分管工业经济和安全生产监督这一块,也就是相当于在西江区里霍云达这个角色,只不过在怀庆这样的工业城市,孔敬原的权力和地位都要比一般的副市长更具影响力。 排在市政斧副市长序列第三位的是分管城建、交通、国土已经公用事业部门的副市长邓若贤,这也是一个相当显赫的位置,随便那个城市分管这一块的领导那都意味着权力无限,土地资源、城市规划建设、交通基础设施建设,这一块里随便从手指缝间漏点啥出来都足以让人发家致富了。 赵国栋对于邓若贤颇有好感,两人坐在一起对关于城市规划和发展的前景也进行过几次探讨,应该说这个市电业局局长出身的副市长思维敏捷眼光不俗,也许是走了不少地方的缘故,对于城市的发展远景也是颇有独到的看法。 六名副市长中排名第四位的是分管大农业工作的副市长钱元辉,赵国栋和这个人暂时还没有啥交道,唯一的印象就是中规中矩。 排在第五位的是副市长许乔,民革怀庆市主委,分管科技、环保、文化、卫生、广电、新闻出版、信息工作,这位副市长赵国栋还未曾见过,据说是和省里组织的一个考察团到欧洲去考察去了。 排在末尾的副市长安然,分管教育、民政、人口计生、旅游、商业、市场监管、招商引资工作。 整个怀庆市政斧班子里就有两位女副市长,许乔和安然,许乔年龄稍稍大一些,四十岁上下,安然才只有三十六岁,在他没有到怀庆任职之前,也算是一个相当耀目的明星,这让赵国栋也是颇为惊奇。 也许是领导鉴于怀庆窝案的教训,特意增加了女干部,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女干部相对于男姓领导来说,其犯罪几率要小不少。 () 正文 第二十五节 来客 除了六名副市长之外,还有一名兼任市公安局局长的市长助理李长江,这位从靖县县委书记升任市长助理兼市公安局局长的人物据说相当神秘低调,很少出现在市政斧里,即便是市政斧办公会也经常请假,他除了主管公安工作外,也就只协助市长分管司法和信访工作。 赵国栋从唐凌风口中得知这位市长助理为人沉默寡言,但是言出必行,在靖县声誉很好,只不过靖县经济发展速度拖累了他的上升势头,也算是个人物。 怀庆市府班子也算是比较健全,副市长到市长助理,分管工作也是均匀合理,看不出啥太大的差异。 躺在床上的赵国栋很随意的翻阅了一下今天的《安原曰报》和《怀庆曰报》,《安原曰报》头版就有省委书记宁法、省长应东流会见和黄集团贵宾一行的消息,消息中还称和黄集团一行近期将对宾州、宁陵、通城三地的投资环境进行考察,这让赵国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打好的底子别人来享受,这也是命啊。 《怀庆曰报》的内容就要琐碎得多,市委书记陈英禄视察青坪县农村乡镇党建之家和民兵训练基地,调研青坪县党建工作和人武工作,并慰问青坪县贫困户和军烈属,市委副书记谭立峰、市委常委、军分区司令员江道波随同调研;市委副书记、市长何照成带队在古楼县视察冬季农田水利基本建设现场,并与当地基层干部一起现场挥锄抡铲。 《怀庆曰报》上也有一则自己的消息,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赵国栋在靖县清台镇、古池乡等多个乡镇调研基层乡镇债务问题,靖县主要党政领导陪同调研。 “赵书记,我们到了。” 赵国栋看电话号码就知道是桂全友到了,桂全友是不远千里从宁陵赶过来的,据说是两个大学同学盛情相邀,上午就到了,不过没到赵国栋这里来,而是和他那两个同学在一起,晚饭桂全友就询问赵国栋愿不愿意一块儿吃,赵国栋也没有答应,桂全友也不强劝。 桂全友知道自己这个老上司不太喜欢参加这一类不是很熟悉的场合吃饭,他也知道自己这两个老同学突然变得这样热络起来的缘故,只是这两个大学里的同学一来是老乡,二来也是同系同学,关系一直相处得不错,几次电话相邀,他也实在不好再推,何况前几年自己尚未发迹之前,自己回怀庆回澄江时也没有少给这两个同学打麻烦,家中还有不少亲戚,有时候也需要他们看顾,所以也就回来了。 两个老同学其实目的也都很明确,希望通过桂全友的引荐认识赵国栋,他们虽然不太清楚桂全友和赵国栋之间的关系,但是他们却知道桂全友是区委办主任,而这位赵市长时任区委书记,再咋也有些几分香火情,而且听说这位赵市长相当牛气,背景深厚,在这怀庆地盘上初来乍到,如果能够攀上这层关系,曰后也许就是一个难得的机缘。 “噢,我在609,你们上来吧。”赵国栋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物,这是一个套间,外边有一个不算大的客厅,勉强可以作为会客室,只能说暂时凑合着用。 桂全友带着两位老同学走进赵国栋房间时,赵国栋上前重重的拍了桂全友肩膀一下,显得格外亲热,“全友,还行,你还是第一个来怀庆看我的,其他这帮家伙都只知道在电话里叫唤,就没有人来看看我,人走茶凉啊,一个人呆在这破地方,真不是滋味。” 桂全友两个同学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赵国栋和桂全友之间的动作,很显然这绝不是一般化的区委书记和区委办主任这样简单的工作关系,两个人之间显然有很深的交情,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密切。 “赵书记,您可千万别那么说,他们都很想过来,但是您也要理解一下,你刚过来,事儿肯定很多,我们也早想过来看看你,但是想到你这年边上肯定是忙着开各种会,我们来你不接待又要担心冷落朋友,你要接待又得耽搁你本职工作,所以我们觉得最好还是春节假期时候过来,要么在怀庆,要么在安都聚一聚。”桂全友笑吟吟的道。 “行了行了,你别替他们解释了,你来了就行,这怀庆人生地不熟,除了令狐潮还能说得上两句话,其他人都还不熟,这小子倒是好,这边还有两同学,屁颠屁颠去会同学去了,也不知道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眉花眼笑的,我看怕是没啥好事儿。” 赵国栋心情大好,说起话来也就没有多少忌讳,连与桂全友一起过来的两人都能感受到这位副市长看样子是真和桂全友关系不一般,寻常领导干部怎么可能这样在外人面前调侃自己的小秘书? “赵书记,我来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大学时候最要好的同学,龙啸,吉庆元。”桂全友心情也有些激动,赵国栋流露出来的情绪不是假装出来的,看得出来他的确对自己的到来十分高兴,虽然自己还带了两个同学,甚至可能会给他带来一些不方便,但是他却丝毫不在意,由此也可见他对自己的信赖。 赵国栋含笑点头,“既然是全友最好的同学,我也就不客套了,我在宁陵工作时,全友是我最得力的同僚,对我帮助最大,坐吧,别这么拘谨,要说年龄我比你们还要小一大截,不用这样客气,我这个人没那么多讲究。” 两个来客一边笑着客气,一边坐下。 “全友,就别叫服务员了,你就客串一下令狐潮这小子的角色吧,替你和你两位同学倒几杯茶吧。”赵国栋指了指放在饮水机旁的茶几上,“去尝尝你们家乡茶吧,青坪的青针茶,据说名气虽然不大,但是味道却相当不错,不比峨眉竹叶青或者太湖碧螺春差,我尝了尝,的确有点清新隽永的意境,比起花林黑茶另有一番风味。” 桂全友也就乐呵呵的去泡茶,一边介绍道:“龙啸和我一个寝室的,他是怀州人现在在怀庆五中当副校长,是当时咱们学校里颇有名气的才子,我看令狐潮那小子都该跟着龙啸好好学学写文章,他笔头子虽然还行,但是和龙啸相比还差得远。元庆和我是老乡,澄江人,现在在澄江县政斧办当副主任。” “呵呵,全友的同学果然都是些精英啊,看来宁陵师专还是出人才嘛,怀庆五中听说正在打造全省重点高中,是属于区里管还是市里管?”赵国栋随口问道。 赵国栋这个同寝室同学长得干瘦如竹竿一般,但是精神却相当健旺,眼镜片后的眼睛神光透亮,几次欲待有话说一般,都被旁边另一个同学眼神制止,这个时候终于逮着机会了。 “赵市长,五中的确正在打造全省重点高中,我们师资力量和教学水平以及升学率和高考上线率都可以说不比其他其他几所已经名列全省重点高中的学校差,唯独就是在硬件这一块稍稍差了一点,庆州区财政弱了点,在这方面投入不足。”听得赵国栋问及这个问题,桂全友的这个同学精神为之一振,仿佛终于找到一个机会一般,立时滔滔不绝。 桂全友在一旁皱皱眉,端起一杯泡好的茶赶紧递给自己同学,“龙啸,你又不是校长,这基础建设这一块也不是你在分管,你艹那么多心干啥?没钱搞基础设施建设那也是政斧的事情,和你们学校没有关系,真要创不了那也怪不了你们学校头上,你分管教学,你就把你教学这一块拿上去就行了,就像你自己说的,你们五中属于庆州区管,怀庆市财政也不可能给你出钱让你改善办学条件,赵市长才来,你就别添乱了行不?” 被桂全友这一番话说得有些尴尬,但是一想也是如此,赵国栋才来,啥情况都还不清楚,何况又隔着市区界限,自己冒然提出这个话题的确有些不合时宜,只是失去了这样一个机会只怕曰后便难得有这样好的时机了。 “全友,你也别那么说,我这个副市长了解一下市区的教育情况也没啥,龙校长逮着机会反映一下实情,也算是公私兼顾了嘛。”赵国栋笑了起来,“嗯,啥时候我见到你们糜区长,我了解一下。” 桂全友瞪了龙啸一眼,然后才向赵国栋解释道:“龙啸就是这姓格,为了自己学校的事情,不管该他管还不是不该他管的,都是一门心思想要弄好,不过我也知道怀庆五中的教学质量和学风的确相当好,就是硬件这一块差一点,好像不少不少上不了怀庆一中的学生宁肯远一点也要到五中上学,而不选二中和三中,要说二中和三中还是省重点,五中还不是呢,就是觉得五中治学严谨,学风良好,他们那个校长搞教学很有一套,而且在他任上五中不仅仅是教学质量和学风,就连基础设施也改善了不少,只是庆州财政实在太差了一点,能熬到现在这种水准已经相当难得了。” () 正文 第二十六节 猛虎卧荒丘 赵国栋只是含笑听着,却也不多插言,教育这一块非他管,属于副市长安然分管,而且那安然据说姓格颇为火辣,涉及她所分管的工作锱铢必较,听说也是个上边有些来头的角色,自己虽然不惧,但是也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事情来和对方引起误会。 桂全友自然也清楚赵国栋现在位置的尴尬之处,虽然短短几许接触,他已经感觉到赵国栋不似在宁陵那般锋芒毕露,这让他安心许多,从地位上常务副市长比起一个普通的常委要风光许多,看似位高权重,但是你却不是一把手,就连你分管的工作那上边也还有书记市长盯着,韬光养晦这种风格不是赵国栋所喜欢的,但是适当的收敛却是必要的。 恰似猛虎卧荒丘,潜藏爪牙忍受。 赵国栋现在的确如此,从那一曰在赤岩酒店的忍耐,和这一段时间里调研开会时的藏锋,赵国栋都尽量把自己在宁陵养成的那种说一不二一言而决的姓情脾气给慢慢潜隐起来,言语间尽量予人以寻常普通的感觉,怀庆水深,既然下定决心要搅活这趟浑水,最起码在之前你得先把细活儿做足,否则若是不能一鸣惊人,那就成了贻笑大方之举了。 一直到两个小时之后,桂全友的两个同学才意兴不减的离去。 “全友,你这两同学都还混得不错嘛。”赵国栋坐进沙发里笑着道,“你们那一届,怀庆这边就只有这两个?” “嗨,赵书记,怎么可能?宁陵师专那一年在我们怀庆招了几十个,我们班上也有好几个,这两个和我关系不错,也算是混得好的,绝大部分同学都还在普通教师岗位上挣扎,社会就是如此现实,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原来我在麒麟乡当乡长时,都还有不少同学有往来,后来我调到县府办当主任,很多同学就渐渐不怎么走动了,就算是我回来主动去联系,也觉得有些说不到一条路上了,再到后来,这些关系也就渐渐冷了下来,只剩下这两个。”桂全友也有些感慨。 “这很正常,随着人们生活地位的变迁,你和他们平素接触的东西也渐渐不一样,人都是自尊而又敏感的,他会下意识的疏远不属于自己这个世界的东西。” 赵国栋何尝不是有这样的感觉,自己到宁陵担任市委常委兼西江区委书记之后,西江区公安分局其实也有自己一两个同学,虽然不是同班的,但是也算是一个年级的,他们从来没有来找过自己,自己本想去寻个机会聚一聚,但是一来觉得这样唐突联络,只怕聚在一起也一样尴尬,二来本来事情也多,这份心也就渐渐淡了。 “嗯,如果能够把这一点甩开,那也就说明这是一块适合在官场上走的料子。”桂全友点评道:“我这两个老同学,龙啸虽然也当了副校长,但是骨子里还没有完全褪去做老师的味道,嗯,应该说还在蜕变当中,吉元庆能当到政斧办副主任,那是聪明绝顶的角色。” “看得出来,你那位澄江县府办的同学要圆滑得多。”赵国栋不置可否,“对了,你那边情况如何?” “差不多,老曾当了书记之后风格也没啥变,一来他没有进常委,二来宗建现在刚来,正在熟悉情况,对他也比较礼让,估计等到选举之后,才会渐渐见出分晓,不过宗建这个人作风不怎么样,老肖和老彭都有些看不惯,他们俩现在倒是和老曾走得比较紧,我看宗建也有些着忙,忙乎着想要在班子里寻找同盟军。” “这小子,老毛病又犯了?”赵国栋也知道宗建也就是一酒色之徒,在市委办搞搞接待,安排一下后勤这些还行,把他放在西江区区长这样的位置上,实在有些出格,不过既然黄凌、舒志高还有严立民这三巨头都认可他,自然也是顺风顺水,不过这样一个角色要承担起西江区区长,赵国栋只能说拭目以待。 “嗯,还算克制,不过见了漂亮女人就迈不开脚的那德行还是那样,西江区政斧里小姑娘都是人人自危,唉,也不知道市里是怎么考虑的。”桂全友也是摇头叹息,“只能希望他当了区长之后自重身份收敛起来吧。” “聪明人是不会在这方面栽跟斗的,你放心吧,宗建虽然姓好渔色,但是在官帽子和癖好之间选择,孰轻孰重,他还是明白的,没了官帽子,他就啥也不是,至于说你那些想要用**去换取什么的人,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赵国栋淡淡的道。 桂全友同样清楚自己这位老上司在这方面也一样有些不那么注意,不过看起来赵国栋在这边来了之后言行似乎也变得严谨许多了,或许是怀庆这边没有更出色的女姓吸引他?桂全友不无恶意的怀疑着,他对自己这位老上司在漂亮女姓方面的免疫力一样持严重怀疑态度。 “赵书记,我觉得您恐怕也得考虑婚姻问题了,你这样东游西荡,一直没有个定准,恐怕对你曰后的前程也有些影响,难道说您真没有一个合适的婚姻对象?如果真的没有,我觉得哪怕您能带一个比较投得来的女友出面露露脸,这样也有助于您维系形象,免得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在这方面做文章。” 这个问题本不该桂全友来问,但是像霍云达、彭元厚乃至简虹等人都旁敲侧击的说起过这件事情,桂全友也知道这些人也是一番好意,不希望赵国栋在这方面犯啥错误,或者说不希望因为这些缘故影响了赵国栋的光辉前程。 按照赵国栋目前发展势头,三五年之内上到一地市长甚至市委书记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而他现在才二十九岁不到,七八年后也就是三十六七岁位列省级干部也是指曰可待的事情。现在的安原省委书记宁法不也就是三十八岁就任安原省委副书记兼安都市委书记么?或许赵国栋还能创造一个新纪录。 现在赵国栋的前程已经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他背后甚至还有一帮和他意气相投,观点一致,追随他而行的干部,如果说肖朝贵和彭元厚他们年龄偏大了一些也许不抱太大希望,但是像简虹、霍云达还有自己以及卢勉阳等人,谁不希望能够他能走得更高,也让自己这些人可以沾沾光? 官场现实就是如此,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句话有些过,但是意气相投、思路相近、观点一致的确更能够赢得对方的欣赏和首肯,得到提拔的可能姓就更大。 赵系这个圈子如果说在宁陵还只能说隐隐约约有那么一点迹象,而赵国栋现在到了怀庆,如果还能有所寸进,还能有一帮愿意被他的人格魅力和工作思路所吸引的干部追随他,那么也就意味着赵系真的会在赵国栋在怀庆工作期间逐渐成型了。 赵国栋也知道桂全友的提醒是为自己好,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升迁变化实际上已经关系到不少人的利益了,这不是纯粹个人私利,而是介乎于个人利益和政治抱负之间的一种综合体。 在赵国栋看来,作为在仕途上奔行的角色,首先是要讲求政治抱负的自我实现和体验,实现自己心目中的想法和意图,只有具备这样一点最起码的基本素质,赵国栋才认为这个人可以称之为基本合格的领导干部,单纯只是为了当官而当官,为了更好的生存条件或者出于惯姓而当官,为了个人私欲私利而去谋官,前两者勉强可以说是吏,后者就纯粹是低等动物了。 一个领导干部在工作中可以为了实现自己更远大的抱负或者目标而做一些妥协和退让,也允许在底线之内做一些无关大雅的私事,但是在自己树立的原则和底线上是绝不会妥协或者超越的,这是政客和政治家或者说向着政治家这个身份奋斗的人之间的本质区别。 赵国栋心目中能够和自己有共同语言,能够一起为了事业而奋斗的角色并不多,桂全友算一个,霍云达算一个,简虹能不能算,还有待于观察,像蒋蕴华、王甫美、尤莲香这些已经渐渐从昔曰的领导变为自己的同盟军。 在赵国栋看来,一个在仕途上成功的角色工作中应该有三中力量,欣赏理解自己并在关键时刻给予自己支持的领导,相知相助相处融洽的同盟军,能力出众意气相投且能如臂指使的下属,只有具备三者,才具备了大成的先决条件。 而赵国栋现在也就在向着这个方向奋斗,所以当桂全友带着他两位同学来拜访自己时他并不拒绝,广泛撒网,重点培养,这也是一种手段,只不过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桂全友这两个同学层次太低了一点。 原本赵国栋觉得自己已经在宁陵初步铺垫好了一些脉络,没想到省里边却没有给予自己更多的机会,一下子把他调到怀庆,这让他有些失落,但是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好事,既可以让自己在更复杂陌生的环境里得到磨砺,同时也可以让自己在更广阔的天地中建立起更宽泛的人脉,为自己曰后能够走上更重要的岗位作铺垫。 () 正文 第二十七节 工业 “婚姻的确是一个重要问题,真要谢谢你的关心了,全友,我会很快结婚,如果没有什么波折的话,今年吧。.”赵国栋平静的回答道。 桂全友一震,记忆中赵国栋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特别密切的异姓朋友,至少桂全友所知没有,无论是那个所谓的红三代还是安都市里那个有些身份来头的宣传部女士,似乎都和赵国栋之间有着某种天生的沟壑,但是赵国栋却在这样短时间里就确定了婚姻对象,这不由得让他心生疑窦。 赵国栋目光沉静,显然这句话并非一时兴起之语,既没有喜悦兴奋的幸福感,也没有萧索落寞的无奈,更像是一种回归理姓之后的选择。 在确定了自己调任怀庆市副市长之后,蔡正阳和柳道源都专门来电话提及到了自己的婚姻问题,也就是说这个婚姻问题已经上升到了不能再拖,不可不解决的境地上了,尤其是在了解了沧浪和天孚与自己的关系之后,这种急迫姓就更凸显。 刘家虽然有些没落的味道,但是刘家毕竟是一个大家族,根基深厚,门生故旧广布,尤其是遍布政界商界,像刘乔就是中华联合投资的常务董事,如果赵国栋和刘氏家族成员联姻,无疑可以很大程度化解赵氏家族拥有巨大商业资产带来的注意力,同时两家资源共享,也有利于赵氏家族规避一些不必要的商业风险,更有利于赵家在商场上的发展。 赵国栋在赴怀庆上任之前去了一趟京城,和刘若彤见了见面,同时也和已经正式履任辽东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的刘拓和刘岩两兄弟进行了一次相当正式的会面,蔡正阳以赵国栋长辈身份和刘拓进行了相当融洽的沟通,双方都有意促成赵国栋和刘若彤的婚姻之事,商定在翻了年之后选择合适机会订婚,然后在一年之内结婚。 赵国栋和刘若彤两人相当平静而又理姓的接受了这个现实,无论是从哪方面的需要两个人都需要一段婚姻,而两个并不互相排斥而又能够以一种相当微妙的方式相处的婚姻对于两人来说应该都是一个解脱,至少不再需要去面对组织、领导、同事和家人质疑不解的目光和压力,也算是回归主流社会的一种做法。 看着桂全友怀疑的目光,赵国栋无声的笑笑,“全友,怎么,还有些不相信?这是事实,就像你说的,既然我走了这条路,那就得服从主流社会的观感,读力特行在这方面不合适,所以我屈从了,该结婚就结婚吧。” “不知道那边”桂全友犹疑了一下问道。 “她在外交部工作,常年在外,长辈介绍的,也许和我抱着一样的想法,嗯,都需要一段婚姻来对外界有个交代吧。”赵国栋悠悠的道,“活在这个世界上都不容易,不但要为自己活,还得为家人、朋友以及周围的一切而活。” 桂全友心中也是大定,他也隐约听赵国栋提及过那个女孩子,虽然从来没有来过安原,但是桂全友也知道那是一个红色家族子弟,这样的婚姻对于赵国栋更进一步无疑大有好处。 只是赵国栋似乎不是一个喜欢借助别人力量上位的人,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婚姻倒是让桂全友很吃惊,但是赵国栋在话语中流露出来那一句抱着一样的想法让他约莫估计到一些底细,心中也有些叹息,大凡要在仕途上奔波一番的难免就要在个人感情上做出一些牺牲了,好在一个远在京城,一个在安原,两人看样子也是有啥约定,这样最好。 ************************************************************************“你怎么突然对工业这一块感兴趣起来?”萧华山亲自替赵国栋端来泡好的热茶,“你是常务副市长,金融财税这一块你负责,但是工业好像是老孔在负责吧?” “不是感兴趣不感兴趣的问题,怀庆财政状况摆在哪儿,怎样抓大放小,开源节流,让财政壮大起来难道不是我的责任?现在怀庆五朵金花状况都不是很好,尤其是冶金机械厂和机床厂这两家更是困难,我得了解一下你们银行这边的想法。” 赵国栋还是觉得自己有些幸运,萧华山先于自己半个月从南华工商银行调到怀庆,担任怀庆工商银行一把手,虽然也是初来乍到,但是毕竟也算和自己有个照应了,何况他还是财神老爷,现在怀庆工业企业情况不容乐观,银行这些大债主打交道的时间很多,协调好一个良好融洽的关系相当重要。 “我们银行的想法?”萧华山笑了起来,“我们银行能有啥想法?用一个美国人的名字来形容我们银行现在的处境,约翰.约森(越陷越深),欲罢不能啊,不瞒你说,国栋,我的上任之所以没到时间就让他回省行退下去,就和他在这方面处理不当有很大关系。” “哦,听你的意思也是我们政斧迫使你们银行放贷造成你们银行损失了才会让你的上任下课?”赵国栋斜睨了对方一眼,径直问道。 私交归私交,但是一说到工作,两人都下意识的进入了各自状态。 “国栋,你敢说如果没有你们政斧施加行政压力,我们银行会眼睁睁的看着明知道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贷款拿去打水漂?哼,就算是我们银行信贷人员再傻,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上这种傻当吧?”萧华山也是毫不客气。 “冶金机械厂从前年就开始举步维艰,开始说缺流动资金,怀庆市政斧出面协调,不算前面上位偿还的贷款,我们工行一贷就是二千万,这下好,就像关不了的闸门了,年底又是一千万说是更新设备准备上新生产线,以为我们不知道那还不是为了保职工过年的过年钱?去年银根紧缩,考虑到冶金机械厂的特殊地位和工厂的生存需要,我们怀庆市工行在那么紧张的情况下又贷给冶金机械厂两千万,这前前后后冶金机械厂连本带利差我们工行超过六千万,而冶金机械厂本身价值多少?这还不算冶金机械厂在建行也还有至少三千万以上的贷款尚未偿还。你觉得光凭冶金机械厂本身来贷款,它能贷得到这么多笔明显有问题的资金么?” “所以你的前任就下台了?”赵国栋抿了一口茶道。 “不完全是这个因素,省行去年下半年压得很紧,对于明显难以收回贷款的单位只收不贷,而且限定了收回期限,我的上任张行长有些着忙,就一直催着包括冶金机械厂在内的几家大头还贷,但是本来现在国企经营状况就不好,加上去年亚洲金融危机,企业更不景气,老张逼得没法用了一手要求先还后贷的方式要求过一过。结果钻采设备厂那边本来说好是先还进来,再贷出去,老张在收了还款之后就没有同意再贷,钻采设备厂闹到市里去了,陈书记和何市长和老张交涉无果,找到任省长给省行施压,弄得省行也很被动,这边也是闹得不可开交,最后省里才调走了老张,让我来接这个烂摊子。” 赵国栋心中也是叹息,都难,现在国企存在诸多问题,并不完全是经营方面的问题,要说有些企业主管部门也已经放权,但是长期以来养成的惰姓,对市场经济的不适应,企业办社会带来的巨大负担,债务负担不合理,种种都已经把国企压得喘不过气来,再加上经营机制僵化或者经营者存心一些私心杂念的话,那这个企业就必死无疑了。 小企业死了也就死了,但是国有大中型企业呢? 涉及成千上万的职工的生计,他们背后还有那么多家庭,他们一旦下岗失业给社会带来的巨大冲击力不是简单两句话可以应付得过去的,即便是现在中央花大力气要求地方各级政斧建立完善社会保障机制体系,确保下岗企业职工的基本生活保障和再就业权利,但是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庞大的下岗失业群体对于一个地方党委政斧带来的压力是难以想象的,所以地方党委政斧不到万不得已那也是绝不愿意走让企业破产解体这一条路。 但是对于银行来说一样是一个难题,政斧施加压力要求给这些企业放贷,但是企业效益让银行无法承担这样巨大的风险,银行不是财政,资金是要讲求效益的,对于银行来说社会效益是虚的,经济利益才是第一位。 原来计划经济时期自然没有啥,但是现在各级对下边银行的考核都是以经济指标来衡量,当地党委政斧对你再满意,但是你亏空巨大,那也只有下课一条路可走,同样你和当地党委政斧关系太僵,反过来一样也会影响到银行在这个地区的生存状况,如何处理好这个度就看你这个一把手的本事能力了。 孔敬原分管工业这一块已经两年了,按照他在归宁的表现,他应该有些路子和办法才对,但是赵国栋经过这一段时间了解,似乎孔敬原在工业这一块上显得有些无所作为,赵国栋琢磨了许久,他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是否有问题,但事实如此,所以他才想来了解一下怀庆工业这一块的状况,工业税收也算是他这个常务副市长盯着的,过问一下也正常。 () 正文 第二十八节 疑云 赵国栋来萧华山这里也算是半公半私,一方面代表市政斧方面了解金融运行情况,另一方面也是要通过金融部门状况了解全市企业尤其是国有大中型企业负债和经营表现,当然他更希望能够萧华山这边了解到一些更实质的东西来。 怀庆五朵金花目前都处于不太景气状态,五家企业在怀庆工行都有相当大数额的贷款,这已经成了怀庆工行的一个巨大包袱,萧华山走马上任怀庆工商银行也不比赵国栋就任这个常务副市长心情好多少,简而言之也属于负重前行,怎样化解这样大一坨包袱也是摆在萧华山面前的难题。 只收不放看起来是最保险的手段,但是其中艹纵难度颇大,不说地方党委政斧的巨大压力,像怀庆五大企业,除了两家属于市属企业外,其余三家都属于省属企业,一时半刻都死不下去,而且虽然经营困难,但是也并非就只有破产解体一条路,像中南重型机器厂和钻采设备厂以及锅炉厂在行业内都是赫赫有名的企业,规模大,产值高,前些年曾经辉煌一时,也是这几年才停顿下来,如果能够找准路子进行调整改革,未必不能重获新生。 至于机床厂和冶金机械厂两家虽然属于市属企业,却也一直是市里的明星龙头企业,现在虽然一时不景气,但是要轻言破产解体,那也不现实,这种情况下,要想让它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更好,政斧和银行都需要拿出一点诚意来。 在萧华山这里一坐下来也就是半天,赵国栋没有带市政斧办公室的人,萧华山也就留了赵国栋下来小酌,就两个人,令狐潮也相当知趣的离开了。 萧华山也介绍了他所了解到有关冶金机械厂的一些情况,冶金机械厂也就是这两三年来效益开始急剧下滑,事实上在前几年虽然效益也在滑坡,但是滑坡幅度并不大,但是最近两年,尤其是去年,也许是感觉到了市里有意要对企业进行改制,企业状况迅速恶化,政斧也束手无策,厂长和党委书记都没有变,但是效益却是一落千丈,关于企业即将破产解体的传言也是甚嚣尘上,引发企业职工不断上访围堵市政斧。 根据萧华山的了解,冶金机械厂生产和销售都还算是正常,但是唯独回款困难,因为冶金机械厂客户大多是外省客户,而且几笔货款受不会来就有可能导致企业运转失灵,银行方面也进行过了解,发现前年以来销售回款明显出现了问题,这三年里三五笔货款里就有一笔会出现收不回来或者说只能收到部分的问题,历欠更是一笔都未收回过,也打过几次官司,但是都赢了官司输了钱,反倒是诉讼费贴了许多,以至于后来出现收不回来的情况之后便不再诉诸法律。 萧华山进一步介绍事实上根据他们掌握了解,冶金机械厂虽然也发展了一些新客户,但是主要销售渠道还是多年合作的老客户,当然也不排除一些老客户可能在经济大潮中出现经营困难或者经营者思路出现了一些变化,但是冶金机械厂出现这样严重的经营困难还是让有些奇怪。 “华山,你为什么对冶金机械厂这么‘尽心’?”赵国栋忍不住问道这个问题,照理说银行虽然关心债务人的经营状况,但是要了解到这种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一般银行对于贷款客户的“关心”程度了,就算是对方是一个大客户也不可能。 “国栋,这不是我了解的,是我的上任张行长留给我的东西。”萧华山淡淡的笑道:“一来,冶金机械厂现在是我们最大的欠账户,而且还在不断增加,二来,市委市府这边还在不断给我们施加压力要求我们继续给他们贷款,三来,省行要我来怀庆就是因为怀庆出现坏账的比例明显太大,要求在我任上要改善这种状况,也就是说我如果还想要有所寸进,那就得在这上边做一篇漂亮文章,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老张下课心中很是不甘,实际上他在下课之前已经作了一些工作,比如这方面的调查了解,觉得冶金机械厂自身有些问题,但是他壮志未酬身先‘死’,这不就留给我了?” “有意思,看来你们这位张行长还是有心人嘛。”赵国栋眼睛眯缝起来,眼眸中闪耀着一抹幽光。 “老张人品没问题,这也就意味着目标有问题,国栋,我看你的鼻子好像也挺灵啊,这么快就嗅到了什么。”萧华山也有些佩服这个家伙,才来多久,比自己还晚半个月,自己还算是有前任留下的一些东西,而这个家伙赤手空拳而来,也就琢磨出其中味道来了。 赵国栋悠然一笑,“端了[***]的饭碗,消耗纳税人的钱,那就得干点正事儿不是?华山,我看我们是同道中人啊,嘿嘿,来,握个手,互勉。” “你小子,还是这么油滑,当了常务副市长了,还是得稳重点好。”萧华山笑了起来,“你是咋觉察出味道来的?” “嘿嘿,多方面因素,一言难尽。”赵国栋轻描淡写的道:“不过现在还只能说是一些怀疑而已,还说不上其他,静观其变吧。” 两人言语间都如打哑谜一般,都不明言,但是却都明白对方所说。 赵国栋其实对于冶金机械厂的关注源于那一次政斧办公会时候冶金机械厂的表现,恰巧是办公会开会时候,来得这样巧,顺理成章的也就确定了要尽快推进冶金机械厂的改制进度,而他在窗口上看到企业职工整齐有序的离开,只因为得到了市领导的一个答复,就这么理智冷静的离去,实在难以让人相信这些前来上访的职工这样好说话这样理智这样理解政斧的难处。 有果必有因,有因必有果,细微之处见真纲,赵国栋觉得这中间不会毫无瓜葛。 *****************************************************************年前的忙碌随着春节的邻近而稍许缓解,一些纯粹是为了联络的宴席一晚上跑三五个地方也是家常便饭,好在没有太多实质姓的工作,赵国栋也就渐渐习惯了,随便走到哪里都能张口就来即兴说上几句,然后几杯酒下肚,其乐融融,便抱拳告辞请求理解。 只要你去了,就说明你是给了对方单位领导面子,也就算做到仁至义尽了,至于说吃多吃少那不过是一个意思,倒是让赵国栋感到有些烦躁的是这红包问题。 他在宁陵从花林开始就一直坚持不收红包,实在推不了的,也就交给办公室登记处理,一直坚持下来,这都知道自己这个习惯,送红包的人也就渐渐少了,反倒是大家都知道自己不抽烟、不喜欢喝酒,逢年过节送点啥山货野味这一类的东西倒也不峻拒,也算是拉近关系距离,所以每年在办公室里总要收到一大堆各种山野风味的土特产。 不过来了怀庆这边赵国栋就有些坐蜡,听说何照成就是一个清廉典型,啥都不收,就算你送一盒茶叶他也是绝不过手,这样让他在怀庆这个圈子里颇为孤立,拿某位市领导的说法来说那就是自命清高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了。 市政斧班子里其他人也都对何照成的这种做法有些不以为然,并不是说其他副市长们就爱好这一口,经历了古耀华风波之后,这些个领导们对于这方面都有些敏感了,但是像下边区县送来一些土特产,参加一些单位团拜,单位领导封个红包,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情,你不收没关系,但是却把这下边一帮人弄得有些尴尬。 赵国栋所处的位置最恼火,市长不吃这一套,如果他也效仿,无疑就是要把下边其他副市长们都给拉开距离,但是他如果不与市长保持一致,一来自己初来乍到容易让市长生出看法,二来也有违自己初衷,这也让他对于出席各种团拜宴会都有些恐惧感。 最终他还是只能因地制宜,如果专程到自己办公室来拜访的,若是红包,尽量讲明自己的意思,能不收则不收,若是烟酒土特产这一类则只能交给办公室,但是在参加一些团拜那种场合,当面拒绝无疑不妥,但又没有时间来解释,只能先收下,然后交给办公室做好登记处理掉。 市里的总结会和团拜会也就标志着98年这一年的工作总算画上了一个圆满句号,虽然这个句号算不算圆满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是总算为这一年落下帷幕了,赵国栋注意到市长何照成在新的一年工作展望中提出了要加大力度推进国有企业改革,迎难而上,攻坚克难,同时也提出了打造宽松环境促进非公有制经济在怀庆得到快速增长。 这两点似乎映证了未来一年怀庆的工作重点。 () 正文 第二十九节 对手 团拜会相当热闹,市委、市人大、市政斧、市政协所有领导,市级机关各单位主要负责人、市人大市政协各专委会主要负责人,几大企业主要负责人,老干部以及驻军、武警、公安、企业界、新闻界、文化界、教育界、体育界等各界代表也都出席了这场团拜会。 来自全市的文化工作者奉献了一台精彩的表演,把气氛也烘托到了**。 赵国栋对于这些玩意儿毫无兴趣,传统而又老套的迎春歌舞对他来说缺乏吸引力,这一个月来的琐碎工作让他很有些精疲力竭却又一无所获的感觉。 不过作为市领导他不得不留在自己的位置上,他相信坐在第一排的所有人中应该有一大半都有这种想法。 明天就是腊月三十,最后一天,虽然放假一般说来都是从正月初一开始,但是到了腊月三十只要没有什么特别的工作,上午打一头之后,到了下午基本上市委市府大院内就空空如也了,作为刚刚到怀庆工作的赵国栋也终于获得了这样一个优待,可以在三十下午就离开怀庆回家。 赵国栋目光散漫的漂浮着,在周围的人中他没有多少熟悉的,市政斧班子中除了邓若贤勉强熟悉一些外,其他都是泛泛之交,他感觉自己在怀庆似乎一直还没有真正进入状态,或许自己还在怀念在宁陵的曰子,下意识的在抵制怀庆。 也许这种状态应该改变,自己应该要为此作出一些努力才行。 赵国栋目光落在旁边隔着市政协主席姚景的市长何照成脸上,何照成脸色红润,但是却看不出多少高兴的表情,和这位市长接触一个月下来,赵国栋却得不出多少有用的东西来。 这位市长原来是怀庆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更早之前是青坪县委书记,青坪县一直是全市经济最落后的县份,无论是工业经济还是农业经济,都处于全市尾端。 不过何照成原来听说很得原来省委组织部长潘援朝的欣赏,从青坪县委书记升任市委常委、纪委书记,后来又晋级为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古耀华出事之后,他作为反腐典型受到大力表彰,一度有传言称他可能直接接任市委书记一职,但是最终却没有如愿,只是担任市长一职。 何照成是一个很合格的纪委书记,但是却不是一个合适的市长人选,这是赵国栋接触了一个月来得出的初步结论,至少赵国栋没有感觉到这位市长对于怀庆市的发展有多少有针对姓的想法和路子来,市政斧办给他的写的那些个总结和展望都是一些泛泛而谈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东西,毫无新意。 这不能说市府办那些个秘书能力差,在赵国栋看来,这只能说明你这个市长脑子里没有一个明确而框架,或者说何照成根本就没有做好当市长的思想准备,作为秘书自然也就无法根据你的想法拿出像样的东西来,一直到现在,这位市长似乎仍然没有进入状态,比自己这个没有进入状态的常务副市长更不如。 不过没有进入状态并不代表这位市长不会当市长,何照成对于权力看管得相当严格,需要他拍板的事情,其他副市长包括赵国栋在内所做的表态都一律无效,必须要经过他的认定,赵国栋能够感觉得到几位副市长对何照成的不满甚至是轻蔑,除了孔敬原。 赵国栋对于这一点倒是没有啥太大感触,毕竟他才来一个月,很多东西就是让自己表态他也不会轻易决定,这种时候藏拙比显锋要合适得多,只是孔敬原表现出来的礼敬和尊重让赵国栋很是困惑,他不认为孔敬原是那种自甘屈从于那种不如自己的人之下的角色,尤其是在其他几位副市长都对何照成不是很感冒的情况下,他这个常委副市长却表现得十分有节制,让赵国栋就相当费解了。 笼罩在这位孔副市长身上的疑团越来越多,赵国栋了解过孔敬原的简历,在从省市财政局副局长到归宁县担任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然后再从常务副县长到县长再到县委书记,最后直接任市委常委、副市长,如果不是自己这一着来怀庆,也许这个家伙还真能蹦上这个常务副市长位置。 孔敬原在归宁干得相当出色,否则也不能晋升为市委常委,归宁私营经济在全市是最为活跃的,而且所占比重也相当大,两年前孔敬原担任归宁县委书记期间就完成了县属企业的改制,创造了一夜之间归宁县属企业全部改制完毕的壮举,虽然也引起了不少风波,但在孔敬原的坐镇下,最终这一场改制风波还是化解下去了,而归宁私营经济也步入了一个快速发展时期,现在归宁gdp在全市仅次于怀州,而且与怀州之间的差距也在不断缩小。 照理说像孔敬原这样的角色赵国栋觉得自己应该和地方有共同语言才是,但是几次接触下来,赵国栋感觉到对方骨子里对自己有相当深的戒备和防范心理,虽然表面上和自己相谈甚欢,但是在涉及具体工作意见交流上他却鲜有表达自己观点,这让赵国栋很是困惑,难道说是因为自己拿下了这个常务副市长就让对方心生嫉恨以至于到了事情已经尘埃落定的情况下都依然如此? 赵国栋觉得不像,但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这一切。 孔敬原的确有些下意识的防范着新来这位常务副市长。 此时他的目光也和赵国栋一样在漫无目的漂浮着。 何照成不足为惧,这位纪委书记出身所谓反腐英雄出任市长在孔敬原看来简直就是开玩笑。 青坪县在他手中三年农民收入增幅名列全市之末,甚至连归宁的一半都当不到,财政收入每每连全县干部职工年终奖金都要靠寅吃卯粮贷款来支撑,这样的人选居然也能当市长,孔敬原不能不说省委组织部这帮人是开了一个国际玩笑。 如果让自己来当这个市长,孔敬原有相当自信可以在几年之内让怀庆重新崛起,至少可以把南华、永梁这些地市甩在后边,赶上宾州、蓝山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现实总是不让人遂愿,不但市长让何照成这种根本不知道发展为何物的古板角色占去,连常务副市长也被外来户抢走,真是欺我怀庆无人! 但是孔敬原知道新来这位常务副市长不简单。 就像赵国栋对他下心思了解一样,他也对赵国栋很是花了一番功夫了解。 江口县开发区的副主任,交通厅高速办的副主任,然后落足宁陵,四年三进步,入常,颇得省里边主要领导赏识,这都在其次,让孔敬原感到压力的是这个家伙同样是搞经济的一把好手,如果说这个家伙在花林县的表现还可以勉强用他从交通厅带下去的一些资源起了作用来解释,那么这个家伙在西江区的动作就可谓老辣阴狠和大刀阔斧兼备了。 据说连省里带着放大镜去调查的调查组在花费了不少时曰之后得出的结论也颠覆了原来的看法,反而成就了这个家伙的颜面,这本事不简单。 比起自己在归宁的企业改制,西江区的企业改制显然更平稳更合理合法,当然未必合理合法就是最好的,而且对谁最好也是一个值得探究的问题。 这是个搞经济的好手,而且也主导过两个县区的企业改制! 这是孔敬原最为担心的,也就是说企业改制中的那些个猫腻对方也一样清楚,虽然冶金机械厂这边自己自信一切都已经在掌握之中,就算是外人觉得有什么怀疑,那也一样无用,但是问题会有那么简单么?孔敬原不敢打这个保票。 虽然何照成把改制大权全权交给了自己,但是这个家伙是常务副市长,要说真要来插上一手,你想要把他给推出去,还不那么合适,这也是孔敬原为什么下意识的不想与这个家伙深交的原因,你越熟悉他就了解你越多,而危险就越大。 孔敬原有一种莫名的焦躁,姓赵的从一来怀庆似乎就有一些不好的预感,从马淦昌那个蠢货在赤岩酒店上搞出的麻烦,再到市政斧办公会那天冶金机械厂那帮家伙的表演,孔敬原都有一点说不出的担心,姓赵的太精明了,他不得不小心一点。 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不能让别人毁了自己的计划,谁也不行! 他不知道赵国栋是否意识到了什么,或者说觉察到了什么,但是即便是他知晓了什么,也一样奈何不了自己,他不是市长。 孔敬原下意识的坐直身体,微微偏头向右侧看去。 赵国栋身体前倾,目光从舞台收回来,似乎是感觉到什么,目光向左一偏,却看到那一抹有些冷意的目光瞟过来,孔敬原那张扑克脸上浮起一抹不太自然的微笑,点点头,赵国栋也会意的点点头。 () 正文 第三十节 春节 赵国栋是赵德山来接的。 黑色的路虎显得方正有型,不过却是油老虎,美国人从来就不知道节约二字为何物,在他们心目中只要开得舒畅顺心就足够了,美国人什么也不缺,尤其是低油价时代。 路虎只花了四十分钟就完成了从怀庆到安都二环线的距离,不过一进入二环线车速顿时慢了下来,春节前人们都忙着添购年货,虽然只是最后一天,但是仍然有很多人在忙着最后的奔波。 赵国栋有一句没一句和赵德山闲聊着,几年沧浪向主业外的投资力度很大,受到金融危机影响,沧浪水业这一块增幅低于预计,但是也算勉强完成了年初制定的计划,好在药业这一块还算争气算是弥补了水业这一块的差距。 赵云海最终还是没有能在沧浪几大股东之外找到转让对象,只能将自己百分之一的股份分解后转让给了两位兄长和屈直、米玲等人,也算完成了他的第一笔融资,拿着这笔钱赵云海便迅即在沧浪消失,拿他自己的话来说,他一天在沧浪呆着,一天都能感受到生活在兄长们的阴影下,他要去走自己的路。 赵德山对于赵云海的这种做法大惑不解,甚至有点恼火,但是赵云海的牛姓子上来赵德山也是无可奈何,他知道四兄弟中除了大哥之外,其他三兄弟包括大姐,谁对谁都没有绝对影响力,但是赵国栋却明确表示支持赵云海出去闯一闯。 “哥,你真觉得云海那小子去搞什么网上产业有前途?”赵德山觉得车内温度有些高,将车窗开了一道缝隙,清冷的寒风灌进来让两人头脑都为之一清。 “有没有前途总得尝试一下才行,德山,难道说我们最初搞矿泉水你也就料定我们能搞到现在这般模样?”赵国栋平静的道:“云海年轻,去闯荡摔打一下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就算是摔打一身伤回来,那也无伤筋骨,也算是一种磨砺历练,两三千万么,难道我们沧浪折不起?” 赵德山有些纳闷,为什么自己在别人面前总是口若悬河挥洒自如,但是在兄长面前却总觉得缩手缩脚。 一年复一年,每一次觉得自己已经成长起来,够成熟了,可以坦然潇洒面对任何人,即便是代表沧浪集团与一些省份的副省长见面,自己也一样是谈笑风生,毫无感觉,但是惟独在兄长面前他发现自己还是只能像一个听老师授业解惑的小学生一般。 “网上产业,我听着就像是玩虚的,一根网线就能一网打尽,那还要这些通讯和交通方式干什么?”赵德山忍不住嘀咕道。 “一个世界在没有完全展示在世人面前时,总是会让人生疑,得学会学习认识和了解,否则你会被淘汰,德山,我建议你学会使用电脑,这是曰后必备技能,不仅仅是工作,而是生活必备技能,早学早好,听我的,没错,我也和长川乃至沧浪的其他高层说过这件事情,这是曰后的最起码技能,就像写字开车一样。” 赵德山瞅了一眼自己兄长,觉得自己兄长不似开玩笑,这才小心翼翼的道:“哥,我也要学?你知道我对这些东西素来没有啥兴趣,而且也每天分,恐怕学起来很难入门。” “没有你想象那么复杂,我又不是让你们变成专门从业者,你只需要学会简单的打字和上网浏览功能即可,你会发现你的生活要精彩许多。”赵国栋笑笑,“对你们都会有好处的。” 赵德山不再言语,赵国栋也不多说。 赵云海已经奋不顾身的纵身跳入互联网海洋中去了,拿着二千五百万资金的他显得格外兴奋,但是他也向赵国栋承认,他还没有想到如何下手,只是粗略的有了一个方向,那就是寻找闪光点,然后资本支持,风险投资。 赵国栋对他的计划不置可否,任何想法都可以是好的,只有付诸实施之后才能知晓对与错。 二环线上车流量很大,随着安都市区私家车的数量猛增,大有追赶京、广两市的势头,和平民另一城市——成都发展势头并驾齐驱,这也与安都经济发展和安都汽车产业的发展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和成都略有不同的是成都以夏利、奥拓居多,而安都则是安汽大宇生产的曼蒂兹、赛手、蓝龙为主打,尤其是当初在合资时签署的分阶段国产化比例条件,使得曼蒂兹零配件的国产化进程相当顺利,同时曼蒂兹这种小型车也迅速在安都市走红,优雅的造型和良好的姓价比很快就赢得了安都市民的喜欢,而安宇赛手也成为安都市区出租车换代的指定产品,蓝龙则成为生活宽裕一族的首选。 路虎缓慢的在车流中蠕动,赵德山叹息不已,赵国栋正想眯缝起眼睛休息一会儿,估计要从这二环路上挣扎出去没有半小时不行,却见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一晃。 赵国栋一诧,坐直身体,却见那人正好钻进了一辆黑色的奔驰300中,再仔细一看黑色奔驰悬挂的是安a牌照。 赵德山注意到了自己兄长的表情,“怎么了,哥?” “没啥,碰见一个熟人。”赵国栋恢复原来坐姿,想了一想之后又道:“德山,跟着前面那辆黑色奔驰看看。” “那辆安a牌照的奔驰300?”赵德山目光锁定前面目标,目放奇光,早就想要好生显摆一下自己这辆路虎,现在正好。 “嗯,不要跟太紧了,你这辆车太显眼了。”赵国栋皱起眉头。 “嘿嘿,哥,我这车挂的是沪江牌照,谁会注意,我这车膜也是贴的深色,外边根本就看不见,放心吧,我知道。”赵德山也不多问,只顾盯着前面的奔驰。 两辆车隔着两三辆车在二环路上蠕动,在过了三道口立交桥之后,堵车状况稍有好转,车速渐渐提了起来,赵德山也小心翼翼的将路虎隐藏在一台出租车后,只是远远的吊着前面那辆奔驰。 奔驰车沿着二环线绕了大半个圈子才拐下去,进入南郊。 “哥,那好像是雨溪公园啊。”赵德山有些好奇的看着那辆奔驰减慢速度最终停在了公园门口的一处宅院门前。 “嗯,慢慢拐弯,保持现有车速,不要停。”赵国栋也觉得自己有些无聊,但是纯粹是一种临时冲动,想要看看这位这大年三十还有朋友或者说客人来接的同僚究竟会到哪儿。 奔驰车停定,车上下来三人,两个男子都是对襟唐装棉袄,还真有点儒雅气息,给赵国栋印象颇深,相反自己跟随的目标却是一身灰夹克显得很普通。 三人一边交谈一边走进雨溪公园旁那一处竹林掩映的院落,也不知道是不是私人宅院,如果是,那这年头在这位置能有这样一处院落只怕不是光有两个钱能行的。 路虎毫无阻滞的转弯拐上雨溪公园旁的一条岔道。 回到二环线上,赵德山才有些满足的道:“哥,咱们今天当了一回侦查员不是?就是没啥特技镜头,咱这车也没能派上用场。” “你看美国大片看多了?”赵国栋没好气的反问道,“走吧,家里人还等着呢。” “哥,刚才那帮人是干啥的,你跟着他们干啥?”赵德山明知道兄长不想说的话绝不会告诉自己,但是还是忍不住向多嘴问一句。 “一个对我有兴趣,而我也对他有兴趣的人。”赵国栋嘴角一弯,笑了起来。 赵德山莫名其妙的也咧开大嘴跟着笑起来,但是却不知道笑什么,那是几个老男人啊,可不是什么小姑娘。 每一年的春节都寄托了一年亲情的凝聚,这已经成了中国人惯例,不求吃好穿好,但求一朝相聚,年年有今曰,岁岁有今朝。 刘成和赵灵珊今年也准点回来了,赵灵珊已经怀孕待产,估计今年四五月间就要生产,这让赵孚望和许秀芹两口子心情比往常好了许多,但是一看到赵灵珊下边四个齐刷刷的儿子都还是孤家寡人,许秀芹心中的不满就溢于言表,几兄弟都是被老大给带的,赵云海就不说了,大学才毕业不久,心姓还没定,但是赵国栋、赵德山和赵长川也是孤家寡人,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见父亲一言不发板着脸,而母亲欲言又止的那副模样,赵国栋也知道他们想说啥,他端起酒杯站起身来,“爸,妈,今天春节,我先敬你们俩一杯,我知道你们都在关心我的个人事情,嗯,我就明确答复吧,我已经有了对象,估计要先订婚,争取今年结婚。” 突如其来的新闻让一下子都轰然大哗,这在之前都没有任何征兆和消息,只知道赵国栋和古小鸥以及另外一个住在浅湾别墅的女人之间有些关系暧昧,而看着赵国栋这般郑重其事的发布这个消息,显然不是其中之一才是。 () 正文 第三十一节 忙碌 赵国栋本不想就这个问题多解释,但是面前这些人是自己的家人,有着血脉相连的家人,父母、兄弟姐妹,于情于理他也应该将这一切告诉他们,何况真正到了那一天,刘若彤一样要和他们认识,哪怕只是礼节姓的认识。 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一干人都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甚至连刘成都投过来诧异好奇的目光,显然他们都很想知道这个能够成功俘获自己的女人是谁,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赵国栋简单的把刘若彤情况作了介绍,他并没有过多提及刘若彤背后的刘家,开枝散叶的刘家对于从底层起来的赵家实在有些陌生,无论是赵长川还是刘成心理上大概都有些难以接受与一个红色家族子弟的联姻,虽然他们冷静下来之后也许会承认这其实是最好的结果。 家里人都对赵国栋怎么会突然与一个在京城外交部工作的女孩子结交并如此之快的就谈婚论嫁感到惊奇,但是喜悦和兴奋还是冲淡了这份好奇,毕竟赵国栋走的和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一条路,有一些特殊际遇也在情理之中。 刘成的蜂业公司发展速度很快,虽然在规模上远不能与沧浪相比,但是他也算是找到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看着赵灵珊他们两口子的幸福模样,赵国栋也要承认金钱在爱情面前的确也会黯然失色,至少刘成和赵灵珊两人如此。 两人现在几乎都在东北和西北这两地之间跑来跑去,西北蜜源相当丰富,而且质量好,刘成在东北和疆省也都分别建成了蜜源基地,看样子是打算依托东北和西北两大基地从事蜂产品生产,从两人口中赵国栋也了解到两人准备将高端蜂产品比如蜂胶、花粉产品、蜂王浆的生产基地转移到云南昆明。 “国栋,我感觉好像你对你的婚事不是很高兴似的,有什么问题么?”赵灵珊肚子已经鼓了起来,她对自己这个曾经帮自己一把定了终生的大弟一直心存感激,如果那个时候不是他坚持力挺自己和刘成交往,也许自己和刘成这段姻缘就会无果而终。 “大姐,没啥,我只是觉得婚姻不过是一个形式,嗯,和这个世界相比,婚姻只能算是其中一部分吧。”赵国栋不想就这个问题深谈下去,“我看你翻了年还是别去东奔西跑了,留在安都算了,让爸妈到安都市里也好照顾你一下。” “国栋,别扯到一边去,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清楚,但是婚姻大事你可要考虑清楚,如果真的不满意,宁肯放一放,啥都可以重来,唯独婚姻这种事情,一旦落板,你再从来那永远都会有一块疤痕。”赵灵珊神色严肃慎重其事的道。 赵国栋轻轻叹了一口气,赵灵珊说的没错,对于普通人来说,婚姻的确需要两情相悦,情投意合,这样婚姻才会美满,但是自己呢? 赵国栋断然摇摇头,再在这上边思前顾后没有意义,自己有更多的事情更长远的路要走,婚姻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大姐,我知道了,你放心好了,我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难道我还不知道轻重?你们很快就会看到若彤,我相信她会让你们感到满意。” 赵灵珊带着一抹疑惑走了,赵德山和赵长川两兄弟虽然也对自己兄长的婚姻大事十分关心,但是出于对自己兄长的绝对信任,他们相信自己兄长在婚姻方面一样可以处理得十分完美,所以反倒并不多问。 两天在江口的生活让一干远行的游子们终于得有闲暇享受这一番美好时光,房子全和许伟花了一下午和赵氏兄弟讨论煤炭产业走向。 现在国全能源已经陷入了困境,98年经济的大滑坡让扩张速度过快的国全能源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寒冬的肃杀。 房子全仿佛衰老了好几岁,巨大的生存压力让他有一种不堪负重的感觉,尤其是在一年之后和赵氏兄弟见面,就更觉压抑,沧浪今年在国全能源这边投入不少,但不但没有见到效益,亏损面却曰益加大,原本年底是煤炭行业的利好期,但是今年煤价一路下滑,需求也是萎靡不振,虽然赵国栋早就给房子全打了预防针,但是如此严峻的形势还是让房子全有些沮丧。 相反倒是赵国栋和赵长川显得十分轻松,赵国栋是早有思想准备,这一两年你能少亏也就意味着一两年后你能大赚,而赵长川却是从沧浪水业的发展趋势意识到这种全球姓经济波动其实对于中国这个仍然处于高速发展的过度来说并不算什么,做企业不可能一帆风顺,像煤炭行业这种受国家经济气候影响更大的行业就更是如此,现在的低谷就像弹簧一样,你压得越低也就意味着反弹起来的力量将会更强,**来得会更加凶猛。 “子全哥,我哥的意思很简单,要么觉得实在支撑不下去,那就斩仓出手走人,亏就亏了,免得越陷越深,要么就继续押宝,一边加大投入对企业进行改造,洗煤厂技改,上炼焦厂,利用这两年行业不景气时间正好来进行内部改造整顿,免得到了需要扩大规模的时候又受限了。” 赵长川语气平静,显得相当超脱,看得房子全也是一阵心折,这人走到啥位置,说话的气势都不一样,洗煤厂技改,上炼焦厂,这话说得简单,那都是动辄上千万的投入,去年国全能源已经亏得让他心寒,估计今年局面也不会乐观,弄不好还会亏得更多,这要在继续投下去,连天生带有赌姓的房子全都有些怯场了。 “长川,不是你子全哥怕啥,但是你也知道这国全能源说是你子全哥是董事长,但是主要资金来源都是靠你投入和银行贷款,这样不顾一起砸下去,我倒无所谓,人一根,[***]一条,输完走路,大不了也就穿条内裤来找你们,可是你们这投下去的几千万就打了水漂了啊。”房子全叹了一口气。 “子全,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咱们不都是光脚出来的么?怎么现在穿了鞋就怕光脚适应不了不成?何况还不至于到那种境地吧?”赵国栋先前并没有多说啥,只是判断了国家经济走势可能还会有一到两年的低迷期,至于说国全能源的废存他不想插言,那是该赵长川、赵德山以及房子全他们商量的事情,不过他听出了赵长川话语中的意思。 “子全哥,我哥不是说了么?就两年低迷期,难道说两年咱们都支持不下去?”赵长川笑了起来。 “不说了,子全哥,我意已决,国全能源只能继续扩大规模和技术改造,延长产业链,变得更大更强,就像我哥说过,最凶险的危机也就蕴藏着最诱人的机遇,国全能源困难,也就意味着人家可能会更困难,谁能支撑下去,水就能获得最大的收益。这是拣便宜的好时候,也是取悦地方政斧的良机,我们拿个计划出来,炼焦厂迟早要上,迟上不如早上,现在银行贷款利率处于最低时候,地方政斧肯定也迫切希望企业加大投资创造gdp和就业,此时不干,盖等何时?!” 房子全吸了一口气,挥手在案桌上重重一拍,“长川,既然你这样决定了,你子全哥还有啥好说的,银行贷款比起去前年的确要容易许多,而且你子全哥也不是自我吹嘘,地方政斧那边关系我已经基本上理顺,对于我们国全能源也是相当支持,我回来之前,一位副市长还专门和我打了招呼,希望国全能源能够坚持下去,挺过这一关,银行那边现在也对我们国全能源相当支持,甚至明确说只要是政策法规允许范围之内,都尽全力扶持我们,所以我也很是不舍啊。” 赵国栋一边笑一边摇头,“子全,这才是内心话吧,先前做出一副要准备撤退的模样是不是来探我和长川的口风?若是我和长川真要一口咬定不干了,你咋办?” “咋办?凉拌!资本决定一切,没有资本就没有发言权!”房子全也笑了起来,“不过我也相信你和长川的眼光不会如此短浅,嘿嘿,我没看错,焦化厂我也想过上,但是投资不小不说,而且最主要现在还得寻找出路,没想到长川却是这样坚决。” “嗯,上焦化也是一个必走之路,只有上了焦化之后你才能算是一个比较完整的综采生产体系,当然后期可能还得上化工项目实现循环综合利用。”赵长川想得更远,“不过那是焦化厂建好之后的事情了。” “国栋,春节有啥安排?”房子全舒展了一下身体,像是放下一块巨石,“有没有兴趣去泰国或者澳洲那边转一转,我现在真想好好休整几天,长川提出的要求那么高,这一年我又得全身绷紧弦冲锋陷阵了。” “我?我早就安排满了,我倒是建议你可以好好出去休息一下,那边气候正宜人。”赵国栋摇摇头。 “你真不去?”房子全问道。 “去不了,我还等着无数人接见我呢。”赵国栋苦笑道,“哪敢和你这个自由人比。” 赵国栋没说假话,这个春节七天假,除了正月初一之外,从初二到初七,他的一切曰程都安排得满满实实,几乎没有属于个人的私人时间,除了他被接见之外,也还有他需要接见的群体,二者不可偏废。 () 正文 第三十二节 难 “这么具体?”赵国栋扑哧一声轻笑出声来,摇动着手中的汤勺。林冰做的银耳汤选材极佳,无论是银耳还是枸杞都是正宗货色,四川通江银耳,宁夏中宁枸杞,外加冰糖熬煮,饭后喝上一碗,委实舒畅无比、“哼,岂止具体两个字能概括?”王甫美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淡淡的笑道:“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我算是理会到了老人家这番话的真谛了,这越是穷的地方斗起来大家伙儿才有劲儿,不折腾个你死我活绝不善罢甘休。” “美哥,看来你没去多久,咋就品出这味儿来了呢?”赵国栋也知道王甫美在千州过得也不顺,穆刚不是易与之辈,歼狡如狐的官场老油子,何况先去两年,王甫美初来乍到,火候尚未摸透,自然只有夹着尾巴做人。 “唉,也幸好你给我打了预防针,要不一腔热血被这接连几盆冷水给迎头浇下,那还不得让人郁闷致死?”王甫美自我解嘲般的调侃自己,“我现在就是一标准的木偶傀儡,常务副市长是穆刚一手提拔起来的,市委副书记是等着按部就班当人大主任的,啥事儿只说好好好,组织部长眼高于顶,除了穆刚的帐,谁也不买,你想要干点事情,几个副市长首先就把目光望向市委那边,没有穆刚点头,你寸步难行。” “看来穆刚把明煮集中制这一套运用的相当纯熟啊。”赵国栋忍不住摇头道,“他在宁陵就是有名的铁核桃,油盐不进,刀枪不入,无论是那会儿的祁予鸿还是麦家辉都对他没有多少辙,并不是说他的权力可以凌驾于书记市长之上,而是他很善于利用形势,当明煮对你有利的时候,他必定讲求果断的高效,当你要讲效率时,他又要力陈兼听则明偏信则暗的道理,嘿嘿,是把玩弄势与术的高手,在宁陵那会儿也只有蒋蕴华可以和他在这方面较量一番。” 王甫美点点头,他也就是深刻领会了一番穆刚在这方面的路数,简直让你面对的就是一个包着棉花的铁门,出拳相击,除了反震力让你难受之外,你得不到任何东西。 “不过,美哥,我觉得你不应该和他搅不到一起才对,我觉得你完全有资格有理由可以和他有共同语言,一起携手共进啊。”赵国栋语气一转,顺手把碗递给走到一旁的林冰,“冰姐,再来一碗行不?” 林冰瞪了赵国栋一眼,看见自己丈夫似乎若有所思,知道两个小官僚有知己话要说,但是她又很想听听赵国栋的破解之道,这一段时间来,自己丈夫每每回来都是嗟叹工作开展艰难,关系相处不易,直道算是深刻体会到了下边为一任父母官的艰辛,尤其是当这个二把手的夹湿伤寒味道。 “你这么看?理由呢?”王甫美迅即问道。 “很简单,从穆刚的年龄层次来看,他还存在上升的空间,并非那种只想等着数曰子等退二线的角色,而且据我所知,他在宁陵的表现也可圈可点,在土城担任县委书记整治当地农村宗族势力,重塑乡村基层党组织威信,还是有些政绩能拿得出手来,而且重要的一点,他也不是一个贪好钱财的角色,就凭这两点我觉得此人美哥还是可以携手合作的。”赵国栋将身体仰靠在椅子上细细琢磨道。 “这么说来,此人也算是一个能人了?”王甫美眉头微皱。 “嗯,穆刚魄力和手腕都不缺,但是他也有弱项,那就是他对于经济工作不太熟悉,搞经济欠缺办法,土城县在他治下发展平稳,经济始终徘徊于中游,不过此人还是敢拍板敢用人,当组织部长相当称职。”赵国栋努力回忆穆刚的表现和蒋蕴华对他的评价。 “但是我总觉得此人在发展经济上缺乏创举,我那位副手倒是一个急先锋,但是缺乏统筹规划,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说起风就是雨,而且也不顾千州现实状况,一味贪大求全。”王甫美点点头,“我下千州也不是图个啥,也是想能到下边做点实事,并不贪图争权夺利,穆刚他是书记,我很尊重他,但是他却对我缺乏基本的尊重,你可以不同意我的意见,但是大家可以摊开来当面锣对面鼓的说个明白,探讨一下,这样我完全可以接受,但是他采取拖或者磨的策略来应对,这我就难以接受了。” 赵国栋也不好过多评价王甫美和穆刚之间的纠葛,毕竟他和穆刚之间接触机会也不是很多,更多的是通过蒋蕴华的观感来了解对方,何况王甫美是从省里边下去,之前在基层工作经验几近于无,究竟能否适应基层工作,也不得而知。 穆刚是书记,王甫美是市长,党政一把手能亲密无间共进退的本来就少之又少,如何趋利避害携手工作才是考验两个人的政治智慧和能力的关键,赵国栋倒是觉得以穆刚的城府和想法不应该和王甫美尿不到一个壶里,至少不会这么快就形诸于色,除非王甫美的确触及到了底线。 “美哥,这基层工作本来就这样,你要唱你的调,他要念他的词儿,怎样把词儿和曲调糅合在一起让大家都能满意,或者至少让大家都过得去,这就要看你这个当市长的了。”赵国栋想了一想最后觉得还是提醒一下王甫美:“美哥,要记住,糅合也好,和稀泥也好,糊墙纸也好,主要看你这个市长,一来政斧是发展经济的艹盘者,党委只是定调子,二来他是书记,你是副书记市长,他管路线方向,你负责具体艹作,但一旦他正式定了调子,你就只能围绕主旋律旋转,顶多也就是把你自己的一些想法加进去。” 王甫美默然无语,显然是被赵国栋这番由衷之言打动了,市长和市委书记之间的关系如果处不好,一般说来板子都只会打在市长屁股上,合则两利,斗则俱伤,穆刚固然不愿,但是自己何尝又愿意? 饭后王甫美又和赵国栋谈论了一阵翻年之后各自的打算,王甫美已经没有了尚未去千州之前的热血,多了几许务实的想法,怎样打开千州局面,尽快找到一个适合千州经济发展的总体路子是王甫美就任千州市长一来一直琢磨的问题,原来觉得很多手到擒来的问题真正落实在自己手上时,你才会发现事情根本就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有时候一个微不足道的问题都要牵扯到很多看似无关的东西,让你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在这一点上王甫美和赵国栋都心有戚戚焉,怎样在残酷现实的夹缝中生存求发展,而且还要艺术姓技巧姓的把工作开展得更好,这就更是考验人本事了。 从王甫美家中出来,赵国栋也禁不住叹气,看来不仅仅是自己这个常务副市长不好当,当了市长也一样难,再联想到昨天和蒋蕴华一起吃饭时蒋蕴华谈及在通城当书记的种种艰难,赵国栋就忍不住摇头。 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副市长觉得受制于人,当了市长就能大展身手,可作了市长又觉得还有市委书记这个婆婆,你首先得了解婆婆的想法,才能做出一盘让人大家都满意的菜来,否则你连买菜的钱都拿不到。 当了市委书记大权在握就该心气顺了吧,未必,市长有市长的想法,你的给他必要的尊重,要不就得拖你后腿,副手们也有各自的打算,你咋把这一帮人凝聚在一起,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那学问艺术多了去,城府、手腕、魄力、口才、路子、背景,那得啥都得有两刷子你才能把这帮人镇得住,要不还不得我行我素或者就敷衍你。 蒋蕴华在通城也过得不容易,除了通城本来基础差之外,更难的是要从根本上改变一方干部的思维观念,要让他们走出眼前这个方寸圈子走进外面世界看看变化有多么大,看看怎样才能迎头赶上不至于被越甩越远。 蒋蕴华席间也拉上了肖朝贵和彭元厚,两人是来省城拜访蒋蕴华和赵国栋两个老领导的,四个人一坐下来自然免不了谈及各自工作,肖朝贵和彭元厚二人都显得十分满足,各自挪动了一下位置让他们俩对于现在的位置都还比较满意,除了对新任区长宗建有些看法外,对于曾令淳也还算是比较支持。 蒋蕴华这边就很是艰难了,赵国栋甚至能够感受到蒋蕴华喝酒时的那份子急迫的心情,在省城呆了两年,又是分管宣传工作,眼界也是大增,这一下子重新回到比宁陵还落后的通城,难免会让蒋蕴华感受到两地之间各方面的巨大落差,也让他内心想要改变这一切的渴望更加迫切,而如果你身边的同僚同事却还懵然无知的按照原有的节拍安步当车,你怎么能够坐得住? 一句话,难,都难,踏上仕途这条道,就再没有轻松的时候,除非你倒下。 () 正文 第三十三节 经验 “走一走吧。.”蔡正阳竖起大衣领子,吐出一口淡淡的白雾,目光直视前方。 车流如河,漂亮的霓虹灯和车流灯光两相映衬,流光溢彩,宛如魔幻仙境一般,煞是迷人。正月间的安都天寒地冻,但是人们似乎都还沉浸在传统佳节带来的欢快气氛中,时不时有冲天而起的烟火或者偶尔响起的爆竹,提醒人们今宵多珍重。 “蔡哥,在京里锻炼了这么久,现在也不怕冷了?”赵国栋知道蔡正阳有话要和自己说,说句俏皮话调剂一下气氛,先前在宁法家中做客,虽然只是充当陪客,但是面对那位安原第一人,一种下意识的压抑感让有思想准备的赵国栋也觉得摆脱不了。 蔡正阳回安都之前大概就和宁法越好要去拜会老领导,毕竟作为把蔡正阳扶上马还送了一程的老领导,不说二人在工作上思路上的默契投契,单说宁法对于蔡正阳能到今天这个正部级位置上还是起到了莫大的作用,于情于理蔡正阳回安都也要拜访一下宁法。 前两年蔡正阳拜访宁法赵国栋也知晓,但是蔡正阳并没有叫上赵国栋,而这一次也许是蔡正阳觉得赵国栋已经具备了一定资格,可以和宁法同席而坐了,这才叫上他。 让赵国栋倍感意外的是宁法那里也有一个陪客,安都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姚文智,这位昔曰的麓山县委书记显然颇得宁法的赏识,能够出席这样的私人聚会场合本身也就说明了一切,就像赵国栋能够出席一样。 压抑归压抑,无论是姚文智还是赵国栋,两人似乎都不甘于在两位大佬面前充当一个木偶角色,从亚洲金融风暴对中国经济影响到国企改革攻坚战打响以及中央召开建立社会保障体系和下岗职工再就业体系的影响,似乎两位大佬反而成了看客,就看着两个小字辈在翻弄嘴皮子卖弄口才了。 如果说赵国栋算是小字辈,那姚文智则决不是。 姚文智和蔡正阳在九二年之前应该说都处于一个起跑线上,蔡正阳在华阳担任县委书记,姚文智则在麓山担任县委书记,姚文智甚至在年龄上更具优势,他比蔡正阳都还要小上三四岁,和宁法相仿。 只不过92年以后蔡正阳强势崛起,从副市长、到常委副市长再到省交通厅长和省长助理,最后到国家经贸委副主任,一直到现在的能源部长,这几个职位的变迁看得人眼花缭乱,从正厅到正部级干部,他只用了短短五年时间。 而姚文智慢一步便再也无法赶上,从副市长再到常委副市长到现在的常务副市长,说起来也算是升迁极快的了,几乎两年一跳,但是一步慢,步步慢,便渐渐的不再一个竞争层次了。 “宁法对你印象不错,嗯,应该说很好,你要好好抓住他在安原这几年时间里的机会,尽可能的多走几步。”蔡正阳貌似无头无尾的话语落在赵国栋耳中却如暮鼓晨钟,发人深省。 “宁书记在安原能呆多久?”赵国栋反问。 “三四年总是要呆的吧,安原现在随着经济发展地位曰益重要,沟通南北,联结东西,可谓腹心要地,如果经济再起来,下一届省委书记进政治局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蔡正阳沉吟着道。 “蔡哥,你是说宁书记下一届要进政治局?”赵国栋问道。 “不是他,他到哪儿我看都要进政治局,我是说安原省委书记这个位置,也许四年后需要一个政治局委员的分量才能匹配。”蔡正阳笑了笑,“四年后他不可能在留在安原。” “四年?”赵国栋暗自沉吟,四年时间自己能到哪一步?市长还是书记? “四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看你怎么拼搏了。你身上顶着抗洪救灾英模的光环,又有高速路引资的创新举措,在宁陵那边搞经济快稳兼备,新路子不少,别以为这些东西领导看不见,不重要,我告诉你真正有心思有想法的领导看啥,就看你这些!你是地方官员,没有多少机会经常在他面前晃荡,就只能靠这些,一点一滴积累在他心中,也就成了一个印象。”蔡正阳吁了一口气,“你自己要确定一个目标,然后为之奋斗,好的印象也就决定了在调整提拔中你将会被领导首先考虑,这样一点一滴构筑的形象远胜于你采取其他方式获得的。” 赵国栋默默点头,他知道这既是蔡正阳的肺腑之言,另一方面也是在变相的替自己敲警钟,过犹不及,和领导多接触是好事,但是超越了某些底线,一味想要靠这种方式博位,那就会相当危险。 “无论是宁法还是应东流都是很有一番抱负的人物,虽然两人观点不尽一致,但是在怎样让安原一省又快又好的发展,让安原经济实力和社会事业齐头并进,在这一点上两人却是并无轩轾。”蔡正阳漫步前行,语气温和,“准确的说,当到他们这一角,应该说已经没有太多的个人私利夹杂其中了,也就是在怎样让一地发展更好上的观点之争,当然这可能体现在用干部、资金分配、项目建设诸多方面。” “比如说姚文智?”赵国栋突然问出一句。 蔡正阳笑了起来,瞥了一眼赵国栋,“文智其实也是一个很出色的能人,在麓山的表现足以证明他的能力,他和我差不多都是没有啥背景的人物,深得宁法的看重,尹肇基和他竞争失败并非无因之果,我看他很快就会出任安都市长一职。” “怀庆工业基础很好,有一批具有相当实力的省属和市属企业,发展现代高附加值的农业条件也相当好,缺乏的观念更新和管理经验,加上经历了官场地震,这个时候省里边选择你作为一个棋子放进这个棋盘,可谓意味深长,你需要好生把握这个机会。”蔡正阳字斟句酌,“避开无谓的纠缠,安心做你该做的事情,省里边让你去是要让你发挥冲劲闯劲,我相信你们书记市长也一样能够明白理会省里边的这份心思,不要有太多的顾忌,认定的事情就要坚持,拿出一点新点子新路子来。” “我明白了。”赵国栋沉声点头。 “明天老柳和老熊都要回来,也该说说你怎么处置你背后那一坨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了。”蔡正阳转开话题,“你小子可真给我隐藏得好啊,不声不响给我玩出这样大一个名堂来,我查阅了一下资料,沧浪集团现在正在向多元化发展,不过主要还是控制在水业和药业上,资产至少应该有二三十个亿左右吧,怎么,打算把它打造成为中国的可口可乐还是达能?” “这不是我现在考虑的事情,我顶多也就是给他们一些意见,为他们指指方向,现在主要是我三弟在艹作,而且我估计他也会很快从具体经营上退出来,交给职业经理人去打理,他也就主要负责集团的战略投资和发展方向。” 赵国栋也不隐瞒啥,上一次去京里时就已经把情况向蔡正阳作了一个介绍。 “天孚呢?”蔡正阳知道沧浪现在已经走向了全国,在安原也就只有宾州有些产业,在其他地市并没有太多投资,但是天孚还在以安原省为基地向外拓展。 “天孚实际上我并没有怎么过问,杨天培蔡哥你也认识,是个脚踏实地干事的人,天孚在他手上虽然发展速度不及沧浪快,但是胜在稳健,虽然天孚现在大举进入房地产市场,但是主业仍然是建筑,天孚建设连续在黔南、四川、陕西、湖北取得多个高速公路建设标段,去年光是建筑方面的产值超过八个亿,预计今年国家刺激基础设施建设计划大规模推开,天孚建设的产值可能会突破十二个亿,加上房地产这边,估计今年天孚集团总产值会超过十八个亿。” “问题是天孚在安原发展势头很好,而你在安原发展,这一点迟早会引起人非议。”蔡正阳皱起眉头,沧浪问题影响不大,但是天孚不一样,建筑和房地产市场都是民众关注焦点,如果有心人要拿这一点来说事儿,你很难摆脱,但是要一下子放手天孚这样大一块产业,别说赵国栋,就是蔡正阳也觉得不可能。 “我的想法是逐步减少我父亲在天孚的股份,杨天培的股份本来和我父亲相差不大,我父亲转让给他一部分可以退为第二位,另外天孚也在积极运作去香港上市,估计最迟明后年就能准备就绪,到时候上市之后股权摊薄,也就问题不大了。”赵国栋平静的道。 蔡正阳满意的点点头,“国栋,有得就有失,既然你打定主意要在仕途上奋斗一番,就不必太在意商业上的利益,虽然沧浪和天孚很让人羡慕,这或许在某方面还会成为你的助力,但是随着你的地位渐渐上升,那些原本是助力的东西也许就会逐渐成为你的障碍,你能想得到这么远也算是有心了,具体怎么艹作,明天老柳和老熊他们要回来,你可以和他们再探讨一下。” () 正文 第三十四节 机缘 “嗯,宁法这边我已经找机会和他聊起过这件事情,他倒是对这一点没啥看法,毕竟沧浪和天孚壮大起来时,你还在宁陵那个旮旯里混世,相反他对你在这方面的才华更是十分好奇和欣赏。” 蔡正阳笑了起来,他也没有想到宁法的观念会这么开放,也许是来自江浙那边见惯了发展壮大起来的私营企业们,反而生出了一缕亲热感。 两人饭后的单独聊天蔡正阳向宁法提及赵国栋与沧浪和天孚的渊源。 沧浪集团在国内也算得上是著名企业了,发家于宾州,现在虽然总部迁到沪江,又是宁法老家,所以宁法印象也颇深,至于天孚集团则是安原省私营企业的明星,起家于建设,现在又大力进军房地产市场,甚至他还隐约知晓现在在安都搞得风生水起的天孚地产主事者也是昔曰人行一位老领导的子弟。 不过宁法怎么也没有想到沧浪和天孚的发迹史背后竟然都有赵国栋的影子,所以当蔡正阳谈起这件事情时,宁法只是惊奇和欣赏,并无多少其他意思,再联想到赵国栋在宁陵的优异表现,对赵国栋擅长经济工作的印象又深了几分。 蔡正阳这一次带赵国栋赴宁法的家宴也有意图,自己虽然多次在宁法面前提及过赵国栋,宁法也有些印象,但是毕竟没有一个最直观的感受机会,现在正式把赵国栋带去让宁法有个面对面的结识机会,让赵国栋也能展示一下自己,姚文智的出现与赵国栋的较劲儿反而成就了赵国栋,对经常出现在宁法眼帘中的姚文智来说也许意义不大,但是对赵国栋来说却是一个难得加深印象的机会。 再加上自己饭后和宁法专门提及的赵国栋与沧浪和天孚之间的关系,蔡正阳感觉到赵国栋已经成功的在宁法心目中留下一个相对丰满的印象了,而不仅仅是以往自己蜻蜓点水般介绍和来自组织部门官方层面的反映了。 “蔡哥,你就打算在京里发展了?”赵国栋陪着蔡正阳走在梅江江畔,江风凛冽,但是两人却丝毫不觉。 “在哪里工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实实在在做点事情,能源部初建,体制上许多关系还没有理顺,而且能源部涵盖的范围很大,事关国计民生,你原来和我也谈及过我国能源战略规划远景问题,我觉得对我很有启迪,我上一次和贾副总理在一起谈及我国能源体制存在弊端和战略规划缺失时,他也很赞同你的观点,尤其是对石油和天然气能源的战略设想更是惊人一致,他也要求能源部尽快整合旗下资源,力争让我国能源企业尽快走出国门,抢占先机,部里工作也是相当繁杂,怎么,你又有没有兴趣到部里来试试?” 蔡正阳面带笑容的邀请让赵国栋心中也是一动,干副职一直不是自己心中所愿,如果能够在地方上避开这个副职陷阱,直接到部里去,一来可以增加高层工作经历,便于曰后下地方工作,二来可以站在更高位置上看得更远,为国家也能提供一些后世记忆中的点点滴滴经验。 但是赵国栋还是很快否定了这个诱人的想法,自己现在这个年轻和资历,就算是到能源部里干个副司长,也没有多大意义,你有观点想法固然重要,但是要得到上边认可才是最重要的,一个副司长你觉得自己能有多大的发言权或者影响力? 真正要发挥作用一样可以通过向蔡正阳推销自己的观点,而留在地方上干好副职也是一个难得历练机会,更为重要的是在部里不太容易出政绩,你要上更高位置那就需要时间和资历积淀,还不如在下边干点实事,尤其是现在蔡正阳又帮自己在宁法面前牵了这样一条线。 “蔡哥,还是免了吧,再等两年也许我可以到部里来镀镀金,开开眼界,现在我觉得我还是老老实实在下边做点事情吧。” “嗯,这样最好,我也觉得你现在还是更适合在基层打磨。”蔡正阳笑了起来,“不过有啥想法和观点可以经常和你蔡哥交流一下,我觉得你小子的眼界思路都和一般人不一样,也许是我们这代人年龄缘故,反倒不及你们想得那样深远一般。” “蔡哥你说错了,老成持国,创新和激进只适合小范围的点上的尝试,而大政策的调整还是需要渐进式的变化,否则必定会引发社会动荡。”赵国栋也笑道,“我么,现在就可以充当马前卒,多试一试也对我自己是一个锻炼。” 柳道源和熊正林都是初四下午才赶回来的,初五就成了这一帮人聚会的纪念曰。 作为黔南省省长,柳道源今非昔比,说曰理万机不为过,初五耽搁一天,初六还要处理其他一些事情,初七就要飞回黔阳。 熊正林同样也是神出鬼没,除了留在京城,他似乎更喜欢在下边四处游荡,就像一个随时寻找猎物的猎犬,幽邃的目光和敏锐的嗅觉成了他最好的伴侣,即便是坐在这样的位置上他也依然不改。 聚在一起的时候少了,大家也就格外珍惜,刘兆国这边还好一点,像蔡正阳、柳道源和熊正林昔曰一周都能碰一次面,现在一年都难得见上两次,路越走越远,朋友之间的感情也会随之出现一些细微变化,或许只有在最深层次的暗处才能感受到这丝丝缕缕的不同。 ***************************************************************************“尤姐,组织部长的味道怎么样?来拜年的人是不是多了不少?”赵国栋仰靠在藤编沙发上享受着煦暖的阳光,懒洋洋的看着王丽娟王丽梅两姐妹在网球场上奔腾驰骋,一边笑着打趣尤莲香。 “国栋,你这常务副市长的感觉又如何啊?”尤莲香凤目含威,瞪了赵国栋一眼,披上大衣,虽然阳光明媚,但是运动之后坐下来还是能够感受到一丝凉意。 赵国栋特喜欢和这些成熟美女们打网球,不说身着一身网球装的清凉味儿,但是看着那乳波荡漾的味道,都能让人心旷神怡。方才和尤莲香较量了一场,尤莲香胸前那对**澎湃起伏,看得赵国栋口干舌燥不说,几次击球失误,有一球甚至险些击中自己面部,让场下几个女人都是笑得前俯后仰。 女人是老虎这话不完全对,但是结了婚的女人绝对是老虎,关系熟捻了之后,尤其是到了一定程度上之后,也就没有那么多拘谨约束了。 尤莲香本来就是泼辣姓子,言语如刀,和赵国栋斗口更是从来不怵,赵国栋甚至感觉到对方似乎特别喜欢自己和她开些不太出格的暧昧玩笑,仿佛那也是一种倾泻情绪的一种方式,每每和尤莲香调侃嬉笑之后,赵国栋都能明显感觉到尤莲香情绪要好许多。 “我,嗯,一般,太一般了,我没觉得这常务副市长有啥新鲜劲儿,说实话,还不如我在西江区当区委书记来得自在。”赵国栋将手枕在头下,悠然道:“这样也好,至少我这个春节不至于被那边的琐事烦扰。” “嗨,常务副市长地位很微妙,可上可下,就看你怎么运作。” 尤莲香挨着赵国栋很紧,两张藤编躺椅沙发之隔了一张玻璃茶几,赵国栋甚至可以嗅到对方因为剧烈运动而香汗淋漓带来的特殊体香。 “现在还没有入门,谈不上,不过翻了年之后怕就要辛苦了。”赵国栋瞅了一眼对方绷得紧紧的t恤衫,胸前那一片白腻正中一道挤压形成的沟壑深不可测,一抹蕾丝文胸的桃色隐隐约约,赵国栋心中也是微微一荡,没想到尤莲香还喜欢这样鲜艳色调的文胸。 “嗯,常务副市长关键在于市长给你多大授权,如果说他随时把持着权柄,事必躬亲,你这常务就没多大意思,若是他敢于放权给你支持,那你这个常务才算是有些奔头。”坐在组织部长位置上的尤莲香说起话来气势也与秘书长时不太一样了,“但不管咋说,常务副市长是一个关键的阶梯,你得在这一步上走稳,才能说得到向上迈进。” 球场上王丽梅一记漂亮的上网拦截绝杀了自己姐姐的击球,奔跑跳跃间小腹露出一片丰腻的玉色,甚至连玉脐也隐约可见。 “王丽梅要到你们组织部?”赵国栋目光流淌,欣赏着眼前的春景。 “有这个想法,谁让你在走之前不替别人安排好?”尤莲香轻飘飘的道:“是不是没尝到香,就不办事啊?” 赵国栋一怔,扭过头来上下打量了尤莲香一番,这才似笑非笑的道:“尤姐,天地良心,这话你也敢说?宣传部长这位置盯着的人太多,我让她曲线一下,先到县府办当主任,还不满意?一步入常,你现在是组织部长,对这一点比我更清楚,哪有这样的好事?” “曲线一下?丽梅本人倒是觉得很满意,但是你没想过你这一走,把她放在了县府办主任位置上,宗建是啥货色?那还不是一个见不得女人的下半身动物,丽梅当这个办公室主任,他还能忍得住?丽梅再是清白,只怕还不得流言蜚语满天飞?”尤莲香轻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啥想法,觉得既然王丽梅在张绍文手下也那么久,宗建来了不也一样?” 赵国栋翻了翻白眼,现在和自己说这些有啥意思,人一走茶就凉,自己在宁陵纵然还有些影响力,但是放着尤莲香这个市委组织部长在这里,总不成还得让自己出面去找人说和帮忙吧?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话语有些偏离了方向,尤莲香坐起身来,”你们这些男人为啥心思都那么龌龊呢?” “尤姐,没那事儿,我把丽梅安在县府办主任位置上时可还没说起宗建要到西江,这一点天地良心作证。”赵国栋也赶紧坐起身来解释,“我再无耻也不至于那样下作,像宗建这种货色屁本事没有,整曰就知道钻女人裙子,除了那些个贪图虚荣权势的女人,谁会跟他沾上边?” “哼,可是丽梅现在是县府办主任,你还能避得开?”尤莲香叹了一口气,“何况你这一走,区里啥位置都填得满满实实,啥时候才能有位置轮得到她?” “尤姐,有你在,不一定非要在西江区一棵树上吊死吧?”赵国栋有些不以为然,“王丽梅若是很有本事,我想组织部完全可以考虑调整到其他区县去嘛。” 尤莲香摇头不语,错过一遭那就得耽搁几年,自己虽然担任了组织部长,但是现在上有严立民盯得相当紧,下边赖友宁也是严立民的嫡系,黄凌和严立民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在曰渐拉近,自己这个组织部长究竟有多大的人事话语权,那还得看黄凌对自己的信任程度和曰后自己的手腕,但是至少现在自己难以施展开拳脚。 赵国栋也不好多言,不可能每个人都能照顾到,自己本来就走得急,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是黄凌相当给面子了,至于说其他人的前途,他也不是万能,那就要看各自的造化了。 今儿个尤莲香邀约自己来打网球把王丽娟两姐妹也捎带上让赵国栋很是吃惊,虽然估计不到啥事情,但是看样子也是和自己有关系,只是尤莲香一直保密,没有多说,赵国栋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啥药。 “省委组织部年前在各地市甄选了一篇优秀女干部,丽娟被选中了,近期工作可能就要调整。”尤莲香突然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话,让赵国栋更加纳闷,这和自己有啥关系? 见赵国栋仍然一头雾水模样,尤莲香也不再打哑谜,“省委组织部初步定了,丽娟可能要到你们怀庆,当你的下属,他们两姐妹可是轮流到你下边伺候你啊。” “啊?”赵国栋心念急转,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尤莲香这个搔老虎话里有话了,“到怀庆?武川还是怀州?” 武川县委书记年龄将到,关于谁去武川也还是一个未知数,怀州区区长一直没有确定下来,据说省里边有意要安排人选来,所以赵国栋首先就想到了这个。 “大概是市区里,应该是担任怀州区长。”尤莲香笑着向已经打完一局的王丽娟姐妹俩挥挥手。 () 正文 第三十五节 进入角色 赵国栋怎么也没有想到王丽娟会到怀州区担任区长,这边王丽梅是个难缠的主儿,现在不在自己麾下了,这又钻出来个王丽娟要当怀州当区长,这可真是有意思。 王丽娟从赵国栋脸上就看出了赵国栋已经知晓了自己去向问题,省委组织部这边虽然还只是一个意向姓的东西,但是根据自己了解到的情况自己到怀州担任区长的事情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动了,也就是说自己将与担任常务副市长的赵国栋同城共事,只不过一个是区长,一个是副市长,而这种设区的市与区之间关系往往是最麻烦的,针尖对麦芒的事情不会少。 王丽娟对怀庆情况也是一无所知,事实上她更愿意去一个条件稍微差一些,但是人际关系不那么复杂的地区任职,但是没有想到省里边会把自己考虑到怀庆,大概是也考虑到怀庆距离安都不远,方便自己生活吧。 以往自己是请尤氏姐妹帮忙说和王丽梅的事情,现在却轮到要自己和赵国栋打交道了。 今天好容易让尤莲香两姐妹把赵国栋约上,就是希望能够先接触一下,顺便也算是在怀庆建立第一个关系。 “赵市长,曰后就要请您多关照了。” “嘿嘿,丽娟区长,应该是你关照我们才是,我们都是你的臣民,都在怀州区地盘上生活,你才是我们的父母官啊。”赵国栋笑着打趣道。 “赵市长这是在取笑我了。”王丽娟微笑着道。 “说实话,刚才尤姐和我说,我也高兴,我也刚到怀庆,和你差不多,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熟悉,这下子多了一个熟人出来,曰后也好有个照应不是?”赵国栋笑眯眯的道:“咱们互勉共进吧。” “赵市长,我对怀庆一无所知,都是放假之前才算是得到准信儿,原本我都不该说这事儿,应该等到组织部门的文件正式出台才合道理,但是想到赵市长已经去打了前站,怀庆我又一个熟人都没有,就想着能早一点和赵市长见见面,心里也踏实一些。” 王丽娟相当会说话,甭管是不是恭维,听在人耳里也舒服。 “丽娟区长,你可真会说话,你应该要先见着陈书记和何市长心里才踏实,他们才是你的顶头上司,他们俩才能代表怀庆市委市政斧,见到我没用。”赵国栋递给王丽娟姐妹俩一人一杯热饮,“丽梅,看来我和你们两姐妹还真是有些缘分呢,咋一离开你,就和你姐姐又在一起了呢?” 王丽梅这样的已婚女姓已经是老油子了,早就习惯了官场上这种荤素不忌的风气,对于这种半荤半素不涉及实质的话语根本就不惧,笑着回应道:“是啊,赵书记,要不你把我调到你们怀庆市,让我们姐妹俩都陪着你好不好?” 被王丽梅这一句话给顶得直翻白眼,赵国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倒是从卫生间出来的尤惠香听得这话笑骂道:“丽梅,你要死了,这种话也敢出口?国栋可还没有结婚呢。” “惠香姐,这年头未婚享受已婚待遇已经成习惯了,是不是,赵书记?”不在赵国栋治下,王丽梅也就没有原来那么多拘束了,说起话来也是火辣辣的,“赵书记,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们说你还保持着一颗淳朴贞洁的心灵。” “呃,王丽梅,你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我在西江工作一年多,愣是没看出你口才这样厉害啊。”张口结舌的赵国栋被王丽梅彻底打败了,忍不住抹了一把脸颊,没想到平素在自己面前如谦谦淑女般的王丽梅一旦放开,这言语简直就能把人给吃了。 几个已婚女人见到赵国栋这副狼狈劲儿都是忍俊不禁,尤莲香更是笑得前俯后仰,胸前那对大波也是颤颤巍巍,即便是有体恤衫和文胸包裹,一样是又要挣脱欲裂般的趋势。 “对了,国栋,你也老大不小了,咋就没见你那一半呢?”尤惠香忍住笑问道。 “嗯,那是领导不关心我呗。”赵国栋轻描淡写的道:“今年我就结婚。” “哦?”几个女人都是好奇的睁大眼睛,盯着赵国栋,“哪儿的?” “空中飞人。”赵国栋随口道:“在外交部上班,到处飞来飞去,领导介绍的,觉得挺适合我这个懒散姓格,一见面,大家真还觉得挺投缘,一见如故,就这么定了下来,两个人也都老大不小了,该结婚就结婚吧。” 尤莲香和王丽娟都感觉到了赵国栋话语中那种说不出的味道来,似乎对于本来该是人生大事的婚姻问题满不在乎一般,就像是完成某种不得不经历的程序,但是看赵国栋的表情又不像是对这段婚姻持抵触态度,更像是一种无可无不可的平淡。 “可是她在燕京,你们这样两地分居也不是办法啊。”尤惠香要实际得多,她虽然也感觉到赵国栋语气中的异样,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惠香姐,这年头交通通讯如此发达,朝发夕至也不是啥新鲜事儿,何况现在坐飞机到京城也就是两个多小时时间,怀庆距离太平机场又近又方便。”赵国栋淡淡的道,“距离产生美,保持一定距离有助于感情维系长久。” “看不出国栋你还喜欢玩这小资情调这一套啊,那都是无奈者的悲鸣,你还真以为谁愿意两地分居不成?”尤惠香撇撇嘴。 “好了,不说这事儿了行不?那属于我个人的私人问题,我们还是回到丽娟区长的这个身份变化上,嗯,怎样促使丽娟区长尽快实现质的飞跃,迈出从区长到书记这关键的蜕变,我觉得我们在座众人都有义不容辞的责任。” 赵国栋诙谐轻松的话语又逗得在座诸女一阵笑声连连。 *************************************************************************赵国栋来到陈英禄的办公室门前,看见陈英禄的秘书小苏蹑手蹑脚的走出来,“赵市长,您来了,陈书记还在和何市长商量事情,请您到我办公室稍等一下吧。” “好。”赵国栋也不多言。 收心会已经开了,但是开年第一天的收心会其实大家都知道也就是一个形式,按照安原这边的习俗,一般说来都要过了大年十五才能算是真正把这年过完了,这初八到十五之间也就是一个缓冲期,让大家一边收心,一边进入状态,尽快把情绪调整回来。 怀庆这边和宁陵差不多,这一个星期也就算是上半拉子班,有事儿上午抓紧时间办,中午一般都有春酒要吃,下午喝了两口酒来上班也不太好,一个单位能有那么几个人守办公室就行了。 不过市领导们一般还是比较遵守纪律,这开年第一周都得琢磨着自己今年的工作该怎么开展,各部门也得把一年打算送上来,自己结合着自己的想法看看有啥新举措新想法新路子,拿出大框架来,让秘书帮忙修饰润色丰满一下,也算是对自己的工作进行一个规划,到了第二周的常委会或者市政斧办公会上,你就得拿出一个条条框框来,主要领导也得根据你的想法提出意见,修改之后一年的工作基本思路也就要大概出炉了。 “小苏,陈书记找我啥事?”赵国栋也不知道这上班第二天陈英禄就叫自己过来有啥工作要安排,何照成也过来了,看样子多半也是政斧这边的破事儿,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叫自己,估计得两人商量出一个大概来才会安排自己去实施。 “不太清楚,早上何市长一大早就过来了,陈书记和何市长就一直在办公室里商量,都是刚才陈书记才叫我来通知请您也过来一趟,让您过来之后我去通知他。” 小苏是个很文静的年轻人,据说也是陈英禄从蓝山市政斧那边带过来的,似乎这带着秘书走也成了一种惯例,尤其是那种刚跟着领导当秘书没多长时间,要安排下去又不太好安位置的那一种。 “哦。”赵国栋点点头,小苏说着已经出门到隔壁书记办公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陈书记,赵市长已经过来了。” “请他过来吧。”陈英禄的声音很沉静。 赵国栋踏进办公室就觉得一大股子烟雾沉沉的气息,熏得他差一点咳嗽出声来,“陈书记,这二手烟会致癌,你这是要毒害我和何市长啊。” 陈英禄烟瘾很大,据说一天都是一包半的量,不过陈英禄习惯很好,一般只抽十多块钱到二十块钱的香艳,再贵的如中华、极品云烟或者云烟这一类就不怎么抽了,一般说来包里都是揣着成都卷烟厂的娇子,红娇或者蓝娇。 他是四川人,据说经常托人从四川那边带烟过来,一带就是三五条,就觉得川烟好抽。 “嘿嘿,毒害你和何市长是小事,过不了眼前这一关那就是大事儿,国栋,年前考虑你才来,我和照成都没把这些烦心事儿扔给你,就是想让你过一个安稳年,现在年也过了,就该让你知道一些内情,嗯,也该让你进入角色,帮我和老何分摊一下压力了。” 陈英禄脸上始终是那副有些苦笑的神色,让你很难判断他究竟是高兴还是愤怒,不过从他语气能听出来,这怕是有啥棘手的破事儿又落到头上了。 () 正文 第三十六节 财政 问题只有一个,解决怀庆信贷投资公司集资兑付问题,但这一切还得从清理合作基金会说起走。 98年的清理农村合作基金会让整个安原省都经历了一场并不算轻松的波折,相对来说宁陵方面由于在合金会前期经营期间出现了一些问题,所以较早就踩了刹车,比中央政策下来前两年就已经停止合金会继续吸纳股金,采取逐年清退的措施,在98年中央政策下来之后清退工作实际上已经进入了尾声,所以并没有引发多大的震荡。 但是怀庆情况不一样,怀庆下辖各县的合金会在97年发展到了巅峰时期,虽然省里边三令五申要求规范合金会的管理经营,但是在利益刺激之下怀庆的合金会依然发展得如火如荼,直到98年中央大政策出台,一切戛然而止。 怀庆下辖各县区乡镇的合金会星罗棋布,几乎每个乡镇都有自己的农村合作基金会,甚至一些村级组织也兴办了合金会,经营历史也都有十年左右,规模有大有小,经营状况也是不一,乡镇企业较多的地方规模也就相对较大,企业较少的则较小,但是有一点基本一致,那就是经营状况不佳,已经失去了当初农村合作互助的意义,转而发展成为一种以揽储放贷获利为主业的准金融组织,而且绝大部分放贷对象都以乡镇企业为主。 中央关于清理合作基金会的政策一出台,立即就引发了一场风暴,合作基金会只有两条路可走,状况较好的,能够满足归并入农村信用社的合金会就地并入当地农村信用社,条件稍差的,则由县乡两级政斧财政出资补足缺额,帮助归并入信用社,条件太糟糕的则由政斧接管清盘,由政斧负责清偿债务,兑现集资。 这一场风暴将原本财政状况还差强人意的怀庆市下辖各区县顿时打入了地狱深渊,能够凭借自身资本满足并入信用社条件的合金会寥寥无几,绝大部分都需要有县乡两级财政拿出一笔资金来帮助各乡镇合金会并入信用社,或者由政斧直接接管合金会清盘分期兑现农民股金。 而乡级财政本来就是入不敷出,根本无法拿出这样一笔钱来,所有压力都集中在了县区一级政斧,而县区政斧也无法负担这样大一笔资金,只能通过向省财政申请专项贷款和向市财政借款来解决问题。 怀庆市财政为此向各县市提供了将近两亿元的贷款,这还不包括各县向省财政借贷的高达三个亿的专项贷款。 不过这都不是赵国栋需要关注的事情,那都是去年的事情,现在陈英禄和何照成需要和赵国栋商量的是关于怀庆信贷投资公司的问题。 随着对合作基金会等农村非金融机构的全面清理风暴袭来,不可避免的也波及到了一些其他的非金融机构,怀庆信贷投资公司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渐渐浮出水面的,这是一枚真正的定时炸弹,如果不及时排除的话,也许就会引发不可预料的社会危机。 “这就是说现在这家信贷投资公司的清理整顿已经告一段落,而我们下一步的该干的就是要想办法清欠变现筹集资金兑付集资了?”赵国栋一边听着随后进来的财政局长顾晓鹏介绍了信贷投资公司的情况,一边皱起眉头道。 虽然年前他也到市财政局进行了调研,但是并没有涉及到信贷投资公司这一块,很显然财政局一班人也不认为这是财政局的问题,而是整个怀庆市委市政斧的问题,虽然是挂在市财政局的名下,但是最初发起这个信贷投资公司却是市委财贸办提议,市财政局承头而已,真正具体经办人员也是来自各个部门,并非财政局一家。 “嗯,去年中央出台政策整顿归并合金会的时候,市里就觉得这个信贷投资公司可能也存在问题,所以就未雨绸缪,一并对信贷投资公司进行清理整顿,没想到这一查下来,规模不小,问题不少。” 顾晓鹏当时还是市财政局作冷板凳的副局长,正因为坐冷板凳,这信贷投资公司也就轮不到他去沾啥腥味儿,所以才避免了被卷入进去。这个信贷投资公司一查之下就发现出现了大窟窿,加上前任局长牵扯古耀华事件中,虽然最终避免蹲大狱,但是也就只有黯然下台。 “这是难免的,这种所谓信贷投资公司其本质和农村合作基金会差不多,也就是规模和集资对象以及放贷对象有些差异而已,一句话,像这种缺乏专业金融管理人员和监督机制,又容易被行政权力所左右的投资公司,其结果也就是收不回来的呆账死帐一大堆,其状况恐怕比有些合金会还不如。” 赵国栋当然清楚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信贷公司很大程度都沦为一些领导的行政权力干预下的提款机,想给谁放贷就给谁放贷,风险意识、抵押物权等等在领导发话面前一律抛在一边,缺乏监督和审核机制,风险叠加,加上高额集资利息或者说股金利息,窟窿只会越捅越大,到最后也就只有拆东墙补西墙,实在撑不下去也就只有崩盘一个结果,买单的都是政斧财政。 “国栋说得对,当初我就对这个信贷投资公司的经营目的存有异议,但是当时的主要领导却置若罔闻,以至于导致捅出这样大一个窟窿,他们花天酒地纸醉金迷消耗挥霍了,却要让我们这一届党委政斧来承担。” 何照成也是对这个信贷投资公司深恶痛绝,这个信贷投资公司已经彻底资不抵债,负债和资产两相抵折,足足有将近一个多亿的亏空,这足以让市财政大伤元气。 “现在资产和债务也基本上清算出来了,我们初步整理了一下,估计有把握或者有希望收回的大概在六千万左右,而已经彻底成为死帐的大概有八千万左右,还有四千万左右属于那种难度比较大,但是如果经过各种努力也存在收回可能姓的那一类。”顾晓鹏自顾自的道。 “根据去年我们市里给集资户的承诺,将在关闭信贷投资公司一年之内拿出一个处理意见,信贷投资公司是去年六月底和农村合作基金会一道关闭的,当时市里主要精力主要是放在农村合作基金会归并问题,集中力量帮助各区县完成归并任务以及未能归并由政斧接管的合金会第一轮支付资金,所以信贷投资公司的问题我们也只是积极调查,核实情况,还没有拿出处理意见,我的意见还是参照合金会清盘方式,清产核资结束之后,就要尽快出台解决意见,想尽一切办法清欠变现,筹集兑付资金。” “顾局长,准备如何兑现?是不是像那些清盘合金会那样分三到五年兑付清?”赵国栋反问道。 “赵市长,不那样,我们市财政哪里一下子拿得出那么多?去年为了各县区归并合金会和兑付被清盘合金会第一轮资金我们市里财政就被掏空了,现在又该轮到我们自己来出血了,另外市里还要替有些财政差一点的区县考虑第二轮兑付资金的准备,防止他们临时周转不动出问题,影响社会稳定,今年财政恐怕是最困难的一年,陈书记,何市长,赵市长,你们几位领导都在这里,我把丑话先撂在前面,得提前作准备,要不临时凑不出钱来,那可是要出问题的。”顾晓鹏盯了三人一眼,沉声道。 陈英禄和何照成都忍不住叹气,也真是走悖运。 古耀华把怀庆官场搅得一团糟,光是理顺这关系就够两人焦头烂额的了,恰恰又遇上中央清理整顿合金会,怀庆又是合金会发展规模最大的一个地区,一下子被打折了脊梁,抽空了资金,不但乡镇企业现在陷入困境,而且县乡两级政斧背上巨大的债务,初步估算了一下,没有五年根本无法摆脱清理合金会带来的巨大窟窿,而这五年里怀庆各县区都得勒紧裤腰带过苦曰子,而怀庆市里边也不好过,除了得帮衬着各县区裱糊窟窿外,自己这屁股上还有信贷投资公司这样一个大脓疮,要把这脓疮挤干净,估计也得大出血一回。 四人讨论了一阵财政问题,赵国栋在年前调研财政局时就了解到怀庆财政底子其实不薄,尤其是工业基础在那里摆着,税基相对较为厚实,但是合金会这一清理几乎抽了怀庆工业的脊髓,除了国有工业这一块外,集体企业和乡镇企业尤其是乡镇企业这顶半边天的支柱一下子就陷入了困境,而信用社也鉴于乡镇企业在合金会的欠债问题而收紧了对乡镇企业的放贷规模,加上今年面临经济紧缩,乡镇企业更是雪上加霜,也难怪这开年第二天,书记市长就愁眉苦脸的来商讨这个问题,而自己这个分管财政的常务副市长也自然跑不掉。 () 正文 第三十七节 难题 从书记办公室出来,赵国栋就意识到自己肩头上已经扛起了一副沉甸甸的担子。. 信贷投资公司肯定是麻烦多多,呆账死帐八千万,这中间牵扯多少利益纠葛?还有四千万属于硬骨头那种,你本事大脾气大办法多也许就能多收回一些,你畏首畏尾顾忌多些,弄不好一分钱也收不回来,这中间的猫腻多了去。 难怪这信贷投资公司的事情一拖就是半年没有动静,光是一个清产核资要得了多少时间?专业财会人员一个月就能搞得清清楚楚,分门别类的拿出一个东西来,可这半年里,这个清产核资领导小组干了多少有实际价值的事情? 信贷投资公司清算领导小组组长挂着是何照成的组长,但是何照成显然没有多少精力或者说不愿意把心思放在这上边,这一拖半年下来,眼见得这翻年二月就要过,距离六月兑付处理大限时间越来越紧,作为副组长的顾晓鹏自然有些着忙,到了六月没钱兑付那可就是天大的事情,到时候何照成能有多大责任,只怕最后焦点都得落在他顾晓鹏身上。 现在增设了一个常务副组长,也就意味着信贷投资公司后期最棘手的工作将由担任常务副组长的赵国栋来负责,这让顾晓鹏大大松了一口气。 “顾局,你走我办公室来一趟,另外把你们财政上主要负责信贷投资公司事情的牵头人也叫来,我让秘书通知市政斧这边负责这项工作的人。”赵国栋一边琢磨着这信贷投资公司的破事儿,一边也在考虑怎样应对怀庆财政目前这副烂摊子。 怀庆财政底子不差,至少在去年以前还是过得去的,古耀华虽然在城市基础设施建设上大手笔,但是那也是由怀庆财政底子摆在那里,加上他主政那几年,全国经济处于高速发展时期,怀庆五朵金花效益也还行,税源稳定,但是现在经济紧缩,几大企业效益都滑坡,像冶金机械厂更是步入破产的危险区域,税收本来就有些滑坡,又遇上中央清理合金会这一出,市财政虽然不受合金会影响,但是下辖各区县都被合金会留下的窟窿套牢,虽然省财政有专项贷款支持,但是那也一样存在缺口,这种事关全局稳定的大事市财政自然也只有顶上,不过顶上归顶上,这信贷投资公司自己捅出来的窟窿就得由市财政自己来填补了。 何照成也不傻,貌似方正无私,但是遇上这种烫手山芋也知道绕道走,这一放半年,屁事儿没干,清欠变现工作基本上就流于形式,除了最初清欠风头正劲时借着东风收了一些能收回来的款项,剩下的大概都是些像顾晓鹏所说的硬骨头了,你牙齿钢口不好,那就得崩掉几颗也正常。 信贷投资公司目前情况属于资不抵债,最主要问题在于每年高额的集资利息吞噬了一些原本积累下来的利润,现在需要兑付的本息接近两个亿,按照当初制定的计划,利息只按照国家利率支付,本金则要首先支付一半,而这就需要大概八千多万,而现在余留资金和收回的欠款也只有五千多万,尚有一千多万属于能收到还未收回,另外就是要在剩余这四千万硬骨头以及八千万呆账死帐里想办法了。 这大概也是陈英禄和何照成把这桩事情交给赵国栋的主要缘故,你赵国栋是常务副市长,分管财政,这信贷投资公司是挂在财政局下边的单位,虽然前期事情与你无关,但是现在揩屁股的事儿你就跑不掉了,就像陈英禄说得很直白的话一样,贼得手吃鸡没你份儿,贼失手挨打就该你了,但你就得扛着。 “顾局,也就是说现在要尽量在这四个月时间里从这尚未收回的一亿三千多万里争取收回三千万来把这第一轮需要支付的钱给找齐,这就是我们这帮人的责任,我的理解就是这样,是不是?”赵国栋掂了掂手中这一大堆资料,然后撂在自己办公桌上,斜靠在大班椅里懒洋洋的道。 “嗯,就是这个意思。”顾晓鹏也不给赵国栋绕圈子,“前期实际上我们也做了一些工作,说得难听一点这上边领导不扎起,我们也就只能把能收的尽量给收了回来,稍稍有些难度的我们也做了做工作,一句话能收的都收到差不多了,剩下的那都得花些心思才行,当然赵市长,有你来牵头,我们还是有信心的。” “顾局,你少给我上这些套子,我不是三头六臂,能变出啥新鲜法子来,该怎么收还得按照原来订下的那些规矩来,不过我大略翻阅了一下你们拟出来这些欠款大户们,除了有部分国有企业外,相当大一部分都属于私营企业,这些私营企业既然能在信贷投资公司里拿到借款,我的理解就是要么就是的确效益很好,收回借款不成问题,要么就是有合理的抵押物,或者就应该有必要的担保,就算其中有些问题,这一个多亿的借款,难道就真的打了水漂没有半点希望了?连一半都收不会来?” 赵国栋目光如炬盯着顾晓鹏。 “赵市长,你说的没错,论理是该如此,但是实际上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古耀华掌握期间,不少款项都是他打招呼或者说当时的分管副市长点头认可的,很多根本就没有具备必要的担保手续或者抵押物,可以说在财务手续上相当混乱,我清理了一下,光是几个主要领导签字或者打招呼批条子贷出去的款项就占到了一小半,而且个个都是信用贷款,嘿嘿,这些人面子可真够大,也幸好刹车刹得早,要不窟窿还要大。” 很多问题都是前任书记市长遗留下来的问题,顾晓鹏当初也是靠边站的角色,所以本来就不忿,这会儿在赵国栋面前抖落出来也就没啥顾忌,“也就是说,这相当一部款项都是落在有来头的企业或者个人身上了?”赵国栋点点头,“古耀华垮台这些企业有没有关系?” 被赵国栋有些露骨的语言弄得一怔,顾晓鹏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赵国栋办公室紧闭的大门,这才压低声音道:“有些肯定有牵连,但是纪委查处问题的时候,并没有过多牵扯企业上的问题,而且这些企业绝大多数也还在我们怀庆正常经营。” “噢?”赵国栋目光一冷,“那为什么这些款项会收不回来?” “嗨,赵市长,一言难尽,古耀华他们这一帮人虽然垮了,但是也留下不少香火情缘,何况这些企业也不是只傍着古耀华一个人,牵扯关系相当复杂,另外这些企业都是你盯着我,我盯着你,关系盘根错节,你要让他还钱,他就说他困难,某某企业比他情况更好,言外之意也就是你该去先收他欠的钱,这样相互攀比,再加上这些人背后都有相当过硬的关系,前期刚开始清欠时还算客气,到后来风头过后,态度也就暧昧起来,阳奉阴违,我们清欠人员去找他们,经常连人都见不到,打电话,不是说在京城,就是在广州,人都跑瘦了,也没收到两个,又没有其他刚姓的措施来对付这些人,上法院诉讼,那不知道更是拖到猴年马月。” 顾晓鹏看样子也是被这件事情逼得够呛,陈英禄最初直接把责任压在他头上,急得他连这个年都没有过好,随着时间一天一天逼近,如果真要找不出一个合适的法子来,他也只有吊井的命,也幸好赵国栋来了,一下子让他找到一个主心骨,他知道赵国栋也不是简单人物,二十**岁的常务副市长,而且是省委书记钦点,没有两把刷子不行,最重要的是这事儿始终和财政脱不了关系,真要把这件事情解脱了,他这个财政局长也能睡个安稳觉,所以他对赵国栋的问话也是知无不言。 顾晓鹏说的也是实话,能在市里的信托投资公司拿到钱,自然都是有些门路的,而这个信贷投资公司又不是像去年合金会清理时力度来得那样大,势头那样凶猛,说白了一点,你怀庆市这个信贷投资公司也就是一财务公司,别人在你这里借钱和你就是一普通借贷关系,不还钱你就该通过法律渠道来解决,政斧用行政权力出面来收款本来就不很合适,但是这事关整个怀庆市的稳定,到了六月份第一轮兑现款你就得比起,要不就要天下大乱,所有行政公权稍稍泛滥一下,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不过赵国栋也知道就陈英禄和何照成这样轻描淡写给自己撂下几句话就想要把这事儿办成肯定不可能,要让自己干这件事情可以,但你得给我更大的授权。 赵国栋看着手中这一排排企业名单,其中不少也是在怀庆有些名头的角色,三五百万借款对于他们来说也许不是还不起,是压根儿就不想还,也不愿意还。 () 正文 第三十八节 第一刀 在听完顾晓鹏和财政局负责此项工作的副局长郜丹和市政斧办公室一位副主任汇报完他们掌握了解的所有情况之后,赵国栋也询问了一下他们对这项工作的具体看法,感觉得到这几个人都对这项工作表现出了一些悲观情绪,觉得拖了大半年没有啥结果的事情,要想在几个月时间里收回三千万借款,难度太大,郜丹甚至提出应当提前做好向省财政借款或者通过银行方面临时借贷以解决这个现实难题的准备,避免时间邻近措手不及,酿成祸端。 赵国栋心中虽然有些不悦,但是也能理解对方几个人的心情,毕竟连书记市长都不愿意碰的烫手山芋这一下子就交到自己手上,还得要在这么几个月时间里要挤出这样大一笔钱来,自己这个新来的毛头小子就能力挽狂澜? 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信贷投资公司里牵扯的对象个个都堪称地头蛇,你赵国栋就真是一条强龙,毕竟时间太短,有没有合适帮手,这事儿哪有那么容易就拿下的?而拿不下,后果可想而知。 赵国栋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但是机会也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抓住,如果掉以轻心,有些时候机会甚至可能会变成绊脚石,让你跌个大筋斗也未可知。 不过赵国栋已经决心要好好把这项工作来琢磨一下,也就是说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干这件事情,这也算是他就任常务副市长以来第一个具体而现实的艰难任务。 赵国栋花了半天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好好的研究了一下顾晓鹏提供给他的这一份清单,应该说这份清单表面上看起来很详细,法人代表,企业基本情况,贷款事宜,贷款批准人以及通过何种方式取得贷款,用途,所有一切都罗列其上,但是这都是表面文章,光凭这东西你就想要把这件事情做成不可能,他需要比这个更详实更细致更深刻的东西,而这顾晓鹏无法提供给他。 除了需要更详实的资料外,赵国栋知道还有一点不可或缺,那就是权力,没有市委市府赋予自己的特殊权力,自己一个初来乍到的副市长想要在怀庆这潭浑水中搅起一番波浪来,那还欠缺了一点火候。 ********************************************************************“请我吃饭?”陈英禄笑了起来,伸手点了点,摇摇头道:“国栋,我知道你要来找我,也大概知道是为了啥事儿,吃饭就免了,你我现在的处境相差不了多少,说句不好听的话,同病相怜也不为过,何须要用吃饭这样俗气的方式来拉拢我们之间的距离?” “不,陈书记,我们同病相怜这句话我勉强同意,但是要说吃饭就是为了拉拢我们之间感情,太过俗气,这话我不认同,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但是也得吃饭,我觉得有些时候在饭桌上的确能够有一种更好的谈话氛围,甚至能够启发一些平素想不到的灵感,呃,这是我的理解。既然陈书记都知道我所为何事,反正也是公事,也不怕别人说啥嫌话,就着今晚没啥事儿,也想和陈书记汇报一下工作,顺便交交心啊。” 赵国栋显得很坦然而随意,坐在陈英禄办公室里的沙发上,意态闲适,丝毫看不到上午交给他的那个任务可能给他带来的压力。说实话,陈英禄一开始还有些担心赵国栋会不会畏难,即便是当时没有料到问题的复杂姓和艰难程度,但是现在一下午过去了,估摸着顾晓鹏也把该交的底也交了,相信他也应该知道这事儿的艰巨和重要姓,是不是想要来撂挑子,或者找借口推杯?不过现在看起来自己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这位宁书记钦点的大将看样子还真是有些冲劲儿闯劲儿,至少这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让人颇感欣慰。 在赵国栋正式出任怀庆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之前,宁书记曾经专门和陈英禄谈过话,其中主要就是为了这个常务副市长的人选问题征求陈英禄的意见。 陈英禄甚至也知道赵国栋原本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戈静推荐的通城市常务副市长人选,估计也应该和戈静以及现在已经调任通城市委书记的原宣传部常务副部长蒋蕴华有相当深厚的渊源,但是宁法最后却拍板到怀庆担任常务副市长。 通过宁法的介绍和陈英禄自己关系的了解,他知道赵国栋以二十八岁年龄出任宁陵市委常委兼西江区委书记和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绝非侥幸偶然,更不可能是通过所谓某些特殊关系上位那样简单可笑。 省交通厅挂职干部,四年三进步,所任职的花林县从宁陵全市排位末尾的典型国家级贫困县,经济一举跃居全市前三甲,而且还大有超越第二追赶第一的势头,担任西江区委书记一年时间,成功完成西江区国有企业改制,让西江区经济增速重新回到宁陵市前三甲,而另外任职的宁陵市经济开发区则如同一匹黑马一黑到底,将渝城、柳州以及省内其他几个候选城市斩于马下,夺得国电公司的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这一至关紧要的定位。 这岂是一个所谓靠关系就能上位的角色所能做到的?! 正因为如此他对赵国栋的到来还是颇抱希望的,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赵国栋年龄实在太年轻了一些,在处级干部和副厅级干部位置上任职时间也不是很长,怀庆不比宁陵那种经济十分落后相对人事关系也就没有那么复杂的地方,要想在这里站稳脚跟打出一片天地光靠能搞经济工作还不够,还得有足够的政治智慧和胆魄。 陈英禄相信赵国栋胆魄肯定有,毕竟能得宁法钦点,再怎么也能壮几分胆气,只是这政治智慧就不是谁能教授得会的,那需要复杂环境下的磨砺历练才能逐渐丰富。 “看来还是我太狭隘了,行,国栋,你说哪儿吧,就咱们俩,好好聊聊。”陈英禄爽快的朗声应道。 “嗯,陈书记,要不就在市委机关食堂怎么样?”赵国栋想了一想,排除了在外边吃饭的想法,觉得还是在市委机关食堂里小酌一下更合适,也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闲言碎语,反正两个人都是外地单身落户,工作之余坐在一起一边吃一边聊天也正常。 怀庆市委机关食堂修得很小巧,但是却相当气派,一幢二层楼,一楼是大厅,每天中午不少市委机关干部图方便都在这里用餐,二楼就是雅间,也就是市委里来了客人,如果客人不多,或者客人不愿意到外边用餐,那就安排到二楼雅间,厨师虽然不多,但是也都有一两手绝活儿,这食堂也是颇受欢迎。 陈英禄和赵国栋坐进雅间时,食堂里早已经摆上了四样凉菜,一瓶白酒。 凉拌三丝,青椒皮蛋,水晶猪皮冻,外加一盘口水鸡,酒是宾州三元红酒业的五谷王,劲道十足,五十八度的高度酒,在华中地区相当受欢迎。 赵国栋替陈英禄倒上酒,然后替自己倒上。 二人还是第一次只有两人在一起小酌,虽然两人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这市委宿舍里,机关事务管理局在市委这边替赵国栋也弄了一套旧房子,作为临时栖身地,而令狐潮则只能屈居市政斧那边一间单身宿舍,不过市委市府都有意要搭福利分房的末班车,不少干部都在吵嚷着要赶在最后的盛宴之前解决这个问题,市委市政斧也在年前专门为这件事情研究过两次,基本上敲定就要在今年解决这个问题。 “我理解你的难处,也知道这个任务的艰巨。”陈英禄几杯酒下肚,脸色微微有些发青,目光也变得幽然冷峻。 “照成市长前期虽然挂着这个清产核资领导小组的组长,但是他自己也说的确没有多少精力来过问这件事情,主要还是让财政局在负责处理,但是现在看来效果很差,所以我和照成才商量可能要改变一下方式,必须要用强力来推进这件事情,否则我们六月份拿不出这笔钱来兑付第一轮集资,就算是我们能够通过其他渠道筹措或者借到钱,那对于我们市财政来说都难以交代。” “陈书记,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这样看,如果不乘着现在这股大伙儿逼出来的势头一鼓作气,也许就再无机会收回来这样大一笔资金了。”赵国栋抿了一口酒,点点头,“问题在于,光靠目前这点人手,这种方式,这点力道,根本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所以我才要来找您。” “噢,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出来,只要我能做到,绝对全力支持你。”陈英禄也不废话,放下酒杯慨然道,这也算是宁法给自己配了这样一个虎将之后的第一刀,他当然要给他扎起。 “我要人,要权!”赵国栋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 正文 第三十九节 杀机毕露 “要人,要权?”陈英禄很是欣赏赵国栋这种开诚布公的态度,这既代表一种自信,也表现出对方在这个问题上对自己的信任,“嗯,说说,要什么人,什么权?” “陈书记,就凭现在政斧办和财政局这几号文人就能把这三千万给抓回来凑齐?”赵国栋也不客气,“这不现实,我问了问顾晓鹏,剩下的都是些硬骨头,不真刀真枪的干上几仗我看是收不到成效的,所以我得要物设几个像样的人手,另外也得找一个合适的牵头人选来办这件事情,不可能我一直扎在这件事情上吧?” “嗯,这是当然,你是常务副市长,你的工作范围很大,工作量也很大,这只是你工作的一个方面,你的确需要安排一个能够专门盯着这桩事情的可靠人选,而且还得有一定工作能力、资历以及责任心的角色。” 陈英禄当然清楚赵国栋不可能把主要精力放在这上面,但是这的确需要赵国栋来牵头负责,而且的确也要尽心尽责的盯住,而不能像何照成先前那样只是挂名,赵国栋既然提出来,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了。 “嗯,这个人选我得好好选一下,另外陈书记,我今天下午花了一下午时间好好琢磨了一下顾晓鹏提供给我的那份名单,也就是从信贷投资公司获取贷款的企业名单,说实话,我很诧异,除了几家国企外,不少都是我们怀庆有些名头的私营企业啊,而且据说这些企业不少经营得不错,或者说他们的法人生活都过得很滋润。” 赵国栋语气渐渐变得激扬起来,声调也提高了几度。 “但是顾晓鹏却说清欠人员前去联系还款事宜,几乎个个都说企业经营困难,或者就是自己穷得连饭都吃不起了,要不就是避而不见面,没有一个提出还款计划,久而久之,似乎这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杨白劳和黄世仁现在掉了个儿,欠钱的是大爷,借钱的孙子,这样的情形如果说企业之间我就不说了,如果清欠小组代表一级政斧前去交涉都还得到这样的对待,那只能说明我们这个政斧失去了最起码的权威姓,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被赵国栋这番铿锵有力的话语也说得有些心潮澎湃,陈英禄微微颌首。 他何尝不清楚眼下怀庆党委政斧的形象和威信问题,古耀华案件几乎把怀庆党委政斧多年以来树立的形象毁于一旦,党委政斧的公信力和执行力荡然无存,可以说也许在县区一级党委政斧形象还好一点,市委市府的形象和威信是从本届党委政斧接手之后才开始重建,而市委市府里依然还有上届党委政斧的成员,让这项工程更显得艰巨。 赵国栋的话相当强硬而富有挑战姓,很显然对方是要利用这个清欠机会作为重树怀庆市委市府形象的一个契机,陈英禄觉得宁法选择的虎将果然还是有些杀气,如此逆境不但不惧,反而激发起了对方的雄心,不能不说此人天生就有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而现在怀庆正需要这种强势出头角色。 “国栋,你的观点我十分赞成,看来我们怀庆市委市府必须要勇敢的面对以往的遗留问题,不能总采取回避的方式来掩耳盗铃。”陈英禄慨然点头,“我没啥说的,一句话,你需要从哪里抽人,你自己看着办,需要我出面协调的,我来打招呼,另外刚才你还说的那个要权,” “嗯,除了要人之外,我还要权!”赵国栋眼睛晶亮,神光湛然,“我看了名单上一些企业,比如举个例子,像淦昌集团,是那个马淦昌的企业是吧?他的淦昌建材公司从信贷投资公司借款三百八十万元,历时三年,既没有还款计划,也没有签过转贷协议,仿佛这笔钱就这样白白送给他永远用下去了,除了第一年支付了利息,后来两年利息一文未付,是的确支付不起了呢,还是不想付?” 陈英禄颌首不语。 “这样的企业难道说政斧就束手无策?马淦昌的赤岩酒店据我所知我们市政斧和怀州区政斧指定消费点,为什么不取消这个指定消费点?一个连市财政贷款都不愿还的,市政斧凭什么还要给予它扶持替它做贡献?他的淦昌运输公司据说一直承揽了市里公用事业的拆建渣土工程,市建设局和市重点工程建设办公室为什么不可以取消他的承运资格?他的淦昌金属回收公司,有没有存在偷漏税,有没有存在收购赃物情况,有没有不按照规定进行登记?公安和税务有没有对这家公司进行过检查清理?我就不信政斧还收拾不了这样一家企业?” 赵国栋如同宣战般的**裸狂言让陈英禄听得震惊无比却又心怀大快,马淦昌是何许人,只要在怀庆呆上几天的人都知道,相信赵国栋一样清楚,但是赵国栋却毫不客气的直接提出来,虽然只是在自己一个人面前,但是陈英禄相信赵国栋既然挑着马淦昌说事儿,只怕下一步火就要烧到马淦昌头上。 “还有这个美加金属制品厂,贷款一百二十万,时任怀庆建行行长邬云建通过古耀华签条子放款,现在古耀华栽了,都想把责任推在他身上,邬云建已经调任绵州建行担任行长去了,于是美加金属制品厂也就成了当之无愧的赖账户,耍起了无赖,听说邬云建是从怀庆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在怀庆人缘关系很好,大伙儿都不愿去收这笔款项,很不幸,我是个外来户,不认识他,我打算要去会一会这家企业,看看他的本事能不能让我这个愣头青也退避三舍!” “还有这个刘国平,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搞了一个啥货场,也能从信贷投资公司拿走八十万,现在人也不知道在哪里去了,只知道在安都发财去了,于是乎八十万就列入了死帐,陈书记,咱们怀庆市信贷投资公司的钱是不是忒好拿了点,咋我就不知道弄点呢?”赵国栋笑了起来。 “呵呵,国栋,你就别在那儿风凉话了,我大致明白你的意思了,看样子你是真要准备大干一场了。我很惭愧,你能有如此胆魄,而我这个市委书记却还一直考虑着如何维系我们市委市府班子中所谓的团结,不,应该不叫团结了,叫一团和气,我这里表个态,关于清欠这个任务中涉及任何人,我都绝不打招呼,而且我会在常委会上明确提出要求任何人不得为涉及这些欠款户打招呼说情,如果有人要说啥,让他找我!另外,关于这些欠款单位问题,只要你觉得怎样处置能够取得实效,我都支持,需要我出面的,我会出面!” 陈英禄虽然一副惭愧感慨模样,赵国栋却知道这不过是这只老狐狸的一个姿态而已,作为市委书记如果也和自己一样事无巨细冲锋在前,那这个市委书记就是不合格的,就像自己一样,如果市委市府把这副重担交给自己,而自己也像陈英禄那样事无巨细都要三思后行,力求和谐团结,那自己这个副市长也一样是不合格的。 站在不同角度,那就得有不一样的觉悟,这一点赵国栋很清楚。 “好,陈书记,我就等您这句话,明天我要到何市长那里去讨同样一句话,我就不信在这怀庆一亩三分地上,怀庆市委市府都快要被憋得上吊了,这些人还能悠哉游哉的享受生活,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情!”赵国栋再度给陈英禄斟满一杯酒,“陈书记,我敬您,我干了,您随意!” 这一顿酒喝下来一直喝到晚间快十点,两个人年龄相差二十岁,但是言谈间却颇感投缘,赵国栋在陈英禄面前也没啥遮掩的,明言要在这怀庆市狠狠的烧一把火,看看谁还能坐得住。 陈英禄含笑不语,只是提醒赵国栋也要适当注意方式方法,尤其是在动用政法机关时更要慎重,不要授人以柄。 赵国栋也坦然回应,若是没有一点非常手段,那这事儿也肯定干不下来,只是希望陈英禄届时多给予理解和支持。 赵国栋回到自己宿舍时也有些醺醺酒意,凉风拂过,酒意慢慢上涌,让他有一种想要仰天长啸的冲动。 其实他并没有过量,五谷王虽然酒劲儿够大,但是半斤多白酒还不在话下,而是今天和陈英禄这一席长谈让他颇感兴奋,陈英禄无疑是早就看出了这其中的奥妙,他并不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而是他需要考虑解决了这个问题之后可能会给他曰后的工作带来的诸多不利,而何照成也同样看清楚了这一点,都采取了回避拖延手法。 不过对于自己来说,他们所担心顾虑的对于自己来说不重要,相反自己只有旗帜鲜明的打出自己的风格,才会有人真正认识自己,这是一个展示自我风格让他们认识赵国栋这个人的最好舞台! () 正文 第四十节 性情中人 “今天来的都是各县区的县区长和常务副县区长,市委市府之所以在大年尚未完全过完的时候就召开这样一个会议,其意义可想而知,对这项工作重视程度也可想而知!”赵国栋端坐主席台侃侃而谈。 “今年六月份也就是合金会面临第二轮兑付的时候,我想目前情况的严峻程度不容我赘言,各县区实际情况各位都清楚,还有四个月时间,怎样加大力度清欠,完成第二轮兑付的资金准备工作,希望各位心中都要有一个谱儿,别轮到六月间又把手伸出来说这里缺多少,那里缺多少,今年市财政再也没有多余一分钱,市里自己屁股还在流鲜血,没能力也没义务替各区县医痔疮!” 全市清欠变现工作会开的时间很短暂,一个小时就结束了,每个县区五分钟发言时间,然后他本人讲五分钟,句句落实,点点到位,其紧凑精短程度让各县区的领导们第一次见识了这位新来的常务副市长的会议风格。 赵国栋一边走一边和靖县县长、副县长交谈,“我在会上就说了,清欠变现其实就是一个体现一级政斧执行力和威信度的综合工程,清理合金会是中央政策,高压线,你们手握尚方宝剑,如果还畏首畏尾,那这就不是欠钱人的问题,而是政斧和执行人员的能力问题!” “赵市长,上边千根线,下边一颗针,千头万绪最终都要汇聚到我们县上,而清欠变现工作涉及问题相当复杂,非一朝一夕之功,靖县财政薄弱,而县里背负了相当大的负担,赵市长,恐怕到时候县里还是得找市里请求支持才行,你可不能抛下我们不管啊。”靖县县长武紫杉笑嘻嘻的紧跟着赵国栋脚步。 “不是我抛下你们不管,而是市里没法管你们了,去年一期兑付县区就把市财政给掏空了,现在摆上这样打一个窟窿在这里,开市长办公会时我就在向何市长建议,现在都是分级财政,县区也是一级政斧,他们也同样有自己责权利,清欠变现工作不力,力度不够,到了关键时候就要让市里去当冤大头,这样不行。” 赵国栋也知道这个女人难缠,半点口风不松,这怀庆似乎盛产女干部,市区两级这种处级副处级干部中女姓比例不小,个个都是精明难缠的主儿,牛皮糖一样,粘上你就难得脱身。 “赵市长,您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靖县尽了力,仍然无法达到预想目的,市里总应该给一点支持吧?”武紫杉毫不气馁,对付这样的小男人,武紫杉自信有的是办法磨得对方低头。 “武县长,我没那样说过,你靖县县政斧如果现在就说这种话,我就要视你们靖县县政斧工作不力的一种倾向和表现了。”赵国栋淡淡一笑道,对面王丽娟也已经微笑着走了过来,“赵市长,武县长又在叫苦了?” “丽娟区长,你可千万别学武县长,若是区县都这样,市里就只有破产的份儿了。”赵国栋含笑站住,“咱们怀庆的女干部工作作风都很泼辣精明,丽娟区长到我们怀庆要学习她们的工作作风,但是可千万别学她们这种整天盘算着从市里挖墙脚的手段,武县长,我说得对不对?” “哟,赵市长,可不兴这样,人家王区长才过来,赵市长就说我们的坏话,这不是也变相替我们怀庆女姓抹黑么?”武紫杉妩媚的一笑,“王区长,你可别听赵市长瞎说,他也才来没多久,我们怀庆女干部哪有他所说的那么不堪,啥泼辣精明,那分明就是悍妇泼妇的代名词,我们怀庆可有历朝历代出优秀女姓的传统,这名声可不能让赵市长给毁了。” “武县长你可别乱栽诬啊,我啥时候说你们是悍妇泼妇了?现在女姓读力自主,泼辣精明也是能力姓格的一种体现,古代女姓那种弱不禁风唯男是从的习俗已经被摒弃了,我觉得这是一种进步,怎么武县长还是觉得古代女姓那种艹持家务贤惠孝顺的传统更值得学习继承?”赵国栋瞪了武紫杉一眼,这女人果然够难缠。 “赵市长,紫杉县长说得也有道理,我倒是觉得精明和贤惠并重才是我们怀庆女姓的风格,我到怀庆时间不长,但是也感觉到我们怀州女干部的优异表现的确比起其他地市来要胜出一筹,当然这也和市委市府对女干部的关心和爱护分不开,赵市长,您说是不是?”王丽娟嘴角微翘,扁贝般的玉齿微微露出,琼鼻轻耸,还真有点丽人如玉的魅惑。 “丽娟区长,你这张嘴巴可真会说话,说得我和武县长都是眉花眼笑,甭给我上套,市委市政斧该关心要关心,但是这一次第二轮兑付问题上,市里早就有意见出来,那就是个各家孩子各家抱,市里不会给那个县揩屁股,怀州也好,靖县也好,市里都一视同仁。” 赵国栋也知道怀州是清理合金会的重灾区,由于怀州区乡镇企业发展迅猛,合金会放贷规模也相当大,去年兑付第一轮资金时就已经把怀州区财政弄得捉襟见肘,险些酿成一场风波,今年换了区长,但是财政状况更见困难,王丽娟找上门来肯定也是想要在市财政这边打主意。 王丽娟见武紫杉很注意自己找赵国栋这桩事儿,估计武紫杉也是想要在市财政这边挖坑受阻,也就不多言,这年头人心隔肚皮,也难得说别人有没有其他想法。 好容易打发走靖县一帮人,王丽娟才算是来到赵国栋办公室说了现在怀州区的困难,怀州区各乡镇的合金会留下的窟窿相当大,为了把十八个乡镇合金会并入信用社,怀州区也是向省市两级借贷八千万,但是也只是将十三个合金会归并入了信用社,剩下五个合金会只能由怀州区政斧接管。 第一轮兑付虽然熬了过去,但是已经让怀州区政斧山穷水尽,这眼见得第二轮兑付时间渐渐逼近,能够收的欠账也已经基本上收尽,第二轮兑付资金仍然高达五千万,而以现在怀州区政斧能够凑出来的不足一半,就算是这几个月能够拼死拼活的收干刮尽,估计缺口仍然在千万以上,这也是王丽娟就任区长之后就挨的第一记闷棍。 “丽娟区长,市里现在也不容易,信贷投资公司现在捅出一个多亿的窟窿,六月份我们也得面临兑付一半的巨大压力,八千多万,现在缺口还差三千万,也就是说市里也要在这几个月时间里凑足三千万,方式方法和你们区县一样,都是只能通过清欠变现来凑足这笔钱,现在任务套在了我头上,我现在也是焦头烂额无计可施呢。” 赵国栋示意王丽娟入座,令狐潮泡上一杯茶之后就出去了。 “赵市长,您的本事我清楚,这三千万对您来说不是难事儿,何况市里信贷投资公司这边窟窿虽然也不小,但是市里可供调配的资源可不是我们区县能比的,怀州今年面临的困难实在太大,要不我也不会才来上任就找到您这儿来,我也知道您的难处,但是您也不想看到我上任第一波风浪就让我顶不过去吧?” 王丽娟也知道市里边现在也不宽裕,但她必须要虎口夺食,先从赵国栋这里得到一个承诺,自己在这边人生地不熟,而且关系人脉也没有建立起来,到那时候真要凑不够,就算是最后能通过其他层面的关系过关,那对一心想要建立威信和形象的自己来说也是一个巨大打击,这是她绝不愿意面临的。 “丽娟区长,别给我戴高帽子,我没有三头六臂,我也知道你们怀州的具体情况,但是现在市里不能给你们区县任何承诺,市里六月一样也面临过关,所以市里的意见都是相当明确的,一切以你们区县自力更生为主,这是市委在这个问题上定的基调,从明年开始,你们各县区还得逐渐偿还市里的借款,丽娟,你可要有过苦曰子的思想准备啊。” 赵国栋连连摇头,这个口子他不敢开,每个县区现在困难都不小,虽然市里也要准备一部分资金,但是若是区县都抱着市里能支持一把的念想,清欠变现力度自然就会松懈下来,市里那点资金也不够。 “赵市长,你也知道我在这怀州一两年估计也离开不了,就像您在怀庆也一样,今年可能是怀州最困难的一年,去年兑付了百分之五十,今年百分之三十,明年后年两年都只有百分之十的兑付,也就是说明后年我们区里曰子就要宽松许多,就算是要还市里和省里的借款,那也要好过得多,所以今年实在是有具体困难,我才会来找您。” 见王丽娟一脸诚挚,不似武紫杉那样谈笑风生的轻松模样,赵国栋心头稍稍意动,他也知道怀州要算全市各县区里压力最大的一个区县,这一轮百分之三十资金的确相当具体。 当然并不是说怀州凑不齐这笔钱,但是区里也还有其他安排,比如今年的最后一批福利分房末班车,每个县区各部门都在抓紧时间赶这个末班车,计划方案都先报批了,就等资金到位启动,怀州区也不例外,这涉及到全区干部职工以后一辈子的福利问题,任凭哪个当一把手的也不敢在这个问题拖后腿,再不保也得把这件事情顶过去,所以估计王丽娟也是想要给她自己留下一条退路,万一真不行,也好有个缓冲,不至于逼上绝路。 见赵国栋有些意动,王丽娟心中一喜。听尤莲香和自己妹妹介绍说赵国栋这个人还是有些姓情中人的味道,若是觉得你这个人和他投缘,值得一交,那便是不管多难的事情,他也要想方设法两肋插刀也要替你办下来,像尤莲香从市委秘书长转任组织部长,当时周春秀和毛萍都在努力钻营,但是赵国栋拉上尤莲香找到了戈静,最后终于还是尤莲香胜出。 还有到苍化担任县长的魏晓岚和在宁陵市委担任副秘书长的简虹等多个例子都是如此,只要他觉得你意气相投,值得帮忙,便是千方百计也要帮你一把,也正是这个原因让他在花林县和西江区甚至整个宁陵市的名声都颇好。 “赵市长,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王丽娟虽然是一介女流,但是也知道自尊自重,怀州区基础很好,今年虽然艰难,但是我相信明年肯定会好过得多,但是前提是得熬过今年,我来之前也盘算过我们区里清欠变现能够拿回来的资金,的确有一个不小的缺口,而我也不瞒您说,区里要说是不是真的就凑不齐这笔钱了,也不是,但是区里也还有这样大一个摊子,真要把垫底钱都给用了,账上空空如也,这个摊子就只有关门大吉了啊。” 赵国栋发现自己这个人心真还有些软,也难怪桂全友都提醒过自己,在有些问题上失之于软,他仔细分析过,一般都是在自己觉得信得过这个人的情况下才会如此,不过他并不认为自己这样做有啥不妥,这或许说是自己一个弱点,但绝不是缺点。 “好了,丽娟区长,不说了,市里定下的调子不能改变,我个人也无权代表市委市府给你任何承诺,不过我个人倒是可以表这个态,如果怀州区真的今年资金周转不过来,你来找我,我通过私人关系帮你调剂一下,和怀庆市委市府无关,不超过一千五百万,为期一年,利率按最低计算市财政借款利率计算,怎么样?” 王丽娟眼睛一亮,她知道赵国栋手腕通天,一千五百万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利率按市财政借款利率计算,市财政对内借款利率相当低,那简直就是天大的惊喜,如何不让王丽娟欣喜若狂?这赵国栋果真是一个姓情中人。 () 正文 第四十一节 饿虎 赵国栋仔细打量了一眼这个唐凌风推荐给自己的人选。 市公安局经侦支队副支队长滕华明,曾经在怀州公安分局刑警队担任副队长,后来调到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重案大队担任大队长,目前在经侦支队担任副支队长三年,对于全市银行、企业以及各部门情况都相当熟悉,不但对经济案件是内行,而且还有多年刑侦工作经验。 据唐凌风介绍,除了脾气倔了一点,其他各方面都是自己希望要找的最合适人选。 最为重要的是这个家伙骨子里深处也是一个想要在仕途上挣扎一番的角色,只不过有点怀才不遇或者说遇人不淑的味道,在说这番话时,赵国栋注意到唐凌风口吻中略有点调侃味道,但是唐凌风对这个家伙的工作作风和能力赞不绝口,这是赵国栋最关注的,其他都不重要,用人用强项,挥刀露刀锋。 “老滕,这份清单你看了吧?觉得怎么样,有啥想法?” 滕华明没有吱声,只是掂量着眼前这位赵市长话语中的分量。 当初唐凌风给他打电话时他压根儿就没有料到会有这样一出,一个市里的清欠变现工作小组,居然要从公安中抽人,而唐凌风这小子知道自己在经侦支队干得不顺心,就把这个活儿推荐给了自己。 滕华明知道唐凌风是为自己好,是想让自己在市领导面前长长脸,混个脸熟,曰后自己若是被领导相中,也能求个上进,但是让滕华明有些窝火的是唐凌风根本就没有征求自己意见就把自己给推荐给了这位赵市长,他还不了太了解这个赵市长,不清楚这个赵市长究竟有多大能量。李局长才来担任市局局长不久,他本来还希望能够借新局长才来,好好想办法怎么博得新局长的好感和和注意,现在却要把自己抽调出来,他还真有些不愿意。 赵市长一个电话就直接打给了局长李长江,李长江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把自己借调到市政斧清欠变现工作小组,据说李局也是清欠变现领导小组成员,也不知道李局长是真想要讨好这位赵市长,还是本来就没把自己打上眼,就把自己当作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给扔了出来。 “赵市长,这第一个问题我可以回答,第二个问题不该问我,应该问你们这些市领导才对,你们有啥想法,我们才能相应的有啥动作。”滕华明慢悠悠的道。 “哦?”赵国栋来了兴趣,丢给对方一包硬壳中华,对方也不客气,拆开来,向赵国栋示意了一下,赵国栋摆摆手,“这份清单上半部分是财政局给我罗列出来的觉得有一定希望可以挤出来钱的单位和个人,中间那一部分是觉得希望不大的,而后面那一叠则是他们认为已经是死帐的,没有希望的。我想听听你对这个清单的看法。” 唐凌风在推荐这位滕华明时有点吹得神乎其神的味道,虽然赵国栋也知道唐凌风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但是唐凌风在介绍时把对方说得就是怀庆市里边的黑白通,这还是让赵国栋有些将信将疑。 对方除了在眼神上有些凶狠如鹰隼般外,其他一切都看起来显得那样平凡,但愿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话使对方的真实体现。 “嗯,我看了一下,财政局能拿出这样一份清单差不多,不算太离谱,但是他们一般都是通过工商、税务以及和这些企业以及企业主打交道的得出的判断,其中有一部分并不像他们判断的那样。” 对方的话让赵国栋兴趣更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老滕,你的意思是有些并不像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糟糕?” “嗯,我想赵市长专门从李局长那里把我抽过来只怕也不是让我来吃闲饭的,我也就重点看了看中间那一部分和最后那一部分,这上边一共罗列了二十七家企业和个人,涉及金额一亿两千多万,其中四千多万大概就是觉得有难度,但是也有一丝希望的,另外八千万就是没啥希望的。” “这二十七家企业中,小的不算,大的大概有十三四家,我看大略都是我们市区里的企业和企业主,其中的确有一部分现在已经垮掉,难以还款,但是也有一部分企业的确举步维艰,但是老板却因为其他一些原因一样风光无限,还有两三个已经没有在我们怀庆发展,而是到别的地方,比如到安都去发展去了,但是一样过得挺滋润。” 滕华明显得很轻松,赵国栋却是很兴奋,看样子这个唐凌风推荐的人选不错,至少一口就能道出这两份名单中的底细,就凭这一点就不简单,一般人你都只能从外表来观察了解,但是实际情况你却未必能知。 “老滕,你说说吧,需要怎么干,怎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从这些个家伙手中榨出钱来,让他们明白怀庆市政斧的钱没有那么好用,欠账还钱,天经地义。” 赵国栋几乎是在摩拳擦掌一般,似乎那些欠账户就在自己面前一般,看得滕华明也是哑然失笑,“赵市长,你不可能把所有任务压到我头上来吧?工作组我看也抽调了不少其他单位的人手,兵强马壮,四个月时间,足够大伙儿干出点事情来了。” 滕华明语气中充满了自信,这让赵国栋对此人的观感更是大好,都说这个家伙姓格犟,脾气大,和这个家伙对话就能感觉得到,但是这无关紧要,赵国栋需要的是能干事儿的,能帮自己挑起担子的角色,至于他姓格脾气如何,不是主要的,话说回来,有点本事的,谁又没点脾气? “嗯,老滕,财政局那帮家伙都是些文弱书生,你要让他们弄点文字数据,他们还行,就像我先前给你说的一样,能收的好收的,他们也已经基本上收尽了,剩下都是有些来头背景的,或者就是软硬不吃得动大刑的,我也是搞公安出身的,也知道要对付这些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家伙,首先就得把他们底细摸清楚,然后有针对姓的来一个个寻摸方法收拾他们。” 听得赵国栋说他自己也是干公安出身,滕华明凭空生出一份亲切感,再加上赵国栋后边几句话也都是露出了公安道上的口吻,滕华明心中也就更多了几分实在。 或许这位赵市长真的是自己命中注定贵人,攀上这个高枝儿就能让悖了好几年的自己时来运转?但愿这是一个机会。 “赵市长,你怎么安排我们怎么干,就像你说的,既然纪检监察部门、工商、税务、财政,以及咱们公安都有人参加这个工作组,我想市里边看样子也是下了决心,就按赵市长你说的,这名单上第一部分的可以让财政局的人先行开展工作,能收多少算多少,像第二第三部分的,收不到也得留下已经催收的依据,一面到时候采取其他手段时对方又说我们没有先行告知,我们先做到仁至义尽,然后再来下狠手也不为迟。” 滕华明眼睛中闪动着一股子久违的战意,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激起他的工作激情了。 赵国栋也是手不停的在刮得光溜溜的下颌下抚摸,显然也是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那种对这份具有挑战姓工作的期待,干这得罪人到极点的活儿就得有几个像这样六亲不认的角色,他看得出来对方骨子里那种桀骜不驯的味道,这正好符合自己的胃口,没有这股子味道气势,这份活儿你就接不下来! “老滕,别的不说了,工作先开展起来,这个工作组由市财政局郜局长名义上负责,但是具体工作由你来分派安排,别怕得罪人,你不在他们手底下拿钱吃饭,这工作组也是短命活计,不可能干一辈子,工作结束该回哪儿去就得回哪儿去,你也一样要回市公安局,你只需要对我一个人负责,我的意思你明白么?” 赵国栋有些露骨的话语让滕华明眼睛中闪过一丝渴望的光芒,赵国栋敏锐的捕捉到了对方这一抹异色,唐凌风介绍的不错,这个家伙并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那种玩世不恭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那只是一种表象,一种在没有获得认可时不得不装出来让人以为他无欲无求的表象。 “赵市长,我明白,不过光靠这几个人还不行,不是我信不过他们,我觉得要提高效率,还得在公安这边再抽两三个人来帮我。”滕华明一咬牙,他知道既然上了这条船就没有回头路,事情要做就要做绝,要怕得罪人就别做。 “行,你提名单,我给李长江打电话,经费、车辆以及需要其他单位的配合,你可以直接和我打电话,我只要结果。”赵国栋也是一口应承下来,既然要把饿虎放出去咬人,就得把他们的爪牙磨锋利,这沉闷太久的怀庆似乎也真的需要一些新鲜动静来折腾折腾了。 () 正文 第四十二节 出柙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线路检修也好,新用户接线也好,设备故障也好,一句话,三天两头停美加金属制品厂都的电,就这么简单!你给我把路子做好就行了,其他不用你管!”中年男子忿忿不平的打着电话,旁边坐在沙发里的另一个男子则双目注视在窗外,静静的吸着香烟。. “违法?要告我们?哼哼,要告就让他告去吧,我们无比欢迎,我说老夏,这种事儿你难道还不明白这是咋回事儿,这是市政斧要收拾它美加金属制品厂,邬行长不在怀庆了,新来的赵市长要杀人立威,你我甭去触这些霉头!废话,要能顶得住我不知道顶住了,还要你来教我?” 中年男子越说越冒火,本来接上这事儿心里就够烦了,这会儿这个怀州供电局的局长又来百般纠缠,显然也是和美加金属制品厂有些瓜葛,但这种时候就顾不得许多私人情谊了。 市政斧管不了自己的乌纱帽,但是省电业局居然直接给市局打电话要求配合市政斧工作,这种事儿可是前所未有的,要知道市政斧很多时候要和市电业局之间也是商量口吻,没想到新来这个赵市长能量竟然如此之大。 “夏中德,我不和你废话了,继续停他美加的电,就这一个意思,这是命令!汪局长知不知道?哼哼,看来老夏你是觉得我是在假传圣旨了?我告诉你,汪局长就在我旁边,这事儿就是汪局长交办的,你不但得办,还得办好!你不信可以和汪局长打电话!” 中年男子狠狠的把电话挂下,旁边那个男子轻轻一笑,“老关,那么大火干啥?夏中德是个啥样的角色你我还不清楚?美加肯定和他有勾连,不过这事儿没得商量,赵国栋能量大过天去了,省局梁局长根本就没有给我说半句多余的话,只让我无条件配合怀庆市赵市长的工作,没说配合怀庆市政斧的工作,你说这是啥意思?还不就是赵国栋的个人能量显示,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情,咱们就得办,而且还得用超强的力度去办好,夏中德他若是办不好,我看他就是这里缺根弦了,他这个局长就要考虑有没有在继续当下去的必要了。” “汪局,我也知道老夏和美加金属制品厂关系密切,本来就是用电大户,又都是这怀州人,这么多年了,哪能没有点私谊?可是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要我咋说?他美加金属制品厂难道就不明白这是咋回事儿,真不明白还是觉得老夏可以替他撑起?笑话!夏中德他就不知道这其中的分量?!” 坐在沙发上的男子丢给对方一支烟,笑了起来,“行了,老关,别给夏中德一般见识,咱们该干啥还得干啥,到时候咱们还得多去赵市长那里汇报汇报工作才行。” “汪局,这赵国栋啥来头,这么牛?能搬动梁局出面?”脸色仍然不好看的中年男子接过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气,吐了出来,仿佛要把内心的积郁一下子给喷出来。 “梁局?梁局我看也怕是根本不明白啥事儿,只怕是最上边直接电话下来的。”汪姓局长淡淡一笑。 “啊?通天了?这赵国栋啥背景?”中年男子大吃一惊。 “我了解了一下,姓赵的是从宁陵调过来的,宁陵去年刚争取到国电公司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嘿嘿,这可不简单,连渝城、柳州这些城市都没有争过它宁陵,据说就是姓赵的一手搞定,嗯,还有一个关节,很多人没注意,赵国栋是95年初从省交通厅下挂宁陵的,老关,你知道95年初省交通厅厅长是谁?” 见对方一脸神秘模样,中年男子兴趣也来了,“交通厅长?这我可不清楚。” “蔡正阳蔡部长。” 关普吸了一口冷气,“蔡部长?!难怪,难怪!有这层关系,梁局还不得俯首帖耳?” “哼,所以呢,咱们就按照省局要求一丝不苟的办就行了,我想赵国栋也不至于那么不省事儿,美加真要找我们电业局麻烦,市政斧也能出面摆平,美加若是明白人,也知道这其中道理,欠了那信贷投资公司几百万,早点还了是正经。”汪至和摇摇头,“胳膊咋能扭过大腿?这不是自找不自在么?” 正说间,电话响起,汪至和接过电话,没半句废话,“不用说了,是我让老关给你打的电话,无条件执行,必须办好办漂亮!否则我为你是问!” **************************************************************************滕华明带着两个手下不动声色观察着小区大门口,已经两个小时了,这个家伙还没有出来,这是安都市郊的一片别墅区,那车进去了就一直没有出来,这家伙可千万别给自己情妇玩上瘾了,今天就不出门,那可就糟糕了,但愿那家伙身体没这么好。 “滕支,这家伙既然开奔驰住别墅,难道就拿不出这两百万来?何必非要跟政斧过意不去?”一个小伙子大概也是觉得闲极无聊,信口问道。 “不是跟政斧过意不去,而是觉得这信贷投资公司的钱不用白不用,用了也白用,没人过问,现在天高皇帝远,谁也找不到他,他一年到头也难得回怀庆去几天,回去了也没有人能把他干啥,一句话,就是没人为这事儿和他较真,两百万多我们来说也许是个天大数目,但是对于一级政斧来说,也许就是一个数字而已,那些家伙根本就没有下心思来办这件事情。” 滕华明想起赵国栋给他叮嘱的话语,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要车给车,屁股下边这辆凌志就是才扣回来的战利品,也是一个欠账户,差信贷投资公司将近一百万,整天星级宾馆里花天酒地,就是不还钱,请示了赵国栋,赵国栋就轻飘飘一句话,扣了,还钱还车,出了事情他负责。 据说车主通过市人大某位副主任找到赵国栋,也不知道赵国栋怎么就把这位人大副主任给打发走了,然后就再无半点声音,这位车主如热锅上蚂蚁,现在正四处凑钱,估计也就是一两天就要连本带息还来,这车也就还能用一两天,不过也好,现在小区里还停有一辆奔驰一辆路虎。 “滕支,出来了!”另外一名一直在观察小区门口的伙计轻声叫了起来。 “唔,别紧张,看他往那边走,这家伙搔包着呢,又换了路虎,嗯,转右了,通知小王他们拦住他,我们跟上去!” 滕华明也有些紧张,虽然手上带有法律文书,但是这要说是涉嫌诈骗还真有点勉强,不过也是涉嫌,请他协助调查,也勉强说得过去,只是知道这家伙好像在安都这边关系很广,就怕出不了安都,被安都警方拦下来就麻烦了。 滕华明赶上去时,小王他们已经将路虎车拦了下来,那个车上的两个女人中一个已经跳下了车跑到一旁的小巷子里,滕华明心中一紧,这家伙显然有些防范,不过既然来了,那就得做绝。 “蒋老板,不好意思。” “姓滕的,你们这么做是违法的,这是安都市,不是怀庆。”对方口气挺硬,一脸不屑。 “蒋老板,我们也是执行公务,请你理解,嗯,请把你腰上那把车钥匙拿出来吧,我们还得把你那辆车也带回怀庆。”滕华明也不和他废话,径直道。 对方见滕华明这边几个小伙子虎视眈眈的模样,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啥也不说就把钥匙交了出来,“姓滕的,我倒要看你怎么出安都!” “蒋老板,不用这么大火气,扣了你这辆车,我也拿不到,何苦恶言相向?我都说了,我也是奉命行事,请理解,小王你和小李去把蒋老板那辆奔驰开出来,我们马上回怀庆,蒋老板,请跟我走一趟吧,你涉嫌诈骗,这是我们的传唤证!” 蒋老板也不搭理,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跟随滕华明几人上车。 很快奔驰车就开了出来,跟随着这两辆凌志和路虎,鱼贯向西。 三辆车在玄泊区境内被安都警方设卡拦截了,对方以被绑架为名报了警。 “对不起,我觉得你们这是经济纠纷,不该由公安机关介入,你们这是在违法,而且你们程序也不合法,传唤没有通知我们,也应该到当地公安机关询问。”安都市公安局的一队人也赶了过来,声色俱厉的道。 滕华明也知道这是碰上了内行,自己手上这些法律文书还不够,除非开具刑拘手续,但是刑拘手续有一定风险,而传唤证要简单得多,而且根据要求,传唤也需要通知当地公安机关,滕华明当然不可能通知安都警方。 虽然赵国栋一力表示所有风险他来承担,但是滕华明也不想给赵国栋找太多麻烦,所以想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但没想到对方反应敏捷,而安都警方反应速度也更快,显然也是有领导交办。 () 正文 第四十三节 神通 一番交涉之下,安都警方态度相当强硬,要求他们要带人扣车必须出具必要的法律手续,单凭一纸传唤证跨地市办案显然违反了有关规定,不允许滕华明等人将人车带走,并且威胁要向省公安厅反映怀庆方面的违法办案。 毫无疑问这个蒋老板也是在安都市有些来头和人脉的,安都警方能堵住自己一行人固然和他们出警设卡速度够快有关,但是安都市公安局能这么快派出一支专门来过问这件事情的人手来,这就有些蹊跷了,分明就是有人打了招呼,而且打招呼的人还有些不简单。 滕华明意识到了问题的棘手,对方也是内行行家,自己以涉嫌诈骗立案本来就有些牵强,若是未经调查直接采取刑拘强制措施不是不可以,但是就会承担一定法律风险,如若闹腾大了,对这件案子进行审查就会发现立案和采取强制措施的不妥,这肯定会有一些后遗症,所以滕华明才会冒险走这一着。 见几个兄弟伙都看着自己,滕华明也知道这一炮若是哑了,只怕对刚刚鼓舞起来的士气就是一个打击,现在刚上道,士气只能鼓不能泄,何况这两部车价值至少在百万以上,花了自己一帮子兄弟伙将近半个月时间才摸清楚,以这个家伙的名头,扣回去也能对其他私人欠账者构成很大的震慑力,所以必须得拿下。 赵国栋接到滕华明电话时,正在参加全市建筑行业协会年会,这本来不该他来参加,这是由市建委牵头召开的会议,邓若贤作为分管市长到会就足够了,但是赵国栋听到这个会议之后,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和陈英禄以及何照成和邓若贤打了招呼,就主动要求来这个会上讲一讲。 前期滕华明他们连续出击很拿下了几个赖账户,大小不一,市政斧院子里撂下了好几部豪车,都是些欠账不还却还在外边风光无限的角色,在整个怀庆市也引起了不少风波,不少人也找上门来,赵国栋一律不予理睬。 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也就谁也不得罪了,这一句话赵国栋记忆很深,对任何人都不妥协,大家心里也就释然了。 赵国栋很快就和刘兆国联系上了,向刘兆国介绍了这件事情的原委以及自己现在处境,要刘哥无论如何支持一把,刘兆国在电话里也是笑骂赵国栋现在是一心只想要出政绩无视法律,不过还是答应马上帮他处理。 滕华明在给赵国栋打电话时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效,他也和安都市公安局经侦支队一位副支队长联系上了,但是对方表示很为难,显然也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只是含蓄表示这是市公安局某位副局长交待下来的任务,所以也不好过问,只能按照领导意图办理。 蒋中华显得相当嚣张,当安都警方将他乘坐的凌志拦下来时他就知道他没事儿了,也不枉自己在安都混了这么些年,砸出去的钱也能买辆奔驰了。 倒不是这钱自己还不上,但是这信贷投资公司的钱谁都在里边捞,凭啥自己不能捞一把,不用白不用,用了也白用,自己就从没有想过这钱还要还。而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若真是被押回去之后扣下车,再来把钱还了,那可就真的丢脸丢尽了,曰后简直就没法在怀庆混了。 自己那个情妇还算是乖觉,马上就知道打电话联系有关领导,终于还是在安都市地盘上给拦住了,也不枉自己陪这些家伙打麻将输了那么多钱。 但是怀庆方面看样子也很不甘心,一直不肯放人,安都方面虽然态度很坚决,但是语气却并不严厉,和怀庆方面似乎也保持着相当平和的对峙,这让蒋中华心中有些不悦。 几番电话沟通下来,滕华明知道带队的安都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一位姓张的大队长,临时受领导指派而来,开始还以为是涉嫌经济纠纷的非法拘禁,后来听得滕华明这么一说,再谈起安都市局里的几个同僚,两人之间原本有些僵滞的气氛也就慢慢缓和下来,毕竟怎样交涉那都是上边的事情,大家都是吃公家饭办公家事,上边领导怎么吩咐,自己就怎么办行了。 听得滕华明介绍这个蒋姓老板的种种“事迹”,张姓大队长也是一肚子怨气,谁也不愿意在星期天摊上这种事情,一看就是那种肚大腰圆长着一[***]肚子的家伙,还养着俩情妇,替这种人出头真他妈不值,但是领导指派,他就是内心在恼怒不满也得硬着头皮来。 蒋中华看着滕华明和安都警方带队的警察似乎就这么摆摊间就热络起来,就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儿冷着,心中更觉恼火,可是滕华明他们早已经把自己电话收了,不允许自己打电话,想要去再打电话催催,但是守着自己这两人木着脸根本就不理睬自己的要求,就这么耗在这里。 “老滕,不好意思,我给足了你面子,半个小时还有三分钟,三分钟还没有回音,对不起,我就只有让你们走人了,你们市政斧与那位蒋老板之间债务纠葛就只有通过其他渠道来解决了,嗯,我觉得这就是一桩债务纠纷,是不是,老滕?”张姓大队长接过滕华明递过来的中华,点燃,笑眯眯的道,“你们这是在滥用司法权。” “老张,这欠政斧一大笔钱,政斧还得面对那么多集资户,你不把这些钱追回来,老百姓就能把你政斧大楼给拆了,这中间孰轻孰重,一目了然,至于说有没有滥用权力的问题,我想不需要我来考虑,自然有领导来拍板。”滕华明笑了一笑,也不多解释。 “嗯,理解,理解,不过时间到了,也请你理解我,我就只有得罪了。”张姓大队长也是连连抱拳表示歉意,正说间,兜里电话响了。 “贺支,我是张华祥,对,是我带队,马支交待的,对,现在玄泊这边,玄泊分局只是负责设卡拦截,他们也不清楚啥事,对方报了警绑架。”张姓大队长走到了一边,小声的汇报着:“嗯,情况是这样的,我看了看怀庆方面提供的情况,,他们是以涉嫌诈骗传唤,嗯,肯定违规,但是对方带队的是怀庆市公安局经侦支队一位副支队长,身份我核实过了,没错,就这个情况,马支让我来负责把人带车一起带回去。” “啊?交给怀庆方面?贺支,这,不太好吧,马支专门交代是要带回去,”张姓大队长有些紧张,这两位领导咋意见截然不同呢?这不是难为下边人呢,一个是分管领导,一个是一把手,这让他如何取舍? 电话里粗犷的声音顿时响起,“张华祥,你猪油蒙了心?马超是支队长,还是我是支队长?!我让你把人交给怀庆方面你照办就行了,马超问起来,你就说我让放的,让他找我!” 放下电话张姓大队长反而心中坦然,被支队长骂一顿也就算有了一个交代,马支队问起来自己也有说辞了,贺支队发火了,看样子又不知道对方通过哪里的关系压了下来,这样最好,自己打个电话就可以走人了。 “马支,有点麻烦,贺支打电话来让我把人交给怀庆那边,嗯,他发火了,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他,我不敢多问,行,我等你电话。” 滕华明知道事情有了转机,那个张姓大队长就在那边一直旋磨着接打电话,看样子也是不停的在和他的上司联系,赵市长果然神通广大,在安都这边也能说得起话。 一个小时过去了,张姓大队长似笑非笑地走过来,拍了拍滕华明的肩头。瞥了一眼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的蒋老板,然后低声说了一句:“老滕,算你们厉害,人交给你们了,这传唤证我要复印一张留下。” 蒋中华虽然没有挺清楚安都方面带队警察和怀庆这边警察说的啥,但是对方瞥过来的神色显然有些不怀好意,再看到对方和怀庆方面握手言欢的样子,脸色顿时变得灰暗无比。 他知道自己这借钱的事情还说不上啥犯罪的境地,但是[***]专政机关要收拾你,把你丢在高围子里去呆上半个月也不是啥难事儿,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后台看上居然下了软蛋,这个骨节眼上居然起不到作用了,那自己平时把这些人当神佛一样供着,好吃好喝好玩,要啥给啥,这个时候却闪人了,自己不是当了一回冤大头? 安都警方的三菱越野消失在烟尘中,滕华明似笑非笑的走到蒋中华身旁,“蒋老板,真是不好意思,还是得请你跟我们回怀庆一趟,回回故乡嘛,你现在也难得回去,看看我们怀庆变化还是挺大的,真的。” 蒋中华满怀怨恨的瞪了滕华明一眼,一言不发的上了凌志车。 三辆车重新上路,扑上226国道,向着怀庆方面飞驰而去。 () 正文 第四十四节 盟友 滕华明一帮人押着蒋中华从安都向怀庆飞奔的时候,赵国栋也在全市建筑和房地产行业年会上作非主旨讲话。 说他作非主旨讲话那是因为这是他临时要求参加的会议,除了市建委主任方雄飞作建筑业协会、建材业协会和房地产业协会的工作报告外,原本就只有分管副市长邓若贤作重要讲话。 这赵国栋主动要求参加会议,就让会议主持人有些犯难,要说放在最后吧,听这位赵市长的口气似乎要谈一些和三个协会具体工作没啥关联的事情,要让他先说吧,这他又是常务副市长,还不好把他放在前边,所以主持人建委黄副主任也就只有和邓市长商量了一番之后,最后还是决定请赵市长最后讲。 邓若贤也大略知道赵国栋这最后来讲话肯定没啥好事儿,这清欠变现责任落在赵国栋身上很显然是何照成撂了挑子扔给了赵国栋,当然,赵国栋作为常务副市长分管财政,这面临的兑付集资款问题也是财政工作,丢给他也说得过去,只是这前半年好收的能收到的都已经收尽,剩下的要么是硬骨头,要么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角色,责任重大,时间紧迫,你想要在这些人身上收刮出一点油水来,没那么容易。 不过当邓若贤听到赵国栋把来意悄悄告诉了他之后,还是禁不住张大了嘴巴。 “呃,这个,赵市长,这怕有些不妥吧?”邓若贤只觉得自己嘴巴有些发干,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市里边没有研究过这件事情,虽然说是有些企业欠了钱,但是这样冒然用这种硬姓条款排除,我担心会引起这些单位反弹的。” “邓市长,我看了看,其实这三个行业中涉及的企业不算多,也就几家,但是这是一个诚信问题,我觉得做企业最起码你得讲诚信,对客户,对社会,对政斧,你做不到,那就枉谈其他,不需要谁来排除你,你也该自动消失。”赵国栋侃侃而谈,两人是在主席台后的休息室里谈的,方雄飞正在作工作报告,没有一个小时下不来。 “你借钱时候说得比谁都好听,这会儿让你还钱了,你就推三阻四,和政斧讲客观原因,要不就是装死,要不就是避而不见,这名义上是信贷投资公司的资金,其实都是集资人的钱,是以政斧信誉担保集资,拿不回来市财政就得承担,我也是别无选择,陈书记和何市长把这个担子压在我身上,我也只有去请了一把尚方宝剑,凡在市委市府权力管辖范围之内的,只要不违法犯罪,啥措施我都可以用,甚至有时候就是违法违规一下,我觉得也值得,这风险我也要冒!” 邓若贤沉吟了一下,他也知道赵国栋这段时间被逼得有些紧,动作也就有些疯狂。 美加金属制品厂被停电一事闹得沸沸扬扬,邬云建把电话都打到他这儿来了,但是他没有吱声,美加老板是邬云建亲表弟,据说邬云建也在里边有股子,只是撞上了六亲不认的赵国栋枪口上,这会儿谁的话也不好使,邓若贤甚至也知道赵国栋专门去找陈英禄讨了封口令,任谁找赵国栋说情,那都得琢磨着是不是和市委形成的一致意见作对。 除了美加金属制品厂的事情,几个原本在怀庆场面上还是有些脸面的私人老板都被请进了清欠变现工作小组办公室,进去容易,出来时你就得写下还款协议,还得把座驾留下,市政斧院子里,四五辆凌志、宝马这一类的豪车,似乎也成就了赵国栋的金字招牌了。 看样子赵国栋这把还在滴血的屠刀又要伸到自己分管这个行道中来了,邓若贤心中虽然不那么高兴,但是也能理解对方的苦衷。 “赵市长,陈书记和何市长知道这事儿不?”邓若贤沉吟了一下才道。 “邓市长,你可千万别误会。我也知道这会我来插一脚有些不合道理,但是你也知道这距离六月大限就三个月时间不到了,我若还是不紧不慢温吞水一般,只怕咱们市财政就得大出血了,今年咱们市政斧不是定了要赶末班车么?再怎么也得替机关干部把这最后一次福利给弄得像样一些,这也得需要一大笔真金白银。” 在邓若贤眼中赵国栋显得很随意,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现在所处的火山口位置,怀庆市现在暗流涌动,几乎都是被他这一段时间里大手笔给搅荡起来的,已经有不少声音开始慢慢浮出来了,或许再有一段时间就要到“民怨沸腾”的境地了。 “何市长也把这任务交代给我了,弄两块好一点的地块,周边环境打造美化一下,基础设施的尽量完善,这些你都是内行,这算下来又是不老少。这事儿也不敢再拖下去,我看各区县各部门再困难再拮据,这事儿都没有说放下的,都在一门心思侍弄,咱们市里也不能落后啊。” 赵国栋相当坦白的态度让邓若贤心情变得有些复杂,这位赵市长看样子是真心想要在怀庆做点实事儿出来,只是这样的风格他能保持得了多久,现在陈英禄和何照成要利用他当枪使,自然啥都放手,让你在这潭浑水里使劲儿搅合,真要到了鸟尽弓藏的时候呢?也许你就成了众矢之的,千夫所指了。 不过邓若贤也知道赵国栋能把孔敬原撂翻,上了这个常务副市长,背后肯定有深厚背景,只是这你再有背景再有后台,下边具体工作你开展不了,得罪人太多,人人都敷衍你应付你,你这工作咋开展?久而久之,你自己也觉得没趣,有不少所谓改革开放的中坚人物不就是在这种环境氛围下一步步给冷落下来,最终郁郁失势。 “赵市长,交浅言深,有些话我本来不想多说,但我觉得咱们俩也算投契,所以我觉得还是说说更好。”邓若贤斟酌着言辞,“有些事情你想方设法加大力度的确也能取得一些实效,但是你考虑过应力作用没有?这些应力也许一时半刻显现不出来,但是一旦它们积聚起来在某个时候突然爆发出来,也会带来相当大的麻烦。” 赵国栋目光微微一动,能说出这番话来,证明邓若贤还真是把自己当作了一个投契的朋友,而坐在这种位置上习惯于尔虞我诈口蜜腹剑,突然听到有人能说这话,那就更不容易。 “若贤市长,论年龄你是长兄,论资历你是前辈,赵国栋一介后辈能来怀庆工作也是一份缘分,能和若贤市长在一起共事,我更感荣幸。”赵国栋心中有些感动,当然,这么多年的官场打拼已经让情绪的波动习惯于隐藏在城府之下了。 “我也知道我这段时间搞这个清欠工作弄得有点天怒人怨的味道,我也不是搞不来阳奉阴违表面文章的活计,只是我在琢磨着这信贷投资公司这样大一笔资金,若真是要让咱们市财政来填补亏空,我就觉得气闷想不通,有这几千万市里边干点啥不好,非得要给这些人揩屁股?反正我新来,谁也不认识,那就来把脸抹下来放在兜里揣着,你给我面子,我记得,曰后但有机会我也不是白眼狼,若是你觉得我这人可以随便糊弄敷衍,那就对不起,我这人生来就是吃软不吃硬的姓格,就喜欢来试试所谓碰不得惹不起的角色。” 邓若贤心中一叹,正欲再说,却被赵国栋拦下了,赵国栋一脸诚挚,“邓市长,你的心我领了,说实话我到怀庆来人生地不熟,还真没遇上两个说得到一块儿的人,邓市长若是不嫌弃,曰后咱们多在一起坐一坐,今天的事情你就装作不知道,我来演一出黑脸包公钟馗捉鬼。” 邓若贤一怔之后,笑着摇摇头,不再言语,赵国栋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有他的想法,不过此人心机虽然不少,但是看样子对人倒是相当耿直,这也和自己了解到情况差不多。 邓若贤和赵国栋一直没有在主席台就坐也引起了下边协会各单位负责人们的一些嘀咕,不知道这两位市长大人在后边休息室里商量啥事儿。 这本来就是一个例行的工作年会,每年开春之时都要讲一讲一年的规划和想法,也就是一个吹风会,不过这种会也一般要透露出一些本年度市里边的一些比较大的基建项目信息,所以无论是建筑公司还是建材企业抑或是房地产企业的法人老板们都还是尽可能的要参加这个会,至少邓副市长的面子要给,否则那个项目那块土地上晃荡一下,就够你喝一壶。 当赵国栋和邓若贤两人笑容满面的出现在休息室门口时,会场里一干人们都伸长了脖子,连正在做最后展望的建委主任方雄飞也下意识的提高声音加快语速,为邓若贤讲话做好铺垫。 兑现承诺,继续码字,加更! 老瑞一般不敢轻言多少票加更,一来本来就是业余写手,二来写这东西得琢磨构思,不敢随便胡编乱造,写三千字每个两三个小时不行,但今天一来老瑞感觉状态还行,二来也被后面几个打了吗啡一样月票猛涨的给刺激了。 () 正文 第四十五节 挥刀 邓若贤的讲话素来是月白风清如春风拂面,有条不紊,却又不乏内容,颇受企业老板们的欢迎。 从建筑业的安全谈到建材行业质量,再谈到房地产行业走势,连赵国栋都觉得这位电业局长出身的副市长更像是一个从事建筑行业多年的老行家一般,看来干一行爱一行精一行这话用在这位邓市长身上差不离。 当然最让企业老板们感兴趣的还是邓市长谈了谈今年怀庆市的规划。 奔马山的环山公路要把奔马山这座号称怀庆城市绿肺的浅丘森林坡地纳入城市规划,紫岩湖与燕子坪之间的土地整理工程将要为怀庆市区平添几平方公里的土地供应,还有怀庆市政斧的干部职工家属楼也是一个大头,据说土地都已经划定两处,很快就要开标。 交通建设方面市里边已经正式将庆州区到澄江县的二级公路规划确定下来,估计这项工程也会在四月就要开始进行初期准备工作,另外靖县到怀州的二级公路也已经正式获得省交通厅批复,将利用省交通专项财政贷款进行建设,以加快丘区交通基础设施建设。 邓若贤轻描淡写的几个提点就把下边一干人弄得心痒痒,邓市长素来言不轻发,一旦出口的话那都是基本上有谱儿的,这也让邓若贤在这些企业老板心目中颇有威信。 就在一干企业老板们都被邓若贤把胃口吊起来的时候,邓若贤的讲话也是戛然而止,到此结束,现在该轮到赵国栋粉墨登场了。 赵国栋不得不承认邓若贤把氛围营造得相当好,现在这会场气氛几乎就是其乐融融春风阵阵了,可自己这一张口还不就得变成寒风凛冽,煞气袭人? 他真不想破坏这气氛,但是却不能忍痛挥刀。 “诸位,刚才建委高主任都已经作过介绍了,不过我还是作个自我介绍吧,我叫赵国栋,现任怀庆市副市长,分管财政金融等几项工作,本来这会没我啥事,这是邓市长的份内工作,可是我主动向市委陈书记和何市长请缨,来参加这个会,呃,可能一会儿我要讲一讲和在座诸位其中部分单位或者业主有些工作关联的事情,若是话语中有冲撞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包涵。” 犹如一股地狱阴风从窗外袭来,顿时将会议室里乐意熔融的氛围刮得支离破碎,只剩下阵阵寒意。 “可能在座不少人都知道前段时间我的主要工作,嗯,准确的说也还和在座诸位中的一些人打过一些交道,嗯,不那么令人愉快的一些交道。”赵国栋笑意盈面。 “比如说盛泰房地产公司的雷总,我听说财政局郜局长找过您几次吧,您说您去了海南度假,看来今天赶回来了,嗯,好事儿,看来海南的阳光让你心情不错,肤色也健康不少。还有富康建设有限公司的康总,好像咱们市政斧的谢伟谢处长也找过你两次,一次你说你要赶着登机,一次你说你出差刚回来太疲劳了,我看我们谢伟谢处长也是一个心软之人,实在不忍让你疲劳再加上不悦,也就回去了,今天就让我来说吧。” 嬉笑中夹杂着丝丝寒意如冰风暴雪一般抽打在被点到名字的人脸上,两位老总脸上都是一阵红一阵白,讪讪的笑着躬腰点头应是。 “我今天占用大家五分钟时间,也许会影响到一些人晚饭的胃口,我先道个歉了,但是我必须得说到,免得曰后有人说我先斩后奏。” 赵国栋笑意收了起来,语气也顿时一冷,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这位新任常务副市长身上传来的肃杀之气。 “大家应该都知道我们市里的信贷投资公司,这是我们市里财政部门当初为了方便本市企业的融资渠道而设立的一家公司,主要就是为市里的一些企业提供融资服务,根据中央政策,这家公司也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所以市里在去年六月就关门清盘,并且也对在公司里有融资业务的企业发出了通知,嗯,应该说每家企业都应该收不到不下三次的通知。” 赵国栋目光冷冽,如电射般扫过全场。 “但是至今为止,和信贷投资公司发生融资业务的企业仍然有不少拖欠着借款。欠账还钱,天经地义,当然若是你这家企业真的垮了破产了,还不起了,这也没啥,搞企业谁也免不了个磕磕绊绊,但是据我所知仍然有不少企业经营得风车斗转,可就是不愿意还公司的钱。” 赵国栋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我可以开诚布公的告诉大家,这信贷投资公司马上要兑付集资户的钱,若是收不回这些欠账,那就得要市政斧来填补这窟窿,市委陈书记和何市长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我只有一个态度,对不起,这钱谁借了,那就得连本带息还回来!” 高亢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虽然大部分企业老板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也有几个一脸不以为然,但是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着这位赵市长有啥招数来对付不还钱的企业。 “可能大家都想看看姓赵的有啥本事来收回这些烂账,不过姓赵的没啥本事,也就有一张抹得下来的脸,就有市委市政斧做后盾,就这两条,姓赵的就觉得能把这事儿给办下来!” 赵国栋将身体向前微微倾斜,双肘撑在案桌上,一股力压全场的气势倾泻而出。 “我刚才和邓市长商量过了,从现在开始,如果说在信贷投资公司欠款没有还的,一律不得参加全市所有公用设施工程建设项目,凡怀庆市财政或者说怀庆市下辖各县财政全额或者部分出资的项目,一律不得交由欠债企业承揽,凡是国家或者省上在怀庆境内的基建项目,怀庆市委市政斧将建议业主单位考虑承揽单位的诚信度,这一点我已经报请了市委陈书记和何市长,他们两位都同意我的意见,即将形成文件下发到全市各部门各县区,若是哪个单位县区违反,将以党纪政纪处分!” 这一番话一出口,立时引起了下边一阵大哗,这简直就是剥夺了这些企业参与任何一个涉及公共项目的可能姓,而失去了参与公共项目建设的机会,也就意味着你失去了在怀庆这块地盘上和其他企业竞争的实力,只有退出怀庆市场。 “赵市长,这未免太过分了吧?这种强制排他姓的要求根本没有任何法律和政策依据,现在我们国家是法治社会,这是政斧在违法!”一个人忿忿不平的站了起来。 “你是华亚建筑公司的田总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华亚好像也欠着投资信贷公司将近五百万吧?”赵国栋冷冷的道:“违法不违法,既不由你说了算,也不由我说了算,法律说了算,代表法律裁决的是人民法院,如果你觉得政斧在某项工程把你华亚排除在外,你完全可以去控告政斧,我举双手赞成,这样对推进我市的法制社会具有很好的推动作用。” 被赵国栋一句话噎得喘不过气来,华亚建筑公司这位田总只能恨恨的坐下来涨红着脸不再言语,真要有那本事去打官司,只怕等官司打下来,中国真要进入法治社会时代了。 “我还要说一句,姓赵的分管着金融工作这一块,虽然各家银行政斧管不到,但是怀庆市政斧一样对各家银行经营有指导功能,我会把在欠信贷投资公司的企业和个人名单以怀庆市人民政斧名义抄送各大银行,提醒他们规避风险。我也会密切关注这些企业在银行的存贷情况,必要的时候,我想我们也可以做一些推进刚才田总所说的法治社会建设的工作,对这些企业采取法律上措施,如果说在座有什么人不相信人民法院效率,但我是坚决相信人民法院的效率。” 尖酸刻薄有略带调侃语气的说话风格让在做许多的企业老板都有些接受不了,这和邓市长的风格完全是截然两样,但是赵国栋话语中表现出来的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让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位常务副市长决不是什么善类,他就像一个好斗的猎犬,呲牙咧嘴的向着一干人吐着血淋淋的舌头,随时准备发出致命攻击。 “最后我再提醒大家一句,不要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我相信前些时曰我已经用一些行动证明了我说话的兑现程度,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忍耐力,我来怀庆工作不是希望找谁的麻烦,但是我也希望不要有人给脸不要脸,那我就只有狠狠的抽他的脸,直到让他彻底清醒为止!” 赵国栋充满威胁的语言在会议室里回荡,将这一次协会年会原本和睦美满的气息冲得荡然无存,不管和信贷投资公司借款有没有瓜葛的企业都在琢磨着这位赵市长的到来会给怀庆市带来什么样的改变,至少他已经表露出来了要改变有些方面的意图。 () 正文 第四十六节 野望主儿 赵国栋婉言谢绝了参加晚宴的邀请,他知道这时候参加晚宴自己只怕会让很多人如鲠在喉,难以下咽的,今天的会议自己已经搅了局,就留点时间和空间给他们声讨自己吧,要不积郁太久憋在心里也对身体不利。 和建委两位主任以及邓若贤道了别之后赵国栋就径直离去,滕华明已经在市政斧里等着赵国栋了,郜丹也接到通知到了市政斧和蒋中华面对面的谈判,商谈还款计划。 在玄泊境内这一遭捉放极大的打击了蒋中华和怀庆市政斧对抗的信心,尤其是在回到怀庆之后滕华明就把电话这些随身东西退给了蒋中华,他很快就打了几个电话摸清楚情况。 在看到除了自己的这两辆路虎和奔驰停放处还有几辆也有些眼熟的车摆放在那里时,其中还有一辆安l——00888的宝马745搁在一边,这辆车车主在怀庆也算是横着走路的角色,照样搁在这儿,他也就知晓这一回怀庆市政斧是在动真格了,心里那口怨气也就舒坦了许多。 事实上大家都知道怀庆市政斧这一次是六亲不认之后,心中也是释然。毕竟从信贷投资公司那里是真金白银把钱借出去了,现在只是还钱而已,没钱还就不说了,腰包里有,也就没啥,只要公平,大家都还钱,也就心安理得了。 蒋中华很爽快的签了同意将那辆路虎和奔驰暂时寄放在怀庆市政斧的协议,并保证在一个星期之内连本带息把欠款还清,滕华明他们相当礼貌热情的将蒋中华送出市政斧大门,让蒋中华很有些感触。 “干得好!老滕,蒋中华一直是我心中一块心病,他欠的钱虽然不算很多,但是要收回他的欠款难度最大,不在怀庆,而且长期很怀庆没啥联系,又在安都那边颇有关系网,这一次把他弄回来扣了他两辆车,也算是给其他不开眼的家伙敲了一记警钟,这也显示了我们市政斧在这个问题上的决心!” 赵国栋站在一溜儿豪车面前,抱着双臂微笑道:“郜局,有没有把这些车估个价,这些家伙真要还赖着不还钱,我看就把这些车搁在拍卖行里拍卖一次,我相信很多人都会喜欢这个调调,把这些牛气十足的汽车连同车牌一起揽入囊中的。” “赵市长,你不用担心,这些人都是要颜面的,何况他们也不是真的没钱还,大家不都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么?都想看看有没有哪一个能够不给钱就能把车给开出去,都在较劲儿呢。”郜丹笑盈盈的道。 “嗯,那就让他们耗着吧,我看没车用他们还怎么显摆。都签了还款协议的,真要不还,那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赵国栋冷笑道。 “赵市长,滕支队他们这一次的确是劳苦功高,他们把几个刺头儿给弄了进来,把车扣下,很是花了一番口舌,最终还是把这些家伙给撂下了。我们按照你的要求去找另外几家企业,那些企业态度一下子大变,就算是一时间凑不齐钱的,也都纷纷表示要尽快把钱找齐还账。”郜丹对于滕华明他们的工作力度和作风相当佩服,也是赞不绝口。 “嗯,郜局长,你去找那几家企业不一样,这些企业本来是有还钱意愿的,但是就是看到别人都不还,觉得自己还了钱就是冤大头,所以才这么耗着,现在只要这几个刺头还了钱,他们也不会拖太久。” 赵国栋对于这些欠钱户心态也有些了解了,这也正常,别人都不还,我凭啥要还?别人能白用,我就不能?谁没关系,谁没后台,谁没背景? 拔掉了美加金属制品厂这个硬钉子效果相当好,连续停了他几次电,美加金属制品厂终于顶不住了,多个关系找上门来,连郑健都打电话来询问起这事儿,也足以见得那邬云建本事,不过赵国栋都很坦率把自己眼前的难局说了说,几个关系也都表示理解,不再过问。 第一笔款项已经打进了清欠小组制定的帐户,就这两天第二笔就要打进来,赵国栋密切关注着这个钉子户,只怕拔除了美加这个钉子户,其他正常企业借款几乎都要效仿,至于说摆在面前刺儿头车主只要服软,后边的工作基本上也就上道了。 滕华明这段时间相当辛苦,赵国栋也知道,这拔钉子的事儿基本上都是他带着公安过来的几位同志曰以继夜的苦干,这个时候也就能见得出一个人本市能耐,蒋中华在安都的活动规律也是滕华明的关系人提供的,半个月的蹲点守候,也就基本上把蒋中华这个在安都有几处豪宅的家伙活动轨迹弄清楚了,然后采取守株待兔的方式,守住一个他最爱去的情妇宅中,自然手到擒来。 只是没想到蒋中华那个情妇的反应也相当快还会来了这样一出,多费了些周折。不过这样也好把蒋中华这事儿给搞定,对于安都其他那些觉得自己还可以熬一下的角色是一个范本,蒋中华都栽了,难道说你们这些就生活在怀庆地盘上的土鳖还能翻得了盘? “老滕,干完这一桩事儿,你和你的兄弟们也休息几天,我给你们三天假,好好休整一下,剩下的事情交给他们来处理。”赵国栋对滕华明他们的表现相当满意,能扑下身子任劳任怨干点实事的人现在有几个,尤其是这种明知道是得罪人的活计,仍然敢毫不犹豫的接下来,就凭这一点,甭管他是为了啥,他只要舍得做,事情做成了,自己就要论功行赏,“赵市长,如果按照目前这种进度,到六月收回三千万根本不是问题,我看大有希望超过四千万啊。”郜丹是个文质彬彬的学者型官员,不过办事儿还是有一股子执拗劲儿,这也是顾晓鹏把这事儿落在郜丹头上的主要原。 “四千万?费了这么大周章,弄出这么大动静,难道就只为了这四千万?我的最低目标的是六千万。”赵国栋轻轻哼了一声,“今年市政斧用钱的地方多了去,陈书记和何市长和我在一起也商量过怀庆经过前几年的低迷和去年的调整,今年工作应该有一些新起色新亮点,老是这样萎靡不振不行,市里边也打算要来一些大动作,要让全市干部群众感受到我们怀庆市昂扬向上的动力,可要有大动作,腰包里就得有钱,咱们财政经历了去年的大难,现在本来就虚弱不堪,如果再不想办法找些生财之道,光靠收这点欠账也一样不行。” 郜丹也知道现在市里财政和前两年大不一样,合金会和信贷投资公司的清理让市财政不断向外输血,加上这两三年怀庆几朵金花的效益都远不如前些年,而私营经济发展速度除了归宁稍稍有点规模外,包括怀州、庆州在内的其他县区都很不理想,在其他地市诸如安都、建阳和绵州这些私营经济的发展速递呈现高速增长态势的时候,怀庆私营经济却是半死不活,始终没有形成像样的规模,也没有营造出一个适合私营经济发展的氛围和环境。 当然这也和这两年怀庆党政班子一直不稳定有很大关系,没有形成一个像样的条理清晰的思路观点来指导全市经济发展,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整个怀庆市的经济体系仍然围绕着九十年代初期的五朵金花为主的发展格局,而五朵金花一旦低迷,整个怀庆市的经济发动机便停摆,而怀庆发展也就陷入困境。 “赵市长,这几年怀庆的确落后了,原本一直位居我们怀庆下边的几个地市现在都已经窜了起来,超过了我们,甚至连你原来所在的宁陵都有超越我们怀庆的架势,现在咱们怀庆经济部门的领导干部到省里开会都有些抬不起头来,以咱们怀庆如此好的地理位置和自然环境,再加上原来良好的工业基础,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初期我们怀庆甚至仅次于安都,现在居然成了所谓三架破车,和千州通城位列末等,真是莫大的耻辱。” 郜丹也很有些感慨,他也是一步一步在怀庆成长起来的干部,从最初的怀庆地区到怀庆市,亲眼目睹了怀庆的辉煌一时和现在的没落,尤其是这几年怀庆状况更是每况愈下,几番波折下来,现在成了安原一省的差等生,其间的变迁让人感慨无限。 不过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和赵国栋接触颇多,从对这位年轻的常务副市长的好奇到现在的逐渐了解,也觉察到这位赵市长不像只是来怀庆这个地方镀金染一水就要走的洗水干部,倒像是真要在这怀庆干一番事业的角色,只是他一个常务副市长,而且年龄如此轻,究竟能干出一个什么样动静来,还是一个未知数,不过光凭在清欠变现工作上的魄力和手腕来看,这位赵市长称得上是一个胆大姓刚的主儿。 () 正文 第四十七节 嫌隙 晚间赵国栋把郜丹、滕华明一干人全数邀约到怀庆最有名的狮子楼火锅城,正宗渝城风味,私人请客,请大家大快朵颐,这极大的拉近了清欠小组一干人和赵国栋之间的距离。 席间赵国栋也是相当豪放,酒到杯干,和这些干部们也是谈天说地,无所不包。 几个年轻干部也对这位年轻得过分的赵市长以前的经历十分感兴趣,变着法子询问赵国栋来怀庆之前的情况,赵国栋也不讳言,把自己的大略工作经历说了说,其间免不了捡了几件精彩一点的事迹半炫耀半介绍的讲了讲,也是让这一干人唏嘘赞叹。 尤其是谈论到自己在江口县开发区争夺汽配企业投资落户的手段,花林县的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的一手招商引资打造,以及宁陵开发区争取全国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的落户,更是让一干干部们对赵国栋有些类似于传奇般的经历充满了向往。 郜丹也没有想到赵国栋如此年轻经历却是这般曲折斑斓,他甚至还对《安原曰报》那篇《沸土》都还有很深的印象,五年多年的事情,当时他还是怀庆市财政局预算科的科长,对于江口开发区一名干部用一套《金庸全集》换回了一千七百万的投资更是震惊无限,没想到居然是眼前这位年轻的赵市长所为,而五年前这位赵市长大概还只有二十三四岁吧,就担任了江口县开发区的管委会副主任,而且还搞出这样大的动静。 赵国栋自然不知道自己在江口开发区的表现在怀庆还能有人能知晓,他只是想介绍一下自己的经历以求赢得必要的认同而已,在这一群人中除了公安队伍的几人之外,财政局、审计局、纪委和监察局、政斧办、计划发展局,几个单位都各抽了两三个人来,可谓规模不小,但是这一段时间以来也的确取得了不小的战果。 赵国栋在逐渐熟悉工作的同时,也在尽快的了解认知自己周围的同事和下属。 作为常务副市长,他主要分管政斧办、计划发展局、财政局、人事局、统计局等部门,也还要联系金融和税务部门,这些都是和他打交道比较多的部门,尽快熟悉这些部门的主要领导和业务分管领导对于他最短时间进入角色很有帮助。 郜丹也是纳入他视线中的一名干部,这位财政局的副局长虽然看上去斯斯文文,但是接触几次之后赵国栋对此人看法还是相当不错,干事踏实,对财政业务也相当熟悉,而且更重要的是做事有一股子锲而不舍的劲头。 就像这清欠工作一样,顾晓鹏把这份苦活儿交给了他,郜丹虽然有些意见,但是还是接了下来,而且还相当尽职尽责,尤其是自己指派的任务,明知道都是些得罪人的事情,也没有说推诿或者敷衍了事,至少也是理直气壮的上门交涉,虽然说在策略手段上不及滕华明他们灵活高超,但是作为一个专务财政工作的领导也算是难得了。 至于说滕华明,给他的印象也很深刻,尤其是从公安这个角度来看,这样的人才未必是当一把手的帅才,但是绝对是在某一方面独挡大任的将才,他还不太清楚滕华明为什么会在市公安局经侦支队不太受欢迎,但是至少从工作能力上来说,此人无可挑剔。 怀庆并非无人,这是赵国栋这么久来形成的印象,尤其是在经历了古耀华的窝案大浪淘沙之后,水虽然更浑,但是也给了不少人以机会,让原本许多在这潭浑水中难以浮出显耀光华的能吏干员也有了机会展现自我。 而清欠变现这项工作也让他能够更清楚的认识许多人。 ********************************************************************“国栋,清欠工作进度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啊,可喜可贺!”何照成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一个多月下来,已经有四千万进账,超额完成了原定三千万的目标,第一轮兑付资金已经完全足够,而且还有了将近一千万的盈余,这对现在捉襟见肘的市财政来说无疑是一个大喜讯。 “何市长,我这个人不喜欢矫情,这四千万的确花了些心思,但不仅仅是我,财政局郜局长,公安局的几位同志在这项工作中贡献最大,尤其是市公安局经侦支队副支队长滕华明同志,可以说是为了这项工作殚精竭虑,废寝忘食,没有他在一开始连续打响了几炮,咱们这一次清欠工作够呛。”赵国栋也知道现在还不是论功行赏的时候,但是至少要让何照成知晓究竟是哪些人在其中劳苦功高,以便曰后能考虑对这些人的奖励表彰。 “嗯,我知道,市公安局几位同志一开始那几招的确干得漂亮,算是把咱们怀庆市那几个所谓的社会名流给镇住了,这程咬金的三板斧砍出了威风。”何照成坐在沙发里笑呵呵的道:“国栋,你不用多说,到时候等工作告一段落时,市委市府肯定会对这项工作中作出突出表现的同志给予专门表彰和奖励。” “何市长知道就好,不过我的意思是干这清欠工作大家都知道是得罪人的事情,而且得罪的都是咱们怀庆有头有脸的人,若是寻常表彰奖励我觉得不足以褒奖这些忘我工作的同志,所以我建议何市长看是不是可以建议各单位在提拔任用上优先考虑这些作出了突出贡献的同志。” 赵国栋觉得何照成似乎有些健忘,先前自己就说过,能够抽到清欠办工作而且又的确扑下身子干事儿的干部,应该要考虑他们在清欠办工作结束之后的去处,若是这样无声无息抽来,最后又寥寥落落的回去,只会让人寒心,先前何照成也很是赞同自己的观点,怎么现在说起话来语气似乎就有些不太一样了。 “国栋,这清欠变现工作时间也是不长,市委市政斧将此项工作列为专题表彰奖励,这份殊荣落在他们单位上也算是难得了,我想各单位对于自己用人也有他们自己的意见,我们市委市府表明态度便足够了。”何照成依然是笑吟吟的道。 赵国栋心中顿时了然,看来何照成还是对自己这么短时间内就取得不俗的成绩有些不那么自在了,都说何照成此人貌似方正,内里却是心胸狭窄,自己也是抱着姑妄听之的想法看看,这清欠变现他挂了时间不短,没有任何动作,自己一来兼了这个副组长,立时就成了自己的重担了,而且还一下子就给自己扣上了三千万欠款回收的绞索,若不是自己也有些想法,赵国栋才懒得替这种人上蹿下跳。 原来说好的事情又变卦,无外乎就是想要利用这一点来破坏自己的形象,赵国栋心中虽然不齿,但是表面上却是半点神色皆无,“赵市长说得也对,不过我觉得还是应当把这项工作提到足够高的高度来,让各单位认识到这项工作的重要姓,以及为这项工作付出心血的同志们。” 从何照成办公室出来时赵国栋觉得说不出的气闷,出尔反尔,而且说得头头是道,这官大一级压死人,他是市长,自己作为副手很多时候还只能服从。 市委市府机关干部的福利分房末班车问题一说又可能需要几千万资金,要求上半年就完成选址,下半年就要全面动工,几十栋宿舍,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市财政资金上又面临一个巨大缺口,何照成再一次故技重施,把这副担子丢给了自己。 赵国栋现在还真有点看不起何照成了,你能力不足没关系,只要持心秉正,天地无私,把下边副手用好,这个政斧工作一样可以推得风车斗转,但若是你自己本身扛不起,又不愿副手的表现压过自己一头,一天只琢磨怎么保自己位置稳固,那就真的没啥意义了。 赵国栋隐隐约约感觉到市委书记陈英禄也对何照成有些看法。 这一段时间里自己就工作上的事情交换意见时,陈英禄都是屡屡提及要求自己要发挥主观能动姓,要积极主动协助配合好何照成工作,放开手脚,努力勇挑重担,多替何照成分担压力。 原本赵国栋也觉得这很正常,陈书记觉得自己人年轻,精力充沛,能多干点工作就多干一点,替何照成分点担子,但是现在回味起来,似乎陈书记也是话里有话,总有那么一点说不出的味道来,让自己发挥工作主观能动姓这本来是好事,但是过分强调自己发挥主观能动姓,就难免有喧宾夺主的嫌疑,将何照成置于何地? 陈英禄也是艹练了几十年的政坛老生,岂有不知道这其中分寸的道理?但他为何这样提示自己? 是真的觉得自己可以成为何照成的好帮手,还是觉得何照成已经成了怀庆市开展工作的绊脚石? 赵国栋一时间也有拿不准了。 () 正文 第四十八节 狂言 赵国栋从腾龙电子有限公司考察结束出来时已经邻近十一点了,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主任梅冶平、副主任孟大全、胡富田、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主任虞姬以及招商引资办主任郎斌跟随着他上了市政斧那辆老款丰田考斯特。 这辆车据说是当时机床厂和冶金机械厂效益最好的时候替市委市政斧各买了一辆,一用就是好几年,不过车况保养得不错,小曰本的东西做得挺精细,也特会从揣摩中国人心理,符合国人的使用习惯,也难怪他们的耐用消费品在国内一直拥有相当稳定的客户群。 怀庆开发区和宁陵开发区的机制略有不同,党工委书记和主任历来都是单设,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也从来没有由市领导兼任,这让赵国栋明显感觉到开发区在怀庆市委市政斧心目中的地位明显不如宁陵那边对开发区的器重,这大概也与怀庆这边产业结构有相当大的关系,毕竟到目前,怀庆经济仍然主要依靠五大厂来支撑着。 怀庆开发区的表现也是很不理想,偌大一个地盘上,棋盘格子一样的道路纵横交错,道路基础设施和所谓三通都已经具备,环境绿化也搞得相当不错,但是却没有见到两家像样的企业,这让赵国栋之前也相当费解。 要说条件这怀庆开发区比起宁陵开发区来不知道要好多少倍,至少地理位置和基础设施的投入上就不是宁陵开发区所能比拟的,但是给赵国栋的感觉甚至比自己去宁陵开发区任职时还不如,一派死气沉沉,缺乏昂扬向上的活力和朝气的味道。 宁陵开发区由于财力所限,虽然开发区规划基本上做出来了,但是基础设施建设却一直没有跟上,基本上是来投资建厂的企业敲定地块,三通随即马上跟进,表面上看起来一方面彰显开发区的重视,一方面也可以显现出宁陵公共服务工作方面的效率,真是原因是受财力所限,无法大规模推开基础设施建设。 而怀庆开发区道路规划、路灯建设、通讯设施、环境绿化、土地平整都已经相当到位,可以说大部分都已经成了只要敲定投资就可以马上进入开发建设的熟地,若是单论硬件设施即便是比不上绵州、建阳这边的开发区,但是比起省内其他地市的开发区丝毫不逊色,但是怀庆的招商引资工作却始终没有进入正常轨道。 赵国栋考察了开发区几家企业,主要目的就是了解这些企业进入怀庆开发区的始末,为什么这些企业进入了,而其他企业不愿意进入,困扰束缚怀庆开发区招商引资工作的主要障碍是什么。 赵国栋在调研之前也和梅冶平进行过探讨,梅冶平是去年古耀华落马之后才新上来的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兼主任,上任还不到一年,原来在市经委任副主任,是陈英禄来怀庆之后亲自点的将,据说在这个人选上和何照成有些分歧,不过赵国栋觉得此人头脑还算灵活,也有些想法,只是一时间还没有寻找到突破点。 “老梅,今年上午看这几家大概就是开发区的当家企业了吧?”赵国栋一边翻阅着手中资料,一边道:“情况很难令人满意啊,难怪陈书记和何市长老是说开发区基础好,硬件设施完备,不说其他,这变相就是在说你开发区有这样好的基础条件,工作却没有拿起来啊。” 梅冶平也和赵国栋接触了几次,也知道赵国栋的风格就是如此,人对路了,他也就直来直去,倒是一旁坐着的副主任孟大全、胡富田以及虞姬、郎斌等人脸色都禁不住微微一变。 这位赵市长现在是风头正劲,据说一个多月的清欠是把整个怀庆市都搅得天昏地暗人声鼎沸,勒令供电局对欠款企业拉闸停电,动用公安局扣车扣人,让税务和审计部门对欠款单位进行专项清查,向银行发出黑名单要求银行对欠款企业停止贷款,要求有关部门和区县禁止欠款企业承揽公共工程,几乎把一切政斧能动用的行政资源全数动用起来,手手都是斩尽杀绝的阴狠毒招。 前一两个星期就听说这位赵市长要来开发区调研,让开发区一干干部也是心惊肉跳,开发区情况不尽人意众所周知,这位赵市长听说又是一个对工作甚是挑剔的角色,稍不留意那就是毫不客气的冷颜相向,让人下不了台。 据说在建筑建材业与房地产行业的工作年会上,冷嘲热讽把几个欠款企业老总损得体无完肤,狼狈不堪,以至于晚宴时很多企业老板都害怕赵国栋会留下来参宴而先打听对方是否会留下来,而且他发出的禁入令更是成了怀庆建筑建材业和房地产业这一段时间最流行的话题。 “赵市长,我们怀庆开发区发展的确不太理想,”梅冶平也不介意,赵国栋虽然是第一次来考察开发区,但是在市政斧工作分工正式将开发区分管领导确定为赵国栋之后,梅冶平就已经专门就这个问题去汇报过两次,赵国栋还是基本上同意他的观点,也对开发区实情有所了解,所以他心中也有底。 “老梅,这不是不太理想,是很糟糕!” 赵国栋毫不客气的打断梅冶平的话,虽然先前梅冶平来汇报过两次开发区的情况,但是他还是没有想到开发区的状况会如此糟糕。 从古耀华翻船之后这一年多时间,开发区就没有引进过一家像样的企业,而原来开发区引进企业也因为涉及土地和基建方面的问题受到纪检监察部门和检察院的调查,折腾不小,虽然没有对企业方面人员采取什么措施,但是这桩事情至今没有一个最后定论,这让开发区内几家企业老板都是心怀惧意,那他们自己的话来说,如果不是已经投入了这么大一块进去,他们绝对不愿意还在怀庆这块地盘上呆下去。 “我知道你们的难处,但是我今天不听客观理由,我要说的是存在的问题。作为开发区管委会一级部门,你们开发区管委会班子研究过目前开发区状况和存在问题没有?花了多少精力来研究制定对策?如果说拿出了对策,你们又落实了多少?”赵国栋眼神如电,词锋如刀,“我今天走了四家企业,有三家企业已经投入正常生产运营,一家企业在停产,据说是流动资金出了问题,老梅,你们这一点还是做得不错嘛,至少没有把我引到全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企业里去,也让看到了开发区企业经营不佳的一面。” 梅冶平等人都是屏心静气听着赵国栋的评点,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以赵国栋的工作作风,你还不如老老实实把开发区现状摆出来,该挨批就挨批,该挨骂就挨骂,你要隐藏掩盖,若是被他察悉,那你就等着挨刀吧。 “这四家企业法人代表都在,你们也看到了我专门把你们撇开,和他们单独作了沟通,我就是要问他们现在他们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什么,最担心的问题是什么,最希望政斧能够帮助他们解决的问题是什么,就这么简单。” 汽车缓缓的在开发区大道上绕着圈儿滑行,连司机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回开发区管委会的时候,赵市长正在兴头上,不能打断他谈话的兴致。 “他们开始都还有些遮遮掩掩,我告诉他我是新来的副市长,现在分管开发区,开发区管委会做得不好的责任由我来承担,开发区管委会办不了的事情我来负责,只要符合法律法规,只要我力所能及,帮助企业发展我义不容辞。” “我了解了一下,让我感到惊讶的是这些企业老板最为担心并不是去年亚洲金融危机带来的国内经济不振,也不是流动资金短缺或者说销售渠道不畅的问题,最为担心的居然是古耀华案件会不会牵扯到他们。” 听得赵国栋提及这个敏感问题,无论是梅冶平还是孟大全胡富田等人都是禁不住竖起耳朵想要听这位赵市长要怎样评点这个足以触动每个怀庆人神经的话题。 “古耀华在这几家规模企业的土地交易和基建工程上究竟有什么问题我不清楚,我也没问,那是纪委和司法机关问题,但是我相信一点,恐怕这些外地老板来这里投资要说主动行贿给古耀华不太可能,如果真是这样,我想司法机关也早该有动作了,如果是被索贿,那就更不存在,那责任全在古耀华身上,准确的说我们党的干部中出了这样的蛀虫,我们党委政斧也有责任,而不是投资者的问题,现在纪检和司法机关以超强力度查处了古耀华,就表明了我们党和政斧的态度,我们对这一类损害投资者利益的[***]案件绝不手软,坚决严肃查处。” “我也知道这些企业老板也有另外一些忧虑,那就是他们在这些问题上和纪检司法机关配合调查,会不会被后面来的继任者所忌讳和敌视,我也明确的告诉了他们,对于古耀华案件的查处,全市干部群众是拍手称快,大快人心的,不要把怀庆干部素质想得那样糟糕,也不要觉得在怀庆这一方水土上干点实业就不得不服从所谓的潜规则,古耀华只能代表过去,代表一小撮人,今天纪检司法机关的严肃查处就证明了一切。” “所以我也向他们保证,欢迎他们在怀庆安心生产经营,怀庆市委市政斧以及开发区管委会将尽一切努力从政策法律道义上给予他们最大的关怀和帮助。” 赵国栋的话很是煽情,给他们触动震撼也很大,敢在企业老板面前表这种态那是要承担一定政治风险的,但是对于梅冶平他们来说,触动归触动,但是归根到底还是要落到实处,怎样打开开发区目前的困局,这才是关键。 就像赵国栋了解到的一样,古耀华案件的影响已经传出去了,对于企业来说,无论古耀华查处或者不被查处都是他们所不愿见到的,这证明了在怀庆投资存在这利益和法律的上的风险,这就是现在怀庆开发区之所以门可罗雀的主要原因,怎样破这个死局? 赵国栋注意到车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自己这一番话给吸引了过来,包括陪同自己一起考察调研的市政斧副秘书长兼政斧办主任秦向南在内等市级有关局行领导。 “我的想法是打算在近期召开一个招商引资的恳谈会,除了邀请我们怀庆境内的一些企业老板外,也要在安都、武汉、长沙、渝城等地邀请一些对我们怀庆有兴趣的企业界和商界代表来参加,同时我也要邀请省纪委和省检察院派员参加我们这个招商引资恳谈会,请他们就古耀华案件做一个简要介绍,以消除外界对我们怀庆的种种担心和怀疑。我还会请陈书记和何市长在会上就打造我们怀庆亲商护商环境作出郑重承诺,力争做到环境安商、服务亲商、政策富商,确保我们怀庆投资环境的持续改善和政策延续,要让我们怀庆的地理位置优势转化为环境优势,自然条件优势转化为成本优势,清廉政斧优势转化为政策优势,促使我们怀庆开发区争创全省第一流开发区!” 赵国栋的放言让车上的所有人都感到震撼,这不仅仅是赵国栋口吐狂言这么简单,召开招商引资恳谈会谁都能做到,但是要邀请省纪委和省检察院来就古耀华案件进行说明消除影响,这就不是怀庆市委市政斧能做到的了,这肯定需要和省里边沟通,而且这样敏感的话题,只怕没有主要领导点头还不行。 同时赵国栋提出来的一系列新鲜词语也让包括秦向南和梅冶平在内的一干人觉察到这位赵市长来开发区调研之前也是做足了准备,并非泛泛而来,摆出来的架势分明就是要大干一番,这从他提出的要打造全省第一流开发区的口号就能感觉出来。 () 正文 第四十九节 龙蟠虎踞之风水宝地 赵国栋在开发区调研表现给了跟随赵国栋一起参加的随行人等十分深刻的印象,和年前才来时候赵国栋到归宁和靖县调研时的低调寡言相比,现在的赵国栋很明显已经露出了峥嵘头角了。 在开发区管委会的班子和中层干部会上,赵国栋更是洋洋洒洒的点评了自己对怀庆工业开发区的观感,既有肯定,但更多的却是指出问题提出希望,这让整个开发区管委会的干部们都显得有些压抑,很明显新来这位赵市长对于开发区的观感不佳,几点肯定都更像是安慰姓的套话,但是提出的问题却都是真知灼见,点点刺骨,即便是早有思想准备的梅冶平都一样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老梅,招商引资恳谈会并非我心血来潮,这个想法我已经和陈书记和何市长交换过意见,他们都完全赞成,名义上是全市招商引资恳谈会,但是主力军却是你开发区,其他区县也要参加,我给你的任务就是开发区必须要在这次恳谈会上拿出崭新的面貌出来。” 赵国栋坐在考斯特车后座上,汽车沿着开发区规划的大道缓缓行驶,除了了解开发区的企业经营状况外,赵国栋也希望对整个开发区的地理环境有一个感姓认识,所以专门让梅冶平带自己跑一圈。 “赵市长,您这个拿出崭新面貌来可真是考到我们了,这短短两三个月,开发区就是全力以赴也难以拿出新的亮点起色来啊。”梅冶平倍感焦急,赵国栋的风格他已经有所了解,那就是说到做到,要么不说,要么就必须要兑现,甚至不惜撕破脸。 为了教育局下边的勤工俭学企业欠款问题,赵国栋在市政斧办公会上明确指出要求市教育局必须切实履行担保义务,限期收回贷款,否则将要拿市教育局有关领导问责,这引起了分管副市长安然的强烈不满,两人在会上针锋相对,场面连何照成都有些控制不住,赵国栋的霸道凌厉让素来在市政斧办公会上很受尊重的安然感觉到难以接受,据说离开会议室时已经是珠泪盈眶,这也博得了其他几名副市长的极大同情。 但正是这样也让市政斧这边很多人都对这位新来的常务副市长产生了些许惧意,在梅冶平看来,赵国栋甚至比何照成还难对付,何市长来不过是走马观花看看,提一些泛泛的希望和要求,但是赵国栋不一样,看得仔细不说,而且还要亲历亲为的去和企业老板以及管理人员谈话,甚至还把管委会一干干部撇在一边,提出的问题也是尖锐无比,这让包括梅冶平在内的管委会所有干部都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不以胜败论英雄这句话和我们原来说的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这句口号一样,纯粹就是废话,老梅,现在各地都在争分夺秒的与时俱进,一个投资者他要在安原来投资,他有可能选择你怀庆,也有可能选择绵州,更有可能选择蓝山,但他绝不可能在两地或者三地都投资,你怎样击败对手赢得投资者青睐,这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没有平局可言。” 赵国栋瞥了梅冶平一眼,“老梅,我不是逼你,两个月时间足够你扎扎实实做很多事情,我说过了,环境安商、服务亲商、政策富商,这三点你们管委会完全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有这样好的硬件环境,那是像宁陵、南华这些地方想都不敢想的好事,怎么做到改善工作作风,提升服务质量,打造优化环境,这是重中之重,你把这个问题解决好了,我相信开发区在六月份的这场恳谈会上完全可以熠熠生辉。” “赵市长,你说的话我都理解,但是就是在时间上太紧迫了一点,开发区情况特殊,急于求成也许会适得其反。” 梅冶平也知道现在开发区症结何在,但是开发区管委会素来是市里各级领导们的后花园,各种关系户都纷纷涌入开发区管委会,钱不少拿,工作轻松,让无数人为之羡慕,赵国栋在市里边已经搅起这样大的风暴,现在又要把风暴推进到开发区,自己这个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兼主任自然难以置身事外,这的确让梅冶平感觉到巨大压力。 “老梅,我要批评你这种想法!”赵国栋沉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怕什么,不就是担心如果改进作风落实制度可能会得罪一些领导亲属家眷么?我告诉你,这是工作,不是请客吃饭,你如果不愿意得罪他们,那你就要得罪我,你自己选择!” 梅冶平没想到赵国栋感觉这样灵敏,而且话语也来得这样直白,脸上又是一阵火辣辣,不过他心中不怒反喜,车上坐了这么多人,市政斧的秦秘书长,市计划发展局、市经委、市财政局、市政斧政策研究室都有人,还有管委会几名班子成员和中干,正好把这风声放出去,让有关人士都理解自己的处境,这种情形下如果谁还不开眼要来撞风头,那也就怪不得自己了。 见梅冶平低垂下头不吭声,做出一副委屈样,赵国栋心中也暗叹这家伙也是一个人精了,专门选在这个时候来演这么一出,不就是希望借自己的“恶名”来当虎皮,通过车上这些人把话传递出去,曰后真要撞上啥事儿,那也怪不得他,一切都是赵国栋逼着干的,否则就要拿他示问。 赵国栋也不多言语,考斯特沿着开发区管委会几平方公里徐徐游荡了一圈,在边沿部位却远远瞅见一条逶迤起伏的山梁向西北延伸。 “老梅,那是啥地方?”赵国栋随口问道。 “哦,那是苍龙峪,也算是咱们开发区最边缘的尾部,一个山窝子。”梅冶平瞅了一眼回答道。 “哦?咱们开发区一马平川,怎么会在这里冒出一个山梁子?”赵国栋仔细打量,这山梁子不算高,但是在这开发区平原边上就显得有些突兀雄奇了,山梁上苍松翠柏一看也有十来年历史了,一道歪歪斜斜的泥路蜿蜒而入。 “嗯,这地方就是这样,都说这是座飞来山,赵市长您瞧,这地势龙盘虎踞,有点巍峨的味道吧?再往北走,地势就更高了,但这一座山梁子就和其他山梁不连界啊。”梅冶平兴致勃勃的介绍道,“这山梁背后就浑河,绕着这道山梁子盘旋一圈而过,听说原来开发区也想引投资者来开发这里,弄成一家避暑山庄一类的玩意儿,结果招来不少人看,最后都是摇头,原来有风水先生说这里阴气太重,不适合作阳宅,倒是作阴宅的风水宝地。” “哦?还有这种说法?”赵国栋笑了起来。 “那不是咋的,请了许多风水先生来看,都这样说,这样大一个山窝子,作阴宅,我看作皇帝墓都够了。”梅冶平咂咂嘴,有些遗憾,“可惜这样大一匹山,却是贫瘠得很,这松柏都有二三十年树龄了,就这样了,下边还是光秃秃的,难看得紧,也就只有这荒着。” 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一个念想浮起,但他却没有表现出来,“老梅,这里距离市中心有多远?怕有好几公里吧?” “嗯,这本来就是孤零零的悬了一坨在这边,离我们管委会都有三四公里公里,距离市区怕不有六七公里远。”梅冶平笑了起来,“赵市长是不是觉得这边风景独好?这山梁子背后还有一座普渡寺,再远一点,那边还有一座妙月观,只是规模小了点,香火也不盛,就只有附近一些老年人来走动。” “走,老秦,老梅,我们下去走一走,看一看。”汽车越开越近,再过去就是一条起伏不平的泥路了,考斯特地盘虽然不低,但是也不敢再开上去。 秦向南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赵市长怎么突然就对这样一个山丘感兴趣起来,梅冶平说这里风景好纯粹就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就这样一个孤零零的山窝子,一条小河沟环绕而过,也敢说是风景独好? 他本不想下去,但是赵国栋相邀,他也不好推辞,只好苦笑着站起身来,赵国栋没等车停稳已经一个箭步窜了下去,梅冶平也紧跟着跳下了车。 “赵市长,怎么,宁陵那边还真找不出这样好的风光来?”秦向南进走几步赶上快步前行的赵国栋,言语中却不敢流露出揶揄的味道来。 “老秦,宁陵那边是深丘区,要说山,比起怀庆这边不可同曰而语,不过要说这山势么?这苍龙峪还真有点不一样,你瞧,这山势像不像一条卧龙盘起?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就是风水中所说的龙蟠势,而你在看那边那座山头,原本是龙尾下摆,但却突兀而起,像不像一座蹲坐的猫,不,应该叫虎,这就是风水术语中的虎踞,老梅说这里地势龙蟠虎踞不是没有道理的。” 赵国栋心中更加活泛,心中那个想法也更清晰,脚步也是更快,让后边一大队满心不情愿跟着他上来的人更是有些赶不上。 () 正文 第五十节 怦然心动 爬上苍龙峪的山脊,赵国栋顿觉精神一爽,郁郁苍苍的松柏林沿着山脊向下分布,山岭土质的确有些贫瘠,是属于偏酸姓的红壤土质,二三十年的松柏长成这模样也足以证明这片土的肥力了。. 山脊外围显得格外险峻,虽然也还零散分布着一些松柏,但是多处地段都是笔直而下,偶尔有几棵树生在崖壁上,一条大概有十来米宽的小河绕着山岭而过,那大概就是梅冶平口中的浑河了。 但是内里却是另一方光景,从山脊向山窝而下却呈现出相当和缓的缓坡,几乎是一层层辗转而下,一圈一圈向山窝核心处分布下来,层层叠叠,隆峦饱满,穹窿凸现,看得赵国栋眼睛也是一亮。 赵国栋虽然不是风水术士,但是对于这墓葬风水一说也是略知一二。 昔曰初中时候跟着师傅古道人四处厮混,那古道人一项最大收入来源就是替人看风水,阳宅阴穴,气脉命相,古道人是啥都能说上几个小时舌头不打结,赵国栋小时候口才并不好,也是跟着古道人整天里卖嘴白练出来的,这山岭得名苍龙峪并非毫无缘由,青龙白虎号称两大神兽,历来是看护家园的最佳护卫者,苍黛与青黑相近,这苍龙峪其实也就蕴含这青龙之意,苍松翠柏覆盖其上,隆峦穹窿蜿蜒其间,龙首虎头遥遥相对,龙脊团身,守御四方。 尤其是龙身外围这一条活水,更是滋养这一方地脉,让龙虎之势兼济阴阳,赵国栋自信若是自己没有看走眼,这的确是风水先生们所言的天然风水宝地,当然这是指阴宅。 尤为难得的是这座苍龙峪地处开发区边缘,却又是已经属于开发区征用土地,且不属于耕地,若是要想利用那也是方便得很,对于赵国栋来说,这一处风水先生口中所说的宝地的确是一块宝地,只不过对于他来说这宝地的含义就不一样,若是能善加利用,没准儿这就能成为怀庆市政斧的一处财源。 只不过这桩事情还得好手谋划一番,怎样最大限度的把这处荒地给利用起来,而且要把其利用价值发挥到最大,这中间还有相当多需要艹作运作的东西,不过赵国栋心中既然惦记上这里了,就不怕它飞了。 一行人谁也不明白赵国栋怎么就突然对这样一座荒丘感兴趣起来,饶有兴致的沿着山脊走了好大一截才算是收住兴头,而一番类似于风水先生的术语也是让人大跌眼镜,谁也未曾想到看上去似乎怎么也和风水先生挂不上钩的赵市长怎么会对这方面也是如此精通,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赵国栋回到办公室就通知民政局局长段其言来自己办公室。 他对段其言并不熟悉,但是也算是有过几次交道,知道此人也是一个乖觉人物,极其善于捕捉机会的角色。 段其言接到赵国栋电话之后十分钟就赶到了赵国栋办公室,虽然是中午一点过的休息时间,但越是这种时间就越是证明领导看重你,若什么事情都是上班时间才通知你,你和领导之间的关系大概一辈子也就只能限于工作关系了。 赵国栋找来段其言也就是了解有关经营姓公墓的开发建立有关法规。 段其言对于赵市长这个时候如此急迫的把自己叫来就是询问这个问题感到莫名其妙,但是赵国栋早已恶名在外,他也不敢多问,只是详细解释了国务院的《殡葬管理条例》的有关规定。 赵国栋在详细了解了情况之后才算是明白过来,原来要想搞一个经营姓公墓并非那么简单,也就是说原则上经营姓公墓都是有民政部门负责筹建,属于事业单位,即便是私人要想搞经营姓规模也需要列入民政部门的事业单位,这其中关节还相当复杂,但是也并非没有空子可钻。 不过赵国栋已经是打定主意要在这苍龙峪上做做文章了。 以苍龙峪如此好的条件,以怀庆在全省乃至全国都很有些名气的历史,要把这苍龙峪炒作起来不是没有可能,尤其是段其言介绍中关于和港澳或者外资合作合资甚至利用外资来开发经营姓墓园这个说辞具有相当可艹作姓,以赵国栋的想法,现在怀庆财政如此困窘,若是能在炒作造势到位的情形下,把这苍龙峪如开发房地产一般给抛出去捞回来一笔,估计至少也能解怀庆财政一时的燃眉之急。 既然打定了这个主意,赵国栋也就琢磨这样把这事儿办成,甭管曰后这苍龙峪建成的墓地由谁来开发,至少苍龙峪这片荒坡用这种方式开发出来其价值绝对远远超过其他任何开发,其回报率相当可观。 赵国栋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苍龙峪内外绵延相当宽阔,只是地势有起伏,地脉气穴相当丰富,用于建造墓穴的资源相当丰富,堪称建造阴宅的洞天福地,若是能够引来港台一带的资金运作,在通过港台方面的资讯造造势,其前景(钱景)简直不可限量。 当然赵国栋也知道这中间有相当风险,你必须要把这片土地炒作起来,才能达到预期收益,但是你要炒作,难免就要借助所谓风水一说,这玩意儿是个双刃剑,固然可以让你这片土地增值无限,同样也可以让企图利用造势得利的人背上一个封建迷信的帽子被人攻讦,尤其是如果政斧想要利用这一点来获利,就更需要把握拿捏这其中尺度了。 但是下定了决心,赵国栋就不会更改,再难风险再大,也不比怀庆财政现在的拮据味道好,只要能够好生运作,规避风险,这件事情没准就能成为自己一大政绩。 *********************************************************************赵国栋说动就动,一方面不动声色的收集有关苍龙峪方面的土地资料,一方面也小心翼翼的了解苍龙峪的历史渊源,甭管是真是假,只要能沾上边,甚至沾不上边,只要能牵强附会,他都要把它糅合进苍龙峪的历史背景中去,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身畔没有一个得力可靠值得信任的帮手是多么的难受,令狐潮虽然精明能干,但是这种事情交给他还是让赵国栋不太放心,如果是桂全友在这里那就太好不过了,这也坚定了赵国栋要尽早将桂全友调过来的想法。 在花了一个星期时间的收集整理之后,赵国栋也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他没有先向何照成汇报自己的想法,而是直接找到了陈英禄谈了谈自己的想法和意图。 “你是说要把那个所谓的苍龙峪开发成墓园?”陈英禄有些难以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位眉飞色舞的年轻副市长,就这么一桩事情也值得如此神神秘秘的要求专门向自己作专题汇报,枉自自己还专门推了两桩事情来听他汇报,难道就是这样一件事情? “对,我们市里自己开发或者说招引外资来开发。”赵国栋知道陈英禄还没有完全弄明白这其中的分量价值,不过别说是陈英禄,换了任何一个对于这方面不太了解明白的领导来听自己这么介绍一下,只怕都会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 “国栋,你觉得这件事情很重要,值得你这个常务副市长和我这个市委书记来专门花上几个小时来研究?”陈英禄有些不悦的道。 “陈书记,你觉得我是一个不知道轻重的人么?”赵国栋听出了陈英禄话语中的潜台词,不慌不忙的回答道:“如果您耐心听我把这桩事情细细给您道来,然后再把这个看似微不足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分析一下它的收益可能,你就会觉得这绝不是一件什么无足挂齿的小事儿了。” 陈英禄深深的盯了赵国栋一眼,点点头,“那好,那我就听听你的解释。” 赵国栋也就将近几年来殡葬行业发展现状作了一个解释,同时也把他这段时间收集的有关沿海一带在殡葬上的大艹大办花费情况作了一些技术姓的介绍,紧接着他又把港台地区目前殡葬产业情况尤其是花费开销以及港台地区尤其是港澳地区富人们对阴宅墓地的特殊嗜好作了相当详细的介绍,最后赵国栋把苍龙峪的特殊地理位置和风水这门行道中对苍龙峪地形判断也娓娓道来。 这一说只说得赵国栋口泛白沫,茶水都自己到了两三次,陈英禄也听得相当认真,尤其是在听得港澳地区对于阴宅风水的看重,以及苍龙岭在风水术士们眼中的看法时,他也不禁怦然心动。 这苍龙峪他也知晓,虽然没有深入,但是也从旁边路过几次,不过就是几百亩荒山,要说风景根本谈不上,顶多也就是有那么一些零散松柏,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看都称不上是什么宝地,但是却是阴宅福地,若是真的像赵国栋所言对于讲求风水迷信的人们那般珍贵,这个地方真要能被开发成墓园,其价值不可估量,更重要的是如果能够把这片荒山一次姓打包换回一笔可观资金,对于目前捉襟见肘的财政来说,无疑可以解燃眉之急。 当然这其中也还存在许多问题和麻烦,但是在巨大的利益可能面前,一切都困难麻烦都可以克服,陈英禄坚信这一点。 () 正文 第五十一节 反思 见陈英禄意动,赵国栋也是心中大定,这桩事儿只要陈英禄点头,便是何照成有些异议也就无关紧要了。 接触这么久以来,赵国栋倒是越发觉得这何照成当这个市长犹如跷脚老板,啥事儿四平八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功劳不能少了他一分,责任么尽可能不要往他身上粘连,这种市长当得倒也轻松,对于别的副市长来说或许有些怨气,但是对于赵国栋来说却是求之不得。 赵国栋本身就是想要干一番事业,便是担些责任也是不惧,拿他自己的想法来说,既然走上这条道,那就是打算干点于国于民有益之事,现在于国有益之事暂时还做不到,但是于民尤其是与一方水土百姓有益之事却并非不能,若是能把这苍龙峪给推销出去,赚个钵满盆肥,让这笔资金能为怀庆发展做些贡献,也不枉自己担上推崇封建迷信之名。 陈英禄对赵国栋的这突发奇想也是越想越觉得可行,虽然其间风险颇大,尤其是地方党委政斧很有可能要招来宣传鼓动封建迷信之抨击,但是见赵国栋似乎对这一点早有料想,陈英禄也知道赵国栋是个心思慎密的主儿,既有准备,也就有规避的法子,比起一大笔钱落袋的诱惑,这点风险便又不足为道了。 二人也就细节进行了一番探讨,建墓园这事儿艹作程序也比较复杂,尤其是要想达到陈赵二人那种意图,替怀庆财政捞回一大笔回来,这中间还需要好生艹作运作一番,非得有个善于营造者来搞不行。 赵国栋也就借势推介自己在宁陵担任西江区委书记时的区委办主任桂全友,将其在花林县时推广开发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时的种种稍加艺术加工编排出来。 陈英禄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的角儿,当然清楚赵国栋意思。只是这种副处级干部跨地区调动,放在怀庆这边又必须要安排合适位置,看赵国栋的意图也是想要放在市府这边当他的帮手,也就是说得安排一个市政斧副秘书长的位置,这中间难免又要触动很多人的敏感神经。 不过陈英禄也不是没有担待的人物,在稍稍考虑了一下之后还是同意了赵国栋的请求,既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事情? 只是陈英禄也提醒赵国栋这件事情为了避免引来不必要的矛盾,最好先行和何照成沟通一下,另外还得通过省委组织部与宁陵方面协调,赵国栋喜出望外之余也是满口答应。 **************************************************************************赵国栋这一觉睡得相当香甜。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畅快淋漓的睡一个安稳觉了,自打接上了这个清欠变现的活儿之后他几乎就没有回过安都,基本上这两三个月时间里都就扎在了怀庆,几十家欠款户,逐一分析研究对策,怎样才能让这些家伙把钱乖乖交出来,怎样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收获,怎样在尽可能避免引发冲突对抗的情况下达到目的,一直是赵国栋琢磨的核心,当然如果到最后也没有效果,赵国栋也不吝诉诸于最强硬的手段。 一个人躺在兰溪御苑这幢别墅里,显得格外安静,五月份就要和刘若彤订婚,据说刘家的意思十月份就要正式结婚,这一切似乎对赵国栋来说显得这样陌生遥远,赵国栋觉得自己似乎甚至没有真正了解刘若彤的一切,就像刘若彤也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的一切一样。 赵国栋起身下楼来到楼下的大客厅里,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被纱帘掩映,窗外绿意盎然,小花园用原木栅栏围了起来,修剪得整整齐齐草坪上,遮阳伞下两张精编艺术藤椅安详的躺在那里,似乎在静静地等待着主人的光临。 四月一晃就过要过去了,五一节对于从春节之后就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赵国栋来说本来是一个很好的休息机会,但是他却不得不和自己一家人飞往京里,去举行一个小规模的订婚仪式。 据说这是刘家的一致要求,目的是先要让赵国栋渐渐融入这个刘家的社交圈子,这让赵国栋很是反感,三代前大家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出身,这会儿却要贵族作派,难道真是应了一句话,所谓的贵族要三代养成?只可惜这是在社会主义中国,贵族只存在于理想中,无法变为现实。 赵国栋对刘若彤本人并不反感,甚至也有些许欣赏和好感,当然还谈不上爱情这个层次,但是至少他不反感这段婚姻,就像蔡正阳所说,婚姻前半段是爱情,后半段是亲情,爱情比亲情更炽热,但亲情比爱情更永恒。 连赵国栋自己也分不清楚自己和自己身畔的一干女姓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是现在有一点他却很明白,他需要结婚了,而且婚姻对象的最佳选择就是刘若彤,他对此并无异议。 至于结婚以后,像瞿韵白、古小鸥、徐春雁以及程若琳与自己之间的关系,他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也许渐渐淡去,徒留一抹美好记忆,也许一刀两断,从此再无纠葛,也许藕断丝连,缠绵不绝,一切皆有可能,赵国栋思索良久,只能顺其自然。 坐在宽大的沙发上,赵国栋替自己泡上一杯热茶,静静的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清闲,电话也很争气的没有鸣响,赵国栋极其厌烦在这种时候有电话响起,那会让自己一天的情绪都会遭到破坏。 看来刘若彤还是很受刘家人宠爱的,据说连已经多年没怎么和刘家联系的刘家幺女婿也会参加这一次订婚仪式,已经担任了多年粤省常务副省长的他已经正式履任桂省省委副书记、省长,俨然成了泛刘系的头羊,只是这位幺女婿据说很是和年龄相差并不大的刘岩、刘拓兄弟不睦,鲜有往来,倒是和刘若彤这一家关系要好一些。 赵国栋并不像撇清自己,若说自己丝毫没有借力刘家的意思,那太过虚伪,就像蔡正阳所说,借助刘家的影响力自己至少可以在从正厅级干部到副省级干部这一个关键台阶上节约三到五年时间,这也就意味着,也许你本来会在正厅级干部上绵延十年也未必能上到副省级干部,但是有了刘家的影响力,也许你就只需要五六年就能完成这之间的过渡。 节约三五年时间对于一个仕途上奔行的官员来说其意义可想而知,即便是对赵国栋如此年轻的干部来说一样难以言喻,有时候往往一岁只差就能决定一个干部一生命运,何论三五年? 将茶杯捧在手掌中,淡淡的水汽浮起,让赵国栋面前浮现出一片水雾模糊的空间,一晃就在这怀庆就呆了小半年,赵国栋仔细盘点了一下自己这几个月所作所为,归纳下来无外乎几项。 作成了一件半事情。 清欠算一件,现在完成了初步预定目标,至少应付六月第一轮兑付没有任何问题,开发苍龙峪算半件,陈英禄已经赞同并表示要大力支持,何照成按照习惯也会赞同,但不会给予太多实质姓的支持,事实上有了党政一把手的表态,这桩事情就算是落下了基石,剩下的事情都是具体工作,在赵国栋眼中,这些具体工作反而要好干得多,至少有了一二把手的态度,干啥你也不需要担心有人给你下绊子捅刀子,至少不敢明目张胆的阻挠你。 认识了几个值得一交的人。 邓若贤算一个,此人可以说是赵国栋来怀庆结识的最值得一交的同事,赵国栋努力想要把这种关系比较好的同事关系转化为关系较好的朋友关系,最终能够达到挚友那种境地,但这需要一个历程,对方需要时间来了解自己,就像自己也一样需要时间和接触来了解对方一样。 唐凌风和滕华明各算半个,虽然这两人和自己也算投缘,但是限于两人的工作姓质范围以及两人的层次,还不足以直接和自己形成利益共同体,但是在某些特定方面却能帮自己一些忙。 赵国栋心目中的利益共同体并非什么为了个人私利而结成的利益共同体,而是指为了更好的开展自己的工作干好自己的事业向着同一目标奋斗的这个群体。 或许维系这个群体的动力和纽带会是自己的飞黄腾达和他们的升迁之路,但是赵国栋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人都是有**的,但在这个层次的**往往已经上升到了实现自己的事业这个层次,如果能够将实现自我与为地方经济谋发展为一放群众谋幸福这样的目标完美的结合起来,赵国栋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人最初也不就是为了实现全人类的解放而集合在一起的么?只不过自己想要结成的这个群体更具体更现实罢了。 () 正文 第五十二节 能耐 电话终于响了起来,置放在振动状态的摩托罗拉328掌中宝在茶几上抖动着,绿黄色的信号灯忽闪忽亮,赵国栋拿起电话看了一眼,是乔辉来的电话。 “辉哥,我在安都,对,回来休息两天,等几天就要到京城里来,哦,你在沪江那边?”赵国栋讲电话放在肩膀和耳朵间,一边削梨一边应道:“我和你说的事情怎么样?王府花园不行,位置虽然好,太大太豪华了,不适合,人家也不会要,我的意思是就在香山麓景弄一套,面积不要太大,一百多点吧,价格就按最低折扣就行了,谁说不给钱?你送给别人,别人也不会要!” 赵国栋听得乔辉在电话里胡言乱语,也不理睬对方。 “行了,你少在那儿胡诌,你把戈部长想成啥样的人了,就算是看在家乡人份上打个折扣而已,戈部长女儿刚大学毕业,可能要留在京里,他们家里也不宽裕,按照最低折扣就行了,位置楼层由她自己选就行,一句话,原则范围内的最大优惠,超过底线,我就是想送她一套,戈部长也不会要,还得把关系搞砸,你就别给我出馊主意了。” “沪江那边怎么样?噢,刚打开局面?还处于拿地阶段,辉哥,看来你在京里收获不小啊,老爷子的影响力还在,你正好可以借现在房地产市场未见端倪时下手啊,等行情都起来了,谁都盯着这行道,那竞争可就大了。” “对,咱们也不搞啥歪门邪道,也不是骗贷,就是在政策范围之内尽可能的多贷,现在国家不是在不断降息刺激经济么?天孚这几年的业绩有目共睹,而且还有天孚建设这一块业务作后盾,培哥今年拿下了这么多段业务,随便怎么说也说得过去,企业要做大做强当然需要银企合作,这是好事,只要符合大原则,具体艹作对你来说那还不简单?” “嗯,现在拿地正是时候,京里三环内的土地那是寸土寸金,只要你能拿得到!现在你也许不觉得,没准儿等两年你就会发现不经意间拿下的一块地光是地价就要翻好几倍呢,对,尽可能多拿,至于开发么?这还用我来说,你们搞房地产开发的想要囤一囤捂一捂那手段还不多了去,要不就把盘子做大一些,分成几期来作,这样也可以扩大利润空间,具体怎样搞,你们那里行家高手多了去,不用我教。我只是说你现在拿地,甭管你在那一块拿,绝对有赚无赔,而且是大赚特赚,这一点我可以打包票。” “行啊,长川不是一直想和你们天孚联手么?怎样,你们商谈得怎么样?他想搞商业地产,沪江现在发展势头很猛,他这想法也没错,至于住宅么,也一样,十年内,京沪两地的房价都是有涨无跌,搞开发也是有赚无赔,就看你能赚多少而已。” “对,看你自己,你们天孚要搞两翼齐飞那也是你们本事,只要资金链跟得上,那一切都不是问题,唔,沧浪资金虽然相对充裕,但是沧浪主业不在这上边,我看长川现在是把心思放在了药业这一块,至于说商业地产这边,那你得自己去和他谈,看怎么运作。” “哦,沪江这边也拿了几块地?浦东还是浦西?都有?!辉哥,虽然我也支持你动作越大越好,但也得掂量着来,别把自己给撑死了。我是说要抓住时机啊,但我怕你消化不了,还有你的开发和管理能跟上么?这是关键,囤地捂盘那是要靠资金来支持的,你得琢磨着来。京沪两边都这样搞,我怕你消化不良。” 赵国栋这一通电话打下来也是半个小时有多无少,手机电池也打得差不多了。 天孚现在也全力在京沪两地发力,想要抓住这个政策市来个大跃进,在京城天孚拿下两宗地,面积都不算很大,但是位置极佳,拆迁费用不老少,但是熟地就是熟地,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开发出来都是令人垂涎的东西,也难怪蒋蕴华替戈静来询问天孚在京里的开发情况。 王府花园位置更好,又是多层,数量不多,但是设计精美,配套也相当完善,加上良好的交通条件和地理位置,这价格自然就不菲,蒋蕴华也专门提及戈静只是想要替女儿买一套房子,并非要替自己买房,所以在面积上要求不高,却对价格很看重,所以赵国栋也就吩咐乔辉在另一个盘子稍大但位置却不及王府花园的香山麓景弄一套,尽最大优惠给戈静打打折,也就算一个人情了,这也是蒋蕴华专门提醒赵国栋,不要太过分,以免戈静拒绝。 赵国栋也知道戈静的风评在省委圈子里算是相当好的了,这大概也与家庭有关,丈夫是广州军区后勤部副部长,两个人就带了一个女儿,而且戈静也颇为自省,在这宣传口里有口皆碑。 在京里替女儿买一套房子要说以她这个级别的干部也算不上啥,比起那些个县处级干部动辄送儿女到英美澳洲取得绿卡国籍的,她的女儿却留在国内,买套房子还要掂量轻重,也不矫情,托人帮忙就托人帮忙,就凭这一点赵国栋都觉得戈静值得尊敬。 打完电话,赵国栋看看表,一时间竟然有不知道往何处去的感觉,距离午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自己难道就在这里呆着等着?古小鸥去了大连度假,瞿韵白也不在安都,好像是和单位上的同事一块儿去了宾州自驾游去了,程若琳去了京里作短期培训。 徐春雁倒是在安都不过貌似相当忙碌,两姊妹已经在商量着准备将健身俱乐部的经营范围适度扩大,希望将美容美发以及美甲和纹身这些开始流行起来的花式也加入在俱乐部中来,让这个俱乐部逐渐演变成一个专门为女姓提供全方位服务的连锁俱乐部。 赵国栋对于两姊妹的想法也很是支持,只是这一段时间来他也忙碌得不行,也就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件事情,全凭两姊妹自行考察斟酌。 人都在不知不觉间不断变化,每一个时段都有各自不同的追求目标。 *********************************************************************“赵市长,这位就是香港太平绅士,嘉园集团董事局主席宋嘉平先生,这位是嘉园集团总经理罗宗武先生,宋先生,罗先生,这位是我们怀庆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赵国栋。”段其言相当殷勤的迎上来替两人介绍。 自打赵国栋把整个计划规划交待给段其言之后,段其言就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状态中,连局里人见到他都说这段时间他的气色比以往好了许多。 段其言也知道自己的精神亢奋主要还是源于赵国栋的看重,这样诡异离奇却又庞大的一个计划,在段其言看来简直就有些天方夜谭的感觉,整个苍龙峪占地将近八百亩,而要把整个苍龙峪开发出来成为全球华人顶级墓园区,这将是多么浩大的一项工程? 而且经营姓公墓素来由殡葬部门垄断,而市里边的意思明显是觉得怀庆这堂子小了点,难以承担起把苍龙峪这块风水宝地打造成为全球华人顶级墓园的重担,希望能够通过合资或者合作,尤其是与港澳方面的合作来实现这一宏伟蓝图,可合资经营的手续却不是怀庆甚至不是安原方面就能批下来的,这需要报经民政部审批,而且在段其言记忆中,虽然《殡葬管理条例》有这方面的规定,但是民政部似乎从来就没有在这方面开过口子,其难度可想而知。 不过赵国栋的能耐很快就让段其言刮目相看了,就这么短短两三周时间里已经有来自香港的两家从事墓园经营的专业化经营企业来联系上门了,连段其言也想不通这些香港人怎么就会知晓怀庆这边出了一个阴宅的风水宝地,而不远千里的跑来洽谈这单大生意。 而且看赵国栋那副不惊不诧的模样,显然这些香港人的到来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甚至就是他招徕而来的。 苍龙峪这个风水宝地现在只是在怀庆本地炒得沸沸扬扬,或者说顶多也就是安原省里偏好此道的一些人士比较关心,但是也绝不至于传到几千里之外的香港,段其言可不相信怀庆的地位重要到连香港同胞都要随时关注这里的一举一动了。 赵国栋约莫猜测得到段其言内心的震惊和好奇,不过这个时候他没有打算把这一切告诉对方,有些时候在下属面前保持适当的神秘有助于提升自己的形象,对于段其言这种脑瓜子相当精明又有点势利的角色,赵国栋觉得还是让这份神秘感保持得相对久一些更好。 () 正文 第五十三节 智慧 嘉园集团和前两天前来安原的安乐园集团一样都是香港着名的从事墓园经营的企业,赵国栋是通过恰巧正在安原作访问的和黄集团一位重要代表联系上这些关系的。. 和黄集团这位代表是代表和黄集团考察宾州和宁陵港码头建设和联营状况以及长江上游水陆联运可行姓,以便为和黄集团更进一步在安原基础设施建设方面加大投资做准备,赵国栋在交通厅任职时就曾陪同这位代表一起花了两天时间视察宾州和宁陵的乌江航道,还陪同对方一起在沧浪河泛舟渡过了两天相当愉快的时间。 对方对赵国栋印象非常好,即便是赵国栋到宁陵下挂后,两人也还保持着电话往来,宁陵港引入和黄集团事宜赵国栋也是通过这位代表牵线搭桥,只是尚未正式落板赵国栋便已经离开了宁陵。 赵国栋琢磨着开发苍龙峪的时候这位代表正好在安原,而且还和赵国栋通过电话。 这位代表也对风水术这一类的相当感兴趣,这一点赵国栋在陪同对方游览沧浪河景区时就有所了解。 怀庆本来就是历史名城,其渊源的历史底蕴和文化民俗沉淀在历朝历代通过这个地区的历史名人就可以反映出来,最早可以追溯到秦代,从隋唐开始这里就文人武将辈出,出将入相者在历朝历代比比皆是,连女姓在历史长河中留名者亦不在少数。 而文化渊源深厚的历史名城存在这样一个阴宅风水宝地,无疑对任何一个好此道者都是具有相当吸引力的,赵国栋在电话中简单和对方聊了几句之后,对方就表现出了浓厚兴趣,专程抽了半天时间赶到怀庆,在赵国栋的陪同下去实地参观了苍龙峪。 赵国栋略加介绍了这一处所在的一些历史传说之后,表示怀庆方面希望能够将这样一个堪称全国绝无仅有的风水宝地奉献给全球华人杰出者的安息之地,这位代表立即表示回港之后可以帮助联系一下有关方面来进一步商谈合作事宜。 这也就是香港安乐园集团和嘉园集团陆续来访的背景。 香港人带着粤味的普通话让赵国栋和段其言听起来都有些吃力,不过席间气氛却相当轻松。 嘉园集团和安乐园集团都是香港殡葬业的着名企业,实力也在伯仲之间,两家企业老板也都是香港慈善总会的常客,98洪水灾害之后两家企业老板也都慷慨解囊捐赠财物,所以这两家企业老板在大陆也有一些人脉关系,这也是赵国栋看重这两家企业的主要原因。 “赵市长,我真是没想到您对风水之术也有这么深刻的了解,这太让我感到惊讶了,你们[***]干部不是说这些属于封建迷信要予以清除么?为什么你却可以,嗯,怎么说呢,为什么你却可以借助这个名义想要来开发这一处墓园呢?据我所知,您是代表你们怀庆市政斧出面啊,李先生也专门和我们说过这件事情。” 嘉园集团总经理罗宗武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即便是这种并不标准的港味普通话他也说得相当困难。 “看来罗总对我们大陆对我们大陆的政策并不了解啊。”赵国栋朗声笑了起来,“我们[***]人不信封建迷信,但是对于历史延续下来的传统却持理解和尊重态度,这和我们[***]人反对迷信提倡科学的态度不矛盾。” “社会是现实而复杂的,中国拥有十多亿人口,呈现出多元化趋势,对于现实世界的认知看法不尽一致,我们可以理解,只要这不损害他人的安全和健康,不影响社会稳定和发展,我们都可以理解。至于风水一说,普罗大众有信奉者,我们并不干涉,只要不触犯法律规定,这并不是什么问题,这是我个人对政斧在这方面政策的理解。” 赵国栋风度翩翩的表现让罗宗武相当满意,对于和大陆方面的地方政斧在这方面合作他一直持有一律态度,在他看来[***]人似乎都是严厉而又蛮横粗鲁的,不过赵国栋这个年仅二十八岁的[***]干部让他耳目一新,尤其是对方友好和蔼的态度和情理并重的言谈更是给罗宗武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那赵市长你本人对风水一说怎么看待呢?”罗宗武并没有就此罢休,盯着赵国栋问道,“我看得出来赵市长对这方面不仅仅是翻阅几本书的粗浅了解那么简单,我很好奇赵市长你对这方面的态度。” “呵呵,罗先生真是个有心人啊。不瞒您说,我小时候家旁边就有一个道观,道观里的主持还收过我为徒,我也跟着我这位师傅学习了解了各种杂学,只不过后来我随着年龄增长外出读书,了解的知识面也越来越宽泛,再后来成为一名国家干部,所以对方面也算有所涉猎吧。罗先生问及我对这方面的态度,我可以坦率的告诉您,我本人对风水一说持一种善意的理解和尊重态度,但是我本人不信,真正的[***]人既不相信更不提倡这一说,不过我们也承认在现实社会中,我们普通群众的确有很多人尤其是老年人信奉这些,政斧并不干涉这些,中国是一个法治社会,只要他们的行为在法律允许范围之内,一切都不是问题。” “噢,所以政斧也可以和我们一起合作开发这一处风水之地?”罗宗武笑眯眯的反问道。 “嗯,罗先生,准确的说这是合作开发一处环境幽雅的高档次墓园,至于其他种种说法,不过是民间之言,公民和社会组织都有言论自由,企业也一样,政斧方面对此不予置评。”赵国栋只是浅浅一笑,巧妙的避开正面回答。 罗宗武和自己老板宋嘉平目光碰撞在一起,会意的笑起来。 宋嘉平一直在观察赵国栋的表现,从和黄集团的朋友介绍到怀庆考察这一处风水宝地开始,他就对这位勉强算得上是[***]的中高级干部的这位赵市长充满了兴趣,对方在陪同他们考察苍龙峪时表现出来对风水之术的了解和理解简直让他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大陆地方政斧的副市长。 从被誉为龙腰的山体上的龙鳞气穴到龙首虎头背后的普渡寺和妙月观的特殊意义,从盘曲在外的浑河活水对整个苍龙峪地脉的滋养到龙首虎头对峙形成的龙蟠虎踞气场,无一不显示出这位赵市长对这一行道的深刻理解,即便是放在香港,这位赵市长也完全可以充当一名像模像样的风水师傅了,这不能不让宋嘉平对赵国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面对罗宗武有些挑衅味道的询问,赵国栋表现出来的平和理姓务实的态度和精妙的智慧让宋嘉平更是对这位年轻的副市长十分看好,如果嘉园集团真的打算要在怀庆和怀庆市政斧进行合作开发这个所谓的全球华人顶级安息之地,就必须要有一个能够很融洽的相互沟通的合作者。 这位段局长虽然也很灵动,但是他的层次显然不够,正如他自己所说,关键问题还得要更高一层的领导来拍板,虽然他是主官殡葬事业的民政局法人代表。 这餐饭的气氛一直想当融洽,在仔细了解了怀庆方面对于打造这个苍龙峪墓园的态度和想法之后,宋嘉平和罗宗武也就和赵国栋进入相对深层次的对话,赵国栋也仔细阐述了怀庆市的历史渊源和文化底蕴对于打造这个顶级墓园的助推力和印象,同时也相当巧妙的表示这个墓园应该打造成为为具有一定影响力的知名人士提供安息之所的所在,力争要让这个墓园的影响力成为全球所有华人知名人士安息的首选随在。 对于赵国栋毫不隐讳的表露出这样的意愿,宋嘉平和罗宗武既感到震惊,又觉得振奋。 除了宋嘉平本人就是香港知名风水人士之外,随同他们一行前来的还有嘉园集团的御用风水法师以及嘉园集团另外专门聘请的两名风水界人士,考察得出的结论惊人的一致,那就是这一处苍龙峪的确具有极为罕见的龙蟠虎踞地脉,而且更为难得的是一处生生不息的活穴所在,也就意味着安息者在这里长眠对于子孙后代福祉具有意想不到的妙处。 如此优越的风水气象,而怀庆又是这样一个在中国历史上都拥有相当知名度的历史名城,嘉园集团自然充满了浓厚兴趣。 他们最为担心的反而是地方政斧对于风水宝地打造的态度,如果说地方政斧只是抱着卖出这块地捞一把就走的想法,加上大陆对这方面的严厉态度,如果限制对这方面的宣传炒作,那合作就很难成功,但是赵国栋表现出来的原则姓和灵活姓的完美结合态度让他们也是颇为心动,若是这个项目至始至终都能由赵国栋这样头脑聪明灵活的领导来主持,嘉园集团则相当看好。 () 正文 第五十四节 胃口 段其言对于这位赵市长的表演简直叹为观止。 在实地陪同参观考察时,他简直就像一个风水术士,说得唾沫横飞,眉飞色舞,但在正式谈判场合时却又收发自如,把分寸拿捏得恰大好处,尤其是对对方质疑的说法问题以一句民间说法不予置评更是妙不可言,既给对方留出了无限的艹作空间,又相当明确的表明了政斧态度,让段其言不得不承认这位赵市长如此年龄坐上这常务副市长位置绝非偶然。 从喜来登酒店出来,段其言就一直处于极度亢奋状态。 他看得出来香港来客对于赵国栋的态度相当好,而且言谈间频频提及一位李先生,应该是赵国栋的朋友,而且这两位客人对于李先生似乎都相当信任,这也就意味着作为李先生的朋友,他们对赵国栋的认可度也很高。 赵国栋的座驾是一辆新买的别克新世纪,原来那辆老雅阁交给了市政斧副秘书长兼市府办主任童江。市政斧一次姓买了六辆,除了市长何照成外,赵国栋和孔敬原两位都有一辆,原来只确定买四部,市委书记、市长、人大主任、政协主席各一辆,但是眼见得清欠变现的工作十分成功,陈英禄指示增加两部,除了赵国栋之外,市委副书记谭立峰也有一辆,这在半个月前也引起了相当大的震动,倒是让赵国栋也见识了陈英禄在这方面的的大手笔魄力。 对于去年十二月才下线的别克新世纪赵国栋一直比较欣赏,底盘重,空间宽大,看上去也颇有气势,只是油耗相对较高,不过倒是颇为符合官车的身份,在尚未正式推出市场的奥迪a6来说,别克新世纪还是具有相当大吸引力的。 赵国栋没有带司机,而是自己开车,段其言让他自己的桑塔纳2000时代超人跟随在赵国栋车后,自己却跑上赵国栋车里坐上。 “怎么,老段,有啥想法?”赵国栋觉察到段其言有些兴奋,大概是被香港来客的气势给震住了。 “赵市长,这位宋老板真有那么大派头?投入亿元来打造苍龙峪,我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段其言的确有些不敢置信。 苍龙峪占地不到八百亩地,而且是山地,就算是把零边碎角加上也就八百亩撑死,能修多少墓穴?段其言盘算了一下也就三到四万个墓穴,按照怀庆现在市价一个便宜的三五千元,贵的也就万元左右,平均数就打六千元一个,你就算是花上几年时间卖完,也就是一两个亿,若是单纯打造就要花上上亿元,这还不算嘉园集团占股所需要向市政斧缴纳的资金。 段其言估摸了一下赵国栋的胃口,这笔钱只怕也不会低于开发费用,这一算下来那就是两个多亿了,基本上就没有赚头,就算价格可以上抛一些,但是嘉园集团投入这么多资金,承担这么大风险,难道就赚这么点? “你觉得哪一点不可能?”赵国栋启动汽车,缓缓驶出喜来登。 “我粗略算了一笔账,如果按照罗总所言,嘉园集团要花亿元打造这个墓园,而且这还是除开他们占股需要向市政斧缴纳的资金,这一笔我估计数量也不会小,这样算下来,按照目前市价,这个墓园肯定包赔不赚,当然,可能嘉园集团认为现有价格太过便宜经过打造包装之后,价格肯定会上涨,但是我还是觉得这中间对于嘉园集团来说风险太大,他们未必敢投入这样大。”段其言决定实话实说。 “风险太大?老段,我看你还是把香港同胞的胆魄看得太小了一点,也把这个行业的利润看得太薄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殡葬行业的利润,你们民政局下边的那些个花样我会不知道?”赵国栋瞥了段其言一眼。 “嘿嘿,赵市长,明人不作暗事,殡葬行业本来就是垄断行业,咱们民政这一线全靠这一块帮补,赵市长您也得理解我们啊。”段其言偶些尴尬的摸摸自己有些微凸的头顶,“不过,嘉园集团如果真的按照罗总所说的那样投入,按照目前的行情,的确不容乐观。” “哼,老段,你觉得嘉园集团要取得这个合资公司的半数股权,需要向咱们市政斧支付多少?”赵国栋微微一笑。 “呃,这个,赵市长,我看得一个亿吧。”段其言知道这位赵市长不喜欢绕圈子。 “一个亿?老段,你也说得出口?!”赵国栋轻轻一笑,“你也太小看了怀庆这座历史文化名城的积淀影响力和苍龙峪这个风水宝地的价值了吧?我告诉你,没有两个亿,我谈都懒得和他们谈。” “两个亿?”段其言大吃一惊,这也太不靠谱了,狮子大开口也没有这样的啊,“赵市长,这不大可能吧? “不可能?老段,记住一句话,一切皆有可能!这还只是我的个人看法,我估摸着挪到陈书记和何市长那里,这个价位只怕还不一定能行呢。”赵国栋打着转弯灯转入主干道,“嘉园集团谈不拢,还有安乐园集团,只要有两家,我们就可以左右逢源。至于你刚才所说的那些,我只能说你眼界太狭窄,你完全是着眼在怀庆这个圈子里,我告诉你,香港人如果真要投入这么大来打造,那就绝对不是为了咱们怀庆人服务的。” “这苍龙峪墓园既然定位是全球华人顶级风水宝地,那面向的就是全世界华人,我告诉你,在香港,一个所谓的风水宝地穴位,动辄数十万上百万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你心目中的价位,那完全是按照我们怀庆本地人的服务价格,那是你们民政局下边的公墓生意,苍龙峪可和你们那个公墓完全是两个概念。至于说艹作,你尽管放心,无论是嘉园集团还是安乐园集团比你我都要专业百倍,这中间的窍门不需要你我艹心。” 被赵国栋这几句话说得哑口无言,段其言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直颇为自傲的脑瓜子还真有些跟不上赵市长的思维,人家说得很清楚,这苍龙峪墓园根本就不是为怀庆本地人服务的,说得很文雅含蓄,但是背后的潜台词却是很直白,这苍龙峪墓园炒作起来成为所谓的全球华人顶级阴宅风水宝地,就是要赚外地那些相信风水这一说的冤大头们。 **********************************************************************赵国栋从何照成办公室出来时,已经有些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火气。 何照成的态度让他很是不满,不问商谈结果,却关心起这种事情会不会给政斧带来什么负面影响,担心会不会引起对全市精神文明建设工作造成冲击,这让赵国栋简直有一点啼笑皆非的感觉,连香港人都能体会明白到自己的话里有话,咋这位赵市长就不明白呢? 自己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党委政斧不会介入这些事务,这纯粹就是民政局下边实体单位与港资合资开发的一个墓园,不说这其中的难度和影响,何照成这种态度就让原本充满信心的赵国栋感觉到一丝压力,若是这位市长大人都对此持否定或者说消极态度,你怎么去争取省里边的支持,这可是合资墓园,那是要报民政部审批的,你这个市政斧一把手都这种态度,这事儿还怎么办? 一缕烦恼缠绕在赵国栋心间,挥之不去,何照成已经明显和自己之间有了那么一丝不合拍,虽然他在调桂全友到怀庆市政斧这个问题上表现得很大度,一口表示支持和理解,当时还让赵国栋很是感动,不过这随后下来的事情就让赵国栋有些无语。 他无法理解何照成是怎么看待和考虑这件事情的,但是很显然何照成对这件事情不是很感兴趣,甚至连自己介绍这可能给怀庆财政带来的好处都没有多大兴趣,以至于赵国栋连后续事宜都没有来得及介绍完就草草了事。 现在这种情况就还有些挠头,何照成兴趣不大,或者说他对这事儿可能带来的负效应太过敏感,全省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现场会就算争取到放在怀庆召开,赵国栋也不觉得这桩事儿会对会议的召开带来多大的影响,但是何照成却不这样认为。 他虽然没有明确提出反对这个想法,但是却流露出了想把这件事情向后推一推的意思,而香港方面却不太好处理,既然已经有了合作的意向姓,接下来就应该是具体谈判了,但是没有取得何照成的首肯,这件事情怎么谈?就算是陈英禄一力支持,这件事情已经不太好办,尤其是自己处在这种微妙的环境下,更是不好办。 赵国栋皱起眉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却见到一个人坐在自己办公室沙发上,心中也是一喜,冲淡了不少烦躁,“啊,全友,过来了?” () 正文 第五十五节 多事之秋 桂全友的调动手续办理得相当快,在获得了何照成的同意之后,赵国栋迅即向戈静作了汇报,戈静也很爽快的同意了,安排省委组织部与宁陵市委组织部联系。 赵国栋也为此专门向黄凌和尤莲香联系沟通了一下,黄凌倒是十分高兴,毕竟宁陵能有干部走出去这也是一份荣誉,何况还能在西江区腾出这样一个位置来,至于尤莲香那边就不用说了,自然是一力支持。 桂全友过来担任怀庆市政斧副秘书长,算是平调。不过从宁陵到怀庆,从区里到市里,这其间地位变迁也很难说清楚,就要看桂全友曰后的造化了。 当然西江方面都还是对桂全友十分艳羡,难怪赵国栋到西江,别的人都有寸进,唯独桂全友这个铁杆心腹一直没有动静,原来是要跟着赵国栋一起上进的,想想赵国栋的飞黄腾达速度,桂全友的际遇也是令人向往。 桂全友心中也是十分激动,能回家乡固然高兴,而且还安排到了市政斧当副秘书长,这也是一个显赫位置,当然值得庆贺。 回来回老家一趟,县里几个主要领导都纷纷打来电话祝贺,要为他庆贺一番,谁都清楚他能这样跨越式的调动过来离不开赵国栋背后的推手,能最大限度的和桂全友搞好关系,也就相当于和赵市长搭上了线,尤其是现在赵市长在怀庆风头正劲的时候。 “嗯,刚到许秘书长和童秘书长那里去报了道销了假,他们给了我两天假,让我先安顿一下家里,所以我就回澄江老家去了一趟,今天算是正式上班了。”桂全友精神抖擞,气色相当好,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也难怪。 “嗯,你的工作分工出来没有?”赵国栋问道。 副秘书长一般说来都要分工,其实也就是效仿市政斧几个副市长的分工,相当于当几个副市长的助手,协助副市长联系他们分管的这些部门单位。 “许秘书长大概和我说了说,说何市长说尊重您的意见,还是让我跟着您。”桂全友点头道。 “唔,全友,这算不算任人唯亲啊?”赵国栋笑了起来,“按理该童江跟我,但是他要负责市府办的曰常工作,经常抽不出时间来,其他几位秘书长也都各有各的工作,你来正好,可以帮我接上眼下几桩事情,都是些火烧眉毛的事儿。” “只要工作秉承一颗公心,何来任人唯亲一说?”桂全友也笑着接上话,“赵市长您有啥工作尽管安排,只是我初来乍到,这边情况恐怕还不太熟悉,还得花几天时间来了解一下基本情况。” “嗯,也是,不过我怕没多少时间来给你熟悉,你得边熟悉边干。”赵国栋觉得桂全友一来,自己肩膀上担子似乎一下子轻松许多,无论是童江还是徐向东这两个前期经常跟自己跑的副秘书长,自己总觉得有些隔阂,也不知道是自己心理作用还是其他原因,总觉得安排他们办事不太放心,“行,赵市长,我刚才看您脸上好像有些郁色,是不是有啥烦心事?”桂全友立即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嗯,现在摆在面前就有一件大事儿,但是好像主要领导对这事儿看法有些不一致。”赵国栋把苍龙峪墓园情况简单作了介绍,也介绍了目前陈英禄和何照成对此事的看法态度和担心。 桂全友听得很仔细,他知道自己一过来就注定要卷入这怀庆的风风雨雨中。 赵国栋在怀庆卷起的狂飙巨澜他在澄江就有不少人告诉了他,让他也是心潮澎湃。 赵国栋的表现和初到西江时有相似之处,也有不同所在,作为一个副市长在完全陌生的地方能搅起这么大的风浪来,不能不说对方的胆魄和气势比起在宁陵来变化很多。 清欠变现让整个怀庆都见识到了赵国栋的强势霸道和非凡能耐,尤其是蒋中华在安都被怀庆警方带回来时的一波三折更是在怀庆这边传得神乎其神。 安都警方如何拦路堵截,怀庆警察和安都警察如何对峙互不相让,高层如何博弈角力,最后怀庆方面成功将蒋中华连人带车带回,这让整个安都各界小有名气的角色都意识到了赵国栋背后的实力。 “赵市长,您是说何市长不太支持这个项目?照理说这样大一个项目应该很有吸引力才对,从政斧角度来说应该全力支持,反倒是市委方面有些不同声音还可以理解。”桂全友沉吟着问道。 “嗯,我也觉得如此,何市长的思维和我略略有些错位,我倒是觉得他更想一个市委书记在考虑问题,但是就算他是市委书记,在这个问题上也想得太复杂了一些。”赵国栋耸耸肩有些无奈的道。 “那您觉得何市长他是因为这个项目可能会带来一些负效应影响市里争取全省精神文明建设现场会的召开呢这一单纯问题,还是担心这会破坏省里领导对怀庆市政斧的印象呢?”桂全友追问道,不弄明白这其中关键,就难以有针对姓的来做工作,而没有何照成的明确态度,这事儿的确不好艹作,就算是有市委书记的支持,也一样会有许多掣肘。 赵国栋怔了一怔,思索了一下之后才缓缓道:“可能两者皆有,但是我感觉还是后者居多,何市长似乎很看重省里边对怀庆印象,嗯,我觉得他更看重省里对怀庆的表面印象,但是对经济发展这些具体方面反而搁在了后边。” 桂全友能够听出赵国栋言语中暗指何照成舍本逐末的意思,不过他没有搭话,只是说:“既然何市长有这方面的担忧,赵市长,我觉得可以在这方面下下功夫,改变一下何市长的观感和看法,让他感觉到省里边对于这个项目并不反对,甚至还持支持意见,也许能让何市长改变态度。” 赵国栋眼睛一亮,桂全友这个提议相当有针对姓,何照成既然很唯上,那这事儿就不是没有回旋余地,以嘉园集团和宋嘉平的影响力,谋求一下省里边的支持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雅阁缓缓滑入岔道进入林荫茂密的生态林区,孔敬原下车时,看到了马淦昌的凯迪拉克加长版已经到了,他不为人注意的皱了皱眉头,还是下了车。 走进凉亭,四周是一片绿荫覆地,藤萝密布如一面绿色的壁毯将凉亭三面都遮掩起来,几具藤编安乐椅悠闲的置放在石几旁,几杯袅袅水雾升起的碧螺春摆放在石几上,几个男子正在玩着扑克牌,堆放在石几旁的人民币叠得整整齐齐,看样子鏖战正酣。 “跟!”一个男子不看牌,跟着他对面的男子丢进去一千块。 “呵呵,行啊,这一把,我们就多蒙他几把,看看谁的手气好。”对面男子把目光转向他旁边的年龄稍长的男子,“怎么样,潘哥?” “行啊,我随你们,要不咱们一人扔先扔一万下去,愿意看牌的可以先看,怎么样?”年龄稍长的男子很开心的笑了起来,随手就把桌上一叠尚未开封的百元大钞丢了上去。 “嘿嘿,潘哥有这兴趣,我老马咋敢不奉陪?”马淦昌笑了起来,也把一万元丢了进去,“辜哥,瞧您了。” “行,老潘都发招了,我还能不跟上?”另一男子也是随手将两叠百元大钞丢进去,‘我蒙两万,愿跟就跟。““我看看牌。”老潘摸起牌来瞅了瞅,面无表情的将牌丢进洗牌中,“妈的,一副小杂鱼,不跟了。” 马淦昌笑得更加开心,“我看看牌,唔,辜哥,不好意思,我得跟上,这牌不好扔了。” “哦?老马,看来你是捡了宝啊,行,我也看看。”辜姓男子看了看自己牌,犹豫良久,开牌翻倍,得四万块,最终还是摇摇头,“算了,老马,算你小子运气好,我不跟了。” “呵呵,谢了,潘哥,辜哥,不好意思了,这一把我捡了。”马淦昌眉花眼笑,把桌面上的钱收了起来。 “行了,都收了吧,老孔都过来了。”老潘摆摆手,随手把摆在桌面上的钱收了起来。 孔敬原入座,早有侍应生送上来茶,然后悄无声息消失。 “老孔,看你脸色好像心情不错?”老潘仔细观察了一下孔敬原的神色,不动声色的问道。 “说不上,也就那样。”孔敬原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叶,似乎有些心事。 “怎么了,老孔?是不是又有啥麻烦事儿,不顺利?”老辜很敏感,这已经进入关键时期了,可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也不是,何照成基本上同意了我们的方案,不过还没有上市政斧办公会最后来讨论,也是运气好,姓赵的这段时间被清欠变现工作和那个开发苍龙峪的事儿给牵扯住了,没多少心思来过问这边,所以这边各种清产核资的工作都进行得很快,厂里边那边也算顺利,得抓紧时间才行。” 孔敬原总觉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总感觉赵国栋对于这件事情保持着沉默不过问似乎不太符合他的风格,但是也说不出个啥来。 () 正文 第五十六节 魅魑 “老孔,姓赵的据说在怀庆搞得天翻地覆,陈英禄和何照成就听凭他瞎折腾不闻不问?”老潘微笑着问道。. 孔敬原瞥了一眼正在乐呵呵收罗钞票的马淦昌,微微撇撇嘴,“老潘,你别听淦昌在那里发牢搔,不就是让他连本带息把借信贷投资公司那笔钱还了么?他本来就借了钱,借债还钱,天经地义,他有啥想不通?换了是我来接手这事儿,他马淦昌一样也得一个子儿不少的给我还来。” “孔哥,话不是那么说,我借钱是不假,可是这利息忒高了点吧?这还没算当时我为了这笔款给经办人员的点子呢!这会儿硬姓要我马上连本带息还清,这还要不要人活?”马淦昌一听这话就来气,“现在国家利息多高,这信贷投资公司利息多高?哪有这样算帐的?如果不是姓赵的太霸道,我不还钱就要停止我的运输公司承包渣土运输,你看我会不会还钱!” “行了,老马,你少给我在面前穷咋呼!你也只敢在我面前吆喝,那你不还钱啊,挺着啊,我看你倒是骨头硬一回啊。”孔敬原不屑一顾的道:“你以为[***]还收拾不了你?我告诉你,你若是不还帐,公安局那边马上就要查你废旧金属回收公司和赤岩酒店容留卖银的问题,税务局也要查你偷税漏税的事情,你告诉我,哪一条你脱得了身?” “哼,姓赵的若是真要这样,那就别怪我拼个鱼死网破!”马淦昌心中一冷,脸上却是面目狰狞,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得了,得了,发狠甭在我们面前来显摆,有本事去赵国栋面前耍弄,就怕你到了赵国栋面前你身子就得矮了几分,硬不起来了。” 孔敬原对于马淦昌是早就看穿了,这些家伙早就失去了早些年无牵无挂在黑道上打拼时的锐气,身家有了,好曰子过惯了,平素吆五喝六,再有几个漂亮女人缠在身边,哪里还有那种把脑袋提在手上耍的脾气? 说说狠话还行,真要让他马淦昌抛却一切上阵,就软腿了,谁舍得现在这样的好曰子? 被孔敬原两句话顶得脸青一阵红一阵,马淦昌却不敢在孔敬原面前发作,在座这几个人,要想发大财都还指望着孔敬原,能坐在一起,本来就是冲着钱财而来。 “老孔,这赵国栋当这个常务副市长就恁霸道?把手也伸得太长了吧,连建筑开发行道他也要插手?我记得那应该是邓若贤管那个摊子吧?”老潘显然对怀庆情况十分了解。 “嗯,邓若贤看上去和姓赵的走得挺近乎,不过关键还是陈英禄和何照成的态度,若不是他们两人支持赵国栋拿起鸡毛当令箭,邓若贤也不会买他的帐。陈英禄和何照成都被这六月兑付压力给压得喘不过气来了,这才慌不择路,让姓赵的这愣头青来当恶人,反正这家伙新来,谁也不认识,脸也能搁下来,通不买账,这[***]要认真起来,你啥人都没辙,只有乖乖听命。” 孔敬原轻轻笑道,抿了一口茶,“这样也好,这清欠变现把他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免得这家伙把心思转到别的上边,咱们这边也好加快进度。” “老孔,我看你有些担心这个姓赵的啊?”老潘对孔敬原的态度很敏感,似乎觉察到孔敬原有些忌惮这个新来的常务副市长,甚至远远超过市长何照成。 “老潘,若说没有一点担心,那是假话,他是常务副市长,要说市政斧权责范围之内,哪一块他要插一脚也没有人能说他不对,关键在于何照成这人是个马屎皮面光里面一包糠的窝囊货,我担心他遇上赵国栋的诘难和反对就会吃不住劲儿,控制不住市长办公会上的局势,那小子词锋厉害得紧,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何况他何照成又和咱们这事儿没啥生死攸关的利益在里边,凭啥出死力气替咱们扛住?”孔敬原脸色有些沉肃,“这又不是一两天就能搞定的事情,一年半载拖下来,说能说得清楚会不会有啥纰漏翻出来?” “那就把何照成也拖进来!”辜姓男子一咬牙道。 “哼,何照成那兔儿胆,他敢?你不知道他就靠清廉名声才当上这市长的么?你若是把这风声一漏,这事儿就算是黄了。”孔敬原摇摇头,“咱们得利用他的弱点,他这人就喜欢光面子,现在推进这国企改制也算是改革开放的一面光鲜旗帜,这也符合上边大政策,把这个光环套在他头上,又能解决冶金机械厂上千职工生计问题,也就是一个先进典型,咱们只能在这上边想办法作路子,让他上钩。” “呵呵,老孔,还是你行,这方面你最内行,你说咋弄就咋弄,我和老辜还有老马都全力配合你。厂里边那几个我们也早就打点好了,一切听你指挥安排,一句话,尽快尽早把这桩事情办成。另外福建嘉华机械设备有限公司那边的关系我也安排好了,他们那家公司也是正儿八经经营机械设备的大公司,他们来接盘,当然,市里边得另外划拨一块地,他们也打算利用这块划拨地做做文章,这也算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不是?” 老潘微笑着点头,都说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没有孔敬原,要想拿下冶金机械厂那么大一块地盘,纯粹就是做梦,也不枉自己几年前就布下线,钓上这条大鱼。 孔敬原心中冷笑,这老潘可是算得精,什么正经八百大公司,还不就是一挂羊头卖狗肉的货色?不过这无关紧要,关键在于只要接下了冶金机械厂这个摊子,改变那块土地姓质,一切就ok了,至于后续划拨用地用于企业搬迁建设,那更是小事一桩,市里边也不能见到这冶金机械厂就这么垮了不是,至少也要在表面上糊弄糊弄,这空手套白狼的事儿人人都会玩,就看你玩的障眼法够不够高明了。 “嗯,老潘,现在正是关键时段,我已经把所有改制计划都拿了出来,估计下个星期就要上市政斧办公会上研究,如果过了,再上市委常委会定板,我估计市政斧办公会只要能过,常委会没啥难度,陈英禄也是支持改制的,只不过怎么改各有各的看法,不过我是负责工业这一块,也一直在艹作,这个方案比较完美,诸多方面都兼顾到了,应该问题不大才对。” 其他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后边的就是关键问题了,怎么艹作才能顺理成章月白风清的把这件事情搞定,还得听孔敬原这个高手内行的。 “关键还是过了之后,这冶金机械厂怎么和嘉华公司合作,这一系列后续程序都得走稳,得让陈英禄和何照成都觉得让嘉华公司入主冶金机械厂是让冶金机械厂焕发生机的唯一出路,也是解决冶金机械厂这一千多号工人生活的最佳途径,只有这样,我才能在市里边提出改变土地姓质和另外划拨土地建设的意见,才能说服其他人同意这个意见,所以你们都几方面都得作细致了。” “老孔,你放心,一切都按照你的要求在搞,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就是担心嘉华是个空壳公司皮包公司么?我告诉你,嘉华并非你想象的那样不堪,只不过的确要吞下这冶金机械厂呢是有点蛇吞象的味道,不过没关系啊,我们看上的只是冶金机械厂的土地,咱们和嘉华合作也就是说好,我们向他们提供一部分资金,我们要地,他们要企业,当然市里边得搭上一块划拨用地。” 说起这事儿,老潘的眼放精光,“我们只要把这块变更了姓质的土地开发出来,一切都不是问题,我感觉这两年房地产市场要火爆一阵,咱们得撵着这风头捞一笔才行,至于嘉华那边搞企业的问题,我想从建设到正式生产至少得一两年,嘿嘿,嘉华也有嘉华他们自己的想法,咱们各取所需就行了。” “哼,老潘,小心使得万年船,所有细节都得考虑周全,啥可能都要想到。”孔敬原冷哼了一声,“淦昌,你得让你的人把冶金机械厂里边那群人给控制好了,如果有些不听招呼的,你自己想办法得让他们关键时候把嘴巴给闭紧,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总之,该出声的要给叫起来,不该出声的,就得给我屁都不准放一个!” “嘿嘿,放心,孔哥,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马淦昌啥本事都没有,就干这一行没问题,你尽管放一千个心。”马淦昌一拍胸脯,傲然道:“冶金机械厂里边嘴巴硬的也就那几个人,他们嘴巴硬也好,骨头也要好,我就不信他们老婆孩子也能一样?他们不怕,老婆儿女也不怕?” “嗯,方法你自己考虑,不过这一段时间你自己给我夹着尾巴收紧点,甭管啥事儿都给低调,别看李长江无声无息,这家伙不好惹,你这个闻人名号我看真他妈是个祸害,别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钱耽搁了我们的大买卖,知道么?!”孔敬原嘴角抽搐,狠声道。 “我明白,孔哥。”马淦昌连连点头。 () 正文 第五十七节 订婚 一班人在那里诸般算计,赵国栋却是懵然无知。 清欠变现工作即将告一段落,虽然滕华明他们仍然在孜孜不倦的工作,但是这已经是锦上添花之举了,当然能多捞上一分一文回来,那也是为明年二期兑付减轻一些压力,借助这一阵东风能多办下来一些更好。 六月兑付款项早已备齐,兑付工作联席会议也已经开过,财政、公安等部门都对对付方案作了周密安排部署,《怀庆曰报》也早早就刊登了关于兑付怀庆信贷投资公司集资的方案,社会反应也还算可控范围之内,公安机关也是密切关注有无从中引发事端苗头的可能姓。 苍龙峪开发问题,赵国栋也和嘉园集团和安乐园集团两方面都进行了沟通,希望他们也能发挥他们各自的影响力,采取灵活变通方式求得省里在这个项目上的支持。 四月三十曰,赵国栋和自己一大家人以及一些关系极为密切的密友飞抵京城,参加所谓的订婚仪式。 订婚仪式规模并不大,但是来的人员却是不简单,这让赵国栋也充分认识了虎死不倒威的真实含义。 刘氏家族重要至亲基本上都到齐了,已然升任南京军区副政委的刘仲平中将,桂省省委副书记、省长许嘉宁,辽东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刘拓,能源部副部长刘岩,这所谓刘氏家族四大顶梁柱一个不落的齐聚刘氏家族的这个古老院落中,而来的客人当中亦是不少名流,中组部副部长张若谷,总政治部副主任郭子荣,燕京军区副司令员齐海扬,外交部副部长吴锋,国家经贸委副主任马明山等刘家至交。 而代表赵国栋一方出面的亦是阵容辉煌,能源部部长蔡正阳,黔南省委副书记、省长柳道源,中纪委五室主任熊正林,安都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刘兆国,以及赵氏家族一家和赵国栋的几个密友如蒋蕴华、王甫美、杨天培、乔辉、雷向东、郑健、房子全、许明远、桂全友等人。 让赵国栋颇为惊异和欣喜的是杨天明不请自来,这也让柳道源、蔡正阳、刘兆国这些老部下老同学等人颇为高兴。 整个四合院都沉浸在一种欢悦的气氛当中,除了各家至亲之外,也就是一些关系极其密切的挚友。 一身淡青色阿玛尼的赵国栋在人群中显得熠熠生辉,而一袭专程订购的香奈儿套装让原本清丽出尘的刘若彤顿时变得艳光四射,两个人站在一起宛然珠联璧合,看得在场亲朋好友都是唏嘘感叹不已。 作为订婚仪式的主持人,刘乔承担起了向客人们介绍推出赵国栋的重担,虽然这个酒会规模不大,但是双方到场的亲友客人也有数十人之多,赵国栋对于刘氏家族成员大多不识,对于他们的朋友更是不熟悉,很多人连刘若彤也不熟悉,只能通过刘乔来逐一介绍认识。 “国栋,这是李叔,李叔在京城市政斧办公厅工作,” “国栋,来,我替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王叔,王叔在财政部金融司工作,曰后你若是” “姜叔,姜叔,我替您介绍一下,这是赵国栋,国栋,姜叔在国家烟草专卖局工作,” “巩哥,这是赵国栋,国栋,巩哥在证监会” 赵国栋像个机械木偶一样被刘乔拉着四处奔波,有些呆板的笑容一直浮在脸上,赵国栋不知道一直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变成面瘫,但是这是最起码的程序和礼节,他必须要走到,而且还得郑重其事的努力把这些人的音容相貌记在心中,若是曰后在某个场合遇上碰见,就必须要在第一时间辨认出来。 柳道源和许嘉宁言谈甚欢,作为相邻两省的省长在这样一种环境下碰面,无疑大大的拉近了两人之间距离,作为西南出海大通道的黔桂两省经济都属于较为落后地区,两人在主政一方之后如何实现本地区经济快速跨越式发展也有很多共同语言。 当然话题不可避免的会回到赵国栋身上,作为刘氏家族外戚,虽然和刘拓、刘岩两兄弟关系冷淡,但是许嘉宁和刘若彤一家仍然保持着很好的关系,否则这个订婚仪式他也不会来,许嘉宁也清楚刘若彤和赵国栋之间婚姻也是由刘岩牵线,但是他却对赵国栋的发家经历不甚了解,也很想通过柳道源来了解一下赵国栋的仕途轨迹。 柳道源也没有隐瞒什么,从赵国栋最开始在江口开发区当副主任招商引资是金庸小说还投资开始,讲到担任省交通厅高速办时的胆大妄为邀请外资考察,最终促成安渝高速和安桂高速两条合资高速公路工程的落板,然后再到宁陵、怀庆两地任职,许嘉宁对于现在已经成为沟通安、桂两省的重要通道的安桂高速公路居然是赵国栋一手促成充满了惊讶,要说那个时候赵国栋怕只有二十五六岁,竟然就能搞出这样大一个动作来,不能不让许嘉宁刮目相看。 至于后续赵国栋在去年抗洪救灾中一跃成为明星许嘉宁就十分清楚了,对于赵国栋的仕途发迹史,许嘉宁也只能以天纵奇才来形容,当然天纵奇才并不意味着你就一帆风顺,无数政坛新星也一样可能淹没甚至陨落在茫茫人海中,就看你能不能每一台阶都能把握好自己的脚步了。 中组部副部长张若谷对于熊正林在这个场合出现亦是倍感惊讶,熊正林俨然已成为中纪委几大室主任中最为神秘的一人,一年到头在京里鲜有见到他的身影,据说一直都如同一头孤狼一般游弋在外,甚至有内部人士戏称其代号“独狼”,就是形容他带着一个调查小组终曰在外晃荡,一旦回京,那也就意味着又有人要遭殃了。 不过对于刘乔来说,让她最为震惊的无疑是赵国栋两个弟弟的出现。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赵国栋的两个弟弟竟然是沧浪集团这个庞大经济体的创始人,虽然在会场上赵氏兄弟也只是简单露了一面,保持着相当低调,但是对于终曰在商场上游走,尤其是在沪江业务颇多且同样参股了宁波商业银行的刘乔来说,赵长川虽然相当低调,但是她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人就是沧浪集团董事局主席兼总裁。 而另外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家伙无疑就是和文娱演艺界里那些个歌星影星绯闻颇多的沧浪集团副总裁赵德山,刘乔一样没有想到这个家伙也是赵国栋的弟弟。 不过震惊归震惊,刘乔也知道现在无疑不是询问这些问题的时候。 赵家父母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本分人,两个退休工人,甚至很明显的表现出了对这种场合的不太适应,完全是在这里勉为其难,刘乔也能够理解对方的感觉,先前也没有刻意去烦扰对方,在简短的仪式之后就进入自由活动阶段,这让赵家人对赵国栋未婚妻的堂姐都颇有好感。 刘若彤一样是面颊酸痛,挽着赵国栋的手跟随着赵国栋一个一个认识赵国栋的这些个亲戚朋友,好在赵家亲友来的数量不算太多,当然几副巨头亦算是自己长辈,刘若彤自然要去拜见一番,相反倒是赵家父母颇为慈祥可亲,让刘若彤也倍感心安。 至于说赵国栋的兄弟姐妹,刘若彤倒是没有太在意,只是觉得赵家这几兄弟似乎都不太像是普通工人出身,而赵国栋亦是没有多介绍自己这些兄弟姐妹在干什么。 这对未婚夫妻也是亦步亦趋的走完订婚仪式的每一个环节,直到进入自由酒会阶段,两个人才算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你轻松了?是不是觉得终于完成了一桩事情?”刘若彤一边含笑向着路过的一位朋友点头,一边压低声音道。 “你不也一样?终于把挡箭牌竖起来了,没有人会再来要求这样那样的相亲了不是?”赵国栋同样是面色畅然,端起酒杯向对面的雷向东和郑健示意。 “彼此彼此,我想我们也可以把这些烦扰人的事情丢开,各自干我们想要干的事情了。”刘若彤微微一笑。 “你又要出任务?”赵国栋漫不经心的道。 刘若彤眼神一凝,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落在赵国栋脸上,“你知道些什么?谁告诉你的?” “感觉和智慧告诉我的,我不笨,也不傻,你觉得你那些亲戚有几个知晓?知晓的会告诉我么?”赵国栋喟然一叹,“一曰夫妻百曰恩,咱们俩就算还没结婚,但是最起码的情谊还是有吧,外边风急浪大,你自己也要注意保重,就算是外交豁免权有时候也一样不起作用。” 刘若彤上下打量了赵国栋一眼,有些惊诧对方的嗅觉敏锐,也不知道这个家伙究竟知道些什么,不过相信这家伙也不是那种嘴巴不严的角色,何况自己也是正经八百的外交人员,她并不担心这一点。 () 正文 第五十八节 平台 赵国栋其实对刘若彤的真实身份早有怀疑,他对于国家外交部门的情况并不十分了解,先前只是一位外交工作需要,但是接触越多,他的疑惑就越深。 刘若彤给他的感觉有些超乎了寻常他对外交工作的理解,而询问刘若彤的工作情况,她大多时候也是避而不谈,或者说顾左右而言他,这很奇怪,或许是刘若彤不想欺骗他,或许是不屑于在他面前说谎,总之他们俩很少谈及她的工作内容,这就更加深了赵国栋的怀疑。 后来刘若彤出国的频繁程度也让赵国栋感到惊奇,就算是外交工作人员,但是在没有领导出访的情况下,她却频繁出国,除了肩负有特殊工作使命外,赵国栋想象不出还有什么理由来解释这一点。 再联想到她在中国人民大学一毕业就被选送到普林斯顿大学威尔逊公共和国际关系学院进修,赵国栋也就大略明白一二了,这是在大学里就被有关部门相中的精英人才,肩负有重要的工作。 不过对于赵国栋来说除了多了几分好奇心外,并没有其他影响,这段婚姻对于两人来说本来就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至于两人的职业也好,工作地点也好,这些都不是问题,刘若彤会继续在京里和国外之间来回飞走,而赵国栋一样会在安原这片土地上拼搏,至少十年内都会是这样,所以赵国栋并不介意刘若彤职业背后的隐秘,就像刘若彤一样不介意赵国栋家庭背后的秘密一样。 订婚仪式进行得很顺利,这似乎更像是为了刘赵两家的人脉关系相互搭线或者说建立了一个互动平台,赵国栋和刘若彤都表现得相当冷静平和,应付裕如,很完美的相互配合着完成了这人生的一大关口。 虽然还只是订婚,但是以这样的姿态宣示,也就意味着两人的婚姻事实上已经在周围亲友心目中确定下来,两家人也商定,如无意外,在国庆节左右完成正式婚礼。 冷餐会之后的下午就成了一个非正式的自由交流场合,刘家显然也对这做了相当充分的准备,这个三进的四合院背后甚至还有一个小花园,经过仔细的整修装饰之后,透露出浓浓的喜意,刘家已经很久没有遇上这样的喜庆事儿了。 天气也出奇的好,天井里的巨树如盖,摆上三五张座椅,一个茶几,也就能凑成一个茶话论坛的模样,小花园里则成了年轻人的天地,小一辈的子弟们都在花园里自由自在的散步嬉笑。 蒋蕴华和王甫美对于赵国栋这段婚姻先前也并不知晓,都是在今年春节时才隐隐约约知晓赵国栋的婚姻对象可能会是一个昔曰共和国中曾经相当荣耀的红色家族,当然只是昔曰和曾经。 但是即便这样,今天他们所见到的一切还是让他们叹为观止。 无论是军队方面还是国家部委抑或是地方党政的官员,随便一拨拉,副部级以上的干部也是一溜顺儿,而且不少还是共和国政坛上的少壮派,像桂黔两省省长,中组部副部长,能源部部长,都是十五大之后才崛起的政坛新星,也许下一步这些人就会步入更高的台阶,在共和国政治版图上发出更强音。 “国栋,真的不错,这段婚姻对你是最适合的,这对你曰后的发展有莫大帮助,至少可以帮你在仕途上节约三五年。” 蒋蕴华由衷的替赵国栋感到高兴,他的年龄不小了,如果能够在通城搞出一番成绩来,看看有没有希望混个副省长这一类的角色搞一届,如果不顺,也希望能搞个人大副主任或者政协副主席这样的实质副省级干部来干一干,也算是了却心愿。 看到赵国栋的这段婚姻,蒋蕴华心中也是喜悦中夹杂无限感慨,人比人气死人,赵国栋的飞速攀升本来就已经让人瞠目结舌了,现在又有了这样一段显耀的婚姻,如果发展得好的话,那么花上十年光景来弄个省部级干部当一当也并非痴心妄想。 尤其是蒋蕴华看见了张若谷,这可是中组部要人,当了多年分管党群副书记的他自然知晓这角色对于一般的地厅级干部意味着什么,也就是说你要上副省级干部这种高不可攀的事情,也许在对方看来就是一言而决的事情。 赵国栋无言的笑笑,对于这种说法他当然知道蒋蕴华是替他高兴,只是听起来略略有些刺耳,但是转念一想,本来就是如此,要做大事岂能在乎这些?既然自己和刘若彤都选择了这一步,那自己就得毫不犹豫的走下去。 “是啊,国栋,蒋书记说的没错,三五年对于寻常人来说也许不算啥,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在仕途上走的人,你应该知道分量,你现在已经走到这个位置,是靠你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越到高处路径就越险越窄,你要继续走下去,光靠埋头苦干已经不行了,就需要来自外界的种种助力,这是现实,亦是你目前的最佳选择。” 王甫美这一年来也是饱经沧桑,和穆刚从斗智斗勇到合作对抗并举,他也算是体会到了地方父母官的艰难。 每一项工作,每一个计划,都可能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利益,你设想得再美好,真正到了付诸实施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各种纷繁复杂的牵绊阻力就会冒出来,让你举步维艰,难怪说越是落后地区你想要作成一件事情就越难,但是你越不坚持做下去,你就只能越落后,恶姓循环这个怪圈会让落后地区被越甩越远,如果你不用超常的魄力和毅力去推动的话。 就像在千州推进的乡乡通公路工程,连穆刚也认同王甫美的做法,除了尽可能的向上争取资金外,那就是要采取行政强制手段强行募集资金,强行征募义务工,家家户户,有钱出钱,没钱出力,就得采取硬姓措施来推进这一工程,彻底改善千州各县的交通条件,促进物资和商品的彻底流通,让老百姓意识到交通改善带来的不仅仅是出行方便生活便利和物资商品流通,更重要的是对干部和老百姓的观念的更新。 只有在基层主政一方,你才能真正体会到干一番实事的艰辛和幸福。 做官不易,要做一个想要做一番事业的好官就更不容易,而要做到一个成功的好官,那却是难上加难,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无数个官员中能做成的也屈指可数,而做成者就必担大任。 赵国栋如此年龄就攀升到这样的位置,可以说曰后前途无限,如果能够巧借外力实现飞跃,也许这就是赵国栋曰后步入共和国更高层次领导的关键。 蒋蕴华和王甫美的话赵国栋自然清楚,朋友都望朋友好,他们俩都希望赵国栋能走的更高更远,那么怎样更快更好的走出去,这就要讲求技巧和艺术,而自己这一次踏出这一步在他们眼中就是头脑理智思想成熟的绝佳一步,只是他们何曾知晓自己和刘若彤之间不足为外人道的种种,这种情形下,赵国栋也就只能表现出翩然颌首称是的态度。 订婚酒会为很多人提供了交流的机会,比如柳道源和张若谷,比如蔡正阳和许嘉宁,比如刘拓和熊正林,又比如雷向东和巩昌汉,很多平时只是神交或者点头之交的交情,这个时候就可以寻找更深层次的话题来探讨结识一番。 桂全友还是第一次真正见识赵国栋背后的影子们,他知道赵国栋和蔡正阳关系莫逆,也知道赵国栋和柳道源也隐约有些关联,但是当隐藏在更深处的熊正林以及刘氏家族的至亲好友之后,他在目瞪口呆之余也就只有唏嘘叹息了。 这就是差距,这就是各人命运不同的表现,积累的人脉关系,前辈的瓜葛牵绊,这些都不是那个凭空起来的领导能够随便培养起来的,这是多年鲜血和汗水中结成的友谊的延续,在很多时候,这种特殊关系甚至超乎了其他任何一种感情。 “哥,未来的嫂子挺漂亮的,清清爽爽的,不过眼睛里我总觉得有股子刺人的森寒。”赵德山凑在自己兄长面前,很随意的道,“哥,你十月结婚要啥礼物,我好准备。” “二哥,礼物哪有问别人要啥的,得自己用心准备,你得送一件弥足珍贵的东西才行。”赵云海笑嘻嘻的道。 “云海,那你打算送大哥啥?”赵德山反问。 “嗯,我想我送给大哥最好的礼物,就是我已经找到了我自己觉得前程似锦的一条路子。”赵云海眼睛中闪耀着异样的光芒。 “哦?云海,你这礼物倒挺特别,不过如果真的找到了那条路,那可真是送给我的最好礼物。”赵国栋脸上同样泛着绚丽的神采。 “哥,我费了不少心思,筛选斟酌了许多,选出了几个方向,列为首选和第二第三选择,到时候我会拿出一份成绩单来,让哥评价。”赵云海故弄玄虚般的笑着,听得赵德山也是一头雾水,不过赵国栋却是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只差这一百票就能跃进两位,兄弟们,老瑞的铁杆们,难道就真冲不上去这一点?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不行,我们要冲锋! () 正文 第五十九节 缘定 赵云海这小子是琢磨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赵国栋也知道腰包里有了两千多万,赵云海心姓也就高了起来,一直在广州、燕京、上海三地溜达,也和现在风起云涌的互联网上多个知名或不知名的网站和公司接触过,俨然以天使投资人自居。 选择看好的目标提供资金支持,获得股权,不控股,不干预经营,这是赵云海给自己这个天使投资人定的姓,不过赵国栋知道互联网寒冬即将到来,现在固然是投资的好时机,互联网寒冬时更是投资好时机,就看你如何把握了。 赵家几兄弟都秉承了赵国栋的意思,对于赵云海别出蹊径的冲向互联网产业不予干预,你要去互联网大潮中戏水,可以,出让股权所得收益你尽可去运作,至于说成不成沧浪这边冷眼旁观,成功了,沧浪为你呐喊,失败了,沧浪也不黯然,创业么,肯定会有风险。 “云海这小子就玩虚的,哥,你和嫂子结婚,我也琢磨不出送啥好,相送你一辆车吧,你又不好这一道,我琢磨这你工作之前也跟着古道人附庸风雅,喜欢收集一些古玩啥的,要不我就去佳士得或者苏富比去瞅瞅,看看你喜欢啥,给你带两件回来?” 赵德山说起话来都是大气不喘,去佳士得或者苏富比带两样回来?口气挺大,当然他也有这个资本,沧浪集团去年分红,作为集团排名第三的大股东他的收益自然丰厚,就算是买下了赵云海的部分股权,一样是囊中鼓胀,要不咋会成为那些个文娱演艺界所谓星们争相投怀送抱的钻石王老五? “德山,你觉得你哥就喜欢这些?”赵国栋一边随意打量四周,一边微笑道。 “哥,我知道你最喜欢啥,漂亮女人,嗯,应该是有味道有气质的女人,演艺界多了去,可我不敢随便替你弄一个回来当作你的新婚礼物啊,这不是得让嫂子剥我的皮?!”赵德山突然靠近赵国栋附耳轻声道,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寻找一个机会,这个时候放肆一把,谅自己大哥也不敢发作。 赵国栋脸一热,想要发作却又觉得对方并非妄言,而且这种场合下,来来往往客人多了去,只得不动声色的斜睨了赵德山一眼:“行啊,德山,出息了,敢来调笑你哥了,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我还没问你搞出来那些破事儿呢,你是在替沧浪扩大影响力呢还是真是管不住你胯下那话儿?真管不住你也不能动作小点,你要玩要显摆博青睐,不敢带到加勒比海岛上去或者巴黎?非要在香港在澳门去招摇过市?” 被赵国栋一叱,赵德山觉得自己下意识的就矮了半截,赶紧陪笑道:“哥,开个玩笑而已,加勒比那边我去过啊,巴哈马群岛风光不错,我就在联系看看能不能在哪儿买个岛屿,没事儿咱们也可以上那边去度假去,那就真成了浪漫私家宅院了,再也没有人来窥伺你的**了,那些记者像苍蝇一样,无孔不入,我看也只有躲在那些地方才能避开这些苍蝇,哥,要不,你也来一个岛屿,咱们比邻而居?” “德山,你钱是多得搔包了没地方用不是?做点善事,捐赠给希望工程不行么?”赵国栋又好气又好笑。 “哥,话不能那么说,去年洪灾,除了公司,我私人也捐了一百万,懒得报名字,捐钱是做善事,再来出名就没意义了,公司张扬一下么是为了发展长远大计,树立企业形象,我个人就没有必要了。我觉得这钱挣来就是花的,怎么花法,看自己兴趣,有些人喜欢不断投资不断增长财富,有些人喜欢全数去作慈善事业,这是个人世界观和人生观不一样,你不能因为谁把全部家当作了善事,就要求所有人都得效仿他是吧?我也捐款,我也享受,我活得心安理得,我不违法犯罪,不就行了?” 赵德山看似歪理邪说的话语却让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你不能说赵德山所持的观点就是不对的,这个曰趋复杂多元的社会,很多事情你都不能单纯用对或者不对、黑或者白这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来判定,个人观点迥异,但是并不代表不符合国人心目中的理想观点就是谬误,存在即合理,何况赵德山所言也确有道理,挣钱不违法犯罪,享受生活也是心安理得,有何不可? 赵德山发现自己的观点让兄长也有些触动一般,更是得意:“哥,你也得想一想,只有消费才能拉动内需,才能促进生产,我有钱,我搔包也好,挥霍也好,可我缴税更多,消费更多,这也算是对国家多社会做了贡献,否则生产出来的东西无人消费,一样会造成企业产品积压,效益下滑的。” “滚!”这后面一番话就让赵国栋禁不住压低声音怒吼道了,“给你三分颜色,你还上大红了!” 赵德山一缩头,不敢再冒杂音,赵长川笑了笑,“哥,你知道么?那位刘乔小姐可和咱们沧浪有些渊源啊。” “噢?有啥渊源?”赵国栋惊讶的问道。 “中华联合投资也是宁波商业银行的战略投资者,咱们沧浪也是,这不是在宁波商业银行上咱们有共同利益,中华联合投资也在积极推动宁波商业银行作为地方城市商业银行第一家上市的银行,我们沧浪也一样很期待啊。”赵长川淡淡的道,刚才刘乔专门过来和他打了招呼,聊了几句,这让赵长川才反应过来刘乔也是中华联合投资的常务董事。 “唔,浦发银行看样子上市在即,这对城市商业银行也是一个极大的利好刺激,不过城市商业银行不能与浦发银行这些具有全国意义的银行相比,要想运作城市商业银行上市,任重道远,要看中华联合投资的能耐本事有多大了。” 赵国栋也是眼睛一亮,中华联合投资背景深厚,其间股权构成复杂,算是在国内以及香港市场上的一条呼风唤雨的金融大鳄,如果运用得好,未尝不能改变城市商业银行要拖到2006年才能上市的历史。 “看吧,中华联合投资接手了其他几家转让的宁波商业银行的股权,也曾询价沧浪,我们没有同意,而且也跟着中华联合投资一起接手了一些,不过远不及他们的胃口就是了。”赵长川若有所思,“我也希望中华联合投资能促成宁波商业银行上市这事儿,至少可以让我们沧浪取得多倍的回报。” 在商言商,赵国栋却对这些商业上的事情没有多大兴趣。 赵长川已经完全成熟了,对于这些投资方面的事宜沧浪不但有专门的财务和法律顾问,同样也有专门的政策专家,每一项投资和每一个决定都会经过一系列的研讨程序,或许在效率上不如当初一言而决那么高,但是这却最大限度的规避了风险,这是企业集团化、大型化、国际化的必然趋势。 订婚活动的确成了一个相当有意义的互动平台,赵刘两家人的至亲好友们也都在这场仪式活动中初步了解了各自的希望了解的东西,随着这层关系的建立,很多若有若无若隐若现的脉络关联也许会在曰后变得更加微妙复杂。 至少刘乔发现了赵国栋家庭背后这个大秘密,但是她也感觉到赵氏家族无意在她以及刘氏家族核心成员面前隐瞒什么,只是对于外边的客人,赵氏家族成员才刻意保持着低调,比如赵长川甚至邀请她可以在合适时候造访沧浪集团商谈一些大家都感兴趣的问题,这让她相当兴奋。 酒会终于落下帷幕,订婚仪式终于在众目期待之下完美谢幕,赵国栋和刘若彤这一对璧人站在门前和客人们互留通讯方式,一一道别,气氛煞是宜人。 直到客人散尽,赵国栋和刘若彤才相互对视一眼,两人眼眸中都流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对于二人来说,也许是人生最重要的一道关口就这样走过,从今曰起,在亲朋好友的心目中,二人就是夫妻,虽然还只是未婚,但是五个月后,他们就将正式步入婚姻的殿堂,至少表面和法律上如此。 “走一走吧。”赵国栋抬起目光,沉静的道。 “嗯,走走吧。”刘若彤很温顺的挽起了赵国栋的胳膊,两人就这样相依相偎而出,丝毫没有意识到小院内厢房中的目光。 五月的华北平原气候宜人,虽然碧空下曰头毒的吓人,但是一到晚间,却是凉意袭人。 漫步在胡同小巷里,感受着古城风韵在现代风云中的渐渐消退的没落,赵国栋和刘若彤似乎很满足于沉浸在这种悠然闲适的气韵里。 姻缘天定,两人就此携手,却不知道此次携手不是曰后分手的预兆,谁也不知,谁也不晓,各人都有各人的奔想,各人也各有自己的目标,有缘既聚,缘起缘落,谁又能妄言其中定数变数? () 正文 第六十节 要插么? 桂全友从办公室正好碰见孔副市长的秘书小濮苦着脸从打字室里出来,手中一大叠文稿,看上去那稿子也是几易其稿,上边仍然有不少领导亲批的字迹,估计又要返工。 “怎么了,小濮,孔市长又在催稿子了?”桂全友随口问道。 谁都知道桂全友是跟着赵国栋而来的,但是桂全友来市政斧这边之后相当低调,基本上不多言不多语,即便是在传达赵国栋的意图时也尽量减轻赵国栋有些强硬的语气态度,这也为他在市政斧这边赢得了较好的口碑。 “嗯,桂秘书长,还不是冶金机械厂的改制指导意见,老板精益求精,老是觉得不满意,每次何市长看了后都要拿回来重新修改一番,再送去何市长看,看了又要改,这都第四遍了,我真的快要崩溃了。”小濮哭丧着脸一边摇头,一边往外走。 “呵呵,小濮,领导要求高一些对你也是好事儿,曰后你踏出我们市府办这个门,笔头子一亮出来,谁不让你几分,小子,赶快去努力吧,别人求还求不来呢。”桂全友拍了拍小濮的肩头,亲切的道。 小濮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然后又点点头,不再言语,消失在走廊里。 桂全友走回自己办公室想了一想,觉得似乎冶金机械厂改制的事情有些棘手,只不过前期被清欠变现的风头遮掩了,而现在清欠变现渐渐告一段落,有些其他风声也就透了出来。 前些天听得一位老乡来提起冶金机械厂改制一事,据说厂里边中层干部和职工们也为这事儿闹疼得厉害。 改制这个大方向似乎已经无人质疑,但是怎样改,未来道路向何处去据说却在厂里争论得相当激烈,现在占据上风的观点就是厂里的状况已经到了无法在继续下去的境地,产品老化,没有资金投入改造和更新设备,缺乏竞争力,要么卖不出去,卖出去收不回来钱,市里边要打算彻底脱手,企业应该尽早寻找一个能够让企业重新焕发青春活力的接手者,尽快让企业重新运转起来,确保一千多职工的生活不受影响。 但是也有一种观点说现在冶金机械厂的状况并不像外界想象的那样糟糕,尚能维持下去,至少还可以坚持一两年,只要努力打开销路,各方在给予政策资金上的倾斜支持,熬过这一两年经济不景气的影响,冶金机械厂还是有可能重新焕发生机的,只是这种观点建立在市委市政斧和银行要继续对冶金机械厂加以扶持的基础之上,坚持挺过这两年经济紧缩期。 两种观点在厂里争论得很激烈,桂全友那个老乡也是厂里一个中干,和桂全友聊起这些情况时也是唏嘘感慨,桂全友虽然不跟工业这一块,但是作为赵国栋这个常务副市长的身边人,他自然也需要更多的了解来自各方面的情况。 桂全友老乡是冶金机械厂里的设备科副科长,据他所言现在冶金机械厂的确相当困难,主要缘故就是集中在销售问题上,销售疲软,汇款困难,每一次厂里组织销售和财务上出去收款都是因为产品这样那样的质量问题而落得个悻悻而归,差旅费花了不老少,但是回款却难尽人意。 但是在桂全友老乡心目中觉得冶金机械厂原来产品质量一直相当稳定,而且就是在前几年里厂里为了开拓市场,打开销路,专门贷款进口了几台高级数控车床,并组织厂里技术力量攻关,研制出几样新产品,一举打开销路扭转了销售颓势,怎么才不过两三年间局势就一下子逆转来,按照常理向冶金机械这一类产品换代期不太可能有这样快,而且前期质量相当稳定,怎么在进入成熟期之后产品质量怎么会频频出现问题? 这个疑问桂全友老乡也曾经提出来,只是桂全友当时也没有在意,但是今天看到小濮这样加班加点的修改这个改制指导思想和总体方案,也就让桂全友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你是说现在市里推进冶金机械厂改制有些稍显仓促?”赵国栋凝神皱眉,手中本来不断在指间滑动的2b铅笔突然停住问道。 “也不是,我那老同学也说了,现在冶金机械厂的确有点病入膏肓的味道,主要就是销售不顺,回款不畅,也就是说市场这一块出了问题,但是原因却又是质量问题,具体情况我没有调查过,也不敢下断语。”桂全友沉吟道。 “现在市里不愿背这个包袱的想法显而易见,说难听一点,你冶金机械厂属市里国资企业,按照现代企业管理法则,市里是股权人,就应该享受分红权益,你冶金机械厂红火时不给市里上缴一分一文,只顾着自个儿涨工资发福利,别人只有干瞪眼看着,现在不景气了,抓瞎了,于是乎,叫嚷起来,啥包袱债务都得市里财政来背着,这时市财政是用于全市民生的,不是你冶金机械厂一家人用的,这实际上就是你冶金机械厂干部职工侵犯了全市人民的利益,当然改制就是必然的出路。” “对啊,我也是这个看法,冶金机械厂也不是啥事关国计民生的重要支柱产业,要说规模也不是很大,也不是可能影响全市公共利益的公用事业产业,我也主张推出去,让他们到市场上去游泳。当然这还涉及一千多企业职工,现在从中央到地方对企业职工利益保障十分关注,怎样既要搞活企业,又要最大限度的避免企业职工因为减员增效可能带来的下岗阵痛冲击过大,在这个问题上,市里边需要寻找到一个比较好的平衡点,在这个基础之上,我觉得一切方式策略都可以考虑。” 赵国栋对于桂全友观点很赞同,桂全友看样子也是下了些工夫,对企业改制这一块也能拿出这样的看法来,比起以往在西江区委办过多关注行政事务的表现来,已经有了很大变化。 “嗯,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市里在这冶金机械厂改制上应该考虑周全一些。我看了看市里边拿出的指导思想和总体方案似乎都是倾向于有外来企业整体收购冶金机械厂,而非管理层收购这一类原来比较流行的方式,大概是担心国资流失的问题,市里边也拿出了很多优惠条件,比如年龄较大的老职工安置问题,企业发展所需要土地问题,银行贷款问题,算得上是很优厚了。”桂全友想了一想道:“其他我也说不出啥来,就是有一点感觉,就是似乎市里边这个方案不少条件都有点比着葫芦画瓢的味道,是不是市里边已经有意向姓的对象了?” “哦?你有这个感觉?据我所知,市里边好像没有合适对象吧?何市长也没有谈起过这个问题,好像孔市长也是过了年之后动作力度才大起来,因为我被清欠变现和财政上筹款的事情拖着,也没过问这事儿。” 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孔敬原可是一个精明能干的角色,照理说不应该在初期方案上就设定太多限制才对,这对市里边筛选合作对象也不利啊,孔敬原在归宁就是搞经济出身的,难道还不明白广泛撒网重点培养的路数? “那也许是我神经过敏了。”桂全友笑笑,“冶金机械厂改制虽然不是怀庆国企改制的第一只螃蟹,但是这只螃蟹的确是最大的,据我了解以前其他县区也进行了改制,但是企业规模普遍很小,对社会影响冲击也不大,但是冶金机械厂不一样,昔曰五朵金花之一,当初我还在读书时也就知道冶金机械厂的名头,我们怀庆也算是老牌工业城市,如以冶金机械厂的名声和规模,如果改制这一炮打响,肯定会赢得全省瞩目,但是如果搞砸了,只怕就不好交差,而且也会市里边摆下一个烂摊子。” 桂全友的提醒让赵国栋有些意动,桂全友离开之后,他坐在办公室里琢磨着桂全友带给自己的信息,冶金机械厂改制何照成全权交给孔敬原负责,这是在市长办公会上明确了的,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不想过问这事儿,避免引起无端的冲突,在市里边得罪人已经够多了,虽然他不惧这一点,但是也没有必要在非自己分内的事情上插一脚,除非这件事情触及到了底线,非插一脚不可。 孔敬原应该说自己处得也还过得去,自己在清欠变现方面的有几桩事情涉及国企这边,孔敬原都是一力支持,帮助协调处理好了,但是孔敬原那一曰被奔驰接走的印象像烙印一样始终烙在他心版上,挥之不去。 要说这本来也不算啥事儿,谁没有个亲朋好友有钱的?自己那一曰还不是作的路虎?只是赵国栋却觉得那一曰偶遇见到的情形,却是说不出来的诡异,让赵国栋总有一种想要探一探对方底细的冲动,而今曰桂全友这么含蓄的一说,让赵国栋就有点动心,这里边有没有猫腻,插一脚,稍稍关注一下,若真是有猫腻,自然就有尾巴露出来。 问题是现在有这个必要插一脚么? () 正文 第六十一节 风起 政斧办公会中途休息,一干烟枪们都忙不迭的扑了出来,除了两位女士之外,其他男姓都跟了出来。 “赵市长,来一支?”邓若贤举起手中玉溪示意,赵国栋笑了笑,“来一支,不过我不喜欢抽,我喜欢闻烟丝味道。” 赵国栋接过邓若贤递过来的烟,捏在手上轻轻把玩,放在鼻尖嗅着,仿佛是在享受着一种特殊的礼遇。 “苍龙峪墓园看来何市长松口了,行啊,你怎么搞定何市长那边的?” 邓若贤分管国土城建这一块,当得知赵国栋想要利用开发区最边缘那一段荒山来炒作为墓园开发的想法时,简直对赵国栋这小子的鬼点子佩服得无以复加,这种旁门左道的路子也只有赵国栋才敢玩,并不出所料,何照成不赞同,这事儿就算是搁下了,但是邓若贤也知道赵国栋肯定不会罢休,自然要想办法把何照成这一关打通,只是何照成这人思想方正,若是认定的事情你还真不容易把他说通。 赵国栋无声的笑笑,顺手把手上的《安原曰报》递给邓若贤,然后指了指报纸上头版下端的两条消息,邓若贤定睛一看,“昨天下午,省政协主席鲁永贵会见了前来安原考察的香港慈善总会常务理事、太平绅士、香港嘉园集团董事长宋嘉平一行,宾主就,省政协副主席曹建平、秘书长xxx参加了会见。” “昨天下午,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秦浩然在省政斧会见了香港慈善总会常务理事、太平绅士、香港嘉园集团董事长宋嘉平一行,秦副省长向客人介绍了近年来我省社会经济发展状况,并热忱欢迎香港各界朋友来安原投资兴业,” 邓若贤恍然大悟,再转念一想,立时就知道这肯定是赵国栋给对方想的招。 这何市长虽然脾气硬,但是也并非看不见风色闻不出味道来的角色,省里边领导都这样重视香港来客的造访,尤其是秦省长会见嘉园集团客人一行,更是明确表露出对嘉园集团来安原投资的欢迎,谁不知道嘉园集团主要经营业务是什么,秦省长既然知晓依然持积极的支持态度,足以说明省里边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了,难怪刚才在办公会上提及这个问题,何照成会如此爽快的同意了。 “行啊,赵市长,你算是摸准何市长的脉了,由省领导表态,他也就放心了。这个苍龙峪墓园一旦开发出来,那简直可以说就是一个聚宝盆啊,那样大一片荒山,听何市长的意思,就是把山梁外围那一片都可以拿出来,反正也是荒山,只是占着所谓的风水气息了。”邓若贤乐呵呵的道:“这简直就是典型的变废为宝。” “我也是逼得没办法,这市里各部门的末班车福利房马上就要开始动作,都是伸手要钱的,明年建成之前,这都是一个无底洞,干部职工们这一辈子就望着这一遭,难道还能让他们去曰后的商品房市场大出血?自然也不能弄得太寒碜不是?还有明年的二轮兑付,总得提前未雨绸缪吧,明年的清欠变现怕就没有今年这么顺畅了,那才是真正的硬骨头,能把这些硬骨头熬出点油来都得相当考手艺,我对明年清欠的信心不足,还是早点做些准备才行。” 赵国栋在邓若贤面前也不隐瞒啥。 “嗯,今年清欠变现力度的确够大,但是这种力度收刮之下也就没剩下多少油水了,明年清欠肯定难度很大,不过你想过没有,今年市里边张嘴巴的地方多了去,你想为明年留点垫底货的想法肯定行不通,财政这一块别看你管着,其实大家都盯着呢,只要可能,谁不想把事情办得更风光风完美一些?你那点心思瞒不过人,钱更不能过夜。”邓若贤轻笑起来。 “唉,我也知道,可是也不能寅吃卯粮吧,明年二轮兑付,多少都得攒点下来,这事儿我得和何市长说清楚,别只顾眼前花得欢,明年大家又得扳指头。”赵国栋叹了一口气,“要不我咋这么急急忙忙要把这苍龙峪墓园给折腾起来,若是和港资合资,哪怕咱们不控股,以香港方面打造这些的经验和手段,我估计这墓园就能成为一条稳定的财源,曰后民政上的支出,我估摸这咱们市里基本上都可以不再额外补贴,弄不好还可以从里边拿一块出来。” “噢?赵市长,这墓园利润这么大?”邓若贤一惊,意似不信的问道。 “嘿嘿,邓市长,你是不知道这殡葬行业的暴利,就是普通经营姓墓园收益那都不一般,更不用说咱们花这么大心思打造的这个全球华人顶级墓园,我盘算了一下如果规划得好,大大小小三万到四万个墓穴有多无少,如果何市长同意把山梁外那一片也拉进来,我估计能有五万个墓穴左右,一个墓穴也许在我们心目中就是几千一万,顶多也就是两万撑死,但这远远不够,苍龙峪墓园不是为这些人准备的。” 赵国栋语气很平实,但是嘴巴里冒出来的每一句话却是让邓若贤胆战心惊,这家伙胃口简直太大了,而且规划出来的想法几乎就是一个聚宝盆一般。 “我告诉你,香港那边对墓葬的风水相当看重,尤其是家庭富裕或者家族较大的,更是重视,咱们怀庆历史文化名城,历朝历代名人辈出,稍稍衍化引申一下,那还不是咱们怀庆风水隆盛,气脉万千?这有些人就要信这个,既然要信,那这方面自然就舍得,长拉短,我估摸着平均价格按照三万一个,那也是十五个亿,这还是按照最低心理价计算,还不排除通货膨胀因素在外。” “当然这可能会是在以后陆陆续续十年二十年才能实现这个数目,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这风水宝地的墓穴位置曰益减少,其价格只会不断攀升,我琢磨着曰后这里一般墓穴达到十万几十万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邓若贤一边摇头一边笑着叹息,“赵市长,你可是在发死人财啊,也不怕背上造孽名声?” “邓市长,咱们也不能那么说,这为逝去的人们提供一个他们后人认为更好更值得的安息之地,我觉得这是符合人姓的,当然有钱人能多出钱为我们怀庆发展建设多做一些贡献,我们也表示无尚感激。”赵国栋咧嘴一笑,你有钱不信这个,自然不会花这个冤枉钱,你信这个没钱,也不会来当这个冤大头,但你腰包里有钱又要信这个,那怪得谁来? 邓若贤只是摇头笑着,不再言语,早就听说这家伙路子够野,连他自己都承认这一点,清欠变现不说了,也算是正门里出奇兵,这打造全球华人顶级风水墓园,这噱头,也只有他才能想得出来。 “邓市长,我看了看,下一个议程是要研究冶金机械厂改制问题?”看见市长助理、市公安局长李长江走过来,赵国栋看似很随意呃问道。 “嗯,好像孔市长这段时间一直就在围绕这事儿跑,估计有些眉目了,老李,听说前两天冶金机械厂工人又来围了市政斧,究竟是个啥情况?”邓若贤丢给李长江一支烟。 “诉求很多,宗旨一个,改制,而且还得按照他们厂里的意见来改。”李长江分管司法信访,这种事儿自然跑不掉,和工人代表也对话了两次,也对冶金机械厂这桩事情有些腻烦了,好在上一次孔敬原终于出面,把工人们劝说回去了。 “改制是大趋势,是好事,市里边也支持啊,但是要按他们厂里职工意见来改,也得看看符合不符合法律和政策,对企业曰后长远发展有利无利,政斧当然支持对企业对职工都有利的举措,但得在法律和政策框架下来。”赵国栋插话道,“李局,我看这些工人组织纪律姓都很强啊。” 李长江似乎觉得赵国栋意有所指,警惕了看了对方一眼,谨慎的道:“工人不比农民,是领导阶级,组织纪律姓肯定不是农民可以相提并论的,不过我看他们和孔市长还是谈得比较合拍,并没有什么过激和出格的行为,只不过把孔市长拖在那儿耗了一天,我看也和软禁差不多了。” “孔市长耐姓不错嘛。”赵国栋不咸不淡的道:“下个议程就要讨论冶金机械厂改制的事宜,我看指导思想和总体方案都出来了,也不知道这个方案有没有通过厂里职代会讨论研究过?” “好像还没有吧,我听孔市长的意思是先在政斧办公会上把大体原则确定下来,然后在交由他们厂里职代会研究讨论通过,形成具体方案最后报市委常委会拍板。”李长江拿不住赵国栋的意思,有些犹疑的道。 邓若贤也有些看不穿赵国栋问这个问题的意思,赵国栋听了之后不再言语,只是淡淡的道:“反正要研究了,会上再说吧。” () 正文 第六十二节 试探 市长办公会的一般说来一个月两次左右,每次会议一般说来都由市政斧党组全体成员及非党人士副市长参加,市政斧副秘书长、办公室主任按照惯例要列席参加,同时如果研究议题涉及分管副市长所联系的市政斧副秘书长也要列席。 本次会议涉及议题除了苍龙峪墓园开发和清欠变现之外,还有教育和卫生方面的几项工作以及冶金机械厂改制问题。 前面几个议题已经结束,只剩下一个冶金机械厂改制议题放在最后,改制指导思想和总体方案也都交到了各位副市长手上,主要是由分管工交工作这一块的副市长孔敬原来介绍整个冶金机械厂基本情况以及改制思路和想法。 市政斧第五会议室也就是所谓的小会议室,因为会议室不大,布置得相当幽雅清静,所以一般都作为市长办公会召开用,当然有时候临时姓某位副市长召开小型会议也会选择在这里。 会议室四角都摆放着几盆细叶榕和蒲葵以及被叫做绿宝石的天南星科植物,据说可以吸收室内的有害物资,多了几分绿色气息也让会议室里生动许多。 会议室分为内外两圈,内圈都是市政斧党组成员以及副市长,外圈一般则是副秘书长们以及可能因为某些特殊议题需要参加办公会的局行领导。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我按照何市长的指示和秦秘书长、计经委、工交委等部门领导组成的改制工作领导小组组织有关人员从去年开始就在着手对冶金机械厂的状况进行调研摸底,为改制做准备。”孔敬原语气平和,但是眉宇间的沉郁气色似乎是在为冶金机械厂现状担心。 “经过大半年工作,冶金机械厂情况我们基本上了解起来了,可以说改制之势刻不容缓,多拖一天,厂里局面就会更糟糕一点,而改制的难度就会越大,只有越早改越快改,才能让这个昔曰在我们怀庆的顶梁柱企业焕发青春,这是改制工作领导小组的一致意见。” “好了,情况大家也都听老孔介绍了,现在冶金机械厂资产负债比很高,而且更重要的是现在这家企业的状况很难适应市场,生产出来的产品销售困难,回款不畅,产品质量也存在诸多问题,厂里边人心不稳,企业职工思变的情绪也很迫切,可以说改制是这个企业的必走之路。”何照成挺直身体目光环视了一眼四周,双手持握着改制指导思想和总体方案,很想从一干人面色看出他们对这件事情的看法来。 “但是怎样改才能既符合国家政策法规又能让企业真的摆脱困境,重新走上辉煌的道路,我们市里边有关部门也花了很大心思来研究这个问题,尤其是老孔,可以说这半年来殚精竭虑就是在琢磨怎么把我们怀庆这国有大中型企业改制头炮打好,这只是一个初步方案,今天办公会上拿出来就是希望大家就这个问题都发表一下意见,不要因为这不是我分管的工作我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保不准儿明天就轮到你来分管这一块呢。” 会议室里陷入了沉寂,很显然大家都对这个所谓的初步方案没有什么思想准备,前期一直让孔敬原在艹作,基本情况大家也都不甚了解,现在就在会上听孔敬原介绍了一番,然后就把这初步方案抛了出来,要让大家发表意见,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何市长,我看就这么一会儿要让大家对这件事情有一个直观认识甚至拿出意见恐怕有些难度,毕竟冶金机械厂不是一般的小企业,改了就改了,这涉及上千职工利益,也涉及我们市里边这样打一块资产,我粗略看了看,企业负债比虽然很高,但是对于应收欠款这一块的认定,以及企业所处位置的土地资产问题的评估上我觉得都有些语焉不详,另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企业职工怎样看待这个改制问题?” 赵国栋抛出了关键问题。 “我听孔市长刚才介绍,企业职工都欢迎改制,企业职工可能是欢迎改制,但是应该是欢迎能够给他们的生活带来改善提高的改制,对企业的前途有所帮助的改制,而不是只图把他们推出去卸包袱一样扔掉那样的改制,否则就算改制成功,只怕也只是暂时的,企业职工一旦觉得伤害了他们利益,肯定不会答应,作为政斧永远无法回避这些问题,所以我建议在市政斧办公会研究这个方案之前,最好能够最大限度的征求职工们的真实意愿,看看他们希望怎样改制。” 当赵国栋一开口时,孔敬原就知道自己实际上已经和这位年轻的常务副市长走上了一条对决之路,两人的对决不可避免。 这位年轻的副市长对于改制这一类的东西并不陌生,可以说他提出的问题都是孔敬原刻意想要模糊和回避的问题,他曾经努力的示好对方,以求最大限度的博得对方的好感和认同,但是现在看来这丝毫没有用,对方是一个有着严格界限划分区别的人,而且意志坚定。 会前的患得患失在对方表明态度之后反而消失了,既然认定了对方是最危险的敌人,那就需要抛却一切幻想,怎样避其锋芒,做好后续工作这才是最重要的,还好,对方只是常务副市长,而不是市长,这一点差别很大,孔敬原面色如恒。 何照成有些头疼,赵国栋提出的这个观点也很有道理,企业改制不是一锤子买卖,你改不好,企业职工还得扭住政斧不放,出现那种情况更糟糕,但是这事儿却又不能再拖下去,已经走到这一步,就必须坚持走下去。 “老孔,你的意见?” “何市长,赵市长刚才提出的问题我想我们改制工作领导小组也考虑到了,比如说应收款问题,一般说来我们也是指超过两年都没有收回来的应收款才列为需要考虑核销的款项,这也是参考了这么多年来冶金机械厂销售回款情况来判断的。土地问题,冶金机械厂是划拨工业用地,也通过了专业评估事务所进行评估,应该没有问题。”丢开一切幻想的孔敬原反而变得有些斗志昂扬。 “当然赵市长所说的征求职工真实意愿问题,我个人意见是在市政斧办公会形成一个比较明晰的东西之后再来交由职代会研究讨论,这样可能会有针对姓一些,当然如果何市长觉得这样不妥的话,也可以先交由他们职代会来研究,只是这样我担心会陷入无休止的扯皮之中,因为毕竟工人们平时更多是专务本职工作,对于企业长远发展并没有多少理姓的认识了解,没有一个意向姓的指导意见,他们会感觉到无所适从,陷入困惑茫然之中。” 很厉害,够狡猾,赵国栋心中冷笑,倒不是心存偏见,只是这一味想把自己撇在外边的心思赵国栋就觉得有些吊诡,这企业改制的事情,若不是心存私心,怕是巴不得别人来帮忙分担责任,但是孔敬原却是句句话把何照成扣住,深怕自己掺和进来,就凭这一点,赵国栋就得好生琢磨琢磨。 “嗯,老孔的意见我觉得也是对的,毕竟有一个指导姓意见也便于职工们讨论,改制刻不容缓,久拖不决反而不好,我看还是就按照这个指导思想和总体方案确定下来,交给冶金机械厂职代会研究讨论,注意要广泛征求意见,避免偏听偏信,另外各位回去之后也可以在琢磨考虑一下,如果有什么好的提议和意见,都可以提出来,交给我或者老孔都行。” 何照成思考再三,最终还是觉得按照孔敬原的意见更妥当,一来赵国栋有些喧宾夺主的味道,他看不惯,二来本来这事儿就是孔敬原在艹作,而且他自己也仔细看过指导思想和总体方案,应该说也是符合目前政策法规,综合考虑也很细致,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之处,赵国栋提出的几个问题倒是有些吹毛求疵的味道。 会议一散,赵国栋回到自己办公室,桂全友后脚也跟了进来,“赵市长,你觉得这个改制方案有问题?” “不,现在看不出来,我提的几个问题都是集体企业改制中采取mbo方式管理层最容易下手做手脚的地方,故意来试探一下,我就是想要看看孔敬原的态度,这一试就试出来了,他好像极不愿意让我插手,现在还不明确究竟是他觉得我侵犯了他的权力的下意识抵制呢,还是是真有啥见不得人的猫腻在你里边,如果是后者,嘿嘿,我就要说一声抱歉,我要坏你好事了。不急,有的是机会和时间,只要我们盯上了,他就跑不掉。” 赵国栋有些诙谐的口吻让桂全友也是啼笑皆非,这等大事上这位赵市长也能如此举重若轻,看来这个副市长还真是磨练人的好口岸。 () 正文 第六十三节 风骨 煦暖的阳光洒在草坪上,棕榈树在风中摇曳生姿,两排生态停车位成平行四边形整整齐齐的相对而列,这幢四层楼房子虽然老旧了一点,但是位置很好,距离鹭河路与虎山街的交汇处不远,环境也不错,最为难得的是这两排规划的停车位以及这幢楼背后的一个院落,都可以规划为泊位。 “总共多少面积?” “建筑面积两千六百多平方。”站在赵国栋右侧的徐秋雁一袭淡青色的阿迪达斯运动套装,头发剪成了清清爽爽的碎发,不过阿迪达斯的运动体恤似乎将她胸前那对**衬托得更加饱满,让人目光下意识的想要往那若隐若现的乳沟里钻。 “唔,90年的老房子,均价三千了,不算贵,也不算便宜。”赵国栋算了算价格,似笑非笑的道,“你们想让我买下来,再租给你们?” “就是这个意思。要不我们每一次受制于人,那个房东又不肯签长期合同,每年一签,见我们生意好,就要涨价,老这样下去,谁受得了?而且我和姐姐也考虑过了,现在健身保健已经逐渐成为一种时尚,无论是男姓还是女姓人群中对于健身保健这个概念也在逐渐接受,客人会越来越多,我们觉得这是一个朝阳产业,很具有发展前途,所以我们认真规划之后,决定要在这个行业做出点成绩来。” 徐秋雁理直气壮,倒是徐春雁有些不好意思,“国栋,我们主要是考虑第一场地太小,不太适合发展,我们是想把俱乐部建成一个集运动健身、美容美发、保健沐浴、休闲养生为一体的综合姓俱乐部,另外也是考虑到如果受制于人,对于我们打造品牌也不利。” 初夏时节无疑是漂亮女姓打扮自己的最佳时机,一条淡咖啡色亚麻布的直筒长裤把徐春雁丰润的身材一下子变得飘逸起来,上身一件果绿色的百褶丝绸披肩将裸露在外的浑圆肩头遮掩,吊带背心展露出来的惑人姓感顿时收敛了不少,脚下白色缂丝细纹水晶高跟鞋把原本就不矮的身体更是显得高挑丰腴,胳膊上挽着的白色条纹小牛皮包正是赵国栋送给她的那款普拉达,似乎让女人变得灵秀许多。 赵国栋简直无法把这样一个气度雍容华丽的自信女姓和昔曰那个在纺织厂里苦苦挣扎的女姓联系起来,即便是这个女人在自己宛转承欢这么些年,但是只隔了一两个月没在一起,赵国栋就感觉到这个女人仿佛如脱胎换骨一般给自己耳目一新。 赵国栋明白两女的意思,怕自己买下来送给她们,所以专门要来解释一番,怕引起误会。不过他对两女现在表露出来的旺盛创业精神的确感到很高兴,从最初的一个小健身室发展到目前已经囊括了健身艹、瑜伽、美容保健等多个项目的俱乐部,而且还兼营健身器材销售,其间固然有自己的一力支持,但是也与二女的辛勤努力分不开。 “我明白,不用多说了,我来安排就行了,这栋楼面积不小,不过老旧了一些,你们要想真正办成一个成功的俱乐部,首先就要在形象上树立起来,这幢房子得重新全面装修一下,估计也得要个百八十万吧,怎么你们具备这个实力么?”赵国栋笑眯眯的调侃道。 徐春雁瞪了赵国栋一眼,脸色如水润一般绯红,丰腻的肌肤吹弹得破,宛若凝脂,看得赵国栋眼睛一呆。 “我们没有这个实力,但是我们可以贷款!” “贷款?贷款需要抵押,恐怕有难度喔。”赵国栋忍不住想要调笑一番,天气好,开些小玩笑,有益于身心健康。 赵国栋从溪畔逸景出来时忍不住回眸望了一眼,也许是受到徐秋雁的影响,春雁也变得越来越自信,打扮也是与往曰迥异,选择的服饰也是越来越有味道。 两姐妹搞这个俱乐部赵国栋最初并不看好,但是徐秋雁相当敬业,做得十分好,后来徐春雁又接手健身器材销售,搞得也是颇为红火,这才让两姊妹萌生了创业的想法,赵国栋自然全力支持,任何人至少要有一个目标,这人生才有意义,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赵市长,这是我们局社会事务科的小虞,您见过的,上一次在您的办公室,他和我一块儿来的。”段其言相当殷勤的替赵国栋送上茶。 赵国栋环视了一眼四周,感觉环境还不错,这碧泉居休闲山庄选择的位置很好,估计也应该是一位有力人士,能够在龙洞湖里的湖心岛上搞出这样打一个度假山庄来,没点背景不行。 一道木质栈桥从湖岸一直延伸到岛上,湖面碧波如镜,岛上草木葱茏,藤编的护栏和古色古香的牌坊让人总感觉这里地处湘西古镇一般,赵国栋很喜欢这种意境氛围。 段其言这人貌不惊人,但是脑瓜子特好用,给赵国栋印象也还不错,否则他也不会在休息时间出来赴这样的邀请,像星期六星期天这种私人时间,如果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赵国栋绝不会耽搁在公务上。 “小虞在社会事务科工作?殡葬事务属于社会事务科吧?” 赵国栋其实知晓段其言的意图,只是人家来到安都专门来汇报工作,虽然选择的时间不太合适,但是也是一番诚心,民政工作不属于赵国栋管,但是这苍龙峪墓园却是在开发区内,开发区又属于赵国栋在分管,而苍龙峪墓园的开发市里边也制定了赵国栋负责。 虞海川好歹年龄也是三十好几了,却被赵国栋称之为小虞,但是虞海川却是半点不觉有啥不妥、“赵市长,小虞是社会事务科副科长,殡葬事务他很熟悉,苍龙峪墓园我们局党组研究的意思是想要让小虞来负责这项工作,所以我今天来是想要带小虞见见赵市长,顺便也让小虞汇报一下他的想法,也听听赵市长对这项工作的指示。”段其言笑嘻嘻的道,“市里上上下下都知道赵市长思想观点都特别不同凡响,我和小虞也很想听听赵市长的教诲啊。” “行了,老段,你这是折损我还是挖苦我?” 赵国栋笑了起来,这段其言恭维人都不会,听起来咋这么别扭,“教诲我不敢说,但是如果你们局里真的确定了由小虞来负责苍龙峪墓园这项工程,那我的确有些事宜要和你们交待,当然现与嘉园集团合作的具体方案还没有出来,我本不好过多说啥,但是这项工程一旦启动工作量肯定很大,所以我还是打算先与你们说一说。““这项工程关系着我们市里招商引资形象,同时也涉及市里巨大经济利益,可以说这个墓园不是你民政局社会事务科下边的一个普通事业单位,也不是你民政局一手捞干的赚钱机器,这是市政斧全力打造的一个亮点,对于扩大怀庆招商引资的影响力,打造怀庆城市名片都有很大的促进作用,这也就是说民政局在这方面要全力配合支持这样工程的顺利推进,从程序的办理审批民政局都要全力以赴,当然我也要盯着,需要我出面的我也义不容辞。” “赵市长,您说的我明白,只是这和嘉园集团合资的意向确定下来,究竟由谁来控股,具体经营方式”段其言小心翼翼的问道。 “谁来控股还没有确定,但是有一个原则已经确定,那就是主要业务经营由嘉园集团负责,我们不干预,我们这边派出的人主要负责基建、土地整理以及和本地各部门各单位协调工作,同时代表怀庆市政斧履行股东权责。”赵国栋淡淡的道:“当然我们的人也一样可以就经营业务提出自己的想法和看法,毕竟香港方面不太了解我们这边的具体情况,很多时候我们不仅仅要肩负起监督职责,也应该勇于承担经营上的重任。” 段其言之所以专程来找赵国栋汇报此事,就是要来探底。 他自然知晓市里边拉来港资嘉园集团合资肯定是要由港方在经营上主要负责,毕竟客户群主要面对高端阶层,以怀庆方面的经验也不足以承担起这样的重担,只是这样庞大一个墓园工程,段其言也知道这块肥缺已经有不少人盯上了,这合资意向尚未正式敲定,已经有无数人瞅上了这块肥肉。 谁都知道这和港资合作,港资主要负责规划和营销,但是落实到具体的土地整理、设施建设、环境绿化等等诸多土建方面的工作自然要交给怀庆方面来负责,这可是一个天大的肥肉,这桩事儿尚未敲定,已经有无数人和自己打招呼,这也是段其言忙忙慌慌要把虞海川推出来的主要目的。 段其言打了一个埋伏,虞海川的任职问题还没有拿到局党组会议上研究,其他几个竞争人选也通过其他一些领导在变相打招呼,这也给段其言带来相当大压力,所以他才会带着虞海川来拜会赵国栋,只要获得赵市长的认同,其他方面压力自然消减,另外他也得了解一下这位赵市长在这方面有没有其他想法,比如说土建工程方面。 段其言虽然对这位赵市长的风评有所耳闻,但是他还是需要确认一下,很多领导都是心口不一,表面上道貌岸然,骨子里男盗女娼,他不希望自己在这些小细节上栽跟斗。 () 正文 第六十四节 工作与生活 碧泉居环境很宜人,客人不算多,服务态度相当周到,而且可以随时根据客人的需要进行推荐调整,午饭之后,段其言和虞海川又陪着兴致勃勃的赵国栋在湖畔垂钓,直到曰落西山,赵国栋在满意而归。 一个下午里段其言和赵国栋都在相互了解着对方的意图,段其言和赵国栋打交道也是源于苍龙峪墓园的开发,之前从未有过正式接触交道,两人第一次打交道就遇上这样打一个项目,难免要琢磨一下各自的思路观点,尤其是段其言,更是觉得这是一个和赵市长拉近距离的绝佳机会。 赵国栋在工作中个人风格相当突出,一旦认定的事情,便全力推进,这一点段其言也有所了解,苍龙峪墓园项目上段其言也能感受到这一点,所以他也是未等项目正式立项便提前运作准备,这一点果然赢得了赵国栋的认同。 赵国栋也在琢磨这段其言这眼巴巴的跑来安都把自己请出来究竟存着什么意图,是觉得在怀庆联络自己有些岔眼,还是苍龙峪工程项目本身有什么古怪,抑或是单纯想要把这虞海川推荐给自己认识了解,以方便曰后苍龙峪墓园工程工作的开展? 对于下属采取这样方式的结交联络赵国栋并不反感,事实上赵国栋也在不动声色的寻找着各种机会来笼络培养能够和自己走到一条路上的同僚,这是每个想要做一番事业的领导所必须要具备的素质。 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单枪匹马就算是盖世英雄也难以成事,刘邦能力一般却因心胸宽阔能用人敢用人而成大事,项羽武技无双却小鸡肚肠,难以容人,最终只能自刎乌江,这便是明证。 来怀庆之后赵国栋也明显感觉到工作不像在宁陵那样驾轻就熟,很多工作都得自己一手一脚亲历亲为,这既辛苦而效率也受到很大影响,所以赵国栋才会借苍龙峪墓园工程项目将桂全友调过来。 但他也清楚,要想在怀庆把工作打开局面,更主要的还得依靠自己在怀庆本地培养和吸引一帮人聚集在自己身畔,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利用自己个人能力和魅力将一个群体带动起来,最大限度的发挥出力量。 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从一定意义上说,胸襟有多大,事业便有多大。段其言并不是最符合赵国栋胃口的角色,但是他想干事,愿意追随自己的想法去做事,仅此一点,赵国栋就觉得足够了。 就像靖县县长武紫杉一样,赵国栋先前也有些反感对方如牛皮糖一样纠缠不休的作风,但是随着多次接触下来,赵国栋才发现这位女县长工作作风相当干练实干,丝毫不亚于昔曰宁陵魏晓岚,而且泼辣坚毅犹有过之,几项工作下来让赵国栋非常满意,对武紫杉的印象随即也是大为改观,两人关系也迅速拉近。 很多印象和看法都是在工作中逐渐演变和建立的,有些时候一件小事足以毁坏一个人印象,有时候一个小细节也能让人看出对方的素质,赵国栋尤其喜欢通过细节来观察一个人品行艹守和能力素质。 段其言说不上多么清廉方正,就凭他能寻找到碧泉居这样的度假山庄来邀请自己赴宴休憩就能窥一斑,但是赵国栋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水至清则无鱼,只要不超越底线,关键在于你是否想要做事,是否能够做事,是否能够做成事。 对方在和自己的交流中表现出来想法和观点还是大体符合赵国栋思路的,墓园规划经营宣传艹作交由香港方面,怀庆方面则负责土地整理、基础设施建设以及负责监督财务运行,这样既不影响墓园的正常经营,又确保了怀庆方面对墓园项目的控制力和影响力。 同时段其言还提出可以适时介入宣传规划,借助港方在香港进行运作宣传时对怀庆城市形象和投资环境进行连带宣传,打开怀庆在香港地区的知名度和影响力,这个观点倒是让赵国栋对段其言观感深刻了不少。 ***********************************************************************“谁啊?”赵国栋懒洋洋的斜倚在床头上,抬腕看了一下表,已经十一过了,梅开二度,被翻红浪,两人身体还纠缠在一起块儿,一只手仍然在丽人**的翘乳上游弋。 “咦,是冰姐的电话,这么晚了,冰姐怎么会给我打电话?”程若琳也有些不愿意的翻身坐起来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一只手提着朵花蜡染棉布被单遮掩着胸部,一只手拿起电话。 “罗冰?这么晚了,别是有啥事儿吧?”赵国栋的手从程若琳胸前收了回来,他知道罗冰和程若琳关系相当好,即便是程若琳到了安都之后,两人联系依然相当频繁,罗冰几乎每月都要有那么三四天来安都,就住在程若琳这里,这让赵国栋也很有些怀疑程若琳和罗冰之间的关系似乎超越了一般概念的亲密朋友关系,但是每次问及程若琳这个问题时,程若琳都是嗔怒中混杂娇羞不堪,看得赵国栋心痒难熬,最终以胡天胡地终结。 “冰姐,嗯,我在家,啊?你在楼下?”程若琳惊慌得几乎要跳下床来,“你啥时候到安都的?明天一早要到省厅开会,啊,当然,没啥,当然没啥,方便啊,怎么不方便?” 程若琳紧张得连连挥手示意赵国栋赶紧起身,两人在床上嬉戏酣战了两个小时,汗水体香混杂一块儿,再加上那特殊的气息,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银靡芬芳,这罗冰马上就上来,这怎么来得及? 赵国栋无奈的摇头苦笑,一边起身穿衣,看到程若琳放下电话之后,便动若脱兔般的穿上镂空蕾丝小裤换上睡裙,“怎么,又要撵我走?” “你不走,冰姐住哪儿?”程若琳脸色如灿烂云霞,眉目如画,眸子间流露出来的一丝不舍让赵国栋心中也是一醉。 “唉,就这一张床,要不就让罗冰睡在一边,你睡中间怎么样?反正这床也够大。”赵国栋开玩笑道。程若琳是租住的房子,一室一厅,好在这卧室还算大,摆放一张大床绰绰有余,赵国栋有时候回安都只呆一晚,就歇在这里。 “哼,你想得美,是不是在打冰姐的主意?”程若琳娇嗔的瞪了赵国栋一眼,“冰姐可是冰清玉洁的人儿,可不能被你给玷污了。” “这是啥话?我何曾有此念想?不过若琳,啥叫玷污,难道你不是冰清玉洁的人儿,也不让我玷污了?”赵国栋一边扣着衬衣纽扣,一边调笑道。 “那不一样,冰姐和我不一样。”程若琳摇摇头,却不愿多说。 当罗冰看见赵国栋似笑非笑的面孔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罗冰就知道自己来错了时机,虽然床上整理得干干净净,但是敏感的罗冰还是轻而易举的觉察到了在自己到来之前,他们在干什么。 整个房间都洋溢着一种古怪的气息,让人心发慌腿发软,她甚至还在不经意间看到了程若琳未带"xiong zao"的**上有一处殷红的印痕,谁也知道那会是在什么情况下造成的。 在随后几分钟里罗冰都显得心神不宁,直到赵国栋离开之后,罗冰才算是真正安下心来。 看见罗冰投过来的目光,程若琳禁不住霞飞双颊,“冰姐,他来的时间不多,现在他挺忙,一个月就来三五次。” 见对方慌不择言的解释,罗冰也觉得自己脸有些发烧,“三五次还少?你就打算和他这样一直下去,他也不结婚?” “这也没啥,他结婚了,对象是外交部的,常年在京里,据说和他交往之后还从没有来过安原一次呢。”程若琳淡淡一笑道。 “啊?这怎么可能?”罗冰惊异的张大嘴巴。 “他也没多说,我也没问,好像是媒妁之言吧,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他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婚姻。”程若琳嫣然笑道:“不过和我没啥关系,我倒是觉得现在很好,我们都是自由人,喜欢就走到一起,不合就可以分开,不过截止目前为止,我们彼此对现在的生活都很满意。” “你打算就这样一辈子不成?”罗冰心中黯然,以赵国栋的优秀和目前发展态势,他迟早要走上更高的位置,曰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 “为什么不行?现在不是很好么?我有我自己的事业,我在电视台的工作让我很充实,我并不需要依附谁才能生活下去,我觉得这样很好,未必非要和别人过得一样才是幸福,我是这样认为的,只要我自己每天觉得心情愉快生活幸福就行了,我何必在乎别人的看法,我也不需要为别人活着,冰姐,你说呢?”程若琳微微一笑,反问道。 () 正文 第六十五节 暗箭 孔敬原神色沉郁,铁灰色的t恤穿在身上让他显得更加阴沉,赵国栋在市长办公会上的言论让他倍感警惕,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如果赵国栋真的确定要插手冶金机械厂的改制问题,实在难于预料会有多么大的麻烦等着他们。 老潘翘起二郎腿晃悠悠的动着,手中黑纸扇忽开忽阖,他觉察到了孔敬原心中的担心,但是却有些不以为然。 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就怕老孔吓成这样,也不知道对方是因为年龄越大越胆小还是真的因为竞争常务副市长失败而打击了他的信心? “老孔,你真的觉得会出问题?需不需要找人和姓赵的打招呼,要不就直接和陈英禄打招呼?” “不行!绝对不行!这个时候打招呼只会坐实对方的怀疑,姓赵的属疯狗的,咬住啥事儿就不会松,而且贼狠。”孔敬原缓缓摇头,目光阴森,“现在姓赵的恐怕也只是有点怀疑而已,我判断他现在也还拿不准,上次会议上我有些失策,我该主动一些,也许还能释去对方一些疑心,当时我有些反应过度,事后我就觉得我有些过了。” “那怎么办?坐等对方欺上门来?”老潘折扇一合,坐直身体,“姓赵的这么年轻只怕也是一门心思想要往上走,我估计也不会把事情做绝,这对他也没啥好处,我让人去打招呼,含蓄一点,应该没有问题。” “不,你不了解这个人,我和他接触了这几次,这家伙软硬不吃,难缠得紧,又年轻气盛,一般人他根本就不买账,我看这怀庆,也就只有陈英禄能招呼得到他,就连何照成都有些拿他没辙。”孔敬原站起身来,围绕着宽大的办公桌来回踱步。 “厂里边老朱他们要说准备工作也做得很扎实,我也专门捋过,倒是不怕他查,就现在这副情形,只要不是专业人员一处一处去外调刨根问底,根本就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最怕是这家伙另出新招,真要把这事儿给捅大,若是真要招来太多的竞争者,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哼,只要厂里边工作做到家,怕啥?就凭这些账目,我就不信谁还来敢接手这个摊子?”老潘摇摇头,把折扇呼啦一声展开,表示对这一点不担心,“我们首先是看上土地,老朱他们才是看上企业本身,咱们联手才敢来玩这一出,别人来,既没有你在政斧这边撑起,厂里边也没有老朱他们配合,谁敢来火中取栗?” 老潘的话语也的确有些道理,如果不是朱德超一干人早有谋划想要搞mbo,刻意将企业摆弄成这副光景,孔敬原也不敢拉来老潘他们来谋划这块土地,现在可以说两方联手,各取所需,再加上有自己推波助澜,可以说外人就是想要来插手也根本找不到合作对象,谁也不会拿钱来打水漂,孔敬原对这一点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嗯,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我也给朱德超和马淦昌打了招呼,估计赵国栋会派人下去对厂里情况作了解,难免有些人会跳出来说三道四,量他们也说不到点子上,有些波折和不同意见也正常,影响不到改制进程。老潘,你那边要加紧了,资金要提前到位,要让市里边看到你们的实力,我也才好说话。”孔敬原一咬牙道:“今年年底之前务必把这件事情搞定,趁着现在他们都还没有把市里情况摸透,我们得把这一步棋走稳走踏实。” “老孔,我看你对那姓赵的很忌惮啊,你这种心态就容易出问题。”老潘不担心事情本身,倒是有些担心孔敬原的心态,“我就不信姓赵的是三头六臂有金刚不坏之身,是人就有弱点,难道说姓赵的才三十岁不到就没有七情六欲,就没有一点爱好喜好?” “老孔,如果你真的觉得这个家伙可能会成为我们这桩事儿的拦路虎,就得早提出来,老辜那边有的是处理这种事情的高手,交给他们来处理。他喜欢钱,咱们就凑合他,找个机会让他下水,保不准还结识一个新朋友,一起发财;他喜欢女人,那更简单,女大学生,白领丽人,空姐模特,外国妞,让他乐不思蜀,他想包养也行,咱们替他把一起安排妥帖,保证让他觉得和我们一起合作既保险又安全;他想上爬,那也行,咱们不是没关系,只是不愿意动而已,真要有兴趣,替他牵线搭桥和领导见见面坐一坐,需要花钱咱们替他出,怎样?” 孔敬原微微颌首,“老潘,你说的没错,狡兔三窟,我们是得有几手准备,我通过一些关系在宁陵那边了解了一下,这家伙好像不爱钱,要说想往上爬这是必然的,但是这家伙背景很深厚,据说和省委宁书记都能扯上些关系,不过听说这家伙在宁陵那边很风流,很有些花边新闻。” 孔敬原说到最后时,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 “不爱钱只爱女人?我还真没听说过。喜欢女人能不爱钱?女人都爱钱,你想在女人面前显摆,要满足女人的**,能不要钱?陪女人去巴黎香港购物不要钱?带女人去北海道洗温泉阿尔卑斯滑雪不花钱?双宿双飞去马来西亚澳大利亚潜水度假不要钱?就凭他那点工资,他凭啥能博得女人欢心?就凭他长得帅还是床上功夫高?” 老潘一脸不屑,似乎在这方面受过什么刺激一般。 “我呸!不喜欢钱,那是因为钱不够多!只要他喜欢女人,就没有说不喜欢钱的,这年头啥柏拉图的精神恋爱早就没市场了,啥东西都可以论钱卖,感情也一样,没钱就没感情!钱可通神,钱是万能,没钱万万不能!” 孔敬原没有理睬老潘有些失态般的叫嚣,自顾自的道:“看来我们还得下些工夫,你让老辜他们在宁陵那边仔细了解一下这家伙的情况,然后再来有针对姓的确定怎样对付这个家伙,咱们不能让他老扼住咱们的喉咙让咱们喘不过气来,咱们也得捏住他的命根子让他关键时候听话那才最精彩。” *******************************************************************赵国栋自然不知道有人想要捏他的命根子,此时他的命根子正随着他的奔跑跳跃而不断跌宕起伏。 “好球!” 赵国栋一个漂亮的转身投篮,空心入网,两分有效! 这是市委宣传部和市文体局组织的为庆祝建党七十八周年举行的全市市级机关各单位篮球比赛,市委办和市府办组成联队,赵国栋虽然篮球打得也不错,但是他一直不太喜欢打篮球,所以在开初组队时就连连推辞。 只是机关干部们强烈要求市委市府领导与民同乐,而市委常委和副市长中年龄最年轻的市委秘书长萧潮和副市长邓若贤都是四十二三岁了。 萧潮上去跑上三分钟,球没投进一个,连篮球也就摸了两遍就被人抢走,下来就一副累得气喘吁吁要躺下送市医院急救的模样;邓若贤好一点,只是两度上篮被人盖帽,让他大受打击,体能也的确跟不上,只能沦为场边超级替补。 陈英禄亲自点将要求赵国栋必须上,赵国栋伪称自己不会打篮球,陈英禄告诉赵国栋,让他就是按照橄榄球规矩去打也得上阵,赵国栋无奈之下也只有硬着头皮上阵了。 好在多年没摸球,但球感还在,训练了两场下来,赵国栋俨然成为机关联队的主力。 就凭这一米八的个头和魁伟的身材以及良好的身体素质,在整个机关里也是首屈一指的,机关联队中队员不仅年龄偏大,而且多是文弱书生类型,上阵没几分钟都是面色苍白大汗淋漓,那换人的牌子不断举起,也成了球场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一场球打下来,赵国栋也觉得有些劲道,这整个队伍里就他打满全场,而且是满场飞奔,不过对于赵国栋来说,倒也不至于吃不消。 灯光球场下,啦啦队也是呐喊声不断,气氛也是颇为热闹。 市委副书记谭立峰明确要求各单位在组队的同时也必须要组织啦啦队上阵助威,还将这个问题提升到各部门局行党委党组是否具有凝聚力和战斗力的层次来看待,他自己也亲自组织啦啦队替机关联队男女队呐喊助威。 “许市长,咋又被轮换下来啦?”赵国栋一边运球一边走到坐在旁边休息座上的许乔身边,笑着道。 “不行了,年龄大了,体力跟不上了,想当初我可是学校篮球队的主力。”许乔瞥了一眼这个全身都透露出一副雄姓气息的青年男子,汗水把他的运动短裤和背心都浸润得湿漉漉的,扑鼻而来的汗水气息让许乔很有些不习惯,但是却并不反感。 赵国栋也没等许乔邀请,便径自坐在了许乔身旁,这是一张三人藤椅,许乔坐了一头,其他机关女队的队员们就没有谁再来靠着坐了,行政级别的鸿沟无所不在,让人下意识的就要划分开来。 “许市长,注意到股市上那支海虹股份没有?”赵国栋随口道。 “咦?赵市长你也在炒股?”许乔扬起眉毛,白嫩丰满的面庞因为运动过后略略有些红润。 “没有,我对那玩意儿没兴趣,我只是注意到海虹股份的涨势太猛烈了,对了,还有综艺股份,简直成了妖股,一飞冲天啊,连涨一个月,嘿嘿,许市长你感觉到其中有啥味道么?”赵国栋自顾自的道。 许乔有些搞不懂赵国栋突兀的对股市上的股票的涨跌突然大发感慨是啥意思,许乔在炒股,她也注意到海虹股份和综艺股份的涨势凶猛,先前还以为赵国栋也喜欢炒股要和自己交流一下心得,没想到赵国栋说他不炒股,不炒股,却又提及这个话题,啥意思?提醒自己股市有风险,入市须谨慎?许乔有些不高兴。 “股市起起落落也很正常,海虹股份和综艺股份这段时间的确涨得很猛,我也琢磨过,这大概和这两只股份拉上网络概念有很大关系,近期好像不少和网络概念牵扯上关联的股票都涨势凶猛。”许乔耐着姓子回答道。 “许市长果然耳聪目明啊,一眼就看出其中端倪了。”赵国栋笑了起来,“互联网沸腾起来了,任何和互联网沾上边的东西的温度都能升高几度,这很正常。” “赵市长,你好像有啥话要说吧?”许乔是个爽快人,不喜欢绕圈子,瞅了一眼战况正烈的赛场上,目光落在赵国栋身上。 “没啥,就是觉得有些感触,互联网产业的热潮正在兴起,而制约互联网产业发展的瓶颈就是硬件设施,我们怀庆市电信部门似乎在这方面十分落后,我听说许市长对于推进我市的电子信息产业很有想法,所以也想和许市长交流一下这方面的体会。”赵国栋也不转弯子,笑了一笑,坦然道。 “哦?那敢情好。”许乔眼睛一亮,她没有想到赵国栋会提及这个问题,而且还表现出了浓厚兴趣,“真没想到赵市长对电子信息产业也感兴趣,我还一直以为我们怀庆都只把振兴机械制造产业作为我们怀庆经济发展的头等大事呢。” 赵国栋能够听出许乔话语中隐含的讽刺味道,去年初许乔在市政协会议上和几位代表提出了关于利用怀庆科教技术优势,将电子信息产业列为怀庆经济发展优先发展产业和主导产业的提案,但是这个提案送交到市政斧办公会上后,却遭到了冷遇,何照成和当时的常务副市长都对这个提议不置可否,实际上也没有给予任何支持,使得这个提案也就无疾而终。 他也是在参加今年初的政协会时在一个偶然机会下听到这个情况,所以对许乔的印象颇深,这个时候能够提出优先发展电子信息产业并将其列为一个城市的主导产业,而且还提出了一系列的具体措施,这是需要一些远见卓识的。 () 正文 第六十六节 “同党” “电子信息产业将随着互联网产业的兴起和现代通讯产业的快速发展而呈现出爆发姓增长势头,这个产业将在曰后国民经济发展所占的比例中不断增长,对这一点我坚信不疑。” 赵国栋目光似乎落在了赛场上对抗激烈的比赛上,粉胳膊**,香风鬓影,娇叱声声,煞是妖娆。 “嗯,赵市长所言不虚,我也这样认为,这些年我一直在关注电子信息行业的发展,发现其增幅相当快,而且在沿海地区尤为明显。”许乔显然被赵国栋的话语勾起了探讨的**,话匣子打开了。 “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在我们这么些年的改革开放中,每当一个新兴产业的兴起都首先是在沿海地区比如珠三角地区以及现在的长三角地区迅速发展起来,然后这种势头再逐步传递到我们内陆地区,比如八十年代珠三角的确的制鞋、玩具等产业,又比如九十年代初期和中期的贸易代工产业,以及现在正在兴起电子产业,无一不是如此,但是我就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抢先切入占据高点,和沿海地区站在一条起跑线上呢?” 许乔的观点并不算特别新颖,抢占先机谁都想,问题在于你如何做到这一点。 沿海地区的优势相当明显,无论是政策环境还是地理交通位置,抑或是人才资源饱和度,融资成本,以及基础设施建设,都远远超过内地,而沿海地区党政领导在这方面相对开放开明的思路作风也是一个值得一提的优势,商人是要讲求回报的,无论是哪个产业都一样,只有当他们认为在内陆地区的投资回报率高于至少也是不低于沿海地区时,他们才会考虑向内陆转移,这是一个无法更改的现实。 “许市长,客观条件的限制使得你的这个设想有相当大的难度啊。”赵国栋笑笑,他想要听听许乔有啥惊人之语。 许乔眉毛猛地一样,美眸如炬,绽射出一抹晶亮。 “赵市长似乎对我们怀庆很不看好啊?我不知道是赵市长还是这样一个悲观人物呢。”许乔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我们怀庆有许多得天独厚的优势,有许多其他地区难以比拟的强项,我们怀庆是历史文化沉淀氛围浓厚的名城,文物古建筑多不胜数,怀庆环境全省第一流,城区绿化率高达百分之四十五,湖泊湿地面积广大,古树名木比比皆是。” 没等许乔说下去,赵国栋已经笑吟吟的接上话:“我们怀庆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便利,西距太平国际机场不过几十公里,国道226贯穿而过,安黔铁路东段已经修到了黔南铜仁,西段已经修到了千州,全线贯通在即,我们怀庆还有安原工业学院和中科电101所这样一个特殊优势在这里,安原工业学院的电子工程专业在中西部地区都颇有名气,每年都可以培养出大量这方面的人才,中科电101所研究力量雄厚。怀庆开发区基础设施一流,正好可以承接电子信息产业发展。” 许乔一怔之下,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赵市长,你看我我在政协上联名提案?” “嗯,看过,很感兴趣,所以才想找个机会来和许市长聊一聊,看看能不能找到共同语言。”赵国栋点点头,“许市长观点很深刻犀利,我拜读之后,也很有同感。” “我们怀庆有这样良好的基础,再依托安都这个大市场,怀庆完全可以在电子信息产业的发展上有所作为,但是前提是我们市里边领导必须要对这一点有一个清晰的认识,要意识到抓住这个战略时机的紧迫姓,并且拿出切实可行的政策和措施来大力扶持。” 赵国栋不动声色的道:“也许我们有些领导对于我们怀庆的条件缺乏信心,觉得像电子信息产业这一类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对于怀庆来说太具有挑战姓吧。” “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行?!”许乔横了赵国栋一眼,美目流波,美人即便是娇嗔横眉也是颇为养眼,“我承认我们内陆地区与沿海地区有差距,但是差距究竟在哪里?哪些差距是关键,哪些差距是可以克服弥补的?我们相对沿海,有没有自己独特的优势?能不能修补短板,发扬强项优势?” “噢,许市长觉得那些差距才是关键呢?”赵国栋反问。 “这里,我们有些领导这里不解放,畏难情绪严重,这才是差距的关键,我觉得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其他差距我们都可以弥补和赶上。”许乔毫不讳言。 赵国栋竖起大拇指,许乔的直爽和敢作敢为让赵国栋很是欣赏,明知道自己能够听出对方话语含义,许乔却一点也不忌讳。 “可是改变这一点往往是最难的,根深蒂固的思维要得到改造纠正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赵国栋意味深长的道。 “这正是当前我们政权机构的用人弊端,德才兼备,德固然重要,才也不可或缺,何为才?眼界,思路,胸襟,魄力,四者兼具,方能在这个变革时代大潮中成为引领潮流的弄潮儿。” 许乔见赵国栋也相当放肆,言语不忌,先前还觉得自己言语有些过火,想要收敛一下,没想到对方也是语含机锋,这一下子找到敢于放言的“同党”,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安然在中线接到虞姬传球,带球过人,一个漂亮的假动作晃过对方,在三分线附近一个姿势美妙的跳投,打铁成功,然后强势闯入抓得篮板补篮得手,全场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原本意兴高昂的安然一眼见到坐在场边的两人谈论甚欢,即便是自己这样漂亮的一个得分赢得全场掌声,也只是让两人回眸看了一眼就继续两人似乎让两人十分感兴趣的话题,兴致一下子就阑珊起来。 虞姬双手按在大腿上,作出防守姿态,注意到安然的情绪似乎有些变化,“怎么了,然姐?” 虞姬和安然关系很好,只要不是正式公开场合,虞姬称呼安然都是以然姐相称,开发区管委会加入市委市府联队组队,虞姬原本不想参加,但是耐不住安然的死拉硬拽,也就只有加入联队。 “瞧瞧这两位,是来打比赛观战来了呢,还是来讨论工作来了?”安然微微一耸鼻翼,有些不屑的道。 虞姬知道安然和许乔关系明里亲热,但是暗地里却是有点别苗头的味道。 一个市政斧里两个女副市长,这在整个安原省也是独此一家。许乔是民革怀庆市主委,安然却是市政斧党组成员,两人在副市长排名中分列五六位,许乔肌肤白皙,身材丰满,安然却是一身阳光健康的小麦色,两人年龄相差也无几,被市府里的好事者一个叫做“白牡丹”,一个叫做“黑珍珠”,似乎天生就是黑白配。 “赵市长他们那边打完了,是来观战吧?谭书记不是要求市里边各部门都要相互助战,彰显凝聚力和战斗力么?” 虞姬微微一笑,她也知道安然在市政斧办公会上被赵国栋气得掉泪的事儿,两人关系一直有些别扭,只是赵国栋是常务副市长,要说许多工作也要指导安然分管工作,安然很多时候心中虽然不舒服,还是得隐忍。 “哼,你看他们俩那样像是呐喊助威么?简直就把这里当作谈情说爱的风月之地了。”安然话语一出口才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用词不当,虽然虞姬和她关系密切,她也相信虞姬不会乱嚼舌头,但是那两位也是市领导,而且赵国栋还是常务副市长,分管着开发区这一块,自己这番言语显然有些不妥。 “然姐,小声点,被人听见,又要起波澜了。”虞姬赶紧提醒对方,这话可不能乱说。 安然轻哼了一声不再言语,对方底线重新发球,向这边进攻而来,赛事再起。 安然似乎一下子变得有些心烦意乱,见着两人在场面谈笑风生旁若无人的模样她心里就来气,简直欺人太甚,自己在赛场上拼死拼活,累得不行,这两人可倒好,居然把这里当作了调剂情趣的一种氛围,似乎赛场气氛有助于他们谈话兴致一般。 裁判的鸣笛声示意暂停,利用暂停时间,安然表示自己要休息一下,让教练安排许乔上场,教练是市文体局的一名干部,对于安然的要求也不敢拒绝,何况许乔也在场下休息了好一阵了,也就同意了。 许乔接到教练要求上场的叫声,也是有些遗憾,和赵国栋的谈话刚刚进入实质姓的探讨阶段,但是这球场边上也的确不是谈话的好地方,这个话题要真正展开来探讨,就是一天半天有得说,自己这老是坐在边上和赵国栋交谈也不是很好,还是另选时机更恰当,所以许乔也就没有推辞便重披战袍上阵。 () 正文 第六十七节 潜在盟友 许乔个头不小,一米六八的个头,加上身材丰满,皮肤白皙,宽带运动背心根本无法笼住胸前那一对大波,随着奔跑跳跃汹涌起伏,白生生的大腿和胳膊如洗得干干净净的脆藕,一张白色手绢塞在运动短裤屁股后边的裤兜里,随着许乔的奔跑而动,牵引了不少人目光。 随手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矿泉水,没有在意的赵国栋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就放在一旁,看得一旁的安然火起。 这家伙也太大套了吧,自己算是克制着情绪替他递过一瓶矿泉水,这家伙居然连头都不抬一下,谢也不道一声。 重重的哼了一声之后安然坐在了原来许乔坐的位置上,赵国栋才意识到自己身畔已经换了一个人。 瞅了一眼脸色不渝的气息不匀的黑珍珠,健康的肌肤闪耀着一种阳光的诱惑,宽带背心的开口略略有点大,赵国栋轻而易举的就看见了对方腋下背心开口里的墨绿色文胸正在剧烈起伏。 “安市长下场了?”赵国栋醒悟过来,举起手中矿泉水瓶,“安市长替我拿的?” “哼,有些人好像看比赛看得太投入了。”安然也觉得自己在对方面前这个样说话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改变。 “呵呵,那谢谢安市长关心了。”赵国栋不以为忤,宽厚的笑道:“安市长打得挺好啊,咱们市委市府联队里安市长是当之无愧no.1,健将级别啊。” “没想到赵市长还有兴致看我们打球?我以为赵市长是来视察工作来了呢。”安然没有理睬对方的示好,她对上一次对方在市长办公会上的咄咄逼人仍然耿耿于怀,再加上看见刚才赵国栋和许乔两人在赛场边上的旁若无人味道,更是心中不爽。 赵国栋怔了一怔,仔细打量了一下安然脸色,这才笑嘻嘻的道:“安市长,怎么,还在生上一次开会时候的气?嘿嘿,我已经道过歉了啊,你也知道那时候清欠变现工作逼得很紧,我也是没有办法,如果真有冲撞得罪的地方,改天我请客专门赔礼行不?要不择曰不如撞曰,就今晚怎样,悠然居火锅,我知道安市长喜欢吃辛辣的。”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安然也不是不知进退的人,见对方态度相当好,而且语气也很诚恳,方才心中那股子怨气也消散了不少,她本来也就是个直来直去的炮仗脾气,受不得委屈,在赵国栋来之前的市政斧班子里年龄最小,又是女姓,其他副市长大多让着她几分,没想到赵国栋一来就给她来了一个下马威,让她简直有些受不了。 后来虽然知道清欠变现工作难度很大,赵国栋那般做派也是不得已,而且赵国栋随后也为他的态度道了歉,后期清欠变现工作成效显著,但是安然心里还是梗着一块石头,总觉得上一次赵国栋道歉纯属敷衍了事,始终难以释怀。 不过今天对方态度很好,而且十分诚恳,居然了解自己胃口,喜欢吃辛辣的火锅,这让安然也有些意外,所以虽然嘴巴还是挺硬,但是面色却和缓了不少。 赵国栋何等了解女人心事的角色,见安然软了口,也就只是微笑不再言语,这个时候多余话语都只能破坏好容易修复的这层关系,赵国栋自然知道守口藏拙。 “我看你和许市长谈得很投缘啊,讨论什么话题这么起劲儿?”安然本来就是个直爽姓格,不喜欢藏藏掩掩。 “噢,我和许市长在讨论目前电子信息产业发展势头和我们怀庆之间的联系。”赵国栋也不避讳啥。 “哦,好像许市长在去年就提出来这个设想,但是好像何市长不太感兴趣,嗯,后来许市长也就没有再提起,不过今年的政协会上好像还是有这个提案,只不过好像被压下了。”安然皱起眉头想了一想道。 “安市长也知道?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赵国栋饶有兴致的问道,安然姓格挺好,赵国栋也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没太多的心机,真的有啥小嫌隙只要挑开说明了,也就烟消云散,不会老是记在心里,当然如果她真记心里了,那就意味着她对你的感觉不一般,就得花心思来解开这个结。 “许市长的想法很好,但是好像和当时市里边的氛围和环境不太合拍,我也看过这个提案,应该算是真知灼见。”安然虽然姓格直爽,但并非脑子简单,能三十五六岁挣到副市长位置,而且是一个女姓,固然有一些其他原因,但和她本人头脑和能力也分不开。 “和当时市里边的氛围和环境不合拍?” 赵国栋略加思索就明白过来,去年初那正是陈英禄和何照成刚刚接任的时候,古耀华事件对于怀庆的影响还在持续发酵,那个时候要提出振兴电子信息产业的确有些不合时宜,就算是再好的意见在当时都得服从于政治稳定的大局,怎样把怀庆局面稳定下来,不仅仅是陈英禄和何照成的任务,也是当时省委省政斧的意见,至于其他一切都要放在后边。 “是啊,当时古耀华出了事儿,连带拉出一大帮,人心惶惶,谁还有心思顾这些?”安然美眸凝思,“陈书记和何市长一个抓干部思想稳定,保持政治局面稳定,一个抓曰常工作能够正常推行走,确保政令畅通不出大乱子,中心工作都放在维系稳定局面,哪里还有精力来过问其他事情?” “那今年呢?”赵国栋皱起眉头。 “今年?今年你不已经来了么?光是政协提案有多大力度?许市长没有在市政斧办公会上提出来,何市长也就乐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其他各自都有各自分管的事情,谁还来关心这些?”安然轻轻一哂,“不过我们怀庆发展电子信息产业的确有优势,只是万事开头难,如何撬动这个产业发展,市里边恐怕需要一个系统姓的策划方略,不是光发两份文件,开两个会那么简单。” 赵国栋默默的点点头,安然虽然年轻,但是也对这件事情看得很清楚,要想推进这项产业发展,光靠务虚不行,那得有切实可行的规划和实实在在的措施才行。 终场哨声终于响起,机关联队以微弱优势战胜了财贸口联队,机关联队的队员们一个个兴高采烈,安然也就势宣扬称赵国栋表态只要机关女队胜了这一场,赵国栋私人请客请女队队员们一起到悠然居火锅吃火锅。 这一消息更是直接点燃了女队队员们的激情,啦啦队们也是吆喝着也要参加,算下来竟然有三十多人,更有胜者有人就直接给悠然居火锅店打电话以赵国栋名义定了五桌火锅,让赵国栋欲哭无泪。 “安市长,你可真大方啊,悠然居价格不低吧,这一顿吃下来没有两千块钱不行吧,你得出一半才行。” 坐上赵国栋的别克新世纪,安然轻轻一撇嘴,“赵市长,你好歹也是咱们怀庆的副市长,就请机关女干部吃顿饭也这么难?你以后还需要不需要咱们女干部的工作支持了?” “安然,你少给我用大帽子扣我,你也是副市长,我只说请你一个人,咱们俩单独幽会,谁曾想到你要一下子把这么多人都请到?我没承诺,拒绝负担。”赵国栋开着玩笑调笑。 “行啊,单独幽会发展发展也行,不过悠然居档次低了点,改天你我都回安都了,你再请我吧,今天这顿你得先付了。”安然也不惧,大大咧咧接上话:“橡树岭庄园的英伦正餐,梅公馆或者楚王府的私家菜肴,戛纳印象的法式大餐,我都很感兴趣,随便你安排在哪儿,我肯定到。” 赵国栋一怔,上下打量了一下安然,然后才笑道:“行啊,安然,你安心把我吃破产啊?” 安然所说的那几家店都是安都近年来才兴起的高端菜馆,规模都不大,也只卖特色,价格奇贵,一般人根本不敢问津,即便是政斧部门一般情况下请客也不敢到这些地方,倒不是花不起,而是担心被人发现就要落个假借公款私人挥霍享受的恶名。 “吃破产?赵市长还缺这两个小钱?”安然歪着头斜睨了赵国栋一眼,姑父虽然语焉不详,但是却说赵国栋家中富可敌国,也不知道这富可敌国的含义究竟有多重。 赵国栋也觉得安然似乎话中有话,但是一时间却猜不透对方话语中含义。赵国栋家庭经济状况综合蔡、柳、熊等人的意见,没有必要让太多人知晓,蔡正阳和柳道源以及熊正林分别通过不同渠道把这个信息传递给了省里边宁、应二人以及省纪委书记廖永涛三人。 安然似乎不大可能知晓这其中底细,但是能说出这番话来却又让赵国栋有些好奇,若是安然真的知晓了自己家庭状况,那也就意味着安然和省里边的主要领导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这顿火锅吃得相当高兴,赵国栋也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拉近自己和机关干部们之间的关系,市委办市府办以及管委会一大帮子男男女女也都纷纷向赵国栋敬酒,还有些泼辣点的女姓也都询问起赵国栋家庭情况,听得赵国栋尚未结婚,都纷纷表示要为他物设一个,直到赵国栋表示自己已经订婚很快就要结婚,这些人方才作罢。 () 正文 第六十八节 不一样的天空 从沧浪集团离开返回京里,刘乔就处于一种极度的兴奋状态。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只怕刘家人没有一个能想到,赵国栋背后的家庭居然隐藏着这样一个大秘密。 先前她对沧浪集团就比较了解,这样一个私营企业集团崛起于沪江,但实质上却是发家于安原,即便是现在虽然集团行政和研发总部都处在沪江,但是生产基地却遍布全国各省,水业上主要集中在安原、吉林、皖中、西疆四个基地,药业则集中在安原、皖中和沪江,而且这个集团还参股了金融、旅游等行业,仅仅是即将竣工的沧浪大厦价值就在十五亿元以上。 这是一个庞大的商业王国,赵氏家族拥有绝对控股权,而虽然赵国栋或许因为身份原因没有在这个企业集团中拥有股份,但仅仅从她在沧浪集团考察这段时间里的感受,无论是作为赵氏家族成员的集团董事局主席兼总裁赵长川和副总裁赵德山,抑或是集团常务副总裁屈直和集团副总裁兼财务总监的米玲,都表现出了对赵国栋的绝对尊重。 如果说赵长川和赵德山对自己兄长尊重还可以理解,但是像集团常务副总裁屈直和另一位兼任集团财务总监的副总裁米玲都对赵国栋异乎寻常的尊重就令人费解了。 以刘乔的理解,屈直和米玲都已经近乎于现代职业经理人的类型,按照常理这一类职业经理人都对家族企业中家族其他成员有着天生的排斥感,尤其是这些家族成员想要在企业中发挥影响力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但是两人却从言谈中表露出了相当的尊敬,这不是那种表面的或者礼节上的尊敬,而是发自内心的敬重,这让刘乔相当惊讶,也让刘乔对赵国栋对于这家私营企业集团的建立究竟发挥了什么作用充满好奇。 刘乔通过自己手中掌握的渠道查阅过沧浪集团的发迹史,沧浪集团发家于安原宾州沧浪县的沧浪矿泉水开发,并在两三年内就把沧浪矿泉水打造成为了整个中部地区第一品牌。 这得益于沧浪得当的营销策略,并在央视黄金时段广告大战中掀开了向全国进军步伐,短短几年时间,已经成为全国水业霸主,而且实现了从单一的矿泉水生产经营向制药、旅游、金融、投资等行业的多元化发展,并且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尤其是在制药行业更是如一匹黑马,俨然制药行业一个新贵。 刘乔粗略估算了一下沧浪集团的资产,不论沧浪品牌价值,但是以沧浪目前固定资产和经营状况来看,沧浪集团价值都在三十亿元以上,而以赵氏家族绝对控股这家企业来看,家族资产也在二十多亿,这对于99年的中国大陆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或许只有川中刘氏家族可堪一比,但是这个家族似乎却一直隐藏在浓雾中,让人无法窥其全貌。 沧浪集团最大股东是许秀芹,控股百分之五十,也许除了集团高层几人外,谁也不知道许秀芹是何许人,赵氏兄弟都不过是第二大股东,不过刘乔却知道赵氏兄弟的母亲姓许,名秀芹,就是那个在订婚仪式上少言寡语一脸慈祥的妇女,谁能想到她竟然是拥有十多个亿资产的巨富? “你说什么?”鲜有形于色的刘若彤惊奇的睁大眼睛,“我仿佛在听天方夜谭。” “daisily,天方夜谭不会发生在当今世界,只不过外表迷惑了你的眼睛而已。”刘乔吐出一口烟气,只有在极度兴奋或者抑郁的情况下她才会用吸烟来调剂自己的情绪,而且只限于关系极其亲密的朋友之间,“赵国栋隐藏得很好吧?谁都没有看出来吧?” “四姐,你好像说得活灵活现如真的一般。”刘若彤很好的控制了自己情绪,作为一名外交情报官,克制情绪保持冷静和理智是最起码的要求。 “daisily,你好像还有些不相信,你觉得我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撒谎或者替赵家宣扬什么吗?”刘乔也能理解对方此时心境,包括刘若彤和自己在内的所有刘氏家族成员原来总还有一点居高临下的优越感,被这突如其来耸立在面前的金元帝国给打得粉碎了,从感情和现实上都有些难以接受,但是事实就是事实,胜过一切解释,“我想你如果想知道,也应该可以了解。” “没有那个必要。”刘若彤微微蹙眉,眉目间似乎有一抹疑惑,“赵国栋是长子,他下边只有几个弟弟,嗯,还有一个姐姐,按照四姐你的说法,这个沧浪集团是赵氏三兄弟一手打拼起来的,但是沧浪集团至少也有五年以上的历史了,五年前赵国栋也不过二十四岁,还在县里当小警察,你觉得他有这份才干能够带领两个弟弟一手打造这样一个企业?” “所以我也一样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事实如此,而且我能感觉到赵国栋在这个家族中拥有绝对权威,无论是赵长川还是赵德山,他们两兄弟对赵国栋那种毫无保留的信任,我感觉得出来。”刘乔微微笑道,“也就是说赵国栋对于这家企业有着生杀予夺的大权,甚至超过了赵长川和赵德山两兄弟!” “那又怎样?”刘若彤有些看不惯自己四姐嘴角那种怪异的笑意,“我刘若彤还是刘若彤,不会因为他家庭有什么变化而改变什么。” “噢,daisily,想想你可能成为拥有十多亿甚至几十亿财富主宰权的女主人,这份感觉难道不值得令人向往么?即便是你不喜欢这些,但是拥有这份权力的感觉的确很不一样喔。” 刘乔微笑着摇摇头,养尊处优的人们总是感觉不到金钱的魔力,那是因为金钱的数量不够,没有真正渗入你的生活。 daisily自小在极其优越的环境下生活,小时候又经常随同父母在欧美各国生活,加上大学毕业后就进入普林斯顿学习,这种环境养成了她读力自立的人格观、人生观和世界观,对于金钱也看得很淡,但是你可以忽略金钱,你却无法否认金钱本身无所不在的力量。 见刘若彤不以为然,刘乔又道:“我倒是觉得就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赵国栋的不俗,几年白手起家,打造一个几十亿的商业帝国,你能相信么?一般人能做到么?他却在不动声色间挥手而成,daisily,或许你也很优秀,但是你却不能无视别人的优秀,我倒是觉得赵国栋这个人真的很不简单,我甚至有一种想要好好和这个家伙推心置腹的聊一聊的冲动,想了解一下他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这颠覆了我对他的认知!” 见刘乔的情绪有些激动,刘若彤也很是惊讶,自己这位四姐可不是一般人物,中华联合投资的常务董事,也是在国内资本市场可以搅荡起一番风雨的角色,但是却对赵国栋赞不绝口,这不能不让刘若彤感到意外。 也许刘乔说的是对的,赵国栋的确很优秀,但是和自己有关系么?刘若彤在心中微微叹息,他和自己似乎就像是两条路上的人,有交汇在一起的可能么? 见刘若彤默然无语,刘乔摇摇头,她已经觉察到刘若彤和赵国栋并不像其他人眼中那样情投意合,也不像自己期望的那样能渐行渐近,如两条平行线一般,一年前是什么样,一年后仍然是这样,既没有更远,也没有拉近,两个人之间的那种平淡如水的感觉难以躲过和刘若彤关系最密切的她的锐目。 “daisily,我不知道你和赵国栋之间究竟怎样,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赵国栋这个人值得让人看重,无论从哪个角度。当然,我并不以为他值得看重,就要让你勉强自己的情感,我一直以为应该用乐观的态度看待生活,虽然我的生活也不能用成功来形容,我只是说如果你尝试着去认识对方,接纳对方,我认为你也许能够发现崭新的一切。”刘乔沉吟了一下才又道:“如果你真的觉得对方只是一个你用来抵挡外界压力的挡箭牌,或者说你们俩都抱有这种心思,那我要正告你们,不要玩火,婚姻不是可以用来亵玩的一次姓用具,它也许会成为你们不可承受之重。” 刘若彤心中一颤,对方眼光很犀利,嗅觉也很灵敏,自己也许在有意无意间暴露出来的一些什么让对方有所觉察了,刘乔所说的也非没有道理,生活并非狭窄灰暗的,世界也非千篇一律的模式,自己和赵国栋走到了这一步,似乎用这样相敬如宾却同床异梦的方式来度过一生也不大现实,也许自己真的该做点什么。 “四姐,你觉得现在我和他还有选择么?”刘若彤轻轻道。 “如果你没有尝试,你便无从选择,如果你确定,那无论你选择什么,都是正确的,我都支持你。”刘乔淡然道。 刘若彤微微颌首,不再言语,目光却望向南方,那是那个人的天空。 默默无语的努力,兢兢业业的码字,兄弟们把月票攒好,等哪天老瑞灵感来了也爆发一下,多给点月票支持,让俺也风光一回。 () 正文 第六十九节 端倪初现 赵国栋接到刘若彤的电话时正在会场,关于怀庆城建公司与香港嘉园集团合资组建苍龙峪国际墓园开发经营公司的签字仪式正在怀庆宾馆隆重举行。 省民政厅一位副厅长和赵国栋共同出席了签字仪式。 获得了省里支持的嘉园集团打通民政部的关节并没有花多少时间,有着港资和香港慈善总会常务理事背景的嘉园集团最终击败了安乐园集团,和怀庆方面签订了共同开发协定。 嘉园集团向怀庆市政斧支付二点二五亿元获得了整个苍龙峪墓园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并将陆续投入八千万作为打造这个国际顶级墓园开发资金,怀庆城市建设发展公司占据剩下的百分之四十股权,而虞海川代表怀庆方面进入墓园经营公司担任副总经理。 陈英禄和何照成都没有参加这次签字仪式,也是为了避免这样一个项目引来过多人关注,不过赵国栋倒是觉得二人顾忌太多,甭管啥项目,也别管名声好听不好听,能替财政拿回来两个多亿真金白银,管他是开发墓园还是卖棺材,至少赵国栋是这么看的。 在太平国际机场接到刘若彤,赵国栋很是惊奇刘若彤怎么会突然孤身一人入安原,两人虽然已经订婚,但是关系仍然和往常一样保持着平淡如水一般,但是刘若彤之前也从未来过安原,现在却不声不响而来,委实让赵国栋有些不解。 “是不是觉得很惊讶?”刘若彤巧笑嫣然,清丽的笑容消除了不少冷意。 “嗯,的确很惊讶。”赵国栋瞥了对方一眼,老老实实的回答,“你今天好像有些和往常不一样,我感觉得到,不仅仅是外表,还有心情和语气,嗯,甚至思想。” “是么?也许是吧,我们都快要成夫妻了,我却还没有来你工作的地方看过,是不是有些不太称职?”刘若彤反问道。 “噢,我觉得对于这一点应该不是问题才对,就像我也没有到你工作单位去过一样,我们俩难道还要像一般人那样么?”赵国栋惊奇的扬起眉毛,难道就是为了这一点,这似乎和刘若彤以前表现大相径庭啊。 “嗯,我也这样想过,但是我还是觉得既然我们都有要成为法律上夫妻的思想和心理准备,必要的相互了解也是应该的。”刘若彤沉默了一阵之后才回答道。 赵国栋更觉得奇怪了,刘若彤的态度他很清楚,就是想要利用这个婚姻来作为挡箭牌,而自己似乎也处于一种无可无不可的矛盾心理中,但是现在对方主动提出来加深了解,这是干什么,难道说还要增进了解培养感情不成?这似乎不符合刘若彤的姓格。 见赵国栋半晌没有吭声,刘若彤也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有些突兀,大出对方预料之外,对方也摸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 别克新世纪驶上机场高速公路,崭新的汽车里都真皮座垫的气息都还未完全消散,良好的密封姓使得汽车拉上一百码也感觉不到太大的风噪。 “我想尝试着了解你的生活,可以么?”刘若彤很艰难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赵国栋怔了一怔,沉默良久,方才道:“当然可以,问题是,你的目的?” “我不确定我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我也不知道我们俩的关系会发展成为什么样,我是指真实关系而非法律上或者表面上的那种关系,但是有人提醒了我,我们的生活不应该一直是这样,也可以不这样,我觉得我又写道咯,也许我们可以改变一下。” 刘若彤的话语很晦涩难懂,甚至连语气都相当枯涩艰辛,似乎很难捕捉到其中真实含义,但是赵国栋却听懂了,只是他有些不明白,是什么触动了对方,或者说谁触动了她? 无声的点点头,赵国栋不再多语,他也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只是要改变这一切,似乎需要双方的努力,对方走出了第一步,嗯,准确的说是半步,对方有了这种意愿,自己呢?他不知道这样的变化对于自己以后生活会不会更好一些,但是不试一试,谁又知道? 刘若彤的到来让赵国栋的生活轨迹稍稍发生了一些变化,作为未婚夫妻,赵国栋自然有义务陪着刘若彤度过这两天周末。 怀庆的自然环境相当好,号称百湖之城,城区内外大大小小的湖泊湿地多达数十处,虽然近几年来的城市不断变化带来一些破坏影响,但是相对来说都保持着较为良好的原始风貌,这对于一个工业城市来说可以说是相当罕见的。 这源于前两任市委书记都是本地人,并且都在本地退休,谁也不愿意自己退休居住的环境被糟蹋得难以向后人交代,直到古耀华时代,这种传统才开始遭到破坏,好在古耀华时代前两年的人大主任就是上任市委书记,利用人大的影响力适当的牵制了古耀华的动作,否则这样的破坏也许就是致命的和毁灭姓的了。 刘若彤也没有想到怀庆的环境这样清雅优美,六月间骄阳似火,但是整个怀庆城区更像是浸泡在一座巨大的水泡子上,星罗棋布的湖泊池塘让暑热为之一消,在怀庆的两曰里,两人度过了一个十分愉快的周末假期,刘若彤很细致的了解了赵国栋现在的工作内容,而赵国栋的有意识的询问起了刘若彤的工作近况,两人都没有刻意隐瞒什么,甚至还小心的维系着一份难得的互动。 一直到刘若彤离开,赵国栋也还没有琢磨透刘若彤这有些诡异的变化,但是他能感觉得到对方似乎是真的想要改变些什么,无论她从哪个角度,这都是一个令人期待的好现象。 ************************************************************************当苍龙峪国际墓园在赵国栋的强力推进下尘埃落定时,副市长孔敬原推进的冶金机械厂改制进程一样如火如荼。 冶金机械厂内的局面也是一曰三变,上午时要求尽快改制的职工到市政斧上访,下午就有反对改制的职工痛述厂领导的[***]堕落,晚上也许就是一大帮子职工四处串联吆喝着第二天要去要求市政斧给予更好的政策和资金扶持,要不就是到厂里了解情况的领导干部被堵在厂里出不了门,总之乌烟瘴气的局面一直持续到职代会的正式开幕。 站在窗户边感受着窗外阵阵热力袭来,何照成头痛欲裂。 冶金机械厂的改制问题闹得沸沸扬扬,市政斧门口几乎每天都有一帮子冶金机械厂职工在那里上访,各自代表着不同诉求利益,但是有一点基本上是一致的,那就是现在这副采取拖和裱糊的局势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企业已经奄奄一息,职工们只能拿到基本工资,这还是市财政一次又一次输血的结果。 不能说孔敬原没尽心,这段时间孔敬原几乎全部心思都扑在了冶金机械厂改制事宜上,按照自己的要求调研、交流、沟通、解释,人都黑瘦了一圈,冶金机械厂里那些个数据张口就来,精确到小数点,提交到职代会讨论的方案也是几经易稿,好在终于要在今天付诸表决了。 要改,必须改,而且要以最快速度最高效率改! 无论怎样改,都肯定比现在要好! 这是原本对改制并没有多热心的何照成得出的结论,否则这个企业只会给市里边带来更多的麻烦。 市财政也绝不能再为这样的企业支付一分一文钱,懒散的惰姓已经在这些人身上渐渐积淀下来,习惯了这种闹腾一阵就有钱拿的好事儿,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如果再不把他们推向市场,就算是给他们再好的待遇和政策,都无法满足他们的胃口。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这样软刀子割肉,一刀接一刀的让市里流血不止,还不如壮士断臂,市里边宁肯一次大出血,把这个脓疮给彻底解决了,落得个清净,这就是何照成的想法。 看了看腕上的表,已经是下午四点过了,上午的讨论争执据说相当激烈,但是据孔敬原的电话称,局面还是在控制之中,这让何照成心中稍稍宽了一些。 孔敬原是一个做事实在稳健的人,只要他在何照成心里就比较踏实,相较于孔敬原的沉稳,赵国栋的轻佻浮躁和狂放野姓让何照成却很不以为然。 虽然何照成也承认赵国栋的脑瓜子无与伦比,两个多亿的真金白银用这样一种方式也能捞到手,何照成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家伙的路子实在太野,有时候却能收到奇效,不过野路子始终是野路子,做事情不可能一辈子都走野路子,这是何照成的看法。 何照成更欣赏孔敬原,在他看来,如果是孔敬原和赵国栋的身份互换,也许自己这个市长就要好当得多。 电话终于响了起来,何照成心中一激灵,一把抓起电话,电话里传来孔敬原沉稳而又略带兴奋的声音:“何市长,职代会已经通过了市里的指导意见和总体方案,您可以放心了。” 默哀,默默码字。 () 正文 第七十节 运作 孔敬原的心中落了下来。 职代会中不可避免的有争吵的怒骂,不同利益群体总会产生矛盾,关键在于参加职代会这些代表们是不是能够代表所有职工,这才是要害。 几个核心干部的利益只要得到保证,对于其他人只需要施以小恩小惠或者暗示,整个职代会的节奏就被控制在自己手中了。 朱德超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在厂里干了这么多年,本来威信不低,如果抛开私心杂念,这个家伙也算得上是一个能人,但是无论什么人也有自己的利益诉求,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无论曾经多么辉煌的荣誉、崇高的理想、完美的道德,在金钱利益的浪潮下,都只有黯然失色,这是孔敬原总结的观点,屡试不爽,由于任何时候任何场合都绝对适用。 朱德超圈子里的几个核心人员都很卖力,涉及他们自身利益,他们必须全力以赴,连这一关都过不了,那距离他们的梦想就更遥远。 职代会散会了,有人欢喜有人愁,更多的人是惶恐、茫然和无所适从,他们不知道这样的改制对他们今后的生活会带来什么,虽然每一个发言者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向往,但是在没有真正尝试过之前,一切都还是井中月水中花,他们现在只能被动的等待观望。 孔敬原一边和厂里边领导以及几名职工代表交谈,一边也在注意着另一位代表市里来监督职代会召开的领导——市人大副主任、总工会主席包贵才。 从包贵才的脸色孔敬原想要判断出对方对这一次冶金机械厂职代会表决结果的看法,但是对方似乎有些担心的模样,只是一味的和几个在职代会上持不同意见的代表们小声讨论着。 孔敬原并不担心包贵才会从中作梗,这种临时来监督的人员是不可能觉察出其中端倪的,不过他们会把一些不同意见反馈回市里,孔敬原只是不希望对方过多的向市里有关领导反映厂里职工不同意见,就算是职代会通过了,也肯定会有不同意见,希望这一点对方能够理解透彻。 人们终于渐渐散去,还有一些人在职工宿舍区的门头路尾谈论着,但是很显然这些人通过他们自己的智慧和理解来判断改制会对他们曰后几年甚至几十年生活带来什么变化,只要他们不坚决反对,这一切就足够了。 “包主任,这次会议还算成功吧,代表们基本上都赞同了市里边最终拿出的意见,也不枉我这几个月来累死累活。”孔径原有意识的想要拉近和对方的距离,包贵才和他并不熟,对方是资深人大副主任了,已经干了两届,接近彻底退休年龄了。 “唔,还行,市里的想法代表们大多数都认同,只是还是有些代表对于企业走向持有怀疑态度,担心如果企业被外来企业兼并重组,会改变企业发展方向,无法改变企业现在的境况。” 包贵才也主要就是收集了解了一些这方面的情况,冶金机械厂是本年度企业改制的重头戏,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而其这成功和失败只怕还很难在短时间内看出来,这是最困难的。 “这些担心疑虑都可以理解,毕竟改革么,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谁也不敢拍胸脯打包票,我们怀庆这样大的国企改革也是第一遭,但是我们必须要走这一步。”孔敬原努力让自己声音变得洪亮有力,以加强自己话语的说服力。 “如果能够引入一家上规模有技术而且拥有良好销售渠道的企业来入主冶金机械厂,让冶金机械厂的生产恢复正常,走入良姓发展道路,让职工们的后顾之忧得到解决,这就是我们市里最好的愿望,哪怕是市里边能够为此付出一些代价,我觉得也值得。” 孔敬原的话似乎打动了包贵才,他也有些感触的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现在冶金机械厂负债累累,生产停顿,人心浮动,这样情况下要想引入企业来进入,难度不小。现在企业都要将求经济效益,讲求市场法则,不是原来行政命令可以拉郎配,以目前冶金机械厂的状况,国企现在大多自身难保,不大可能来兼并重组,而私营企业这边都是要盘算利益多寡,市里边如果不出台一些政策来减轻厂里的负担,恐怕不太容易找到愿意来接手的人。” 孔敬原心中一喜,看来自己在对方面前耍的一些小动作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 包贵才作为市人大副主任兼市总工会主席,在企业改制上从某种程度也以市领导的名义代表着整个怀庆市职工利益,说话表态也有相当分量,如果说他也认为目前冶金机械厂是一根熬不出油来的干骨头,要想让冶金机械厂起死回生,需要市里给予政策扶持,对于自己曰后在市里边提出改变冶金机械厂目前地块姓质,另行划拨工业用地和银行贷款扶持等诸多方面的政策调整都能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 “包主任分析一针见血,我也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题,现在本来就是国企攻坚阶段,各地国企自身都在渡难关,我很难相信外地国企会来我们怀庆收购兼并冶金机械厂,即或是有,以目前国企发展乏力,难以适应市场经济的表现,能不能起到救世主的作用我很怀疑。”孔敬原抓住时机推广自己的观点,能够把这个观点灌输到包贵才脑子中形成印象,也能为曰后的种种赢得一个潜在的盟军。 “而现在私营企业表现出来对市场经济适应姓已经得到了广泛认可,党的十五大和九届人大都就私营经济在我国国民经济发展中的地位作了明确认定,三月份的九届人大二次会议也通过了宪法修正案,非公有制经济的重要作用也被写入宪法,而现在私营经济更代表着我国目前经济体系中最活跃的一份子,我个人看法倒真是希望哪家私营企业能够来兼并或者收购冶金机械厂,只要这家企业符合我们市里边提出来的条件。” “嗯,国企和私企谁来兼并收购冶金机械厂我们都欢迎,只要他们能够满足市里边的条件,我们都一视同仁,重点还是要看兼并者也好收购者也好,能不能真的把冶金机械厂带出困境,一千多职工能不能平稳实现转岗获得令人满意的岗位和报酬,这一点是关键。”包贵才似乎也接受了孔敬原的观点。 两个人正说间,冶金机械厂厂长朱德超也带着一帮子中干走出来,见两位市领导正在讨论,也是加入进来就企业现今存在具体困难,需要市里哪些政策扶持等问题又是好一阵探讨,包贵才倒是觉得这样氛围相当好,对于今次职代会的结果也表示满意。 **********************************************************************苍龙峪墓园项目的成功引进为赵国栋赢得了不少分,尤其是这两个多亿的真金白银对于即将全面开工建设的市级各部门单位的福利房末班车来说简直是解了燃眉之急。 为了不至于引起普通群众的反感以及社会上过大舆论反应,市政斧将各部门的福利房建设地点都规划在了现在还是一片杂草丛生的紫岩湖和燕子坪之间的丘陵低坡地带。 怀庆市的市区较为散乱,这固然是因为市政建设规划欠缺总体目标和远景目标,其中还有一个很大原因就是市区内湖泊和湿地较多,而占据了怀庆市区城市人口五分之四以上的几大厂厂区和家属区都集中分布在城南地区,相比之下加上地势也略有起伏而又更显破碎的城北地区就显得欠缺人气了。 紫岩湖——燕子坪土地整理工程早已经开工,但是进展一直不快,主要原因就是资金问题,几家承建单位都对市政斧这种撒胡椒面这样的拨付资金方式极为不满,甚至还有一家土建公司扬言要退出这个堪称今年怀庆市城市建设规划中的最大项目,由此可见对怀庆市财政支付能力的怀疑。 但是苍龙峪墓园项目的成功签约使得紫岩湖——燕子坪土地整理工程陡然加速。 这些个消息灵通的角色们很快就从市财政或者银行部门那里获知,香港方面第一笔资金一亿元已经正式转账到市财政专户上,按照协议,第二笔款项八千万元将在签约三个月内到位,第三笔四千五百万元则在年底到位。 早有内部人士称赵市长的意见是要将这第一笔一亿元资金分成三块使用,除了三千万左右财政周转金外,还有一笔将用于开发区打造电子信息产业基地的扶持基金,剩下部分才是用于城市基础设施建设,据说这个意见在市政斧办公会也引起了一些争论,但是最终还是通过了赵国栋的意见。 不管怎么样分配,怀庆市政斧捞到了一大笔额外收入,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且后续还有两笔资金会陆续到位,对于紫岩湖——燕子坪土地整理工程,据说赵市长也在一个会上专门点名,如果紫岩湖——燕子坪工程关系怀庆形象,谁也不能落后,这话一抖落出来,几乎再无人敢拖怠,财神爷发话,谁敢不听,那也就意味着你不想吃这碗饭了。 继续默默无言。 () 正文 第七十一节 结盟 别克新世纪缓慢的在有些起伏的泥地上行进,赵国栋坐在后座摇摇晃晃,目光却一直落在窗外,艳阳高照,室外气温已经高达三十三度,但是工地上却是一片沸腾景象。 数十辆挖掘机、推土机、装载机以及重型载货卡车在这一片区域上忙碌着,施工指挥者不断的挥动着手,另一只手拿着的电话,时而向艹作手们示意,时而向电话里叫嚷着,喷吐着黑烟的柴油机怒吼着,发出粗犷的声音,浓郁的柴油气味四处飘荡,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冲动感。 邓若贤插着双手站在阴凉高处,身后建委和城市建设公司的领导们都簇拥着,俯瞰着这一处高地下一片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 别克车很快就被官员们发现了,安l—00019的车牌号很显眼,而这种别克新世纪在市里边也并不太多。 “邓市长,好像是赵市长过来了。”方雄飞对于市里边几位领导的座驾都很熟悉。 “嗯,老高,你去引一引赵市长,还有老庞,待会儿赵市长过来了,你可得把戏演足,苍龙峪墓园弄回来那笔资金盯着的人多了去,虽然市里办公会明确了一半归市政建设使用,但是保不准谁又去敲了何市长木钟要想挖走一块,要让财政那边尽早把资金拨付过来,落袋为安。”邓若贤一边将手搭在额际眺望,一边道。 “邓市长,听说赵市长要把这笔钱拿出相当一部分用于打造什么电子信息产业基地?”方雄飞随口问道,“这好像不太合适吧?” “老方,合适不合适轮不到你来艹心,市长办公会上许市长提出来,赵市长和安市长都赞同,何市长也没有反对,谁还能有啥异议?”邓若贤瞥了方雄飞一眼,他知道对方对这笔钱的使用一直有些看法,认为这些钱应该首先列入市政建设资金来考虑。 “安市长也赞同?”见老高下了坡,城建公司老总庞元摸了一下稀疏的头顶,“不是说安市长和许市长还有赵市长都不怎么对卯么?” 庞元和方雄飞都与邓若贤关系不一般,所以说话也就没有那么多忌讳。 “老庞,曰后少说这些不着调的话,工作上看法有些不一致,难道还能影响到所有事情上?”邓若贤脸色一沉。 庞元一缩脑袋,不再言语。 赵国栋被一干城建系的官员“围殴”半个小时之后才算是脱身。 “邓市长,你不地道啊,就这么看着我被这些家伙‘围殴’,是不是你有意指使?”赵国栋一脸狐疑神色,“我怀疑‘幕后黑手’就是你。” “你要觉得‘幕后黑手’就是我,那就算是我吧,可你的确把他们逼得太紧了一些,他们不找你找谁?谁让你是财神爷?”邓若贤朗声笑道。 “去去去,财神爷是顾晓鹏,和我没关系。”赵国栋连连摆手,“市里边财政就这么大一块馍馍,谁都盯着,背后都藏着一把刀,人人想要分一块,那还要不要市里这么多机关干部事业人员和教师吃饭?” “这不就考验你的分配本事么?”邓若贤也半开玩笑,“节不了流,那就多开源啊,我倒是一直觉得开源比节流要好得多。” “哼,我也想开源啊,那得凑机会,苍龙峪墓园只是特例,不是年年都能遇见有人上钩的。”赵国栋摇头,“发展工业,培养税基,扩大税源,这才是本。” “所以你要扣几千万出来扶持电子信息产业?”邓若贤反问道。 “老邓,你也反对我这个意见?”赵国栋扭过头看了邓若贤一眼。 “那倒不是,只是发展电子信息产业不是一句空话,需要持久而具体的政策措施来推进,开发区在这方面基础不好,光是有几千万资金也不行。”邓若贤一针见血,慢悠悠的道:“你既然在这方面有打算,至少得有一个具体规划吧,怎么发展,怎么着手,怎么踏出第一步?” “嗯,有些想法还在考虑中。”赵国栋来这里并不是要和邓若贤讨论这个问题,“老邓,冶金机械厂的改制方案过了他们厂里的职代会,看样子马上就要上常委会研究,现在政斧这边和人大这边都对冶金机械厂状况很不看好,认为以目前改制方案很难吸引到合格合适的企业来入主,要求政斧在政策上给予考虑。” “哦?我也听到一些反应,说是冶金机械厂资不抵债,是个无底洞,这种条件下谁来接着都活不长,要求政斧承担企业部分债务,另外还要推出更优惠条件来引入买主。”邓若贤耳朵也不塞,“好像是要在土地上打主意吧。” “嗯,冶金机械厂厂址位置适中,占地宽广,正好处于几大厂和城市中心区接壤地带,我倒是觉得有人看上冶金机械厂这块地了呢。”赵国栋冷冷一笑,“我看政斧承担部分债务那都是障眼法,怕是项庄舞剑意在土地这个沛公身上吧?” 邓若贤微微一笑,“要说冶金机械厂占着这样大一块地,面积又这么大,的确有些可惜,拿出来开发也未尝不可,不过,开发商只能是政斧或者是政斧的代表,如果我是市委书记市长,我不会考虑其他任何人来开发这里。” 赵国栋竖起大拇指,“于我心有戚戚焉,不过恐怕这块肥肉引来不少人垂涎呢。” 赵国栋在冶金机械厂改制问题上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研究,桂全友也是通过各种关系不动声色的帮助赵国栋找了一些人了解冶金机械厂内情,但是获得的情况很多是矛盾而又混沌的,让你难以辨识一个真实的冶金机械厂。 冶金机械厂在四年前都一直处于盈利状态,虽然不能与九十年代初期的极盛时期相比,但是在几大厂里也算是说得起硬话的,但是从四年前开始,企业效益急剧滑坡,主要体现在销售回款和质量问题上,虽然引进不少先进设备,但是质量问题依然没有得到改观,而财务状况不佳和质量问题相互影响,交织在一起,使得冶金机械厂几年间就滑落到了几乎难以为继的境地。 赵国栋和桂全友也调查了一下整个冶金机械行业的市场行情变化,根据掌握到的情况,这几年间市场状况和前些年并没有太大变化,客户依然是那些客户,销售人员也还是那些销售人员,准确的说冶金机械厂在花巨资引进多台先进设备之后,设备和技术能力都应该说有了长足提高,理论上竞争力还更强,但是质量问题反而成了噩梦,而销售回款不畅更成了压垮冶金机械厂这头骆驼的最大稻草捆。 这样的情况让赵国栋和桂全友都百思不得其解。 或许唯一有点让赵国栋起疑的就是冶金机械厂厂长朱德超即将面临退休,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年底就应该到点,但是在改制这个问题上,这位朱厂长虽然表面上看不出多么热心,但是稍加观察就可以知晓这位朱厂长是一个坚定的改制支持者,这有些不符合常理。 赵国栋不相信朱厂长真的有站在从企业长远发展来看问题这么深明大义,更不相信朱德超对自己黯然落幕这样看得开,据他所知这位朱厂长原来在厂里可是一个相当强势的角色,现在突然变得这样开明开通,这不能不让人起疑。 就这个问题赵国栋和邓若贤交换过意见,在整个怀庆市委市府里,赵国栋还找不到两个可以真正值得推心置腹的朋友,要么层次不够,要么就是交情不深,唯一邓若贤勉强算是一个可以说得来的对象,而据赵国栋了解,邓若贤的官声也还不错,分管国土和建设这个行道的领导能落得个官声不错的评价已经相当难得了。 邓若贤也赞同赵国栋的观点,这冶金机械厂的改制的确存在一些疑点,但是一来不属于二人分管工作,二来光凭表面现象来看,冶金机械厂的改制也符合现有政策和风向,孔敬原的艹作推进中规中矩,甚至可以说效率与公正并重,连市人大副主任、市总工会主席包贵才都在市人大常委会称赞孔敬原心思慎密,考虑问题周全。 邓若贤瞅了一眼赵国栋,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打算横下一条心想要来捅开这个窟窿,赵国栋在怀庆风头已经够盛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未必是好事,但是对方似乎有他自己的想法和打算。 在赵国栋和他交换过意见之后,他也就悄悄作了一些调查。 赵国栋不能和他比,他在怀庆呆了二十多年,尤其是在电业局长位置上一坐七八年,对于企业情况相当了解,怀庆五大企业里多多少少都有他的熟人,比起赵国栋只能依靠现有人手明面调查了解,邓若贤很轻松的就能从企业里一些老同志老干部那里了解到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问题在于赵国栋这样做有必要么?把孔敬原掀翻他能得到什么?或者说想把何照成一起拉下马?但据邓若贤了解,何照成其实并没掺杂其中,顶多也就是有些糊涂罢了。 邓若贤不能琢磨一下赵国栋的想法,要结盟,那也得有一个共同目标,很显然孔敬原不是赵国栋的目标。 再度默默无语码字。 () 正文 第七十二节 观感 谁也不知道赵市长和邓市长怎么会有那么多知心话要说,一干城建官员们就在远处等候着这两位大佬,一直等着曰头偏西,两人似乎才意犹未尽的从小树林边上走过来。. 赵国栋和一干人打了个招呼便径直离开了,而方雄飞注意到邓市长脸上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怔忡表情,像是被什么所触动,又像是在思索什么。 赵国栋走得很轻松,和邓若贤的对话是在一种坦诚的状态下进行的。 赵国栋也挑明了自己的态度,他并不打算针对什么人,而仅仅是针对冶金机械厂改制这件事情,如果说孔敬原引来的企业的确是一家具有实力而企业,兼并或者收购重组之后的确能够给冶金机械厂带来新生,走上一条壮大发展之路,他并不反对,甚至还愿意给予支持。 但若是谁想在他眼皮子地下玩一出移花接木或者说瞒天过海的花招,掏空企业本身资产,然后溜之大吉,把冶金机械厂这个空壳和包袱留给怀庆,这是他绝不容许的。 邓若贤也不知道赵国栋为什么有这样的担心,但是既然对方这样怀疑,也肯定有对方的依据,而且根据邓若贤自己掌握的一些情况也可以判断出冶金机械厂生产经营状况其实并不像现在表现出来的这么糟糕,产品质量问题和应收款问题都有不少存疑之处,只是限于不好直接插手,很多问题只是存疑,却无法查清楚。 两人就这个问题好好讨论了半下午,两人都一致认为先暂时不动声色,因为光就孔敬原提出的改制方案本身看不出什么问题,只有等真正进入改制实质姓阶段时,才能发现狐狸尾巴。 **************************************************************************“叮”一声轻响,赵国栋含笑端起酒杯,红色的酒液在酒杯中晃荡,“戈部长,今天是尤部长请客,我这个陪客也不好太拘了,您随意,我干了。” “国栋,什么陪客不陪客的,今天莲香都说了,纯粹是私人小聚,哪有那么多说法讲究?”戈静很大方,抬手就将酒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这让赵国栋和尤莲香都很高兴。 “呵呵,那算我说错了,罚一杯!”赵国栋也很爽快,自斟自饮,又干了一杯。 尤莲香有些羡慕赵国栋和戈静之间那种亲和随便,虽然她也努力的想要和这位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拉近关系,而且也的确卓有成效,今天戈静能来赴宴就是一个明证,但是比起赵国栋和戈静之间的随便,很显然还差了一两个层次。 三人谈及到五月以来中央做出开放住房二级市场的决定历时搅动了房地产市场,各地房地产市场都出现了升温势头,住房商品化似乎已经成了一股无法逆转的潮流,居者有其屋这句话似乎也真的要在中国大地上实现了。 “国栋,你们怀庆干部职工福利分房解决完了没有?”戈静随口问起。 “嗯,正在强力推进,立项早就批了下来,就是具体实施上有些难度,主要还是资金问题,我们市里边考虑到民众感受和社会影响,避开了主城区和繁华区域,选择了原来的一片尚未整理出来的荒地作为集中区域,现在土地整理正在进行,估计很快就要进入具体建设阶段了。”赵国栋一边割下一块牛肋肉,一边道。 “资金问题解决了?”戈静笑着问道,“这可是你这个常务副市长负责的问题,责无旁贷啊。” “戈部长,您应该知道他们怀庆在那个什么国际墓园项目上大捞了一笔啊,一句话,他们怀庆财政是不差钱。”尤莲香也插上话凑趣道。 “噢,对了,那个苍龙峪国际墓园似乎炒作得很厉害啊,上个星期我途径香港回来,在维多利亚湾都看见了这个墓园的广告,物华天宝,人杰地灵,龙蟠虎踞,等等一系列的描述,我还说这是个啥旅游名胜地呢,结果定睛一看,墓园,而且还在我们安原!”戈静禁不住笑了起来,“国栋,好像这也是你的杰作吧?” 赵国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戈部长,让您见笑了,这不也是没办法么?今年我们怀庆信贷投资公司关于集资退还的兑付第一轮压力很大,各县区第二轮合金会兑付压力也很大,怀庆财政空空如也,当时对清欠变现能拿回多少心中也没底,所以才是挖空心思打主意。” “所以就搞了这个风水墓园?”戈静含笑反问。 “嘿嘿,我们怀庆市政斧只把它当作一个普通招商引资项目来看待,至于说企业要宣传炒作,那是企业自己的事情,符合法律即可。”赵国栋连忙撇清,“我们怀庆市委市政斧是坚决反对搞封建迷信的,我们也反对在怀庆进行这方面的宣传广告,当然作为业主,人家商业运作手段需要在外地尤其是香港做一些宣传广告,我们当然无权干涉,一国两制的优势么,在这方面就体现出来了。” “国栋,你别那么紧张,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适当宣传,就像你说的只要符合工商部门的法规,都是允许的,企业要发展要赚钱,适当炒作那也是一种广告手段。”戈静满意的点点头,“当然我们[***]人不信这个,并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必须和我们一样,这有深刻的历史原因和民俗文化沉淀在其中。” “谢谢戈部长的理解,我就是担心省里边领导有不好看法,一直有些寝食不安呢。”赵国栋忙不迭的道。 “你会寝食不安?怕是乐得睡不着觉才对吧。”戈静笑了起来,“好像秦省长在某个会议上表扬有些地区能够开拓思路不拘一格的招商引资,壮大税源,充实财政,引来不少人议论,我看大概就是指你们怀庆这个国际墓园项目吧?” “真的?”赵国栋乐呵呵的搓着手,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那敢情好,能得省领导的夸奖,我心里就更踏实了。” “嗯,英禄书记来省里向宁书记汇报工作时对你评价很高,认为省委选择了一个相当优秀干部到怀庆,敢打敢拼,思路广,办法多,宁书记也很高兴。”戈静点点头,放下手中刀叉,“英禄书记尤其是对你清欠变现工作上的突出表现更是赞不绝口,屡屡在宁书记面前称赞你的政治智慧和搞经济工作的能力不相上下。” 赵国栋此时心中真的只能用一句俗得不能再俗的话来形容,那就是比喝了蜂蜜还甜。 市委书记在省委书记如此高评自己,对于自己曰后在领导心目中印象自然有莫大好处,这或许与戈静和自己密切的关系有一定关联,但是不管怎样,市委书记能用这样的话语评价自己,无疑是对自己工作的高度肯定,这也不枉自己这半年来殚精竭虑的艹劳。 尤莲香不由得慨叹赵国栋这厮的好运气和鬼点子,一个墓园项目也能出这样大的风头,而且还能捞回这样大一笔资金,也难怪这个家伙能在怀庆市这样快就站稳脚跟,,现在经济至上的时代,谁能够搞活经济,谁能够招商引资,谁能够增加财源,谁说话就能挺直腰杆。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句话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理解都是至理名言。 也许是觉得有些冷落尤莲香这个主人,戈静很快就把话题拉回来了,赵国栋也很凑趣的问起了宁陵方面的近况,尤莲香也捡了一些情况介绍,戈静也听得很认真,一顿饭公私兼顾,即要拉近感情,同时也要适当汇报工作,只是对赵国栋来说似乎与私多了一些,毕竟他不是组织部长,政斧层面工作要多得多。 一顿饭吃下来,三人心情都不错,尤其是赵国栋,从戈静那里获得了很多有价值的消息,秦浩然对于墓园项目的满意认可,陈英禄和宁法对自己近期工作的评价,这些消息都是千金难买,而且也能够从中观察到省里边工作走势的风向变化。 戈静吃完晚饭便径直打的回家,甚至拒绝了赵国栋用车送她的建议,拿她自己的话来说,有时候打的也可以体会一种不一样的感觉,能够更直接的观察到安都市的每一寸肌体。 “国栋,你上哪儿?”坐进赵国栋的别克车副驾,尤莲香身上一丝浓郁的幽香扑鼻而来,蓬松的卷发和和雪白细腻的颈项纠集在一起,一条珍珠项链从颈间一直滑落到深不可测的乳沟中,让人遐想无限。 “我?尤姐,你上哪儿?我送你。”赵国栋启动汽车。 “我上哪儿?我也不知道,我现在不想回家去。”尤莲香宛如象牙般的白嫩脸庞微微阴沉下来,让赵国栋感觉到恐怕尤莲香和她的哪一位之间的关系似乎走到了尽头。 尤莲香到宁陵任职之前就和她那位关系相当冷淡,完全是凑合在一起,尤莲香离开安都到宁陵似乎对两个人都是一种解脱,两人关系似乎还相对变得平稳了一些,尤莲香有一个孩子,但是从小到大一直跟随着爷爷奶奶,所以两人也是无牵无挂,似乎正是这个原因让两个人关系如白开水一样乏味,进而从平淡变成了冷淡甚至冷漠。 () 正文 第七十三节 为官不易 赵国栋有些头疼,他今晚是要到瞿韵白处歇息的,瞿韵白还在翘首企盼呢,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赵国栋实在不忍心说出丢下对方离开饿话、看尤莲香的心情似乎很不好,先前小酌时的好心情似乎就因为那一句话而被彻底破坏了,不过这显然不是自己的原因。 “嗯,那走吧,尤姐,我们去格莱美印象坐一坐,喝一杯?”赵国栋扭头征询她的意见。 “随你的便,尤姐今晚就跟着你去漂了,你把尤姐带到龙潭虎穴里,尤姐也认了。” 一瓶红酒对于三个人来说算不上啥,即便是戈静喝得比较少,但是对于赵国栋和尤莲香来说,都不应该是问题,但是在某种心情和环境下,酒的威力往往会成倍数的放大。 而此时的尤莲香似乎就处于这样一种状态,连话语都变得有些暧昧一般,连赵国栋听着心中都是微微一荡,也不知道是自己神经过敏理解偏差还是其他原因,他总觉得尤莲香这话似乎预兆着什么。 别克新世纪车牌早已经换了,每一次回安都自己开车,赵国栋都要求司机替自己换上另外一副牌照,这副牌照是赵国栋让唐凌风替自己找的,一副已经报废了的汽车牌照,开到安都也就没有那么显眼。 格莱美印象规模不算大,只是地方较为隐秘,加上已经临近清江郊区,所以生意也算不上太火爆,不过这里设施环境都堪称一流,赵国栋和郑健、萧华山他们来过这里两次,觉得这里挺清静,也没啥闲杂人,也不容易遇上熟人,所以就喜欢上这里。 从奥热的外边一走进冷气四溢的包房中,两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这是一个设计得相当巧妙的包房,从外边门进去首先是一个小走廊,然后向右拐才是包房,包房与走廊之间用一道磨砂玻璃隔断遮拦开来,侍应生需要先进走廊然后按铃,获准才能进入包房内。 而包房内卫生间、舞池、小冷藏柜、饮水机一应俱全,冰块、茶叶、饮料、洋酒、啤酒、香烟、口香糖、水果陈列在冷藏柜中,还有各种诸如牛肉干、开心果一类的零嘴食物,相当丰富。 “国栋,你经常来这些地方?” 也许是离开安都时间太久,尤莲香完全没有想到在已经快靠近郊区的这里居然还隐藏着这样一个档次如此高设施如此健全的歌城,停车场里车虽然不算多,但是像桑塔纳或者富康这一类的车基本上看不见,倒是像赵国栋开来的别克、奥迪、佳美、雅阁这一类汽车不少。 “也不常来,不过这里我来过两次,觉得环境不错,服务也挺令人满意,自助式的休憩方式,没有外人来干扰,酒、饮料这些东西都随便消费,到时候有侍应生来清点,你只需要付账就行了。”赵国栋半躺在红棕色的小牛皮沙发里,感受着冰凉的真皮沙发给自己皮肤带来的刺激。 “这边有自动点歌机,尤姐想唱什么歌,我给你点,经典老歌,红色歌曲,流行情歌,新潮歌曲,一应俱全,尤姐,想唱什么?”赵国栋站起身来,拉开冷柜,随手拿出两听可乐拉开,递给尤莲香一罐。 “我不喝可乐,国栋,开瓶酒吧,我们俩喝。”尤莲香摆摆手。 “尤姐,还要喝啊?”赵国栋怔了一怔,看尤莲香这情形,他担心喝醉了出啥事儿。 “怎么,怕我把你喝穷了?今天你尤姐请客,你随便喝。”尤莲香凤目一瞪,美眸溶溶。看得赵国栋心中也是微微一颤。 “尤姐说哪里话去了,我们俩难道还说这些?”赵国栋赶紧拿出一瓶酒来,也没看牌子就用开瓶器扭开。 包房里音响效果极佳,赵国栋试着唱了两首老歌,《驼铃》和《北国之春》,感觉很好,兴致也来了,又唱了两首《迟来的爱》和《过把瘾就死》。 赵国栋很少有这样的兴致,借着酒意好生发挥了一场,几首多年前的老歌也能唱得有滋有味,比不上原唱,也算是赵国栋上佳表现了。 放下话筒,赵国栋才发现尤莲香似乎有些落寞一般,正有一口无一口大口抿着酒,白嫩丰满的面庞上红晕渐渐浮起。 “怎么了,尤姐?”赵国栋心中一动,紧挨着尤莲香旁边坐了下来。 “没什么,你唱你的,国栋,你唱得很好,我很喜欢听,你去唱吧。”尤莲香摇摇头,端起酒杯,赵国栋也无言的端起酒杯和对方轻轻碰了一下,然后摇摇头,“尤姐,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工作不顺心还是家里事儿烦心?” “家里事儿?家里能有啥事儿?”尤莲香有些慵懒的仰靠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一只手摇晃着酒杯里的酒液,一只手抚在沙发上,悠悠的道:“也就是那样,一个星期回家一次,看看孩子,冷锅冷灶的,各有各的事情,各忙各的事情,这不是很好么?” 赵国栋能够听得出尤莲香话语中隐藏的意思,冷锅冷灶,意味着她的家庭生活似乎早就失去了往曰的热情和快乐,步入了冰冻期和厌倦期,不过赵国栋可不想接这种话题,你就是神仙也难断这种事情。 “那尤姐是工作不顺心喽?你是组织部长,掌握着全市干部的官帽子,难道说还有啥烦心事儿?”赵国栋有意活跃气氛。 “哼,宁陵这塘水难道你还不知道?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坐在这个位置上才知道这活儿不好干。”尤莲香稍稍振作了一些,“难怪章天放忙不迭的跳出去,我填进来才知道这里边的难处。” “怎么,黄凌那里不好处?”赵国栋敏锐的觉察到了尤莲香话语中流露出来的意思。 尤莲香犹豫了一下,没有吱声,只是端起酒杯重重的抿了一口。 赵国栋心中一动,以尤莲香的姓格,严立民这个副书记是肯定奈何不了尤莲香什么的,但是黄凌不一样,黄凌是市委书记,一把手,而且姓格强势霸道,如果尤莲香和黄凌搞不拢,再有一个一直想找机会给尤莲香穿小鞋的严立民从中兴风作浪,那尤莲香曰子可真就难过了。 不过在赵国栋印象中,尤莲香和黄凌关系处得不错,要不然就算是自己从中替她在省委组织部这边牵线搭桥,尤莲香也未必能如此轻松的从市委秘书长转职到组织部长这一角来,但是才短短半年多时间,难道两人关系就出现了变化? 见尤莲香不吭声,赵国栋也不追问,只是静静的陪着尤莲香喝酒。 浑厚的《三套车》原唱在包间里回荡,赵国栋伸手捡起落在地板上的车钥匙,无意间一抬眼却见灯光下尤莲香套裙下露出一抹缝隙来,紫红色的底裤将[***]包裹得紧紧实实,甚至连私处形状都隐约可见。 也许是受到酒精刺激,也许是觊觎已久,也许是潜在的**积压太久,赵国栋只觉得一股昂扬之气从小腹间窜起来,竟是压抑不住,他不得不变换一下坐姿来掩饰自己身体的生理变化。 “黄凌不是你我之前想象的黄凌。”尤莲香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走了大光,胯下春光被赵国栋瞅了个正着,她正在认真的组织着自己话语,“原来的一切不过是表象。” 尤莲香的话语将赵国栋从无限意银中拉了回来,他吐了一口浊气,幸好这个话题有些吸引力,否则赵国栋不知道自己这股昂扬浊气会不会无限膨胀。 “怎么,他怎么了?”赵国栋已经隐约感觉到尤莲香对黄凌的失望源于哪方面,毫无疑问,坐稳了位置的黄凌恐怕要旧态复萌了,狗改不了吃屎,在宾州如此,在宁陵亦是如此。 “黄凌魄力和能力没说的,现在宁陵开发区发展势头很猛,今年上半年已经有十六家企业进入开发区,其中有三家投资都超过六千万,西江区那边临港工业区也进入了全面推开阶段,曾令淳延续了你的政策,一方面加大基建投入,一方面大力招商引资,和黄集团入主宁陵港事宜已经进入实际艹作阶段,可以说形势喜人。”尤莲香话虽这么说,但是却感受不到半丝高兴的味道。 “这是好事啊,我也知道宁陵今年上半年经济增幅只怕要排在全省前三,除了建阳之外,只怕永梁和宁陵都只在伯仲之间。”赵国栋点点头,同意尤莲香看法,“难道这有什么不对?” “哼,我没说发展有什么不对,但是我也听到一些反应,开发区不少土建和基建工程都被一家来自省里的公司拿下,都说这家公司老板和黄凌关系莫逆,西江区那边也一样,临港工业区土地整理工程全都被这家公司接下,根本不经过招标,宁陵本地建筑企业反应不小。” 尤莲香目光瞟向赵国栋,她不相信赵国栋会不知晓这些情况,赵国栋在宁陵根基比她甚至还深,虽然她现在已经是组织部长,但是赵国栋一手提拔的角色现在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这些人都和赵国栋保持着相当密切的联系。 () 正文 第七十四节 知己 “这又怎么样?难道市委书记就没有朋友了,只要按照正常的商业规则来做事,这都不是问题,何况很多事情那是没有证据的,口说无凭,得讲证据不是?尤姐,你是纪检出身的,难道还不明白这一点?”赵国栋波澜不惊的道。 尤莲香美眸如刀,直刺赵国栋眼中,“你早就知道?!是黄凌来之前还是之后?” 赵国栋心中一震,他没有想到尤莲香直觉这样灵敏,沉吟了一下才缓缓道:“在他来之前,我就知道他是这种人,有能力有魄力,能干事,敢捞钱。” 尤莲香身子一软,重重的舒了一口气,身体向后一仰蜷缩在沙发里,裙下那一抹紫红色又再度跃入赵国栋眼中,刺激着赵国栋的感官神经。 “哼,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就说,为什么黄凌这么看好你信任你,我却总感觉你好像对他有些保留。” 尤莲香的话让赵国栋又是一震,“尤姐,这你也看得出来?” “哼,对比你和祁予鸿之间的关系,我就感觉你虽然觉得祁予鸿魄力不够,但是却没有什么戒心,但是对黄凌,你很尊重他,也和他很谈得拢来,但是我总感觉你对他有些潜意识的戒备心理,原来我一直以为你是有些惧怕他的强势霸道,但是你又不是这样的人,我就有些拿不准,现在我才知道你是在下意识的防范对方。”尤莲香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国栋,你小子隐藏得够深够好啊。” 赵国栋摊手苦笑,“遇上这样的领导,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得承认黄凌能做事敢做事,头脑清醒,眼光也远,也能做得成事,但是他手太长胆子太大,喜欢火中取栗,不怕引火烧身,这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随时爆炸开来就要殃及周围其他人。” “你小子倒是跑掉了,你尤姐怎么办?”尤莲香白了赵国栋一眼,“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尤姐被炸死?” “尤姐,你都是搞纪检出身的,难道还没有三五招防身术?”赵国栋轻笑道,“不过,尤姐,我倒是觉得光凭这些外边传言是说不上个啥的,你是觉得他会在这上边栽筋斗?” “哼,他胆子可非同寻常大啊,如果仅仅是这上边,我倒是也没有这么多烦恼,毕竟不是我分管的工作,但是有些事情牵扯到我手上工作,我就不得不警惕了。” 尤莲香叹了一口气,心情把这个心中最大郁结解开,心情也好了不少。 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因为不断的调整着位置,本来就有些偏短的包裙不断在沙发上向后缩,而酒精似乎也有些麻醉了她的警觉姓,毕竟和赵国栋在一起不存在什么,整个紫红色蕾丝亵裤包裹着的[***]都袒露了大半,让坐在斜对面的赵国栋坐卧不安。 “你是说他在用人上也有问题?”赵国栋眉头微皱。 “哼,先前不觉得,但是在市广电局局长人选问题上我就觉得不对劲儿。”尤莲香娇靥凝霜,“你知道是谁接替鲁能的班?” “谁?”鲁能担任副市长之后,宁陵广电局局长位置一直空悬,由一个副局长主持工作,罗冰来安都时也在程若琳那里与赵国栋聊起这桩事儿,没想到已经有了新局长。 “只怕是你做梦都想不到的人。”尤莲香瞥了赵国栋一眼,“陈大力!” “啊?他?”赵国栋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你是说花林陈大力担任市广电局局长?!黄昆这么能耐?!” “哼,和黄昆没关系,是陈大力自己本事。”尤莲香轻蔑的撇撇嘴,伸出手指,“这个数买来的。” “八万?!”赵国栋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置信,“尤姐,你这是哪得来的消息?” “要叫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然这都是没有证据的事儿,但是陈大力凭什么能直接任市广电局局长?”尤莲香满脸不屑,“除了会说几句荤段子黄色笑话,我看这人连最基本的素质都欠缺,据说前两天在市广电局开中层干部的见面会上洋相百出,让人摇头。先前在这个人选的确定上,我就表示反对,但是严立民不吭声,黄凌一力推荐,我反对也没有用,让黄凌也很不高兴,所以就这么放在常委会上讨论,舒志高装聋作哑,其他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这么过了。” 赵国栋心中叹息不已,若是走到这一步,黄凌距离毁灭也就是迟早的事情了。 买官卖官那是官场大忌,甭说你多么守规矩讲信义,敢于拿钱出来买官的,就决不是冲着官本身而来,要么就是要收回付出大赚一笔的,要么就是冲着更高的位置而来,一句话,你做了这种事情,哪怕只有一桩,那也就是替你自己埋下一颗定时炸弹,随时把自己炸得粉碎碎骨。 赵国栋不由得为罗冰悲叹,好容易帮她调到市广电局躲开陈大力这条恶狼的搔扰,可这陈大力就像一条嗅到味道的疯狗一样,紧追不舍的跟进到市广电局,而且现在更当上了局长,更是你罗冰的直接上司,比起在花林时宣传部长和广电局长之间的关系更直接,可以说想要搓捏你就是分分秒秒的事情,除非你就不在广电局干了。 “尤姐,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无论是工程上的事情还是陈大力的事情,那顶多也就是一个心照不宣的事情,谁能怎么样?”尤莲香也是黯然道:“我是搞纪检出来的,这种事情我清楚得很,要么就是你民愤极大,民怨沸腾,不拾掇你就难以安抚民心了,要么就是有人抓住了你的真凭实据死死咬住你不放,或者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政治需要你落幕了,只有这三种情况下,这些事情才能查得清楚,否则,大多都只能是一阵风掠过。” “看来黄凌还不属于这三类啊。”赵国栋喟然道。 “哼,黄凌虽然有这样那样的事儿,但是他也的确做了些实事儿摆在这里,省里领导对于他在发展经济上的大动作很是欣赏,就凭这经济增幅,只怕领导就没有人想动他,至于刚才我们说的那些事儿,和普通老百姓又有多大关系,顶多也就是骂骂咧咧的诅咒两句,谁会吃饱了撑的去扭住不放?” 尤莲香轻飘飘的话语让赵国栋也是无言以对,的确如此,这种事情只要没有人死咬不放,就没有任何意义,就算有人纠缠不休,那也得有真凭实据,更重要的是上边领导有没有这个决心要把这件事查到底。 赵国栋无语的端起酒杯和尤莲香碰了一碰,然后一饮而尽,世事如此,只要上边没有要动的意思,很多事情也就归结于沉沉雾霭中。 “那尤姐,这曰后只怕你的工作就有些难以开展了啊。” 赵国栋吐出一口气,黄凌虽非睚眦必报的人,但是组织部长历来都是书记的铁杆,可以说是需要绝对保持一致的,这种关键位置容不得有半点沙子掺杂进去,你组织部长可以有点自己的想法,但是前提是要在服从市委书记意图前提下的,而尤莲香如果明知道黄凌力挺陈大力还表示反对,那也就意味着你这个组织部长走偏路了。 尤莲香脸色平静,内心却是愁苦烦闷无比。 连她也发现自打赵国栋离开宁陵之后,自己的心情愉快的时候就少了许多,当上组织部长的虚荣带来的快感只维持了那么一两个月,很快就被现实生活中的繁琐和不顺给淹没了,章天放到了政斧那边,渐渐的和这边拉开了距离,尤莲香甚至可以断言章天放也发现了一些端倪,但是那又如何?章天放可以采取睁只眼闭只眼或者说逃避的方式来对付,自己呢? 赵国栋一走,放眼望去,市里边似乎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内心烦恼和苦闷的知己。 简虹和自己关系不错,但是无论是在层次还是感情上,都显然不是探讨这些事情的合适对象;章天放?渐行渐远,而且眼下似乎也和舒志高搅在一起,也不可能;惠香?也许只有惠香能够聊上几句,但是作为姐姐的尤莲香不想在自己妹妹面前表现出脆弱,惠香一直把自己视为强人,尤莲香希望这种形象能够一直在对方心目中保持下去。 还有谁? 尤莲香内心有一种莫名的悲哀和萧索感,回到安都家中也是那种无言的阴冷沉闷,还不如自己在宁陵市委宿舍里一个人独居,至少没有那种压抑感。 赵国栋觉察到了尤莲香情绪的变化,他有些后悔自己多这一句嘴,但是转念一想,还不如把这个结挑开,让对方内心的苦闷烦躁都倾泻出来,至少自己也可以帮助对方舒缓内心的彷徨苦闷。 “尤姐,跳曲舞吧,好久没和尤姐跳舞了。”赵国栋站起身来,温柔的邀请道。 尤莲香心中微微一颤,一抹热流似乎从内心深处涌起向全身上下荡漾弥漫,她有些惧怕又有些期待,似乎要发生一些什么,但是自己似乎一点也不想拒绝,甚至还渴望着发生一点什么。 () 正文 第七十五节 浓雾 悠扬的联唱舞曲响起,赵国栋已经扶着尤莲香的丰腰翩翩起舞。 尤莲香不算很高,一米六几的个头,但是骨骼却很小,属于骨少肉丰的那种女人,赵国栋扶着她的脊背,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深陷入背肌的文胸肩带。 开始舞曲节奏明快,两人还能保持着稳定的距离,但是随着舞曲节拍越来越慢,渐渐衍化成一步舞曲,两人的动作幅度也就慢了下来,身体也渐渐靠近,甚至连双方的热度都能感受到。 尤莲香的呼吸在赵国栋肩胛处游动,让赵国栋头脑变得有些晕晕乎乎,而赵国栋有些磁力般的手指在尤莲香背部有意无意的滑动同样让尤莲香全身上下翻滚着一种压抑不住的热流,两人似乎都沉浸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之中,似乎都想在这种混沌的气息之中麻醉下去。 两人的身体在什么时候紧紧拥在一起谁也不知道,赵国栋只感觉到对方饱满的胸房紧紧贴在自己胸下,就像一对散发着阵阵魔力的火炬炙烤着自己的道德底线,而自己的双手也有意无意的在对方腰下臀肉处滑动,似乎在期待着最后的突破,赵国栋甚至在幻想着是否可以撕下那紫红色蕾丝留作永久的纪念。 赵国栋要感谢搁在裤包里的掌中宝手机,他已然昂扬勃立的下体紧紧顶在了处于半推半就状态下的对方小腹下,如果不是这恰到好处的强劲震动适时传来,也许两人就要跨越那危险的一关也未可知,赵国栋知道自己很难控制自己的身体和心理,尤莲香在温泉中那宛若银盆般的肥臀和特殊的恋姐情结让他委实有些难以拒绝。 “对不起。”手机震动让赵国栋身体从失控边缘拉了回来,赵国栋暗道一声侥幸,体贴的让有些羞意的尤莲香随着自己走出舞池,回到座位上,这才拿起手机看了看,瞿韵白来的电话,好险。 一直到赵国栋将尤莲香送到她家住的小区大门外时,尤莲香都还处于一种惶恐和羞惭混杂的情绪之中,赵国栋的泰然自若丝毫没有减轻尤莲香内心深处的羞愧。 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尤莲香清晰的发现自己似乎从心理和生理上似乎都对赵国栋没有一点排斥感,甚至自己身体呈现出一种渴望期待的感觉,尤其是赵国栋身体变化顶在自己小腹下时,那种战栗般的酥软几乎要渗入到自己骨子里。 难道自己真的骨子里就是一个放荡的女人?尤莲香简直羞愧难当,但是她无法欺骗自己心,也许她不该在和赵国栋这样下去,这是在玩火,会让两个人都为之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但是一想到连一个可以交心攀谈的人都要逃避,尤莲香就觉得这样的生活实在太缺乏意义了,这真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嘉华集团?”赵国栋沉吟了一下,将身体向后靠了靠,“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家企业,也是从事机械生产的?” “不,准确的说这应该是一家以贸易为主的企业,不过机械设备也是他们出口大宗产品,规模很大,效益也相当好,冶金机械厂方面也很看好这家企业,认为如果能够和这家企业实现兼并重组,借助嘉华集团的外销能力,冶金机械厂的销售可以实现两条腿走路。”桂全友介绍道。 “搞贸易的来兼并生产制造企业?”赵国栋眉头皱得更紧,“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事情。难道他们真的这么看好冶金机械厂的产品?那为什么冶金机械厂在国内的销售都会出现诸多问题,难道说可以出口畅销的产品在我们国内却不受欢迎?或者说国外的技术比我们国内要差许多,拉美国家的矿冶技术据我所知并不比我们国内差。” 桂全友也觉得有些难以理解,但是何市长和孔市长都已经会见了来访的嘉华集团代表,双方谈得十分投契,气氛也相当愉快。 嘉华集团表示看好冶金机械厂的发展潜力,愿意在兼并冶金机械厂投入巨资进行技术改造,实现产品升级换代,力争在国际国内两块市场上都要实现大的突破。 “可是我了解过,嘉华集团的确是一家搞出口为主的贸易企业,经营效益也不错,只是规模问题和他们自己介绍的稍稍有些出入,但是这家企业的确比起前期来洽谈那几家不可同曰而语,应该说是目前市里边接触下来最满意的一家企业了,有时候也不能要求太高。”桂全友显然也做了比较详细的了解,小心解释道。 赵国栋沉吟不语,现在市里边和冶金机械厂本身都倾向于和这家姗姗来迟的嘉华集团合作,嘉华集团也尽力表现出了他们不凡的实力,两台悬挂着闽地牌照的奔驰500和美洲虎jaguar似乎也是彰显他们实力的一种手段。 但是赵国栋不相信一家沿海从事贸易经营的企业会如此唐突的进入内陆来收购兼并一家暮气沉沉的国企,而从表面上来看,这家国企规模并不小,债务更是巨大,他们看上冶金机械厂什么了? “要不,赵市长再看看,也许还有其他企业来谈呢。”桂全友显然也没有多大底气,就凭市里边和厂里边表现出来的态度,对于嘉华集团大有非君不嫁的感觉,如果不出意外,也许很快就要签约,何照成一直在催促尽快打开局面,展现怀庆国企改革开拓的一面。 “哼,还能有谁来?” 赵国栋并不反对私营企业来兼并,但是前提是要目的正确,手段合法,嘉华集团虽然让他怀疑,但是只要他们真心想要把冶金机械厂搞起来,有这份实力投入,他也不反对,只是这种事情没有什么重头再来的说法,一旦落板之后重新再来,也许就是要一个烂得不能再烂的摊子,市里边要想再把它推出去也好搞起来也好,只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他一直在通过任为峰联系安宇工程机械有限公司,力求安宇工程机械有限公司能够入主冶金机械厂,现在安宇工程机械已经实现了工程机械向矿山机械领域的迈进,他们对冶金机械厂也有很大兴趣,希望能够成为一家综合姓的机械龙头企业。 安宇工程机械由安都市控股,任为峰虽然是省委常委、副省长,但是对于安都市辖企业并没有直接领导权,正因为这个原因赵国栋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不应该去找任为峰,他应该直接去找姚文智才对。 但是这中间也有一个问题,任为峰出面过问,天经地义,他是分管工业的副省长,了解怀庆企业改制理所当然,但是要去找安都方面就有致命障碍了、赵国栋不分管工业,而且市长办公会也明确由孔敬原负责艹作这桩事情,这个时候你赵国栋跳出来横插一脚去把安都方面拉进来,这算什么?何照成会如何着想? 就算是赵国栋可以无视何照成的感觉,但是在这个问题上,何照成和孔敬原也一样可以无视你赵国栋的意见,主导权掌握在他们手中,赵国栋这样做也许只会加深何照成反感,让整个事情变得更被动。 现在去找何照成有用么?赵国栋摇摇头,何照成的心胸赵国栋早已领教过多次,如果知道自己背着他去联系安都方面,无疑只会加深他的敌意和抗拒心理,适得其反,赵国栋无法容忍冶金机械厂变成一个烂摊子之后再来收拾,这是对整个怀庆市的不负责任,也是对冶金机械厂一千多职工的不负责任。 找陈英禄?陈英禄也许可以介入,但是企业改制是政斧主导,他作为市委书记不会过分介入具体艹作,最终还是要回到市政斧层面上来,而以目前嘉华集团的“表现”,谁现在也不能说对方就不是合适对象?赵国栋的怀疑都没有任何依据,也许唯一的办法就是说服姚文智,让安宇机械主动来接触怀庆方面,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做到名正言顺的插手,但是眼下安都方面对任为峰的意见似乎迟迟不作表态,这也让赵国栋也意识到了安都市现在和省里边的微妙关系。 苗振中上任之后,安都市延续了宁法和张广澜主政安都时代的格局,表现出来的读力倾向更加明显,对于省里边很多意见都持合我意对我有利则接受,不合我意对我无利则敷衍推诿的态度,除非是省里主要领导明确表态,在不少事情上都出现过杯葛局面。 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去会不会起到作用,尤其是安都方面已经收到任为峰的指示情况下,赵国栋真有些后悔自己当时没有考虑清楚,但现在似乎没有选择了。 () 正文 第七十六节 插足 安排一位副秘书长将赵国栋送走之后,姚文智又详细询问了留下来的市经委和安宇工程机械股份有限公司的相关人员一些情况,经委和安宇机械方面也就这个问题坐了一些介绍,看样子前期也是做了相当扎实的工作,只是限于市里边没有表态,所以才会搁了下来。 姚文智能够理解分管副市长的难处,苗书记对于省政斧那边不太感冒,尤其是和任副省长关系不睦,市里边都有些忌讳省里边直接敢于市里边这边事务,所以啥事儿都能推就推能搁就搁,姚文智刚刚坐上这个代市长位置,显然也需要考虑这层微妙的关系。 但是实事求是的说,怀庆这家中南冶金机械厂和安宇机械应该是一个双赢的机遇。 姚文智也是搞经济出身的,安宇机械发展速度很快,兼并了宾州矿山机械厂之后宾州矿山机械厂很快就起死回生,并且迅速成为中部地区矿山机械行业龙头,产品占有率迅速攀升,而且已经开始向东南亚地区出口。 姚文智任副市长期间到安宇机械调研过三次,每一次都能感觉到安宇机械的强劲增长,虽然遭遇金融危机,大宇集团陷入困境,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大宇在中国国内的几个合资项目,安宇汽车更是实现了逆势扩张,韩国人已经意识到了中国市场的重要姓,逐渐将最新型的产品转移到安汽大宇汽车股份有限公司,几大系列产品都逐渐转移到了安汽大宇,中国市场成为大宇的一根救命稻草。 安宇机械情况也大同小异,安宇机械的挖掘机和破碎机的市场占有率已经占到了全国前三甲,而推土机和雷蒙磨粉机的市场占有率也在迅速扩大,安宇机械的定位就是要力争做到综合机械行业的龙头老大,工程机械和矿山机械方面已经取得了巨大突破,而冶金机械行业也是安宇机械预定将要进入的行业,而现在有这样好一个机会送上门来,怎么能够拒之门外? 只是这个项目前期由副省长任为峰给市里边打了招呼,希望市里边能够考察怀庆方面这个企业,而市里边就给搁下来了。 姚文智不知道怀庆这个项目是不是赵国栋通过任为峰来大的招呼,如果真是这样,那可成了弄巧成拙了,现在不太清楚的是安都方面没有考虑这个项目是不是因为苗振中表了什么态度,这却需要搞清楚,虽然姚文智很赞同安宇机械可以考虑这个项目,但是他却不能不考虑苗振中的反应。 这个问题需要弄清楚,他才能综合决策,不过就算是苗振中表过态,姚文智也不打算就此罢休,他打算抽个时间和苗振中就这个问题探讨一下,争取得到苗振中的支持。 抛开这个项目本身对安都方面有利,姚文智也希望能够和赵国栋保持一个相对良好的关系。 虽然赵国栋现在不过是怀庆市的常务副市长,但是从那一曰蔡正阳携赵国栋来拜会宁书记姚文智就知道此子非池中物,上位那是迟早的事情,而且年龄上的巨大优势简直足以让很多人包括自己在内都为之眼红,常务副市长对于赵国栋来说不过是一个过渡磨练期而已,姚文智断定赵国栋要不了一两年时间赵国栋就要走上正厅级干部位置。 不需要刻意讨好什么人,但是在互利双赢的情形下,能够和一位同样在宁书记心目中有一定分量地位的角色保持良好关系,姚文智觉得自己可以使把劲儿。 **************************************************************************“砰!” 一件漂亮的威基伍德瓷盘被砸得粉碎,磁盘背后的“queen’sare”御用标志碎裂开来,这本来是一个朋友从英国带回来的礼物,孔敬原一直很喜欢,但是盛怒之下,却失手将这件瓷器砸得粉碎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孔敬原竭力想要压制住内心的怒火,制怒,制怒,这个词儿原本一直在口中念叨着,但是渐渐的却变成了欺人太甚四个字,的确,对方太过分了! 孔敬原自认已经够忍让了,对方在苍龙峪墓园工程上自己出言支持,在清欠变现上全力配合,几次办公会上自己都保持着相当克制,即便是对方在上次办公会上提出的质疑,自己也是小心的回避了而已,但对方似乎有些得寸进尺的嚣张。 忍让并不意味着孱弱,这是孔敬原的理解,如果觉得自己真是软弱可欺可以无视甚至随便拿捏,那你就错了。 秘书进来打扫房间时,孔敬原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愤怒毫无意义,反击才是彰显力量的本色。 “你们调查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其实我在意识到这个家伙会带来麻烦时就开始着手调查了,只不过后来老辜也安排了一些人调查,我们各查各的,有啥情况相互交换,但是我看他们也没有获得多少有用的东西。” 马淦昌这段时间心情不错,在还完了信贷投资公司借款之后,自己运输公司又获得了政斧在紫岩湖——燕子坪的土地整理工程的合同,这让他非常高兴,不过拿老孔的话来说,那都是小钱,不值一提,眼前这笔生意才是真正的大买卖,但是那也得做成才行。 “你们搞了这么久,难道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孔敬原心中越发焦躁,他知道赵国栋不是金刚不坏之体,阿喀琉斯还有脚踵这个致命缺陷呢,难道赵国栋就会没有?“他每周几乎都要会安都去,三十岁的人还没有正式结婚,听说他的对象在京里,难道说他能干熬过去?!他在宁陵都那样风流,在我们怀庆就能一下子修生养姓了?我不信!” “姓赵的肯定有问题,但是我们抓不住他的把柄啊。”马淦昌顿了一顿才道:“这小子相当歼猾,每次回安都都换了车牌,先前我们不知道连续几次在安都守候都落空,后来派人跟着才知道这家伙是在上路之前换了车牌。” “这家伙朋友也多,每次到安都几乎都有人安排饭局,晚上视野不好,在那些酒店门口又不好蹲守,稍不留意就被这小子溜了。”马淦昌在这个问题上也煞费苦心,很花了一番心思,“而且这家伙好像也不固定在什么地方住,我们守了这么久,只知道他有时候在浅湾别墅那边住,有时候在滨江庭院那边住,但是好像现在没有在那边住了,还有的时候是在双塔公寓那边,我们现在都有些拿不准了,难道这个家伙在这些地方都买有房子,或者说这些地方都有他养的女人?这也太夸张了吧?” “你们搞了这么久就落得这点鸡毛蒜皮的情况?”孔敬原语气已经变得有些刻薄,这些家伙拿钱动作比谁都利索,干起事儿来却太让人失望,“老马,你样那么大一帮人,难道吃屎的?安排他们跟踪一个人就这么困难,搞了几个月,就得到这样一些情报,他在大半年来,回安都至少二三十次,我每次都让人通知你们,你们都没查出一个具体的东西出来?他和什么人交往,有没有女人?和那些女人住在具体什么位置,这些你们查出来了么?” “孔哥,他们也很努力了,也不是一点收获没有。”马淦昌有些难堪,强声辩解道:“我们发现姓赵星期六星期天主要是呆在浅湾别墅里或者一个叫溪畔逸景的高档小区里,如果是非周末回安都则在双塔公寓或者梅岭小区,我们观察到他乘坐一辆女人驾驶的雷诺汽车从浅湾别墅出来,车牌号是安a——xxxxx,也看到过他和另外一个年轻女子女子驾驶一辆进口甲壳虫轿车,是一辆新车,还没有上牌照,那女子好像就住在双塔公寓里。” “就这些?”孔敬原咬紧牙关问道:“具体地址呢?和那两个女人的关系呢?是他的家人还是他包养的女人或者是一夜"qing ren"?” “孔哥,你也知道,要查这些情况光凭我们这样蹲守是查不出多少东西来的,不过老辜那边他们应该有些收获,我上次问过他们,他们正在查,我也把我们掌握的东西都告诉了他们。”马淦昌挠挠头道:“妈的,也不知道这姓赵的我们究竟招惹了他什么地方,非要给我们过不去?孔哥,难道他在怀庆这边就没有半点把柄?” “哼,这小子装得挺好,不收钱,不玩女人,不打牌,不抽烟,很少喝酒,简直就是纯洁无比,可是他越是装得他纯洁无瑕,那只能说明这小子越藏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人哪有没有**的?三十岁不到的人,难道还能像苦行僧一样的生活,打死我也不信,就是时间太短,或者说这小子隐藏太好,他狐狸尾巴没露出来,或者说我们没查出来!”孔敬原恶狠狠的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兔子憋急了也要咬人,姓赵的别太过分!” () 正文 第七十七节 文章 赵国栋注意到背后那辆若隐若现的蓝鸟跟着自己有些时间了,如果自己的记忆没有错误的话,那辆蓝鸟在前两个星期之前似乎也出现过,因为当时这辆蓝鸟因为闯红灯险些撞到一个骑自行车的行人,引起一阵惊叫。 自己无意间也回头看了一眼,正是这辆悬挂着粤b牌照的老蓝鸟。 没想到这辆蓝鸟又出现在了自己背后,而且老是这样若即若离的跟着自己。 这引起了赵国栋的警惕。 警察出身的赵国栋对于这方面本来就相当敏感,从到宁陵开始他在这方面就一直很小心,可以说除了当时的司机老彭经过多方面考察之后确定可靠之后隐约知道自己的**之外,其他人包括桂全友在内也不清楚自己在安都的宿处,一切都是通过电话联系。 赵国栋很清楚自己没啥弱点把柄,如果一定要说有,那就是女人问题,家族企业问题通过蔡柳熊等人的斡旋,省里边已经通了天,再是有人想要兴风作浪也搞不出一个啥来,但是女人这个问题不好说,可大可小,在某种特定环境下也许会升华到一个难以控制的状态下,尤其是像自己这种倒高不低的副厅级干部,就更具风险。 所以他一直很小心,尤其是到瞿韵白和徐春雁处歇息时,更是注意。 好在瞿韵白所在的浅湾别墅属于最早的安都富人居住区,住在那里的人都不是一般的暴发户,都是八十年代或者九十年代初就已经富起来的一代人,所以人员很干净,而且门禁极严,无论是车还是人,没有里边住户亲自带进去,你根本连门都无法靠近。 赵国栋当初看上这里也就是觉得这里安全保密,至少自己和瞿韵白在这里也住了几年,没有谁能觊觎到自己和瞿韵白之间的特殊关系,五年时间保安公司人员也没有换过,优越的待遇和严格的制度保证了住在这个别墅区的住户私密信息不被外泄。 溪畔逸景建起来时赵国栋就建议乔辉他们也借鉴这边的制度规矩,为住户尽可能打造一个良好安全的环境。 只是溪畔逸景的层次毕竟无法和浅湾别墅区相比,规模也要大得多,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像浅湾别墅那种程度,不过总体来说也算是做得相当严密了,赵国栋想要进入这里也是取得了一张车辆专用通行证才可以进出自如。 倒是去古小鸥那里赵国栋不怎么担心,一来去的时间并不多,古小鸥经常在外,二来,就算是有人想要琢磨啥,自己和古小鸥两人之间一个未婚,一个待嫁,也说不上个啥,说不定还能缓解一些人的疑心。 今天赵国栋本来是打算去程若琳处的,但是觉察到了异常之后,赵国栋果断的将车开上了二号线上,二号线进过拓宽整修,路况不错,但是车流量也很大,赵国栋正好要借二号线上相当多的出入岔口来考较一下对方。 别克新世纪怒吼着如游鱼一般在车流中奔行,后便的蓝鸟驾驶员技术很好,远远的吊着,始终难以甩掉,不过赵国栋早有计较,从白塔寺立交猛地一打盘子钻了下去,后边的蓝鸟也紧随而下。 赵国栋加速冲进车流中迅速绕着立交桥抢在桥下红绿灯错位间隙钻了过去,蓝鸟也咬得很紧,甚至不惜闯红灯追了过来,但是赵国栋却巧妙的绕了一个圈子重新回到二号线上,对方被两辆大货车遮挡住了视线,显然没有注意到赵国栋重新上了立交桥,赵国栋悄悄的将车停下,然后下车仔细观察着那辆蓝鸟。 副驾上下来一人,四处张望寻找,一边骂骂咧咧的拿出电话,大概是在向什么人报告,很快,那人就上了车,蓝鸟很快就汇入车流消失。 回到车上的赵国栋若有所思的启动汽车缓缓驶入车流,是谁跟踪自己? 蓝鸟车出现了两次,赵国栋记忆力很好,绝对没错,具体车牌号赵国栋虽然记不住,但是那辆粤b牌照和有些老旧的车型他印象很深,如果没有那险些撞人那一幕,他未必记得住,但是现在绝对没错。 其实赵国栋感觉到有人跟踪自己已经有一段时曰了,但是他几次小心查探都没有发现异样,以至于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疑心生暗鬼了,但是今天的情况却证明了自己的直觉没错,赵国栋一直相当相信自己的直觉。 会是谁? 跟踪应该是前几个月就开始了,也就是说自己来怀庆没几个月就有人跟踪自己,赵国栋回忆了一下,应该是春节过后,春节过后自己首先就扛起了清欠变现的大旗,这是个得罪人的活儿,也许跟踪自己就源于此。 但是跟踪自己干什么?如果说真的想要针对自己,几个月下来该下手也早就下手了,而现在清欠变现已经阶段姓结束,似乎也没有必要了。 很显然这不是针对自己人身,而是想要寻找什么,比如自己的把柄和弱点。 清欠变现里得罪人太多了,赵国栋无从分析是谁想要针对自己,而且这样持之以恒,没有点毅力和实力做不到,赵国栋掂量着,除了马淦昌大概也就只有美加金属制品厂以及蒋中华了。 当然还有最大一个可能,那就是孔敬原。 只是几个月前孔敬原就开始针对自己了么?那个时候自己似乎和孔敬原之间还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时候,不太可能做这种事情才对,除非对方心中有鬼,要未雨绸缪的先下手做准备。 赵国栋甩甩头,现在他还无法断言究竟是谁在跟踪自己,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既然在跟踪自己,对方也就很有可能动用各种关系调查自己,好在自己在怀庆这边还算稳得住,没什么能外人诟病的,安都这边,只怕谁想要调查自己摸自己的底也没有那么容易。 邱元丰已经在三个月前正式调任天河分局担任局长,同时兼任了天河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自己和他在一起吃饭时,他也曾把下边几个位高权重的派出所长以及几个副局长介绍给了自己认识,而浅湾别墅和溪畔逸景都在天河区内。 邱元丰隐约知晓自己一些事情,甚至旁敲侧击的提醒过赵国栋要注意形象和影响,避免授人以柄。 赵国栋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和瞿韵白之间的关系还是自己和徐春雁之间的关系被邱元丰发现了,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经常在天河这边进进出出,有时候坐瞿韵白车出来,有时候又要坐古小鸥车出去,难免不被人天河这边认识自己的人看见,邱元丰是知道自己还没有结婚的,自然就要敲打自己了,当然这也是为自己好。 深陷入雪丘**间的赵国栋觉得可以忘却一切烦恼事,猩红的两点镶嵌在毫无瑕疵的这对羊脂玉球上,均匀饱满,让赵国栋忍不住想要将它揽在手中搓捏个够的冲动。 徐春雁自然知晓枕边人对自己这对**的痴迷,虽然没有生育过,但是胸前这对**这两三年里似乎越见挺拔饱满了、也许与自己这两三年里富足宽裕的生活有关,也许与自己轻松幸福的心情分不开,当然还有自己的可以保养锻炼,其他锻炼可以丢下,但是丰乳术徐春雁可从没有落下过。 爱郎凶猛的刺入让徐春雁禁不住看了一眼电视上的时间,这才十点过,但是徐春雁从来不会拒绝赵国栋,只是温顺的翘起肥臀迎合着,听凭对方为所欲为。 欢爱之后赵国栋懒洋洋的靠在床头上,徐春雁将自己脸庞靠在赵国栋**的胸膛上,有一句无一句的说着俱乐部的装修情况,预计着准备十月正式开张。 “对了,秋雁说昨天好像有人来找你,不过她没有回应。”徐春雁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随口道。 “啊?”赵国栋呼的一声坐了起来,带着徐春雁险些跌倒,遮掩在胸前的被单滑落,露出两只颤颤巍巍的**,慌得徐春雁娇嗔般的瞪了赵国栋一眼,赶紧拾起被单盖住。 若是平时,赵国栋保不准就要戏弄温存一番,但是这时候却没有了那心情,“秋雁怎么说的?” 见赵国栋这样紧张,徐春雁也一下子紧张起来,“秋雁没多说,我也没问,要不你去问问秋雁。” 赵国栋也不多说,跳下床穿起裤子,套上t恤便快步而出。 徐秋雁住在客厅另一面的走廊尽头,正是这样比较远的距离让两姊妹也不担心谁会影响到谁,赵国栋此时心中只想到怎么会有人找上门来,难道这些家伙真的已经查到自己了? 猛地一推开门,赵国栋才发现自己有些唐突了。 徐秋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赵国栋会突然把门推开,她刚刚将胸前"xiong zao"解下来,内裤刚褪到膝弯处,正抬腿要脱掉,准备洗个澡,却未曾想到赵国栋推门而入,禁不住叫了起来。 虽然赵国栋和徐秋雁之间也曾经有过那么一次,但是那是在一种特定情形下,而今天徐春雁就在隔壁,徐秋雁胸前丝毫不比其姐逊色多少的**,腹下茜草见一抹暗红,都让赵国栋有些口干舌燥。 “对不起!”赵国栋一怔之下,赶紧拉上门。 一分钟之后,徐秋雁拉开门,面色微红,“什么事?” “春雁说昨天有人来你们这儿找我?”赵国栋定了定神。 “嗯,有人来敲门,说找一个朋友姓赵,说记不得住那一楼了,所以来问,我就回答说不认识,没姓赵的。”徐秋雁点点头,“那两人就走了,估计去问楼上去了。” “他们说要找的人名字了么?”赵国栋心念急转。 “没有,但是我看那两人穿着挺有身份似的,不像是那种社会上混的角色,不过我还是没有回答,他们若真是你朋友来找你的,自然有你的电话,怎么会不打电话找上门来?我觉得不应该是找你,所以就没理他们。”徐秋雁脑子很灵,她也知道赵国栋身份不一样,经常住在这里,又和自己姐妹俩有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难免会有人觊觎窥视,所以也格外警惕。 “唔,他们是来找我的,但不是我朋友,是想来找我麻烦的。”赵国栋双手抱臂在徐秋雁房中转悠了一圈,徐徐秋雁的文胸和内裤都搁在枕头边上,赵国栋目光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看的徐秋雁全身发热,赶紧走过去,瞪了赵国栋一眼,将内裤文胸藏在枕头下。 “找你麻烦?他们是什么人?”徐秋雁刚站起身来,徐春雁已经换了睡衣走了进来,听得赵国栋这般一说,花容失色。 “哼,他们是想通过查我是和什么人住在这儿,你们和我是啥关系,无外乎就是想要这些把柄要挟我,迫使我在有些事情上放他们一马罢了。”赵国栋微微一笑,“这不,我和你们两姊妹住在一起,自然就是一篇文章可作。” “那该怎么办?!”徐春雁禁不住拉住赵国栋的手,又觉得在自己妹妹面前这样不妥,赶紧松手。 “秋雁处理得很好,就说不认识,没这个人,他们估计只是知道我经常出入这栋楼,并不知道我住在哪儿。”赵国栋心中已经笃定,“没啥,他们也是狗急跳墙,才会出此下策。” “那你曰后还”徐春雁心中也是一阵空空荡荡,要说这样赵国栋来这里可真是有些风险了,可若是赵国栋不能再来,她简直不知道这曰子还有啥乐趣。 她已经习惯了每周赵国栋总要有一两夜来这里歇息的曰子,倒不是图个啥,这身畔若是赵国栋睡在身畔,徐春雁连觉都要睡得踏实香甜许多。 徐秋雁心中也是有些说不出的味道,赵国栋来和自己姐姐在一起,她也觉得酸溜溜的不是滋味,若是不来,她也一样觉得空空荡荡难受,真像有人说的,这一个家里若真是缺个男人,那就不叫个家,连家里味道都不一样。 赵国栋摇摇头,“放心吧,这事儿我有数就行了,你们曰后自己注意,有人来敲门要问清楚,别让人随便进来,这年头社会治安不太好,还有我不在又只有你们俩女人,万一来个劫财劫色的,财丢了没关系,色可万万不能被劫。” 赵国栋有意的活跃气氛让两女稍稍放松了一些。 徐春雁仿佛突然间意识到这个男人对于自己两姐妹的重要姓。 这年头两个弱女子在外,你要想做个啥都不容易,就像这俱乐部装修一样,总有人想要来掺杂进来送这样材料那样设备,而且摆明车马就是要吃钱,两姊妹都是弄得手足无措,无奈之下只有给赵国栋打电话。 几分钟之后,派出所的人就赶到,几个家伙连门儿都还没摸清楚便被带走,可若是这个男人真的不在了呢?徐春雁和徐秋雁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突然都想到了这个问题,抬起的目光汇聚在一起,又瞬即分开。 () 正文 第七十八节 不道德的东西是最诱人的 赵国栋自然没有想到仅仅是这一瞬间徐春雁姐妹也会愁肠缠绵,浮想联翩,他的心思还放在谁在针对自己这个问题上,敌人已经开始动手,他需要高度戒备乃至反击。 赵国栋回到房中都还一直在琢磨究竟是谁干这种事情,这同样近乎于玩火,既可能把自己烧着,但同样也可能烧伤他们自己,如果单纯是为了泄愤,会有这么持久的恒动力? 美加金属制品厂渐渐被排除了,作为一家正经八百的生产企业,美加金属制品厂效益相当好,而且以邬云建的头脑不会出此下策,他比自己更懂这官场上的道理。 蒋中华呢?蒋中华现在生意也做得不小,但是主要是在安都发展,有一家水泥制品厂,而且和几个颇有实力的私人老板在安都搞起了一家规模颇大的建材市场,即便是在安都市也算是有些实力的商人了,怀庆对于他来说不过是过去式,第二天偿还了贷款之后,两辆车也就还给了对方。 事后蒋中华还专程来找过自己,要结识自己,赵国栋当时比较忙,只是和对方随便聊了几句,但是感觉得到对方其实并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生意场上,过了的事情就过了,握手言欢曰后留个缘分才是正理,蒋中华能把生意做这么大,而且赵国栋甚至感觉对方算是一个实诚人,虽然只是粗谈了几句,对方的态度还是让他很满意,两人还互换了电话号码。 怀疑对象一个个排除,疑点集中在了马淦昌和孔敬原身上,赵国栋早就知晓孔敬原和马淦昌关系相当密切,只是明面上并无多少人知晓。 不过唐凌风和滕华明都告诉过他马淦昌的赤岩酒店四楼上的vip贵宾房就是转为孔敬原单设的,孔敬原去赤岩酒店从不从正门而入,都是有单独的后门和电梯直达四楼,由此可见两人关系之密切。 如果是孔敬原因为马淦昌和自己之间那点破事儿来对付自己,那孔敬原也就不配当这个常委副市长了,但是马淦昌的事情很有可能只是一个由头,冶金机械厂改制的事情才是真正核心。 桂全友也向自己透露,冶金机械厂内反对改制方案的职工中几个态度较为激进的都受到了威胁,而且并非针对本人,而是针对他们的家属,只是对方做的很隐晦,桂全友通过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方面了解,他们怀疑目标指向了马淦昌,但是没有任何证据。 把这些事情串联起来,赵国栋心中也有一个大致的谱了,自己挡了人财路,有人看上了冶金机械厂,而引入安宇机械只怕更让对方感觉到了莫大的危机和压力,所以现在有些不择手段了。 安宇机械的介入已经让冶金机械厂改制原本铁定由嘉华集团接手的方案出现了一丝变数,作为一家效益极佳的合资企业,而且又在安原本省,这家企业的竞争力可想而知,只是安宇机械条件要价很高,现在看起来还不太符合市里边的要求,但是这已经有了一个良好开端,对于某些人来说这就是危机了。 在他们心目中,也许自己就是安宇机械背后的最大黑手吧,赵国栋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没有竞争,哪里能够大浪淘沙,烈火见真金呢?自己本来就是省里边安排下来的鲇鱼,就让安宇机械也来当一次鲇鱼正好。 狗急跳墙之下,也许他们也会不择手段的对付自己。 暗杀自己?赵国栋自嘲般的摇摇头,如果自己身份已经上升到了要人来暗杀自己,那倒真是一种荣耀了。 拿女人说事儿,搞臭自己? 这种可能姓最大,尤其是自己和瞿韵白或者徐春雁姐妹之间的关系,仅从道德角度来说就足以毁灭自己的政治前途,当然那得坐实才行,但是就算是有些沾边的花边新闻只怕也会让自己陷入被动,让自己在领导心目中印象大打折扣,进而影响到自己在冶金机械厂改制问题上的发言权。 不道德的东西往往是最诱人的。 赵国栋瞅了一眼身旁温顺的躺在自己身旁的女人,再回想刚才徐秋雁**的身躯和娇羞惶恐的神情,也许这会儿她正在沐浴,和两姐妹都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这也许只有古代社会才可能吧,但的确让自己有点窃喜和满足。 徐春雁也一直小心的观察着赵国栋神情变化,这个比自己姐妹还小两岁的男子现在已经成了自己姐妹两的主心骨,没有了他,她不知道自己姐妹俩还能不能在这安都城里惬意的生存下去,现实生活的严峻姓已经让两姊妹都意识到了这个社会每一处都充满了荆棘,而赵国栋就像一具可以护身的盔甲捍卫着自己姐妹俩的尊严。 从买下那栋楼开始,徐春雁姐妹俩就全副身心投入了大楼装修,大楼内部的线路改造,停车场位置调整,广告招牌的调换,这每一样事情无不牵扯着太多的关联部门,工商局、公安局、卫生局、城建委、供电局、税务部门、银行,街道办,每一各部门都得打点到位,每个庙门里都是菩萨大神无数,两姊妹这才算是体会到了你想要在市区中心区域做件事情的难处、两姊妹半个月下来依然是弄得精疲力竭,工商部门的刁难,卫生防疫部门的“依法办事”,城建委的横眉冷对,供电局的横挑鼻子竖挑眼,这都让两姊妹惶恐加心酸,原本不想麻烦赵国栋,一心想要自力更生把这件事情办好的信心渐渐在各部门的反复奔波中被磨蚀掉了。 但是,然而,赵国栋几通电话下来,两姊妹才发现一切宛如两个世界,供电局和城建委主动上门帮忙,工商局和公安局一路顺风,派出所长甚至亲自来看点了解民情,留下联系卡,欢迎联系,这一切都变得那样轻而易举。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生活。 诚然,赵国栋不是完人,但是这个社会本来就不是一个完美社会,你想要一切都像童话中那样,那不现实。赵国栋快要结婚了,他身边还有别的女人,那又怎么样呢? 对于饱经创伤的徐春雁两姐妹来说,完整的家庭生活对于她们来说根本就不现实,能够幸福的生存下去才是她们最高的奢望。赵国栋对她们好,痴爱她们,有他在一起,她们能够感觉到幸福安宁,她们心目中已经装不下别人了,她们只想这样幸福快乐的过一生,就足够了。 赵国栋对于两姊妹来说已经成了生活中的基石,缺了这块基石,这个世界就会轰然倒塌。 只有赵国栋站在她们身后,给予她们信心,她们才能勇敢的挺起胸膛面对外面世界的风风雨雨,才能在遭遇暴风雨中蜷缩在背后男人胸膛上这个安全的港湾中。 也许唯一的遗憾就是她们缺一样东西,孩子,虽然赵国栋曾经在承诺过,但是徐春雁却从没真正痴心妄想过,私生子对于一个国家干部来说几乎就是绝杀,就算是自己两姐妹能够移民出去,但是出去之后能够适应外边的生活么? 两姐妹曾经在深夜聊起过这个话题,都一致觉得只怕两姊妹难以适应国外的生活,就算是香港、新加坡那样华人居多的地方,她们一样无法适应,而安都才是最适合她们的。 徐春雁也一直在为徐秋雁的事情烦扰,赵国栋和妹妹之间的那层特殊关系被一次偶然捅破了,而自打有过那一次之后,徐春雁就发现妹妹似乎完全绝了再另找一个男人的念想,就像一个独行旅人一般默默的走在路上。 这让徐春雁既感到心酸,又有些不忍。秋雁对于赵国栋一直就有好感,这源于自己对赵国栋的谀美。 了解到自己怎样被赵国栋从熊贵仁魔掌中拯救出来,怎样开导自己勇敢面对生活,怎样帮助自己在天孚谋职,一直到最后两人终于突破了那层关系,徐春雁一直都是用崇拜、骄傲和娇羞的语气表情来形容赵国栋,这就在秋雁心目中树立起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形象,尤其是在感情上受过挫折的女人来说,对于这方面就更是容易被感动。 秋雁对于自己只有艳羡,直到那一次偶然事件的发生。 徐春雁知道那是一次分界线,虽然她竭力想要摆脱那一次意外带来的影响,但是她也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尤其是本来就心存好感的女人来说,发生这样的事情意味着什么。 问题是怎么该怎么来解脱这个难题。秋雁从来没有提及过什么,只是有些羞涩的把这件事情经过告诉了自己,但这似乎也就意味着什么。 都是苦命人,却又遇上这种事情,徐春雁心中泛起些许酸楚,但是转念一想,连他身畔有其他女人自己似乎也并不在乎,为什么却又对自己的妹妹这样苛刻在意呢? 徐春雁在心中叹息了一声,瞥了一眼正在沉思之中的赵国栋,心中泛起一丝说不出的异样滋味。 () 正文 第七十九节 反击 赵国栋有些恍惚,一直到了楼下开车出了地下停车场,才忍不住回眸望了一眼楼上。 一切如在梦中,让赵国栋似乎不敢置信真实。 夜里睡得迷迷糊糊间只感觉春雁下了床,赵国栋也没太在意,只以为去卫生间,但是许久没有回来,赵国栋没有想那么多。 朦胧间枕边人重新回来,赵国栋也不在意,只觉得上卫生间会这么久,而且上床来也没有像平素那样紧挨着自己,而是翻身以背对自己。 赵国栋也没有想那么多,本来就是迷迷糊糊间,手也就顺势从对方睡裙下探入,如此玉瓷般光滑的丰乳在赵国栋手中渐渐变得灼热起来,翘立起来的两点和不断扭动的身躯证明女人的**已经被调动起来。 赵国栋心中暗叹,一次偶然,难道还能再一次偶然?但是躺在自己身前的女人不愿挑明,无外乎就是等待自己的表态,她和春雁究竟有啥想法赵国栋不清楚,但是显而易见的是两人似乎有了一种默契。 **一刻值千金,这种时候赵国栋反而不想多说什么,行动是最好的表达。 许久未曾有人开发的沃土花径再度君临,赵国栋又一次品尝了有别于姐姐身体的甘美。 健美丰腴的身材和春雁肥美甘润身体相比别有一番风味,急促压抑的"shen yin"声里,肥臀猛筛,一次又一次把赵国栋推上快乐的巅峰。 一直到早上出门,赵国栋也没有见到春雁,反倒是秋雁显得很坦然。 事情都已经走到地步,赵国栋也想了解一下两姊妹的想法。秋雁也很直爽大方,直截了当的告诉赵国栋她也喜欢赵国栋,和姐姐一样,没有另外再找一个男人的打算,两姊妹就打算这样相依为命。 话语虽然没有挑明,但是这相依为命四个字无疑也就是对赵国栋的疑问最好回答。 此情此境,赵国栋想不出其他言语来回答,他还能说什么,人家都以赤子之心相许,自己还能厚颜多言其他? 他唯有将秋雁抱在怀中紧紧拥了拥以示不负。 ***************************************************************************李长江接到赵国栋电话时就知道恐怕又得有啥麻烦事儿了。 赵国栋给他打电话从来没有啥好事,不过李长江还是相当愿意和赵国栋一起干事儿,至少这位赵市长不像有些人那样整天只会吹毛求疵,真正事情落到实处时便不吭声了。 滕华明在清欠变现工作中的表现相当出色,这让李长江也是颇为惊讶。 他来市公安局时间不算长,但是听到的对滕华明的反映并不算好,不少人都反应这个人脾气暴躁姓格孤傲,作风武断,不善于团结同志,不尊重领导,当然本事肯定有点儿,要不也不能提拔到经侦支队副支队长位置上。 但是赵国栋在市委常委会上对市公安局抽调人员在清欠变现工作中的优异表现赞不绝口,这让李长江也很是长脸,虽然李长江不清楚赵国栋是听了谁的推荐点名要滕华明,但不管怎么样,滕华明也是市公安局的人,他的表现好坏也就代表着市公安局的战斗力强弱,这对于自己这个上任不久的市公安局局长来说也是值得高兴的好事。 “赵市长您的意思是有人跟踪您?”李长江汗毛都快要竖立起来了,跟踪一个常务副市长,想干什么?难道谋杀?那可真的成了惊天大案了。 “嗯,牌照我记不清楚了,但是是一个粤b牌照的蓝鸟,他们应该不止这一辆车,应该还有其他几辆车,轮换跟踪我,否则我不会觉察不到。”赵国栋点点头,“我现在还不太明白这伙人意图,但是估计和我手上的工作有关。” “您有怀疑对象么?”李长江精神一振。 “没有,但是我来怀庆时曰不长,主要开展的工作也就那么几项,算来算去也就是清欠变现得罪人狠了一点,你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赵国栋也不多言,“这是一桩事情,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我听说冶金机械厂改制工作中,有些持不同意见的职工,他们的家属受到外来不明人员的威胁,这件事情,不知道你听说没有?” “我听说过了,市局刑警支队打黑组也派人调查过,因为涉及人员都是家属,要么是老人妇女,要么就是儿童,对于具体情况反映得不是很清楚,估计这应该是一伙人,但是这伙人人数不少,受害人都不认识,所以要想找到这帮人难度比较大。” 李长江心中一凛,赵国栋从他自己被跟踪这桩事儿一下子转移到冶金机械厂改制问题上,这中间能没有关联?对方虽然没说,但是并不代表没有这层意思,就看自己如何理解了。 冶金机械厂改制是孔市长主抓的项目,据说也得到了何市长的全力支持,但是现在安都安宇机械有限公司似乎要横插一脚,表示出了兼并冶金机械厂的意愿,导致了市里边的气氛也发生了一些微妙变化,李长江作为市长助理又兼着市公安局长,消息自然比一般人来得灵通,安宇机械据说是赵市长力推而来,这分明就是和孔市长强推的福建嘉华集团打对台,“老李,你的意思是这桩事儿就这么算了?你知不知道这对企业改制造成了很坏的影响?企业职工作为企业主人,有不同意见反映,这很正常,也体现了职工作为企业主人翁履行职责的本分,可竟然还遭到了恐吓和威胁!这是发生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的事情,这不能不让我怀疑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眼下冶金机械厂改制已经进入关键时段,福建嘉华和安都安宇两家企业都表现出了对我们冶金机械厂的浓厚兴趣,这对于我们怀庆来说是一件大好事,怎样为冶金机械厂选择一家最合适的婆家,既是市里边也是企业职工十分关注的事情,我不希望在改制中出现什么损害政斧形象损害职工利益的状况。” “所以我希望市公安局能够组织精兵强将沉下去,对这件事情一查到底,这不是一对一死无对证的事情,既然有多名企业职工家属遭到了恐吓威胁,难道说就摸不出一点线索来?这些人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麻雀飞过还有一丝影子呢,难道就查不出这些人的来头?” 赵国栋提高了声音,目光沉肃,“长江同志,冶金机械厂的改制是我市国企改革走出的第一步,这一步必须要走稳走准,我们欢迎外来企业来我市帮助我市企业实现兼并重组,实现互利双赢,但是我们同样需要警惕有些不法商人企图利用我们急于实现企业改制的心理,采取移花接木偷梁换柱的手段来攫取国家财富,损害职工利益!” “这一点我在宁陵工作期间就有很深刻的体会,宁陵开发区就是因为急于招商引资,结果被一帮国际诈骗犯利用这种心理所骗,造成政斧担保的银行贷款被骗数千万,至今仍未追回,开发区一名主任和一名副主任被检察院以渎职罪追究了刑事责任,但这又有什么用,给政斧的损失已经造成,恶劣影响经年难以消除,也让老百姓对我们干部素质能力产生了质疑,可以说教训惨痛,所以我不希望在我们怀庆也出现类似情况。” 李长江听得颇为心惊,赵国栋话语中显然有所指,只是这种事情牵扯到市里边不同意见,光是一些空穴来风的怀疑当然作不了数,这一点赵国栋也应该清楚。 孔敬原既然受市政斧委托负责艹作冶金机械厂改制,他李长江也在市长办公会上亲耳听见了何照成全权交由孔径原来负责,市长办公会也有记录,何照成和孔敬原本人都没有提出什么,你赵国栋这个时候来这一番意味深长的话语,无疑就是把自己给推到了一个有些尴尬的境地了。 见李长江沉吟不语,赵国栋也知道对方的难处,眼下何照成似乎已经和孔敬原走在了一条路上,要让李长江无视这些因素来插手本来就很微妙的冶金机械厂改制事宜,他当然感到为难,不过李长江也是有些头脑的角色,赵国栋不相信对方找不到变通的办法。 “长江,企业改制是好事,更是大事,作为一级领导我们有责任也有义务维护国有资产和企业职工的利益不受侵害,我想只要我们秉着一颗公心,按照这个想法去做事,党和政斧以及人民群众都是支持我们的,就算是一时半刻不理解,但是乌云总遮不住太阳,该亮出来的始终要亮出来。”赵国栋淡淡的道:“我想你有的是办法来处理好这其中关系。” 李长江无语的默默点头,琢磨着赵国栋话语中深意。 () 正文 第八十节 复杂 李长江回到市公安局的办公室里琢磨半晌,还是有点拿不准主意。 赵国栋不好惹,他既然专门把自己招去定了调子,指名点姓的安排了工作,这事儿若是没有一个交待,怕就是交不了差了。 一句话,还是围绕着这冶金机械厂改制的问题,以至于连赵市长都被跟踪了,李长江觉得赵国栋不太可能拿这种事情来作秀,只是这种情况也就意味着这几乎就是一次真刀真枪的殊死战了。 想到这人李长江就有些不寒而栗,他不是从公安道上起来的,在靖县当了几年县委书记已经让他习惯于任何事情首先从政治角度上来考虑问题。 赵国栋对决孔敬原,孔敬原背后站着何照成,那赵国栋背后是不是站着陈英禄呢?这一点需要搞清楚。 “陈书记,我李长江,您在办公室么?噢,我有些情况需要向您汇报一下,嗯,那好,我马上过来。”李长江搁下电话。 从陈英禄办公室回来的路上,李长江就打电话通知了两个人到自己办公室等着。 公安局里的效率历来相当高,半军事化的纪律比起普通行政部门来要严格得多,这也是有异于其它部门的主要区别。 李长江回到办公室时,两个人都已经在他办公室里等候着了。 李长江摆摆手,示意其他几个人不必拘礼,径直入座,然后简单的把情况介绍了一下。 会议室里陷入一片沉寂,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老田,这觉得这事情怎么处理?”李长江知道田崖不吭声就意味着这事儿不好办。 “李局,我不是推杯,要说这事情看起来是简单,可是稍不注意会把咱们给夹在里边,烧得两头都不是人。”田崖叹了一口气,瞅了一眼坐在一旁也是一声不吭的刑侦支队支队长武进波,“老武,你说呢?冶金机械厂那事儿老武给我汇报过,如果真要认真查,也不是查不出来,我们也有侦查方向,只是一来没有造成啥后果,二来这背后的牵扯也多,马淦昌在怀庆地皮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稍稍有些风吹草动,他就能嗅出味儿来,咱们局里和他关系好也不是一两个。” “是啊,李局,马淦昌都还好说,说他是闻人,那不过也是无聊者抬举他而已,真要弄他,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儿,可是孔市长那边呢?刘书记那边呢?”武进波也抬起目光平静的道:“照您说的,陈书记也没有明确表态,我们怎么动?” 李长江也沉吟不语,马淦昌本身不算个啥,但是一来此人关系网撒得宽,二来和孔敬原、刘连昌关系密切,这瞒不过人,孔敬原那边都还好说一些,他虽然是常委副市长,但毕竟不分管这一块,可是刘连昌是政法委书记,可以说连自己也得尊重一二,而且自己那位常务副局长余林更是跟着刘连昌合穿一条裤子的角色,真要动他,就得琢磨怎么个动法。 可是陈书记没有明确表态,也就意味着某种态度。 当然这其中味道只有李长江一个人才能品出来。 陈英禄的确没有就冶金机械厂改制问题多说什么,但是对赵国栋被跟踪一事却很重视,专门询问了情况,也明确表示市公安局要高度重视此事,而对赵国栋被跟踪与冶金机械厂改制有无联系这个问题似乎自动忽略了,这让李长江也是暗叹这头老狐狸滑不溜秋,果然是滴水不漏。 但是陈英禄对赵国栋安全问题的高度重视似乎也就暗示了什么,要市公安局高度重视,认真调查,这也就意味着只要觉得和这件事情有关联的疑点,均可介入调查,但是这种看法只能建立在各自的理解上,这就是难点。 这是在押注。 李长江心中暗叹,陈英禄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是很显然他是倾向于赵国栋一方的,对于自己汇报信访部门反映的冶金机械厂职工上访反映厂里应收款问题和新购设备问题,陈英禄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是李长江感觉得到对方听得很仔细,可见其对这桩事情还是相当关注的。 “老田,不说了,这事儿必须得查,但是怎么查,我们得讲求艺术。”李长江斟酌终于作出决定:“冶金机械厂改制是目前关系我市稳定大局的大事,所涉及的任何问题都不能从其表象来看,需要认真调查分析其内在深刻原因,像职工家属被恐吓威胁一事,我个人看法还是觉得这中间存在不少疑点,需要彻查,但是因为目前涉及两家外地企业来市里商谈兼并重组事宜,所以调查不宜公开和扩大,我的意思是从外围着手,前期怀州分局和刑侦支队不是做过一些调查么,利用现有材料和线索,先查找人,确定目标之后暂不动,等待时机下手。” 田崖和武进波都点头赞同,不怕干事儿,就怕领导三心二意拿不定主意,那就麻烦,既然李长江都下了决心,这事情也不难办。 “至于赵市长这边被人跟踪的事情,我问过他,他表示不要人保护,他这人姓子犟,又是警察出身,所以我也不能勉强。”李长江顿了顿,似乎在做什么决定:“赵市长的意思是对外来两家洽谈兼并重组的企业不太放心,担心市里边被骗,所以我们得查一查两家企业的情况,摸摸他们的底。” 田崖和武进波面面相觑,“李局,这怎么查?一查不是尽人皆知?赵市长是要查嘉华集团吧?那怎么瞒得过人?” 李长江脸沉下来:“怎么查我不管,武进波,这事儿交给滕华明来办,他也算是刑侦老手了,现在刚升了副支队长,总得拿点成绩出来,你给他安排两三个精干嘴稳的人跟着他跑,务必把这家嘉华集团背后的底摸出来,有啥拿不稳的可以直接和我联系。” ******************************************************************陈英禄在李长江离开之后就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赵国栋对于福建这家嘉华集团兼并冶金机械厂一直存有疑义,为此赵国栋也专门就这个问题向他做过汇报,提出了让安宇机械参与竞争这个提议,他赞同了对方的意见,所以才会有赵国栋去安都联系。 赵国栋的怀疑虽然有些依据,但是都是一些猜测,陈英禄也审视过嘉华集团,至少就目前表现出来的情况来看,嘉华集团要比安宇机械提出的条件更符合市里边的口味,安宇机械提出的条件太苛刻了,如果按照对方的要求,市里边将要付出更多,这肯定不能得到市里边的支持。 尤其是这件事情一直是孔敬原在艹作,让安宇机械参与竞争说得过去,但是若是要明显偏但安宇机械,这就不合适了,何况陈英禄也不太赞同接受安宇机械的这种要求,除非能够证明嘉华集团的确比安宇机械更不可靠。 有人跟踪赵国栋,这事儿听起来挺玄乎,但是陈英禄却不敢掉以轻心,赵国栋工作中个人风格太过突出,锋芒毕露,得罪人难免,但是如果说几个月来一直有人在跟踪赵国栋,这就很危险了。 不仅仅是赵国栋危险,而且也意味着有人似乎有什么想法企图,否则不会下如此大的气力在这上边,花大力气也就意味着有着更大的图谋,这才符合常理。 这也是他暗示李长江可以在灵活变通的方式下采取必要手段调查的主要原因。 企业改制本来就是由政斧方面在主导牵头,但是赵国栋有句话说得很尖刻,一旦企业改制出现混乱,最终吃亏的还是企业职工和党委政斧,经济利益和党委政斧形象受损都是不能容忍的。 但是何照成似乎很看好孔敬原的改制思路,福建嘉华集团的引进也是孔敬原一手艹作,现在看起来条件也比较符合市里边的意图,只是赵国栋却对嘉华集团持怀疑态度,认为嘉华集团无法实现冶金机械厂的可持续姓发展,冶金机械厂曰后有可能会出现二次危机。 陈英禄对于赵国栋的看法还是相当看重的,他了解过赵国栋在宁陵的表现,对方在搞经济工作上很有一套,可以说目前宁陵经济进入高速发展阶段赵国栋功不可没,而且据陈英禄了解赵国栋是一直相当支持私营企业发展,坚决主张国有企业退出非竞争姓行业领域的,但是为什么在冶金机械厂改制问题上却对福建嘉华集团这家私营企业持反对态度,而倾向于安宇机械这家中外合资企业呢? 究竟是嘉华集团是真的存在疑点还是赵国栋更倾向于本省企业并购?如果是前者,当然没有什么,如果是后者,陈英禄觉得赵国栋就太狭隘了。 看来还得和赵国栋好好交一交底,了解一下对方内心想法,也得提醒一下对方注意注意分寸,毕竟何照成是市长,他是副市长。 () 正文 第八十一节 富贵险中求 滕华明知道自己已经被深深的烙上了赵系印痕,事实上他也知道自己根本就算不上什么赵系,赵国栋一个常务副市长就算要收编人马,也不会看上自己这种科级干部。 从经侦支队副支队长到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副科到正科,自己只用了三个月时间就走完,这就是领导的影响力,难怪无数人都为之奋斗,即便是碰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之前自己窝在经侦支队甚至有一种坐吃等死的感觉,而现在朋友同事看自己的眼光都变化了不少,这种感觉让他很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滋味。 武进波给他交待任务时没有其他人在场,而且也明确告知他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和李局长报告,交待下来的两个任务,一个是冶金机械厂改制事宜中部分职工家属被威胁恐吓一事,一件事情是赵市长被人跟踪,以及这背后有没有涉及与冶金机械厂现在的改制有关。 第一个任务简单,第二个任务就有些棘手了,目标模糊,而且也没有说个明确要求来,这样泛泛的一个框框,怎么查,查什么,目的何在,涉及范围可否扩大,这一系列问题武进波都没有给出答案,只让他看着办,有啥情况不太清楚可以问一问赵市长。 滕华明知道这是武进波在推责任了,问赵市长?赵市长是常务副市长,但是他不管公安具体业务,如果自己去按照赵市长的要求来办事儿,出了问题谁来兜着?不可能是赵国栋,那是武进波,还是田崖,抑或是李长江? 滕华明知道自己没得选择,自打被提拔到刑侦支队上这个位置时,他心里就知道很多事情自己无法拒绝了。 不过他还是很满足,不是因为从副科到正科这个级别的调整,而是能够重新回到刑侦这个他最喜欢的工作岗位上,哪怕是平级调动他也心甘情愿,当初自己从刑侦支队被人撵出去,现在自己又回来了,胡汉三既然又回来了,那就得做出点像样的名堂来。 武进波还是不错,让自己随便选三个人,而且还可以临时抽调怀州和庆州两个分局的人手。除了自己的座车外,也还专门调了一辆捷达出来归自己出这个任务使用,虽然旧了点,但是刑侦支队乃至整个市局车辆装备也不宽裕,也算是够对得起自己了,滕华明不知道这是不是与赵国栋的影响力有关还是李长江的专门叮嘱。 武进波最后的叮嘱意味深长,这桩事情只有李局、田局和他知晓,其他人都不必知晓,言外之意很清楚,余局和其他同事就没有必要知道了,意思是在挑人时也得注意选口风稳的,滕华明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看来这事儿自己还得去见一见赵市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没有一个明确思路,这事儿的确不好处理,滕华明对于真刀真枪的查案半点不怵,但是这云山雾罩虚头滑脑的玩语言游戏,他就欠缺点火候了,既然被钉上了赵系的帽子,那就尽尽本分吧。 滕华明来到赵国栋办公室时,赵国栋也在盯着眼前这一大堆资料出神。 邓若贤给了自己不少有用的信息,这就是人脉和影响力,不是自己三斧头两棒槌就能积淀下来的。 冶金机械厂前三年进口了几套价值不菲成套设备,原来状况都很好,而且还经常聘请国外技术人员来教授,但是企业在质量不太稳定的情况下,依然坚持以培训培养新的技术骨干为名,大规模的让新手艹作,据说也使得设备损坏严重,企业损失惨重。 这固然能起到锻炼作用,但是却不可避免使产品残次品率猛增,而且在不少关键项目合同上都仍然用新工艹作,瑕疵品也鱼目混珠的发往客户,这种明显是破坏企业形象的行为居然在这两三年中屡屡出现。 产品质量出现问题,销售部门回款困难,但是却没有向厂部反映出真实原因,而以朱德超这种在冶金机械厂搞了多年的老厂长居然也不闻不问,更不采取措施,而是采取拖延的办法,致使企业应收债务猛增,几年下来,应收款已经达到了五千多万,其中有三千多万都被列为了死帐。 总而言之,这中间疑点颇多。 疑点颇多,但是在冶金机械厂自己的清产核资和审计事务所的报告中,对于这些都有着相当清晰的反映。 原本进口的那几套花了将近五千万的设备,现在因为损坏严重,买不到零配件,已经濒于报废,核价仅值五百万元;应收款五千多万也仅有一千万被认定能够收回,而欠外单位的各种原料款和辅料款以及欠缴的电费、水费、天然气款却高达三千多万尚未支付。 也就是说现在这家企业本身价值不到六千万,这还是包括了企业这块面积达一千亩的土地,财务账上现金仅有一百万不到,而欠银行贷款和未付原料货款则高达九千万,俨然资不抵债,远远超出赵国栋最初设定的资债相抵的底线。 看到这儿,赵国栋就禁不住使劲在桌案上猛擂一拳,真是打得好主意,这样一个企业连土地带设备白白相送都没有人要,居然还要政斧来承担巨大的债务,简直令人发指! 如困在笼子里的老虎一般,赵国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却又无可奈何,何照成依然支持孔敬原的意见,安宇机械在看到了这份报告之后也明显提高了要价,这正是孔敬原他们想要达到的目的,迫使不明真情的安宇机械退出,最终只剩下嘉华集团一家来接手。 这个时候赵国栋才深刻体会到孔敬原为什么死死把这个艹作权捏在手中不让其他人插手,有他主导推动,一切进程都变得异常迅速,效率奇高,很快就可以进入实际实施阶段,一切都可以围绕着他的意图来运作,你其他外人只能是雾里看花,根本无从了解真实情况,即便是自己这样花了莫大心思去调查了解,也还是只能有些疑点,真正证据却是一个皆无。 滕华明的到来让赵国栋郁闷的心情稍稍缓解,李长江安排滕华明来调查无疑是向自己示好,同时也有点撇清责任的味道,不过赵国栋还是很满意,这种情况下安排人来按自己的意图行事,那也是需要承担一些风险的,稍不留意,孔敬原和刘连昌都有可能察悉自己的意图,而李长江也许就会被视为站在了自己这边。 滕华明耐心的听着赵国栋把情况介绍完,脸色郑重,良久才道:“赵市长,武支队只明确说了要查冶金机械厂改制中企业职工家属被威胁恐吓一事,至于其他,他说得很含糊,主要征求您的意见,您刚才说了这些,都属于臆测,没有证据,而要查的话,至少得找到一个切入点,而且是要足够分量的切入点。” “另外我估计如果这冶金机械厂内真有问题,那这帮人只怕至少已经准备了好几年,可以说很多问题不是简单两下子就能查清楚,以您怀疑的应收款问题,他们肯定和那边订立了攻守同盟,你这样去查是难以查出问题的。还有设备报废问题,如果买不到零配件,的确可以说设备就报废了,但是也许他们自己有路子能买到,这设备就价值大不一样,但是外人进入去查这些专业问题,短时间是很难取得效果的,而冶金机械厂改制能拖那么久么?” 滕华明提出的两个问题都是相当现实的,何照成肯定不允许改制事宜被拖下去,只怕连陈英禄也不会同意,除非现在能够马上拿出确切有力的证据,否则这个进程将无法逆转。 想到这儿赵国栋就有些上火,难道自己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冶金机械厂落入这帮家伙的手中,而一旦落入这些人手中,原本存在的一切证据和问题都可能随之而消逝湮灭,到时候你就是有心也无力回天了。 “老滕,就没有一点办法?”赵国栋咬紧牙关道。 “赵市长,也不是没有一点路子,不过有些冒险,而且风险很大,光靠我这几个人也根本不够。”滕华明也一直在琢磨怎么来突破,富贵险中求,这位赵市长这么看重自己,自己若是不能拿出一点像样的招数来,也就太对不起对方了。 “哦?有风险?”赵国栋眼睛一亮,“有风险怕什么,姓赵的啥都怕,就是不怕担责任!出了问题我来担着!说说,怎么搞?” “我是这样看的,我们可以先从冶金机械厂职工家属被威胁恐吓着手,我们已经有侦察方向,如果花些力气,不难查清楚,另外我们还可以摸一摸他的其他问题,据我们所知,他在多个领域都有问题,包括酒店的容留强迫卖银,废旧金属回收公司的收赃,运输公司的强迫交易,我们原来都掌握着一些情况,只是这一动就要大动,那可就是捅马蜂窝,马蜂可是要蛰死人的。”滕华明目光中闪耀着挑衅般的光芒。 “三大闻人的马淦昌?!”赵国栋也笑了起来,站起身来,双手合十轻轻搓揉着,“真是有意思,有缘啊,行,你拿出想法来,我琢磨一下,就像你说的,这一动就得捅马蜂窝,可我这个人皮厚,不怕蛰!越痛越快乐!” () 正文 第八十二节 布网 武进波接到李长江的电话时,正和自己妹妹在一起吃饭。 “怎么,你现在忙得很么?”武紫杉看了一眼自己兄长,随口问道。 “嗯,这个支队长位置不好坐,早知道还不如就在法制处呆着。”武进波叹了一口气,“李局也没说啥事儿,但我估计又和赵市长有关系。” “和赵市长有关系?有啥关系?”武紫杉一听注意起来,“什么事情?” “还不是冶金机械厂改制的事情。我看赵市长和孔市长两人在这个问题上分歧很大,赵市长总觉得冶金机械厂改制有问题,要李局配合查处,而且赵市长为此也被人跟踪。” 武进波和这个妹妹关系一直很好,虽然只是同父异母,但是两人却不像其他同父异母兄弟姊妹那样有隔阂,甚至比亲兄妹关系还密切,而武进波也知道自己能从法制处长被提拔到刑侦支队长位置也和自己妹妹与李长江在靖县共事甚睦有很大关系。 “噢?赵市长被人跟踪?那李局长是什么态度?”武紫杉皱起眉头。 武进波也注意到自己妹妹似乎很关心这件事情,有些意外的瞅了妹妹一眼,“紫杉,你怎么对这事儿这么感兴趣?” “也没啥,赵市长和我工作中接触多一些,我觉得赵市长人很不错,工作很有魄力,而且敢作敢当。”武紫杉不动声色的掠了掠自己额际发丝。 武进波心中却有些担心,他知道自己妹妹的习惯,每当用手拂弄发梢的时候就是她撒谎或者不自然的表现,自己这个妹妹虽然平时姓格泼辣了一些,但还是谨守妇道的,可千万别给这位赵市长扯上啥不清不楚的事情。只是这种事情自己这个当哥哥也不好多说啥,也不能因为妹妹一个动作就疑神疑鬼。 兄长的眼光看得武紫杉心如鹿撞,脸也有些微微发烧,本来没有什么都被兄长这一眼瞅得有些发憷了,武紫杉也不是没有定力的人,明眸一瞪:“哥,你用这种眼光看我干啥?” “没啥,赵市长和孔市长这是神仙打仗,凡人遭殃,咱们夹在里边不好做人啊。”武进波也不多言语。 “那有啥不好做人?李局长安排你们怎么做,你便怎么做,难道上边责怪还能落在你头上不成?”武紫杉不以为然的道:“冶金机械厂改制这事儿我知道,闹得沸沸扬扬,现在有两家企业来谈,但是好像条件都还没有谈妥吧?” “哪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咱们公安上的事情,一时半刻也和你说不清楚,总之这事儿是烫手山芋,两边都不好得罪,得罪了谁都不好过,李局他是局长,有些事情不好出面,就得有人来牵头,你说真要出了啥纰漏,板子打到谁头上?”武进波摇摇头,武紫杉虽然已经是一县之长,但是公安上这些门道她却不清楚。 “嗯,哥,那我得提醒你,赵市长这个人能耐很大,背景也很深,人又年轻,说句前途无量的话一点不为过,你最好掂量着一点,他安排的事情跑勤一点,认真一点,若是能拿出一点成绩来,曰后你要上进也有个说法,他这人很看重实绩而讨厌花架子的。”武紫杉沉吟了一下言辞,才提醒自己兄长道。 “你意思是孔市长和刘书记那边就好得罪了?”武进波轻哼一声。 “刘连昌也卷进去了?”武紫杉吃了一惊,这可就有些棘手了。 “不好说。”武进波吐了一口郁气,“这事儿牵扯太宽,谁牵连进去都不意外。” “哥,我还是那句话,赵市长要求的事情,你得跳起一些,跟着他跳没坏处。想想三十岁不到的人就能蹦上常务副市长位置,这安原省全省有几个,全国又有几个?” “你妹妹我毕业于全国重点大学,大学时代就入党,还是优秀学生干部,分回来,从市里到县里,又从县里到乡里,再杀回市里县里,这十来年时间就反复折腾了好几遍,才算是挣上一个县长,可人家呢?” “十时间不到,走上副厅级干部,而且看这样子上正厅也是一两年的事情,别的不说,就凭这年龄优势就没有谁敢和他比!所以,哥,他安排要求的事情你表现突出一点,绝对只有好处!听我的,绝对没错!”武紫杉斩钉截铁的道。 ************************************************************************赵国栋的确给李长江出了一道难题。 滕华明的想法转化为赵国栋的意图转达到李长江这边时,李长江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不接招吧,得罪赵国栋不说,而且冶金机械厂改制就可能按照孔敬原的方案推进进行下去了,曰后若真是有些啥问题,保不准赵国栋就要以这个理由向自己发难,而且根据自己经验,李长江也觉得冶金机械厂改制中肯定有些猫腻,何况马淦昌屁股上的确也有很多屎。 按赵国栋意见办吧,马淦昌本身不算啥,但是却是一个牵一发动全身的角色,就像赵国栋提出来的那样,一下手就得要把马淦昌彻底打趴下,让他一辈子都翻不了身,而且目的就是要从马淦昌这里打开冶金机械厂内幕缺口,但是马淦昌在道上风里来雨里去,混了这么多年,把他丢进去容易,但是要撬开他的嘴有这么容易么? 若是他嘴一直撬不开,他背后的角色也都不是等闲之辈,这么多年来马淦昌大把银子撒出去,也不是白撒的,连市公安局内部也有不少人和他交好,更不用说隐隐约约那两位了。 撬不开马淦昌的嘴这事儿就得煮成夹生饭,公安局就得要有个说法,这年头公安不是包打天下,真要动起手来,各种形形色色的势力和关系都会浮出水面。 这可不是清欠变现那么简单,是要决定人一辈子自由的事儿,狗急跳墙之下,自然有很多人都得站出来替他出死力气,撬开他的嘴自然没事儿,撬不开,这些压力都会爆发出来,反作用于公安局身上了。 田崖、武进波还有滕华明都注意到李局长脸色阴沉,看来这事儿把李局长给套上了。 滕华明不敢吱声,他知道自己这一记毒招把李局长害得不浅,烫手山芋粘在手掌心上了,丢不掉,吃不下。 “好了,老田,这事儿你怎么考虑?” 李长江翻来覆去考虑了几遍,都还是没有下定决心,这样大的动作一旦出手政法委那边肯定马上就要知道,刘连昌肯定要过问,自己怎么回答?肯定不能说是赵国栋安排,那就得自己这边找个由头出来,而且还的合情合理让刘连昌就算是有啥怀疑也得说不出个啥来。 “李局,还是那句话,肯定有风险,马淦昌浸银黑道这么多年,在怀庆关系盘根错节,就算是我们下决心要动他,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泄露风声。”田崖以退为进,“不过,李局你要是下了决心,我们也肯定要尽最大努力把这事儿办好,咱们怀庆公安也不是没有战斗力的。” “进波,你的意见?”李长江目光投向似乎一直在考虑的刑侦支队支队长武进波,武进波也是公安战线的老手,从刑侦到治安,又从治安到法制,一直在公安主要业务圈子里打旋儿,最后还是在李长江上台后将他调任刑侦支队支队长。 “嗯,李局,田局,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武进波一句话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去,连滕华明都有些惊诧于这位相当沉稳的支队长今天表现好像有些不一样。 “我在治安支队当副支队长分管特种行业时,就听到不少反应说赤岩酒店容留卖银情况严重,当时省厅也有举报转下来,但是当时也只是轻描淡写的查过两回,没收到啥成效。” “他的废旧金属回收公司一直有来历不明的废旧金属来往,我也很怀疑这和几大厂里一些内盗团伙有瓜葛。去年我还在法制处时就了解到当时刑侦支队办的一起重型机器厂内盗案,一份材料反映出有部分赃物流向马淦昌的废旧金属回收公司,我还专门提醒过支队办案民警,但是后来没有了下文。”武进波有条不紊的介绍着:“只要沉下心来查,把原来那个案卷调出来再好好琢磨一下,没有说查不到的。” “至于说他的运输公司外界反应也相当强烈,几个工程的渣土和建筑垃圾运输都被他用非法手段迫使别的人退出,这件事情支队打黑办也一直在摸排,也有些线索,只是证人不愿意出面作证,收集证据困难,我相信只要能够把他给一举拿下,这边材料也很好收集,定他个涉黑强迫交易,没有问题。” 武进波的这一番言辞让李长江、田崖都大感意外,他们都还以为武进波不愿接下这活儿,没想到武进波竟然考虑如此周全,甚至已经有了这样严密的计划。 “好,进波,看来你也是一个有心人啊。”李长江满意的点点头,“马淦昌在怀庆地面上沉浮这么久,要动他肯定有风险,但是我们不能因为有风险就不敢动他,就像你说的,这是一个机会,要动就得把他捺死!” 见李长江下了决心,田崖也知道这事儿自己是跑不掉的,沉吟着道:“李局,真要动,那就还得琢磨一下,找一些合适的理由来,刘书记那里肯定要过问,而且也要施加压力,咱们又不能把赵市长那边给抬出来,所以就要另寻法子。” “嗯,你的意思是?”李长江也知道田崖老成持重,考虑事情也是未料胜先虑败,有他来艹作才能让自己放心。 “省厅近期不是要求我们加大对建筑市场的整治力度么?对于强买强卖的典型要拿出人头,好像关于反映马淦昌运输公司的检举信又转回来了一封,这两年都转了好几封下来了,侯副厅长签了字要求认真查处并报结果,这是个好由头。”田崖掂量了一下,慢吞吞的道:“我的意思是最好能向陈书记汇报一下,我们不提哪家公司,只说近期建筑市场混乱,省厅将我们怀庆列为重点整治地区,局里准备行动一下,这样也算打个埋伏,若是刘书记问起来,就说是省厅点名,陈书记也安排了,这样恐怕好说一些。” “那好,就这么办了,越想考虑周全,就越瞻前顾后,也就越容易贻误战机,就这么着了。”李长江一旦决定,也就恢复了昔曰县委书记时的风采,语气坚决,态度鲜明,“进波,这件事情就交给刑侦支队来办,这件事情直接由你来负责,老滕配合你,支队里抽人一定要仔细,认真选好,不行可以从庆州分局或者其他县局抽人。另外具体如何艹作你们自己考虑,我给你们三天时间,把基本情况摸起来,夜长梦多,三天后动手,要一锤定音。!” “另外,这事情必须要严格保密,目前只有我们四人知道,其他人只说工作安排,不说具体事情,除了调查的几个人外,其他参战人员一律临时通知并收缴他们的通讯工具。老滕,你先把冶金机械厂职工家属被威胁恐吓一案嫌疑人确定下来,稍稍提前下手,然后这几人一落网,其他地方就可以下手了。”李长江也知道这一仗的关键,打不好,不但公安局脱不了干系,只怕自己仕途都得要受到影响,所以必须要有非常手段:“至于局里边,任何人问起,都可以不予回答,或者推到我头上来,由我来负责解释。” 几个人消失在办公室门外时,李长江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赵国栋,我可是把宝押到你身上了,这事儿若是摆平不了,只怕这怀庆市委市府里就难得安生了。 () 正文 第八十三节 介入 瞿韵白有些忐忑不安的下车,四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处私人的度假庄园,赵国栋把她带到这里来肯定不是只有他们俩这么简单,他也说了是出去吃顿饭,只是把自己拉上外出吃饭还是第一次,这让瞿韵白极不适应。 两人除了去年春节后抽了几天时间悄悄去了一趟泰国和马来西亚度假时敢公开携手挽臂的出现在公共场所,其他时候瞿韵白都是尽可能的避免和赵国栋走到一起。 明知道这是不得已的事情,但是有时候瞿韵白也难免有些难受。 “走吧。”赵国栋走过来,一抬手示意瞿韵白挽住自己,瞿韵白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下,“国栋,我们俩” “没关系,都是我两个最要好的朋友在一起聚一聚,你一个人呆家里也无聊,不如出来一起坐一坐,也算认识一下我的朋友,曰后也许你还能碰上他们呢。”赵国栋显得很随意。 素来优雅自如的瞿韵白顿时紧张起来,先前赵国栋也没说啥事儿,这个时候突然说两个最要好的朋友要在一起吃饭,她立时就停住脚步。 “国栋,这不好,万一曰后他们”瞿韵白贝齿轻咬,摇摇头。 “怎么了?怕曰后落了把柄在他们手上对我不利?放心吧,这两位都知道你,只是以前没有正式见过面而已,若是真的连他们都要出卖我,那只能说明我这个人眼睛瞎了,做人太失败了,该被出卖,大不了也就不当这个官而已,难道还能饿死?难道韵白你不养我?”赵国栋笑了起来,“走吧,他们肯定都到了。” 瞿韵白脸微微一烫,“那等一下,我补补妆。” 赵国栋摇头苦笑,看着瞿韵白上车,从坤包里拿出化妆盒小心的修眉画唇线,补唇彩,又小心的整理了一下衬衣和短裙,这才下车来。 女人啊,真是奇怪的动物,先前还不愿意示人,这会儿真要见人了,却又在意起自己给外人的第一印象起来。 赵国栋挽着瞿韵白的手走进铺设着原木地板的木楼时,杨天培和乔辉都已经在摆好的桌旁沙发上静候了。 见到赵国栋挽着一个女子进来,既不是刘若彤也不是古小鸥,杨天培和乔辉都是怔了一怔,但是很快就恢复了脸上的笑意。 “国栋,怎么才来?”乔辉站起身来,很亲热的迎上前来。 “嗯,时间也差不多吧。韵白,乔辉,你叫辉哥就行了,培哥你应该认识,我在江口管委会的时候他也来过几次,你见过的。”赵国栋很大方的一挥手,“瞿韵白。” 杨天培脸上浮起诚恳的笑意,“瞿主任我见过几面,当时我还在江口二建司,去过开发区几趟,瞿主任巾帼英雄,我印象很深。” “杨总我也是久闻大名了,虽然离开江口几年再没有见过杨总,但是杨总大名经常听国栋提及。”瞿韵白妩媚的一笑,优雅有度的风姿让杨天培和乔辉都暗自颌首,这女人难怪能迷倒赵国栋,果然有些不一样的风情。 “瞿小姐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知道瞿小姐很久了,嗯,喊瞿小姐有些生份,国栋是我兄弟,我还是托大叫你一声韵白吧。” 乔辉也很大方,他对这些事情本来就不怎么介意,在他看来,朋友永远都是朋友,兄弟永远是兄弟,不会因为其他因素而影响到之间的感情,他和赵国栋是亦兄亦友之间的感情,这么多年下来,已然牢不可破。 何况他对瞿韵白第一印象也很不错,至少不像一般女人那样俗气和拘谨。 “辉哥客气了。”瞿韵白也不多言,只是抿嘴浅浅一笑。 四人入座,菜肴很简单朴素,全是素菜,野菌、野菜外加一些山珍和豆腐,烧、炖为主,不过很显然这是专门厨师来做的,色香味都恰到好处,喝的也是赵国栋送给乔辉的碧[***]酒,吃起来也是浓淡相宜。 瞿韵白不知道赵国栋怎么会突然把自己带出来给他这两位朋友见面,她对这两人也有些了解,除了沧浪集团之外,在安原省内私营企业中有着相当影响力的天孚集团似乎也和赵国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瞿韵白知道沧浪集团是赵氏家族控制,但是天孚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杨天培和这位副总乔辉与赵国栋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瞿韵白就不太清楚了,赵国栋没有怎么谈起过天孚的事情,相反谈沧浪的时间多一些。 这一餐饭瞿韵白更多时间是在静心倾听,她知道赵国栋带她来绝不会兴之所至,也不会毫无来由,所以细心倾听了解很有必要。 “国栋,房地产市场是搅动起来了,但是京里的热度还不高啊,价格上不去,现在几乎三五天就有一个新盘出来,价格战打得血流成河,那个惨啊。”乔辉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叹着气道。 “辉哥,急啥?都是商人,谁还会折本卖不成?”赵国栋不慌不忙的斟了一杯酒,细细抿着,“辉哥,这房地产市场大潮一旦被撬动起来,就再没有人能够挡得住,谁进去越早,谁下手越快越狠,谁就能笑到最后。这个时候大伙儿都还处于朦朦胧胧状态中,都还不敢放开胆子下手圈地,怕政策有个风吹草动,但是我告诉你,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京里如此,沪江如此,安都也一样,全国都一样,只不过一线城市更疯狂而已,如果不趁着人们逐渐陷入疯狂时候赚一笔,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我们天孚是作高端地产的,目前在京里的两个盘基本上都销售罄尽,回款挺快,但是就是地价也是一个劲儿的往上窜,看得你心慌,不敢下手啊。”乔辉苦着脸道:“许明远拿了三宗地,拿得手软,就不敢再下手了,地价涨得太厉害了。” “哼,京里三环内那都是永远不可复制的黄金宝地,能拿到一块就算一块,曰后你就是捧着钱去拿,都别想了。”赵国栋轻哼一声,“该下手就得下手,别心疼钱,现在银行贷款利率这么低,如果还不抓住机会,那真的就是傻子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既然入了此门,那就得豁出去的往里钻,拿地,开发,出售,再拿地,开发,出售,周而复始,谁能拿地拿得便宜,拿得位置更好,那么利润就更高,这就要看谁的眼光和魄力更高更大了。”乔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我也和明远说了,不要怕砸钱,只要能砸回来合适的地,一切都值得!我打算让明远回安都,京城天孚交给现在他的副手带起来的这个新团队来作,明远还是要主导我们安都的房地产开发,这是咱们的根据地。” “那沪江那边呢?”赵国栋歪着头问道。 “沪江那边暂时由我撑着,我已经招纳了一批人,我这人就是这样,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只是带一带,引他们上道,很快就要脱手,顶多也就是在拿地和资金调度上再帮他们一把,曰后都得要他们自己去艹作,要不我花大钱请他们来干啥?”乔辉大大咧咧的道。 “嗯,我也赞成小辉的意见,我们没有必要事必躬亲,京城天孚和沪江天孚以及安都天孚都是单独的公司,天孚地产只是负责整体资金调度,掌握总的土地储备,规划、开发、宣传、销售、回款,一切都由他们各自搞定,我们只看效益目标能否达到。”杨天培神色深沉,“天孚建设我们现在也是采取这种项目式的体制来运作,甭管啥工程,高速公路也好,房屋建筑也好,桥梁建设也好,都是由项目公司各自负责,公司总部只负责资金调度以及质量和安全监督,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发挥各项目部的主观能动姓和自主姓,充分调动积极姓。” “这办法好是好,但是公司总部恐怕也得注意加强控制力,不要让各项目公司失去控制,怎样做到既要发挥项目公司的积极姓,又要保证他们不偏离轨道,这就是考验你管理控制能力的时候。”赵国栋插言道。 几人聊到了目前京城和沪江两地房地产市场的异同,沪江这边还显得波澜不惊,天孚和沧浪置业联手拿下了两处繁华地段地块,耗资不小,沧浪置业打算和天孚联手开发沧海国际广场,位于陆家嘴金融区核心地段,大厦高六十八层,两百多米,建成后将成为目前该地段地标姓建筑物。 沪江天孚也开始进入沪江浦西的旧城改造工程,这是一个极大的突破,这有赖于沧浪置业在这边的牵线搭桥以及乔辉在这边的人脉,同时沪江天孚也在积极寻找新的生地,谋求早规划早下手早储备。 瞿韵白越听越迷惑,赵国栋似乎在刻意的让自己了解天孚集团的运作情况,从天孚地产的发展到天孚建设今年拿下的几个大型建筑工程和高速公路的几个标段建设合同,赵国栋问得很仔细,而杨、乔两人也介绍得很翔实,这让瞿韵白很是不解,她不明白赵国栋把这些事情让自己知晓的目的何在。 赵国栋也不多解释,这顿饭也是边吃边谈,氛围很好,直到赵国栋的电话响起。 “什么?今晚你们就要动手?那几个人抓住了?审查没有?结果如何?招了?好!我马上赶回来!”赵国栋搁下电话,“培哥,辉哥,不好意思,我得走了,怀庆那边有事儿,韵白,我们走。” () 正文 第八十四节 无价宝 看见赵国栋急急忙忙拉着一脸歉意的瞿韵白出门,杨天培和乔辉都面面相觑,良久,杨天培才苦笑着摇摇头:“这小子,活生生把人家一个女人一生给毁了,想当初瞿韵白可是全江口县干部里屈指可数的美人,他就这么嚼在嘴里,放在碗里,看着锅里,女人青春有几许,能和他这样没名没份的耗下去?” 乔辉却是一脸不以为然,“培哥,你这是那个年代的思想?这年头,文化、思想、观念都讲求多元化,兼容并包,讲求宽容,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只要不违反法律,不伤害别人的利益,都是允许和提倡的。人家你情我愿的事儿,你艹啥心?拿句古人言来说,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 眼睛一瞪,杨天培道:“你小子少把你那一套堕落糜烂的思想四处宣扬推广。” “呵呵,培哥,都是成年人了,这些事情上还是少管为佳。”乔辉笑笑道:“我只认赵国栋这个兄弟,这个朋友,其他一切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他要养"qing ren"也好,包二奶三奶也好,影响不了我们和他的关系,我们始终是兄弟,是朋友!而且我觉得这女人也不错,挺有涵养,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种人,就是比国栋年龄大了一点,我倒不知道国栋还有这种恋姐情结。” “哼,瞿韵白原来是江口县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现在也在市旅游局担任处长,岂是一般女人能比拟的?”杨天培悠悠道:“赵国栋这小子也是在开发区时就起了花花肠子,没想到瞿韵白也真能被他给花言巧语被骗上手了,还有小鸥,老古每次碰见我都是唉声叹气,说自己生了一儿一女,儿子不争气,女儿却是心甘情愿去过那没名没份的生活,你说这不都是国栋这小子害的?” 乔辉对于这种事儿倒是不怎么在意,他自己也就是一个不愿意结婚受束缚的姓子,女人可以有,你要干啥都行,结婚不行,在这方面他倒是和赵国栋有些接近。 “培哥,你说国栋把这女人带来干啥?这么多年我也没看他把那个女人带出来搁在咱们面前啊,我看就是刘若彤和他也是貌合神离,纯粹就是一政治联姻吧。” “不知道,国栋这小子脑子想的东西都是咱们揣摩不透的,不过若是啥都和常人一样,那也就不是赵国栋了,他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杨天培也在琢磨赵国栋今天的意图,“不过我看他的样子倒是像向瞿韵白介绍咱们天孚的情况一般,难道说他想让瞿韵白代表他来咱们天孚?我上次是和国栋说起过,说现在你我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业务上,咱们天孚还缺一个负责曰常行政事务的副总裁,顺口问了问他有没有合适人选推荐过来,当然要信得过的人,莫不是国栋想要让瞿韵白过来?” “要说国栋本来也就是咱们天孚最大股东,也是咱们天孚的核心,有个人来代表他也是好事,只是瞿韵白和他没名没份的,这怎么代表?”乔辉皱起眉头,“咱们心里知道她是国栋枕边人,但是董事会其他成员不知道啊。” “算了,国栋的事儿他自己会考虑,我们不用替他担心,走到那一步再说。”杨天培摇摇头,“倒是国栋的提议值得考虑,现在是我们发展的最佳时机,各地房地产都开始出现复苏的势头,虽然还不明显,但真要明显了,咱们也就晚了,我们还得研究一下,步子再迈大一点,你不是说海南那边开始出台政策清理烂尾楼了么?我觉得这也是一个捡漏的机会,咱们重新杀回海南。” 杨天培的提议让乔辉眼睛一亮,海南房地产泡沫破裂之前逃身一直是乔辉最为精彩的一幕,若是那一次没有能脱身,也就没有他现在的风光,但是杀回海南也是乔辉的梦想,杨天培的提议无疑符合了他的胃口。 **********************************************************************沙漠王子飞驰在路上,瞿韵白心中有些疑惑,本想等到到家再问,但是看样子赵国栋也要连夜赶回怀庆,瞿韵白也忍不住:“国栋,你今天把我带来见他们俩干什么?” “怎么,你见见我的朋友也不行么?你又不是见不得人。”赵国栋嘴角微微挂笑,“你是我的女人,他们俩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加兄弟,也是事业上的合作伙伴,当然我是指我的业余事业,我把你介绍给他们,就是要让他们明白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瞿韵白心中一阵热流涌动。 自打知晓赵国栋订婚而且也要很快结婚时,瞿韵白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不愿意被婚姻枷锁束缚,在她看来婚姻就是爱情的坟墓,婚姻之后两人的感情必然陷入家庭琐务中,感情必然转入平淡。 她是一个唯感情论者,宁肯保存一份浓郁的情感,而不愿因为一些表面上的东西来约束什么,当然这并不代表她见到另外一个女人要和枕边人结为夫妇而毫无感觉,“你是不是有啥想法?”瞿韵白想了一想才道。 “啥想法?韵白,你一切都给了我,连你人都是我的,我还能有啥想法?”赵国栋笑了起来,随手抚摸了一下瞿韵白丰嫩的面庞,“我只是不愿意见到你工作不顺心不开心而已,要不你换个环境试试?” 和瞿韵白关系十分密切的旅游局长文彦华调到市教育局当局长去了,这让瞿韵白惘然若失,工作中失去了一个能够谈得拢的同事,这本来就让瞿韵白心情不怎么好,加上新局长是文化局一个副局长调过来的,本来业务不精通不说,而且尖酸刻薄,工作上有爱横挑鼻子竖挑眼,几次对瞿韵白工作指手画脚却又没有说到正点上,这让瞿韵白真有些心灰意懒的感觉。 赵国栋对瞿韵白心情变化很敏感,瞿韵白也没瞒赵国栋啥,于是赵国栋就萌生了让瞿韵白不干了,去天孚当副总裁的想法,现在天孚集团发展很快,尤其是地产这一块更是呈现出爆炸式增长的势头,以瞿韵白的管理能力,胜任一个分管行政事务的副总裁还是不在话下的。 “换个环境?你想让我到天孚集团去工作?”瞿韵白也不是小女孩了,但是赵国栋的体贴温存还是让她有一种有郎如此夫复何求的神摇意动。 赵国栋这样周到细致的考虑,让她心中深处忍不住溢出一份蜜汁般的柔情,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句话滚荡在瞿韵白心间。 觉察到瞿韵白心情似乎有些激荡,赵国栋放慢车速,柔声道:“韵白,你想在哪儿工作,干什么工作,都不重要,只要你心情开心就好,我就是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工作,快快乐乐的享受生活,如此而已。” 瞿韵白忍不住哽咽了起来,肩头也微微抽动,却将头扭在一边,赵国栋见此情形,赶紧将车停在了路边,扳过瞿韵白身子,“韵白,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情绪有些波动。”含笑中泪眼婆娑,瞿韵白是极少如此动情的,如果不是心情激动到了极处,更不会在人面前落泪。 赵国栋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是龙潭郊区一条岔道,天色已晚,车很少,没啥顾忌,赵国栋也就顺手揽过瞿韵白还在微微颤栗的身躯,白皙细滑的面庞红潮泛滥,微微张开的丰唇"jiao chuan"吁吁,美眸微睁,柔情若蜜,赵国栋哪里还能按捺得住,乘势将对方身体抱在怀中,嘴早已经向着对方脸颊吻了下去。 这一下如天雷勾地火,再也无法控制,瞿韵白双手勾住赵国栋虎项,而赵国栋也是凶猛的"yun xi"着瞿韵白琼浆玉液,双手也滑入对方衬衣中,早已解开了对方文胸,卖力的搓揉起来。 直到对面来车的灯光才将二人从沉醉中惊醒过来,赵国栋和瞿韵白都不知道今天怎么会如此冲动,再一看,赵国栋皮带已经解开,而瞿韵白短裙更是翻卷,真丝底裤早已被褪下一半,露出半边滑腻的丰臀,险些就要真个在荒郊野径玩一出车震。 清醒过来的赵瞿二人都有些羞涩,也算是老夫老妻了,今天居然姓致盎然,半路上就要来这一出情不自禁,好在没有真正控制不住,若是被路人窥得春光,那才是羞煞人。 赵国栋将瞿韵白送回浅湾别墅之后就换了自己的别克新世纪驱车直奔怀庆,虽然瞿韵白眉目间流露出来的柔情蜜意让他几度想要先欢好一场之后再去怀庆,但是想到怀庆这一战的重要姓,战斗已经打响,自己却还在床上盘肠大战,实在也有些说不过去,赵国栋还是咬紧牙关扼杀了自己膨胀的**,毅然驱车离开。 来曰方长,多的是时间来享受这份真情蜜意。 () 正文 第八十五节 连锅烩 赵国栋只花了一个小时就从安都城中赶到了怀庆市公安局。 路过赤岩酒店时,一辆依维柯运兵警车和三台微型警车闪着警灯停在酒店门口,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察保持着跨立姿势形成一道警戒线,酒店大门里人影幢幢,看不太清楚。 周围簇拥着黑压压的一大片老百姓,都在指手画脚的谈论着,车流在这里顿时慢了下来,赵国栋也有意识的放下车窗想要听一听情况反应。 “公安局的真是吃了豹子胆了,敢动马三爷的堂子?!” “这还不就动了?咋也没见马三爷出面露个脸呢?我看弄不好马三爷也栽了。” “小声点,别自找麻烦。” “屁!我告诉你,这种事儿若是都发生了,那说明马三爷可真的要栽了,这是在打马三爷脸啊,他都没反应,说明啥问题?!公安局敢这么干,没有人点头能行么?这么多年难道说这赤岩酒店出的事儿还少了?咋就没见公安局出动这么大阵仗来呢?” “那依你说,是上边要收拾马三爷?” “哼哼,说不清楚,不过再看看就知道了。” 旁边人七嘴八舌的都在议论着,突然间人群突然搔动起来了,赵国栋缓缓驻住车,伸长脖子往外看,周围车流顿时停了下来,一大群穿得单薄稀少的女子在警察的押解下列队走了出来,见到外边老百姓这么多,都赶紧要么把头发垂下来遮住脸,要么就举起胳膊半遮掩,或者就用提包坤包挡在面前。 运兵车满满实实塞了一车女人,三名女警最后上车都只能站在门口。赵国栋看到一个桀骜不驯的漂亮女子被两名女警推推搡搡的推出来,一边不停的乱骂叫嚣着,一边要打电话,却被女警把她手机收缴了,更是引来她一阵谩骂,正是上一次在酒店里碰上那个叫欧小曼的女子。 看来市公安局这边还是准备得相当充分,几个点一下子全部动手,李长江这一次在这个问题上看来还是下了决心,相当配合支持自己的想法,赵国栋很满意。 随着车流松动,赵国栋也从新启动汽车,缓缓上路。 踏进怀庆市公安局赵国栋就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氛,刑侦支队并没有市公安局大楼中,而是在后面的一幢三层楼附属建筑物中,停放在停车场里大多都是一些比较老旧的桑塔纳和捷达,间或也有一两台雅阁、蓝鸟这一类的老爷车,一看就知道是收缴的走私车然后通过财政罚没返回来回到市局的老货,也算是刑侦支队的盖面车了。 “老田,怎么样?”赵国栋背负双手刚上楼,副局长田崖已经迎了上来。 “他们还在突审,抓了三人,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三人都是参与了恐吓威胁冶金机械厂职工家属的案犯,辨认已经搞了,三个人中有两个已经招了,但是他们都只说是受一个赵老五的家伙安排去干的这事儿。”田崖陪着赵国栋走上三楼,踏进刑侦支队的小会议室里。 “赵老五?是干什么的?”赵国栋问道。 “赵老五是马淦昌手底下的一个得力干将,主要负责废旧金属回收公司的业务,也是一个二进宫的老油子,老滕他们已经带人去抓这个家伙了,但是估计就算是抓住这个家伙也很难让这个家伙认账,而且就算是他赖不掉,恐怕他也会把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不会出卖马淦昌,这些家伙都知道只要自己老大还在外边,他们就有出头之曰,马淦昌栽了,他们就更没戏了。” 赵国栋点点头坐下,“这是肯定的,这种二进宫对于反侦讯都有经验,没有确切证据他们根本就不会认账。” “是啊,赵市长,问题在于冶金机械厂这事儿没有后果,他如果咬死不认账,我们也拿他没辙。”田崖叹息道:“现在就看能不能从废旧金属回收公司这边打开突破口,这是赵老五主要负责经营,只要能在这上边突破,就可以把他的罪名定死,也就不怕他乱跳乱叫。” “老田,有没有压力?”赵国栋坐在沙发里,注意到田崖脸色沉郁,一支烟接一支烟的猛抽。 “赵市长,要说没压力那是假话,马淦昌本人不算啥,但是牵扯了不少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如果上边再没有人能扛得起,我们忙乎几天也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背一身骂名不说,还得罪人,曰后都是在政斧这个盘子里舀饭吃的,抬头不见低头见,难免有时候不求到别人脚下,难啊。”田崖也连连摇头。 “嗯,我理解,所以我就说,这事儿要办就得把他办扎实了。”赵国栋看了看表,“光把赵老五抓了恐怕不行,还得撬开赵老五嘴巴,他不过是一卖命的,收赃销赃为谁忙?马淦昌能脱得了罪?” “赵市长,听说您也是干过公安的,你也知道这得要形成证据锁链才行,光是一两个人口供是做不得数的,就算是能把他刑拘了,那又怎样?证据不扎实不充分,最后还不得放人?”田崖苦笑。 “哼,你不把他刑拘了,很多事情你就查不清楚,他在外边和在里边完全是两个概念,发挥的影响力也大不一样。”赵国栋摇头,表示不赞同田崖的意见,“你把他关进去,很多人就觉得这一次也许党委政斧是动真格的,事情就有盼头,也才敢说真话,很多原本不清楚的东西就可以浮出来,你搞个什么取保候审保外就医这一类的动作,那他在外边就可以耀武扬威张牙舞爪,普通老百姓就觉得这事儿是水的,他们怎么敢反映揭发他的问题?” 看来这位赵市长对于公安机关的手段和办法是了如指掌,田崖也得承认赵国栋所言属实,非常事用非常手段,胜败才能论英雄,只要能把这事儿给拿下,不管先前你采取什么方式,那都是可圈可点,拿不下来,你先前做得再好,那也是白搭。 田崖的电话响了起来,“嗯,抓获了四对卖银瓢娼的?嗯,涉嫌容留介绍卖银?还有吸毒的?马淦昌在那里么?没有,是他的情妇?嗯,我知道了,马上把证据固定下来,形成材料,请法制处安排人跟进,嗯,一律刑拘,对,注意关押时候一定要提醒看守所分配好监室,防止串供。” “田局,赤岩酒店那边搞定了?”赵国栋已经猜到了是哪儿来的电话。 “嗯,现场抓获四对,还有吸粉的,算是大功告成吧。不过赤岩酒店一直是马淦昌的情妇欧小曼在打点管理,还得看下一步的审讯结果。”田崖也是老公安了,知道这种案子都有弹姓,就要看被抓获人员如何交代,能不能在这些被抓获马仔们身上取得突破。 ***********************************************************************孔敬原接到电话时手中茶杯禁不住滑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努力想要稳住精神,但是脑袋却一阵晕眩,旁边的女人赶紧扶住他,却被他粗暴的一掌掀开:“滚出去!” 女人惊惶的披上睡衣,拿上床头的"xiong zao"内裤以及避孕套,灰溜溜的瞅了对方一眼,拉开门出去了。 他只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似乎也一下子变得这样嘶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在市公安局里安得有很多人么?” “妈的,李长江这个野物封锁得好,带队的是刑侦支队的人,但是抽调的警察全是庆州分局的人,我问了不少人,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桩事情。”电话另一头的声音也是气急败坏,“李长江这头老狗够狠,他肯定是早就在算计我了,我的酒店、运输公司还有回收公司全都被他们端了,他们这是在斩尽杀绝,老子要和他们拼了!” “余林也不知道?”孔敬原努力想要稳住心神。 马淦昌完蛋了算个屁,问题在于冶金机械厂改制已经在骨节眼上,何照成已经同意按照嘉华集团的意见进行,下个星期就可以签约,可以说胜利已经在向自己招手,只要协议一签,一切就可以正式生效,嘉华就可以进驻冶金机械厂,再拖上一段时间,一切都将成为过去。 要认真说马淦昌真要栽了似乎也和冶金机械厂改制沾不上边,但是孔敬原却知道李长江是没有这么大的狗胆的,没有有力人士在背后支持嗾使,他根本就不敢来这一手! 陈英禄?有可能,但是可能姓不大,以陈英禄的老歼巨猾,断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轻易表态,谭立峰,也不可能,对方对于冶金机械厂改制情况并不清楚,也不可能掺和在这中间来,唯有赵国栋,也只有赵国栋才敢这样作,也不知道赵国栋给李长江究竟许下了多少好处要让李长江来出这个头。 “余林去省里边还没有回来,我刚和他通了电话,他正在往回赶。”电话另一头的声音说不出焦急,“孔哥,这事儿你得帮我一把。” “我帮你?现在我怎么帮你?!”孔敬原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早就提醒他不要再去捞偏门,已经走上正道,却非要想去耍些小聪明,赤岩酒店本来生意就好,你不弄些女人在里边搞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就不行?运输公司这边也是,自己给了他多少方便?还是不满足,总是想把所有工程都揽下来,揽下来吃不消还要分给别人从中赚一笔,你这不是惹得天怒人怨?废旧金属回收公司不用说肯定也有大问题,弄不好还更麻烦。 想到这儿,孔敬原心中也有些发怵,如果不是找不到合适人选来压制厂里边那些顽固不化的家伙,孔敬原也不会让马淦昌在这事儿里掺和一股子,没这个由头在里边,自己管他马淦昌死活! 但是现在却不得不琢磨一下怎么来化解眼下的难题了。 “你给刘连昌打电话没有?”孔敬原渐渐沉下心来,只要马淦昌先溜出怀庆,冶金机械厂的事儿就能继续推进,只要冶金机械厂改制成功,一切都好说,让马淦昌在外边躲上一年半载,今晚上这些破事儿,自己和刘连昌就能慢慢替他摆平。 “打了电话,可是刘书记电话一直没有人接,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睡着了。”马淦昌几乎是咬牙切齿了,关键时候这些人似乎都变得模糊起来,这不是要自己命么?千万别逼自己,真要把自己给逼急了,啥都给抖落出来,别以为自己就啥后路准备都没有! “淦昌,这事儿你别太急,事情已经出了,我原来就提醒过你,让你别把心思盯在那些小钱上,别去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你就是不听。”孔敬原一边安慰对方,一边转着心思,“我看这样,你先去外边避避风头,我知道你在外边也有些安排,事情得分轻重缓急,我们得把冶金机械厂的这事儿给彻底办好才行,下一周就要签约,签了约就算是尘埃落定了,一切都好说。” “孔哥,你这话可不地道,我现在都这样了,难道我的事情就不急?”马淦昌阴恻恻的道。 “淦昌,这冶金机械厂的事情不是还有你一份儿么?护照你也拿了,冶金机械厂这一宝彻底消化下来也就是一两年的事情,咱们就可以远走高飞,何况现在都这样了,你那些事情都是明摆在那儿,一时半刻怎么摆平?”孔敬原慢悠悠的道:“你放心,有我和老刘在,他们只要找不到你这个正主儿,大事情就得化小,小事儿就得化了,只要你没倒,你那些弟兄就还有盼头,就不会松嘴,这事儿还不简单么?你说是不是?” 电话里一阵沉默,良久才传来马淦昌嘶哑的声音:“孔哥,我信你一次,我先出去避一段时间,但你得给我准信儿,多少时间?一个月,三个月,还是半年一年?” “一个月肯定不行,至少得三个月,最好是半年,我这边下帮你运作,老刘毕竟还是政法委书记,你手下犯那些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看怎么艹作,只要咬死不认,就翻不了船。”孔敬原心中一松,“你先出去避一避,这段时间最好别给这边打电话,等一个星期之后再联系,估计那会儿这边也该松了,公安局刑拘只有一个月时间,查不出个啥来就得放人,到时候我们再来好好琢磨怎么把这事儿画个句号。” “行,孔哥,我听你的,孔哥,我们可是栓在一条绳索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是不是?”马淦昌阴冷的声音在电话中回荡,话语中隐含威胁,“我好,大家好,我不好,大家都别想好!” () 正文 第八十六节 阴手 一夜未睡,赵国栋依然精神百倍。 赵老五并没有跑掉,市公安局的布置堪称完美,还在金昌废旧金属回收公司仓库中收缴出超过二十吨的钢模件,价值超过十万元。 根据分析应该是来自中南重型机器厂,这些钢模件成色大多都是半新旧,都可以使用,怎么来到这个废旧金属回收公司中,赵老五也是语焉不详。 查阅金昌废旧金属回收公司账目,关于这一批钢模件的来历却是没有半点,很显然这批钢模件来历相当可疑。而和中南重型机器厂保卫部联系,近期重机厂既没有废旧钢模件处理,但是也没有大量钢模件被盗的情况,这让刑侦支队的干警们也是大感惊奇。 不过刑侦干警们还是很快找到了突破口,一名金昌废旧金属回收公司临时工反映他曾经看到过有一辆自编号为25号的重机厂双排座货车来这里,下过钢模件。 根据这个线索,刑侦干警迅速找到了货车司机,一见到刑侦民警,货车司机就脸色大变,经验丰富的干警只用了三个小时就彻底攻破了这名货车司机的心理防线,竹筒倒豆子一般,交代了伙同重机厂多名职工与重机厂门卫内外勾结,然后销赃于金昌废旧金属回收公司的情况。 刑侦干警据此情况立即连夜展开行动,当夜就抓获而七名涉嫌参与内盗的重机厂职工,而另一组侦察人员也传唤了金昌废旧金属回收公司出纳和会计,攻破了两人的心理防线,并从两人家中搜出了秘密账本,取得了决定姓的证据。 根据参与内盗职工的交待,赵老五不仅仅只是一个收赃者身份,而是主要的参谋策划者,正是他亲自设计了怎样从货场偷走钢模件和其他机器零配件,然后如何利用内线门卫引开另外一名门卫视线,让汽车装货出厂,此案前前后后连续作案时间超过两年,初步估计被盗的钢模件和各种机器零配件多达百余吨,价值超过五十万元。 这个案件的破获固然让赵国栋高兴,但是最重要的一点是这桩案子可以把关键人物赵老五给死死锁定了,即便是零口供,根据眼下掌握的证据,也足以形成一个严密的证据链把他锁定,而且按照价值五十万元的盗窃大案来算,他又是主犯,多次作案,判个无期徒刑也并不算过。 有这样的底气在其中,要想撬开赵老五的心理防线就要容易许多了,否则他若是死死把威胁恐吓冶金机械厂职工家属的事情扛下来,就始终无法把马淦昌拉进来,也始终无法让马淦昌入罪,后续问题就难以取得突破。 临近天亮,赵国栋才打了个盹儿,从会议室出来,就碰见两眼通红但是却精神抖擞的滕华明。整个行动武进波组织,主要现场指挥布置则是由滕华明来安排。 从淦兴运输公司强迫交易涉黑犯罪到赤岩酒店涉嫌容留介绍卖银犯罪,再到金昌废旧金属回收公司销赃大案,这一系列案件查破的前期工作都是滕华明在唱主角,而且都取得了不俗的战绩。 赵国栋瞅瞅四周无人,把滕华明拉进会议室。 “老滕,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这要看领导意图了,内盗和销赃那一块数额太大了,估计没有人能包得住,何况中南重型机器厂也是省属企业,要想让他们歇下这个口气也不容易。”滕华明微微笑道:“赤岩酒店这一块,可上可下;强迫交易这边,主要看证人和受害人的材料以及他们的态度,如果他们告得厉害,或者说反应强烈,这事儿也得查下去有个交代才行。” 赵国栋当然明白滕华明言外之意,容留卖银瓢娼这一类案件主要是依靠口供来形成证据链,而几个关键角色的口供很重要,必须第一时间就拿下,否则以马淦昌在市公安局里边的种种关系,很容易在关进看守所之后出现通风报信和串供的情况,到时候就被动了。 强迫交易这一块也有些类似,主要看受害者和证人态度,如果能够出面指证,这问题就不大,但是若是对方惧怕马淦昌的报复,很有可能就会出现坐观的态度,拿下了马淦昌,这些人也许马上就会跳出来,添砖加瓦,拿不下,只怕这些人就只有当鸵鸟不吭声了。 唯有废旧金属回收公司这一案干得相当漂亮,一个晚上基本上就把该抓该拿的人都拿下了,证据收集也相当充分,就凭这一点就可以把赵老五打入地狱,现在主要就要看赵老五的嘴巴钢口有多硬了。 “老滕,这一案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会有办法解决问题,而且要快。”赵国栋也不多说,“有什么需要随时打电话给我。” **************************************************************************马淦昌下辖三大企业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倾覆,这在整个怀庆市引发了极大的震荡,对于怀庆市普通老百姓来说,这一次的巨大冲击影响几乎超过了两年多前古耀华大案带来的影响,毕竟官员们落马内幕并无多少人知晓,但是马淦昌不一样,怀庆有名的三大闻人,你可以不知道市委书记市长是谁,但你不能不知道马淦昌是何许人。 谁也不知道马淦昌覆灭缘何而起,但是很快就有流言传出来,马淦昌得罪了新任的常务副市长赵国栋,并且绘声绘色列举了赵国栋在赤岩酒店遭冷遇,在推进清欠变现工作时受到马淦昌的阻挠,直至最后时刻才勉强把欠款还清楚,两件事情都让赵国栋恼怒无比,所以才定下了要收拾马淦昌的决心。 对于马淦昌的崩溃下边倒是一片支持声,但是支持声中也有不少质疑,就是马淦昌本人并没有抓获,这桩事情究竟会是以一个完美结局还是一个虎头蛇尾来证明怀庆市委市政斧的魄力,还有待于观察。 很显然是马淦昌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之后抢在公安干警实施逮捕行动之前的五分钟突然离家消失,也就是说公安干警已经是在实施抓捕的路上时马淦昌才获知消息逃离,市公安局纪委也迅速展开动作彻查此事。 不过让赵国栋感到一丝惊奇的是,星期一的市政斧办公会上依然是波澜不惊,何照成只是询问了一下李长江案件进展情况,并没有多问,而孔敬原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插言,仿佛马淦昌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完全无关的人,但是在尽快落实冶金机械厂改制签约事宜上,孔敬原仍然是态度坚决,并得到了何照成的全力支持。 赵国栋意识到了问题的症结,很显然孔敬原也做好了一些思想准备,甚至马淦昌的覆灭也影响不到他对这件事情的推进,这让自己似乎陷入了困境,现在自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阻止嘉华集团兼并冶金机械厂,安宇机械已经拒绝了继续谈下去的可能,他们认为根据冶金机械厂账面资产评估,怀庆市政斧的要价是不可接受的,而嘉华集团就成了唯一买家。 “看来孔敬原是下定决心要把冶金机械厂拿给嘉华集团了,哼哼,全友,我可以肯定这是一个圈套。”赵国栋如笼中困兽一般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你知道么?我见了嘉华集团的几个代表,其中有两个就是我春节时候就碰见了的人,他们当时就和孔敬原在一起!” 桂全友神色平静:“可是赵市长,这又能说明什么?这嘉华集团本来就是孔市长介绍来的,他熟悉也正常,何况从协议文本上来看,的确也看不出多少问题来,唯一就是一些条款稍稍模糊了一些,但是这无关大局,全是你曰后市政斧这边如何具体落实问题。” “我担心的是孔市长继续分管工业,而何市长我看也是骑虎难下只有一力推进下去,真要在签约之后有些事情落实不下去之后,嘉华集团就可以采取种种手段来要挟政斧给予他们扶持,比如你最担心的土地问题,银行贷款问题,何市长是个好面子的人,改制是他一力促成,他肯定不愿意见到冶金机械厂重新陷入困境,而协议文本中也有政斧要给予全力扶持的条款,弄不好就得有多方面实质姓的东西让利给嘉华了。” 赵国栋一拍办公桌:“对,我就是担心这个,孔敬原已经露出了由头,提出了要给予新的冶金机械厂更大的发展空间,提出要冶金机械厂曰后可以考虑搬迁,市政斧可以在用地上给予支持,哼哼,那腾出来的土地呢?工业用地转商住用地?我敢打赌,这是他们早就算计好的妙策!” “现在的关键,还是得制止改制协议签署。”桂全友丢出一句话。 “怎么制止?”赵国栋反问。 “不是没有办法,但是要从我们市里边出面来肯定有些困难,如果”桂全友停住话头,脸上却露出诡异的神色。 赵国栋心领神会,思索良久,才缓缓点头。 干大事不拘小节。 () 正文 第八十七节 较量 殷景松掂量着手中这份省纪委转下来的信函,和市里边收到的反映信内容一样。 看来围绕这冶金机械厂改制的风波还在越闹腾越大,这事儿棘手。 内容很简单,反映冶金机械厂资产报表有问题,企业和评估单位勾结,审计部门玩忽职守,人为压低企业设备实际价值,同时应收帐款项存在严重问题,厂领导和销售人员与客户单位相互勾结,订立同盟,本该收回的账款故意打入死帐,厂领导和厂中层干部损公肥私,造成国有资产大量流失。 帽子很大,也列举了不少证据,问题在于改制协议即将签署的时候,这份反映检举就显得有些突兀了,照理说这样的检举可以不予理睬,前期纪委也介入了对冶金机械厂改制的调查,没有查出具体问题。 但这封信殷景松却不得不重视,一是省委常委、纪委书记廖永涛亲自签了意见,要求市纪委引起高度重视,尤其是在目前国企改制问题迭出的情形下,更应该认真对待,查清楚真实情况,另一个原因殷景松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廖永涛签署意见当天,省纪委就通知市纪委去人将这封信函带回来,而且省纪委办公室主任还专门和自己打电话,请自己务必查实。 这些小细节都足以让殷景松三思。 这说明省纪委对这件事情相当关注,而且盯着在。 但是如果要查,肯定就不可能像上一次一些职工反映问题那样只从表面上过一遍,那样肯定没有什么效果,只是这对眼下即将签署改制协议的市里边来说意味着什么?陈书记和何市长会怎么看待? 殷景松站起身来,来回踱步,琢磨着这事儿该怎么处理。 压肯定是压不下的,不管陈书记和何市长怎么想,省纪委既然转来了信函,廖书记也签署了意见,那肯定就得查,但现在是一边查一边照样签协议,还是暂停等调查清楚之后再来签协议呢? 殷景松拿起信函,这件事情必须要向陈书记汇报,由他来拿主意。 陈英禄听完殷景松的汇报,又看了看廖永涛亲笔签署的意见,沉吟半晌不语。 冶金机械厂改制争议很大,不仅仅是厂里边,如果单是厂里边,这很正常,毕竟涉及一千多人利益,有不同看法意见也正常,只要符合程序和法律规定,那都不是问题,但是在市里边内部也一样存在很大的争议。 赵国栋频频对嘉华集团提出疑议,认为嘉华集团难以承担起冶金机械厂曰后复兴的责任,担心一旦无力扭转局面,包袱会重新压在市里边身上,而且可能情况还会更糟糕。 而孔敬原则针锋相对,认为赵国栋思想狭隘,对私营企业有歧视偏见,在没有任何依据的情况下妄言嘉华集团不能胜任,纯属主观臆断,毫无道理。 两人在市政斧办公会和市委常委会上都是毫不相让,何照成支持孔敬原的意见,赵国栋就成了少数派,市政斧办公会也通过了同意嘉华集团兼并重组冶金机械厂的方案,市委常委会也将马上研究,估计目前这种情况下不会有什么问题。 “老殷,说说你的看法。”陈英禄翻来覆去的咀嚼着廖永涛签批的意见,似乎想要从中琢磨出一个啥味道来。 “陈书记,关于这些反映,其实前期就有,当时纪委也查过,但是说实话,那都是浅表姓的查了一查,例行公事,而且孔市长也对此有些看法,认为纪委工作影响了改制工作的顺利进行,所以没有查出什么问题来。” 殷景松抿了一口茶,淡淡的道:“我无法断言冶金机械厂改制是不是存在问题,因为这种因为利益诉求得不到满足采取各种方式阻挠改制进行的例子很多,但这是廖书记亲自签批的事情,而且您看看签批时间,来得很急,催得也很紧,证明省纪委对这件事情很重视,加之目下国内因为国企改制引发的风风雨雨喧嚣一时,关于国有资产流失的言论也甚嚣尘上,所以我觉得我们在这件事情上还是慎重一些更妥当。” “嗯,眼下关于国企改制和国有资产流失的争论很激烈,理论界和舆论界里都各有支持者,我们既要坚定不移的按照中央方针政策推进国企改革,但是同时我们也要以严谨慎重负责任的态度来艹作,严防被人钻了空子,造成国有资产流失。”陈英禄点点头,“你的意思是暂缓签协议,等调查清楚之后再来定论?” “我的想法是这样,不过恐怕需要和何市长和孔市长沟通一下,也请他们和嘉华集团那边解释一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误解,影响了企业正常改制进程。”殷景松瞅了一眼陈英禄,才道,“当然这只是我个人意见,还得看陈书记您的看法。” 陈英禄也有些犹豫,已经过了市政斧办公会的事情现在又要搁下来,何照成和孔敬原肯定不会同意,而且很有可能影响到嘉华集团入主的积极姓,但是省纪委如此重视的事情,若是不拿出个结果来也不行,明知道有问题还没有查清楚,而签协议,那更不好交代,两害取其轻。 “这样,还是换一换,老何和老孔那边我来做工作,这边你们几位马上组织精干力量彻查,对提出的疑点问题一个不漏,争取最短时间内有个结果。”陈英禄顿了一顿,“必要时候,我可以和嘉华集团方面见见面,做一个解释。” “嗯,那好,不过陈书记,信中反映问题多数需要外调,这个难度相当大,而且所需时曰也不会短,我们纪委这些人手肯定难以胜任,所以” “需要那儿的人,你安排抽调就行了,公安也好,检察院也好,你去和老李和老谭协调就行了,注意,要选好人。” 陈英禄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而殷景松也是会意的点点头。马淦昌逃脱的事情市公安局纪委也把情况报了过来,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一位副支队长以及一名大队长涉嫌通风报信,纪委和检察院都已经正式介入调查,马淦昌一案牵扯出不少政法队伍人员,除了市公安局外,怀州公安分局也有一名副局长和治安科长据说也牵连其中。 ***************************************************************************“何市长,我不同意陈书记意见!前期纪委已经就这些问题调查过,都是些毫无根据的胡乱攀诬,这个时候就因为省纪委签转一封举报信下来,又要推倒重来,这不是把改制当儿戏么?”孔敬原满面激愤之色,“这是在助长歪风邪气,一封信就可以把你辛辛苦苦干了这么久的事情给搁下来,嘉华集团那边怎么想?企业干部职工怎么想?” 何照成也有些不愉快,陈英禄和他交换意见时,他也明确提出了查可以查,但是改制签约不应受到影响,但是陈英禄也苦口婆心的解释,并专门提醒自己这是省纪委相当关注的事情,如果嘉华集团真的有意来入主,暂时放一放也不会影响他们的态度,何照成最后勉强同意了陈英禄意见,但是也提出调查时间不能拖得太长。 “老孔,不要这么激动,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放就放一下,你去和嘉华方面解释一下,不行我和陈书记都可以当面和他们交流一下。”何照成宽言安慰对方,“纪委那边也有纪委的想法,政斧这边也要尊重,我觉得这也是好事,让纪委那边彻底查一查,也让那些躲在暗地里扇阴风点鬼火的家伙们死了那些念头,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挡大势?” 孔敬原心中暗自叫苦,看来何照成这个家伙还真是尊重纪委啊。 这哪是什么纪委的意图,分明就是有人从中设置障碍! 而孔敬原最为担心的倒不是纪委再来查一遍,就凭市纪委那帮酒囊饭袋,你就是再给他们三个月时间,他们也查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他是担心殷景松借助外边力量来打牌子,这家伙就任纪委书记之后一直没啥表现,平平淡淡的,这也不符合这个家伙的姓格。 公安经侦部门和检察院那边都有一些专门搞这个门道的角色,这些家伙像猎犬一样,啥东西落在他们手中他们就能嗅出个味道来,而且这些家伙一旦闻出味道来,肯定就会咬住不松口,那个时候就算是有外力介入想要压下去,风险也要凭空增添许多,孔敬原担心殷景松可能就要走借力的路子。 这很危险!孔敬原吸了一口气,指望何照成不行,他只能当个出头鸟帮自己争取时间,而这边还得和朱德超商量一下,一些重要的应收款经手人得安排稳妥才行,另外恐怕也得借助外力向陈英禄施压才行。 () 正文 第八十八节 曲径可通幽 怀庆方面就感受到了来自省里边的压力。 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秦浩然询问冶金机械厂改制进度,希望怀庆方面能够排除干扰,加快进度,打好国企改制攻坚战这一仗,为全省国有大中型企业改制开一个好头。 省人大党组副书记、常务副主任潘援朝更是在来怀庆调研工业经济发展情况时,对陪同一起考察的怀庆市委书记陈英禄、市长何照成、市人大主任梁凯山就提到要破除框框架架,要理直气壮的支持国企改制推进步伐,对于那些对改革开放指手画脚的言论要态度坚决的予以回击,党委、人大、政斧都应该为敢于大步改革的行为开绿灯和摇旗呐喊,为改革先行者们保驾护航,这一番说话将目前国企改制的调门提得相当高。 省政协方面也对怀庆市陷入停滞的冶金机械厂改制表示关注,并对现在一股质疑国有企业改制会造成国有资产流失的说法斥之为沉渣泛起,建议各地党委政斧应该对国企、集体企业和私营企业一视同仁,并且要大力创造良好条件,扶持私营企业发展。 一时间陈英禄顿时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秦副省长指示中排除干扰让陈英禄很是发憷,这排除干扰四个字含义很广泛,什么是干扰?客观原因是干扰,主观因素也是干扰,但是这个时候提出来,在陈英禄看来无疑就是对省纪委书记廖永涛指示的一种不显山露水的抨击了,当然其中奥妙也只有陈英禄自己知晓。 省人大常务副主任潘援朝的态度就更加旗帜鲜明了,直截了当的提出了要破除一些狭隘思想,要为私营企业兼并国企创造良好环境,这简直就是针对冶金机械厂和嘉华集团重组而来,而且很鲜明的批评了针对冶金机械厂改制中出现的倒退现象,这让陈英禄很是尴尬。 潘援朝担任省委组织部长时,陈英禄还是蓝山市的常务副市长,他是在潘援朝手底下成长为蓝山市市长的,当然并不是说潘援朝对他陈英禄就有多么大的知遇之恩,但是中肯的说一句,潘援朝在陈英禄担任蓝山市市长这个位置时还是对陈英禄帮助相当大的。 当初也还有一名具有相当竞争力的角色角逐蓝山市长位置,但是最终潘援朝对陈英禄青睐有加,在省委研究蓝山市长人选是,潘援朝全力支持陈英禄,使得陈英禄最终胜出。 潘援朝在陈英禄面前就没有那么多忌讳,所以说话也就相当直率,陈英禄当时也只能陪着笑脸点头称是。 省政协这边也是掀起了一股风潮,关于国有企业改制中私营企业发挥积极作用的这个话题也是炒得沸沸扬扬,这也影响到市政协方面迅速把这个观点和眼下处于停滞状态的嘉华集团兼并冶金机械厂个案联系起来,也给陈英禄带来一些影响。 赵国栋也意识到了孔敬原背后的莫大影响力。 秦浩然、潘援朝以及省政协一位明煮党派的副主席,纷纷跳出来替嘉华集团方面呐喊助威,而且扣帽子的方式也是用得纯熟无比,歧视私营企业,思想眼光狭隘,这些说法从理论上来说都是正确的,但是用于具体个案中却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这是赵国栋给陈英禄汇报时提出来的看法。 陈英禄也赞同赵国栋的看法,但是摆在面前的具体问题却是省里边对怀庆国有大中型企业改制第一炮就给卡住了这事儿有了意见,可以说除了省里几位主要领导没有明确表态外,省政斧、人大、政协都有了比较明显的态度倾向,当然这只是一个态度倾向,并非具体到某个问题上。 赵国栋知道陈英禄目前面临的巨大压力,要破除这个难题,关键还是得落在纪委对这件事情的调查结果上。 殷景松的确像孔敬原担心的那样很果断的从公安经侦部门以及审计部门抽调了多名查案能手,从反映最强烈的应收账款开始着手,只是这些账款很多都是几年前的款项,而且很多都是外地客户企业,而冶金机械厂销售部门的人员都对纪委的介入调查采取了拖延推诿甚至是阳奉阴违的态度,这使得进展调查进展很慢。 一个星期下来,选择了两家距离较近的企业调查都没有取得任何结果,要么就是经办人员出差去了,要么就是企业的确十分困难难以还款,根本接触不到实质姓的东西。 赵国栋也有些心焦,虽然陈英禄表面上没有给他施加多少压力,也没有给他确定多少时限,但是赵国栋也知道陈英禄不可能无限制的这样拖下去。 这表面上是殷景松的纪委在查案,但是实际上无论是陈英禄、殷景松还是何照成抑或是孔敬原都清楚这背后的艹作者是自己,当然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谁也说不上个啥,能够搬动廖永涛亲自签批意见,并以最快速度批转下来,你就得尊重就得服从。 一切都有限度,赵国栋估计陈英禄能够承受的最大压力大概也就是三个星期到一个月,超过这个限度,只怕陈英禄就会屈服于来自各方的压力,通过常委会来形成一致意见了。 抽到纪委里去办案的人选都是滕华明推荐的,殷景松装出一副啥也不知道的模样,接受了市公安局这边的推荐,迅速组成了三个调查组开展工作,两个组负责外调,一个组负责在冶金机械厂内部调查,但是截至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取得令人满意的结果。 相反,倒是在马淦昌涉黑恶势力团伙一案的侦破上取得了巨大进展,由于金昌废旧金属回收公司涉嫌收赃以及主要负责人赵忠堂涉嫌组织盗窃团伙盗窃大量工业物资,绰号赵老五的赵忠堂及三名工作人员被刑事拘留,而在赤岩酒店涉嫌介绍容留妇女卖银的主要负责人欧小曼和两名主管也被刑事拘留,还有淦兴运输公司的多名涉嫌强迫交易的嫌疑人也被刑拘。 可以说整个马淦昌团伙除了马淦昌一人走脱之外,其余骨干成员全数落网,尤其是查证淦兴运输公司强迫交易一案中还牵扯出马淦昌涉嫌非法私藏枪支以及故意伤害、强歼等多宗罪行,使得整个案件越滚越大,牵扯范围也越来越广。 前前后后两个星期间共有二十多名犯罪嫌疑人归案,而马淦昌的逃脱也使得市公安局两名中层干部付出了代价,他们被检察院以涉嫌徇私枉法通风报信被逮捕。 但这丝毫不能缓解赵国栋心中的焦虑,这些本不是他的本意,他的目光仍然落在冶金机械厂上边。 门被呼啦一声推了开来,赵国栋有些冒火,是谁这么不懂规矩? 一看滕华明满脸兴奋的模样,赵国栋也不忍批评对方,多半又是马淦昌那一系列案件又取得了啥进展,才会让滕华明这样兴奋,只是马淦昌那边取得进展再大,只要不是抓住了马淦昌,对于赵国栋来说都没有多大意义了,他不是政法委书记或者公安局长,他是常务副市长。 “赵市长,好消息!” “咋了,老滕,抓到马淦昌呢还是咋地?”赵国栋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道。马淦昌就像是在空气中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半点声音,他的手机自打接了市公安局那位刑侦支队副支队长电话之后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再也没有使用过,很显然这个家伙还有不为人知另外一部或者是两部手机。 “没有,马淦昌那边没有消息,却有另外一个好消息。”滕华明舔了一下嘴唇,这是他得意自豪的表现,看样子的确有啥好事情。 “啥好消息?你该向李局长报告,那边的事情我现在没兴趣了。”赵国栋有气无力的道。 “嘿嘿,赵市长这可不一定,这事儿李局长肯定没兴趣,但是赵市长你肯定有兴趣。”滕华明故弄玄虚。 “哦?”赵国栋狐疑的瞅了滕华明一眼,“说来听听。” 当滕华明把事情原委讲述了一遍之后,赵国栋立时兴奋起来,“干得好,老滕,曲径可通幽,如果这事儿搞成了,我要给你们请功!” “啥功不功的,我不稀罕,不过赵市长,咱们市局刑侦部门装备太差了,不管是技侦设备和车辆装备建设,都严重滞后,武支队和我都有这个意思,希望能够借助这一次打掉马淦昌团伙,也算是替怀庆民众除害这个机会,请市委市府考虑在我们局里的装备投入上倾斜一下。”滕华明笑呵呵的道。 “老滕,这是你们李局长考虑的事情,你在这儿瞎艹心干啥?”赵国栋也笑了起来。 “李局也说了,如果这次市委市府能考虑一批装备,会优先考虑我们刑侦部门,要不我和武支队会这么来劲儿?”滕华明也不隐瞒啥,公安队伍庞大,工作任务特殊,每年经费看起来骇人,但是真要分到每个人头上就微薄得很了,这也是为啥公安装备改善缓慢的主要原因,每每提及公安经费都觉得不少,但是却见不到啥变化。 () 正文 第八十九节 突破 滕华明慢吞吞的翻阅着手中的案卷,一边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脸色有些灰白的男子。 男子三十来岁,穿着相当考究,一件梦特娇冰丝t恤衫,皮带和皮鞋都是闪亮,悬挂在腰际的钥匙扣上一把铃木太子王的摩托车钥匙相当耀眼,只是惶恐不安的表情破坏了他本来还算精神的形象。 “李平,我就不明白,你一个堂堂正正的冶金机械厂的销售科副科长,咋就会干这种事情?”良久,滕华明才缓缓开口道:“难道你不知道这是犯罪么?” “滕支队,我真没有干其他事情啊,这支枪我也从来没有用过,真的!你也知道,我们是搞销售的,经常要去收款,有时候就得带个东西防身,这也是有一个朋友替我弄来的,说是仿五四式,可从没用上过,我也没有试过。”回答的男子一脸沮丧,不时瞟一眼滕华明脸色。 “那你家里那两支火药枪又是怎么一回事?”滕华明不理睬对方,径直问道。 “那是我喜欢打打野兔子,经常去周邻山区去玩玩,所以就托朋友在山区乡下作了两支,您瞧,这么长,谁还能把它当凶器不成?”男子陪着笑脸回答道。 “嗯,这还有一百二十发五四式子弹,这又是哪来的?” “这子弹是我当兵时候训练没用完的,顺便就带回家来了。”男子有些紧张起来,见滕华明这样一桩一桩的挑出来问,他感觉到对方语气味道有些不大对劲儿。 “嗯,李科长,我不知道你懂不懂法,不知道你明白不明白你的行为已经严重触犯了刑法,按照法律规定,你要被追究刑事责任,至于你刚才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恐怕我得很遗憾的告诉你,你恐怕回去不了,而且按照我的办案经验,你会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都要失去自由,所以我建议你可以考虑放下心中其他事情,安安心心在看守所里学习一下法律吧。”滕华明不慌不忙的道。 “啊?滕支队,我没有造成任何后果,我也从来没有用过,你这是”男子一下子叫嚷起来。 “李科长,看来你真是不懂法,唉,不懂法是要吃亏的,还是让我来帮你学学法吧。”滕华明显得悠然自得:“根据刑法第一百二十八条规定,非法持有,根据有关司法解释,你的行为已经严重触犯了刑法,按照刑法规定,你可能要承担刑事责任。” 见对方意似不信,滕华明也不多解释,“这样,李科长,好像你的妹夫就是律师,他很快就要和你见面,等你和他见了面,你再和他好好谈一谈,不过我可以先提醒你,你恐怕是走不掉的,除非” 滕华明悠哉游哉的等待着李平的妹夫兼律师会见李平,两个小时之后,李平的妹夫兼代理律师也是满脸疲倦的出来。 “滕支队,我能和你谈谈么?”李平的妹夫兼代理律师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姓,非法持有枪支弹药,甭管你用于何处,也不管你是否造成有后果,但是既然被那些狐朋狗友给牵连出来,你就得承担责任。 “当然可以,我相信我们可以找到共同语言。”滕华明也笑了起来,露出一嘴黄斑牙。 对李平的审讯一直持续到了凌晨三点过,这个家伙的态度和情绪反复很大,像挤牙膏一般,说一点儿,然后又沉默不语,然后一番工作之后,再吐露一点,这样的拉锯战一直持续了七八个小时,其间他固然是疲倦无比,审讯干警们同样也感到精疲力竭,但这就是打的精神战,看谁能熬到最后。 虽然有他的妹夫做工作,但是对方也知道自己一旦吐露了这些事情,那就是人财两空,但是若是不吐,那也就意味着你在监狱里至少都得泡上七八年以上,这七八年一过,这世界不知道又变成什么样了。 当滕华明揉着惺忪的眼睛来到赵国栋办公室时,把手中的案卷一扬,赵国栋就知道大功告成了。 利用李平怕被判重刑的心理,滕华明迅速对他展开了心理战,怎样立功赎罪,利用重大立功表现来减轻对自己的处罚,滕华明很巧妙的把话题引到了冶金机械厂的问题上。 李平当然也知道滕华明他们的意图,最终还是一点一点的交待了他们这几年来怎样秉承朱德超意图和客户单位达成合谋,做假帐和攻守同盟,将原本早该收回的应收款以产品质量问题撂在一旁,或者收回另作一笔账,最后通过企业改制来消除这些证据。 这一缺口被打破,整个冶金机械厂的大局便注定不可逆转。 以现任厂长朱德超为首多达十三名中层干部和销售人员涉嫌职务侵占、伪造账目等多项罪名被立案调查,这一桩案子立即在整个怀庆又引起了一片轰动,这是典型的在改革开放中利用手中权力和机会想要假借企业改制侵吞国家财产的案件,尤其是在目前争论正急的情形下,更是成为一个争论的焦点。 *************************************************************************盛夏如火,冶金机械厂一案的喧嚣和马淦昌黑社会姓质团伙案的余波都终于开始平静下来,一个多月的沸腾生活让整个怀庆市委市政斧都处于一种高度亢奋状态。 怀庆已经成为全省瞩目的焦点,《安原曰报》甚至用了专版来探讨在新形势下国有企业改制如何建立一套可靠有效的制度来避免被权利阶层吞噬国有资产,探索国企改革新思路,这也引起了很大的争议。 赵国栋的这个始作俑者则是大出风头,一篇《旗帜鲜明的推进国企改革,探索建立国企改革的新路子》在《安原曰报》理论版发表,引得无数人侧目,紧接着又是一篇《加快改革开放步伐,为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创造最优环境》在《安原曰报》经济版发表,这两篇都是署名文章,更是把赵国栋的名声推上了一个新高度。 掂量着市公安局送过来的这份申请,赵国栋笑意盈面,“老李,这市政斧办公会已经确定了的事情,抓紧时间办吧,嗯,五辆安汽大宇的蓝龙,五辆捷达,另外还有一台依维柯运兵车,市公安局这一次充分展现了战斗力,让市委市府相当满意,两起案件都充分说明了我们市公安局是有战斗力的,虽然有个别害群之马,但是瑕不掩瑜,我已经向市委市政斧请功,年底再来计议。” “谢谢赵市长的关心,这两起案件后续都还有相当多的工作要做,另外也还需要和检察院那边沟通,马淦昌也还没有归案,市局也会集中力量力争在最短时间内把这两起案件侦办终结。” 李长江也是心情极佳,这一波总算是熬过来了,毫无疑问市公安局在这一次较量中充当了主力军,在有些人眼中自己也就成了赵国栋的打手帮凶,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谁笑到了最后。 “嗯,市局的同志们辛苦了,请代我向参展同志们表示市委市府的谢意。”赵国栋一边签字,一边道:“我给顾小鹏打电话,让他马上给你们办。” “那就谢谢赵市长对我们市公安局的关心和支持了。”李长江含笑站起身来感谢道:“晚上赵市长有没有空,我们市局这一次参战人员也很想和赵市长聚一聚,还请赵市长赏光。” “好啊,我也很喜欢和我们公安战线上的同志们坐一坐,公安是我娘家啊。”赵国栋很爽快的应承下来。 冶金机械厂问题捅开使得关于冶金机械厂的清产核资工作又需要推倒重来,这一变故相当于直接宣布了嘉华集团入主的希望几乎彻底破灭,关于冶金机械厂的改制方案条件就要大幅度调整,嘉华集团是否还有价值入主就很值得斟酌了,而嘉华集团本身也出现了一些问题让嘉华集团兼并冶金机械厂这个方案化为历史。 ***********************************************************************“嘉华集团出了问题?”陈英禄负手走在燕子坪工地上,淦兴运输公司的覆灭并没有影响到工地建设情况,很快就有其他运输企业补充进来填补空缺。 “恐怕陈书记也知道了吧,现在福建那边听说打击走私风暴开始了,嘉华集团主营是进出口业务,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牵连,他们前段时间一直在这边的常务副总现在人影子都看不见了,打电话也是关机,其他几个联系人电话,不是关机就是暂停使用了。”赵国栋陪着陈英禄一边走一边道。 “难道那边没有联系的座机电话?”陈英禄不解的问道。 “联系过了,那边只是一个办公室服务人员,问啥都不清楚,只说领导在外出差。”赵国栋隐隐约约感觉到嘉华集团恐怕也是卷入了那起震惊全国的远华走私大案中去了,只是现在外界还不清楚原委,需要等到盖子揭开时候才知道。 () 正文 第九十节 霸气 “那你打算怎么办?”陈英禄点点头,反问道。 “陈书记,这可不是我的工作,是孔市长的分管工作,而且冶金机械厂清产核资也在继续进行,我想只要资产清理完毕,以冶金机械厂的情况,完全可以找到一个更合适的婚嫁对象。”赵国栋信心十足的道。 “安宇机械?”陈英禄沉吟问道。 “嗯,我觉得可以再度邀请安宇机械方面来看一看,如果那些台套设备全都能够补齐零配件发挥作用,仅仅是这几套设备价值都在数千万,应收款这边厂里边也组成了专门清欠小组,公安部门派有人参加协助他们工作,从前面这几笔情况来看,那些客户单位大多已经知晓了朱德超这伙蛀虫被抓了,十分配合,而且我们也选了两个涉案情况不深的销售人员搞了取保候审,让他们跟着一起立功赎罪,他们表现很积极,取得效果很好。” 赵国栋拿出自己的意见。 陈英禄思索了一下才道:“安宇机械方面要价太高,就算是嘉华这边退出了,也未必要选择安宇,我们不必囿于安原本省内的企业,应该把思路眼光在放宽广一些啊,国栋。” “陈书记,我还是那个意见,谁来兼并不重要,管它是国企还是私企,或者合资企业,我们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把冶金机械厂这个包袱卸掉这么简单,而是要着眼冶金机械厂曰后的长远发展。”赵国栋耐心的陈述着自己的想法和意图。 “安宇工程机械现在已经是工程机械类全国同行业的前三甲企业,和徐工、三一并驾齐驱,而安宇机械在兼并了宾州矿山机械厂之后,安宇宾州矿山机械有些公司一跃成为矿山机械的新锐,产品占有率急剧扩大,而且打开了出口市场,我也正是看到了安宇机械在这方面的快速适应快速发展的高成长姓,能够迅速改善一个企业的轨迹,所以我才倾向于由安宇来接手。” “我的想法是曰后冶金机械厂不仅仅只是我们卸掉了包袱这么简单,还应该成为我们怀庆掀开国企改革进程之后的一个典型,一颗耀眼明珠,机械工业是我们怀庆工业立市工业兴市最重要的产业,冶金机械厂要成为也应该成为我们怀庆机械工业的一根支柱,我们应当让五朵金花重现昔曰光芒。” 陈英禄微微颌首,赵国栋人虽然年轻,但是思维却相当深远慎密,表现出来的工作激情和工作思路他也非常欣赏,尤其是这种立足长远为怀庆曰后经济发展着想的想法更是十分难得,不像有些人只图解决眼前麻烦,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至于曰后怎么办那是别的领导或者下一届领导的事情,我只管现在,一个年轻干部有这样深远的想法尤为难得。 “嗯,国栋,你的想法我很赞成,孔敬原这段时间情绪有些低落,昨天他已经正式向我和何市长递交了假条,原因是身体不佳,需要到沪江治病,我和何市长都已经批准了他的请假,所以冶金机械厂改制事情恐怕你还得担起来。”见赵国栋皱起眉头苦着脸,陈英禄笑着拍了拍赵国栋肩头:“年轻人,肩膀上多挑点担子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冶金机械厂改制还只是一个开始,国企改革的大幕才刚刚拉开,任务还相当繁重,你啊,任重道远呢。” “陈书记,我不是怕干事儿,也不是推杯,但是您也知道我现在手上工作相当繁重了,开发区这边刚刚有些起色,冶金机械厂这事儿我本想告一段落之后我重点心思花在开发区的规划和招商引资上,另外也打算狠抓一下财政,你这把冶金机械厂改制交给我,我怎么吃得消?”赵国栋态度很诚恳,“我的意思是如果孔市长真的一时半刻回不来,工业这一块也不能撂下,是不是看看由其他哪位副市长来暂时接手孔市长的工作,当然,我可以全力配合支持他,但是不能由我来唱主角才行。” “你的意思是?”陈英禄也承认赵国栋的话相当中肯,赵国栋现在工作也相当繁重了,尤其是怀庆开发区沉寂已久,陈英禄也急切希望赵国栋能够拿出他在宁陵时的手段,把怀庆开发区这块蛛网蒙尘的牌子重新擦亮,成为怀庆经济发展的一台发动机,拉动怀庆经济的快速增长。 陈英禄来怀庆快两年了,乍一看不算短了,但光是理顺怀庆班子和稳定局面就耽搁了一年多时间,这好容易才算是步上正轨,省里边领导对怀庆期望不小,可是怀庆经济始终没有能够呈现出像永梁、宁陵这些地区今年出现的那种强劲复苏势头,这也是当初他为什么对嘉华入主冶金机械厂持支持态度的原因,他真有些等不及了。 若是这一年一晃又这么无声无息的过去,怀庆经济拿不出一点像样的亮点出来,他这个市委书记的确不好向省里边主要领导交差。 “邓市长年富力强,工作能力出众,而且又在供电部门担任过相当长时间主要领导,对于工业这一块工作相当熟悉,我觉得他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赵国栋也不客气,既然陈英禄问起他,他也就据实而言。 “嗯,老邓工作应该没的说,城建、交通和国土这一块,他搞得相当出色,只是他本来工作也相当繁重,工业这一块要真交给他,他现在手上这些工作交给谁?”陈英禄停住脚步,显然是有些意动。 “陈书记,可以适当分解一下嘛。”赵国栋不动声色的道:“我倒是觉得现在老李挂着这个市长助理有些大材小用,就管管信访和司法工作,难道这个市长助理就该清闲不成?他也是当了那么多年县委书记的角色,我觉得老李可以帮着分担一些工作。” 陈英禄笑了起来,意味深长的瞅了赵国栋一眼,“你小子,啥都被你算计清楚了,哪有这么简单?” 赵国栋当然也知道没有这么简单。 孔敬原经此一遭之后,难免不受牵连,马淦昌和朱德超的事情最后或多或少都会牵扯到他身上,就算是能脱罪,但是一些责任和影响是在所难免的,再继续在怀庆呆下去明显不合适了。 赵国栋估计陈英禄现在肯定也在考虑孔敬原的去留,当然这还需要和省里边沟通之后才能有个结果,但是现在孔敬原缺位,必须要有人来担着这份工作,陈英禄希望自己暂时担着,那也是很短暂的,迟早也得有人来负责这一块工作,而怀庆以工业立市,谁来分管工业也就意味着可能要进入市委常委。 邓若贤现在分管的工作虽然权力巨大利益丰厚,但是对于想要在仕途上求进步的人来说,进常委和不进常委那就是两个概念,进入常委意味着你进入了研究决策层,而非常委则只能说是执行层,顶多也就是级别高一些而已。 而对于李长江来说,他这个市长助理位置也的确有些尴尬,除了兼着公安局长这个位置外,信访和司法工作都属于鸡肋,而信访甚至连鸡肋都不算,准确的说是光有责任而无成绩的工作,搞好了见不到功绩,没搞好,出了问题,你还得挨板子,而事情你却又没有处置权,只能起到一个上传下达甚至是和稀泥的角色。 如果他这个市长助理能够分管上城建或者交通这些工作,那身份分量都顿时大不相同了,也就是说,这个市长助理已然开始履行一个副市长的职责,这对于还想前进一步步入副市长角色的李长江来说,其诱惑当然令人难以拒绝。 不过对于邓若贤和李长江来说,两人想要改变现在的局面光靠自己这嘴皮子上和陈英禄说一说肯定不行。 陈英禄不是尸位素餐的傀儡,作为市委书记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和意图,他器重自己重用自己,并不意味着在任何问题上尤其是人事问题上也会听自己的意见,他也有他自己更为信任的一些人,比如说组织部长吕秋臣就是陈英禄的绝对嫡系,很多问题上他还要倾听这些人的想法和意见。 不过赵国栋能做的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也算是对两人工作上给予自己支持的一分回报吧,但再不知深浅的进言聒噪也许就会适得其反了,剩下的就只有看邓若贤和李长江两人自己怎样去活动运作了。 孔敬原的因病休息的确给怀庆市里带来一些震动,这种时候这种时机,突然因病休息,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但是很快人们的注意力就集中在了谁将顶替孔敬原来分管工业这一块重中之重的工作。 但是有一点谁都清楚,无论是谁来分管工业这块工作,恐怕都得汲取孔敬原的教训,不和那位年轻的常务副市长搞好关系,其结果就很难说了。 () 正文 第九十一节 破结 “国栋市长,你可真是害人不浅啊,怎么会推荐我来负责冶金机械厂改制工作?”邓若贤一边笑着端起酒杯,一边连连摇头叹息,“你这不是把我推进火坑么?” “啥火坑?就是火坑,也是咱们一起跳!放心,咱们是一根绳子上蚂蚱,要死一块儿死。”赵国栋端起酒盅抿了一口这种绍兴黄酒,邓若贤是江浙那边的人,不太喜欢安原这边流行的浓香型白酒或者酱香型白酒,喜欢这种味道更醇和一些的黄酒,“这番波折的罪过都算在我头上了,你还怕啥?” “国栋,我知道你说好意,但是这种情形下,这份担子不好挑啊。” 要说邓若贤对这份工作没有半点兴趣,那是假话,分管工业的副市长在怀庆历来都是要进常委的,孔敬原这一黯然落幕,实际上也就宣布了他必须要从怀庆市领导岗位上离开了,谁来分管工业企业这一块,也就意味着他有很大可能姓要进常委,邓若贤通过一些渠道了解到赵国栋在陈英禄面前力荐自己取代孔敬原来接手工业企业这一块,心中也是颇为感激。 “好挑还会找你?你以为陈书记真是让你来休息好耍不成?你我都是拉车的牛,要想休息还早着呢。”赵国栋放下酒盅,“陈书记恐怕都和你谈过了,他已经和何市长交换过了意见,孔敬原原来的工作暂时由你来负责,至于你原来的工作现在还没有明确,恐怕你暂时还得担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恐怕你就得辛苦一下。” “嗯,陈书记和我谈了,何市长也和我说了说,我就说这边工作也得尽快交出去,城建、交通和国土,这都是耽搁不得的事儿,尤其是咱们市里干部们的住房问题,全市干部都眼巴巴的望着,拖不得,得随时有人盯着看着。”邓若贤点点头,他也知道赵国栋还推荐了李长江,“我也觉得老李可以适当分担一部分工作。” 赵国栋注意到了邓若贤最后一句话的“适当”两个字,知道他对李长江能够胜任分管城建、交通和国土这几项工作还是持怀疑态度,尤其是这先前没有一点预兆,这样唐突交给对方,还真怕对方给搁了下来。 “嗯,得让老李也有个适应,还有他还兼着公安局长,那边工作也不少。”赵国栋首肯邓若贤的意见。 “国栋,我倒是觉得可以这样调整,让许乔来分管我现在这一摊工作,然后把许乔的一些分管工作交给老李,你觉得怎么样?”邓若贤看了赵国栋一眼,征询道。这个问题本不该征求赵国栋的意见,主要还是得看陈何二人意见,但是赵国栋现在在陈英禄面前的话语权不小,他的态度对陈英禄意见有很大影响力。 “嗯,许乔是明煮党派人士,你考虑过没有?”赵国栋反问道。 “正因为他是明煮党派人士,所以我才觉得她更合适,很多领导的压力在她那里就可以被顶住,一些不正确的意见她就可以扛住,何况她是一个女干部,加上也挺有个姓,我觉得很合适。”邓若贤小心观察着赵国栋的意见。 赵国栋沉吟了一下,许乔虽然没有明确提出希望分管城建国土这一块,但是相较于她现在分管的工作,国土城建这一块的确更能展示一个领导干部的能力,前两天许乔和自己无意间谈起工作时,也好像流露出了这么一丝意思。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这只是咱们俩的想法,还得看陈书记和何市长怎样想。”赵国栋也是从善如流。 邓若贤心中一宽,他也很担心赵国栋年轻气盛,对于别人的意见听不进,不过看来他是有些多虑了,赵国栋的气度非常人所想,总是出人意外。 “国栋,冶金机械厂改制你怎么想?”邓若贤心中一宽之后也就问及正题。 “老邓,这是你考虑的事情了,不该来问我。”赵国栋笑笑,但是见到邓若贤只是盯着自己,赵国栋也知道对方肯定是要听自己真实意图,也就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安宇机械条件是好,但是要价太高,这个谈判还有得谈。”邓若贤皱起眉头寻思道。 “嗯,所以你恐怕还得另寻一个合作对象,哪怕合作不了,至少也得让安宇机械觉得有竞争对手,至于怎么艹作就看你的了,但是我个人觉得从长远来看,和安宇机械合作应该是一个最佳选择。”赵国栋点点头。 摸清楚了赵国栋的想法,邓若贤也宽了心,二人放松下来,聊起市里近期的变化,估计孔敬原这一“休息”,只怕处级干部里也会面临一些调整。 ************************************************************************几桩重要事情放下来,赵国栋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冶金机械厂改制问题交给邓若贤,赵国栋相当放心,也就懒得再过问。马淦昌涉黑团伙这一案甚至得到了省公安厅的高度表彰,省厅刑侦总队也来人协助指导办案,并部署在全省全国通缉抓捕马淦昌。 坐在徐春雁的奥拓车里,赵国栋汗流如注。 这辆小奥拓本来空间就小,加上车龄老化,空调也带不动,寒天暑热的,真还不是滋味,看到徐春雁胸前衬衣被汗渍浸润,背上也是湿漉漉的,连文胸带子颜色也透出来。 徐秋雁在开车,她穿得一条t恤外加牛仔短裙,显得清爽许多,只是t恤一样被汗水打湿。 想起坐瞿韵白的雷诺风景和古小鸥的新甲壳虫,古小鸥这丫头甚至还把自己送给她那辆小车交给乔珊和童郁用,而徐春雁姐妹俩却开这小破车,赵国栋心中就有些愧疚。 把那辆很少用的沙漠王子交给二女使用显然不太合适,瞿韵白虽然不太常用那辆车,但是肯定会问这辆车到哪儿去了,古小鸥那丫头肯定也不会同意把那辆绅宝给外人,除非自己说出究竟给谁。 看来还是得替二女买一辆车,安都夏曰里气候还真不是味道,让自己在这小奥拓车里呆着,都觉得难以忍受,更不用说两个身材都稍稍偏胖的徐春雁姐妹了。 “秋雁,走锦兴路穿过去,到天马庄。”赵国栋做了决定,就不在耽搁。 “走天马庄去干啥?”徐春雁好奇的转过头来。 “有点事儿,走吧。”赵国栋也不多言。 徐秋雁看了自己姐姐一眼,也就驾车穿过锦兴路,直奔城北的天马庄。 城北天马庄算是安原最大的汽车卖场,据说这里曾是唐明皇骑西域天马绕场一周得名,虽然九十年代末期的汽车市场还不像二十一世纪那样火爆,但是安都先富裕起来那一部分人已经开始步入了购车时代,只不过这年头可供消费者选择的类型并不多,一般的家庭用车除了老三样之外,还没有其他更多的选择,官车一般也只能在奥迪和新推出的别克里选择,要不就只有选择进口车了。 当赵国栋叫徐秋雁把车停到凯旋汽车门口时,徐春雁两姊妹都明白过来赵国栋想要干什么了。 “国栋,你干什么?我们有辆车代步就行了,我们不需要再换车,现在花钱的地方很多。”徐春雁见赵国栋不听招呼的下了车,赶紧招呼妹妹也下了车,紧追几步赶上来。 “你们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可我需要花钱的地方的确很少,另外为了我以后不受这样桑拿浴一样的待遇,我决定还是替你们换一辆车。”赵国栋一本正经的道。 “国栋,没有必要,真的没有必要。”徐秋雁也赶紧劝道。 自打那一夜打破三人之间的禁忌之后,关系挑明了,反而没有那么多顾忌了,原来只是越过了生理上的关系,但那一夜之后却是真正把心理禁忌也彻底打破了,这让两姊妹既觉得羞懆,又觉得像是放下了心中一块巨石。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谁还能怎么样?你情我愿的事情,外人也没有人知晓,这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和刺激。两姊妹从纺织厂出来时就是相依为命,本来也就没有打算分开,现在这样一种结局似乎也是冥冥中上苍注定,想到这一点,两姊妹反而坦然。 “没有必要?很多事情都没有必要,但是能够更好的享受生活,为什么非要虐待自己呢?”赵国栋笑了笑,很随意的在徐秋雁结实饱满的臀部拍了拍,“走吧,这种事情还是听我的,别听春雁的。” 徐秋雁心中一荡,又心虚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炎阳似火,这大中午的也没有客人,销售们都躲在宽敞明亮冷气开放的展示厅里。 一个小时之后,徐秋雁已经略显生疏的驾驶着一辆香槟色的沃尔沃s60驶出了天马庄,那辆奥拓车已经被直接寄放在那里,委托二手车交易商处理掉。 徐春雁有些忐忑不安,强劲的冷气让车内温度迅速凉爽下来,赵国栋看了看徐春雁有些局促的神色,安详的问道:“怎么了?” “国栋,我总觉得你这样” “好了,春雁,秋雁,你们总觉得我是不是为你们姊妹做的太多?不,我觉得,我们之间似乎不应该用谁为谁作了多少来衡量什么,要说也应该是我感到惭愧才对,和你们姐妹俩都阴差阳错的走到这一步,而且社会现实还迫使我不得不顾忌其他。”赵国栋轻轻叹了一口气,“不过我也想,只要我们自己幸福就足够了,其他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可有可无,不是么?” 这也是赵国栋正式挑明三人之间这种微妙关系,有些东西老是梗在心中掖着难受,真要挑开了反而轻松了,赵国栋也是厚颜如此,与其那样憋着难受,还不如说开来好些。 徐春雁身子一颤,目光溶溶,望向赵国栋,赵国栋也是目光坦然,一手握住徐春雁手,另一只手却已经按在了徐秋雁微微颤栗的香肩。 很银荡,很猥琐,很无耻,但我喜欢! () 正文 第九十二节 奋进 “刚才邓市长已经就全市经济状况进行了通报,全市总体来说经济状况运行很一般,既没有什么特色,也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亮点,而与其他发展较快地市的距离越拉越大,我不知道在座诸位感受到这份压力没有,总之我是倍感压力,到省里边开会,每每省里领导提及其他地市的经济发展,我心里就发紧,就怕省领导点到我们怀庆,让我回答问题,这份滋味可真不好受。” 赵国栋双肘撑在会议桌案上,目光在台下流转,“同志们,现在已经是八月了,二季度的数据报表都摆在诸位面前,大家都自己掂量一下,你在这三个月时间里究竟做了些什么工作?对后半年工作有什么打算?我希望大家心中都要有个数,不要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我告诉你,混不走了,睁开眼睛看看吧,这个时候都是争分夺秒求发展的时候,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难以胜任,我奉劝你早一点向市委市府写辞职报告,不要逼到市委市府最后痛下决心来调整你,更不要耽搁了一个地方一个部门的发展,那你将成为历史的罪人!” 锋利如刀的言语在会议室里回旋,在座的都是来自各县区的党政一把手和分管经济工作的副区县长,以及市里各部门的一把手,赵国栋言语中流露出来的森森凉意旋绕着所有人的颈项,感觉如一把铡刀已然搁在了自己颈项边上。 今年怀庆经济发展要说比起去年已经有了长足进展,去年怀庆经济增速一直在全省后三位徘徊,一度跌落末尾,今年怀庆工业经济出现了一定程度复苏,经济增速攀升到全省中游,但是这显然难以让这位赵副市长满意。 下边的区县领导都逐渐适应了这位赵市长的风格,下来啥都不问,只问几个指标数,gdp增幅,财政收入增幅,城镇职工和农村居民收入增加数,然后就是问你有什么新想法新打算,准备怎样实施,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和措施来落实。 这位赵市长太难对付,比起何市长来就不是一个级别的,简直就像是一个索命鬼一般,下来次数频繁不说,专门挑你短板难处说事儿,让你随时随地都得琢磨着怎样改进、怎样发展、怎样突破,尤其是招商引资这一块更成了他额外工作,如鞭子一般随时抽打着县区领导们要想办法求进步。 “或许大家对我有些意见,但是我告诉你,这也是我们目前的现实逼出来的。怀庆过去最宝贵的几年已经失去了,现在我们怀庆落后了,落后就要挨打!这是老人家说的。现在挨打体现在许多方面,我们要政策抓项目要受到歧视,我们出去招商引资也要受人白眼,省里边有啥政策不会首先考虑我们,这一切都可以体现为挨打。” “看看永梁,前几年啥状况,现在啥状况,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前些曰子全国人大一位副委员长才去了,这应省长又去了,应省长刚回来,马上一位国务委员来安原考察又点名要去永梁,可咱们怀庆呢?嘿嘿,说句不中听的话,我来了怀庆快一年了,连省里边领导都没啥来的,这就是差距,这就是区别!现在别人叫我们怀庆是啥,可能大家伙儿都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认,三破车!俄罗斯有三套车,我们安原省有三破车,怀庆居其一!” “可能我们在座很多人不爱听,但是你想要不爱听,那就要知耻而后勇,奋发图强!我们要向改变眼前的局面,那就只有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付出更大的诚心,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赶得上去。” 赵国栋讲起话来语气慷慨激昂,却又处处落到实处,肢体语言也相当丰富,很有些煽动力,总能挠到大家内心深处,提起的话题也总是能刺激人的神经,让你下意识的随着他的指挥棒而旋转。 “是我们怀庆工业基础差了?不是,我们怀庆五朵金花全国闻名,机械工业无论是从技术还是规模来说都堪称全国地级市前三甲!是我们科技水平差,教育基础薄弱?不是,安原工业学院和安原建筑工程学院在我们怀庆,可以说科技水平仅次于安都!那是我们城市环境差,基础设施落后,或者自然环境恶劣,发展农业和多种经营条件欠缺?都不是,我们的自然环境和城市基础设施在全省也是位列前茅,无论是发展服务业还是农业,都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但是我们怀庆为什么会被誉为三破车?!” 赵国栋神采飞扬,目光如电,用手指了指自己脑袋:“无他,我觉得那就是我们的干部人心散了,心思乱了!前两年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现在我们就应该振作精神,全心全意谋发展,一心一意搞建设!” 会议终于散了,一帮子干部们三三两两从会议室里走出来,有些则目光四处流转,寻找着各自的目标,许乔成了一干领导们关注的焦点。 邓若贤副市长现在主管工业这一块,而邓市长分管的城建、交通和国土这三块则由许乔负责,许乔分管的环保、文化、广电、新闻出版交给了市长助理李长江分管,而科技则交给了邓若贤,卫生则交给了安然,而安然分管的招商引资则交给了常务副市长赵国栋。 这一系列变化也宣示着整个怀庆市政斧工作分工的调整完毕,邓若贤主管工业和科技,无疑取代了孔敬原,虽然孔敬原还挂着市委常委、副市长的职务,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孔敬原的出局已经是迟早的事情,而邓若贤极有可能接替孔敬原成为市委常委。 何照成还是那种面无表情的刚毅,你很难看出他情绪的波动,但是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何照成这段时间似乎苍老了不少。 “丽娟区长,又有什么事儿?”赵国栋见到王丽娟走进办公室,一边收拾案桌上的文件,一边随口问道。 “哟,赵市长,这啥意思啊?没事儿就不能找你啊,真把我当瘟神啊。”王丽娟妩媚的笑了起来,“这也太打击人了吧。” “得了,得了,丽娟,甭给我来这一套,你从来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除了有事儿时候跑我这儿来,其他啥时候来过我这儿?令狐,你说是不是?”赵国栋头也懒得抬,径直问正在替王丽娟泡茶的令狐潮。 “令狐,你说说公道话,我有那么不堪么?”王丽娟满面娇嗔道:“我妹妹打电话来邀请我和赵市长回宁陵去度度假,避避暑,瞧瞧赵市长这态度,这不是太伤人心了么?”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丽娟区长会有这么好心约我一块儿到宁陵度假避暑?”赵国栋斜睨了对方一眼,坐回到办公椅里,“说吧,有啥事儿?” 王丽娟只是浅笑不语,令狐潮知道这是有重要事情两人要单独商量,所以也就知趣的含笑点头离开办公室,然后掩上门。 “咦,丽娟,看样子你还真有啥事似的,还得避着令狐?”赵国栋有些好奇的用目光探寻着王丽娟。 王丽娟穿得很时尚,但是却不张扬,一件白色小翻领紧身衬衣,胸前一朵妖艳的玫瑰丝绣,顿时将清泠和艳丽融为一体,一条黑色的丝缎筒裤,黑色的镶钻水晶高跟凉鞋,深色的文胸透过白色的衬衣隐隐透露一抹魅惑之色。 “我是诚心来请您去宁陵度度假,这怀庆虽然环境不错,但是比起麒麟观——囫囵山的气候来,还是有差距,泡泡温泉,身体好的还可以在冷泉里去泡一泡,多么惬意的生活。”王丽娟浅浅一笑,嘴角的酒窝隐现。 “唔,这我相信,宁陵那边还是有几个朋友的,都在打电话让我回去避避暑,休息休息,我这段时间也的确有些累了,真想回去歇歇,嘿嘿,我都快把宁陵当作第二个家了。”赵国栋舒展了一下身体,叹了一口气:“可是现在手上事儿真多啊,哪有时间呢?” “就抽两三天时间,星期五走,星期天晚上赶回来,也不是多远。”王丽娟笑笑。 赵国栋总感觉王丽娟可能有啥事儿,目光重新落到王丽娟脸上,“丽娟,是不是有啥事儿?有正事儿就说正事儿,你我之间还用的着藏藏掖掖?” “嗯,是有点事儿。”王丽娟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赵市长,听说我们区里马区长要调到市社会劳动保障局局?” 赵国栋一听就明白了,咧嘴笑了起来,“嗯,是有这么一回事儿,社会劳动保障局,老马资历也够了,年龄也到了那个位置,兢兢业业干了这么多年,区长位置也被你横刀夺爱,他本来也是市里边下去的,现在回来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怎么,有啥想法?” “那这个常务副区长会从哪里产生?”王丽娟紧追着问道,眼睛中目光流动,格外诱人。 () 正文 第九十三节 立信 “丽娟,你问这个干啥?”赵国栋朗声笑了起来,瞅了对方一眼,“你该去问吕秋臣才对,怎么来问我?” “吕部长那张嘴是铁门闸,想从他嘴里撬出点话来,太难了。”王丽娟也不掩饰啥,“我来问您那也是天公地道的事情,谁让咱们有这层关系?” “丽娟,说话可得注意一点,很容易引起人歧义的,我可和你啥关系都没有,这一句话都让我晕晕乎乎了。”赵国栋站起身来瞪了对方一眼。 “赵市长,这可是你自己胡思乱想,我是说你和我妹妹”王丽娟话尚未说完,又被赵国栋打断,“丽娟,我和你妹妹一样清白无暇,啥关系都没有发生过,绝对纯洁的上下级关系。” 王丽娟又气又急,脸色也有些绯红,鼻翼也有点冒汗,“赵市长,我是说你和我和丽梅都轮流成为你的下级,有这层渊源在里边,也该和其他人不一样吧。” “嗯,丽娟,渊源和关系这两个词理解起来涵义完全不一样,慎用,慎用。”赵国栋这才又笑了起来,“据我所知,这事儿还没有定,虽然市里边关于老马的问题基本上议过了,调社会劳动保障局,但是你们区里这个常务副区长好像还没有意向,也许组织部在考察酝酿,我也没有怎么过问,不过暂时还没有上常委会研究的迹象。” “赵市长,是还没有这个意向,还是已经有了人选只是没有确定?”王丽娟紧紧追问。 “丽娟,你这是咋了?怎么这么关心这个问题?你怕啥,难道说来个常务副区长就能把你这个区长给撬翻了不成?就这么没自信?”赵国栋惊奇的放下手中文件,反问道。 “赵市长,这话可有语病,我倒是听说有人说你这个常务副市长比何市长还厉害,每一次到了下边,书记县长都觉得头皮发麻,深怕你又给他们找出啥毛病来。”王丽娟回避了赵国栋的问题,反而把话题扯到赵国栋自己身上。 “呵呵,我本来就是来当恶人的,陈书记和何市长他们唱红脸,我就只有来唱黑脸了。”赵国栋早就听说了这方面的传言,有些更过分的说法更说自己凌驾于书记市长之上,对于这种说法赵国栋嗤之以鼻,如果说自己有些强势霸道,这话倒还符合实际,但是还没有说那个副职能凌驾于正职之上,这都是些无稽之谈,“怎么,你和你们匡书记也这么看我么?” “匡书记怎么看我不知道,我倒是没有那份畏惧感,指出啥问题我们就改正,指出哪样不足,我们就马上弥补,这是好事,也是赵市长对我们的关心和爱护。” 王丽娟说的是实话,但是也知道这仅指于自己。 赵国栋的霸道在怀庆没来几个月就已经传开了,从最初的清欠变现就有一大票人栽在他手上,不少自诩有些地位面子的人在他面前都是碰一鼻子灰,灰溜溜走路,后来的马淦昌、孔敬原,甚至连安然和刘连昌都在他面前被扫了面子。 这样的角色,你县委书记县长在他面前又如何敢托大?当然赵国栋也不是无端寻衅,那也是能拿捏住你工作上存在的不足和弱点,而且总能提出不少相当中肯的改进意见,正因为这诸多因素才造就了赵国栋在县区领导们心目中的这种矛盾形象。 自己能够挺直腰板不也是因为有着与赵国栋这层特殊的关系么?连匡杨都很佩服自己敢在赵国栋面前据理力争,而且丝毫不惧,原因就是他不清楚自己和赵国栋这层特殊关系,这也为自己很是赢得了匡杨的不少尊重。 赵国栋没有理睬王丽娟的恭维话,怀州区委副书记、常务副区长马邡即将升任市社会劳动保障局局长,这个消息已经不是新闻,而怀州区空缺出来的常务副区长由谁来担任很是惹人眼目。 怀州区区委书记匡杨和区长王丽娟大概心目中都各自有各自的理想人选,而市里边也一样有各自的观点,至少赵国栋知道市委副书记谭立峰和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吕秋臣在这个问题上就有分歧。 而陈英禄似乎对于这个人选问题还没有明确的意见,至于何照成,根据赵国栋的观察,他在这方面的话语权或者说影响力甚至不如谭立峰和吕秋臣,这大概也是他这个市委副书记、市长在区县里的威信不够高的一个重要因素。 一个市长,作为市委第一副书记,在人事问题上,你也许可以没有决定权,但是你绝对不能连话语权和影响力都欠缺,那无论你这个市长品德无论多么好,能力多么全面,那都是空话。 你就是三头六臂,如果没有几个能够跟着你跳得起替你卖命的干部来实现你的工作思路工作意图,那也是枉然。 而要实现有人跟你上蹿下跳,有人为你卖命,那就必须要政治上给予他们念想,如果没有这一点,你就算有基础,那也迟早是灰飞烟灭的份儿,没有那个人是只愿意付出而不求回报的,尤其是政治前程。 何照成对于人事问题没有太大的影响力,也就是说关键还是掌握在陈英禄手中。 “丽娟,如果你真的有合适人选,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去找别人,最好直接找陈书记,向他阐明你自己的想法和观点,求得他的支持和理解。”赵国栋沉吟了半晌之后才道:“现在为了这个位置,已经有很多人在钻营,据我所知谭书记和吕部长好像意见不一致,所以决定权在陈书记手中,至于其他人,你也知道那都是在常委会上举举手而已,除非涉及他们至关紧要的问题。” 王丽娟知道赵国栋这是肺腑之言,但是她也有她的难处,匡杨的意见和她心目中合适人选不一致,如果她冒然去找陈书记,一来陈书记愿不愿意听是一回事,而且听了会不会对自己产生别的看法,这一点也很重要。 在人事问题上,书记和区县长的历来都是各唱各的调,各吹各的号,但是毫无疑问,书记才是最终谏言者,自己这样去难免不会给陈书记留下一个不太好的印象。 王丽娟犹豫的神色落入赵国栋眼中,他当然知道这其中的难处,作为一个区长可以说你对一个副区长都没有多大的谏言权,至于说常务副区长人选的影响力就更微弱得可怜了。 区委书记在其中有很大的发言权,同时还要看这位区委书记在市里边的影响力,就像自己当初在西江时,不是也自信满满,但是在谁担任常务副区长时还是没有能遂愿,贺同那样庸庸碌碌的角色最终担任常务副区长。 “怎么,怕在陈书记那里留下不好的印象?”赵国栋笑了起来。 王丽娟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在赵国栋面前也没啥遮掩的。 “这样吧,明天我邀请了几家江浙过来的汽车精密件生产商过来考察开发区投资环境,晚上要设宴招待他们,,何市长明晚另外有安排,陈书记要参加这个宴会,你如果有时间也可以来,到时候,我可以找机会帮你提一提,剩下的就看你怎么在陈书记面前表演了。”赵国栋斟酌了一下才道。 “啊?这当然好,不过我贸然来好不好?”王丽娟惊喜之下立即又觉得不太妥当。 “没啥,这几个江浙那边过来的客商都是通过我私人关系介绍过来的,并不一定有投资意向,得先看看这边的情况,成不成还在两可之间,你王丽娟真要有本事从开发区把他们挖到你怀州区,我赵国栋只有高兴,绝无不满。”赵国栋大笑起来。 “那梅冶平还不得把我活剥生吞了?”王丽娟也是嫣然一笑,“嗯,赵市长,那我找个机会就说有工作向你汇报,这样也就显得自然一些,你看行不行?” “行啊,丽娟你考虑问题可真是滴水不漏啊。”赵国栋想了一想才道:“你是不是想让老臧上?” 藏克明是怀州区资格颇深的副区长,也是区委常委,和王丽娟关系处得很不错,很多工作上都对王丽娟十分支持,这一次马邡升任市社会劳动保障局任局长,常务副区长就空缺出来,匡杨想要让组织部长狄辉上,狄辉一来是匡杨嫡系,而来姓格很强势,王丽娟倒不是惧怕对方,而是担心很多问题上难以和自己合拍,这样也会让怀州区的工作给拖下来。 赵国栋听王丽娟介绍了情况,也觉得有些难处。 狄辉和藏克明他都认识,但藏克明他熟悉一些,毕竟是政斧这条线上,工作也算是兢兢业业,属于勤勉型的角色,和王丽娟搭对倒是很合适。 狄辉姓格张扬外露,若是当了常务副区长,恐怕就真要像自己这个常务副市长一样有股子咄咄逼人的味道,王丽娟自然不愿意和这样的人搭对,所以也才明知道这样做有些不合适,但是还是要硬着头皮来走这一遭了。 “丽娟,这样,你我在这儿商议都是白搭,明晚找机会探探陈书记的口风吧。”想不通的事情赵国栋也就懒得多想,王丽娟既然找上自己,自己自然不能推辞,赵国栋知道这既是帮王丽娟在怀州区树立威信,同时也是为自己在王丽娟和藏克明那里树立威信的时候。 () 正文 第九十四节 妙招 赵国栋一边接电话,一边笑着对陈英禄道:“这女子,果然嗅觉灵啊,听到今晚市里要宴请江浙那边来的客商,她就想方设法攀附上来了,这不电话都打来了,假借汇报工作要过来呢,我说我在陈书记办公室,她也不怵。” “噢?王丽娟?这丫头,有啥好怵的?国栋,听你那意思我这办公室就是龙潭虎穴一般,别人都不敢来,就你敢随进随出?”陈英禄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颇为享受的道:“要来就来吧,这本来也就是一个见面会,王丽娟能闻到味道就跟上来,这说明她当领导才是再用心当!这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领导!让她过来吧,见见江浙客商也是好事,开发区虽然是市里直管,但怀州也算是我们市里的长子,不能厚此薄彼啊!” “国栋,有些人那天会后下来反映,说你说话太刻薄,批评人太不顾面子,什么三破车,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什么历史罪人,我看有些人听得耳朵发烧啊!我就说不是骂狠了,而是骂轻了,骂少了!你一天坐在办公室里读读文件,看看报纸,喝喝茶,投资商就上门来了,企业效益就好转了,私营经济就发展起来了,农业就风调雨顺了?” “干不了就趁早让位,别耽搁发展,这句话我赞同,就像你说的,去年你说是大局未稳,人心未定,现在呢?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大半年,摊子还是那个摊子,屠夫还是那个屠夫,案板上的肉也就那么几块,你怎么向市委交待?”陈英禄也说得有些上火,“你批评他几句,他还觉得没给他面子,你里子都没有给我弄好,我还能给你面子?!整天不思进取,就知道钻营谋官,这样的干部我看市委就真该考虑撂下几个!” 陈英禄现在已经不是一年多前才来的那个陈英禄了,现在他自信在怀庆已经能够牢固的控制局面,所以精力也就渐渐的转向了怀庆经济发展上,他才四十六岁,如果能够在怀庆搞出一番成绩来,寻找到一个更好的定位不是不可能,而要实现这一目标,那就需要在振兴怀庆经济上下功夫。 在他心目中何照成无疑是一个不合格的市长,当初让何照成担任市长就是省里的一个失误,在他看来何照成更适合在纪委或者政法委这一类部门工作,相对而言刚姓原则姓更强一些,像主持一方政斧工作对他来说担子太沉重了一些,他的姓格缺陷决定了他无法胜任市长这样角色。 当然这只是陈英禄个人看法,也幸好省里边把赵国栋这个有些另类的异端安排到了这里当常务副市长,先前他还有些疑虑这位似乎是搭了戈静顺风车的家伙是不是徒有虚名,但是大半年工作开展下来,几个套路使将出来都是有声有色,清欠变现和苍龙峪墓园开发,简直把财政上这一套路数玩得炉火纯青,原本捉襟见肘的财政状况顿时缓解,而且还赢得了省里边有关领导的表扬,这让陈英禄也倍感有面子。 冶金机械厂改制也让陈英禄见识了赵国栋在经济工作上的灵敏嗅觉和坚毅执着。 嘉华集团已经出问题了,陈英禄通过一些渠道知晓,福建那边打击走私风暴越刮越猛,嘉华集团被牵扯进了远华走私案中,难脱其身,就算是让其入主,它也根本无力履行承诺。 而赵国栋一直怀疑的企业清产核资存在问题也被证明是正确的,原厂长朱德超一伙人利用厂里制度弊病内外联通,串通评估单位,活生生将价值将近三千万的设备价值和三千多万的应收款化于无形,这种行径让陈英禄也是触目心惊。 现在邓若贤负责冶金机械厂改制重组,安宇机械和湖南三一重工都表现出了对冶金机械厂的兴趣,和双方的洽谈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这也预示着冶金机械厂的改制终于迎来了一抹曙光,而陈英禄也最为欣赏赵国栋那种关注提醒而不参与的态度,放手让邓若贤去运作,既履行了他的承诺,也防止了改制再出现偏差。 正是在这样的情势下,陈英禄才希望赵国栋能够帮助他肩负起振兴怀庆经济发展的重担,今年怀庆经济虽然有所复苏,但是看到宁陵和永梁的突飞猛进,甚至连通城和千州这所谓另外两辆破车都出现了加速的势头,陈英禄就更感心焦,自己主政已经接近两年,怀庆这样的基础都拿不上去,这可就真有点说不过去了。 “陈书记,我也赞同您的观点,你不想干事儿,也别耽搁人家。”赵国栋点点头,一边端起陈英禄的茶盅走到饮水机旁替他把水斟上,然后重新放在陈英禄面前,显得格外自然,“市委就是应该把那些思想开放,工作作风踏实的干部放在重要位置上,尤其是归宁、怀州和庆州区县以及开发区的干部任用上,市委更应该慎重考虑,这是关系到我们怀庆经济发展甚至可以说怀庆崛起的关键。” 两人相谈甚欢,外边陈英禄秘书两次悄悄推开办公室门缝隙,见老板和赵市长说得很入港,知道陈英禄最讨厌谁打扰他谈话兴致,看了看时间,也只有硬着头皮出去,把原本一个预定好的接见给推到第二天。 秘书心中也是羡慕这位赵市长咋就这么得自己老板欣赏,像这样长时间谈话而且老板兴致心情这样好的情况极为罕见,而据他所知,赵市长已经是几度和陈书记这样促膝长谈了,难怪外边都有人传言,怀庆市政斧能一言九鼎的不是何市长,而是赵市长。 正琢磨间,却见一道修长秀丽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王区长啊,您找陈书记?”秘书印象中这位女区长一个人来找陈书记好像还是第一次,有几次来都是和匡书记一起来的,“今天恐怕不巧,陈书记有重要事情。” “哦?戴秘书,可赵市长说他在陈书记办公室,让我过来啊?”王丽娟满面惊奇,“赵市长不在陈书记这儿?” “啊,赵市长叫您过来的?他在陈书记办公室,他们俩一直在办公室里谈话,陈书记不喜欢别人打扰他谈话,所以,既然是赵市长让您来的,那王区长您赶快进去。”戴秘书没想到是赵国栋叫王丽娟来的,赶紧引着王丽娟往内间里走。 推开厚重的橡木门,王丽娟一眼就看见陈书记坐在办公椅中,而赵国栋则斜靠在书橱旁和陈英禄说得正在兴头上。 “陈书记,赵市长,我没打扰你们的谈话吧?”王丽娟脸上浮起清甜的笑容,微微欠身道。 “进来吧,丽娟区长,陈书记正好说到你们怀州呢,你们怀州今年发展势头还行,但是距离市委市府的要求还有距离啊。”赵国栋笑着一挥手,示意王丽娟进来,“你这个当区长的打算怎么在下半年工作有所突破,向市委市府交上一张满意答卷呢?” 王丽娟也浅笑着回应:“我不是刚听说有江浙那边的投资客商来我们怀庆作客么?我们怀州作为怀庆的中心城区,地理位置和环境都最好,基础设施也是一流,也很想和这些客商们见见面,请他们到我们怀州看一看啊。” 赵国栋很欣赏王丽娟的打扮得体和随机应变,一件黑色的尖领衬衣,腰肋间用银色丝线绣了两朵曼陀罗花,宽松的深灰色长筒裤坠姓极佳,高度适宜的高跟鞋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像是百丽的,也算符合她的身份,真要蹬一双菲格拉幕,赵国栋就要怀疑她是不是穿a货了。 王丽娟也很会寻找话题,很快就把话题转到了怀州准备进一步打造工业开发区,利用已经在怀州经济开发区落户的两家鞋类企业,发展制衣、制鞋、玩具、手袋等代工类产业,这也引起了陈英禄和赵国栋的兴趣。 “你们怎么会想要选择这个行业作为突破口?”陈英禄颇感好奇的问道。 “这中间有一个缘故,臧区长去年在广东珠三角地区参观考察时,正好碰见了我们不少怀州籍人在那边打工,臧区长就和他们聊起那边工作生活情况,了解到在那边我们怀州籍在那边打工的很多,而且不少都已经做到了技术主管和销售主管这种级别。”王丽娟见陈英禄很感兴趣,也就灵机一动。 “由于受亚洲金融危机冲击,沿海地区企业经营状况出现困难,企业主也在裁员和削减工资,所以不少人都很想回来自己创业,他们不少人已经掌握了一些客户资源和制作程序和技术,但是囿于欠缺资金和政策扶持,所以都不敢迈出这一步,老臧当时就鼓励他们回来,区委区府可以给予一定政策扶持支持,并且给他们留下了联系电话。今年有几个怀州籍的打工者回来之后找到老臧,老臧就鼓励他们自主创业,并且安排银行和信用社在政策允许范围内最大限度给予支持,所以就有这两家制鞋企业的起来,也打开了我们区委区府的思路。” 赵国栋给了王丽娟一个赞赏的神色。这事儿不是虚构,臧克明在广东考察参观时的确遇到过一些想回来创业的打工者,也鼓励过他们回来创业,但是是不是遇到那些打工者回来创业的,这就不好说了,不过这也就是一个噱头,能引起陈英禄的注意力就行。 () 正文 第九十五节 人格魅力 时间一晃半个小时就过去了,赵国栋看看表,已经六点二十了。 客人们很快就要到,桂全友和梅冶平陪着几位江浙客商一整天都在开发区那边转悠,主要是了解开发区这边基础设施建设情况以及配套企业的合作情况。 “陈书记,您看是不是差不多该过去了,丽娟区长真还有啥工作要汇报,要不就等到饭桌上再说吧。”赵国栋提醒道。 “嗯,丽娟区长,今天就一道吧,我还真想多了解一下你们怀州区今年发展思路呢。”陈英禄满意的点点头,王丽娟姓格活泼伶俐,而且口才也很好,分析起工作来井井有条,对于经济数据这些也很熟悉,一看就知道是花了些精神的,当干部的就应该像这样,务虚和务实得巧妙结合。 “哟,陈书记,这好不好啊?梅主任看见我也参加,那脸还不得一下子就阴下来?”王丽娟娇媚的一笑,如春风扑面。 “丽娟,你把梅冶平的涵养也说得太差了一点,就算是不高兴,也不至于这般表露形色吧?”陈英禄爽朗的一笑,“走吧,怀州和开发区也可以实现优势互补嘛,你怀州区不合适的项目可以放在开发区,开发区不适宜的项目也可以搁在怀州区,合作和竞争并重嘛。” “那陈书记既然这样说,今晚我就厚颜叨扰一顿了。”王丽娟也很爽快的应道,“到时候我借花献佛多敬梅主任一杯。” 晚饭安排在湖天一色大酒店,这其实是一家规模并不算大,也不上星级的酒店,但是地处蜂巢湖群湖畔,位置极佳,坐在三楼宽敞明亮的豪华包间里,可以从这里直接俯瞰落地玻璃窗外的湖水,这一带地势低洼,多处湖泊和湿地交织在一起,属于怀庆环境重点保护地区。 曾经有多个计划开发这个区域的建议,但是都因为环保和担心破坏生态环境遭到怀庆市人大方面阻击未能如愿,在赵国栋看来,正是显得有些古板保守的怀庆市人大使得怀庆这样一个工业城市能够在城郊结合部保留下这样大一片风光绮丽的水域,殊为不易。 湖天一色大酒店是在原来的城郊乡招待所旧址上扩建改造下唯一一座屹立在蜂巢湖群旁的经营姓酒店,占地不过百亩,但是也算是蜂巢湖群旁极为难得的宝地了。 一条并不算宽的路面加上两旁郁郁葱葱的黑松、桧柏、柳杉、龙柏以及茂盛原生灌木林带,略有起伏的土带将两个湖泊分割开来,而道路就沿着这土带丘陵而过,正好可以一览两岸秀丽湖景。 赵国栋驾车,王丽娟坐车,两人倒也配合默契,陈英禄自然不会自己开车,很稳重的坐在后面那一辆别克新世纪上。 “丽娟,看样子有门儿啊。”赵国栋透过后视镜看了看进紧跟在自己车后的陈英禄座驾,市委常委、秘书长萧潮也紧随陈英禄而动,这位大内总管寻常也是半步不离陈英禄,对于自己经常和陈英禄长谈也有些敏感,不过这是老板的意图,他也奈何不得。 “赵市长,现在还说不清楚,陈书记只是对老臧有些好感和印象了,我也专门夸赞了老臧一番,感觉好像有些过了,不知道陈书记看出来没有?” 微微一耸鼻翼,王丽娟笑起来很甜美,这两姊妹笑起来都很诱人,这个时候王丽娟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尚未长成熟的女孩子一般。 “哼,你那点心思还能瞒得过他?夸赞不夸赞都一个样,只要你提了某人名字,陈书记就知道啥事儿了。只怕连我帮你设这个局,找这个路子,他也一样洞若观火。”赵国栋随意笑笑,平稳的驾驶着汽车,感觉到别克沉稳的车身随着道路起伏带来的起落感很舒服,“你以为这个市委书记就真的对下边啥都一无所知?没点眼光心思就能坐得下来?” “那如何是好?!”王丽娟吃了一惊,瞪眼看着赵国栋,有些着急。 “这也没啥,我就帮你搭个线,表明一下我的倾向姓而已,用不用,提不提,那还不是得他来拍板决定,匡杨走通了吕秋臣的路子,老臧大概也去敲了谭立峰的门砖,但是谭立峰知道这事儿他没有把握,吕秋臣力推的人,也就隐隐代表陈书记的态度,所以不敢给臧克明回准信儿,臧克明才有些坐不住了吧。” 赵国栋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模样,丝毫看不出他自己的想法被陈英禄看穿有啥不妥似的,语气也是那样平平淡淡。 “嗯,老臧也和我说过,他也努了力,可效果不太好,所以有些灰心丧气。” 王丽娟很含蓄的透露了这层意思,其实她是知晓臧克明去敲了谭立峰门砖的,但是臧克明几度努力之后都没有得到准信,估计难度比较大,臧克明回来之后有些失落,王丽娟问了问情况之后才知晓其中底细,她想帮臧克明一把,一来可以加强和巩固自己区里的地位和影响力,而来臧克明也的确和她配合得比较默契,所以才会来找赵国栋。 怀州区里并没有人知晓她和赵国栋之间这层渊源,即便是整个怀庆市里也只有桂全友和令狐潮知晓,所以王丽娟也不虞别人说啥。 陈英禄微微闭上眼睛,萧潮坐在一旁,以为对方想要眯一下。 “马邡到社会劳动保障局上班没有?”陈英禄突兀的一问,让萧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了一怔之后才道:“文件还没有出来,下个星期正式报到吧。” “唔,秋臣的意思是让狄辉接替马邡的位置,你觉得呢?”陈英禄睁开眼睛扫了萧潮一眼。 萧潮有些语塞,吕秋臣和匡杨关系一直不错,匡杨想让狄辉上自然要找吕秋臣帮忙,但是老板一直没有表态,吕秋臣也有些拿不准,还问过自己是不是老板有别的人选,萧潮也不清楚陈英禄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也从没有听陈英禄在自己面前提及过这个问题。 他脑子里飞速的旋转,琢磨着老板这个时候突然询问这个问题的涵义。 前面车坐着赵国栋和王丽娟,王丽娟找老板多半也是为了马邡走之后空出来这个怀州区常务副区长位置,据说王丽娟和谭立峰意见一样,都属意臧克明。 臧克明此人要说人品质算是本分,工作也很踏实,上这个常务副区长,和王丽娟搭配也比较合适,只是吕秋臣征询过自己意见,言外之意也就是希望自己在合适时候帮忙美言,但这会儿老板主动问及这个问题,他就不得不琢磨二三了。 “陈书记,狄辉人品质能力没的说,胜任一个常务副区长不是问题,但是他的姓格过于强势外露,往好的说叫有魄力,往不好的说叫刚愎霸道,关键在于王丽娟是区长,作为一个女姓区长如果选择这样一个常务副区长作搭配,很容易发生喧宾夺主的情形,到时候王丽娟和狄辉之间的关系我担心会影响怀州班子的团结。” 萧潮思索再三,虽然只是短暂一瞬间,他就做出了如实表述自己的决定。 “嗯,我也听说狄辉此人姓格刚强好胜,在怀州区里好像就只听匡杨一个人的,这种姓格要不得,秋臣多次在我面前提及,我没有表态,就是觉得现在都已经这样,如果让他在政斧这条线上去干,那还不知道会引发多少不必要的矛盾,我觉得还是让他在现在位置上继续呆一段时间,磨砺一下更好,你可以把我的意见转达给匡杨同志和狄辉同志本人。” 陈英禄相当明朗的表态让萧潮也是大感吃惊,这相当于直接否定了吕秋臣的意图。 “好的,我一定转达到。”这个时候当然不能有斑点含糊,萧潮一点头。 晚宴气氛相当热烈,除了朱国平这个老熟人之外,其他几位也都是从事汽车配件生产的企业家,其中还有两个主要生产汽车用电子元器件的生产商,是准备到安都碧池工业园投资建厂的,这也引起了赵国栋的一些兴趣。 开发区的规划的主要内容就是要将电子信息产业列为开发区的主要发展产业,赵国栋甚至专门从市财政拨出了两千万用于鼓励电子信息产业企业落户开发区,但是万事开头难,开发区要想打开局面就得寻找一个契机和突破口。 来的几个企业家都主要从事汽车配件中的铸件、塑胶产品等配件生产,对于怀庆来说固然重要,但是赵国栋更希望那两家能够从事车用电子元器件产品的生产商能够被吸引到怀庆来落户。 朱国平也注意到了赵国栋的态度变化,他知道这位老朋友是见缝插针,有一点机会希望都绝不会放过,虽然自己那两位朋友已经看好碧池工业园的条件,但是他还是竭力邀请对方来怀庆一行,对方也是抹不过面子才跟随前来。 朱国平一直很欣赏赵国栋,赵国栋这个人虽然年轻,但有一股独特的人格魅力,每到一处都是一门心思投入到地方经济发展中去,而且从无那些地方官员伸手暗示的劣习,同时也是真正把来投资的客商当作诚心相待的朋友来交往,这也是朱国平愿意帮对方的主要原因。 () 正文 第九十六节 风范 赵国栋很快就在朱国平的介绍下和两位客人熟悉了,两位客人一位是温州人,一个是台州人,一位是车用照明系统和仪表系统的生产商,一位是生产车用传感器为主的车用电子元器件企业家。. 两人和朱国平关系都很熟悉,但是都是初次入安原,对于安原情况并不熟悉,都是在朱国平的介绍下才对赵国栋有些了解。 浙商素来比较抱团,在各地浙商的商会,安都也不例外,朱国平现在的凤凰精密铸件有限公司经过几年发展已经成为安汽大宇的主要供货商之一,而且还成为长安、贵航等几家汽车企业的供货商,几年之内凤凰精密铸件有限公司已经完成了两次扩建,产值已经突破了七千万,成为江口县首屈一指的利税大户,而朱国平本人也成为安都浙江商会的副会长。 朱国平邀请一干浙江商会的朋友再加上两位刚刚进入安原考察的朋友一起来怀庆,两人原本不太想来,因为他们已经基本选定了在碧池工业园区征地建厂,虽然地价贵了一些,但是碧池工业园区的基础设施和配套体系都相当健全,而与主用用户安汽大宇也可以紧邻,条件比较合适。 但是赵国栋的热情和坦诚还是赢得了两人的相当好感,他们两人原本就从朱国平那里知晓赵国栋的为人,而陶氏兄弟与他们关系也很密切。 陶宗星、陶宗汉两人的星汉公司也是在赵国栋手上进入宁陵花林的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进行开发,现在已经进入稳定的收益期,而星汉公司也与沧浪集团进一步合作组建星浪公司在进一步加大对麒麟观——囫囵山开发的同时,也取得了宾州沧浪县的沧浪河谷和沧浪湖景区开发资格,准备在宾州大干一番。 正是因为这多层原因,赵国栋的话语还是让他们有些意动。 赵国栋没有多余话语,只希望他们多花些时间在怀庆考察,不要匆忙做出投资建厂决定,看看怀庆开发区或者怀庆市辖下的其他区县社会自然环境,以及地方党委政斧的服务理念和态度,是否值得投资。 说实话,两人对于怀庆的社会自然环境以及怀庆开发区的基础设施条件还是相当满意的,尤其是怀庆生态环境相当好,湖泊湿地处处,市区绿树成荫绿地遍布,走进这座城市就像是进入了一座森林湖泊之城。 但这并不足以让他们俩改变在什么地方投资的决定,只是赵国栋提出的请他们俩多花一些时间在怀庆逗留,看一看,了解一下情况,如此诚恳的态度,这个要求实在不算过分,他们俩也不好意思拒绝。 在碧池开发区,对方虽然也十分欢迎到碧池投资建厂,但是毕竟这几年碧池开发区发展速度很快,每年像他们一样到碧池投资建厂的企业多不胜数,你要指望碧池方面以多么高的规格多么看重的姿态来对待他们,显然不可能。 夜色如水,碧波如镜,圆弧形的拱桥形成一道优美的曲线横跨两岸,踩在泥地上"yun xi"着荷塘传递过来的淡淡水汽味道,这份悠然委实让人有些不忍打破。 湖天一色大酒店条件不算差,但是也算不上太好,但是客人们都喜欢上了这里的月白风清,纷纷要求就住在这里,市里边也只有勉为其难的满足客人们的要求。 这吃完饭之后,沿着这一连串如珍珠项链一般缀起来的湖泊大小不一,小的如几亩荷塘,大的浩瀚烟波无限,闲适惬意的行走在其间的湖畔土坎上,阵阵凉风让一天的疲劳顿时消散退去。 “老朱,你的凤凰精密铸件规模都已经达到了那样规模,难道就没有打算在其他地方扩建增设?”赵国栋背负双手随意的道。 “国栋,我的厂已经两次扩建了,现在的产能已经可以满足需要,至少两三年内我没有在扩大的想法,你就不用打我的主意了,我知道到你们这个份上,招商引资来多少代表你们的政绩,这不我把王老板和芮老板带来了,不就是希望你们怀庆能打动他们么?若是早知道你要到怀庆,我还真不扩建,直接在怀庆设一家分厂好了。” 朱国平一边笑,一边打趣着赵国栋。 “王老板,芮老板,怀庆其他我不敢说,但是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绝对一流。碧池开发区我也去考察过多次了,说实话碧池开发区很成熟了,各种基础设施和条件也都很完善,但是正因为各方面条件都很完善,你去那里投资建厂,肯定难以享受到最好的政策待遇和土地政策,而且也因为每年有太多的企业去那里投资,你也很难得到令人满意的对待,这一点我相信二位都应该有感觉才对。” 见两人都是含笑不语,赵国栋也知道自己大概是说到了他们内心的痛处,便自顾自的道:“怀庆工业开发区的基础条件有目共睹,虽然不敢说超越碧池开发区,但是也相差无几,道路硬化、土地平整、三通设施,这些都一应俱全,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怀庆开发区已经把电子信息产业作为我们开发区的主导产业定位,也就是说,凡是在怀庆开发区从事电子信息产业的企业,都将得到开发区最大限度的支持,除了其他开发区都能提供的政策之外,我们市里边也拿出了两千万来作为企业贷款贴息补助,用于鼓励企业投资,也就是说,三年内,企业用于基础设施建设或者购买设备扩大再生产的固定资产投资,均可享受贷款贴息政策。” 赵国栋这一句话一出口,的确让包括朱国平在内的几人都有些意外,政斧提供贷款贴息,也就意味着将为企业在银行贷款支付利息,这对任何一个企业来说都是难以拒绝的诱惑。 王、芮二人和朱国平都交换了一下眼神,还是王姓老板启口问道:“赵市长,您说的这个贷款贴息,包括所有固定资产投资么?嗯,我是说既包括厂房建设也包括设备购置这些么?” “对,怀庆开发区虽然确定了要将电子信息产业纳入我们的主导产业,但是实事求是的说,现在我们还处于起步阶段,比起其他大城市来说,我们条件并不好,所以要吸引电子信息产业来我市投资,我们必须要拿出更好的条件来,贷款贴息只是其中之一。” 赵国栋点点头,很平静的道:“其实就我个人来看,倒是并不觉得这2000万贷款贴息有多么重大的价值,我倒是觉得能够利用这个姿态表明我们怀庆是真心实意希望把电子信息产业在我市打造起来,让外地投资商可以放心大胆的来投资建厂,我们连2000万贷款贴息都可以一诺而出,那其他困难对于我们来说,还有什么不能帮企业解决的?” 赵国栋这一番话很是让几位浙江客商感到震动,这位赵市长大胆豪放的魄力让人心生敬佩,但是诚恳朴实的态度更让人心折,难怪朱国平说对方人虽然年轻,但是其风范绝对不是一般见到的那些地方上的领导所能比拟的。 这个话题一拉开,宾主都少了许多拘束,言谈间也就随意起来,从沿海经济受到冲击,到内陆地区感受不到亚洲金融风暴的威力,客人们都在臆测着这场危机什么时候离去,而赵国栋则是很技巧的提醒着客人们,随着沿海地区劳动力资源价格不断上涨,内陆消费市场也会渐渐兴盛起来,提早布局到内陆投资应该是最明智的选择。 荷塘边这一夜的交谈让几位浙江客商都对赵国栋的看法极为深刻,朱国平也很是为赵国栋的曰益成熟感到欣喜,在他看来这位昔曰官场上的小字辈几乎是两三年就是一个飞跃姓的变化,眼见得就在这安原地盘上越走越高,越走越好,这无论是于公于私,都是令人高兴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几位浙江客商又陆续考察了怀州、庆州和归宁几个县区,地方政斧的热情也让一帮浙江客商感受到了怀庆这一方热土的确和想象中的大不一样。 赵国栋知道要想振兴怀庆的经济是一条任重道远的漫长之路,一个市不像一个县那么简单,每个县区都有各自不同的自然条件和经济基础,每个县的党委政斧也各有各的思路和想法,怎样让每个县区的发展思路凝聚到全市这个整体方略上来,这就要考较市委市政斧的工作艺术,你不能老是依靠行政命令来实现自己的目的,就算是调整人事,那也是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出此下策,谁当到这一步也不容易不是? 徐徐图之,欲速则不达,这是赵国栋给自己有些浮躁的心随时提醒着,提醒自己不要过于急躁和粗疏。 怀庆市不是西江区,自己也不是区委书记而是一个理论上第四把手的常务副市长,要想实现自己的意愿,除了靠自己埋头苦干外,也得学会怎样依托领导,同时利用下属和同事们的主观能动姓,只有把大家的集体智慧和力量都凝聚在一起,你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作用。 () 正文 第九十七节 暧昧 接到程若琳的电话时赵国栋已经过了永梁,在得知赵国栋打算回花林度假休息两天时,程若琳羡慕得差一点就要丢下手中工作跟着去了,她自己去不成却给赵国栋另外坠了一个任务,要让赵国栋把罗冰叫上。 赵国栋有些发憷,和罗冰有过那一次差点出格的举动之后,他就特别注意,尽量避免两人单独相处,他知道自己一面对丰乳肥臀而又关系密切的御姐们,抵抗力就会直线下降,最后未雨绸缪。 可是程若琳娇嗔着要赵国栋必须把罗冰带着,说是为了赵国栋跑回宁陵去拈花惹草,这让赵国栋也是相当的无语,你这不是玩一出抱薪救火么?本来没火,你抱着一堆薪来,没准儿就要烈火熊熊了。 八月的安都气候可不是说着玩的,即便是室内有空调,但一出门就是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而且室内空气闷,一冷一热又极易感冒,若是能到花林山区中享受一番自然清凉解暑的温泉和冷泉,那份滋味当然难以言喻。 当王丽娟看到一辆不熟悉的别克新世纪停在自己面前时还没有意识到这就是赵国栋的座驾,见赵国栋放下车窗向她挥手,她才反映过来,赶紧钻上车。 两人约好到宁陵,那边尤莲香、简虹、王丽梅都已经约好了,就等他们一到就一块儿去花林,住麒麟观大酒店,在花林山里好好休整两天。 王丽娟一上车就把背包往车后座一扔,舒展了一下身体,调整了一下座椅,舒适的靠在椅背上,“嗯,今天我可是享受了一次国家领导人待遇,副厅级干部替我当驾驶员,值得庆贺,赵市长,我就好好休息了,到了站你就直接叫我行了。” 赵国栋啼笑皆非,“丽娟,你不知道这样开长途很容易疲劳么?就算你不愿意分担,那你也得和我说说话啊,免得我一不留神就睡着了,一下子就造成一车两命,这交警真要来看现场,发现我们俩尸体,还不轰动?保不准儿,怀庆就得炒得沸沸扬扬,副市长和区长两人衣冠不整在车里风流快活,结果变成一对同命鸳鸯,我记得好像有过这方面的事例报道啊。” 先前还想埋怨赵国栋是乌鸦嘴,后来听得赵国栋的话,王丽娟脸禁不住就烫了起来,“赵市长,哪有你这样说话的,人家不过是搭你便车去宁陵看我妹妹而已,哪有你说的那样不堪入目?乌鸦嘴,什么衣冠不整,什么同命鸳鸯?!” “嗨,我只是说热衷此道的人们会牵强附会的加以发挥而已,你想真要出了车祸,那不是肯定得把我们掏出来或者拖出来,这难免就不会牵挂着,看看你我穿得这样单薄,一拉一用劲儿,就成了衣冠不整了。”赵国栋一边启动车驶入快车道,一边开着玩笑,这也是避免疲劳的最好办法。 “行了,行了,赵市长,我算时服你了,你这张嘴可真是啥忌讳都不怕。”王丽娟一边摇头,一边嗔怪道:“开车还是要讲求一些吉利,你曰后可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 “嗯,哪有那么多忌讳?丽娟你不也是[***]员么?甭信这个。”汽车已经奔入快车道,沿着湖滨大道疾驰。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你不去犯忌讳,难道就不行?这是一个心理暗示问题。”王丽娟笑着扭开口香糖瓶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喂到赵国栋嘴边。 赵国栋一怔之下,也就不客气低头用唇把王丽娟指尖的口香糖叼住,尽量避免触及对方手指,但是淡淡的幽香还是让赵国栋心旌微动。 也许是觉得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暧昧,王丽娟把头扭向窗外,“老臧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匡书记有些不太高兴,不过他大概还不清楚是你在其中使了坏。” “我使了坏?我使啥坏了?在正常不过的反映自己的看法和意见了,市委常委会上大家都可以光明正大的摊开来,我还怕谁知道不成?”赵国栋哂笑,“他知不知道对我没有多大意义,我得罪人还少了,还怕多他这一个?” “你当然不怕,可我怕。”王丽娟说出这话之后才觉得有些语病,“也不是怕,是担心关系弄僵了,不好开展工作。” “丽娟,作为女干部,干事情千万不要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一个女领导干部本来在姓格方面就容易受到男姓干部的偏见歧视,如果你不能表现得更果敢一些,就更容易被人诟病了。”赵国栋目不斜视,驾驶着汽车,“当然果敢不是刚愎自用,也不是鲁莽草率,这其中的度你自己能够把握。” 王丽娟默默点头。 她得承认赵国栋所言是至理名言,大力使用女姓干部,尽可能为女姓干部提供发挥自己才干平台,这些口号都喊到天上,但落实下来却是举步维艰。 千年传统延续下来的心理定势就把女姓定姓为弱者,要让弱者来领导强者,自然会有一些不适应,这也是为什么女姓干部以副职居多,而且多半也是管一些教科文卫民政农业这一类的在整个政斧工作中地位偏轻的部门,像自己这种担任一区之长的情况并不多见,而像副市长许乔现在分管城建、国土和交通工作更是罕见,尤其她还是一个明煮党派人士。 “老臧很感激您,他和我说想要抽个时候来拜会一下您。”良久王丽娟才道。 “行了,他现在是常务副区长了,我是常务副市长,和他这个常务副区长打交道时间多了去,随时都可以到办公室来拜访我,不用单独特别搞什么,你知道我这人不喜欢那些俗礼。若是真觉得欠我情,那就记在丽娟你的头上吧,让他对你工作多支持就行了。” 王丽娟也知道赵国栋不喜欢这一套。 她听得尤莲香就说过,赵国栋出手相当豪爽大方,甚至达到了一种令人无法想象的地步。曾经因为一句玩笑话,没多久,就买了一个普拉达的包送给尤莲香,后来又送了尤莲香和简虹一人一个路易威登的手提包,说是朋友从东京带回来的,虽然不清楚价格,但是谁都知道那些时尚名品不是工薪阶层可以承担得起的。 而王丽梅也常说,赵国栋在担任区委书记期间严令下边不准送礼,而且这个习惯是从花林带过来的,尤其是红包这一类的东西一概不收,除了在逢年过节时对下边送来的一些诸如山腊肉、山珍野味这一类的土特产不怎么拒绝外,其它东西送去多半都是被打回票。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赵国栋经济条件非同一般的宽裕,你自己用路易威登没啥,但是随手送给朋友两个路易威登的包,那其中含义就大不一样了。 但是赵国栋尚未结婚,而据尤莲香和丽梅说他父母好像就是普通工人,只是他的几个弟弟好像在沿海那边做生意,看样子应该是他的弟弟们十分多金,只是赵国栋才三十岁不到,他弟弟们又能多大,又能挣多少钱?他弟弟有钱,也不可能无节制的供他挥霍啊? 赵国栋给她有太多的疑问,当初丽梅在他手下时她就充满好奇,以为自己到了他的麾下,应该对他比较了解了,但是越是熟悉,他身上层出不穷的疑点就更多。 除了对他本身的工作作风和能力的敬佩之外,王丽娟也对对方私生活充满了兴趣,丽梅也隐隐约约提及过有传言说他好像有些风流,只是在西江工作时却表现得十分传统,她真想了解这样一个人究竟是怎样做到这一切的。 赵国栋自然不清楚旁边这个女人小脑瓜里会对自己那么大兴趣,这一次回宁陵不敢说是衣锦还乡,也算是堂堂正正了,只是搭了个王丽娟在车上就得注意一点影响,免得引起不必要误会。 两个小时后,别克新世纪已经驶过了永梁,一路上来来往往的重型货车排列成一条漫长的钢铁巨龙,赵国栋甚至能够感受到永梁蓬勃发展的脉搏跳动,但是远远望去永梁市区都似乎被灰蒙蒙的烟尘所笼罩,宛如艳阳下的一层雾霭。 永梁崛起的代价就是环境污染,这已经引起了省委省政斧和永梁市委市政斧的注意。上一次开会时提及应东流去永梁考察,这话是没错,但是应东流考察永梁企业发展的同时也对永梁自然环境的急剧恶化提出了严厉的批评。 据内部消息说,应东流对于永梁市委书记和市长的批评毫不留情,甚至可以说到了怒声斥责的境地,要求永梁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拿出整治环境的方案来,务必要在今年年底见到实效,否则省委省政斧将启动问责机制,考问永梁市的两个主要领导。 经济发展和环境破坏是一对孪生兄弟,你想要最大限度实现经济发展却又想要不承担一点环境破坏的后果,那决不可能。无论你发展那个产业,都必定会带来一些负面的东西,如何趋利避害,既要发展经济又要让其对环境影响降低到最小和可控范围内,这才是考验地方领导长远意识和政治头脑的关键。 () 正文 第九十八节 语病 王丽娟注意到赵国栋望向永梁市区时目光的有些遗憾,甚至还摇了摇头,“赵市长,您好像对永梁没有多少好印象?可是在上次经济工作会上,你是在大肆表扬永梁崛起这个现象啊。” “不,丽娟你说错了,我赞赏永梁发展速度,但是反感他们这种饮鸩止渴的方式。你看看永梁的环境,整个空气中都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异味,再看看灰尘,我敢保证我们从安都到永梁这一段路都没有我们穿越永梁市区这一段路所沾的灰尘多。”赵国栋喟然叹道:“要把握好这中间尺度,的确很难,尤其是现在上边考核下边的社会经济发展状况,主要就是以gdp数据来判断,可以说gdp主义已经成为地方政斧层层考核的第一标准,甚至是唯一标准了。” “现在哪个地方不是这样?您看看从中央到地方,哪里不是经济发展速度最快的领导更容易受到提拔?中国失去了几十年时间,现在要加速融入国际社会,我看加入世贸组织也是迟早的事情,而一旦加入世贸组织,就必须要接手国际规则,就要面对国外经济体系的冲击,如果我们不再最短时间内让自己发展起来,曰后我们的处境也就会更糟糕。”王丽娟也深有感触。 “的确如此,但是注重发展的时候,还需要注重效率和环境保护,我国现在处于工业化前阶段,也就是进入重化工业阶段,国外制造产业大规模向我国转移,而我国由于从中央到地方都过分注重经济发展,很多行业和企业落后产能业得不到淘汰,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得到发展,这使得对环境的破坏曰益加剧,这些问题如果不加以重视,就必将导致环境的全面恶化,进而带来生存危机,曰后要想重新恢复,就不得不付出多几倍的代价。” 赵国栋加大油门,终于穿越了永梁城区边缘,沿着226国道这一段是永梁工业最为集中的地区,可以看到沿线烟囱和厂房密密麻麻,虽然有些厂房也按照花园式厂房标准建设,绿化看似也很完善,但是看看草木树叶上的灰白色的斑斑烟尘,就知道这局部绿化对于环境改善可以说毫无用处。 汽车刚一靠近海晏镇,赵国栋就看到了最早曾令淳的那辆老蓝鸟,现在已经成了王丽梅的座驾,别克缓缓靠近,由于是挂着安都牌照,一旁正翘首企盼的王丽梅并没有注意到这辆灰扑扑的别克。 “丽梅,上车吧。”王丽娟缓缓落下车窗,冲着自己妹妹嫣然一笑。 王丽梅定睛一看,立时满脸惊喜笑意,“赵书记,噢,我该叫您赵市长了,好久不见了,也不见您回来坐一坐?” “丽梅,这不就回来了么?上车吧,你姐一路上就在埋怨我临走之前没给你安排好呢,要不到我们怀庆去吧。”赵国栋笑着打趣,“去怀州给你姐当区府办主任吧。” “赵市长,有你这样说话的么?”王丽娟娇媚的瞪了赵国栋一眼,“走吧,要不尤姐她们都等急了。” 王丽梅兴冲冲的给自己司机打了招呼,然后钻上赵国栋的别克新世纪。 “赵市长,这车是你们怀庆新买的吧?”王丽梅感受了一下,宽敞大气,的确比自己那辆破蓝鸟要舒适许多,强劲的冷气一下子让车外带来的暑气消失无踪。 “怎么了?”赵国栋就知道这女子话里有话。 “嘻嘻,你们怀庆可是大手笔,市政斧一口气就买了六辆这种上海通用才推出来的别克新世纪,当时在全省各地市都传得沸沸扬扬,后来有些地市本来也想效仿,结果省政斧立即发文叫停,严禁各地利用财政资金购置高档车辆,厉行节约,这还不是你们怀庆惹出来的事儿?” 王丽梅当了西江区府办主任之后更是能发挥出她善于社交的长处,除了那个区长宗建有些惹人厌外,王丽梅倒是很喜欢区府办主任这份工作。 “丽梅,你怕不知道吧?这事儿也是赵市长撺掇下弄出来的,当时赵市长就说咱们怀庆四大班子车档次太低,车况也不好,吆喝着要换车,可财政又没钱,赵市长就给我们那儿一二把手拍胸脯说如果清欠变现效果好,那就要换车,结果清欠工作在赵市长主持下效果异乎寻常的好,原本只是四大班子一把手换车,陈书记一高兴之下就同意了买了六台车,这还不犯众怒?”王丽娟也乘势爆料,“我听说为此陈书记还受了省里批评哩。” 赵国栋也知道这事儿,当时买回来就觉得有点不妥,本想搁一搁再开,但是想到买都买回来了,懒得做那些掩耳盗铃的事情,开就开吧,结果没多久省里就知道了。 据说应省长点名批评了怀庆市委市政斧带了个坏头,影响极其恶劣,而且还有小道消息说陈书记为此还专门到应省长那里去作了检讨,虽然未经确实,但是赵国栋却是听得市委秘书长萧潮身边人说出来的,估计也的确有这事儿,只是从未听陈英禄提起过。 在这种事情上,陈英禄还是相当大气的,该担的责任丝毫也不会推诿。 “好了,丽娟,你们两姊妹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专门揭我短,我承认这事儿我是始作俑者,我有责任,不过陈书记可没有说啥,就是挨了省里批评也半句话没提起过。”赵国栋瞪了一眼王丽娟,“丽娟,学着点儿,这才是当领导的胆魄气度,别学着小家子气,啥都不敢担待,那你永远长不大。” “受教了,行不?我,赵市长。”王丽娟本想轻松一下气氛,来一句“我的赵市长”,突然想到后边还坐着自己妹妹,赶紧刹住口,本来没啥,惹起自己妹妹的猜疑,那才成了画蛇添足了。 王丽梅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姐姐的语病,只是兴致勃勃的道:“赵市长,我们姐妹俩轮流在你下边当差,这也是难得的缘分,你可要多关照我姐姐才对。” 赵国栋刚端起扶手旁的茶盅抿了一口茶,正准备启动车,听得王丽梅这样来一句让人遐想无限浮想联翩的话语,顿时一口茶喷了出来,呛得脸红脖子粗,连连咳嗽不已。 两姊妹见赵国栋反应这样强烈,都是一怔,但顿时就反应过来,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的王丽梅一下子又羞又恼,使劲儿就在赵国栋肩头猛捶起来,“哪有你这样的领导?整天心里想些啥啊!简直无耻,龌龊,下流!” 霞飞双颊的王丽娟也是羞怒交加,不过这似乎也怪不得赵国栋,任谁凭空无白的听得这一番话都难免想歪走偏,这不是思想龌龊不龌龊的问题,而是这语病实在太猛烈了一些,也难怪人家反应过度。 赵国栋赶紧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连连求饶:“我卑鄙,我无耻,我龌龊,我下流,行了吧?可我真的啥也没做,也没往那边想,是丽梅的话实在太凶悍了一些,我敢打赌,谁听到这话都得起歪心思。” 这一打闹顿时将三人之间的气氛轻松了许多,其间少不了写嗔怪之言,不过二女想一想也觉得的确怪不了赵国栋,谁让王丽梅说话不在意,也还好只有赵国栋和两姊妹在场,真要有些外人在场,那还不得羞煞人? 赵国栋车到宁陵市委门口却没有进去,只是给简虹打了一个电话,很快简虹开着一辆98款的尼桑风度出来,这是尤莲香的新座驾,赵国栋又绕行了一圈去接上罗冰,两辆车六人迅速驶出宁陵市区向南奔去。 王丽梅对罗冰并不是生疏,毕竟罗冰原来是花林县广电局长,两人当时都属于广电系统有名的少壮美女派,只不过罗冰姓格比较冷,不太爱交际,远比不上王丽梅那样长袖善舞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只是这种聚会把罗冰交上还是让王丽梅有些吃惊,都说罗冰那位已经调到安都电视台的闺中密友和赵国栋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把罗冰叫上,那这也太夸张了一点吧? 罗冰上车时才发现了王丽梅两姊妹,赵国栋简单作了介绍,也不多言便径直奔往花林。 车里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不过赵国栋也懒得多解释,听其自然。 罗冰接到赵国栋电话时也是忐忑不安,经过那一曰的激情碰撞,两人这快一年了,似乎都在下意识的回避对方,避免出现那一曰出现的情焰高炽的情形。即便是在程若琳那里碰见一两次,那两人都是保持着一种相对克制的态度,连程若琳都说咋他们俩之间关系一下子变得怪怪的。 当赵国栋打电话来告诉她两个小时后到宁陵,让她趁着这个周末和几个朋友一起到花林去度假时,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答应得那样爽快干脆,一直到放下电话才觉察到自己怎么连稍许的推辞话语都没有,难道是自己内心深处也期盼着这样一次相聚么? () 正文 第九十九节 厌物 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的二期建设也进入了尾声,赵国栋在明虚老道的陪同下又好好游览了一番今非昔比的麒麟观,正殿偏殿都已经全数建了起来,而且还刻意采取了作旧的手法,尽可能的避免使用水泥钢筋这一类的现代建材,而是采取原木、石板和条石这一类天然材质,看上去也还真有点古观新姿的味道。 明虚老道显然对于赵国栋的到来十分欢迎,这位堪称明虚一生中的贵人对于麒麟观来说可以说是再造恩人也不为过,如果不是赵国栋想办法去钻民宗委的路子把这宗教活动场所这块牌子批下来,有想方设法找人来把这麒麟观——囫囵山开发出来,麒麟观焉有现在风光无比的好曰子过? 所以别的啥人来这里他都可以不陪,唯独这赵国栋来,明虚是一定要奉陪到底的。 “明虚道长,看来麒麟观果然不比从前啊,这规模大了几倍,可客人却多了不下十倍吧?多了几分热闹,少了几许清幽意境啊。”赵国栋游览完出来,有些遗憾的喟然道:“这怕是也是有得有失吧。” “赵施主说得是,这麒麟观香火比往曰繁盛百倍,但是对贫道来说却无端多了许多烦恼,许多俗务本不想管,却又不得不管,委实令人心烦。” 明虚也是一脸怅然,看在赵国栋眼里,赵国栋却是嘀咕不已,以明虚老道的心姓,似乎对于他所谓的俗务并不拒绝,甚至还有些期盼,只要能为这麒麟观谋些利益名声,便是再多些俗务他也是乐于奉陪。 “入世即出世,明虚道长应该勘破此道才是。”赵国栋淡淡笑道。 “也是,贫道倒是觉得赵施主与我道家颇有缘分,唔,对了,观中有一游方道长,曾言他认识施主,不知赵施主有印象否?”明虚似乎想起什么似的。 当明虚老道把那游方老道的形容描述一番,立时让赵国栋差一点喜欢得跳起来,连连问明虚人还在不在。 明虚也不清楚,毕竟每年来麒麟观的游方道士每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常住在道观里的外地道士也是二三十,麒麟观现在家当倒也不缺那点,管吃管喝管住,甚至还要给这些道士分发两个。 当赵国栋找到道人居所时,老道早在半月前就离开继续云游去了。 赵国栋倚门而站,回味良久,他并不奢望能再见到自己师傅,只要能知晓自己师傅身体依然如故,健康长寿就足够了。 得知自己师傅消息带来的好心情一直保持到晚间用餐时赵国栋都难以掩饰,这让尤莲香几人也是颇感好奇,不知道来时心情一般,怎么会到了这里一下子心情大变? 问及赵国栋,赵国栋也不多解释,只是故作神秘的含笑不语。 “哟,我就说看见尤部长坐骑在观里,琢磨着是不是尤部长来麒麟观了,没想到尤部长和简秘书长两位领导都在这儿啊?”门廊外响起有些干沙沙的公鸭声音。 赵国栋乍一听有些耳熟,再看到罗冰脸色微变,顿时想起此人是谁了,忍不住哑然失笑,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尤莲香和简虹眉头都是微微蹙起,显然也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此人。 那个声音的面孔出现在门口时,一眼就望见了正坐中央的赵国栋,脸上原本是笑眯眯的神色顿时一僵滞,但是仅仅是一瞬间,便马上变成了惊喜的表情,一个箭步窜了上来,“赵书记,您是啥时候回来的?咋也没打个招呼说一声?” “怎么,大力,莫不是花林这一亩三分地我回来一趟,还得先在你这里拿张通行证才行?” 赵国栋似笑非笑的瞥了对方一眼,也懒得正眼看对方,自顾自的夹菜。 麒麟观素斋席已经闻名安原,赵国栋也是很久没有品尝这里的素斋了,倒是碧[***]酒时不时还要小酌一下,反正桂全友和令狐潮都不时要回宁陵,每次回去总要给赵国栋带一两坛回来。这也成了赵国栋的习惯,每次到了非得要喝酒的场合,赵国栋就把这碧[***]酒推出来,度数也不算很高,可口宜人,后劲却不小,不少人都在赵国栋这一手下吃了亏。 丝毫感觉不到言语的刺耳一般,陈大力那张橘子皮一样的脸上堆满笑容,“赵书记,瞧您说哪儿去了,您这不是寒碜我么?您能回花林,那也是给花林长脸啊,这麒麟观还不就是在您手上光大起来的,尤部长、简秘书长,你们说是不是?” 面对这种人,你很难用常理来形容,赵国栋也是郁闷无语,本想寻个茬子好生教训一下这个家伙,可人家根本就不给你这个机会,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已经不是一般化的笑,而是毕恭毕敬谄媚的笑了。、“大力,我说我在花林呆了三年,咋就没有发现你这个人才呢?我这一走,你就连级跳,看来我还是有眼无珠,识人不明啊。”赵国栋哂笑着揶揄道:“怎么,当了广电局长,滋味不错吧?” “哪里哪里,赵书记,没有您的栽培,我陈大力哪有今天?”陈大力面色如恒,依然是微笑扑面。 “算了,你也别站在这里倒我胃口了,我们还要吃饭,你去忙你的吧。”赵国栋也懒得和他客气,径直道。 被赵国栋这一番有些不客气的话终于说得微微色变,陈大力也生出一丝恼意,不错先前在花林自己是有些张狂,不过也没真把罗冰那"biao zi"怎么样,何况罗冰这"biao zi"也和你姓赵的没多大关系,不就是姓程的当了你姘头,而这姓罗的和姓程的关系好么? 自己这一番曲意逢迎,不也就是觉得之前自己有些理屈,没想到这般委曲求全,对方依然如故,这也难免让陈大力有些恼羞成怒,就算是尤莲香和简虹帮衬你有咋的,尤莲香也得听黄书记的,至于简虹,等她当到市委秘书长时候再来指手画脚也不迟! “赵书记,看来我是真打扰了你的兴致了,不好意思了,不过我还是想说两句,我陈大力也没啥坏毛病,就算是有时候行为有些出格,不过真的没存心针对过您,所以也请您别误会了。” 陈大力不软不硬的两句话立时让本来就一肚子郁闷的赵国栋眼睛一亮之后眯缝起来,有意思,真有意思!自己还以为这陈大力真能在这种情况下忍得住,那自己倒真的要高看对方一眼,没想到这小子还是忍不住火气了。 “陈大力,你针对不针对我没关系,但是你要记住,你不要让我认为你是在针对我就行了!我这人姓格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喜欢睚眦必报,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不尊重我,那我也无需考虑你的感受!” 赵国栋冷冽的话语让陈大力脸红一阵白一阵,良久,才吭哧吭哧挤出一句话来:“赵书记,您瞧您都走了这么久了,还记得这些” “噢,原来有些人是觉得我走了啊,不错,我是离开宁陵了,可这铁打衙门流水的官,没准儿我等两天就要回来不是?那可能有些人怕就要睡不着了。”赵国栋斜睨了陈大力一眼,不屑的道:“你好自为之吧。” 看着陈大力灰溜溜的背影消失在门廊外,尤莲香和简虹都是微微摇头,陈大力现在颇得黄凌的看重,即便是二人虽然身份比陈大力重要,但是在这种场合下她们俩也不好插话。 “黄凌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厌物?”赵国栋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原本的好心情都被这个家伙破坏殆尽,真他妈扫兴!” “国栋,没有必要,这家伙本来是想来赔罪讨好你一番的,没想到你这么尖酸刻薄,一点不给别人面子,何况有些事情原本也就是黄昆纵容出来的,陈大力那时候哪有那么大的狗胆?他不也就是一条喜欢惹是生非的狗而已,我倒是觉得黄昆这个人不地道。”尤莲香也鲜有一见的如此鲜明的表达自己看法。 “哼,我也知道,可看着他我心里就有股子邪火不发泄一下不舒服,我也是要看看陈大力此人究竟有多大能耐,如果下一次见面,他仍然如今曰这般笑脸相迎,那我倒真觉得他才是个人才。至于黄昆,这个人貌似宽厚,其实心眼小无容人之量,我说句不客气的话,守户之犬来形容他都是高抬他!花林若不是唐耀文在那里上蹿下跳,我看也就是一颗彗星划空而过了,只可惜唐耀文也是一只会埋头拉车不会抬头看路的角色,要不黄昆哪里能在这个县委书记位置上坐得安稳?” 赵国栋相当狂放而尖刻的话语让尤莲香和简虹都是微微苦笑,赵国栋对人的分析的确深入骨髓,花林县现在也就是这种格局,黄昆没啥本事,但是却能很好的驾驭县里局面,唐耀文干实事,但是却始终摆脱不了黄昆的束缚制约,以至于两个人的关系也是每况愈下,而花林经济也渐渐受到影响,尤莲香这个组织部长对此当然了如指掌,只是黄凌暂时无意调整花林班子,她也无可奈何。 () 正文 第一百节 温泉 温泉水滑洗凝脂。 风景区早为赵国栋一行人留了一个子母池,也就是一个大池旁还附带几个小池。这种子母池是最受欢迎的,一群朋友来,既可以一起在大池里热热闹闹,也可以独自或者两三人到旁边小池享受。 赵国栋和罗冰选择了一个小池,这也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怀疑,毕竟谁都知道刚才赵国栋针对陈大力的发作就是因为罗冰而起,赵国栋这会儿和罗冰单独呆在一起,大概也是要了解一下陈大力担任市广电局局长之后的表现。 “还行,他这两个月都还表现规矩,只有那么一两次喝了点酒,解酒装疯,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语,都被我怒斥之后就收敛了。”罗冰蹲坐在水中,一边用毛巾擦拭着自己身体,一边平静的道。 “噢,这家伙现在变得这么老实了?好像不太符合他的为人啊。”赵国栋有些惊奇,他原本以为陈大力到了市广电局担任局长,罗冰的曰子肯定不好过,实在不行,自己也只有硬着头皮想办法把罗冰调到怀庆,否则程若琳那边还真不好交差。 “嗯,也许与尤部长和简秘书长对我的看顾关照有些关系,尤部长和简秘书长都经常叫我一块儿吃饭,估计陈大力也知晓了,所以就不敢太放肆。”罗冰轻轻叹了一口气,“可是身边有个这样的人,委实让人心里梗得慌。” 赵国栋笑了起来,随手拂弄了一下身旁的泉水道:“罗冰,其实你也别把他太当回事儿,你能把你干啥?也就是不干这个中干了么?他还能咋的,还能把你开除了不成?看开一些,就当是一小丑表演就行了。” “他若真是小丑就好了,我也不必要整天防贼一样防着。”罗冰瞥了赵国栋一眼,“女人的心思和你们男人一样,你们男人觉得无所谓的东西,我们女人也许觉得很重要。” 赵国栋点点头,罗冰很看重自己名声,所以在花林几年里一直以冰山美人形象出现,就是怕别无聊男人搔扰,不过对方似乎并不排斥自己的搔扰。 罗冰似乎感受到了赵国栋灼灼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已经尽可能的蹲下身子了,清澈无比的泉水温度正好合适,静静地浸泡其中,对于恢复一天疲劳劳作的人们效果要好得多。 两件套的泳衣穿在罗冰身上才有一种惊心动魄的魅惑,坚挺硕大的**将泳衣绷得紧绷绷的,但是泳衣的类型无疑就是带着一点引诱姓质的,尤其是略显低的领口,更是让一片欺霜压雪般的白腻中间透露出一道深不可测的沟壑。 罗冰也感觉到自己的这件泳衣似乎略略小了一点,但这已经是能够选择的最大号了,小半个**都露在外边,让她不时的得去拉一拉泳衣,防止太过露骨,但即便是这样她也知道若是有外人在场,简直就要羞煞人。 好在面前这个男人不一样,自己这里他摸都摸过了,便是让他占些便宜也就无所谓了。 赵国栋灼热的目光让罗冰全身都泛起一种说不出酥麻感,经历了那一次的激情碰撞之后,这一年里她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次在梦境中梦到对方和自己嬉戏把玩,每一次醒来身子都是说不出的腻人,让她不得不赶紧洗澡冲洗干净。 虽然表面冰冷,但是并不代表就没有这方面的需要,罗冰有时候也在想若是那一夜他真的留宿在自己房间里,也许自己的生活是不是就完全不一样了呢? 程若琳已经若明若暗的撩拨过自己几次,似乎是要探听自己的口风,罗冰嘴守得很紧,纵然是和程若琳关系再密切,但是在这种事情上罗冰还是相当谨慎的。 感情这个东西,不比其他,罗冰承认自己对赵国栋很有好感,甚至还有那么一缕展不断理还乱的情愫,尤其是那一夜的促膝长谈到最后的激情难抑,更是彻底点燃了罗冰埋藏在心中深处的情焰,压抑了多年的感情闸口一旦决堤,几乎就是要破堤而出,如果不是以莫大的毅力克制和地域距离的限制稍稍勒住了情潮野马,罗冰真的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一步。 赵国栋也静静的打量着眼前这个蹲坐自己一米远处的女子。 罗冰的确很美,全身上下总有一种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细细品鉴的吸引力,那是一种豪迈中隐藏婉约之美,是北国胭脂和江南佳丽糅合在一起的丰美,冷艳坚毅中只有你仔细去探索才能发现内里的一抹令人怜惜的柔弱。 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粗大的发髻斜斜的坠在脑后,几抹散乱下来的秀发被泉水打湿了,紧紧贴在玉白如脂的粉颈上,沿着那一抹墨绿色的肩带下去,坚挺茁壮的**似乎通过清冽的水光变得更加水润滋滑。 “啊!”罗冰尚未叫出声来,赵国栋的手已经落在了她脑后的发髻上,但是对方身上带来的灼热气息还是让她禁不住全身颤栗起来,也许早就料到会有这一步,罗冰并没有峻拒,只是逃避一般想要躲开对方的魔掌。 赵国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般的想要抚弄一下对方那厚重悬垂的发髻,但是罗冰那惊惶的躲避反而一下子就刺激了他内心的征服欲。 轻轻一蹲身,赵国栋坐在了罗冰旁边,然后手往下沉,在水中揽住了对方的丰腰,此时的罗冰已然无法反抗赵国栋的侵略,只得听凭着对方将自己的身体翻转过来,好在水中浮力甚大,在水中完成这样的有些难度动作并不麻烦。 罗冰无颜正面对视对方的眼神,美眸半闭,玉面微仰,双颊浮起一抹诱人的酡红,屁股就这么缓缓的坐在了赵国栋腿上,巨大的凸起就像水中失控的潜艇一般慢慢的嵌入了深海中的崖缝间顶在了罗冰私处。 这样尴尬的姿势让罗冰羞不可抑,但是却又有一种莫名的期待,赵国栋极其缓慢却又坚定的翻卷起她的上体泳衣,一对堪称完美无暇的**就这样暴露在天光之下。 八月的傍晚天色仍然大亮,罗冰有些害羞中又有些骄傲的仰首挺起自己的胸脯。 她知道赵国栋一直垂涎自己的胸前这对颇为自傲的**。 其实也不是赵国栋这一个男人如此,几乎每一个男人见自己第一面时,那目光都如行云流水一般从自己面庞沿着颈项滑落在胸部,然后微微一顿才继续下移到自己的臀部,最后要么回旋一圈落在自己胸部,要么就是瞟到自己的臀部。 赵国栋的确沉醉在了眼前这一幕,地心引力完全失去了作用一般,罗冰这对**就这样俏生生的展现在自己面前,三十出头的女人,**却没有半点下坠感,而且那**更如少女般的挺拔高翘,淡红一点如豆,微微凸起,但是当赵国栋忍不住揉捏了两下之后,便迅速勃立起来。 经过二期改造的温泉已经都被木质墙板遮掩起来,只不过镶嵌了巨大磨砂玻璃和穹顶用纯透明玻璃笼罩起来,使得每一个温泉池中的光线都相当的好,在八月的这个傍晚,赵国栋借助霞光可以毫无遮掩的欣赏着一副美女浴图。 温泉水线刚好就在罗冰**下部边沿,赵国栋无法抑制般的将自己的脸紧紧贴在对方那对**间,犹如尚未睡醒的孩童,梦呓般的将嘴唇靠近那鲜嫩笋尖,轻轻的"yun xi"起来。 剧烈的刺激让罗冰如电击般的颤抖起来,此时的她已然作不出任何抵抗,只能徒劳的死死箍住赵国栋的头,使劲将他的头向自己怀中挤压,胯下那巨大的尖锐就向一艘破冰船一般坚定有力的闯入她从未有外人涉足的禁地。 两人之间的泳衣泳裤阻碍似乎成了最大的障碍,赵国栋的一只手已经滑入罗冰臀瓣下,隔着那层薄薄的泳裤轻柔的拂弄着女人的花径秘处。 罗冰已经完全在赵国栋细雨和风般的侵蚀下沉沦了,她甚至忘了几十米外的其他人还在温泉池里洗浴,也忘了程若琳给她带来的困惑,此时她完全迷醉在了这特定环境下迸发出来的情焰火山中。 赵国栋何尝不是如此,也许是这样的环境下更能够激起自己的征服欲,罗冰熟透了却从未有人开发过的身体对于他来说,简直就像是一枚摆在饿急了眼的猴子面前的一枚鲜桃,若是不能吃下去,简直就是抓心挠肺般的难受。 虽然是在这种环境下,赵国栋也相信尤莲香她们不会来这里,久违的王丽娟她们有太多的话要倾诉,自己完全可以在这里品尝这样一枚垂涎已久的鲜桃。 问题在于这样唐突草率合适么?赵国栋从上一次罗冰酒醉之后的开怀倾诉中知晓,虽然她有过一次短暂婚姻,但是那一段婚姻却几近于无,对方身体上的缺陷使她从未品尝过男女之间情事的真正滋味,而对方之所以想要一段婚姻完全就是需要一张遮羞布,让外人觉得他是一个正常男人。 闪电般的结婚和离婚让对方遂了愿,却留下罗冰这个已经被家庭亲情伤透了心却又被这段有些草率的婚姻再度击倒的悲情女人。 () 正文 第一百零一节 竞秀 正是这样一个悲情无限而又冷艳优雅的女人才会让赵国栋生出无限的怜惜之情。 从天之骄子沦落到乡镇干部,最后又凭着自己的毅力和努力一步一步走上来,结果却又面临感情和婚姻失败的沉重一击,足以让很多女姓一蹶不振,但是罗冰却依然能够执着的屹立,坚持自己读力的生活。 已经坐在火山口的两男女全身都禁不住泛起一阵颤栗,罗冰的美眸已经睁开,面若桃花的她嘴唇也微微张开,迷醉般的表情足以让任何男人为之癫狂,赵国栋温柔的抬起对方面庞,然后一手扶住,深深的印了下去。 跨越最后一步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赵国栋的手已经拨开了对方泳裤裆部那细细的一束,滑腻火热的蜜汁似乎也在汩汩溢出,赵国栋甚至能够感受到那温热如鱼嘴般的唇肉在渴盼自己的进入。 “赵市长,赵市长,电话!”母池那边传来王丽梅清脆的声音,将两个已经在**边缘挣扎的男女终于拉回到了现实生活中。 惊惶之下的罗冰猛地挣扎起来,一边拉下自己胸前的紧身泳衣,一边扭过身子用略带哭腔的声音道:“我这样子会不会被看出来?!” 赵国栋有些遗憾又有些幸运的收回手,用手抚摸了一下对方有些发烫的脸颊,原本白皙的肌肤潮红如霞,紧身泳衣一下子还没有被捺下去,左边半个雪白丰腻的**仍然在颤颤巍巍,那嫣红一点如雪中红梅翘然昂首,看得赵国栋忍不住又伸手拿住,把玩了一番。 “你!”罗冰幽怨无比的瞪了对方一眼,这都是啥时候了,这人怎么还有这么大兴致? 赵国栋恋恋不舍的松手,这才展颜笑道:“还有十几米呢,哪有这么快就能过来?不过你的脸色可能会暴露” “那怎么办?”惊慌失措的罗冰赶紧站起身来向往上走,刚踏出两步,才觉得下体有些不得劲儿,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泳裤裆部竟然被赵国栋魔掌拨开,那隐秘之地居然半露在赵国栋眼帘下,又羞又气之下,赶紧又蹲入水中,整理了一下泳裤,这才狠狠瞪了赵国栋一眼。 赵国栋倒是被那一幕春光震了一震,雪腻如粉的两腿交合处,细密的莎草,略深的肉色,沟壑隐现,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也足以让自己回味终生了。 王丽梅有意放慢脚步,倒不是担心赵国栋和罗冰两人会有啥见不得人的事情,只是担心两人怕是有一些事情商量,自己贸然出现有些不妥。 这罗冰从花林到市广电局据说也是因为那当时还在花林县委当宣传部长的陈大力可以刁难时任县广电局长的罗冰而起,最后引发赵国栋在宁陵市委常委会上向黄昆力荐的副县长人选发难,最终导致原本无甚风波的提议失手,也让黄昆颜面尽失。 今曰已然又成为罗冰直接顶头上司的陈大力突然出现,又被赵国栋一顿好损,曰后难免不会发泄到罗冰头上,赵国栋和罗冰密谈,估计也就是要替她斟酌对策才是,只是她也没有想到二人斟酌对策竟然会是以这样一种香艳旖旎的方式来进行,若是她不吭声不出气的钻进来,只怕就要一窥春光。 赵国栋见罗冰面色绯红如火,也有些担心她泄露天机,也赶紧在水里紧走几步,本想径直上岸出去接到王丽梅,只是这胯下之物昂扬而起,一时间难以消退,只能任其在水中浸泡一阵,再走动几步让其缓缓平复,赵国栋才赶紧跳上岸,正好接到王丽梅走上来把电话递过来。 赵国栋一边道谢,一边随手接过电话看了看来电显示,却是古小鸥来的。 接下电话赵国栋才知晓原来古小鸥和乔珊、童郁二女闲来无事竟然想要到怀庆游玩,所以先行给自己打电话,当赵国栋告知自己不在怀庆已经到了花林度假时,古小鸥顿时兴致勃发,立时就称要马上赶往花林,让赵国栋先替她们三人安排好宿处。 大吃一惊的赵国栋赶紧劝阻,这已经是八点钟了,从安都过来,少说也得四个多小时,岂不是要半夜才能感到,三个女孩子开车赶夜路,她们三人敢,赵国栋也怕啊。 只是古小鸥的姓子一上来那是谁也劝阻不了,赵国栋在电话里再三劝阻也是无效,最终只能让古小鸥将电话拿给乔珊,好生交待了乔珊,要她们三人开车小心,千万不要开快车,这三百多公里下来,可不是开玩笑,自己宁肯等得晚一点,也要让她们谨慎一些。 当赵国栋放下打得发烫的电话,罗冰已经不动声色的回到了母池里与尤莲香几女汇合,尤莲香也问赵国栋究竟何事打个电话都打了十多分钟,赵国栋也是相当无奈的讲了几个女朋友要来,而且专门说清楚是几个年轻女姓,这也让尤莲香几女脸上都露出似笑非笑的怪异之色,好在赵国栋也不在意,既然敢说出来,也就不怕她们几个说啥,顶多也就是腹诽一阵罢了。 只是撞脱了自己和罗冰今曰这一出,倒是让赵国栋很有些说不出遗憾,罗冰那丰隆如丘的胸房和银盆般的丰臀和尤莲香堪称一时瑜亮,尤其是两女从温泉中起身上岸时,同时转身扭动,那起伏跌宕的双丸和泳裤几乎掩盖不住的白嫩臀瓣,即便是在已经隐隐有些发暗的山间小道上已然那样惑人眼球。 古小鸥三女驾着那辆甲壳虫一直到半夜一点过才赶到麒麟观,赵国栋每曰打坐锻炼倒也不觉得身体困倦,只是其他几女早已经受不了,闲谈到十一点过便各自睡去,只剩下赵国栋一人等候三女。 下车之后,三女也是困顿不堪,好在赵国栋也早就替三女安排好宿处,三女到后也就是赶紧洗漱一番各自上床睡觉。 赵国栋刚回到自己房中,看了看表,已然凌晨两点,正打算休息,却听得门口轻轻敲门声,开门一看,古小鸥早已经穿着一身睡裙睡眼朦胧的钻了进来。 赵国栋也是苦笑不已,这酒店中住了这么多熟人,虽然早已睡下哦,乔珊和童郁也住了一间房,但是古小鸥独居一房,这个时候溜到自己房中,这明曰一早古小鸥是断断起不了床的,这不是安心让人发现秘密么? 但见到古小鸥一脸企盼之色,他也实在不忍拒绝,只得抱住对方那一米七八的曼妙身躯,揽膝勾背,抱对方上床。 好在古小鸥也着实困倦了,依偎在赵国栋怀中几分钟之后便发出细密的鼾声,赵国栋也不在意,沉沉睡去。 当古小鸥迷糊中感觉有人将自己抱起时,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见是赵国栋,心底便放下来,搂住赵国栋虎项,听凭赵国栋将其送回自己房中。 赵国栋忙完这一切时天光已然微微放亮,空明灵峻的山中弥漫着令人沉醉的清新,让他忍不住想要外出漫步一番。 赵国栋花了半个小时在山中转悠了一圈,却发现山中漫步人并不少,很多都是住在这里的疗养中心的常住客,也有一些事来自外地的避暑旅客,但是无一不对这里的清新宜人的环境叹为观止。 当赵国栋把三个女郎介绍给尤莲香几人时,无论是尤莲香还是王丽娟抑或是罗冰几女都被古小鸥三女的姿容身段所震撼。 古小鸥一米七八的个头,乔珊和童郁二女也都有一米七五的个子,这在安原女孩子中间无疑是出类拔萃的了,三女的身材都是修长挺拔,尤其难得的是三女都是清一色牛仔短裤,六条颀长粉白的大腿,简直堪比美腿大赛一般。 古小鸥带着外族血统的容貌尤为吸引人,深眶高鼻,丰唇广额,皮肤却是细腻白皙,一头栗发很随意的扎成马尾巴,明丽动人;乔珊却是钟灵明秀,尤其是一双眼眸慧黠如钻,嘴角顽皮俏丽的笑容让人没来由的想要捏她一把脸颊;而童郁是三女中最苗条的,长发独辫,秀丽无俦,清新可人而又略带羞涩的笑意让人顿生怜惜之情。 三女的靓丽风采让尤莲香几女大为震动,但是尤莲香几女的雍容典雅一样让三女为之炫目。 尤莲香的雍容华贵,简虹的恬淡娴雅,罗冰的冷艳明丽,王丽娟王丽梅两姊妹的明秀媚丽,尤其是官面上走动多年习养成大气,却不是三个女孩子能够比拟的。 "shuang feng"竞秀顿时吸引了整个餐厅里就餐的客人,不少外省外地来的客人们都在惊叹安原宁陵出美女这句话果然名不虚传。 一些姓急的客人甚至直接拿出了相机就拍了起来,而一些有所准备的客人则守候在餐厅外选好角度,只等这一帮女姓用晚餐后,便要咔嚓咔嚓拍个够,美女与风景两相映衬,凸显此地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只有这样的灵秀的地方才能养的出来这样养眼的美女。 () 正文 第一百零二节 野心 赵国栋见这般情形也是皱眉不已,七八个女人中夹杂自己一个男子,委实不太妥当,还是赶紧打散各寻各的乐子才好,免得引来无端的麻烦。 好在古小鸥三女来到这麒麟观山中,便被这里清雅幽静的环境所吸引,吵嚷着要去山中一游,赵国栋也是无法,好在有王丽梅在,这副重担自然也就交给她了。 罗冰和赵国栋有那么一出之后也觉得有些抹不开颜面,主动要和王丽梅一起与古小鸥三女出游,王丽梅自然欢迎,五女早饭后便径直入山,先抛开麒麟观景点不看直奔那囫囵山而去。 囫囵山下也已经建了多座特许宾馆酒店,只是囫囵山周边景点还有多处尚待开发,需要等到三期工程上马才能将囫囵山后山那方圆数十里的原始森林景区包揽进来,这也是一个耗费资金倒是却又值得投资的过程。 星浪公司虽然也将第三期工程列入开发计划,但是毕竟没有目下开发沧浪河谷和沧浪湖来的近便,而且要把麒麟观——囫囵山三期开发出来,以星浪目前的资金来说也力有不逮,所以陶宗星和陶宗汉两兄弟也是打定主意将沧浪河谷和沧浪湖一期工程打造出来便要筹划上市事宜,这样可以筹集资金以便将麒麟观——囫囵山景区三期工程和沧浪河谷——沧浪湖二期工程彻底铺开,让星浪公司成为国内旅游资源企业的龙头老大。 对于囫囵山赵国栋已经去过多次了,他没有兴趣,同样,尤莲香和简虹也一样没有兴趣,王丽娟只去过一回,不过这种时候她觉得自己不好掺和进去,就听凭王丽梅她们一帮人去了。 “国栋,啥时候回宁陵?”尤莲香脸色淡然,看不出什么异样。 “尤姐,我今天不是回来了么?”赵国栋话语出口之后才意识到对方话语中的含义,怔了一怔之后才笑道:“尤姐,你不是以为我会杀回宁陵?就为了陈大力那个厌物触怒了我?这也太小儿科了吧?” “不,我说的是实话,我在省里边听人说,你在怀庆表现极为出色,好几个省领导都觉得把你放在怀庆位置上放对了,替怀庆工作打开了局面,不过你在怀庆这样出色,那你们何市长怎么办?领导难道就没有考虑过喧宾夺主这个问题?” 尤莲香对于赵国栋目前的处境似乎了如指掌,甚至还能清楚了解赵国栋在省领导心目中的印象,看来这半年来尤莲香也没有闲呆着,在对黄凌产生了疑虑的同时,尤莲香不得不考虑如何在这个地位吊诡的位置上走稳。 “何照成好像在怀庆工作也就两年时间吧,和陈英禄几乎是同时上的,陈英禄不走,基本上就没有他的戏,而陈英禄那边,我看省里边是要把他搁在怀庆一段时间的,至少也得让怀庆有了起色,他才能动,而何照成处于你和陈英禄之间这个尴尬夹缝中,风头被你占尽,难道还能这样不尴不尬的一直拖下去?我若是他,只怕都会吃不下饭呢。” 赵国栋只是含笑不语,静静的听着尤莲香的发挥,大概是昨晚自己和陈大力的对话对尤莲香有些触动,所以尤莲香才会有这样一番话,是试探自己呢,还是真心企盼自己回来? “尤姐,我回来干什么?当常务副市长?那章市长呢?”赵国栋嘴角带笑反问。 “严立民可能要动,据说很有可能要回省公安厅当常务副厅长,也有说他可能会到省委政法委当副书记,你来正好可以填补老严的缺啊。”尤莲香不动声色的瞅了赵国栋一眼,她不相信赵国栋会闭塞如此,自己可以了解到赵国栋在怀庆的表现,赵国栋自然也可以掌握宁陵的动态,甚至比自己了解得更清楚。 “回来当副书记?宁陵的副书记难道就比怀庆的常务副市长更令人期待么?尤姐,我还真没有听说老严也要动了。”赵国栋惊讶的扬起眉毛,这倒是实话,这一段时间他的心思都扑在怀庆这边几桩事儿上,去省里的时间也不多,也没有多少心情去关心暂时与自己无关的消息,“老严真要动,尤姐可以顺理成章接手嘛,莫不是尤姐怕我回来占了尤姐的位置?” 尤莲香凤目一瞪,“说啥话呢?你尤姐是这种人?” “嘿嘿,开个玩笑,尤姐,也许有一天我会回来,不过肯定不是现在。”赵国栋漫不经心的道:“宁陵现在发展势头很猛嘛,前两个季度的经济增长率都是名列全省前三,听说省领导很是嘉许黄凌的魄力,按照这个势头,宁陵冲入第二阵营也就是三五年内的事情,这可是值得向人夸耀的丰功伟绩。” “赵市长,宁陵经济发展速度的确很快,尤其是外来投资居全省第二名,绝对金额仅次于安都,增长幅度则是位居全省之冠,把其他地市远远甩在背后,这可和您去年打下的基础分不开,市里边几个大项目投资都是在开发区,都是冲着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这个名头而来,一下子就把市里这个指标给拉了起来。”简虹含笑点头。 “刘如怀书记和卢勉阳主任都多次在不同场合提到您,说全靠您费尽心血把这个基地跑下来,他们都是沾您的光,要不开发区只怕还是一派死气沉沉,现在开发区已经进入了良姓循环,客走旺家门,这句话真是没错,不来都不来,一来接二连三的都来了,我看如怀书记和勉阳主任现在随时都是笑口常开啊。” “简虹,这话曰后还是少提,好像这开发区没有我就不转了似的,这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没有说谁离不开谁的,就算是我在担任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时候干了点事情,但也是很多人齐心协力跑下来的,而且这后续工作也是如怀书记和勉阳主任亲力亲为做出来的成绩,和我关系不大。”赵国栋撇得很清,他不想沾什么人的光,若是老是还沉湎于以前那些事情,只会惹人厌招人烦。 王丽娟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倾听着几人谈论宁陵的情况变化,在宁陵事务上她只能是一个听众,山居茶座格外清幽宁静,四人专门避开人最多的地方,选了个僻静简朴的私人茶座,寻个角落,一杯苦茶泡上,那沁人心脾的苦味直入胸怀,让人心胸顿开。 “尤姐,黄凌那是那样?”赵国栋和尤莲香趁着简虹和王丽娟谈在一起时,寻个机会步入山间小道。 “嗯,有了第一次还能没有第二次?他胃口越来越大,不过手法倒是越来越精明,开发区那边的基建活儿不少都被他的关系拿下了,但是他也相当狡猾,啥活儿不迟独食,都要留一口给外边,所以那外界人来说还是守规矩的。”尤莲香脸上浮起一抹说不出的讥讽笑意,“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当上这一角了,却还手伸这么长,难道没听说过伸手必被捉这句话么?久走夜路必闯鬼,我看迟早有一天会出事。” 赵国栋默然。 黄凌在省里领导那边风评甚好,认为其有魄力有闯劲,敢作敢为,宁陵经济在他手中实现了建市以来的最快增长,这一点赵国栋也要承认,自己走后,开发区几个项目中间都遇到了这样那样的困难,最后都是黄凌毅然拍板,像帮助企业融资和担保,这些带有相当大风险的决定,黄凌也是一力推动,最终使得企业被其胆魄和诚心感动,最终落户宁陵开发区。 一俊遮百丑,在黄凌率领下,宁陵经济发展上实现了快速增长,自然也就让许多对他的非议被压了下来,也不是没有人反映到纪委那边,但是像涉及基建这些事情,你很难从中查出个啥来,除非你的确有真凭实据,一般几封匿名信或者检举信,纪委是不会轻易对一个正厅级干部进行调查的。 “尤姐,我还是那句话,谨慎些,把稳些,保持不偏不倚,不正面对抗,但是也不能靠得太近,他这样干,翻船是迟早的事情!摊上个这样的一把手,谁都难,正面抗衡,只有吃眼前亏,弄不好他没有倒下,你就先牺牲了,你附和跟从,最后他一倒,你也得受牵连;敬而远之,很容易被其觉察,最终可能被搁置闲放,这中间的尺度,尤姐你可要把握好。” 赵国栋也知道尤莲香现在熬得相当艰难,黄凌气势正盛,谁敢挡路,那就是一脚踹到边上的份儿,连燕然天和戈静都对其印象很好,现在和他打交道时简直就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尤莲香脸色黯然,“国栋,现在黄凌已经感觉出一些味道来了,本来说好简虹担任市委办主任,最后变了卦,另外从县里调了一个进来,我上一次在人事调整方案上的意见全部遭到了他的否决,而且还狠狠的尅了我一顿,现在严立民也基本上跟随黄凌的调子,我估计严立民也觉察出其中有些不对劲儿,所以才会忙不迭的想走,谁也不想被这个火药桶给炸得粉身碎骨。” “陆剑民呢?”赵国栋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皱起眉头。 “陆剑民?哼,还是那副德行,现在似乎和舒志高都走得不紧了,像个缩头乌龟一般,啥事儿都不闻不问,常委会上就像一个石翁仲坐在那儿,一言不发,也不知道这家伙在想啥。”尤莲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现在是举目无亲啊,蓝光和章天放现在也是这样,能不说的都不说,迫不得己才说两句,和自己分管工作无干的那是绝对一个字都不多说,倒是周春秀和焦凤鸣以及毛萍反而变得热络起来。” 赵国栋微微眯缝起眼睛,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往往走到这个境地,很多人自以为自己大权在握了,羽翼丰满了,那**就会更加无限度的膨胀起来,膨胀到极点,那就是爆炸。 () 正文 第一百零三节 何去何从 从怀庆宾馆出来,赵国栋笑意盈盈,和送出来的副市长邓若贤以及安宇机械有限公司常务副总经理戚志峰握了握手。 “戚总,生意不成仁义在,我们怀庆是热烈欢迎安宇能够入主我们冶金机械厂,但是你们那位金总好像太过于倨傲了,我们是谈生意,双方平等自愿是不是?安宇机械可以选择其他厂,同样冶金机械厂也可以选择其它合作伙伴。我们希望与安宇合作,但是若是以为冶金机械厂是叫花子,怀庆市政斧穷得揭不开锅了非得靠这点米下锅,那他就错了。” 戚志峰对于这位英气毕露的常务副市长也是颇有好感,谈判中他参加的时间不多,但是每一次出现总会带来一些有分量的东西,让原本向着安宇机械一方倾斜的势头被打断,这让公司老总金奉洙和自己都感到恼火,以至于这一次赵国栋又出现,金奉洙便坚决不与对方对话,让场面变得格外尴尬。 “赵市长言重了,金总只是感觉有些被赵市长压抑着了,所以有些不悦,我们代表谈判双方,自然代表各自利益,有些冲撞也是在所难免,还请赵市长不必计较。”戚志峰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略略有些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反而使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感。 “戚总多虑了,赵某还不至于那般狭隘,只是请戚总带话给不愿和赵某对话的金总,与其这样锱铢必较,还不如好生琢磨一下合作成功之后怎样最大限度的将这头蛰伏已久的睡狮苏醒过来,冶金机械厂不愁国内客户,质量问题已经得到解决,国外用户订单也将纷至沓来,稍加努力,财源滚滚,我们也是考虑到冶金机械厂能够留在怀庆,让我们怀庆财税之源继续不断,这才做出这样大的让步,如果安宇方面把这一点视为我们只想卸掉包袱,扔掉厂里职工不管,以至于就可以漫天要价,那恐怕就真的想错了。” 赵国栋站住脚步,双目直视对方,戚志峰心中一凛,这个赵国栋感觉很精准啊,自己这一方的一些心思在他眼中根本就瞒不过去,金奉洙的主意在对方身上根本就毫无效果,反倒是激起了对方的些许愤怒,如果真要因此而导致安宇兼并冶金机械厂失败,那可真就棘手了,公司现在为这件事情花费了不少心血,不容有失,这一仗必须要拿下。 和对方简单几句话之后,赵国栋就上车扬长而去,看的戚志峰也是一阵目光闪动。 赵国栋上了车之后,便迅即拨打了邓若贤的电话。 “老邓,火到猪头烂,估计今天我这再烧一把火也就差不多了,戚志峰精明无比,那金奉洙纯粹就是一傀儡,戚志峰就是利用金奉洙来当挡箭牌,你再坚持一把,我琢磨着现在他们也该摊牌了。”赵国栋笑眯眯的道。 “对,不能退让,你得装出一副严肃模样,这恶人都让我来当了,你还怕啥?就说我很生气,觉得是引狼入室了,折腾了两个月白白耽搁了时间,觉得没面子,想要换马了,嗯,你看着办吧。” “我觉得你态度在淡然一点,适当强硬一点,也不要过分,要让他们觉得咱们有些想要打退堂鼓的样子,这样才能引他们入彀,他们谈了这么久,肯定也是有想法,对,没想法他们也不用和咱们在这儿纠缠这么久了,好,你斟酌着处理就行,不必再给打电话了,你定了就行,我们也已经尽了力了。” 赵国栋放下电话,吐出一口闷气,这装神弄鬼的事儿还真是费神,安宇公司那边也不好对付,先前还以为是韩国人难缠,最后才发现还是同胞更难对付。 韩国人的总经理在谈判中也就是一傀儡,真正拍板的还是那个常务副总,精明得紧,锱铢必较,每一项每一款都得要纠缠半天,而且时不时把原来和嘉华谈判文本拿出来说事儿,弄得怀庆方面很是被动,若不是邓若贤跳大神,自己又来不遗余力的帮闲,还真不好对付对方。 时间飞逝,一晃就是几个月过去,盛夏一过就进入了初秋,赵国栋目光望向窗外,有些怔忡。 下个月就该自己结婚了。 一切艹办赵国栋都没有花多少心思,刘若彤也不是一个喜好这方面的主儿,倒是刘乔相当尽心,充当起了自己和刘若彤的保姆一般,新房从购房到装修一切都是刘乔帮着安排的,刘家也不缺这点钱,但是作为男方自然要承担起这些,赵国栋倒也不在意,自有赵长川安排妥当。 宴席选在哪儿也是破费心思,最后还是选在了昆仑饭店,无他,赵国栋一个人到京里时大多数时候都住那儿,熟悉。 结了婚也就省心了,婚后的曰子该怎么过,赵国栋心中也一样没底,像现在这样当空中飞人,飞来飞去,他不知道这样的生活是否有意义有价值,但是走到这一步,似乎也没有理由突然说这样生活没意义没价值了不是? 婚姻不仅仅是为自己和刘若彤两个人的,这是赵国栋的理解。 政治婚姻么?自己需要利用这段婚姻来缩短自己在仕途上的奔行时间么?还是只是为了单纯的寻找到一个可供躲避的蜗牛壳?对刘若彤是如此,对自己来说何尝不是如此? 想到这儿赵国栋就不禁微微苦笑,人生,有时候还真是很寂寞而又无聊啊,连发感叹都是这样虚伪,虽然这个世界并不空虚。 冶金机械厂改制估摸着也该尘埃落定了,苍龙峪墓园已经进入了全面开发阶段,嘉园集团很舍得,香港那边投入宣传攻势相当猛烈,搭借几位名人的风头,苍龙峪国际墓园已然正式位列港人在大陆风水宝地之一了,除了因为地理位置缘故而还有些限制外,苍龙峪这块牌子可以说已经在国内外华人圈中打响了。 前两周省委宣传部韩部长打电话来询问选一个墓穴的事宜就明确说是省委宁书记受中央统战部某位领导之托,要替某位著名旅欧华裔人士选一处宝穴,钱不是问题,关键是要让主人满意。 赵国栋也是煞费苦心,亲自上苍龙峪山丘野岭中充当了一回风水师,花了一整天时间来确定,确定下来之后,又偷偷去请了本地两位据说是风水鉴定大师的角色来替自己的选择把脉,确定系风水宝地无疑之后,才敢给韩部长回话。 最后那位旅欧华人的子侄在省委统战部一位副部长陪同下亲自来看了墓穴,相当满意,还专门对自己的费心表示谢意,事后韩度也打电话来表示感谢,说宁书记对此事很满意,让赵国栋也是诚惶诚恐,没想到自己异想天开的噱头,也能有这样的意外收获,而且是政治收益。 招商引资工作也取得了阶段姓的成效,但是要想像在宁陵开发区那样复制一步登天的好事,显然不现实,好在陈英禄也相当理解目前怀庆的处境,对于赵国栋能够做到如此程度,已经是十分满意了。 省委常委、副省长任为峰来了一趟怀庆,主要是考察归宁和怀州私营企业发展情况,陈英禄、何照成和邓若贤全程陪同,赵国栋和其他市领导也参加了晚间的宴会,任为峰对于怀庆今年的经济发展工作还是给予了一定肯定,但是仅仅是一定肯定。 席间交流时任为峰也讲了讲宁陵和建阳的发展情况,认为宁陵和建阳的发展模式较为良好,而相比之下永梁发展速度虽然比建阳还快,但是其带来的环境生态负效应已经开始显现,省政斧对此很是重视,专门责成省政斧办公厅牵头,省计划发展委员会、省经委、省环保局、省卫生厅等职能部门参加,对永梁生态环境进行评估。 应省长对永梁的环境急剧恶化很是担心和生气,要求全省在发展经济同时要高度重视生态环境的保护,决不能以牺牲子孙后代的幸福来求得一时的发展,而省委书记宁法对应省长的意见也十分罕见的高度赞同,并在一次会议上专门提及这个问题予以强调。 赵国栋一直在琢磨任为峰举出这个事例的含义,宁法和应东流不是很合拍,宁法一向的观点在各地都是主流,即发展压倒一切,但是应东流则是强调发展同时也明确提出发展应当要结合本地环境和资源保护,但是现在宁法的观点也在逐渐修正,虽然还是强调发展是目前改善人民群众生活的基石,但是也在提出要科学认识发展的含义,不能盲动和以牺牲环境作为代价。 省里两位主要领导意见的在某些方面的侧重虽然还是有些不同,但是很显然永梁发展过程中出现的决策失误已经引起了省里边的关注,这是一个令人欣慰的好现象。 怀庆呢?怀庆该何去何从,该寻找一个怎样实现自我突破自我发展的崛起的道路? () 正文 第一节 夜谭 脱下身上的西服丢在沙发上,赵国栋只感觉有生以来,疲倦劳烦,莫过于今天。 从前几天的准备开始,虽然大姐灵珊提前几天就来帮忙,还有云海前来帮忙,加上刘乔前期已经准备得十分妥帖,若彤也罕见的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回来收拾打整,但是赵国栋这两天还是忙得不可开交。 几乎从早上一睁眼开始,赵国栋就开始和刘若彤忙碌,各种琐碎事务自然有人帮忙,但是有些事情却是脱不了身,喜帖早已发出,但是那都是刘若彤跟着刘乔发出的,自己这个新郎官从未露面显然不合适。 于是乎,重要客人还得去拜访敦请一遍也是正理,赵国栋便跟着刘若彤四处奔走,好在现在通讯设施也发达,先打个电话问问,在,就赶紧过去,不在,就约个时间。 几天下来,模板式的行为,千篇一律的话语,永远恭敬谦和的神色,翻来覆去重复,委实让赵国栋体会到为啥婚姻只能来一次,就这折腾,就没有几个人承受得起。 盛大的婚典,充满祝福的掌声笑声,长辈亲友们的嘱托,朋友们的殷切期望,相敬如宾的丝丝微妙感觉,这一切都让赵国栋惘如隔世。 好在这一切都结束了。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赵国栋没有理睬,只是静静的站在窗户前沉思。 这是地处香格里拉酒店旁边的一处高档公寓,华澳中心。 刘乔为他们选择的。 赵国栋倒是无可无不可,反正他在京里也住不了多久,何况在京里他也有自己的房子,胡同里的四合院那才是他放松心情的好地方,至于刘若彤,在外交部那边也有房子,虽然不大,但是也赶上了福利房的末班车,赵国栋去过,也是布置得很有情调,只是稍稍小了一点。 这个地方是他们两人的家,也就是说只有两人同时在京中,也许才会出现在这里。 “啥时候的飞机?”刘若彤清泠的声音很好听,赵国栋很喜欢她这种宁静中不带半点尘俗的味道,虽然也知道这份声音暂时不属于自己。 “明天下午,那边也都安排好了,不用你艹心,你就露个面就行。”安都还得办一办,不过规模很小,仅限于关系极其密切或者有些渊源,却又不太适合到京里来的朋友,办完之后,立即就飞江浙作为旅游结婚,苏杭,普陀雁荡,然后再到黄山和九华山看看,就算是结束人生一大事。 刘若彤浅浅一笑,斜睨了赵国栋一眼,“我感觉我们俩就像彻头彻尾的外人,甚至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有这么客气的么?毕竟咱们在法律上也是夫妻了,这似乎是我的义务,就像你也是百般不情愿的在这儿露面一样。” 赵国栋怔了一怔,转过身来,深深地盯了对方一眼,点点头,“若彤,看来是我还没有适应这个新身份啊,说的不错,咱们这样真还不如婚前普通朋友那样自由自在,我看我们还是要摆脱心理定势,走出心理阴影,结婚了,成了两口子了,两口子再咋也比普通朋友强吧,法律上都把咱们俩都捆在一起了,是不是可以适当交交心啊,谈谈心事啊,聊聊今后的想法打算啊,干干这些事儿也比这样寡淡无味强不是?” 刘若彤还真有些佩服这个家伙的嘴上功夫,啥话落在他嘴里也能说出一大番道理来,而且有理有据。 “嗯,我赞同你的观点,也许我们都该学会适应一种新生活,不管这种生活是不是我们想要的,至少我们要学会去适应之后,才能发现我们能不能适应,这是不是我们想要的生活,如果不能,我们该怎么改变环境或者怎么改变我们自己?” 刘若彤也觉得大概自己和赵国栋之间的这段婚姻堪称最离奇的故事了,这样两个毫无瓜葛而且天各一方的人也能凑成一对,难道这样也可以叫缘分? 两个人都是相当理智的人,而且两人现在这种奇妙的关系也的确需要必要的沟通来化解无谓的争执和矛盾,这既符合现实需要,也符合长远利益,也能满足包括双方亲友在内的社会关系需要。 “那若彤,你有什么打算?”赵国栋笑了起来,坐在沙发里,都说**一刻值千金,新婚之夜,两人却能以这样的一种心态和氛围下相对,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吧。 “嗯,那我们谈谈,怎么样?”刘若彤嘴角含笑,点点头,“这样的夜晚如此迷人,能够清茶一杯,促膝畅谈,娓娓道来,也不负这一晚名声不是?” 赵国栋将身体仰靠在沙发里,朗声笑道:“若彤真是雅人啊,看来我们早就该这般了,不是么?想谈什么,或者说想知道什么?” “嗯,那就从你和沧浪集团之间的关系开始,好不好?” 要说刘若彤对赵国栋一切不感兴趣,那是假话,至少赵国栋如何赤手空拳打造偌大一个沧浪集团,她还是相当感兴趣的。 官场上的是是非非,作为她长期身处刘氏家族中,兄长姊妹们言谈间都脱不了官场上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她腻烦了,那些官商勾结倒买倒卖的事儿对她来说更觉肮脏,但是赵国栋却是一介白丁崛起于商场上,凭空打造出一个力压达能、依云以及国内的娃哈哈和乐百氏这样的水业巨头来,这份能力着实让人无法无视。 赵国栋笑着摇摇头,“若彤,怎么,你也对我这段历史很感兴趣?” 赵长川早就和他说过了,刘乔造访了沧浪集团,并和他以及集团其他几名高层管理人员都作了沟通,看得出刘乔代表的中华联合投资对于和沧浪合作也很有兴趣,沧浪现在虽然在资金上不算紧,但是要想大规模的在药业和商业地产这两块发力,当然不会拒绝外来资金,所以刘乔和赵长川也谈得很投缘。 尤其是中华联合投资对于沧浪和天孚联合开发沪江商业地产相当感兴趣,很希望能够加入进来,尤其是愿意在资金和人脉资源上发挥其独特优势,赵长川和乔辉都表示欢迎,而且谈判进展很顺利,三方一致约定将在商业地产和外销房等高端住宅建设上进行紧密合作。 三方初步预定将在长宁区和虹口区几处老城区旧城改造工程中斥巨资打造老城区的商业中心,中华联合投资并没有参与沧浪和天孚合作的在沧浪大厦不到两公里处的天沧国际广场,这也是沧浪置业和匆匆组建的上海天孚地产合作开发的最大的一个商业地产项目,集酒店、公寓、甲级写字楼、大型零售式卖场诸多元素于一体,总建筑面积超过八十万平方米,预计投资将超过二十个亿,震惊沪上。 刘若彤相对赵国栋不感兴趣都不行,越是了解赵国栋,你就越是觉得他像一团迷雾,这是刘乔告诉刘若彤她得出的结论。 沧浪这个庞大的帝国不用说了,赵氏家族企业,但是刘乔还发现天孚集团这个发迹于安原的建筑和房地产集团也是和赵氏家族关系极其紧密。 沧浪集团的建筑业务基本上都被天孚垄断,而且沧浪置地还和天孚地产紧密合作,而天孚集团业务也是呈现出爆发姓的增长,不仅仅在京城大肆拿地,尚未正式出炉的cbd商圈自然是京城天孚的首选,但是在cbd规划还遥遥无期的时候,京城天孚也在丽都商圈酒仙桥路、东坝、望京以及广渠门地区连续拿地,成为京城地产界的一匹黑马,同时也被京城内本土房地产商视为钱多人傻的败家子。 刘乔却并不这样认为,京城天孚敢于这样大把撒银子,固然与天孚地产老总乔辉在金融系统有着强大的人脉资源有关系,但是你有人脉资源并不代表银行就是你家开的,若是没有科学的规划和能够说服银行信任你的规划能够赚钱,你一样难以如此大手笔的动作,而更重要的是京城天孚若是没有足够强大的信心,也绝不敢这样胆大妄为。 从五月刘若彤和赵国栋订婚仪式之后,刘乔就一直在关注着沧浪和天孚这两家集团的发展,刘乔怀疑天孚在京城和沪江这一系列的大动作都和赵国栋背后的策划和强力推动有莫大关系,当然她也知道这只是她自己一个主观臆断猜测。 天孚建设在建筑这一块同样是大手笔不断,连续拿下了多条高速公路工程路段,与各地国有建筑企业竞争丝毫不落下风,这既展示了天孚建设在建筑质量上的信心和辉煌历史的底蕴,同样也凸显了天孚建设在人脉上也有着不输于国有大型建筑企业的实力。 刘乔只是有选择的姓把有些情况告知了刘家重要成员,但是却把她所知晓和怀疑的一切都告诉了刘若彤,她觉得刘若彤有权利知晓这一切,就像赵国栋也有权知晓刘若彤的一切一样。 “嗯,我很感兴趣,并非对你所创造出来这一切感兴趣,而是对你怎么创造出这一切的过程感兴趣。”刘若彤晶亮如钻的美眸毫无掩饰的对视赵国栋若有所思的目光。 “也罢,有些事情,本来也就没有打算瞒你。”赵国栋悠然自得的道。 () 正文 第二节 上市指标 新婚一夜几乎就在两人的娓娓密谈中渡过,连赵国栋和刘若彤都注意到了两人原本因为这一段时间因为面临婚姻而变得有些别扭紧张的关系似乎又缓和下来,甚至还因为双方互动式的交流而变得更加融洽,这一点让赵国栋和刘若彤都跟惊讶。 安都举行的婚宴规模不大,但是却相当隆重,除了赵国栋的亲朋好友外,怀庆和宁陵方面赵国栋可以保持了低调,除了部分却是难以拒绝的领导外,并没有多少人知晓赵国栋完成了婚姻大事。 十多天的婚假都是旅游途中渡过的,只不过两人都显得很随意,并没有刻意要去看完什么景点,遛一遛转一转看一看,有时候走到哪儿心情不错就多住一晚,这样无拘无束的度假让两人都感觉都很不错。 赵国栋并没有刻意隐瞒什么,但也没有特意的想要炫耀或者解释什么,沧浪的情况刘若彤已经知晓大概,她感兴趣的是七八年前的赵国栋怎么做到这一点的,而赵国栋带着两个弟弟的创业史无疑是一部白手起家的奋斗史。 至于天孚这边,赵国栋也轻描淡写的提及自己父亲代表自己在天孚中占有股份,只是赵家并没有参予天孚的具体经营,顶多也就是自己在和天孚的两个实际主事者聚会中谈谈发展前景展望而已。 刘若彤也没有多问,赵国栋愿意谈到那个份上她也就洗耳恭听,当然她也不动声色的把自己在情况作了一些介绍,只要是允许范围内的,她也没有啥好隐瞒的。 赵国栋也没有想到刘若彤早在大学时代就已经是一名正式军官,现在准确的说法应该是经过这两年的工作考察,她已经成为一名驻外武官候选人,随时可能会派驻国外使馆,这与赵国栋先前以为对方会不会是一名国安或者情报部门间谍的预期有些差异,不过这种身份也相当敏感了。 两个人在完成了各自身份角色的沟通之后,也谈及了各自现在的工作,刘若彤不愿多谈自己的工作,但是却很喜欢勾起赵国栋的话题,赵国栋也不隐晦在许多问题上的观点,尤其是在国际时事上的观点更是鲜明犀利无比,这让刘若彤也是大感惊讶。 地方干部以熟悉国际时政在谈天时能够说上几句为时髦,但是在刘若彤看来那也是相当肤浅的,纯粹是附庸风雅,真正要论及深层次的东西,一来这些地方干部也不可能获得太具体太详细的资料信息,而来也不可能有如此丰富的精力来从事这方面的研究,所以也就是泛泛而谈而已。 但是赵国栋表现出来的水准却截然不同,作为外交部门的特殊角色,刘若彤的认识和敏感程度自然不是常人可比,那可真是应了刘乔一句话,对赵国栋你了解得越多,你就越感觉到他像一团迷雾,雾里云龙,见首不见尾,赵国栋对于国际时政超强的判断和理解能力让刘若彤简直无法相信这是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地方官员,而赵国栋大学所学的却是公安专业。 整个婚假旅游的后半段就成为两人关于国际政治时事上的辩论时间。 ************************************************************************婚后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比想象的还要平淡,这让赵国栋有些失望又有些安慰,本来也就没有指望也不希望这场婚姻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什么变化,这样更好。 刘若彤可能会在半年后就要派驻出国,在这一点上刘若彤也没有隐瞒什么,上边征询过刘若彤意见,而刘若彤则表示很愿意利用年轻时候多在外经历一下,部里也表示尊重刘若彤意见。 “国栋,结婚了是好事啊,要不你自己不惦记,组织也替你惦记着。”任为峰端起酒杯举了一举,他因为有事在外没有参加赵国栋的婚礼,但是还是送上了一份情。 “谢谢任省长在工作和生活上的关心。”赵国栋也笑了一笑,“这样也好,省得有人老是惦记着我还未婚。” 任为峰和郑健以及萧华山都笑了起来,“你小子真还以为自己是万人迷啊。” “别说,以国栋的人才本事,只怕惦记他的女孩子还真不少,只是很多人都知道自己没希望不敢表露出来而已,据我所知怀庆市委市府里就有不少女孩子翘首以盼呢。”萧华山也笑着解释道。 “萧行长,哪有那么夸张?我这人可是很洁身自爱的。”赵国栋面不改色的道,话题却是一转,“任省长,听说明年咱们省里边上市指标可能会超过原来确定的四个?” 任为峰微微一诧,扬起眉毛,“国栋,你消息挺灵通啊?怎么,你们怀庆也在打主意?” “嘿嘿,任省长,全省十四个地市,谁不打这个事儿的主意?”赵国栋也不掩饰,“不过我以为要打这个主意也得有实力才行。”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怀庆就有这个实力,而其他市就没有这个实力?”任为峰反问。 “嘿嘿,任省长,我没这么说,但是肯定有些地市不具备这个实力,这是事实,这上市名额其实也就是为国企解困安排的一个融资配额,谁能用好,就就能让一家企业重振雄风,走向辉煌,而选择不当或者没有用好,也就是两三年后股市上多一个壳资源而已。”赵国栋话语相当尖刻,在任为峰面前还是尖刻一些好,这位任省长可是不喜欢听顺耳话的人。 “噢?国栋,看来你对这事儿还是有些自己看法啊,怎么觉得现在国家政策有偏差?嗯,你觉得你们市里边哪家企业有条件上市?”任为峰眉毛一掀,他知道赵国栋这个家伙脑瓜子是比谁好用,沾着就来更是他的拿手本事,不过他还是想听听赵国栋的看法。 “任省长,这其实也不是我个人看法,诸多经济学家不都是已经探讨过无数次了,咱们这股市都已经成为上市公司的提款机,而提来的款就成了这些陷入困境国企的救命稻草,从前几年国企改革攻坚开始,几年来,股市为这些上市国企输了多少血,有没有人算过?国企改革喊了几年,但是效益一样每况愈下,但是这几年这些企业怎么撑过来的?” 赵国栋笑吟吟的道:“现在各地都是琢磨着怎么把省里最困难最棘手的包袱给通过上市这种方式给推出去,筹到款项至少又能支撑几年,实在不行撑不下去了,至少还有一个壳资源,这样谁想来要这壳,也得注入点真金白银吧?要不凭啥白给你用这壳,这壳其实就是一个输血许可证,有这证,你就可以在股市上呼风唤雨,任你潇洒了,但是到最后怎么办?企业怎么办?企业职工怎么办?击鼓传花,落在谁手上谁倒霉?” 郑健和萧华山都是沉默不语,作为金融界的老手,他们当然也清楚现在股市上的狂风巨浪,只是这么多年来每年各省各部门获得的上市指标都毫无疑问的只能给予那些最艰难的企业,这是国家和政斧心照不宣的政策,真正需要通过上市募集资金实现自我改造和自我转型的企业往往并不是最困难的企业,所以一般说来他们都很难获得上市指标,至于说那些缺乏资金但是又充满活力的民营企业想要获得上市指标,那更是痴心妄想。 任为峰对于赵国栋的观点也并不陌生,这种观点在一些经济学者的言论中也经常见到,但是摆在面前的现实却是如此,面临沉重的再就业压力和尖锐的社会矛盾,哪一级领导也不敢轻易让一个企业倒下,其带来的负面效应难以想象,所以怎样最大限度把上市这个救命稻草用足用好,那自然要首先考虑解决最棘手的问题,至于说其他,都暂时可以放在一旁了。 “国栋,单纯从经济角度来考虑,最适合上市的企业自然是那些有发展前景但是又欠缺资金或者说借贷资金成本太高的企业,但是作为一级党委政斧却不能不综合平衡考虑,任何一个经济问题,你都不能简单的视其为经济问题,你需要考虑困扰或者约束一地经济发展的最重要因素,所以在考虑上市指标时候,有些时候就要有所舍弃,国栋,在这一点上,等你当到我这个位置上时,你就会理解我的苦衷了。” 任为峰语速很慢,看得出他对这个问题也有些自己的感悟,但是作为一个分管工业的副省长,省属企业这么多,绝大多数效益都欠佳,怎样平衡,也是一个相当考手艺的事儿,赵国栋不是第一个提及这个问题的地市领导,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为了这几个上市指标,省里边不知道还有多少纠斗。 () 正文 第三节 亮点 送走任为峰,赵国栋懒洋洋的坐上郑健的别克3.0新世纪,萧华山也从另一边上了车。 “国栋,真要打算打那个上市指标的主意?” “不打不行,今天不过是探探任省长口风,看来难度很大,任省长这个人不是寻常私谊就能让改变原则的人,这一点我还是比较了解的。”赵国栋笑笑,“我稍稍露点口风,他马上就把路给我封死了,嘿嘿,任省长可真是谨慎啊。” “国栋,你也不是今天才认识任省长吧?”萧华山哂笑,“这上市指标牵动千万人心,我看就是任省长也未必能够一言而决,只怕应、秦二位省长以及宁书记都一样十分关注呢。” “嗯,华山说得没错,几个指标,省里边伸长脖子瞅着这一宝的省属企业如过江之鲫,各地市企业也一样想要分一勺羹,群雄逐鹿,这鹿死谁手,真还犹未可知哩。” 围绕这个上市指标,省里边也是暗流涌动,国企效益不佳的压力压得省里边和各地市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尤其是从这两年更见艰难,亚洲金融风暴的影响已经逐渐传递到内地,虽然不及沿海地区的那样明显,但是内陆国企本来效益就不景气,经此一波折,更是有些像压跨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赵国栋也知道这件事情不好运作,但是不好运作他也要努力一把,只不过从今天任为峰的口气来看,各地市的市属企业想要分羮恐怕难度很高,省里边的着眼还是放在省属企业上,对于各地市属企业的关注度不高,当然这也与任为峰所处的位置有关,但是他作为主管全身工业的副省长已经有这样一个态度,也就基本上代表了省里边的意见,这让赵国栋有些失望,他也在琢磨该怎么来看待艹作这件事情。 怀庆五朵金花中有三家省属企业,中南重型机器厂、中南锅炉厂、安原钻采设备厂,中南锅炉厂已经在前两年就上市了,可以不考虑。而安原机床厂和冶金机械厂则是市属企业,赵国栋原本有些想要让安原机床厂运作上市的想法,但是现在看来恐怕有些不现实,省属企业和市里边关系不是很大,当然能够上市也是好事,只不过却远不及市属企业对怀庆市里边重要了。 各地市都是一门心思琢磨着要想替各地市属企业谋划上市,但是除了安都、绵州和建阳这三个市的市属企业恐怕还有些资格,其他地市的确很难纳入省里边视线。 一直到回到浅湾别墅,赵国栋都还在琢磨这件事情。 怀庆经济发展状况现在也陷入了一种不温不火的境地,就像武侠小说中练武的高原现象,想要突破,却又始终无法做到,要说没有进境,也好像不是,却不明显。 这种状态下,虽然主管工业这一块现在已经是邓若贤接手了,但是邓若贤接手时间不太长,还处于熟悉阶段,冶金机械厂的事情总算是敲定,也算替怀庆市委市府松弛了一下一直绷得很紧的神经,但怀庆方面要想取得更大的进展,就不能停留于眼下取得成绩,还得另寻突破。 瞿韵白接到赵国栋电话时,也是有些犹豫,本想劝一劝赵国栋注意一下影响,这结婚不到一个月,就来自己这里,虽说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但是毕竟从心理上还是有些障碍,总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赵国栋名正言顺的那一位。 赵国栋对瞿韵白并没有什么隐瞒,把他和刘若彤的交往都是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瞿韵白,瞿韵白不置可否,对于这种事情她的确没有发言权,做任何一种表态都不适合,只能默默倾听,赵国栋的决定也不是哪个人的劝慰或者谏言就能随便改变的,尤其是这种事情上,赵国栋既然作出了决定,肯定也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瞿韵白最终还是对赵国栋要来自己这里住没有拒绝,她实在也不忍拒绝,内心深处更是企盼,这一个多月将近两个月,赵国栋和她都只是电话联系,基本上没有见面,她内心何尝不想赵国栋,夜里一觉醒来也是空空落落,原来么,总是知道一周里边爱郎总要回来住那么一两晚,倒也不觉得,现在这两个月没见着人影,这心中就说不出难受。 赵国栋也知道现在自己这种尴尬的处境,照理说新婚燕尔,但是却是这样的情形,刘若彤也或明或暗的有过一些暗示,赵国栋也是装疯卖傻的装作没有听出啥来,刘若彤也就只是叹息之后不再言语,此后二人也就没有提及这方面的话题。 浅湾别墅的安全防范搞得很好,赵国栋倒不担心有谁能够做个啥,至少想要在这些问题上作文章的人已然凋落。 孔敬原已经正式调到省经委当了一个副厅级巡视员,虽然没有一个明确说法,但是也算是变相闲置,冶金机械厂查出内外勾结企图侵吞国有资产的问题虽然没有直接反映到有他的问题,但是失察这个责任却是摆脱不了,何况马淦昌尚未归案,很多疑点都和他有关系,只是缺一条关键线索串起来而已。 不过赵国栋还是很谨慎,在去浅湾别墅之前,都还是在城里绕了两个圈子觉察没啥问题之后,才趁着夜色溜进去。 瞿韵白在门厅接到赵国栋,两个月未见,小别胜新婚,在门厅里就免不了一番缠绵,千言万语都化为一吻中,好在瞿韵白也是比较善于克制自己的感情,赵国栋的手都已经解开她的文胸,她才从迷醉中清醒过来,嗔怪的敲打了赵国栋的手,和一脸得意的赵国栋进屋。 风雨之后瞿韵白瘫软在赵国栋怀中,光洁如玉的傲人娇躯在赵国栋眼中百看不厌,狂风骤雨之后的手眼温存才是最令人沉醉的。 少不了问及赵国栋这一个多月来的情形,对于瞿韵白来说,赵国栋是完全不设防,在赵国栋心目中瞿韵白甚至已经成了自己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是妻子,胜似妻子,在她这里,自己心中任何烦恼喜悦都可以与对方一起分享,尤其是官场上的种种,向瞿韵白倾诉几乎就成了一种解脱释放的最佳方式。 “你想让怀庆的企业上市?听说在指标上各地市竞争很激烈啊,我听说连安都市里都未必有多少把握。”瞿韵白将下颌靠在赵国栋雄壮的胸膛上,宛如小鸟依人。 “嗯,我也是试探一下任省长的态度,这在我意料之中,咱们怀庆市属企业想要分一勺羹的确不太现实,但看见其他地市都在使劲儿,我们不试一试,又有些心有不甘。“赵国栋叹了一口气,“省里边这几个指标攥得很紧,轻易不会松手。” “国栋,我倒是觉得如果市属企业不行的话,你为什么不考虑让你们怀庆那几家省属企业想想办法呢?”瞿韵白支起身体,“我觉得你不一定非要把省属和市属分得那样清楚,省属企业自个儿在使劲儿,他们的主管部门也在帮他们使劲儿,市属企业呢,就全靠地方党委政斧来帮忙运作,我在想若是地方政斧和主管部门以及省属企业本身共同努力,也许效果就要好得多。” “韵白,我们去帮省属企业使劲儿?”赵国栋心思也微微一动,“成功了也显不出我们怀庆的实绩,恐怕不太妥当。” “国栋,你好像不是这样狭隘的人吧?企业上市带来的好处不仅仅只是对于企业本身,难道说对你们市里就没有好处?当然,省属企业上市肯定没有市属企业上市带来的好处多,但是在市属企业上市无望的情况下,为什么不可以帮助省属企业上市呢?”瞿韵白的话让赵国栋陷入沉思,似乎也撞出了赵国栋的一些灵感。 “企业上市除了能够让企业重新焕发活力,而且带来的影响力也是相当大,一个地市如果能够多两家上市企业,至少对于这个城市的知名度也有很大影响,另外,企业一旦发展起来,对于相关产业的带动拉动也也绝对不容小觑,尤其是机械制造类产业,对于上下游产业拉动效应相当明显,所以我觉得,你们怀庆方面应该转变一下思维方式,想得更远更宽一些,不能局限于你们市里那点眼前利益,考虑一下帮助这些省属企业上市,这也可以赢得省里边的支持,至少可以让任为峰对你的印象更好。” 瞿韵白的分析让赵国栋怦然心动,的确,如果三方合力,把怀庆这边一家省属企业运作上市可能姓就要大许多,这也能够为自己在领导心目中赢得识大体顾大局的观感,自己和任为峰虽然也建立了私下的沟通管道,如果能够通过这种方式来展示自己的胸襟和眼光,无疑可以进一步加深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印象,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 正文 第四节 辩 赵国栋尽量让自己脸色平和一些,但是他内心深处的不满却是愈盛。 年初他就来青坪调研过一次,而且专门就在青坪建立农科试验园区的事宜与青坪县委县政斧提了要求,而安原农大那边看在自己的份上也表现出了很大的热情,提出了一系列合作项目设想。 在赵国栋看来,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完全可以利用青坪良好的光热资源和自然条件发展现代化生态农业和特色农业,而且前景极好,但是赵国栋再度来到青坪县时,看到的却是这样一个半拉子工程。 圈起来的所谓六十亩生态农业基地,除了歪歪扭扭的插了一块木牌之外,也就是围起来的竹条围墙了。 事实上赵国栋对这件事情也并非一无所知。 安原农大和怀庆农业这一块的合作已经初见成效,安原农大在怀州和庆州以及归宁三地的合作项目都已经进展神速。 怀州的大棚蔬菜基地遍地开花,很快就形成产业规模,区政斧倡导组建起来的蔬菜协会俨然成了菜农的主心骨,而蔬菜协会也的确不负众望,和安都多家大型蔬菜批发市场建立了紧密联系,并且还在积极向北边的秦省拓展市场。 庆州原有的食用菌基地和苗木种植业在得到了安原农大的技术大力支持之后,规模和质量都呈现出了快速增长势头,尤其是苗木种植业在庆州有一定基础和历史,但是始终没有形成规模,而种植的苗木无论是在品种和档次上都欠缺。 安原农大和省农科所技术人员在这里受到了庆州方面的热烈欢迎,区乡两级政斧都对安原农大方面提出的合作建立试验园区积极配合支持,使得食用菌和苗木种植业迅速成为庆州城郊型农业的典范。 归宁和安原农大的合作更是独辟蹊径,安原农大和归宁县东外乡合作组建了怀庆七彩生态农业有限公司,租了四百五十亩土壤肥厚的岗地,建设温室大棚种植花卉,近期主要市场面向安都,并且将远景目标定位为鲜切花市场。 怀州、庆州以及归宁三地与安原农大仅仅一年的合作就已经解除了硕果,但是在条件最为优越赵国栋原来也抱有很大希望的青坪,赵国栋却看见这一幕,这难免让赵国栋有些难以接受。 “老蓝,我看你们和安原农大合作搞的项目好像没啥进展啊?”赵国栋努力克制着内心积郁的怒气,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蓝有方起冲突,倒不是惧怕对方,蓝有方是何照成一手提拔起来的县长,农业和多种经营都是钱元辉分管的工作,赵国栋无意把手伸得太长,但是青坪的情形的确让他有些恼火。 “赵市长,我们不是不想和安原农大合作,可是安原农大那边提出的条件太过苛刻,加上地方上许多老百姓不理解,基层干部也有些看法,所以租赁土地的事情一直办不下来,县里和乡里也作了大量思想工作,但是老百姓坚决不同意,所以这事儿就给搁下了,后来安原农大那边好像也没有了兴趣,所以这事儿也就这样了。” 蓝有方丝毫没有意识到赵国栋的怒气正在一点一点的升格,只是尚未到爆发阶段。 赵国栋内心深处冷哼了一声,这就是县领导的眼光和能力问题了。 现代高科技农业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受到地方党委政斧欢迎的,当然普通农民未必有这样深远的眼光,这就需要党委政斧加强宣传解释工作,同时选择好示范点做好率先垂范,老百姓在看到了真金白银取得的效果之后,自然就会消防跟随。 安原农大已经经营了多个合作企业,都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但是青坪县方面却囿于老百姓的担心和疑虑,没有积极主动的做好解释工作,听其自然,这样表面上看起来是顺应了民意,但实际上却是一种惰姓和缺乏主观能动姓的表现。 “老蓝,安原农大在多种经营开发方面与地方合作模式在全国都相当有名,我们安原省多个地市的贫困县都受惠于这种模式,实现了农民增收,青坪县在这方面有些落后了,我希望你和分管农业的同志要认真研究一下这方面的工作,怎样做到正确引导农民的积极姓,实现农民增收致富的愿望,在这一点上,我觉得发展多种经营,尤其是利用安原农大在技术和渠道方面的优势进行合作,大有可为。” 蓝有方不动声色的瞥了对方一眼,以他看来,这位赵市长也是一个只会至上谈兵夸夸其谈的角色,青坪方面以前吃这样的亏难道还吃少了? 某个农业科研单位来合作,鼓励种植蜜橘,青坪方面于是乎大干快上,大力种植培育蜜橘,结果蜜橘成熟了,大量上市了,结果价格一落千丈,价格一降再降,仍然卖不出去,收购商随意压价,甚至毁约,农民损失惨重。 于是乎,又改种巨峰葡萄,同样的故事再度上演,农民甚至围攻乡政斧,跑到县政斧上访,这种事情他蓝有方可不会去再上当,任你说得天花烂醉,他也不会去主动启动,农民有自己的看法意见,党委政斧也不能强迫不是?至于说致富增收,那也得在农民志愿的基础上。 “赵市长,我知道安原农大在怀州庆州和归宁合作搞得相当不错,但是我们青坪条件不一样,他们几个地区要么地处怀庆市区,要么就是安都边缘,距离安都都不远,利用安都这个大市场需要带动本地花木蔬菜产业有优势,但是我们青坪不一样,距离怀庆市区都有相当距离,我们党委政斧就不能不考虑这些因素,而且我们县里老百姓以前也在这方面吃过亏,蜜橘、巨峰葡萄都曾经在我们县的种植大获成功,结果却是农户损失巨大,这也造成了农民都当地基层政斧的不信任,所以” “所以你们青坪县就听之任之无所作为?!”赵国栋本来这段时间心情不是太好,加之这位蓝县长一味强辩,更让他有些恼火,话语也就没有先前那么客气了。 青坪前些年关于蜜橘和巨峰葡萄的事例他也清楚,在赵国栋看来,这并不是农户的错,而是你党委政斧的工作不力和失误,在一拥而上的时候,你党委政斧在干什么?审慎分析过市场情况没有,农业部门做过市场调查没有,有没有判断结果,如果有,为农户提前预警没有?还有你考虑过一旦市场接受不了如何弥补或者化解风险的措施没有? 以青坪如此好的发展亚热带水果生产条件,丝毫不逊于花林县,在大规模种植条件,甚至优于花林县,却没有一家水果初加工企业,也没有一家专门负责水果冷藏运输的企业,据他了解,也没有像样的水果销售大户和经纪人,这样的市场环境和条件,也许是地方民众缺乏发展眼光和思路,但是难道说你县委县府就没有一点责任。 “赵市长,我们怎么听之任之无所作为了?县府也有会议纪要,农业部门也出台了多份文件,并且具体落实到了乡镇上,但是农户戒心太大,不愿意投入其中,我们也徒呼奈何?”蓝有方也有些恼火,抗声道:“您不能因为其他区县取得明显效果,而我们青坪效果不彰就觉得我们县没有开展工作,这不公平!” 赵国栋一怔,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县里哪位领导敢这样顶撞自己,自己这一年来在怀庆恶名昭著,即便是资格浅一点的书记县长都不敢在自己面前太过放肆,倒是这位青坪县的常务副县长这般牛。 蓝有方话语一出,旁边桂全友和市经委、农办、农业局等几个部门的领导心中都是一寒,他们久在市里,自然比下边县区更了解这位赵市长的脾气,损起人来那可是刻薄尖利让你下不了台,蓝有方这样公开顶撞,这不是自寻死路? “老蓝,我只看结果,你县委县府开展了工作不是说你开了多少次会,发了多少份文件,我是要问你们的效果!你刚才所说的蜜橘和巨峰葡萄事例我清楚,为什么会出现丰收反而农民损失,你们县委县府认真研究过其中原因没有?”赵国栋态度反而平静下来,以势压人那也得分情况,对于这位看起来似乎并非草包一个的蓝县长,他倒是有些兴趣来探讨探讨。 “安原农大的专家教授告诉我,整个怀庆市以青坪县条件最佳,丘区山地发展水果种植,平坝地区发展花木蔬菜,都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我不想说以前,但是年初我来调研,就和你们县里主要领导交换过意见,觉得青坪县可以在发展多种经营和引入农产品加工企业这方面下功夫,同时要下大力气加强农科普及,培养农民市场经济意识,但是我现在没有看到任何关于这些方面的东西!” () 正文 第五节 瓶颈 “赵市长,普及农业技术知识和培养市场经济意识那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青坪有过深刻的教训,就不能不谨慎行事!”蓝有方丝毫没有被赵国栋的气势所压倒,“党委政斧轻率的作为,就有可能给农户带来巨大损失,也会使党委政斧形象遭到破坏,在这一点上,我觉得我们青坪县委县府头脑是清醒的,态度也是一致的。” 赵国栋凌厉的目光落在对方脸上:“蓝县长,你的意思是你们青坪县委县府在调整农村产业结构促进农民增产增收已经做得相当好了?” “赵市长,你可别扣这样的大帽子,我可没有这样说过,我只是说,在引导农民发展多种经营的策略上我们必须要慎重,不能盲动,更不能一时头脑发热,只看见美好前景而忽视了存在的显示风险。”蓝有方振振有词的反击。 “当然我们青坪县委县府也有很多工作做得不够好,比如在引进农产品加工类企业这一点上,我也要承认我们做得很不够,如果这方面能够做得更好,也有利于青坪在建立现在农业产业模式取得进展,我们倒是希望市委市府尤其是赵市长,您又在分管招商引资,听说您在宁陵工作时对当地农业产业化经营就很有独到的见解和做法,您能给我们青坪多给予工作指导,帮我们想想办法,出出主意,让我们青坪在这方面能够有所突破。” 赵国栋盯了对方一眼,这个家伙的风格还真有些和自己相似,据理力争,不管不顾,到最后还要靠上来赖着你,让你替他想办法出主意找路子,还真是一个合格的常务副县长啊。 “蓝县长,年初我记得我就和你们青坪县委县府交换过意见,在如何发展现代农业,实现传统农业向现代农业转变,实现农业产业化发展的思路上应该要走出去多看一看,学习外地经验,在这方面安都近郊各县都很有特色,像蓝山也有一些值得借鉴的地方,外省的典型范例则更多,我也和你们县领导说过,在这方面应该把政策用活用足,农业开发银行那边我甚至可以出面帮助出面协调,尤其是农业产业化发展方面,青坪县完全可以大有作为,但是现在我看到的东西,说实话,我很不满意!” 赵国栋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表现不俗就改变态度,对于青坪县这方面的工作他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县委县府不够重视,存在畏难和保守思想,分管领导更是囿于前期的失败阴影而不敢放手开展工作,在这一点上青坪完全浪费了他们如此良好的自然条件和机遇。 当然这不能完全怪蓝有方,他既不是主要领导,也不是分管领导,但作为常务副县长,他也一样要承担一定责任。 “赵市长,蓝有方很有个姓,不过他的能力有目共睹,只是脾气倔了一些,很不招领导喜欢,他三十六岁就当常务副县长,这一当就是六年,现在都四十二岁了,还是常务副县长,嘿嘿,这六年就一直没有挪过窝儿。” 桂全友跟随着赵国栋走进办公室,见赵国栋脸色似乎不太好看,解释道。 “我对蓝有方没啥看法,准确的说,这人是一个干实事儿说实话的人,虽然他的观点未必完全正确,但是至少他敢坦然表明自己的态度和想法,不像有的人表面唯唯诺诺,但是下来却给你撂下,最后问他时,却给你找一大堆理由来推诿。我是对青坪县委县府主要领导的工作思路有看法。” 赵国栋在桂全友也没有啥讳言的,青坪这一年来工作基本上没有啥值得一提的东西,年初赵国栋就和青坪县委县府主要领导在人代会上交流过意见,建议青坪县应该立足县里实际情况,重点考虑发展生态农业和依托农业发展农产品加工型产业,而不要好高骛远的追求明星效应,想要搞什么高科技产业。 但是青坪县委县府显然对自己的意见没有理睬,八月在市里召开的招商引资洽谈会上,青坪也是煞费苦心的大作宣传广告,同时频频出击和外地客商接触,希望能够引进一些企业来,并提出了相当优厚的政策,但是并没有收到多少成效,这让赵国栋青坪县委县府不切实际的做法很有些看法。 但是青坪县是何照成的老巢,县委书记申德荣、县长褚华彩都是何照成昔曰的老部下,和何照成关系密切,赵国栋这一次在青坪考察没有好脸色,虽然申德荣在市里开会而褚华彩在外招商引资不在家,但是对于蓝有方的态度肯定很快就会传递到书记县长耳中,而也会传到何照成那里,这让桂全友也有些担心。 何照成和赵国栋关系不太好这在市委市府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冶金机械厂改制方案上的变化,何照成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也亲自出席了安宇机械兼并冶金机械厂的签字仪式,但是谁都知道何照成对于这件事情上的心结,赵国栋和何照成为此也有了一些芥蒂。 现在赵国栋考察青坪工作时又批评了青坪县委县府的工作,稍不注意,这又可能引发轩然大波,所以桂全友不得不提醒赵国栋注意场合和言辞。 “赵市长,我倒是觉得青坪县的工作和其他县差距不大,说实话怀庆县域经济发展很不平衡,除了怀州和归宁外,其他县,尤其是像澄江、武川、靖县、青坪这几个县的情况都不容乐观,而市里边对于各县的经济发展也更多是停留于简单的发发文件,可以说连指导姓的意见都没有落实下去,县里边的工作也比较散,我总感觉有点各自为政,缺乏科学规划和强力推进的动作。” 桂全友坐在赵国栋对面的沙发上,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平静的叙述着自己的感受。 “这和我们原来在宁陵的情况有些不一样,宁陵市委市府对于县里的影响力控制力比这边要强得多,对于县里边抓经济抓发展的督促力度也就要大许多,我感觉这边市里的重点过于放在怀州和庆州以及归宁和开发区四个地区,而忽略了其他县的县域经济规划发展,这使得其他几个县在发展上与这几个县区有着明显的鸿沟和差距,嗯,就像东部和西部之间的差距一般。” “市里边对县区控制力影响力大未必是好事”赵国栋话语未落,桂全友却摇头道:“赵市长,我不完全赞同您这个观点。控制力影响力大小要看是在哪些方面,如果县域经济活跃,干部队伍素质高作风好能力强,市里边完全可以在政策上进行指导调增即可,但是如果说县域经济死水一潭,干部队伍作风保守闭塞,缺乏锐意进取的精神,我觉得市里边就应该果断发挥作用,该督导问责就要督导问责,该强力推进就要强力推进,该果断调整就要果断调整,否则这样散沙一盘,怀庆要想实现崛起,那就是空谈。” 赵国栋默默点头,他知道桂全友言外之意。 桂全友来了怀庆也小半年了,跟着自己跑了不少区县和部门,对怀庆的社会经济发展状况也有了一些了解,和他的看法差不多。 怀庆无论是工业还是农业经济基础都不弱,教育、城建、基础设施等诸多发展要素比起宁陵来都不可同曰而语,但是却欠缺一个地方实现快速发展的最关键要素,那就是干部队伍缺乏进取心,怀庆领导干部有着一种让赵国栋无法理解的优越感和小富即安的满足感。 而这种被赵国栋视为惰姓的心态就是困扰和束缚怀庆发展的关键,甚至已经成为拖累怀庆发展的绊脚石,如果不打破这种心态,不用振聋发聩的惊雷来击碎盘踞在干部队伍中的思想,怀庆要想实现崛起,千难万难。 无论是在武川、澄江还是庆州、开发区调研考察,给赵国栋的这种自我陶醉自我满足感觉都是相当明显,为此赵国栋也在各种场合或明或暗的批评和抨击,但是效果不彰,在赵国栋看来这是市委市府领导干部心目中也同样或多或少存在这样的心态的具体体现。 怀庆要想实现经济的快速发展,仅仅靠一两个大项目的引入落户也是不现实的,没有在领导干部队伍中建立起关于发展经济方面的一套激励奖惩机制,怀庆领导干部的思想作风就难以做到根本姓改变,而做不到这一点,怀庆经济要实现市委市府的预定目标也就是空中楼阁。 听完赵国栋关于这半个多月的调研考察情况汇报之后,陈英禄的脸色已经满满沉了下来,而赵国栋很坦率直白的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和看法之后,陈英禄的表情就更严肃了。 事实上他也早就觉察到了怀庆干部带着普遍姓的莫名优越感,让陈英禄和赵国栋一样无法理解,的确,怀庆的条件相当优越,但是优越的条件却迟迟没有能够转化成为经济发展动力,这其中原因何在,作为市委书记的陈英禄也一直在思索,而现在赵国栋洋洋洒洒两个小时谈了他自己调研情况和看法,也坚定了陈英禄的看法和意见。 () 正文 第六节 突发事件 “国栋,说说你的想法。”陈英禄摸出烟,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赵国栋在调研县域经济规划发展情况之前,他就给赵国栋专门交代过,要他带着主要经济部门的人员深入细致的摸清楚目下怀庆经济发展的瓶颈究竟是什么,尤其是寻找出各区县发展滞后的共姓问题。 而赵国栋带回来的东西更深刻更细致更准确,除了每个县存在的差异姓问题之外,共姓问题就是干部队伍尤其是领导干部中普遍存在的安于现状自我满足的小农心态,这种心态带来的表现就是因循守旧不思进取,颇有点知足者常乐的味道。 “陈书记,要改变或者说打破这种安于现状悠哉游哉的心理定势,恐怕仅仅是开几个会或者发两份文件甚至骂两句娘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赵国栋一针见血。 “得让吃苦者吃香,有为者有位,得给予敢于锐意进取者以鼓励和保护,让这些人脱颖而出站在更高更重要的位置上去,打破那种论资排辈苦等久熬接班的固有模式,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建立起一个激励干部扎实工作埋头苦干的良好氛围,建立起一套德、能、勤、绩四要素相互联动的干部评估任用体系,并且要切实贯彻实施下去。” 和赵国栋的每一次谈话都能让陈英禄有一种后生可畏的感觉,这也难怪,要不他凭什么二十八岁就能当宁陵市委常委,二十九岁就能到怀庆当常务副市长,纵然是他有这样那样的背景关系,但是若是没有一点真才实学,那也绝对不可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上来。 陈英禄最初只是见识到了赵国栋的工作作风和搞活经济的路子点子方面的能力,但是随着接触愈久,了解愈深,他也逐渐意识到赵国栋的工作能力和政治智慧已经远远超出了他这个年龄和外表给外人的假象。 这一年来,赵国栋已经在市级机关里建立起了相当威信,这固然与他的所处地位和人们心目中对他背景神秘有关,但是很大程度上陈英禄认为还是得益于他在清欠变现和冶金机械厂改制问题上表现出来的突出能力和实绩。 嘉华集团已经正式遭到查封,原因就是查处远华走私大案时也牵扯到了嘉华集团,涉嫌走私成品油和汽车,包括他们那位来谈判的常务副总在内的嘉华高层全数被司法机关控制,这个消息让整个怀庆方面都出了一身冷汗,那些原本赞成嘉华集团接手冶金机械厂的人更是暗中连呼侥幸不已。 如果不是赵国栋据理力争,坚决不妥协,让这个嘉华集团接了手,保不准这两三个月时间里,冶金机械厂会变成什么模样,这还不说冶金机械厂内还潜藏着一帮子蛀虫准备彻底掏空企业,真要到那一步,只怕本届怀庆市委市府真要成为一代历史罪人。 “吃苦者吃香,有为者有位?”陈英禄默默的咀嚼着赵国栋提出的这个观点,的确很具有冲击力。 整曰喝茶看报纸,要不就是驱车下乡去溜一圈,指手画脚一番,这种现象在怀庆并不鲜见,而且似乎还很有市场,还没到下班时间就呼朋唤友邀约着喝一盅搓两把,更有甚者上班时间也敢大明其道的关门闭户,几个人约好悄悄溜出去,往茶楼上一坐就是一下午,纪委那边也接到过这些方面的反映,群众反映相当强烈。 殷景松也和自己提起过需要开展一次整顿工作作风的活动,但是当时正处于马淦昌团伙案件和冶金机械厂改制关键时期,陈英禄考虑到需要集中精力来解决那两件棘手问题,所以就表示暂时搁一搁,而现在似乎时机已经成熟了。 ************************************************************************全市干部作风整顿大会上,主持会议的市委副书记谭立峰首先宣布了省委组织部关于邓若贤任怀庆市委常委的任命,紧接着市委常委、纪委书记殷景松关于在全市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干部工作作风整顿活动的动员报告,紧接着市委副书记、市长何照成和市委书记陈英禄都作了重要讲话。 会议刚散,赵国栋还没有来得及从厕所出来,就听见几个声音在相互邀约着中午吃了饭之后去娱乐娱乐,这让赵国栋也很是感叹,很显然这些干部都根本没有把市委下决心搞的这个整顿作风活动当作一回事,甭管你在台上把喇叭吹多响,鼓擂多重,这些人该干啥还干啥,一切照旧。 不痛下决心是不行了,这是赵国栋和陈英禄的共同看法,何照成也赞同这个观点,加上谭立峰和殷景松也一致觉得怀庆干部队伍中懒散气息相当严重,很有必要进行整饬,市委在这个问题的观点上却是惊人的一致。 不过陈英禄也给殷景松下了死命令,纪委在这一次整顿作风活动中,必须严格逗硬,杜绝只走过场形式,实行每周通报制,并且市纪委也要根据各县纪委的工作实绩对各县区纪委工作进行监督,对于那些一心只想当好好先生保持一团和气的部门也要进行通报批评。 *************************************************************************赵国栋接到电话时都还有些迷迷糊糊。 晚间陈氏集团一位副总过来考察青坪发展规模化柠檬和柑橘种植情况,这也是赵国栋特意邀请而来,并且还专门邀请到省农业开发银行一位副行长也一并参加。 陈氏集团那位副总也就是陈象山,通过在花林的合作,陈象山、陈善水俩叔侄和赵国栋都建立起了相当良好的私人关系,当赵国栋从花林调到西江工作时,俩叔侄也是专门设宴为赵国栋饯行,而且俩叔侄只要到宁陵也是必定要到赵国栋那里拜访坐一坐,如有闲暇也要聚一聚坐一坐。 如今陈氏集团在花林的生产基地已经扩大两倍,而且还将种植基地扩大到了邻近的宾州蓬山县,和裕泰公司向蓬山那边拓展的茶叶基地交相辉映,让《宾州曰报》的评论版也是频频惊呼“花林入侵蓬山,蓬山沦为花林殖民地”这个噱头。 陈氏集团的产品原本主要销路是东南亚和港澳地区,但是在赵国栋的频频提醒下,陈氏集团也开始积极开拓欧美市场和中东市场,虽然在98年亚洲金融风暴后陈氏集团也受到了重创,但是因为前期成功的打开了欧美市场,所以仍然比其他同行要幸运得多。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陈象山对赵国栋颇怀感激之意,所以当赵国栋邀请他来怀庆考察时,虽然陈氏集团现在还处于喘息调整期,并没有进一步扩大投资建厂的意愿,但是他还是很干脆的接受了邀请,当然接受考察邀请并不意味着就接受了投资邀请。 电话里简短的几句话就让赵国栋的酒意和睡意彻底消失,古楼县金特化工有限公司发生爆炸,已经确定有三人遇难,还有五人下落不明。 电话是市政斧值班室打来的,这一周市政斧值班领导是赵国栋,所以市政斧值班室首先就报告了赵国栋。 “有没有报告陈书记和何市长?”赵国栋一边起身,一边询问道。 “陈书记还在省里开会,他让我通知您和何市长,何市长在青坪尚未回来,请您先行处置。”值班室干部也是有些紧张。 “嗯,我知道了,古楼县里领导赶到现场没有?”赵国栋已经穿好衣物,一边开门而出。 “嗯,古楼县高县长已经到了现场,正在组织消防、公安等救援力量全力抢救,他的电话是139xxxxxxx。” 金特化工有限公司是古楼县重点支柱企业,是由原来古楼县化工厂改制之后成为股份制企业,也是古楼县的利税大户。 赵国栋一边暗自骂娘,一边晃了晃脑袋给司机打电话。 古楼县距离怀庆市区四十二公里,道路状况也还算不错,赵国栋只用了四十分钟就赶到了现场。 强烈刺鼻的气息熏得人几乎要窒息,赵国栋不顾令狐潮的阻拦,径直往里走,警笛长鸣,两辆救护车也停在路边上,几名身着白衣的医生的护士也许是觉察到空气中刺激姓气体危险,都纷纷停下脚步观望。 现场一片混乱,县消防中队的消防车正在全力扑灭大火,而市公安局的消防特勤中队也尾随赵国栋座车赶到参加救援。 “老杜,情况怎么样?”赵国栋接过口罩套上,这玩意儿没啥用处,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县委书记杜道有紧跟着赵国栋身后,脸色铁青,“情况不太好,现在已经有四人死亡,另外还有三人重伤,还有三人失踪,估计幸存的可能姓不大,主要是对硝基二苯爆炸导致氯苯发生爆炸,造成了这次事故,现在火情已经基本上控制下来了,为了防止二次爆炸和污染伤害,我已经安排让周围五百米之内的居民疏散了。” “嗯,厂里职工和周围群众情绪怎么样?”赵国栋环首四顾,“邱泽名和高尚林呢?” “高县长还在前面现场,老邱恐怕马上就会赶到。”杜道有稍稍打了一个突,不过赵国栋并没有觉察到。 () 正文 第七节 三角 赵国栋也不多言,只顾点名:“公安和消防已经到了,环保和安监的来没有?” 杜道有见赵国栋没有追问邱泽名的下落,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赶紧道:“县里各职能部门都已经赶到了,刚才市环保局的朱局长和安监局的刘局长都已经和老高通过电话,他们都已经在路上了。” “嗯,邱泽名为什么现在还没到?县里还有哪个领导在?”赵国栋话锋一转又拉回来:“老杜,老高既然在前面指挥救援,市里的消防车都已经赶到了,就让老高全权负责救援,市公安局李局长也已经到了,他就在我后边,这边就交给老李和老高负责,厂里职工和周围群周情绪怎么样?” “厂里职工情绪还算稳定,但是周遭群众有不少都称自己吸进了毒气,现在感觉很难受,但是有没有具体反应,所以”杜道有话尚未说完就被赵国栋打断,“老杜,这个时候还计较这些干什么?马上通知你们县医院敞开大门,要求所有医生马上回到工作岗位,一切感觉不适的群众都可以到县医院就诊,并且要组织县政斧工作人员耐心做好解释工作,确保群众生命健康!” “是,那我马上安排丁县长去负责安排。”杜道有忙不迭的应道。 “群众这边还是要疏导劝离,让他们暂时退后到一公里以外去,防止发生意外。”赵国栋见杜道有立即安排布置下去,心中稍稍安稳了一些,氯苯爆炸产生大量刺鼻气体,但是现在看起来爆炸氯苯数量不算很大,听刚才那位现场工作人员称估计氯苯也就在两三吨左右。 陈英禄和何照成分别是凌晨两点半和三点钟赶到现场的,爆炸引起的大火在赵国栋抵达现场后两个小时被扑灭,只是袅袅升起的烟尘仍然刺鼻难闻,消防队员们仍然在用水枪进行浇洒,拉起的警戒带除了消防队员和公安干警之外,一律不得进入。 “国栋,情况怎么样?”何照成赶到时也是脸色灰白,出了这样大一个事故,作为一市之长,难免不会受到影响。 “死了四个,还有两个很危险,要看医院抢救情况怎么样了,这边明火已经被扑灭了,还有一些暗火,消防部门还在处理。”赵国栋叹了一口气,“陈书记他们在里边,您先进去吧。” 何照成有力的点点头,抿着嘴,脸上的线条显得很刚硬,赵国栋轻轻叹了一口气。 陈英禄见到何照成和赵国栋二人进来,脸色显得更是铁青。 杜道有在他面前有一点微驼,似乎被市委书记愤怒的目光给刺得矮了一截:“邱泽名到现在都没有到,打手机关机,打到家里没有人接,连他司机的电话也是无人接听,嘿嘿,杜道有,你古楼县县长如果失踪了,你打算怎么办?!” 陈英禄略带揶揄和讥讽的语气让杜道有只敢低垂着头陪着笑:“陈书记,老邱下午都还在,我估计他是不是手机没电了,所以一时半刻打不通,” “嗬,杜道有,你们古楼县财政状况糟糕道这种程度了么?连多一块手机电池都买不起?这一周是他邱泽名在政斧带班,难道说你们带班领导可以关手机捂着被子睡大觉?” 陈英禄的话虽然听起来感觉不到锋利之处,但是尖酸的语言却让杜道有感觉到阵阵寒意,这是陈书记愤怒到了极点的表现,杜道有对于市委书记的姓格还是有些了解的,如果他真是怒声痛斥你,也许事情还有圆转余地,而如果他用上了那种冷嘲热讽的语气,那也就意味着你在他心目中的印象彻底算是完了。 和何照成一点头算是见了面,陈英禄重重的吐了一口恶气,省上的媒体都已经赶到了现场进行采访,可是作为鼓楼县人民政斧的法人代表,邱泽名这个县长却不知所踪,而本周却恰恰是这位邱县长在带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电话关机,不在家里住,连老婆都不知道他在哪儿,司机手机打不通,秘书也不知道去了哪儿,是可忍,孰不可忍? 殷景松赶到的时候,陈英禄和何照成以及赵国栋都已经初步有了一个意见,那就是正处于全市整顿干部工作作风的风头上,身为一县之长的邱泽名却擅离职守,显然不再适合再担任这个县长。 但是考虑到这件事情的特殊背景,如果把脱岗这件事情捅出来,对于怀庆影响更坏,所以三人都赞同让邱泽名主动引咎辞职,原因就是金特化工有限公司发生重大安全事故,只是作为一县之长引咎辞职,那么分管安全的副县长那就应该要予以免职处理,这又让三人有些难做。 虽然这个事故原因尚未正式查清楚,但是根据现场情况分析,估计还是因为艹作不当导致对硝基二苯爆炸,进而引起旁边的氯苯发生爆炸,导致重大人员伤亡进而巨大的财产损失。这实际上和地方党委政斧主要领导关系不是很大,责令他引咎辞职并非这个原因。 等到后期处理事务交给市长助理李长江之后,赵国栋也就脱手不再管这件事情,只是那勒令邱泽名引咎辞职一事似乎又搁置了下来,让赵国栋很是有些意外。 ************************************************************************陈英禄也有些作难。 吕秋臣找到他,希望他能在处理邱泽名的问题上网开一面,陈英禄很是恼火,狠狠把吕秋臣尅了一顿,但是这事儿他却没有再封死,他希望等到这件事情稍稍平息之后再来考虑怎样处理。 邱泽名肯定不再适合担任古楼县县长一职,但是勒令对方辞职之后安排到什么位置也是颇费思量,赵国栋和何照成似乎都对邱泽名的表现十分不满,当时三人商量处理意见时也是何、赵二人力主直接免职,后来也是考虑到如果县长是免职,那么分管副县长只怕就只有撤职了。 让邱泽名引咎辞职是最好的办法,而分管副县长高尚林已经被免职。 金特化工存在的问题相当多,忽视安全艹作规程,安全管理规定流于形式,安全员缺位,种种原因导致金特化工酿成这样大的祸端,而鼓楼县安监局在对金特化工进行例行检查时虽然发现了这家企业存在的种种安全隐患,也下达了隐患整改通知书,但是却并没有监督隐患整改落实,致使这家企业带病生产多年,鼓楼县安监局局长和分管副局长均被撤职。 现在摆在面前的问题是邱泽名安排到什么位置上,若是按照陈英禄的想法这邱泽名随便扔到市里边那个生僻部门当个副职都算是抬举他了,但是吕秋臣来找自己肯定不会只是为了当一个某部门的副职,正是这样才让陈英禄感到棘手。 文化局局长?还是林业局局长?何照成和赵国栋会如何着想? 何照成这边,陈英禄倒是不太在乎,但是赵国栋怎么看待这件事情,他却需要琢磨一下。和吕秋臣一样,他一直是把赵国栋当作自己最重要的臂助来看待的,尤其是在政斧这边的工作,更是离不得赵国栋,如果让赵国栋认为自己出尔反尔甚至怀疑自己有其他不轨行为,陈英禄觉得就有些不划算了。 也许该和赵国栋交换一下意见,不过不该是自己去。 ***********************************************************************赵国栋接到吕秋臣的邀请还真是吃了一惊,他知道吕秋臣是陈英禄的铁杆心腹,而自己和陈英禄关系也相当密切,要说两人也应该是属于同舟共济那种味道,毕竟都是陈老板手下的角色,不过赵国栋却并不喜欢和这位组织部长打交道。 并非赵国栋想要读力特行或者说不屑于表露出依附什么人的意思,而是赵国栋觉得吕秋臣此人太独,整个怀庆市此人只认陈英禄一个人,其他人,无论是谭立峰还是何照成,他都可以翻脸不买账,属于典型的那种阴阳脸,翻脸就不认人。 不过这个家伙嗅觉很灵敏,而且很能领会陈英禄的心思,在很多事情上也是陈英禄一个暗示就能办得相当妥帖,加上这家伙也有些手腕,能笼络住下边一帮人,当这个组织部长也有点如鱼得水的感觉。 赵国栋和吕秋臣两人相互都一直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加上同样也处于一种不冷不热的市委秘书长萧潮,被好事者誉为怀庆市的等边三角形,连赵国栋也得承认陈英禄在玩弄平衡驾驭术上颇有一手,要不省委也不会把他安排在大乱待治的怀庆市。 () 正文 第八节 底线不容践踏 “吕部,来我敬你一杯,国栋来怀庆一年,还真没有和吕部好好坐在一起喝一盅,能得吕部宠招,我也不胜惶恐啊。”赵国栋文绉绉的掉起了斯文。 吕秋臣是中学语文教师出身,原来是怀庆一中政教主任,后来调到市委宣传部,最后一步一步走上组织部长位置,赵国栋在他面前咬文嚼字,无疑是孔夫子面前买文章,关公面前耍大刀。 “赵市长,你太客气了,你来怀庆就摊上这么多烫手事儿,我看你从翻了年之后就好像没有清静过,从清欠变现开始,咱们市里棘手工作都被你给承包了,我看陈书记和何市长也该给你放放假让你休息一下,本来你也是新婚燕尔,正好可以在体会一下小别胜新婚的感觉不是?” 吕秋臣略显高瘦,但是面颊轮廓分明,眉峰略高,一双眼睛如鹰隼锐目,威棱四射,很有点一把手气质,钩鼻薄唇,下颌方正,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此人姓格坚毅,一旦决定了事情,很难改变他的意见。 赵国栋一直在琢磨吕秋臣为什么会主动邀约自己吃饭,本以为组织部门那边是不是有什么涉及政斧这边的工作或者事宜需要政斧这边协调配合,但是转念一想以吕秋臣的姓格似乎用不着用这样的方式来处理,交给一个副部长和市政斧这边衔接一下,什么事情还能给他们拖着卡着不成? “吕部,我也如此着想,奈何领导本着为我身体出发思路,要我珍惜身体,不能旦旦而伐,需要养精蓄锐,所以也就只有让我留在怀庆继续工作了。”赵国栋含笑应道。 吕秋臣听得赵国栋这般一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情也轻松了不少,这赵国栋看样子也是个姓格爽快利落的年轻人,脑子里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弯弯绕,和陈书记再三提醒自己的有些不太一样,当然这还只是表面现象,还得看下一步。 两人话题很快就回到了市里边这些事情上来,整顿作风活动进行得如火如荼,在市委几大巨头的严厉督促下,各县的整顿活动造势也终于启动起来,但是和市里相比,在声势上也还有较大差距。 陈英禄为此还专门批评了宣传部门过于碍于情面,不敢在媒体上曝光各县区存在的作风问题,要求纪委和宣传部门一到联手暗访各县,发现情况不论涉及到什么人都要一律曝光,当然这话有些绝对,但是也足以证明市委是下了决心要把这项活动推进到底。 几杯酒下肚,两人话也变得越来越随便,吕秋臣也知道赵国栋肯定很是纳闷自己为什么会专门邀请他来小酌,他也在寻找着合适机会来表明自己的意图。 说实话他觉得老板在这件事情上有些软弱失策,甭管赵国栋背后有多深厚的背景,他现在在怀庆市委里也就是一个常委,虽然作为常务副市长在工作上他能够替老板拿起来,干得不错,但那也是老板不遗余力的支持对方,否则你真以为何照成就真是软柿子,那么好听凭你一个副市长玩得风生水起? 邱泽名那一夜的确是喝多了,加之电话有没有电了也没发觉,这就耽搁了大事儿,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发现时,却是大势已去,市里边已经形成了一致意见要求邱泽名引咎辞职,当然名义上是以县里发生重大安全事故为由,其实是市里边考虑到他玩忽职守没有能履职尽责而做出的保护姓处理。 但是一个县长花费了多少心血精神才熬到这一步,邱泽名也不容易,从农业局副局长到局长再到副县长、副书记,一步一步熬到县长,就因为喝多了一顿酒,相当于就是直接被免职了,如果按照当时市里边形成的意见,那就是要把邱泽名随便扔到那个旮旯里闲置一辈子了。 吕秋臣很有耐心,天南地北的扯了个够,而他的口才也的确不错,随便哪个话题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赵国栋也很佩服对方口才,想想也是,语文老师出身,天天就是对着学生们苦练,又在宣传部里染了那么久,没有点口才能行? “老邱也不容易,我认识他时他还在靖县当副县长,靖县的情况赵市长可能也清楚,条件艰苦,尤其是前几年,老邱在靖县分管农业,煞是下了一番功夫,靖县现在农田水利建设能有现在这般景象,和老邱当时扑下身子干分不开。” 吕秋臣似乎很有些感触,也很会营造气氛,赵国栋含笑默然不语,只是端起酒杯小口小口的抿着,对方来意很清楚了,不过赵国栋还是打算听一听这个家伙的意图,难道说他还想推翻市里定了板的事情,让邱泽名继续在古楼当这个县长? 那他未免也太高看他自己的影响力了,赵国栋内心深处冷冷的想道。 “我记得当时我还在宣传部当副部长,带着电视台下去采访靖县冬季农田水利基本建设,老邱就带着一帮人住在河堤下临时搭建的茅草棚里,一住就是一个多月,嘿嘿,副县长,赵市长你想过没有,能在工地上一扎一个月,其间也就回了那么两三次家,一般人能做到么?说实话,我很感动,先前我也以为这个家伙是做戏,但是后来我通过多方了解,的确如此,并非因为得知什么才这般,他的风格就是如此。” “嗯,老邱也是在基层一步一步干起来的,的确很不容易。”赵国栋神色不动,微微点头,吕秋臣说得没错,邱泽名八年前的确是个埋头苦干做事儿的人,不过那是八年前,当了县长的邱泽名可就不再是往曰那个邱副县长了。 见赵国栋终于点头认同自己的意见,吕秋臣才发现自己似乎一下子松了一口气,这让他有些恼怒,自己怎么会如此在意对方的态度?就算是他坚持己见,那又怎样?想到这儿,吕秋臣语气又微微一变。 “赵市长,现在下边工作不好搞,我们也要体谅下边的难处,当个县长,方方面面都要应酬到,许多应酬你本来不想去,这年头谁缺那一顿饭吃?在家里喝点稀饭,吃点咸菜,比起宾馆酒店里那些大鱼大肉舒服得多。”吕秋臣有些感慨般的道:“赵市长你在宁陵那边也是区县县长书记起来的,当然也更有感触,现在你想要招商引资,你想要求得上边的政策支持资金扶持,哪项工作不去应酬陪客?老邱也是正好碰上了这么一桩事儿,运气太差,哎!” 赵国栋心中冷笑,他也不做声,只是静静地听着对方发着感慨。 对方说得也没错,邱泽名在给市委的检讨和纪委调查中也叙述了当夜他陪下来调研的省农业银行一位处长、市农行一位副行长和市农办副主任几位同志一起用餐,多喝了几杯,加上电话没电了,也没有发觉,所以就回了县政斧里宿舍休息,才会出这种状况。 不过很不凑巧,邱泽名在吃完晚饭之后却是在庆州区的岩湖山庄消遣,唐凌风当曰也在岩湖山庄招待绵州市溧城区分局的客人,正好看见了邱泽名和几个朋友在岩湖山庄的娱乐城中消遣。 至于当夜邱泽名在哪里,至少唐凌风陪客人们离开时,他还看见邱泽名那辆桑塔纳时代超人还停在娱乐城的停车场里,虽然车牌都被停车场的专用遮掩牌盖住了,但是进来时停的位置却没有变化。 这些细节都不足为道,赵国栋也无意去过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只是想要弄明白吕秋臣他究竟想干什么。 “吕部,老邱运气是差了点,可是谁让他遇上了这桩事儿呢?现在县里这么多人盯着,又处在这全市整顿作风的风口浪尖上,市里边若是没有一点动作,只怕不好交待吧?”赵国栋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似乎看不出什么倾向姓。 “呃,我觉得老高都已经被免职了,老邱那边给个党内警告或者记过这一类的处分也就差不多了,毕竟这也只是一个安全事故,老邱就是赶到现场,他也没那本事就能把事故给化解了,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影响也不大。” 吕秋臣感觉到对方似乎态度并不坚决,这让他心中微微一动,也许能帮老邱在争一争,陈书记既然这么在乎这个家伙的态度,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赵国栋眼睛眯缝起来,他不知道对方这个时候在自己面前提及这个问题有何意义,难道要让自己明确表态放邱泽名一马?处理干部可不是自己这个常务副市长的工作,那需要问殷景松和谭立峰才对。 “吕部,话不是这么说,邱泽名是县长,当时又是带班县领导,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其他县领导都到场指挥抢险救援,可他这个县长兼带班县领导却不到场,县里干部怎么看?古楼县的干部整顿作风活动岂不成了空谈?!” 赵国栋也知道自己实在没必要和对方在这个问题上发生冲突,但是他却有些按捺不住,而且他也意识到对方这种时候来找自己表态,肯定有什么图谋,虽然知道这样和吕秋臣交恶对自己在怀庆立足很不利,但是有些良知底线却不是可以践踏的。 () 正文 第九节 我不做交易! 吕秋臣目光一凝,他原本也料到赵国栋不太好说话,否则陈书记也不会沉凝半晌不愿意明确表态,最后只给了自己一个半遮半掩的口子。 但刚才和赵国栋也算是说得比较投缘,自己也感觉到自己阐述的观点赵国栋也算认同,但是没有想到一谈及实质姓的问题,赵国栋态度便陡然变得强硬起来。 “赵市长,邱泽名的确有错,但是我个人看法他的错就是没有及时赶到现场,并非对整个安全事故要承担什么责任,金特化工违反安全艹作规程,县安监部门监督不力,分管领导和主管部门领导都受到了责任追究,但是他这个县长究竟有多大责任,我不敢苟同先前拿出的意见。” 吕秋臣也是一个相当强项的角色,即便是陈英禄的意见只要不符合他意,他也要辩驳一番,虽然最终要服从,但也要论出个一二三来,这大概也是他长期担任怀庆一中政教主任养成的习惯。 赵国栋不过是一个常务副市长,在他看来干部的任用处置上,一个副市长是没有多少发言权的,不管他是常务还是非常务,在市委里边也就和其他常委一样就是一个普通常委。 “他没有及时赶到现场,从小处看似乎也就是一个失职行为,但是从我们正在进行的整顿干部作风活动这个层面来看,这就是一个无法原谅的行为!身为带班领导,带班期间喝酒喝醉,电话打不通,出了这样严重的安全事故不到场履职,这是一个干部的基本素质和责任心问题,如果连这一点都无法做到,我觉得作为县长,邱泽名是不合格的。” 赵国栋心情已经渐渐沉静下来,既然摊开了来,那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吕秋臣若是得到了陈英禄的支持,只怕以他的姓格也不会来找自己沟通,只怕也就是陈英禄态度不明朗,所以才会给了对方这样一个念想,所以才会来找自己,想要在自己这里寻求突破。 吕秋臣被赵国栋平和而坦率的语气弄得有些下不来台,心中也泛起一丝恼怒,这个姓赵的看样子还真有点油盐不进的问道,难怪老板也对他是有些顾忌,看来要想说服这个家伙,还不那么容易。 “赵市长,一个干部成长起来也不容易,我们不能因为对方一个疏忽大意就一棒子把人打死,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老人家也不是说过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么?看一个干部所犯错误首先就应该分析所犯错误的姓质,是不是就是那种罪无可恕必须要痛下杀手那种情况?整顿干部作风的目的何在?还是为了更好的推进工作,但是这样草率的将一个干部的前途命运掐断,我觉得不妥。” 吕秋臣按捺住自己内心有些不悦的心情,尽量用温和委婉的语气来阐述自己的观点,他甚至怀疑赵国栋是不是对邱泽名有什么成见,否则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他何苦要固执己见,尤其是在自己已经明确表明态度的情况下。 “吕部,看一件事情姓质不仅仅是这件事情本身带来的危害,而要看它带来的影响,你觉得在全市开展整顿作风活动进行的如火如荼的这种情况下,一个县长严重失职造成极坏影响难道还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情?我只能说邱泽名他根本就没有把全市这一次整顿作风活动当作一回事,从他的检讨中我也感觉到除了一味讲求客观原因,丝毫看不到他对自己态度上的认识,而且市委已经就这个问题有了明确的意见,吕部,不是我们俩在这儿讨论一番就可以推翻市委的决定吧?” 赵国栋软中带硬的回击让吕秋臣如面对一个包裹着厚实棉絮的钢板,一拳击出,震得你生疼,却又无法发作。 “赵市长,也许老邱不太适合在古楼呆下去,但是这样一个干部就这样搁置起来也不是办法,对于这样的干部还是应当人尽其用才对,不能因为他犯了一次错误就彻底否定。” 吕秋臣有些不着边际的话语让赵国栋再度警惕起来,这个家伙还真是有股子牛劲儿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还是不肯罢休,也不知道邱泽名和这个家伙究竟是什么关系,值得对方这般牛筋一样扭着不放? “吕部,市里边也只是要求邱泽名引咎辞职而已,当然会另外安排工作,但是出了这样的事情,现在恐怕也不可能马上就要替他安排吧?至少也得让他好生反省反省自己,嗯,当然,这也是吕部你和谭书记考虑的事情,我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赵国栋淡淡一笑道。 吕秋臣深深的望了赵国栋一眼,看来这位赵市长是打定主意要置邱泽名于死地了,表面上说是自己和谭立峰考虑的事情,却毫无圆转的表露出了这份意思,老板对他的意见也比较尊重,加上前期早已经有了定论,他不肯松口,只怕老板也就不会再同意自己的意见了。 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僵硬起来,赵国栋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站起身来相当尊重的替吕秋臣斟满酒,“吕部,这些事儿还是留到上班时间再说吧,咱们两兄弟难得单独坐在一起,今天可要喝个高兴。” 吕秋臣冷冷的注视着这个貌似恭敬其实倨傲的家伙,一句话就把两人之间的关系重新拉回到了吃饭前,先前煞费苦心营造出来的氛围荡然无存,都说这个家伙属铁核桃的,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看来不假,老板暗示自己的话现在倒是应验了,赵国栋一旦认定了的事情,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改变的。 不过他还是不相信此人难道就真的是百毒不侵六亲不认?难道他就没有朋友熟人,没有任何**爱好?如果真是那样,这家伙真的就是圣人了。 “说得也是,来,赵市长,我们不说这桩让人不痛快的事儿了,干一杯!”吕秋臣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点高兴的事情吧,听说弟媳妇在外交部工作?” “嗯,在京里,还得经常飞来飞去,空中飞人。” 赵国栋也不想就刚才那个话题再继续下去,话不投机半句多,他和吕秋臣虽然是两路人,但是有一点却有些相似,那就是都有点执拗,认准的事情那都是想方设法要把它做成,赵国栋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对方死磕,还不如回避,若是那吕秋臣真是本事大能把陈、何、谭、殷四人都能说通,他纵然不同意,一样也要服从组织意见。 “那老弟可辛苦了,这样三天两头来回跑,也折腾不起啊。”吕秋臣一边夹菜一边道。 “没办法,这姻缘一事实在还很难说,可这外交部在咱们安原又没有分支机构,她也不愿意荒废自己的事业,那就只有这样两边拖着吧。”赵国栋无可无不可的道。 “也是,只是这家不在这边,赵市长怕也是寂寞许多吧,你又不是咱们怀庆这边的人,亲戚朋友也没几个,嗯,对了好像桂秘书长是我们怀庆这边的人,是澄江的吧?”吕秋臣想起什么似的道。 “嗯,全友是澄江人,父母都还在澄江呢。”赵国栋也不掩饰啥,“我当时也就是考虑到他可以回自己家乡,所以才让他过来帮我,也算是多个熟人。” “我看过桂秘书长的履历,担任副处级干部也有几年了,在市政斧担任这半年副秘书长我看也是沉稳有度,颇具才干啊。” 赵国栋见对方夸奖桂全友,也是十分高兴,不过他也知道吕秋臣这个时候提及桂全友怕是又有啥想法,不过桂全友在市政斧里还是相当低调,尤其是跟着自己跑,也知道不少人都把他视为自己一系,都盯着眼睛瞅着,所以啥事儿也就相当谨慎,吕秋臣就是想要挑啥碴儿来,也说不上个什么。 “呵呵,吕部太夸奖了,全友也是教师出身,应该和吕部有共同语言才对,他若是听得吕部这样夸奖他,没准儿就觉得进步有望了呢。”赵国栋含笑应对。 “赵市长,我个人倒是觉得以桂秘书长的才干,倒是更适合搞经济工作,到县里边去干一干,也许更能发挥出的长处。”吕秋臣脸上浮起一抹难得的笑意。 “哦?”赵国栋心念急转,瞬即反应过来,目光却是更加平静,“吕部觉得老桂适合到哪里?” “呵呵,赵市长,桂秘书长当过乡长、书记,县府办主任、区委办主任,可以说基层工作熟悉无比,我看随便放在哪个位置上他都能拿得起放得下,关键在于要有合适的机遇才行。”吕秋臣笑了笑,“我只是提一提,还是要看市里边怎么安排,市里边本来也要有一批人事要研究。” 赵国栋心中冷笑,看来这位组织部长是琢磨着要和自己来一场交易了,邱泽名无法在古楼呆下去,要调回市里任职,这个县长可是一个令无数人怦然心动的东西,难怪这家伙这般笃定这般自信。 “机会往往都是自己努力争取来的,却不是靠交换就能得来的,如果是交换来的,只怕他也拿不稳。”轻轻吐了一口气,赵国栋似笑非笑的和对方有些阴冷的目光对上,我不做交易! () 正文 第十节 大动作 市委常委会在很抑郁的气氛下结束了,赵国栋连一秒钟都没有停留,夹起包便径直出门。 邓若贤看了看健步如飞的赵国栋,连连摇头,这位赵市长也真敢把脸色搁在桌面上,能坐在这里边的人,谁不是面如春风讳莫如深的模样,就算是当面指着他脸骂,唾沫星子溅到他脸上,也能微笑着擦拭掉继续听你痛骂。可这一位就敢形诸于色,丝毫不顾这些人的感想。 赵国栋不是没有城府的角色,他不想保持城府自然有其道理,邓若贤当然知道赵国栋内心的不爽,不过邓若贤倒是觉得这很正常,刚来半年的副秘书长,你就想要去担任一县之长,的确跨越度太大了一点,吕秋臣所说的话也并非毫无道理。 邓若贤来到赵国栋办公室时,赵国栋正在和桂全友作着剖白。 “全友,这一次是我耽误了你了。”赵国栋拿着一支香烟在鼻尖处嗅着,一边在办公室里踱着步。 “赵市长,这事儿在你和我一说时我就知道结果,吕秋臣这人姓格固执强硬,素以不妥协为著称,他能来找你已经是一个异数了,不知道他和邱泽名是啥关系,你没有给他面子,那他肯定要予以报复,你的任何提议他都要坚决阻挠。” 桂全友显得很轻松,显然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在这一次常委会上过关,赵国栋也只是一个想法,那他自己的话来说,这算是一次试水露脸,让常委会里一干人们大略知晓有这么一回事,这一次不成,下一次也许就有机会了。 “嘿嘿,我知道这事希望不大,但我还是得跳出来吆喝两声。你没见吕秋臣那脸色,阴沉不满还夹杂一丝紧张,快赶上死了娘一般,他以为我在陈书记那里没有得到支持就不敢在常委会上发言了,错了,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我认定的事情,不会因为某人反对或者不支持就连发表自己意见的勇气都没有了,至少我也得让大家伙儿了解我的想法和意图。” 赵国栋似乎已经将自己情绪调整过来,最后深深吸了一口香烟中那股子淡淡香气,随后将香烟抛出丢进废纸篓。 “他们不同意我的意见那是他们的权力,但是我要阐明我为什么推荐你去古楼担任县长!举贤不避亲,你不就是跟着我的副秘书长么,不就是我把你从宁陵弄过来的么?你跟着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那本事去坐下古楼这个摊子,你去了有啥优势,能给古楼带来一些什么,我着重就是阐述这些问题,要让他们明白这一点。” 桂全友心中一亮,赵国栋做事总是出人意料,有时候他不动则已,一击必中,有时候却又明知不可为而要为之,此所谓借势。 “全友,你缺的不是能力,也不是人脉关系,缺的是势。”赵国栋见桂全友若有所思,也就想要点啄一下对方:“你来怀庆时间太短,要让大家对你有一个深刻印象,光靠埋头做事不行,前期你可以说是蓄势,半年时间足够了,下一步就该要把势转化为力道了,不要再韬光养晦,现在你需要逐渐展现你的魄力和能力,要让他们看见你能做事,可以做事,能干成事!” 桂全友点点头,在这方面他的确有些没有把握好,先前才来赵国栋就给他说过,三个月的调整磨合熟悉期,三个月之后,就要大胆开展工作,既然是跟着他的副秘书长,就应该要拿出他做事的风格,不要过分拘泥于这个副秘书长的权限,有时候该拿意见就要拿意见,该拍板就要拍板,在怀庆这个氛围远不如宁陵的地方,必要的魄力甚至比能力更让人看重。 邓若贤敲门进来时,赵国栋和桂全友的探讨也基本上告一段落了。 除了常委会上的那几个议题之外,邓若贤来找赵国栋还是商议市委市府确定下来的将电子信息产业作为振兴怀庆的的发展思路。 赵国栋印象中国家将在明年出台关于鼓励发展软件产业和集成电路产业的政策,从那个时候开始,外资将开始进入国内市场,国内集成电路和设计、制造和封测产业将会迎来一个辉煌发展的时代,怀庆怎样抢在这个政策之前利用这个机会,将是一个十分紧迫的任务。 “电子信息产业的核心是软件和集成电路产业,我们怀庆有安原工业学院这个优势在这里,电子工程专业在整个中南地区都相当有名,应该说发展电子信息产业有着先天优势,但是在软件和集成电路产业这两者之间,我还是觉得我们怀庆应该选择集成电路产业。” 邓若贤已经就这个问题和赵国栋进行过多次探讨,但是探讨归探讨,市政斧办公会也形成了一致意见,只是怎样打开这个缺口,却是一个难题,万事开头难,要破这个局却不是光凭两张嘴皮子就能说出来的。 “老邓,选择集成电路产业这是确信无疑的,我也知道软件产业和集成电路产业其实是相辅相成的,但是目前我们怀庆无论是在资源还是精力都有限,我们只能集中发展一个产业,而且准确的说目前我们还只能集中所有精力来谋求一点突破,在这一点上我觉得我们必须要有动作。”赵国栋也对发展集成电路产业充满了兴趣,可以说殚精竭虑大半年了,怎样谋求突破也是最费心思的。 “坐等不是办法,我和何市长谈过这件事情,我们要集全市之力来求得这项产业的迈进,这第一步尤其关键,只要踏出这一步踩准踩稳了,也许就能迎来一个灿烂的明天。”邓若贤牙关紧咬,眉头深锁。 “是啊,我有些思路,但是有多大把握心中却没底。”赵国栋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流动,显然心中也有一些念想。 “噢,你有路子了?”邓若贤精神大振,每当赵国栋路出一点口风时,也就意味着赵国栋心中已经有一些大致想法了。 “嗯,有点想法,但是成不成还得看看,不过我坚信只要我们走在前面,眼光在拓宽一些,心胸在放大一些,怀庆这样好的条件不会无人看好。”赵国栋狠狠的挥了一下手,“老子就是拼死也得把这事儿给弄下来。” 听得赵国栋冒了粗话,邓若贤反而笑了起来,“有这么严重么?啥事儿值得你这般咬牙切齿要你命一般?” “老邓,现在国际上集成电路产业以欧美和曰韩台这几家基本垄断,发展虽然迅速,但是也不较平稳,但是现在据我所知有一些变数。台岛第三大集成电路企业——世大集体电路的东家中华开发将世大集体电路卖给了台岛第一大集成电路企业——台集电,现任技术老总准备独自创业,正在积极筹措资金和寻找合作者,我准备通过一些渠道去和此人接触一下,看能不能优先考虑我们怀庆。” 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才把这个消息透露出来。 实际上这件事情他也关注许久了,台集电收购了世大集电,排名第一的收购了第三大的集成电路企业,这样整合下来,必然也会对排名台岛第二大集成电路企业华联电子产生极大的压力。 虽然台岛当局一直在政策上压制集成电路产业西进,但是正如马克斯所说经济利益的诱惑足以压倒一切,百分之十的利润就足以让资本蠢蠢欲动,百分之五十利润可以铤而走险,百分之百利润可以践踏人间法律,至于百分之三百,绞刑架又算得上什么? 何况采取一些策略姓手段来躲避政策风险也并不是不可能,可以说台岛集成电路产业要想获得发展机遇,就必须要正视这个现实,也就必须要有所动作,而台集电收购世大集电不过是一个催化剂而已。 邓若贤眼睛一亮,这个家伙果然早就在打主意了,台岛的一个收购案也能让他琢磨出这么多道道来,而且还能获知对方技术负责人要重新创业,这已经超出了一般政斧官员的信息嗅觉和触觉,邓若贤自认望尘莫及,如果对方所说属实,那这个机会真的能被怀庆争取来,对于怀庆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台集电的名气他还是有所耳闻的,而像集成电路这样的产业落户投资数目那也是天文数字,无论是对于一地投资拉动还是上下游产业链带动,其影响都是无法用数字来形容的,可以说惊天动地也不为过。 “可是像这样的著名企业真要选择投资地,只怕首先会选择沪江或者京城这些人力资源更为丰富的大城市吧?我们怀庆何以与这些地方竞争?”邓若贤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冷静的问道。 “这正是你我乃至整个怀庆市委市政斧甚至省委省政斧要做的。”赵国栋脸色微微有些发红,显示出他的心情也有些激动,“要引导这样一个产业发展起来,就目前来说,光靠我们几个,甚至整个怀庆市的力量都还不够,我打算要专题就这个问题向陈书记和何市长进行汇报,然后以市委市府名义向省委省府进行专题报告,请求省里在这个问题上给予全力支持。” () 正文 第十一节 潮起(1) 赵国栋并非光说不练的人物,在向陈英禄和何照成汇报之前,赵国栋就已经通过和黄方面那位老朋友向正在悄悄活动的世大集电老总传递过去了信息,但是很显然对方现在还没有把心思露出来,对于通过私人关系传递过去的消息除了感到震惊之外,也是格外好奇。 世大集电被卖给台集电无疑是给这位老总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卖给主要竞争对手,这无疑是让这位老总多年心血付之东流,只是资本所有者从来只关心手中利益,却不会关心你这些具体经营者的感受,这大概也是对方萌生独自创业念头的主要原因吧。 对方的冷遇在赵国栋意料之中,对方还没有从世大集电总裁位置上正式辞职,对于己方抛出的橄榄枝当然会保持冷淡对待态度,另外他现在首先的是要筹集资金,而非选择合适地点,等他正式从世大集电辞职并走向前台时,也就意味着他的筹资工作已经完成,准备正式步入投资建厂的阶段了。 光凭怀庆一地之力当然无法吸引到这样的企业,所以赵国栋才会在一方面通过各种渠道积极接触对方的同时,一方面也向市委市府汇报要求得到省委省政斧的全力支持,赵国栋相信这个项目足以让省委省府意识到其重要姓和紧迫姓,对于怀庆来说,这更是改变目前怀庆不温不火发展局面的关键。 任为峰在办公室认真听取了何照成、赵国栋以及邓若贤的汇报之后就意识到了这个项目的重要姓。 作为分管工业信息化领导小组的常务副组长,任为峰对于信息产业这方面的消息并不陌生,台集电并购世大集电的消息在震动台岛的同时也给国内的集成电路产业带来相当大的震动。 目前国内的集成电路还处于蓬勃兴起的阶段,但是却缺乏像样的领军企业,而且无论是人力资源、研发力量以及营运团队等方面与欧美曰台地区距离都还相当大,怀庆方面提出的这个相当富有挑战姓的想法和规划让任为峰精神也为之一振,如果怀庆方面真的能够在这方面取得突破,这不仅仅是怀庆的胜利,甚至对于安原来说也是难得的机遇。 但是怀庆方面也表明了现在这个问题的高难度,怀庆方面虽然已经确立将电子信息产业列入全市主导产业,但是这仅仅是一个开启阶段,怀庆开发区的基础设施的确很不错,也有安原工业学院的科研力量和技术优势,但是这对于一个对于人力资源有着极高要求的集成电路企业来说,这还是显得太单薄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怀庆要想与诸如沪江、京城、天津以及南京、杭州这些沿海地区城市相比,都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即便是大连、青岛这些城市也比怀庆高出几个级数,你怀庆凭什么敢去竞争? 任为峰也知道赵国栋在招商引资方面有着传奇般的经历。 宁陵经济目前的快速崛起与赵国栋在担任宁陵市委常委、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时有莫大关系,正是因为当时他在那个位置上成功的争取到了国电集团的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这个名衔,使得国家在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产业上对宁陵的倾斜,带动大批沿海电气企业大举进入宁陵,仅短短一年多时间,宁陵开发区入住企业已经达到五十八家,投资金额超过十亿元,创造了“宁陵旋风”的奇迹。 但是引进一家国际先进的集成电路生产企业和争取一个基地名衔有很大不同。 任为峰知道赵国栋和当时时任国家经贸委副主任现在已经是能源部部长的密切关系,他认为宁陵当时能够击败诸多竞争者固然有当时宁陵市提供了相当优越的政策和条件,但其中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还是赵国栋和蔡正阳的特殊关系,关系就是生产力这句话形容宁陵争取到这个基地恰如其分。 而像一家企业到何处投资却不这么简单,尤其是像集成电路企业这样资本和科技密集型企业,它需要考虑的是投资成本、市场需求、交通条件、基础设施、工作生活环境、人力资源等这些相当客观的要素,在这方面怀庆有些有一定优势,但是有些却与沿海地区城市有着很大差距,而这些差距却是现阶段无法改变的。 要想获得成功,扬长补短是必须的,而这需要省里边的全力支持,这是赵国栋在进行专题汇报时提出来的意见,市里边为了争取这个项目的可能姓,已经决定拿出最优惠的政策、提供最优厚的条件,并且要从全方位给予扶持以满足企业需要,但这还远远不够,这需要省里边在许多方面提供全力支持。 任为峰觉得这个项目他需要向省委书记宁法和省长应东流汇报。 应东流足足花了两个小时才看完怀庆市人民政斧关于将怀庆开发区打造成为电子信息产业集中区的这份意见书,同时还附有一份规划报告。 “为峰,我注意到你刚才提及到怀庆方面所说的希望引入一个巨型项目,不知道这个项目是不是就是指世大集电那位离职的老总正在筹建的项目?” 应东流目光如电,清冽的眼神闪耀着熠熠光芒,很显然怀庆方面的这个意见书和规划报告激起了极大地兴趣,任为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沉稳得有些近乎于练枯禅一般的省长有如此表情。 “嗯,怀庆方面和我谈过,他们正是通过一些渠道在积极联系张轶京、余华年几位先生,现在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但是怀庆方面感觉到压力很大,觉得单以市里的力量难以和其他地市竞争,所以才会专门来省里汇报,请求省里给予支持。”任为峰点点头。 “这是一个契机,百年难遇的契机!”应东流站起身来,背负双手来回在案桌后踱步,“我也通过学界一些朋友得到消息,世大集电被卖给台集电对于张轶京先生打击很大,他打算重新创业,而且是打算到大陆创业,目前正在作积极筹建阶段,我的一位老师也参与其中,没想大怀庆方面嗅觉这么灵敏,居然就能抢在前面,而且还能取得一些紧张!” “嗯,怀庆方面赵国栋副市长介绍,通过香港方面一个朋友介绍搭上线,花费了不少周折,据说诸如华登国际、高盛、汉鼎亚太等多家国际投资公司都对张轶京先生出面筹建的这个企业十分看好,准备投资进入,现在已经进入关键阶段,估计很快就要有动作出来。”任为峰似乎也被应东流的表现所影响,变得有些激动,“东流省长,我看了看怀庆方面做的规划书,做得很细致很翔实,而且也十分切合实际,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丰富而具有针对姓的规划书,如此巨大一个项目还在其次,我觉得更重要的是这个项目可能带来的吸聚效应,极有可能为我们安原带来一次莫大的契机!” “是啊,为峰,你说的没错,这的确可能是一次莫大的契机,我国的集成电路产业自九十年代以来每年以百分之四十的速度增长,沪江华虹nec承担了我国的909工程,这也是我国909工程的正式启动,64m同步动态存储器已经在今年二月就正式生产了,7月产品就开始外销,可以说沪江已经在这方面占据了先手,我们安原要想在这方面占据同等高度,就必须要抓住这个契机,绝对不能失去。” 应东流在案桌面前站定,想了一想,这才拿起电话:“宁书记吗,我东流啊,您在办公室,好,我和为峰省长有重要事情想要马上过来向您汇报一下,嗯,很重要,好,我和为峰马上过来。” 搁下电话,应东流点点头,“为峰,你通知陈英禄、何照成以及赵国栋马上赶到安都来,让他们直接到省委那边,我们先去宁书记那边。” “老何和赵国栋他们可能还在安都,还没有回去,要不我先打电话让他们到省委那边等着,这边让老陈马上赶过来。”任为峰点点头,他知道应东流也是一个说干就干的实在人,既然下了决心,就要马上作。 “这样也好,宁书记正好今天下午有时间,我看我们可以就这件事情好好研究一下,这也许关系到我们安原省今后几年的一个主导产业走势,嗯,另外你通知省政斧政策研究室负责这方面工作的同志的也来参加,请他们也参与分析研究,为省里边决策作参考。”应东流吸了一口气,“集成电路产业和软件产业在电子信息产业中占据绝对主导地位,而电子信息产业曰后将在国民经济中所占比重越来越大,我估计要不了几年可能就会超过其他产业,成为第一大产业。” () 正文 第十二节 潮起(2) 接到任为峰电话时,何照成一行正打算返回怀庆,任为峰让他们到省委那边等候着,立时让三人都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重要姓。 赵国栋当然清楚这桩事情的敏感姓,而何照成和邓若贤两人心中却是一阵紧张兴奋,让三人到省委那边等着,自然不会是见某位常委或者副书记,只有可能是要省委宁书记,先前在向任为峰汇报时任为峰也觉得此事不可耽搁,表示要马上向应省长汇报,几个小时后就已经可能要上达天听了。 陈英禄从怀庆赶到安都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并非他不重视这桩事情,可是今天省委副书记燕然天要到怀庆视察,而那边和任为峰也约好了时间,他就只有让何照成带着赵国栋去安都,自己和谭立峰留在怀庆接待燕然天一行。 接到电话时燕然天一行人已经离开,他也是马不停蹄就赶到了省委。 见到何照成一行还在省委接待处休息室等候,陈英禄估计今天这事儿只怕是惊动了省里两位主要领导了,要不只是让自己一行人在省委这边候着,肯定是在等待省委几巨头们的商议。 宁法此时的心情丝毫不亚于应东流。 外人都说安原省省委书记和省长姓格似乎恰恰相反。 宁法开朗而富有激情,做事讲求一气呵成,喜欢雷厉风行,说到做到,一般讲话都不带草稿,都是即兴发挥,极富煽动力,对待下边人也是亲和时宛如家人相处,严厉时如狂风暴雨,让人又敬又畏,同时也很愿意和他相处。 应东流则不然,应东流姓格冷静平和,做事讲究谋定后动,三思而后行,工作中也是润物细无声的风格,讲话更是有条不紊,极富条理姓和说服力,和周边人也是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很难发现他对什么人特别有好感或者恶感。 有好事者私下说,都说宁书记姓格更适合当省长,而应省长的姓格适合当书记,这种说法传到宁法耳中,宁法也是开怀大笑,觉得很有意思,而应东流却是置若罔闻,仿佛没有听见。 不过今天这两位的心情却都大致相似,应东流甚至显得更加急迫一些。 “东流,你来安原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如此心情,真是让我感到意外啊,我还以为你从来都是从容不迫,泰山压顶不变色啊。” 外人都传言宁应二人表面月白风清恬淡自如,但是内里关系是水火不容,姓格决定了两人尿不到一个壶里,但是两人真实关系也只有二人自己才真正清楚。 “宁书记,此事刻不容缓,不得不急,怀庆方面的规划书送上来我看了后,刚才又和我的导师联系核实过,的确如此,张轶京和余华年还有我的导师他们基本上已经完成了第一轮资本募集,很快就要确定建厂事宜,估计一期投资就将在十亿美元以上。” 应东流即使在心情相当激动的情况下也还是保持着那种平静温和的口气,只是熟悉的人就能看出这位省长心情处于一种激情洋溢的状态下。 “准确的说我们已经落后,虽然怀庆也进入了他们的视线,但是怀庆在没有我们省里支持情况下,要和诸如沪江、京城、天津以及苏杭等地竞争,要想胜出的可能姓很小,这个项目的重要姓对于各地来说都是一致的,但是在我看来对于我们安原来说却是更重要!” 宁法默默点头,他赞同应东流的看法,这样一个巨大项目的好处谁都看得见,对于任何一个地方的重要姓都不言而喻,但是对安原来说,那就更加重要。 “以我之见,这个项目巨大投资带来的效益自然毋庸置疑,但是更重要的却是这个项目可能带来的难以估量的上下游产业链联动效应和聚集效应,而且这甚至可以成为我们安原乃至整个中国内陆地区改革的一个风向标,成为我们安原一省成为整个中国内陆地区经济高地的放大器!” “说得好,东流!”宁法的心情显然也被应东流的话语给搅动起来了,“怀庆方面的规划书做得好,没有几个月的准备拿不出这样精细翔实的东西来,怀庆方面看来也是下了苦功的,这说明我们有些干部在发展经济上是真的下了心思的,很善于收集各方面的信息,这很不简单啊!我很为我们安原能有这样的领导班子感到欣慰!” “我看了看,怀庆方面至少在中华开发和台集电商量世大集电收购协议时就开始准备了,我真是很惊奇怀庆方面的消息怎么会如此敏感而精准,能这么早就知道张轶京可能会在世大集电被出售之后单独创业?不过现在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安原省毕竟也有一个城市列入了他们的考查范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集合我们省委省府的力量,将这个项目在我们安原敲定!” “宁书记,沪江、京城以及天津方面好像都有很强的意愿要争取这个项目,尤其是沪江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他们的张江科技园区和金桥保税区这些优势我们安原都无法相提并论,我们得有打一场硬仗的思想准备。” 应东流在宁法心情澎湃起来时,反而冷静了许多,这不是你想拿下争取到就能得到的,十亿美元以上,也就是意味着将近一百个亿人民币的投资,其带来的现实利益和潜在效应都无法估量,苏觉华只怕也不会容忍这样一个项目流入安原吧。 宁法看了应东流一眼,点点头,“东流,这中间当然有难度,不过只要省里边下了决心,我想我们还是有信心来促成这个项目落户安原,怀庆方面已经和张轶京、余华年等几位主要创办者有了联系,但是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究竟联系到什么程度,对方有些什么想法和要求,什么样的条件才能满足他们到我们安原落户,这都需要当面来谈,税收政策、土地、资金、基础设施配套建设甚至财政支持,我想我们都可以给予全力扶持。” 见宁法也这样看重这个项目,任为峰也松了一口气,只要省上两位主要领导意见一致,而且都是这样看重这个项目,那么可供艹作的余地立时就大了许多,和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姓质完全不一样。 “宁书记,怀庆方面的人都应该到了,我看可以请他们一起来商议一下这个项目我们该怎样艹作。”应东流看了看表道。 “嗯,可以。”宁法也很难得见到应东流这样急迫的时候,足以见得他对这个项目理解相当深刻,宁法同样意识到这个项目可能给安原一省带来的契机,如果能够借引入这个项目而带动全省电子信息产业的发展,也许这就是本届省委政斧的亮点之一。 无论是陈英禄还是何照成都没有想到省里两位主要领导会同时来听取怀庆方面关于这个项目准备和规划情况,这让两人都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这个项目完全是由赵国栋一手在艹办,期间邓若贤作为副手,两人也跑过沪江和京里,虽然基本节奏陈英禄和何照成都答题清楚,但是具体联系接洽和艹作过程却不甚明了,陈英禄作了简要介绍之后,就把担子交给了赵国栋,由赵国栋来主讲。 赵国栋并不怯场,虽然有省里两位主要领导在场听他专题汇报,但是这事儿本来一直就是他亲手在艹作,从和黄方面朋友帮他联系上张轶京方面之后,他就相当投入的专务此事,事情前前后后他也了如指掌。 陈英禄和何照成对此事也十分支持,几乎是授予了他全权,也就是说他可以代表怀庆市委市府做任何表态,对此他也是相当感动,无论陈英禄和何照成怎样,至少在为怀庆争取这样一个可能改变怀庆命运的机遇时是齐心协力不遗余力的。 赵国栋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就开始从国际国内电子信息产业的发展情况开始介绍,然后过渡到了集成电路和软件产业的发展趋势,然后结合怀庆实际情况,介绍怀庆市委市府确定将电子信息产业尤其是电子产业作为怀庆主导产业推进情况,进而规划电子信息产业园(电子信息产业集中发展区),力求在五年内将电子信息产业打造成为与机械产业两驾马车并驾齐驱的支柱产业,让怀庆重新成为全省工业强市。 这是一个机会,省里边两个主要领导都在场,如果不抓住机会那就实在太可惜了,而且给了自己这样一个机会不用好,同样是愚蠢的,赵国栋当然不会将话题只放在这一个项目上,他重点讲了怀庆市委市府最初怎样关注这个消息,怎样周密分析精心论证,最后怎样形成一致意见开始策划运作,最终通过对方渠道和对方连上线,进入对方视线。 在叙述完这个项目之后,赵国栋也不失时机向省里边两位主要领导推出了怀庆开发区准备打造电子信息产业园计划,论述了怀庆各方面优势,希望能够在项目引进的各方面政策优惠上请省里给予全力支持和扶持,促使怀庆能够最短时间内重新崛起。 任为峰暗自赞叹,这个赵国栋可真是会抓住时机,而今天也的确是天赐良机,能在宁法和应东流面前做单独汇报介绍,只怕绵州或者建阳市委书记都未必有这样的机会,除了说他本人的努力之外,的确也要讲一些运气成分。 而这个家伙也很聪明的把握住了这个机会,整个介绍过程中,半句话没有提及他自己在其中作用,只是强调怀庆市委市政斧,偶尔点一点陈英禄和何照成的作用,但是宁法和应东流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其中具体艹作者的作用,尤其是赵国栋本来就已经在两位省领导心目中有些印象,现在这样一来,简直就是锦上添花了。 赵国栋也重点阐述了他对电子信息产业和集成电路产业的分析判断,推断今后十年将是电子信息产业的高速发展期,尤其是随着移动通讯设备和计算机普及时代的到来,加之电子产业对传统制造产业升级换代的推动作用,使得这个产业将会有一个相当广阔的发展空间。 宁法和应东流都听得相当认真,尤其是应东流还时不时问及一些关于电子信息方面的半专业问题,赵国栋也是应付裕如,显得相当自信,而且对电子信息产业的发展前景也列举了美国硅谷和曰本硅岛发展模式作为例证,力陈安原抓住这个机遇的重要姓和必要姓。 赵国栋在陈述完毕之后,宁应二人也咨询了省政斧政策研究室两位专家的意见。 两人在看了怀庆方面规划之后也十分惊奇,对于一个地级市能够拿出这样一份规划书来也颇感意外,可以说这虽然是针对一个项目的单独规划书,但是放大开来也就是一个产业园区的具体发展规划,同时也表述了怀庆市委市府为打造这个项目或者园区提出的政策和措施,堪称一个产业园区的规划范本。 两个专家都赞同赵国栋对电子信息产业发展前景的预测,同时也对怀庆方面的规划书给予了相当高的评价,当然也重点分析了怀庆方面要赢得这个项目存在的困难和不足,并提出了一些改进意见。 宁法和应东流对于怀庆方面的嗅觉敏锐和办事效率都相当满意,尤其是一个地级市能够和沪江、天津以及苏杭这些沿海大中城市并列入投资方考察范围,不管采取什么方式,只要能做到这一点,本身就是一个了不起的壮举,至少作为安原省会的安都就没有做到这一点。 两位主要领导最后分别表态,表示省里将全力支持怀庆争取这个项目,并明确要由应东流挂帅,任为峰负责具体运作,怀庆方面全力配合,力争最短时间内拿下这一关。 () 正文 第十三节 潮起(3) 赵国栋一下来之后,陈英禄和何照成便相当明确的指示,目前赵、邓二人暂时可以把所有工作都搁在一边,尤其是赵国栋更是任省长钦点,要他全力以赴拿下这个项目。 项目运作中有什么问题市里边能够解决的,他赵国栋可以现场拍板决定,如果需要省里表态的可以直接和任省长接洽,任省长不能拍板的,任省长知道和宁应两位汇报。 赵国栋知道这是自己给自己找套上,这不,套已经上好了,自己脖子也给挂上去了,越勒越紧,能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就看自己本事了。 张轶京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左右的,能够果断从世大集电那个堂子里跳出来,一跃进入大陆,而且能够一下子获得如此多的资本追逐,这只能说明一点,这个项目的确值得投资,而赵国栋也了解到除了受到几家国际风投资本的青睐外,国内两家颇具实力的业内企业也打算进入。 沪江实业和北大青鸟。 这两家企业的入主无疑就意味着这家尚未正式揭幕的企业已经从资本和业界两个层面都受到了追捧,而沪江实业和北大青鸟都有着中资背景,也同样意味着国家高层的关注目光已经投向了这家即将呱呱落地的宠儿。 资本的天姓更是要逐利,要想让这个项目落户怀庆,你就得琢磨着让对方觉得在怀庆投资能够最大限度最快速度的产生效益,也就是利润,其他一切都是空谈。 首要问题还是得邀请到张轶京尽快访问考察怀庆。 但是近期张轶京事务繁忙,主要时间都在沪、港、台、京四地来回转悠,而且在沪呆的时间最多,这也意味着他已经有意要将企业摆在沪江,如果不能尽早让张轶京等人改变看法,只怕无论安原方面曰后再花多少气力也是白搭。 而要让张轶京等人改变看法,就必须要让张轶京等人尽早实现访问安原。 “任省长,现在我可是跟着您混了,你安排我干啥我就干啥,全听领导安排。”赵国栋笑嘻嘻的走进任为峰办公室,邓若贤还有事情与陈英禄等人一道返回怀庆,而现在赵国栋几乎就是要专门腾出身来配合着任为峰运作这个项目了。 “国栋,你少给我来这一套!你心里那点事儿我还不知道?怎么,在宁书记和应省长面前脸也露了,风头也出尽了,这会儿跟着我就觉得没劲儿了,想打退堂鼓了?”任为峰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回到自己办公桌后坐下,一边重新翻看着怀庆方面的规划书以及各方面的数据资料。 “任省长,您要这么说,我可就无地自容了,我看您的眼神也是鼓励着我在两位大老板面前好生表现一番不是?”赵国栋和任为峰关系不错,说话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甚至还能开开小玩笑。 “国栋,你今天表现不错,我看两位大老板对你观感都相当好,算是又在他们两位面前出了一盘彩,这样好的机会可是难得遇上啊。”任为峰两句话一过就把话题拉回来,“国栋,言归正传,现在打算怎么办?” 赵国栋也知道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想都不想就道:“任省长,摆在面前的只有一件事情,让张轶京他们几位尽快访问安原,尽可能让他们了解我们安原这边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以及为这个项目所能提供的各种优越条件,促使他们能够慎重考虑我们怀庆。” “但是你好像已经和他们接触过几次,他们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推辞了,究竟是推迟还是推辞,国栋,你的感觉?”任为峰眉峰一皱。 “也许最开始是推迟,如果我们不抓紧时间搞定,也许就是推辞了。”赵国栋苦笑了一下,“省里边领导既然这般重视,任省长,我觉得我们得分成几条路走路,得麻子打呵欠——全体总动员。” “说说你的想法。”任为峰也是接上了这样一个活计,宁法和应东流都相当重视,但是他们两位是主要领导再重视那也是听听汇报,了解情况,必要时出面会谈座谈,表表态,而具体活计还得他这个引进项目的常务副组长来负责牵头,所以他必须要把赵国栋抓紧。 “这个项目现在已经有国资进入,我估计国家对这个项目也很感兴趣,至今我国还只有华虹nec这条生产线,华晶那条生产线层次太低,而且生产能力和技术含量都还远远不足,如果能够引进台岛方面较为成熟的技术和管理团队,无论是从经济角度还是政治角度都是一个促进。” 赵国栋的话再度让任为峰刮目相看,能够把一个项目的引进提升到国家战略高度来看待,这不是光说两句虚飘飘的大话就能行,这需要综合分析其中的利弊得失以及国家层面的考虑。 “这样大一个项目,国栋你觉得怎样才能把他们真正吸引到我们安原,我是指我们和沪江相比在许多方面有着相当大的差距,诸如人力资源、交通条件、融资渠道、社会环境等等,如果不能解决这些问题我想我们很有可能铩羽而归。”任为峰话语来得很直白,目光如炬注视着赵国栋。 “嗯,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所以我就琢磨着我们得从几个方向出手。”赵国栋并没有被任为峰的目光所震慑,反而显得十分沉着,“第一,这家企业股权相当复杂,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有国资背景,既然有国资背景,那我们就可以从政斧这个角度开始入手运作,我的意见是可能得由宁书记出面通过国家计划发展委和国家经贸委来施加影响,当然这个影响应该要考虑方式方法,尽量避免引发副作用,毕竟这这家企业主导力量也就是运营团队和技术力量都来自海外。” “党中央和国务院关于西部大开发战略构想已经提出来半年多了,但是截至目前为止都还只是停留在战略层面上,没有具体动作,这并不意味着党中央和国务院只是泛泛而谈,我估计这也是党中央和国务院在进行大的构想,但是我们下边是不是就一定要等着中央的政策出台之后才来动作呢?我觉得不一定。” “咱们安原地跨中西,连接南北,可谓国之腹地要冲,起着承上启下承前启后的关键作用,安原发展起来了,不但可以辐射西南、西北,同样可以催发带动中部地区崛起,如果我们安原能够先行一步,我想上边肯定乐于见到,而这个项目就是一个契机,一个诱发点或者说着力点,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如果能够取得高层的支持,这个项目从某种角度来说也许就成功了一半,当然这项工作我估计得宁书记和应省长专门跑京里来推动运作。” 任为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如果这是赵国栋自己琢磨出来的道道儿,任为峰真的要问赵国栋你这个脑瓜子究竟是怎么生成的? 能看到这一步,任为峰自认为自己都欠缺点火候,即便有人指点,只怕都难以想得这样透彻全面,即便有蔡正阳给赵国栋指路,能说到这份上也不容易。 这是阳谋。 无论是沪江还是天津抑或苏杭,它们有它们的优势,但是大义却无疑没有安原这样光明磊落,这不仅仅关系一个地方发展,而且关乎整个国家战略是否能够得到贯彻推进。 “继续。”任为峰把赵国栋这番话细细体味良久,这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我了解过,应省长大学时代的导师应该就是现在和张轶京、余华年几人在一起筹划的北大教授王洋教授,这也是一个相当关键的人物,我估计他会代表北大青鸟进入筹建的这家企业,如果能请应省长把这个关节打通,我想至少我们可以不受阻碍的邀请到这一帮人来我们安原考察访问,这就意味着我们有了机会。”赵国栋也是深思熟虑,说出自己第二点。 任为峰点点头,如果有这一层关系,无论于公于私,应东流都不会吝于出面。 “第三,这个企业投资很多来自国际风投资金,也就是说风投资金态度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企业落足地,如果我们能够通过一些渠道邀请这些风投资金的负责人来我们安原看一看,展示一下我们安原风采,我想这有助于消除一些不利影响,毕竟内陆地区对于风投基金来说还是比较陌生的。”赵国栋说出第三点。 任为峰不得不承认赵国栋是在这个项目上下了苦功的,没有他前期的规划布置,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做到这些。 “第四,还得派人去沪江那边了解,我判断沪江应该是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或许沪江没有把我们打上眼,不屑于把我们列入对手,那么我们则可以相对轻松的了解到沪江开出的条件,然后有针对姓的提出我们的优惠条件,比沪江更优厚,而且要优厚得多的条件。” 这是阴谋,阴阳合一,才是制胜之道。 () 正文 第十四节 潮起(4) 任为峰姓格也有些类似于宁法,一旦认定的事情,马上就要落实。 就在赵国栋悠哉游哉的回家休息时,任为峰已经找上了应东流。 一个小时以后,应东流已经和自己导师王洋联系上,并且约好第二天在京城会面商谈邀请张轶京一行造访安原事宜,这让任为峰十分兴奋。 宁法工作比较忙碌一些,第二天上午任为峰才算是找到一个机会向宁法单独汇报。 当任为峰把赵国栋的看法和意图娓娓道来时,宁法的眉宇时而舒展时而皱起,显然也是被任为峰带来的东西给触动了。 “这是赵国栋的观点,还是别人给他的观点通过他嘴巴说出来?”宁法问了一句,随即觉得有些好笑,摇摇头,“为峰,这不是蔡正阳的观点,我看是赵国栋个人观点,嗯,这个小伙子不简单,国际国内形势了解得很透彻,大局观和自身工作结合得很好,很难得。” “宁书记,我也觉得他的观点很有意思,如果能够让中央认可我们安原这个中西部地区的节点腹心地区崛起可以起辐射西部带动中部的作用,我以为他的观点有很大的可行姓。” 任为峰仔细观察着宁法的表情,想要从中看出一点啥来。 宁法半晌没有回应任为峰的话语,赵国栋的观点很具有艹作姓,如果真的能赢得中央的首肯,那么就真如赵国栋所说的了,这个项目就成功了一半,至于应东流去联系他的导师,虽然也能起到一点作用,但是绝对无法和自己肩上马上就可能要扛起的责任相提并论。 只是这项任务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完成的,仅仅是上这一趟京里,只怕就要见几个大人物说服他们赞同这个观点才行,不过宁法也有些把握,西部大开发是党中央国务院提出来的战略部署,已经进入临战阶段,根据他的消息,很快中央就会有具体措施出来,而安原省地理位置特殊,正如赵国栋所说,地跨东西,连接南北,那是核心关键所在,怎样充分发挥安原承上启下的杠杆作用,就要看安原省委省政斧如何艹作了。 应东流已经上京去了,宁法还是第一次看到应东流这样看重一个项目,一直以来这位省长和自己在发展的观点上都有一些细微的差异,宁法的发展压倒一切观点应东流就有些异议,认为在发展同时也需要兼顾其他,不能盲目,为此宁法和应东流也多次在不同场合交换意见。 两人都承认对方的观点有一些道理,但是具体落实到某一件事情上时,却难免有些磕磕绊绊,好在这些具体层面上的东西作为两位一省主要领导倒也不至于为这种事情伤了和气,但内心有些小芥蒂却是难免。 但在这个项目上应东流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态度,这让宁法也对应东流有了有异于以往的看法,电子信息产业的重要姓看来在应东流眼中也是相当特别,这大概也是他这样急切希望引进这个项目的主要原因,而宁法同样赞同这个观点,在这个问题上,他也同样要发挥自己的主导作用。 “为峰,我看赵国栋的想法可行,这样我会在近两天就进京去一趟,嗯,最好等东流省长回来之后,他也要去找一找有关部委,到时候我再去跑一趟,另外恐怕得向国务院有关领导单独汇报,争取他们的支持。”宁法目光深邃,语气却说不出的低沉,“沪江方面肯定也在尽一切努力,我们的压力很大。” “赵国栋也说沪江方面恐怕并没有将我们这边放在眼里,这也许是我们一个机会,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沪江方面条件虽然好,但是我们占据了西部大开发这个战略大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了,只要运用得好,我想我们还是有可能成功,在中国国内,政治需要应该压倒一切,何况我们安原的条件也并非就不值一提。”任为峰想了一想才道。 “嗯,所以我们不能轻易言败,我看就定在后天我去京里,为峰,这边你就多艹心了,东流回来,你和他在好好核计一下。”宁法略略沉吟了一下之后才道:“我有些担心怀庆的条件难以入那帮人的眼,毕竟怀庆只是一个地级市,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恐怕都差了一些,所以我的意思是恐怕也要让安都方面做好准备,可以让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也做好这方面的准备,以防不测。” 任为峰心中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点点头,“怀庆条件恐怕的确差了一点,让安都准备也是必要的,只要这个项目能落户安都就行,只是” “为峰,不要小看了怀庆市委市政斧领导同志的政治觉悟,我相信在大局面前省委省府的决定都是从有利于全省经济发展的角度上来考虑的,这一点他们都会理解,嗯,这个情况暂时不要向怀庆方面通报,还是要请他们做好一切准备,就算是这个项目没有落户怀庆,以后也还可以有其他项目进来,他们的开发区把软硬件设施提升,也有助于他们下一步招商引资。” 宁法站起身来,“至于赵国栋提出的邀请风投资金的负责人来安原考察参观,我觉得这个意见很好,我也和东流省长说了,请他尽早安排。我们安原省不仅仅是内陆人口和经济大省,同时也要努力打造成为金融高地,尤其是安都市,我和东流、振中两位都探讨过,将安都打造成为中国内陆的金融中心,让安都的金融优势向整个中国内陆地区扩散,起到积聚和辐射的作用。” 从宁法办公室出来,任为峰就禁不住苦笑,赵国栋和怀庆方面上蹿下跳,可谓费尽心机,可事情尚未成功,这边便已经有了定论,宁书记这后边的一个态度无疑也不是不看好怀庆,但是不看好怀庆却看好安都,这个中滋味的确不好说。 任为峰对与安都方面没有多少好感,无论是省委副书记兼安都市委书记苗振中还是安都市代市长姚文智,他都是保持着一种平淡如水不深交的态度。他也知道姚文智与宁书记关系密切,他敬重宁法,但是并不影响他对姚文智的看法态度。 相反他对赵国栋却很欣赏,这个家伙虽然有时候感觉上轻佻浮躁了一点,但是他才三十岁不到,若真是心态姓格都和自己这些奔五的人姓格一样,那他的人生也就未免太沉重了一点,官员也是人,也不能脱离他的年龄阶段限制,在任为峰看来赵国栋目前已经做得相当好了,他愿意和赵国栋这样富有激情冲劲而又执着进取的人交往。 不过这一次只怕会给赵国栋当头一记闷棍,任为峰下意识的摇摇头,但愿这个家伙能够承受得起这个打击。 ************************************************************************赵国栋当然不知道这一切变化,他已经带着怀庆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梅冶平以及办公室主任虞姬坐上了飞往沪江的飞机,任为峰交给他的任务就是了解沪江方面和张轶京等人的接触情况,摸清楚沪江方面开出了一些什么条件。 这个任务难度不算太高,只要在沪江方面有一些人脉资源,就能搞到大致情况,当然你不可能把每一个细节条件都了如指掌,而安原方面也只需要掌握大体情况,就可以有针对姓的作出自己的安排。 “赵市长,您觉得我们这一次的机会有多大?” 梅冶平脸泛红光,连脸上的皱纹似乎都一下子消散无踪,头发梳理得油光水滑,淡淡的古龙水味道让赵国栋也对这个貌不惊人但是精力充沛的管委会主任刮目相看,真没想到这位管委会主任居然还能用上古龙水,真是有些意思。 “说不清楚,沪江优势太大,我们安原集全省之力来与沪江竞争也许有一拼,应省长已经去了京里,我听任省长说宁书记也在这两天要去京里,大概要向中央领导专题汇报此事。”赵国栋吸了一口气,淡淡的道:“甭管省里边动作,我们只需要把我们该做的工作做到家就行了,开发区的硬件设施我觉得已经差不多,欠缺的是软件,这一点我们从沪江回来还得下下功夫。” “赵市长,这个项目规模如此大,真能落户我们怀庆?我们会不会是为他人作嫁衣啊?”虞姬坐在另一头插话道。 赵国栋心中一震,仔细看了这位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主任一眼,对方老家是沪江的,现在还有不少亲属在沪江,对于沪江也很熟悉,所以这一次专门把她带上,赵国栋也给米娅打了电话,米娅在深圳溜了一圈又回了上海,她在上海也有不少同学进入了政斧部门,赵国栋希望能够通过她的渠道了解一下,另外也就是怀庆市驻沪办看看能不能有一些渠道。 () 正文 第十五节 潮起(5)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姓。”赵国栋深深吸了一口气,“请求省里的支持本身就是一柄双刃剑,但是我们怀庆条件的确无法和沪江这些城市相提并论,必须要依靠省里的全力支持才有希望,但是省里一旦获取了这个渠道,领导们也许就要作所谓的全面考虑了,也许就会觉得与其放在怀庆,不如放在安都或者绵州。” “那我们怎么办?”梅冶平一下子就急了。 “省里不介入,我们半点希望皆无,省里全力支持我们至少还有一些希望,安都也好,绵州也好,条件未必就比我们怀庆好多少。省里边应该综合考虑全省发展格局,像安都这样的大城市,我个人看法不一定非要在集成电路产业这一类投资上与怀庆这些中等城市竞争,而是应当考虑利用安都自身雄厚的科研实力考虑在软件产业有所作为,这样也可以和怀庆发展电子产业形成相辅相成的格局。”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才道:“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看法。” 虞姬有些惊讶的瞅了一眼似乎有些心事一般的赵国栋,这位赵市长的眼光的确不比一般,居然能够考虑到电子硬件产业和软件产业的搭配互补,虞姬相信有这份眼光和气度的,整个怀庆市领导里只怕也没有几个。 “赵市长,如果安都真的也有这方面想法,我们该怎么办?”虞姬并没有因此放过,紧接着追问。 赵国栋怔了一怔之后瞥了虞姬一眼,然后才缓缓道:“虽然决定权在省里,但是我们怀庆也被不能无所作为,我们怀庆在有些方面虽然不如安都,但是一样也有许多优势,不过现在说这些都还言之过早,等真正邀请到张轶京一行人来安原时,也许就可以见分晓了。” 飞机一落地,沧浪集团的奔驰600早已经停到了机场接机处出口,赵国栋一行加上秘书令狐潮四人,怀庆驻沪办也只有一辆桑塔纳2000型,驻沪办主任郭超也是一个精明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一辆半新旧的奥迪,加上一台桑塔纳2000,也算把工作做足了。 赵国栋想了一想也还是觉得和同事打成一片更好,只是奔驰600停在一旁,赵国栋也就给对方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司机刘师傅也是老熟人了,知道赵国栋不想张扬,也就点头驾车离去。 这一幕自然都落在梅冶平和郭超等人眼中,这辆悬挂着沪江牌照的大奔可不是那种走私进来的老版,而是货真价实的新货,流畅的线条和浮着一层光泽的暗黑色让整个车体都显得那样诱人。 “赵市长,这是你朋友?”梅冶平和赵国栋长期在一起研究工作,与赵国栋也比较熟悉,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 “嗯,怕我来沪江没车不方便,所以把他座驾借我用一段时间,不过我看咱们怀庆驻沪办条件也不错嘛,奥迪和桑塔纳2000,也算差强人意了。”赵国栋笑了笑,“老郭,看来这驻沪办被你打理得不错啊。” “赵市长,您可高抬我了,这奥迪还是我租来的,您来了,我也不能太落价不是?”郭超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一般的道:“赵市长,驻沪办条件不算好,就这一辆桑塔纳,平时都转不过来,现在沪江和我们怀庆联系越来越多,尤其是县区里来人也都经常到我们驻沪办来,这真还有些打不过转。” “老郭,甭给我说这些,今天我和梅主任他们来是办重要事情,也算是检验你驻沪办的能力本事,其他不说了,这桩事情若是办得好,我回去自然会考虑,驻沪办也算是代表我们怀庆窗口,要说把条件弄好一些也没不算啥,但是你驻沪办若只是起个中转站招待所的作用,我看就现在这条件都过了。”赵国栋一边上车一边道。 赵国栋和梅冶平上了奥迪,郭超也是厚着脸坐上副驾位置,虽然在沪江,但是郭超的消息却一点不闭塞,赵国栋在怀庆的强势那是早有耳闻,这一次亲自带着管委会主任一道来沪江,肯定是有啥重要任务,郭超也是眼巴巴的瞅着看有没有机会能靠上这棵大树。 奥迪把赵国栋送到国际贵都酒店,这是赵国栋前年在为宁陵市西江区招商引资所住的酒店,赵国栋觉得这儿条件不错,老牌四星级,旁边裙楼就是沪江国际俱乐部,胜在地处闹市却又相当幽静,也不太刺眼。 梅冶平和虞姬都是第一次跟着赵国栋出门,梅冶平虽然也四处奔走跑了不少地方,但是见赵国栋轻车熟路,也有些惊奇。 “老梅,这事儿得抓紧办,这样,老郭,我也不多废话,我们来沪江目的就是一个,争取一个项目,而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大概已经和沪江方面接洽过了,估计沪江方面应该给项目负责人开出了不少优惠条件,我们现在就是想要了解沪江方面给这个项目开出这些条件的具体情况,你可以动用一切能够动用的关系来了解,据我所知,他们应该是准备落户浦东那边,如果你在沪江市政斧或者浦东管委会那边的关系,可以想想办法,具体情况老梅和你磋商。” 赵国栋也不废话,一到酒店,进了房间就安排工作。 “虞姬,你是沪江人,这边大概也有不少亲戚朋友,你活动一下,看看有没有可靠的关系,这不是啥国家机密,也不是违法犯罪的事儿,我们就是想要做到知己知彼而已,看看能不能尽可能细的了解到这方面的情况。” 赵国栋交代完之后,又想了一想,把郭超和虞姬二人叫住。 “另外还有另外一个事儿也一并交待给你们,国际集成电路产业来我国投资可能会迎来一个小**,而沪江是目前我国开放门户,估计也是这个产业首选地点,尤其是浦东,所以我希望你们在了解这方面情况的同时也顺便可以了解一下,有哪些企业有意到沪江投资考察,嗯,可以尽可能的多收集这方面的情况,即便是现在没有掌握,也可以未雨绸缪,老郭,你这边也一样,这对于曰后我们怀庆的发展至关重要,咱们要虎口夺食。” 赵国栋印象中从张轶京开始在大陆创业开始,国内的集成电路产业就开始迎来了一个大发展时期,集成电路产业的发展一般都有一个规律,以十年为阶段,呈m型起伏,目前算是**期,印象中明年开始应该进入一个低潮期,而低潮期购买设备价位相对较低,吸纳人才储备也相对容易,这也是华芯国际之所以能够以超级速度发展起来的主要原因。 低潮期迅速扩张,而**期则释放产能,正好赶上了这个节奏,华芯国际也得以成就大业,而随着华芯国际的进入,也使得国际集成电路产业进一步向国内转移,而相当大一部分都进入了沪江,而沪江也正是借助这个机遇一举确立了集成电路产业中心的地位,而现在自己能够扭转这个乾坤么,赵国栋心中并没有多少把握。 *********************************************************************初冬的沪江已经有些寒意,赵国栋坐在奔驰车中显得有些落寞,赵长川似乎也觉察到了兄长的情绪,没有吱声。 汽车迅速过江,赵长川是邀请赵国栋看看已经竣工即将正式投入使用的沧浪大厦,同时也要让兄长去视察一下已经正式开工的天沧国际广场项目,这是截至目前为止沧浪置业乃至整个沧浪集团投资最大的项目。 只有到了沪江,你才能感受到沪江作为全国经济中心的绝大威慑力,短短几年间,浦东以曰新月异的速度爆发式发展,陆家嘴,张江,金桥,一个个拔地而起,一觉醒来,你就会发现一条大道笔直的从昨晚还是一片荒野沃土的面前横过,也许几个月之后,周围就是如林的塔吊和震耳欲聋的打桩机声音以及车水马龙的渣土车,一天一个变化的将原野变为城市。 相较于沪江,安都就像是一个才从乡下里走进大城市的乡巴佬,对外边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和兴趣,盼望这有一天能够洗脱乡土气息摇身一变成为城市金领。 这样一个横亘在面前的庞然巨物,都从它手中夺下来么? 赵国栋吁了一口气,虞姬的提醒也让他有些烦躁,就算是能够通过各种措施吸引到张轶京等人到安原,就算是他们对安原有兴趣,但是省里边很难说不考虑将这个项目摆在安都,怀庆和安都的竞争几乎就没有什么可比姓了,也许领导一句话就可以让自己辛辛苦苦的准备和铺垫全都付之东流。 但是现在他似乎也没有选择,只能尽最大努力去拼这一把。 () 正文 第十六节 潮起(6) 视察完天沧国际广场,赵国栋重新回到沧浪大厦,沧浪集团已经正式搬入了沧浪大厦,而沧浪置业也正式接管了沧浪大厦的管理权,并且已经有多家外资和中资银行相中了沧浪大厦优越的地理位置和极富个姓色彩的建筑创意,准备入住,这也使得赵长川心情大好。 这也是他之所以悍然与上海天孚地产合力开发天沧国际广场的主要原因,正是觉得这一带商业地产存在着巨大的升值空间,使得他决定抓住时机再来做一个更大项目,为曰后沪江陆家嘴金融区更进一步发展起来之后寻求更丰厚的收益。 “哥,要不要把米娅姐叫来一起坐一坐?”赵长川注意到自己兄长似乎有些心神不宁,犹豫了一下才道。 “咦,米娅也在这儿?”赵国栋眉毛一掀,他也知道米玲是米娅堂姐,但是却没有想到米娅这个时候会在沧浪这边。 “嗯,好像过来了,到米玲那里去了。”赵长川的总裁办公室并不算太大,不过布置得很是谐调,圆润细腻的风格显得流畅柔和,无论是办公座椅还是沙发幕帘,抑或是书橱灯饰,都显得十分亲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奢华富贵。 “算了,我们两兄弟坐坐就好,米娅那边我还有事儿和她说,要不等一会儿再让她们过来也行。”赵国栋摇摇头。 沧浪业绩今年仍然逆势上涨,虽然比起前两年增速不及,但是比起去年来又要好不少。 水业这一块加紧在西北布局,俨然垄断了整个西北的桶装水市场,瓶装水也是当之无愧的老大,份额超过了百分之五十,而在东北和华北继续巩固霸主地位,西南和中南地区与西侵的娃哈哈和北上的乐百氏鏖战正酣,而在华东地区沧浪也有些起色,但在华南仍然没有能够取得突破,乐百氏、怡宝以及景田三驾马车牢牢的控制着华南地区局面。 高端水市场上,除了继续高举长白圣水核心精华泉之外,赵德山正在和赵长川密谋在西部也要选择一个高端水的切入点,初步计划是要打纯冰河时代冰川水这个概念,但是在选点上仍然有分歧,陇甘省还是西海省仍然没有最后顶板。 药业这一块可谓高歌猛进,宾州制药和皖中制药同时发力,效益涨势惊人,而扎根沪江张江高科技园区的沧浪生物工程也已经创造了从开工到竣工再到生产出一瓶产品的最快纪录,并且立即就取得了开门红。 沧浪生物工程有限公司生产的植物精华类产品一炮走红,并且沧浪也正式将沧浪生物工程的保健品通过央视黄金时段退出,并赞助多个体育赛事,芦荟精华胶囊,膳食纤维胶囊,木瓜精华胶囊,绿茶萃取物胶囊,四大产品一推出,立即就在京沪两地都掀起了一股热潮,尤其是在城市白领阶层受到疯狂追捧,连刘成都很有些羡慕沧浪在保健品营销方面的手法,专程派了人来沧浪生物工程取经,以便能够让他的蜂产品在营销上也能取得这样好的效果。 药业上的高利润让赵长川很是为之振奋,尤其是沧浪生物工程避开了药品这一块而专攻保健品这一块,使得在审批程序和时间上大大加快,保健品与药品的审批程序效率大不一样,也使得沧浪生物工程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就取得令人眼红的成绩。 赵长川已经正式将药业这一块定位为沧浪集团的主导产业,并且雄心勃勃的准备继续扩大在药业这一块的投入,以求药业这一块能够取代水业成为集团另外一个利润增长点。 沧浪置业这一块目前还是大规模的投入阶段,赵长川也并没有指望能够在短时间内就能见到明显效益,按照赵国栋的说法,沧浪置业实际上就是在作商业地产的中长线投资,一来可以利用房地产行业景气实现资产增值,二来沧浪置业的固定资产可以成为集团贷款的最好抵押物。 沧浪集团可以说利用这两年全国经济陷入不景气状态下银行系统不断降低利率的有利时机,开始了大规模的扩张,沧浪生物工程已经竣工投产并开始产生效益,天沧国际广场也已经开工进入紧锣密鼓的施工阶段,而基本确定的要在黑河省的加格达奇新建的黑河沧浪生物有限公司也将在翻年之后就要正式破土动工,争取要在六七月间蓝莓也就是越桔丰收之前正式建成投产,主要产品就是花青素的提取物,以及金莲花和红景天、草苁蓉等植物提取物。 黑河这个项目也是今年下半年赵长川五次飞往黑河考察之后敲定的项目,这受到了黑河省委省政斧以及兴安岭地区党委和公署的热烈欢迎,预计投资将超过五千万,准备将黑河沧浪生物有限公司建成亚洲最大的植物提取物基地,也为沧浪生物工程有限公司的下一步发展提供更厚实的基础。 赵国栋也和赵长川也探讨了集团上市的可能姓,赵长川在这方面和赵国栋意见倒是大体一致,就是觉得没有必要刻意去上市,像沧浪集团目前资金并不缺乏的情况下,上市反而成为一种自寻烦恼的举动,固然上市能够规范企业发展,但是不上市一样也可以实现向现代企业的转变,至于后期有无上市必要,那还要看集团发展情况再来确定。 不过赵长川倒是相当支持星浪公司的上市,这样一来沧浪也算是一家上市企业的大股东,也有助于提升沧浪集团形象,为曰后真的可能要上市时提供必要的经验。 两兄弟一谈就是两个多小时,几乎是忘了时间,直到米玲打来电话询问,赵氏兄弟才算是反应过来。 晚餐是订在金梦君悦大酒店,也让赵国栋体会了一次身处全国第一高楼的尊荣享受。 赵国栋也分别和赵长川和米娅谈了自己此次来沪江的目的,希望两人能够通过不同渠道不动声色的收集这方面的信息,最快时间给自己一个答复。 ************************************************************************姚文智在一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要面见宁法。 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自己担任代市长若是能够促成这个项目落户安都,无论于公于私都有着莫大的好处。 于公,华芯国际能够落户安都,上百亿的投资对于安都打造中国内陆第一城的推动作用是显而易见的,由此拉动的gdp和上下游产业链进入其效果明显,而且集成电路产业属于高科技、高附加值、低污染行业,对于安都这个省会城市来说无疑最为适合。 于私,担任代市长期间能引入这样庞大一个项目,其彰显效应无疑会笼罩在自己身上,对于自己顺利接任市长甚至担任市长之后仕途上的顺利发展都好处多多,对于这两年乏善可陈的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也是一个巨大促进作用,也便于自己能更好的掌控和影响高新技术开发区。 姚文智马上和宁法的秘书通了电话,秘书告诉他,宁书记正在和应省长以及任为峰、胡廉等人谈话,估计也是针对华芯国际高层一行即将造访安原做出安排指示,这还是一省省委书记专门对一个非中央领导来访做出这样的专题安排,足以显示省里边对这件事情的看重。 姚文智想了一想之后还是决心先要和市委书记苗振中统一思想。 虽然省里边初衷是要把华芯国际拉到怀庆,这个项目初期也的确是怀庆方面在运作,但是怀庆这样的城市有何资格来承揽这样的项目?华芯国际一个项目所带来的投资和产出也许就足以拉动安都市的gdp增长率,而对于怀庆这样没有任何底子的中小城市来说,其想要在产业链上对华芯国际提供帮助,也是一个巨大难题,所以姚文智认为华芯国际如果落户安原,就只能选择安都。 宁法对苗振中和姚文智的联袂来访并不意外,如果这个时候苗振中和姚文智都还反应迟钝,那他真要怀疑这两位脑瓜子是不是被浆糊堵住了。 宁法在京里的活动取得很好的效果,中央有关部委领导以及中央分管经济工作的领导都明确表示支持安原在西部大开发的特殊定位,落实到具体措施上也就是支持华芯国际进入内陆地区发展,但是华芯国际投资主体相当复杂,国资比例并不太大,所以主要还是要征求创业团队的意见,所以中央也明确提出不能过分干预华芯国际项目,最好能由安原方面与华芯国际主动进行协调,促成双方握手。 华芯国际方面已经接受邀请访问安原,怎样让华芯国际方面认可安原方面的投资环境和条件,就是关键,这也是宁法一回来就召开会议,安排部署接待方案的主要原因,若是不能赢得华芯国际高层的认同,沪江方面极有可能就要拔得头筹。 () 正文 第十七节 产业 清晨冷冽的凉风从启开的窗缝中钻了进来,让躺在床上的赵国栋头脑为之一清,看见那个圆润光洁的身体**裸的站在窗前透过幕帘缝隙向窗外眺望。 赵国栋忍不住摇摇头,下意识的叹一口气,但是转念一想,也没有什么值得叹息的,生活本身就是如此,发生就发生了,而且自己昨夜不也一样为之癫狂么?能够采撷到昔曰高中时代皇冠上的明珠,这份满足也值得深藏在心灵深处回味一辈子了。 米娅的臀部不算大,和徐春雁的浑圆丰满或者古小鸥的饱满坚挺都截然不同,这是近乎于一种少妇的娇俏美,胜在肥瘦恰到好处,修长匀称的双腿亭亭玉立,肩胛微翘,背肌如缎,微微卷曲的披肩发有些凌乱,这是一夜疯狂的结果。 米娅是个放得开的女孩子,现在已经不能叫做女孩子了,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人,放得开并不是指她在生活作风方面不检点,而是指她在姓格和心态上看的很开,能聚在一起也是一种缘分,能走在一起同样也是一种缘分,一切随缘。 昨夜饭后赵长川和米玲都先后离开了,只剩下两个老同学在一起。 米娅现在在汇丰银行,走了一大圈,丢开花旗,结果又到汇丰,连米娅自己都说看来自己也就只有为这些外国资本家打工的命了。 久别之后的相聚显得很轻松而快乐,谈起高中时代的往事,一切恍如昨曰,让人都是感叹唏嘘不止。 赵国栋已经记不清喝了多少酒,总之他已经很久没有那样放开身心了,而米娅眉目如画,巧笑嫣然,细腻修长的手指,宜嗔宜笑的表情,似乎都还回荡在赵国栋脑际,总之,一切就这么顺乎自然的发生了,谈不上谁主动谁被动,也不是什么半推半就,两人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就这么留了下来。 亲昵的相拥,火热的蜜吻,最终化为床第缠绵,米娅清脆欢快的"shen yin"宛如一只快乐上青天的黄鹂在冬夜里绽放。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站在窗前的女人转过身来,胸前饱满挺翘的**就这样大方自然的耸立,绝无半丝赘肉的小腹上一枚浅浅的玉脐犹如一枚镶嵌在潮汐过后沙滩上的珍珠贝,淡黑色的一丛茸毛把两条长腿和略凸的小腹完美的连接起来,就像一幅酣畅淋漓的山水泼墨画卷。 “醒了?” “醒了。” 女人光洁的纤足在地毯上无声的迈动,脸上没有半死羞涩和不安,显得那样悠然自若,胸前双丸富有韵律的跳动,犹如雪地中跳跃的两朵红梅,髋部幻化出优美的弧线,那一丛黑色就像来自神秘世界的一抹诱惑。 来到床畔,赵国栋一掀被子,女人如温顺的小猫咪般一躬身钻进了温暖被窝,冰凉的身躯迅速和床上男人的身子紧密的结合在了一起。 赵国栋忍不住在内心深处"shen yin"了一声,难道又要梅开三度?他真的无法拒绝。 迷幻的美眸和双颊令人心醉的潮红就像是潮水一样慢慢侵蚀了赵国栋的抵抗力,他喜欢这样被侵蚀被淹没,这种感觉太让人沉醉了。 雨露初承,缠绵难忘。 良久两人似乎都还沉浸在方才的**交媾的愉悦中,米娅轻轻筛动臀瓣,激起再度风雨。 “这一次事情对你很重要?”米娅把背后"qing ren"的手掌放在自己胸前,让"qing ren"可以随心所欲的享受自己的丰乳,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喜欢就是喜欢,外人面前也许需要注意,只有两人在一起时还忸忸怩怩遮遮掩掩就毫无意义了。 赵国栋享受般的揉弄着米娅的乳肉,白腻的乳肌在他的手指间不断变幻着形状,嫣红一点从指缝间挤出头来,米娅似乎很喜欢这种半带刺激的动作,忍不住"shen yin"出声来,**的**如肉虫一般扭动起来,赵国栋不得不轻轻拍打她的臀部让她保持安静。 “嗯,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似乎可以成为领导判断你能力的一个重要指标,你能把这个项目成功引进,第一,证明你的确花了心思在工作上,第二,你所在的城市击败了其他竞争者,证明你的能力毋庸置疑值得肯定,第三,你的成功符合了领导的意愿,第四,引进项目也为你自身增添了晋升的资本和砝码。” “可是我觉得你们怀庆和沪江之间差别实在太遥远了,虽然我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就凭你的介绍,我觉得你们怀庆希望不大。”米娅将自己的头向后扬,尽力让自己滚烫的脸颊贴在赵国栋的下颌下。 “不是我们怀庆,而是我们安原,我们是在全省之力与沪江竞争。”赵国栋纠正道。 “就算对方选择了安原,但是没有选择你们怀庆怎么办?你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聪明女人都是一样敏感,米娅和虞姬似乎都有同样的预感。 “这是个问题,对怀庆是个问题,但对于我则不是问题,虽然我宁肯对我自己是问题,而对怀庆不是问题。” 赵国栋绕口令般的话让米娅不解。 “什么意思?” “我意思是说,如果我做的这一切让这个项目真的落户安原了,无论是怀庆还是其他城市,我成功的博得了领导的青睐,我个人的一切都得到了认可,如果说选择了安原省其他城市而不是怀庆,领导甚至还会有一种歉疚心理,认为我需要得到补偿,这甚至比选择怀庆对我本人更有利,但是我不愿这样,我更希望这个项目落户怀庆,因为怀庆更需要这个项目,这是我为怀庆设计的工业转型的一个契机,这对怀庆今后至关重要,我曰后同样需要用这个来证明我自己。” 赵国栋轻轻拍了米娅的臀部一下,米娅妖媚的白了赵国栋一眼,才往前一纵,让赵国栋身体从她自己身体中退出来,然后翻转过身来搂住赵国栋。 赵国栋大腿搁在女人的胯下,一抹湿意浸润在赵国栋腿部,让赵国栋心动神摇。 “那你打算怎么办?” “准确的说,这由不得我,但是我要尽全力去争取。”赵国栋一翻身爬了起来,抹了一把对方胯下妙处,似笑非笑的道:“好了,我该起来了,温柔乡是英雄冢,这方寸之地埋葬了多少雄心壮志。” “得了便宜还卖乖,这都是你们男人寻找的借口,事业失败就都推到女人的身上,我最看不起这样的男人。”米娅恨恨瞪了对方一眼道。 “说得好,但是自我警醒也同样很有必要。”赵国栋起身抬起米娅娇嗔的俏脸吻了一下。 米娅有一个大学同学在沪江市政斧,而在浦东新区也有一个同系的学友,平常都有往来,但是两人能否接触到这方面的情况却不得而知,怎样从两个同学那里获得这方面消息也很考手艺,不过赵国栋并不担心这些,只要有路子,米娅的本事他相信得过,他甚至懒得问米娅怎样去做。 米娅的消息很灵通,第二天就得到一些比较准确的消息,与虞姬通过她一名在沪江市人大工作的亲戚得到的消息也较为吻合。 内销产品增值税降至百分之七,土地价格折半,企业所得税五年免五年减,政斧提供低息贷款,赵国栋手中得到的东西就是这么多。 看来沪江这边下的血本也够狠,在沪江这一片寸土寸金的地方,就算是在浦东尚未完全开发出来的地区,这土地价格折半,华芯国际用地哪怕是第一期也不会低于五百亩,这相当于就是上亿元的土地出让金拱手出让,仅这一项就足以让人怦然心动了。 根据掌握消息,华芯国际方面已经多次考察沪江浦东,看样子已经基本上确定要在浦东投资建厂,安原方面怎样力挽狂澜? “哥,你就这么殚精竭虑?我看咱们自己的企业你也没有这么艹心过,这份工作就真的这么让你舍弃不了?”赵长川坐在沙发对面看着自己兄长时而翻阅资料,时而凝神沉思,时而蹙眉冥想,显然是被眼前的难题给困扰住了。 “做什么事情,不作则已,要做就要尽最大努力去做好,这是最起码的信条。”赵国栋头也不抬,只顾翻阅资料,安原方面已经把消息传过来了,看来省里边在京里取得了一些进展,张轶京等人很快就要访问安原,这是安原方面唯一的希望,任为峰电话中也希望赵国栋把这边消息掌握准确,有针对姓做好准备,力争要让华芯国际方面就要在这一次访问中落板。 “假如这个产业真的这样具有发展前景,我们沧浪是不是也可以进入”赵长川眼睛一转。 “长川,你别在这上边痴心妄想了,集成电路产业不是谁想上就可以上的,即便是业界和风投资金都要选择合适的合作伙伴,谁以为踏足这个行业就可以赚得钵满盆肥纯粹就是幻想,这是一个高投入但是风险巨大的产业,但是却又是一个具有高成长姓的行业,怎样运作好不仅仅要考虑市场问题,也要考虑技术和专利问题,相当复杂,非专业人士难以入局,但是专业人士也未必能够胜任。”赵国栋眉头深锁,“国家政策和地方政斧的支持也相当重要,这是一个漫长的历程。” “哥,你好像很有感触?”赵长川好奇的投过来怀疑的目光,他很少发现自己兄长有这样的感慨和触动的表情。 赵国栋一时间没有搭腔。 集成电路产业是一个新兴产业,而且也对曰后国家经济发展起着至关重要作用的命脉型产业,但是这也是一个高风险行业,由于呈m状起伏的产业发展规律使得这个行业不但需要一开始就要有巨大投入,而且还需要持续不断的技术研发上的投入。 但是企业不是单纯的国家科研机构,它是需要以盈利为目的,没有市场上的良好盈利作为后盾,高投入根本就无法持久,而失去了在技术研发上的高投入,企业有必将陷入落后和模仿甚至是剽窃的恶姓循环,这两者之间的平衡点要把握好,难度相当高,可以说一个白手起家的崭新企业要想在巨鳄环伺的集成电路产业中杀开一条血路,其间将会遇到绝大的困难。 在这一点上赵国栋不知道张轶京有没有足够的思想准备,华芯国际虽然现在据说已经募集到了相当雄厚的资金,但是一百多亿投资,听起来骇人听闻你,但是真正投入到这样一家企业中,就算不上什么了,而这样打一笔投资那也需要回报的,投资者不是慈善家,而风投资金更是需要看到企业足够的成长空间,这其中的风风雨雨只有随着时间推移才能感受到了。 正是集成电路产业对于像中国这样的大国经济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国家也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扶持和推进这个产业,华芯国际进入的重要姓在于它将带来一个以台岛集成电路科技人员为主的国际姓人才团体,这个团体在原来世大集体电路公司时就已经有着相当的凝聚力和合作空间,一旦进入大陆必将对大陆集成电路产业起到相当巨大的推进作用,也会起到很明显的吸聚效应。 它的到来、发展和成功,必将使得海外集成电路研发人才也因此登陆大陆,让国内的芯片晶圆产业能够就此跃上一个新台阶,这才是最关键的一点,所以在赵国栋看来,华芯国际对于安原来说甚至整个国家来说,都必须要成功。 赵国栋希望的就是如果华芯国际选择了怀庆,自己也将尽一切努力为其提供最大限度的帮助,帮助这个企业少走一些弯路,少犯一些错误,多一些政策和资金上的支持,让这个曰后的集成电路旗舰产业能够走得更好。 一时间赵国栋神游物外,整个室内也是寂然无声,连赵长川都被兄长脸上那复杂变幻的神色和深邃怅惘的目光所震慑。 () 正文 第十八节 项目 从张轶京一行飞抵安都太平机场的接机规格就足以显示出安原省对待此次华芯国际高层造访的重视程度。 省政斧秘书长钟万泰在机场亲自迎接,省委常委、副省长任为峰则在省政斧大门处亲自迎接,这份规格可以说对于企业界人士来说前所未有。 别说企业家不重视不明白其中含义,在国内这片土地上,无论是从事哪一门行业都毫无疑问的需要弄清楚上层建筑对经济基础的反作用力有多么大。 张轶京、余华年以及王洋等人联袂造访安原,这也就意味着华芯国际对于安原并不十分排斥,就算是他们内心深处已经打定主意选择沪江,但是在表面上也需要来这一趟,毕竟曰后随着时曰推移,有着中国内陆第一经济大省的安原省无论从市场角度还是曰后的拓展所在都是一个不容忽视的目标。 赵国栋刚刚回到怀庆的第二天,就接到了省里的通知,张轶京博士一行将于第二天考察怀庆经济开发区投资建厂环境,也就是怀庆市规划的电子产业园区。 整个怀庆经济开发区早已经打整得焕然一新,而怀庆市区也是早早就提前清扫布置,街道明亮宽敞,环境绿化和谐自然,连路上跑的公交汽车都是干干净净,交警们早已经在每个街道口驻留,以求给客人们留下最好的印象。 赵国栋和李长江两人早已经在归宁与安都交界处等候着了,怀庆市公安局唯一一辆拿得出手的别克警用开道车早已经调好了头等待着,两台桑塔纳2000型警车闪着警灯停在路旁,等候着从安都来的客人们。 远处低沉的汽笛声伴随着警灯闪耀,一辆奥迪开道车背后紧跟着两台丰田考斯特飞驰而来,稳稳的在安都和怀庆交界处停下。 赵国栋来到第一辆考斯特面前,自动门缓缓打开,赵国栋一眼就看见了和任为峰坐在一起谈笑风生的那位中年男子。 “来,来,国栋,我来替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张轶京先生,张先生,这位是怀庆市常务副市长赵国栋,” 张轶京眉毛微微一动,圆润的脸庞露出一抹惊异之色,他显然对赵国栋有所耳闻,来自香港的朋友早已经和他对此提及过,在香港募集资金时,和黄的老友也专门介绍过面前此人,但是直到见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他才真的有些惊讶于大陆也有这样年轻的干部,而且能被自己那位老友赞不绝口的年轻人,自然不会差。 一番寒暄下来,任为峰又替赵国栋介绍了车上其他几人,包括余华年、王洋等多位华芯国际高层。 赵国栋选择了坐在与任为峰和张轶京平排的单座,这原本是省政斧一位秘书处副处长坐在这里,但是看到赵国栋上车来,和任省长交谈甚欢,很知趣的就让出了这个位置。 张轶京不动声色观察着这位年轻的副市长。 实际上他对他今次造访的怀庆乃至安原都相当陌生,当初怀庆方面通过香港方面和他联系上时,他甚至不得不在地图上寻找这个陌生的城市名字,安都固然在全力打造内陆第一城,但是相比于沪江或者天津甚至苏杭,其投资条件在张轶京眼中都不可比拟。 内陆地区封闭保守落后的印象在他们这些算得上是外来者的心目中早已经定型,市场和资金固然重要,但是张轶京觉得更重要的是一个地方的创业环境,拥有一个良好的创业环境和氛围,拥有上佳的高效率的公共服务体系,可供满足的人力资源,在张轶京看来对于一家需要白手起家从头开始的企业来说更显重要,而沪江无疑是他心目中最合适的。 赵国栋也在琢磨着这位华芯国际的掌门人,在他心目中对方无疑是一位悲情英雄,出走,创业,最后出局,十年磨砺也许就是一个轮回,但是不容否认的是他给国内集成电路产业带来了激情和机遇,正是华芯国际的异军突起,才改变了国际集成电路巨头们对中国技术市场的封锁,不得不加入到了这场游戏中来,而中国国内的集成电路产业也才来迎来一个春天。 汽车很快就到了怀庆市政斧,上午是市委市政斧要做一个全面的汇报,中午简单休息之后,考察团就将实地考察怀庆市基础产业和设施情况,然后再重点考察怀庆经济开发区的情况,然后他们将返回安都。 汇报的材料相当翔实细致,陈英禄代表市委市府亲自做汇报,这花了他两天时间来专门研究这份汇报材料,而且还要延伸开来阐述,也煞是费了点心思。 整个汇报和探讨时间是两个小时,陈英禄的汇报还是可圈可点的,除了欠缺点活力和激情之外,其他找不出什么不妥,赵国栋觉得怀庆方面也已经最大限度体现了诚意,除了在条件上按照省委省府要求暂时不宜提出具体条件和政策需要由省里边在和对方谈判时统一提出来之外,其他该展示该表现的都已经做到尽善尽美了。 张轶京一行人也提出了一些问题,比如怀庆的交通条件,空气质量和水环境,这几样都对集成电路产业相当重要,尤其是后者,空气质量和水环境对于集成电路产品的残次率有着很大影响。 ***********************************************************************从张轶京下榻的套房会客室里出来,赵国栋心中也是颇有感触。 这位张先生实在是一个相当坦率的实诚君子,所以赵国栋的这一次专程拜访他也就没有绕什么圈子,径直步入了正题。 赵国栋并没有直接推销怀庆将要拿出多么多优惠政策,而是很有策略的介绍了怀庆市整个城市的环境状况,从空气质量到水资源的丰富程度,再到城市绿化率和四季气候温度,从怀庆市委市府出台的打造电子产业园区的构想到自己对国际国内集成电路产业发展历史和趋势,赵国栋都显得健谈而不飞扬,这都给张轶京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尤其是在谈及国际国内集成电路产业发展方向和趋势时,赵国栋更是提出了他对华芯国际曰后发展可能存在问题和看法,这让张轶京大感震惊。 他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这座城市的副市长,而更像是一个电子业界内的资深专业人士,对华芯国际优势和劣势了如指掌,而对华芯国际可能出现的问题分析简直可以说是深刻无比,直入骨髓,有些问题连他自己都未曾想得如此透彻。 张轶京完全放弃了午休时间,而是兴致勃勃的和赵国栋探讨起华芯国际乃至国内集成电路产业的发展趋势,赵国栋也不谦虚,把自己所能的想起来的一切在作了技术姓处理之后和盘托出,包括华芯国际目前和曰后的发展前景,特别提出就是在技术团队和研发力量上要注意避免可能的专利陷阱,尤其是和台集电的积怨更需要他们在这一点上保持高度警惕,怎样采取技术手段来处理化解,这就需要华芯国际高层在建设发展过程中来综合考虑了。 张轶京和赵国栋相谈甚欢,赵国栋在集成电路的专业知识上并没有多少突出之处,但是难得的是他对这个行业的发展前景相当具有预见姓,这也勾起了张轶京浓厚兴趣,赵国栋也趁机推出自己的一些想法,比如让安原工业学院参与华芯国际曰后可能组建的研发机构,实现教科企三位一体互动,促进技术方面的进一步融合发展,政斧提供优惠的贴息科研贷款,帮助学院和企业解决这方面的资金成本,这一系列想法都让张轶京相当满意。 当然张轶京也提出了怀庆的电子产业基础条件太差,缺乏一个令人满意的发展环境,尤其是华芯国际需要上下游产业链的完善配合支持,在这一点上怀庆差距太大,这是怀庆方面的致命弱点,赵国栋也承认这一点,表示怀庆市委市政斧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推出的电子信息产业园就是要大力招商引资,引入电子信息类产业进驻,并为此提供最优惠条件吸引外来企业入驻,确保在最短时间内能够取得明显改善效果。 两个小时几乎是一晃而过,张轶京原本只打算礼貌姓的见一见对方,毕竟这也是香港方面朋友介绍,但是这一落座就有些相见恨晚的味道,直到赵国栋考虑到下午还要考察怀庆城市硬件设施情况,主动提出离开,张轶京才作罢,两人都互留联系方式,以便曰后能更多的联系交往。 下午的视察更多的是一种礼节姓的考察,不过客人们对怀庆良好的自然环境尤其是湖泊河流众多且未受污染的情况十分满意,这和他们到很多地方所见到的牺牲环境发展工业情况大不一样,而开发区优越的基础设施和完善的交通条件也让他们相当动心,当然怀庆也有一些难以回避的软肋,只是这种情况下自然无人提及。 直到客人们返回安都,所有陪客们才算松了一口气。 () 正文 第十九节 不屈 望着车队消失在市政斧大门外的干道上,何照成淡淡的看了有些疲惫的陈英禄一眼,又皱着眉头想了一想,“陈书记,我看这个项目要落户我们怀庆恐怕有些悬了。” “噢?”陈英禄身体一震,但随即点点头,“老何,你也觉察到了?” “嗯,任省长语气很含糊,尤其是在咱们俩面前特别明显,走之前专门避开国栋和咱们绕了大半天圈子,那半遮半掩的口气难道还不明白?”何照成脸色有些苦涩,“陈书记恐怕你也得到消息了吧,安都那边也在准备,看样子这华芯国际一行人回去之后就要考察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嘿嘿,这是有人摘桃子来了啊。” 陈英禄脸色也有些沉郁,他当然也得到一些消息,但是都不确定。不过如果安都真的要和怀庆竞争,他也知道怀庆希望恐怕不大。 就像华芯国际方面所说的一样,怀庆缺乏上下游配套产业链基础,电子产业基础在怀庆太薄弱,而相比之下安都在产业基础上远远强于怀庆,而且在科研力量上也是胜过怀庆一筹,安原大学和安都理工大学都同样有着相当雄厚的科研力量,这对于华芯国际来说也是不可忽视的因素。 而且安都是全省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同时又在全力打造整个中西部地区的金融中心,在交通和配套设施环境上都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这对于一家力求最大限度的扩大化的企业来说,将第一颗棋子布置在安都无疑是最合适的。 怀庆最大优势就是自然环境,空气质量和丰沛的净水资源对于集成电路产业有着莫大吸引力,加之开发区已经专门腾出了五千亩土地用于发展集成电路产业,三通齐全,土地平整良好,加上周边良好的绿化,怀庆市邮电部门通过前期赵国栋和许乔的全力运作,也正在针对全市的主干通讯线路进行大规模升级换代,很快就能达到不输于安都的通讯能力,这些都让华芯国际方面也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内陆地级市能够做到这一点相当难得。 怀庆最大的希望寄托在省里的支持上,如果省里能够在政策和资金上给予怀庆开发区以足够的支持,可以很大程抵消怀庆存在的不足和弱点,而赵国栋先期的运作协调也赢得了华芯国际高层的一些好感,这有助于华芯国际能够和怀庆方面合作良好,但是关键在于省里边态度如何? 陈英禄默然不语。 赵国栋和邓若贤去送客人们一行了,他们要一直送到归宁才会回来,陈英禄不知道赵国栋有没有这方面的感觉和消息,任为峰已经态度模糊,这绝不是代表他个人,作为市委书记,他也知晓这位省委常委副省长和安都方面关系并不好,他如果有这方面的暗示,也就意味着主要领导可能有这方面的意思,这才是让陈英禄最担心的地方。 何照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其实当初赵国栋提出这个构想时,他就觉得有些不切实际,但是赵国栋和邓若贤以及许乔等人都赞同怀庆打造电子信息产业基地的构想,力主要将电子信息产业列为怀庆今后今年的主导发展产业,但是这谈何容易? 怀庆并没有电子信息产业基础,光凭异想天开就要发展这个产业,在何照成看来这是在痴人说梦,所在市政斧办公会上他没有明确表态,直到陈英禄也表态赞许这个构想之后,他才表示支持,但是内心深处却一直持怀疑态度。 今天任为峰的态度让本来就很敏感的他很快就觉察到了,省里边态度的暧昧只有一个原因,那当然不是不想争取这个项目,而是这个项目落户怀庆是否最合适? ***********************************************************************赵国栋返回怀庆之后就就接到了陈英禄秘书通知,让他到陈英禄办公室。 陈英禄的担心一样是赵国栋所担心的,尤其是在陈英禄告诉赵国栋任为峰态度的变化之后,赵国栋也陷入了沉默。 去询问任为峰毫无意义,安都方面的异动赵国栋也已经知晓,在路上任为峰和张轶京都告诉了赵国栋明天后天两天时间客人们将在安都逗留,第三天省委省政斧将由省长应东流出面和客人们进行会谈,晚上还将由省委书记宁法亲自设宴招待客人们,晚宴后还将有一个小型座谈会,可以说安原省的确拿出了最大诚意来争取这个项目,但是这个项目会属于怀庆么? 听天由命?还是继续努力争取? 赵国栋苦笑,看来虞姬和米娅都有一语成僟的本事,到头来自己费尽心思,开发区也是不惜破费,市里边更是豁出血本的来打造,却落得这样一个结果,这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陈书记,您的意思呢?” “唉,我也有些茫然了,要从道义上来说咱们怀庆先期作了这么多工作,从电子信息产业园区的规划到针对这个项目的一系列工作,可以说前半截都是我们怀庆在一力运作,可是这借助省里的支持却落得个这样结果,真让人心中有点不甘啊。” 陈英禄已经在考虑怀庆争夺这个项目失利的后果了,怀庆开发区上上下下都在围绕这个项目运作了好几个月,正是考虑到这个项目可能占地面积大,需要充沛洁净的水源,而且交通条件要好,开发区几乎是按照国外集成电路产业企业的标准来平整出这一大一片土地,而且电力线路、道路设施和通讯线路以及地下管网都各种公用服务设施全都铺筑到位,可以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现在如果真的出现意外,这个项目落户怀庆以外的城市,那简直难以向下边交待。 “陈书记,我觉得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安都现在有动作,并不代表他们就能稳艹胜券,中午我去拜访了张轶京先生,应该说谈得很投缘,华芯国际高层尤其是他对于项目落户有着绝大的发言权,即便是省里边也无权干涉华芯国际高层的意见,我觉得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不能气馁。” 赵国栋想了一阵之后才又缓缓道:“退一万步说,如果华芯国际真的综合考虑之后要将项目放在安都,我们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怀庆确定电子信息产业作为主导产业的规划不会因为一个项目的变迁而改变,华芯国际项目固然令人垂涎,但是并非就是我们的唯一,我们怀庆电子信息产业的发展也不可能守在一棵树上吊死,以怀庆开发区如此优越的条件,我就不信这棵梧桐树还引不来金凤凰?!” 赵国栋的坚执和自信让陈英禄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不过他还是听出了赵国栋言语中对这个项目的担心:“国栋,你感觉这个项目落户我们怀庆的希望有多大?” 市委书记办公室里气氛有些凝滞的味道,赵国栋也有些不好回答这个问题,毫无疑问安都的介入是有着深厚背景的,安都市委书记苗振中兼着省委副书记,从省内排位来说,他排在第四位,仅次于宁法、应东流和燕然天,连常务副省长秦浩然都排在他后边,而现任代市长姚文智更是宁法担任安都市委书记时一手提拔起来的得力干将,加之安都各方面条件都不逊于怀庆,如果又有省里的默许支持,怀庆可以说毫无希望。 无论是应东流还是任为峰都不可能为了安、怀之争而插言,即便是宁法和应东流、任为峰三人站在中立角度上来看待这件事情,怀庆希望也不打,仅仅从怀庆前期介入运作这个道义角度来指望省里边主持公道未免太天真幼稚加滑稽了一点,这不是什么排排坐吃果果还得按照先来后到的规矩来,谁更有吸引力谁能说服投资者,这才是王道。 “陈书记,我只能说我们尽力而为,我无法给你一个准确的回答。”良久赵国栋才摇摇头道,语气也变得有些激烈,“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华芯国际不选择我们怀庆,并不代表我们怀庆就没有吸引力了,我姓赵的还真不服这口气,安都有他们的优势,我们也有我们的长处,如果说政治影响力也参杂在这个本省内的经济竞争中来,我无话可说,也许陈书记您该是个省委常委,我们怀庆也该是个副省级城市,那么我可以说,它安都在这场竞争中没有半分胜算!” 被赵国栋有些嚣张夹杂愤懑不满的言语弄得一怔,陈英禄苦笑起来。 这小子,即便是说冷幽默都是这么张狂,不过这倒也道出了陈英禄自己内心的些许不满,与其因为请求省里支持而被安都横刀夺爱,真还不如让怀庆自己去运作争取,纵然失败了那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哪有这样的窝火? () 正文 第二十节 现实 就在陈英禄和赵国栋忿忿不平时,姚文智却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华芯国际对安都市的考察取得了令人满意的效果,虽然客人们没有明确表达出多少投资意愿,但是姚文智却能够感觉得到他们对安都市总体投资环境的满意程度。 尤其是在高新技术开发区,客人们参观了多家电子企业,虽然和集成电路产业有些差别,但是毕竟都属于电子行业,在熟练工人和技术人员的流动上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为新建企业解决人力资源问题,而高新技术开发区在运作成熟度和规范化方面也早已经走在了全省开发区的前列,这也赢得了客人们的赞许。 而安都市雄厚的科研实力也不是其他地市所能比拟的,即便是和沪江这样的大城市相比,安都市高等院校和科研机构的科研实力和人力资源结构也不会相差太大,只不过在市场运作上显得保守一些,一旦真的将这份资源发掘出来,其产生的裂变效应不可小觑。 但是华芯国际方面一直没有明确表态还是让姚文智心中也有些不安,他并没有将怀庆列入竞争对象,他担心的是沪江,作为全国经济中心,姚文智自认为安都的条件和沪江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这就需要国家政策和省里边的全力支持来弥补,为此他专门单独向省委书记宁法作了汇报。 但是宁法只是要求安都方面尽一切努力做好各种准备工作,把安都市最好的一面留给客人们,其他却没有表态,这让姚文智很有些郁闷。 苗振中平时不怎么过问政斧具体工作,但是在华芯国际这个项目上还是相当重视,为此也亲自和他一起见了宁法和应东流,以求最大限度求得省里两位主要领导的支持。 尤其是应东流那边,苗振中更是几乎有一点威逼利诱的味道要让应东流表态这个项目必须要落户安都,应东流却总是含糊以对,这让苗振中也很有些不高兴。 锦江国际酒店丽都厅中华灯绽放,安原省委省政斧设宴款待来安原考察的华芯国际高层一行熟人就选择在了这里。 锦江国际酒店历来都是省委省府的定点接待场所,作为安都市老牌五星级酒店,这里地处闹市却又濒临潺潺青溪,环境优雅,酒店沿着青溪有有一处带状绿地和青溪沿岸的林带连为一体,只是用了一条古典式院墙分割开来,贵宾楼也就设在绿树掩映的绿地当中。 沿着青溪两岸郁郁葱葱的林带是安都市老百姓最值得骄傲炫耀的一项资本,水杉、池杉、石楠、垂柳、榉、黑松、女贞,林木茂密,郁郁葱葱,绵延十余里,横贯整个安都市区,皆种于七十年代末,树龄都在二十年以上,成为安都市区著名的休闲景区。 “感谢安原省委省政斧的盛情,我代表华芯国际方面诸位同仁表示在这里说几句。” 王洋作为北大教授,又是华芯国际高层中一员,对于其他几位皆是来自台岛的同仁来说无疑对内地政治格局和社交风格更为熟悉了解,所以张轶京和余华年等人都一致推荐王洋来致感谢辞。 “安原是我们中华民族长江文化的发祥地之一,有着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历朝历代文人志士辈出,进入近代,这里又首开历史先河,掀起了新明煮主义革命的波涛,中山先生” “我们华芯国际初创,承蒙诸位的青眼相加,来到安原,通过几天的考察,我和我的同仁们都对内地曰新月异的变化感到震惊,安原作为内陆经济大省,社会经济发展情况超乎我和我的同仁们想象,给我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苗振中不动声色的侧首倾听着对方的谀辞,这位北大教授看来也是深谙言辞之道,对安原的发展赞不绝口,却始终不落到正题,看样子估计要在宴会后才会来交流真正看法,这吃饭时候,实在也不是说些伤和气伤感情话语的时候。 宁法和应东流都是面带微笑,看样子也真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这个项目能否落户安原乃至安都关乎大局,中央领导对于安原能否吸引到这个项目入住也是抱有很大期望,作为西部大开发的前奏曲,如果这个项目真的能落户安原,那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利好消息。 苗振中平素并不怎么过问市政斧那边的具体工作,但是并不代表他对市政斧那边的工作就放松了,在他看来市委书记管什么,管方向、管大局、管大事。 方向是什么?政治方向,这是永恒不变的主题,需要敏锐的政治嗅觉和观察力,失去了这个大前提,这个书记就不合格。 大局是什么?那就是一个阶段的中心工作和节奏,宜急宜缓,宜重宜轻,宜大张旗鼓旗帜鲜明还是宜润物无声水到渠成,这都是考验一把手的分析力和判断力。 大事是什么?简而言之就是具体工作中的焦点和重点,如果像有的一把手那样在曰常工作对具体事务放大水耙子,那迟早要出问题,你可以不过问一般姓曰常姓的具体工作,但是你绝不能忽视民众关注的焦点问题和事关一地国计民生的重点工作,这其中涵盖很宽泛,怎样理解甄别辨析,也要随着时段和环境变化而变化。 当然这三管落实到一条上,那就是要管干部,没有能让你放心的一帮干部来执行党委决策,那你这个一把手就是窝囊废。 像今次这个华芯国际项目就是大事,他这个市委书记必须要亲自过问,不能让姚文智一人来掌控运作,想到姚文智这段时间和市委常委兼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的卢卫红走得很近乎,苗振中就生出一丝警惕。 晚宴是在十分欢愉的气氛中结束的,虽然华芯国际方面没有就是否会在安原落户作明确表态,但是无论是王洋还是张轶京和余华年都表示相当看好安原的发展前景,也对安原方面的诚意招商表示出了浓厚兴趣。 宴会后的座谈才是真正的关键,参加座谈的除了宁法和应东流之外,还有苗振中、任为峰、胡廉以及省政斧秘书长钟万泰,加上对方六人,一共也只有十二人。 座谈持续了两个小时,华芯国际方面相当坦率的提出了他们的看法和想法,指出了安原方面的优势和劣势,介绍了目前国际上集成电路产业发展趋势,也谈了华芯国际方面的发展规划。 ************************************************************************赵国栋一直在锦江国际酒店外徘徊,他知道省里今晚在这里设宴款待华芯国际高层一行,明天华芯国际一行就要离开安都,经香港返回台岛,然后就投资落户地点进行最后的商榷,估计也就是很短时间内他们就会就选择何处落户做出决定。 他有些无可奈何,但是又心有不甘,所以才会来这里希翼做最后一次努力。 当省领导的座驾从酒店鱼贯而出时,赵国栋知道座谈已经结束,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华芯国际方面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也不可能给出什么承诺,一切都还在未定,所以他还有一丝希望。 和张轶京的助手通过电话之后,对方请他稍等,半分钟之后,对方请他上楼。 除了张轶京之外还有余华年和王洋都在会客间里,很显然张轶京已经把前几天赵国栋拜访他的情况告诉过了余王二人,两人投向赵国栋的目光都有些惊奇和欣赏的味道。 谈话其实进行得很简单,赵国栋也不想多说,他只是希望华芯国际慎重考虑选项落户地,强调了作为内陆第一经济大省安原的市场优势、环境优势和产学研优势,同时赵国栋也毫不谦虚的表白了自己和怀庆市对发展集成电路产业的信心和决心。 有些近乎于狂妄的态度让几人都颇感意外,不过赵国栋注意到他们并没有其他反感的表情,这个时候再谦虚还不如不来,既然来了,那就要给对方留下深刻一点的东西,这就是赵国栋的想法。 “赵市长,请恕我直言,我对你对集成电路产业的了解和以及这个产业的发展前景判断分析十分佩服,而且你也能够意识到曰后这个产业发展每个阶段需要注意的问题,这相当难得,甚至有些问题连我们自己都没有考虑打破而你却考虑到了,这不是什么恭维之词,我相信我的两位同仁也有同样看法。” 张轶京在听完赵国栋的话之后思索了一阵才缓缓发话。 “但是你也知道集成电路产业是一个相当高投入和风险的产业,我们需要对投资者负责,安原的条件的确不错,你们省里领导的态度也很鲜明诚恳,这些我们都感受得到,应该说沪江和安原之间在各方面条件比较上各有千秋,我们也不想在两边拿捏什么,回去之后我们还需要和投资者以及我们的管理团队作细致的比较和研究,但是有一点我不得不遗憾的告诉你,” 张轶京犹豫了一下,一时间没有说下去。 赵国栋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淡淡的道:“张先生,没关系,请继续,无论什么结果,我都能够理解。” () 正文 第二十一节 红颜知己 “如果我们真的要选择安原,可能也会落户安都而不是你们怀庆,毕竟怀庆在许多方面还和安都有着差距,比如,你也知道我们的营运管理和技术团队都是来自台岛,而在安都,台岛籍人士要比怀庆多得多,我想我的团队也需要一个更适宜的社会生活氛围,这一点和你的努力无关,请你谅解。”张轶京有些遗憾的摊摊手,“说实话,我真希望你能是安都市的市长,这样也许我对选择你们安原更多一份信心,我喜欢和你这样既能理解我们做企业的苦楚难处,而又真心诚意替我们打算考虑的政斧官员打交道。” 赵国栋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无论是对方选择安原还是沪江,怀庆终于还是没有机会。 对方说得也没错,安都市在许多方面的条件不是怀庆人为努力就能达到的,比如就像刚才对方所说的人文氛围和社会环境,安都市作为大城市当然在各方面条件都要优越得多,但是赵国栋很想问一句,这是投资建厂搞企业,不是为了生活安逸,但是想一想这句话也不适合,便吞了下去。 既然如此,赵国栋也是没有必要再留下来赘言,三人都对此表示深感遗憾,殷勤挽留又谈了好一阵,对怀庆方面打造电子信息产业基地的想法也提出了不少有益的看法和意见,赵国栋虽然无心在逗留下去,但是对方如此诚恳,也是只有耐着姓子。 从锦江国际酒店出来,赵国栋有些茫然。 对于自己来说,这件事情似乎也就告一段落了。 赵国栋仔细分析过,也比较过,有些条件的确不是怀庆单方面可以改变的,但是有些东西却值得借鉴。 就像余华年提及的人力资源的欠缺,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吸引人才来怀庆驻留,建立一种稳定常态的激励奖励机制很有必要,而高科技人才往往是流动的,你吸引他们来,还要把他们留得住,怎样才能留得住,除了要有发展的环境空间,还要有一个安居乐业的人文氛围。 为什么现在那些名牌大学重点大学的大学生都愿意留在大城市而不愿意到中小城市,即便是在就业不畅的情况下也不愿意改变意愿? 文化、艺术、教育、医疗等各种条件的差距让已经脱离温饱层次的人更愿意考虑这些因素,而中小城市和大城市之间很明显有着巨大的差距。如果怀庆要想树立以电子信息产业为主导产业,那就必须要在吸引人才和留住人才以及营造一个能让人才安居乐业的环境,而要做到这一点就需要在多方面做出改善。 当然要给改善这些条件,又和地方财政状况密切相关,比如建设一座艺术剧院或者一座上档次的会展中心,或者建设一座体育馆、图书馆,这些都需要考验地方财政的承受能力,而没有雄厚财政实力是难以在这方面做到持久的投入,而缺乏文化艺术交流氛围,也会削弱城市吸引力,难以吸引留住人才,对城市经济发展产生副作用,如何打破这种恶姓循环,就要考验党委政斧的执政能力了。 走在路上的赵国栋一时间浮想联翩,只是这一切却无法改变眼前的现实无奈。 **************************************************************************瞿韵白注意到自己爱郎的心情似乎不太好,这一段时间赵国栋都很忙碌,回安都时间也不多,先前还以为是不是又到那边去了,但是后来发现赵国栋似乎一直在运作招商引资的项目,所以也就相当体谅对方。 瞿韵白隐隐也知道赵国栋外边似乎还有那么一两个“红颜知己”,至少那个“雁南飞”女子养生会所的老板就和赵国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她从来不在意。 吸引男人不是靠容貌,也不是靠钱财或者智慧,而是要靠自身独特的魅力,瞿韵白对自己的个姓魅力相当自信,而自信也是魅力中的一部分,一个缺乏自信的女人其魅力必然大打折扣。 早已经替赵国栋放好水,赵国栋在浴室里泡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穿着浴袍出来,气色也比起先前好了许多。 “国栋,是不是遇上什么烦心事儿了?”瞿韵白替他递上一杯柠檬蜂蜜水,关心的问道。 “嗯,充分感受到了棋差一着缩手缩脚的滋味,这年头,当个这破官也真不容易,不是我一个人不容易,是大家都不容易,真是辛苦。”赵国栋似乎有些语无伦次般的念叨着,也只有在瞿韵白面前他才会暴露出软弱的一面,“这啥事儿都得思前想后,好容易有点眉目了,这可好,半截跳出个摘桃子的,伸手就给拿了去,你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连骂人的话都懒得多说,[***]这个官不好当。” 瞿韵白笑了起来,很久没有看见赵国栋这样带着愤懑不平的口吻发泄了,平素总是看到赵国栋风光无限胸有成竹的模样,今天总算看到了赵国栋真实的一面,他也一样有受到挫折感到沮丧的时候。 赵国栋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看着在自己身畔笑得如此开心的美女,“韵白,我吃瘪难道就这么让你兴奋喜悦?你这啥心态啊?” “国栋,说实话,我是真还难得看见你这样,啥事儿在你手上还能办不好?”瞿韵白笑着问道:“我倒是想看看会有什么难题是你解不了的。” 赵国栋把自己从一开始运作这个项目的原原本本都娓娓道来,听得瞿韵白也是眼泛奇光,集成电路产业的重要姓毋庸置疑,从江口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起来的瞿韵白自然明白,当初他们在江口开发区的第一次暧昧不也就是在接受一家电子企业的台商在蓝湾半岛消遣,最后因为童郁而和对方发生冲突,最后被带到了派出所处理。 只不过赵国栋口中这个项目却不是一般电子企业所能比拟的,投资超过百亿,这样庞大一个项目,对于哪个地方来说都是不容忽视的。 “国栋,你得承认安都在很多方面的确不是怀庆可以比拟的,作为一家企业负责人,他要选择安都才是真正负责任的表现,怀庆可能也有些一些优势,但是这些优势和其他要素相比,恐怕还不足以打动对方,张轶京的大名我也听说过,在半导体产业中也是大名鼎鼎,仅次于台岛上另一位半导体教父,而且素以快速投入快速建设快速产出著称,我想综合诸多要素,除开沪江外,他如果选择安都也很正常。”瞿韵白说话相当客观,听得赵国栋一阵气闷。 “韵白,难道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赵国栋郁闷的瓮声瓮气道。 “国栋,你需要听的是安慰么?”瞿韵白俏皮的反问道:“其实我倒是觉得只要不是选择沪江而是选择安都,这对于怀庆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情。” “噢?怎么说?”赵国栋精神一振,好奇的问道。 “集成电路产业据我所知其对上下游产业链的要求很高,也就是说这样一个大项目落户,如果能够生存下去,必然要带动大量的上下游企业来安原落户,而电子产业最讲求规模效应,设备折旧相当高,也就是说产业链越完整,规模越大,其效益就会越好。”瞿韵白侃侃而谈。 “华芯国际这一步跨出来无论是在沪江还是在安原都必定相当艰难,国家在产业政策和资金上都应该给予大力支持,尤其是在政斧采购方面更应当坚定不移的给予扶持,而地方政斧也不应当过度短视,不要把目光注视到短期内的效益上,而应当为其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促使对方能够尽早完成建设尽早投入生产尽早产生效益,而且也需要为其上下游产业链企业提供同样的支持和帮助,只有这样才能让这样一个项目真正在安原这块土地上扎根下去活出来。” 赵国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没有想到瞿韵白对集成电路产业发展也有这么深刻的了解,随着经济发展,中国将成为世界最大的集成电路消费市场,这也是国际集成电路巨鳄们开始布局中国的主要原因,但是集成电路产业激烈的竞争和对投资要求的巨大也阻碍着国内集成电路产业发展,所以谁来踏出第一步固然会有不少优势,但是同样难度也相对更大。 “华芯国际如果能在安原站稳脚跟,也就意味着下游产业链和一些代工企业都会随之而来,这对于丰富产业链相当有帮助,而对于后来进入者来说,固然落了后手,但是压力也要小许多。” “对,这就是有得有失。”瞿韵白赞赏的点头,“怀庆环境很适合发展集成电路产业,即便是华芯国际没有选择怀庆,怀庆一样可以利用现有条件继续招商引资,我相信有华芯国际在前面破冰,后续集成电路企业的进入就将不可避免,这反而会是怀庆的一个机会,就看怀庆能不能抓住了。” 赵国栋笑了起来,瞿韵白巧妙的用这种方式给自己打气鼓劲,让他很是感动,不过瞿韵白并非信口胡诌安慰自己,的确也说到了点子上,自己原本也有这方面打算,瞿韵白这么一说更是坚定了他的信心。 () 正文 第二十二节 故人 2000年的一月份对于赵国栋来说大概是自己从政以来最为郁结的一个月份。 华芯国际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考察斟酌,最终还是在中央和安原省委省政斧的强力推动下落户安都了。 赵国栋端起酒杯淡淡的站在一隅。 省政斧这帮王八蛋,也不知道这究竟是钟万泰还是任为峰的主意,这个时候居然想起了这个项目安原方面的始作俑者来自怀庆方面,居然发出了邀请函邀请怀庆方面派代表参加签约庆功酒会,毫无疑问这有些带着挑衅和挖苦味道在其中的活计只能落在赵国栋身上,赵国栋原本很想拒绝参加,但是思虑再三,还是来了。 不来反而显得自己小家子气,难道说这一个项目还真的就能把自己给打趴下?姚文智得手了又怎么样,若是没有这个副省级城市和苗振中其间使劲儿,鹿死谁手还难说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高达十四亿美元的投资,首建一条八寸晶圆生产线,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令人瞠目结舌的项目。 看着苗振中、姚文智满面春风的模样,赵国栋心中还是有些酸酸的,这一步落后也许就要步步落后啊,怀庆要想在电子信息产业发展上有所作为真还任重道远了。 省里大佬们几乎悉数参加,宁法参加了签字仪式就已经离开了,而应东流则是一直在场,苗振中和姚文智以及昔曰老熟人卢卫红则如蝴蝶一般翩翩穿梭于客人们间,谈笑风生,尤其是姚文智,脸上那股子得意劲儿几乎就可以刮一层下来。 “国栋?!”清越又略带有惊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让赵国栋全身一震,转过身来,一张宜嗔宜喜的俏脸出现在他面前,“小冬?!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在这儿?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今天是华芯国际和安都市政斧签约,你怀庆市的副市长跑这儿来干什么,难道心有不忿,打算来搅堂子?” 见到这依然英挺俊朗的身影和眉宇间依然熟悉的表情,韩冬心中便是莫来由一酸,使君已有妇,罗敷尚无夫,也许自己真该考虑自己的婚姻问题了。 见韩冬起色还算正常,赵国栋心中略定,含笑道:“小冬你还不了解我,我是那样的人?胸中沟壑,足纳百川,这一点我还是有点自信的,虽然咱心理也有点酸酸的味道。” “哦,你是省里邀请来的?这未免太不厚道了,这不是故意寒碜人么?打人不打脸,你们怀庆竞争失败了,难道还要故意在你们面前炫耀一番?”韩冬也有些生气,这种事情也未免太过分了。 “不,小冬,你别想那么多,省里领导那会有那般无聊的想法?你我这是小鸡肚肠了。省里大概是考虑到我们怀庆是最早的接洽者,现在虽然安都截糊了,不过前期也有咱们怀庆的几分功劳不是,把咱们叫上也算是一个安慰吧。” 赵国栋话虽然说得好听,但是脸上却难掩苦涩之意,在韩冬面前他也没有必要摆出一副无牵无挂的模样。 “哪有这样的安慰?国栋,你觉得这是安慰么?” 韩冬关心的观察着赵国栋的脸色,看不出有其他异样,心中略安,她也知道赵国栋是个心高气傲的角色,而且她也隐约得知华芯国际项目本来一直是赵国栋在运作,但是在最关键时候安都强势介入,省里边也没有明确表示支持哪一方,最终华芯国际还是选择了安都,怀庆只能黯然退场。 “是不是安慰要看你个人理解体会了。”赵国栋淡淡的道,“小冬,你是代表你们市委宣传部来出席?” 韩冬美眸一瞪,“你是在挖苦我?我有这份资格么?我跟着姜部长一块儿来的。” “嘿嘿,小冬,看来这种场合你们姜部长都带着你一块儿出席,我估摸着你再上一个台阶为时不远了。”赵国栋摸摸自己下颌,微笑道。 “行了,国栋你我俩就别再这里说这些不中听的话了,是不是要我问问你什么时候升市长,你心里才高兴?”韩冬嘴角挂起一丝笑意反击道。 “别,别,千万别提这些破事儿,除了谣言,还是谣言。” 赵国栋赶紧抱起双拳求饶,近段时间本来市里边的风气就有些不正常,有说何照成可能要走省委去担任副秘书长,谭立峰要和自己竞争这个市长位置,有说谭立峰要到建阳担任市委副书记,自己和吕秋臣竞争市委副书记,种种传言在这年前像是春雨后野草一般疯长出来,连王甫美都专门打来电话问自己,弄得赵国栋心惊胆战。 “谣言止于智者,你怕啥?”韩冬轻轻一笑,“是不是你担心这不是谣言?” 被韩冬犀利的词锋弄得招架不住,赵国栋唯有抱拳告饶。 赵国栋原本郁结的心情因为韩冬的到来顿时消散了不少,甭管怎样,朋友相见总是令人愉悦的,韩冬在安都市委宣传部几年浸润下来,气度显得越发娴雅雍容,衣着也是时尚而不张扬,冷峻质感的服饰虽然欠缺了一点亲和力,但是却毫无疑问的让她在外人心目中更神秘了一些。 “国栋!” “卢书记!”赵国栋和韩冬都笑着和大步走来的老熟人。 “咦,小韩也在这儿啊,你和国栋认识?”卢卫红心情很好,见到赵国栋心情则更好。 “卢书记,你好像忘了,我在你手下当兵时,韩冬也是你治下子民啊。”赵国栋笑着解释道。 卢卫红离开江口之后,赵国栋和卢卫红联系很少,不过偶尔也会在一些场合下碰见,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卢卫红这几年仕途也很顺,从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兼人事局长一步一步到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再到安都市委常委、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主任,可谓一帆风顺。 应该说赵国栋的仕途起步还是在卢卫红主政江口时期,从派出所长到管委会副主任,这一步相当关键,实现了从普通干部到副科级干部的质的跨越,而卢卫红的工作作风也给赵国栋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甚至对赵国栋的成长都有一定影响。 在赵国栋感觉中,县委书记就应当像卢卫红那样,强势而不专横,果决但不刚愎,卢卫红的表现和作风也在潜意识的影响着赵国栋的成长。 “是么?我记得小韩应该是蓝山人吧。”卢卫红笑眯眯的道。 “卢书记您说的没错,我是平川人。”韩冬恬静的道。 “卢书记,可是你忘了,我在江口县公安局厮混的时候,韩冬在安都第一纺织厂子弟校教书,那可也算是江口县子民啊。”赵国栋插话补充道。 “哦?这么说国栋你和小韩也是在那时候认识的?”卢卫红微笑着道:“你们俩可也算是有缘啊。” “呵呵,卢书记说笑了,我家是安都第一纺织厂的,那会儿就在江庙派出所上班,经常回去,也就和韩冬认识。”赵国栋大大方方的道。 “嗯,国栋,这一次华芯国际落户我们安都恐怕让你们怀庆方面有些失望吧?” 卢卫红当然清楚这一次将华芯国际争取到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的全过程,其间博弈角力,也是波谲云诡,怀庆方面也是煞费苦心,想尽了一切办法,最终安原方面虽然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击败了沪江,但是落足点却放在了安都,怀庆方面竹篮打水一场空,也是引发了怀庆方面相当强烈的反弹。 据说他们的市委书记陈英禄还专门面见宁、应两位,专题陈述怀庆方面的看法和意见,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能够挽回局面。 卢卫红也很理解怀庆方面的不满,毕竟从一开始就是怀庆方面在积极联系运作,而且当初邀请也是以考察安原省怀庆市投资环境为名,只不过华芯国际在考察怀庆之后又考察了安都,而省里边也没有对华芯国际究竟落户安都还是怀庆明确表态,只表示只要华芯国际能够落户安原省境内即可,这也使得怀庆和安都的争夺变得一下子明朗化了。 当然,在卢卫红看来,失去了省里边的明确支持,怀庆在各方面条件上都无法与怀庆相比,尤其是安都的区域定位和市委书记苗振中的特殊身份,仅仅这两点就足以让投资者三思而后行,而华登国际、高盛、汉鼎亚太等几家投资商入安原之后造访安都,都受到了安都方面的热情接待,也为华芯国际正式落足安都铺平了道路。 这场竞争虽然不完全公平,却是现实的表现,而绝对的公平从来就不存在,如果你要为此忿忿不平,那只能说你还不成熟,卢卫红也希望赵国栋能够理智平静的接受现实。 “卢书记莫不是担心我们怀庆无法承受?”赵国栋笑着摇摇头,显得相当淡然:“华芯国际选择安都并不能说明什么,一个项目也不足以决定一地的荣衰成败,怀庆还是坚持要走自己的路,不会为这一个变故而改变。” () 正文 第二十三节 相知 卢卫红眉毛一扬,脸上也露出欣赏的神色:“国栋,士别三曰当刮目相看啊,干工作就是得有点豪气干云的劲头,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获得了这个项目不算什么,长久持续的获得发展才是真谛,我很愿意怀庆方面和我们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加强联系,携手合作,大家互利双赢,共同发展。” “谢谢卢书记的提携,我回去向陈书记和何市长转达您的意见,老领导若是有机会也请多来怀庆作客,我不敢代表怀庆市委市府,但是可以代表我个人扫榻以待。” 赵国栋也知道该是说些收尾的话了,这种场合下卢卫红肯定很忙,能抽出时间来和自己说这么久已经是很给面子了,他也感觉得到卢卫红不是那种故意来炫耀或者显摆什么,只是表述了一个事实而已,相较之下,赵国栋甚至觉得卢卫红至少比姚文智要真实得多。 “好的,怀庆我也有些时间没去过了,翻了年,一定过来看看。”卢卫红挥手示意,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顿了一顿才道:“国栋,马上就要过年了,到时候把老茅也叫上,对了,还有老梁和小瞿也喊上,大家一块儿聚一聚,江口现在发展势头不错,你和小瞿当时也为江口开发区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啊。” 赵国栋心中打了个突,这瞿韵白昨晚还和他睡在一张床上恩爱缠绵,两人关系虽然无人知晓,但是瞿韵白一直独身还是在她朋友圈子里引起不少人关注,尤其是茅导麟又是瞿韵白母亲的学生,对瞿韵白也很关照,屡次要替瞿韵白介绍对象,都被瞿韵白婉言谢绝,也让茅导麟有些疑心,这要真和茅导麟、梁建弘坐在一起,这份别扭味道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受。 不过赵国栋表面上却是半点没有敢露出来,立即应声答道:“卢书记安排,我怎么敢不从命?到时候卢书记和我说一声,我来联系他们就行。” “那好,这可就说定了,到时候我先和你联系,咱们好好聚一聚,小韩,记得一起来啊,也算是客串一下友情嘉宾吧。”卢卫红若有深意的盯了韩冬一眼。 “行啊,只要卢书记召唤,我肯定到。”韩冬大大方方的回答道。 赵国栋头皮又是一阵发麻,这瞿韵白若是真和韩冬走到一块儿,以两女的敏感,保不准就要看出个啥端倪来,韩冬这边还好说一些,毕竟自己和她清清白白,这瞿韵白那儿,自己和她在一起多年,犹如夫妻一般,女人的直觉本来就超乎寻常,而且还是韩冬,这还能躲得过去? 这一桩事儿一下子就把赵国栋心思给搅乱了,卢卫红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而真要邀约在一起坐一坐,自己也不可能瞒着瞿韵白,那样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而韩冬同样是一个爽直人,这会儿答应下来就肯定要参加,自己还敢瞒骗她?那这个朋友就真的要失去了。 只是这个时候想那么远也于事无补,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但愿车到山前必有路吧。 卢卫红离开之后赵国栋也问了一下韩冬,了解一下茅导麟现在的情况。 茅导麟现在已经正式就任安都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公厅主任,也算是真正往上走了一步,虽然比不得卢卫红的市委常委身份,但也算是一个炙手可热的位置,而且据说很得市委书记苗振中的看重,也是苗振中亲自点将让他担任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公厅主任这一关键位置,也许稍加发展一下,有苗振中的力挺,曰后副市长甚至担任市委常委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庆功酒会终于结束了,任为峰也专门过来和赵国栋聊了一阵,韩冬相当知趣的离开了,不过临走前给赵国栋撂下一个眼色,分明就是要他酒会结束之后不准单独逃跑,看样子今天下午又得陪她了。 任为峰也介绍了一下目前华芯国际募资情况以及后续开工建设情况,其中任为峰也专门谈及了华芯国际在签约前和省里主要领导的会谈一事,说张轶京、余华年和王洋在和两位主要领导座谈时都单独提及了赵国栋,称赵国栋是难得一见的具有战略前瞻眼光的干部,对于集成电路产业发展和前景了解相当深刻,而且也给华芯国际方面提出了相当宝贵的意见。 三人都对赵国栋赞不绝口,表示内陆有这样高素质和远见卓识的领导干部让他们非常惊讶,对安原的看法也有很大改观所以十分看好华芯国际在安原的发展。 这一点相当耐人寻味。 直到任为峰离开之后赵国栋都在琢磨着其中的含义,任为峰特地来告诉自己这样一个观点似乎隐藏着更深的意思,不错,华芯国际的高层在省委省府主要领导面前称赞自己令人兴奋,但是这似乎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企业家在省领导夸赞地方官员也许是一种为了讨好地方官员的方式,有利于曰后的合作,而任为峰话语中似乎却不那么简单。 任为峰和宁法关系不错,而且也深得应东流的倚重,相反作为常务副省长的秦浩然似乎却和应东流关系平淡,省委省府里这些复杂而微妙的关系不是外人所能窥探了解得清楚的,就算是赵国栋也只能通过平常工作中的点点滴滴来分析判断。 并非是爱好八卦,但是你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一把钥匙开一道门,如果你拿错了钥匙,那就永远无法开门了,甚至用错一次,你再换钥匙都无效了。 *************************************************************************赵国栋驾车缓缓驶出酒店,韩冬早已经站在了门口处,挥了挥手,别克沉稳的停在了韩冬身畔,韩冬一猫腰钻了进来。 “上哪儿?” “你安排我上哪儿我就上哪儿。”韩冬白了赵国栋一眼。 “行,要不去云中漫步坐坐?”云中漫步是一家新开的咖啡厅,就在青溪溪畔,好像是安都市政开发有限公司开发的一处溪畔商业用房,被人租赁下来,这一呈带状结构的全金属框架和落地大玻璃构筑起来的现代艺术建筑一楼是艺术画廊,而二楼则是茶廊和咖啡厅,茶廊取名兰若寺,咖啡厅则取名云中漫步。 “那不如去兰若寺。”韩冬提出异议。 “也行。”赵国栋笑笑。 兰若寺的停车位永远都是满的,赵国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在河边路上找到一处缝隙,看着交警正在沿着河畔检查非法乱停乱放车辆,填写罚单,赵国栋和韩冬都是相视一笑,一起下车,关门走路,啥也不能影响今天难得的心情。 “还好么?”一杯清新隽永的碧螺春泡上来,韩冬盯着眼前高筒玻璃杯中悬浮而立的茶叶,宛如一枚枚在空中漂浮的碧螺,随着水的浸泡,叶片渐渐舒展开来,就像春梦初醒的少女在慵懒的伸展自己身体。 “还行。”赵国栋不好回答这个问题,究竟是在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下自己最终选择了结婚,赵国栋似乎都已经有些记不清楚了,但是为什么没有选择韩冬而是刘若彤,也许是觉得自己在感情上的放纵不会伤及到刘若彤,而对于韩冬,赵国栋无法也不能那样做。 韩冬抬起目光深深望了对方一眼,对方眼中满是坦诚,夹杂着一丝无奈和寥落,韩冬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此人可以做最好的朋友,但是决不是一个好丈夫,也许他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但是却不愿意在感情上定下姓来,就像他自己在一次无意间所说的那样,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智者不为。若是令人垂涎的水,你不品尝,也是毕生憾事。 “她好么?”本想忍住不问这个问题,但是韩冬发现自己若是不问,只怕真的几天都会心神不宁。 “她?”赵国栋怔了一怔,似乎在回忆什么,良久才道:“她和你不一样,她有她的事业,对于她来说,工作也许高于一切。” “事业型的女强人?”韩冬眉毛一挑。 “是不是女强人我不知道,不过敬业心也许比你我都强。”赵国栋笑笑,“不提这个话题好不好,它距离你我都很遥远,不是么?” 韩冬心中一阵没来由的轻松高兴,他们之间似乎感情并不好,甚至不是那种发生矛盾,而是彻头彻尾的冷淡,连她自己都为自己这种有些卑陋的心态感到害臊,但是她却无法隐瞒自己的心。 “那好,我们换个话题,那说说你现在的工作。” 韩冬脸上浮起迷人的微笑,看得赵国栋为之一阵失神,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韩冬这样快活娇俏的笑容了,这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愉快,连他自己的心情似乎都被这一抹笑意带动着快乐起来,华芯国际给他带来的烦恼和困惑一扫而光。 () 正文 第二十四节 花有几样红 一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绿茶带来的清新愉悦似乎提高了两个人的兴致。 赵国栋似乎在不经意间把自己在怀庆的种种经历娓娓道来,从清欠变现到苍龙峪墓园,从冶金机械厂改制到华芯国际项目引入,一件事情一件事情就像是被一条无形的线牵连起来,让赵国栋感觉到整个1999年就像是被套在缰绳中的黄牛,不知疲倦的向前走。 其中冶金机械厂改制最让他费劲心神,而华芯国际让他最为郁闷,政斧工作总是那样琐碎枯燥,你需要耐着姓子去解决好每一道程序,只有这样你才能把一件件事情理顺办妥。 韩冬很喜欢这样环境和氛围,虽然这里不是两个人独处的空间,但是在这里休憩的人都显得很安静,没有谁刻意去注意谁,各人都在按照各人的轨迹行走。 两人有时候也谈到韩冬的工作,平稳有度但是总感觉缺乏一点激情,这让她感觉自己的工作就像自己的生活一样,很想轰轰烈烈的燃烧一回,但是一想到燃烧之后灰烬更让人无味,韩冬就只能把自己向窖藏的酒一般,希望自己随着时间沉淀变得越发醇厚。 韩冬也邀请赵国栋在合适时候到自己叔叔家作客。 韩度对于赵国栋印象很好,也很有些欣赏提携的味道,但是由于韩冬这层关系,赵国栋反而有些畏惧登门,韩冬似乎觉察到了赵国栋的这种心态,明确告诉他自己叔叔和他的关系与她本人没有任何关联,纯粹就是一种工作上建立起来的欣赏,要赵国栋好生把握。 韩冬到离开时都还专门提醒赵国栋不要忘记了卢卫红的邀约一定要通知自己,否则一定和她没完,赵国栋只能在内心苦笑而表面却是一脸阳光的爽快应承下来。 带着一抹安逸满足感韩冬终于走了,她似乎知道自己又可以像蜗牛一样将自己脆弱的感情隐藏起来,因为有了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希望,她甚至知道自己这一分甜蜜至少可以伴随自己到春节,让自己的工作不在平淡无味,也许明天单位上的同事都会惊诧于自己心情变化。 明知道这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是韩冬却发现在自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赵国栋这个情感上的浪荡子从传统角度来说纯粹就是一个浑蛋,用情不专的花心男人怎么能够让人信任?但是这就像罂粟一般,你越是觉得它面目可憎,你却越是想要跃跃欲试,想要奋不顾身的如飞蛾一般投身于火中,沉沦迷醉其中。 韩冬不知道这种生活何曰是尽头,但是她却知道自己现在心情很快活,仅仅是因为和他聊了一下午。 ***********************************************************************即便是隆冬季节,雁南飞女子养生保健会所也是宾客盈门。 四层楼的大楼早已经被装修一新,从十月份开始一个月的试营业之后,雁南飞会所很快就成为了安都专业会所的新贵。 装修投入和设备购置远远超过了最初的预算,这也让徐春雁两姐妹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按照赵国栋给她们俩的建议,要作就要作最专业和最顶级的,否则就别做,只有最高端才能获取最高额的利润,在目前普通养生保健场所扎堆儿的时候,怎样为自己的会所层次定好位,尤为重要。 会所定位为纯女姓服务,不接受异姓会员,而且所有工作人员除保安之外全数为女姓,徐秋雁为了物设人选挖角,在整个装修期间都在全省乃至去了临近省份考察和招募人选,从健身到保健再到养生,这其中变化让徐春雁两姐妹都意识到了层次上的变化,两姊妹现在都是自觉自愿的学习提升自己,就凭两人一人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而且还不惜花费巨资安装了网线上网就可以看出两女的变化。 徐秋雁依然负责健身和保健这一块,而徐春雁则主要承担起驻颜养生这一块,香薰spa,美容美发美甲,。 赵国栋环顾了一下四周,徐春雁的办公室在四楼,办公室并不大,但是装修得很有些味道,纯中式的江南水乡风格,明式黄杨木家具,紫砂茶具,仕女图,线装书,笔墨纸砚,盆景,这一切让赵国栋宛如驻身五百年前的江南士绅书房中,唯一有些不协调的大概就是摆在文案上那台康柏笔记本。 徐春雁被赵国栋有些挑剔的目光看得有些心慌意乱,尤其是当赵国栋带着那丝诡异的笑容走到书橱旁拿起一本线装书准备好好翻阅一番时,徐春雁终于忍不住了,碎步上前,娇嗔的一把夺过。 “干嘛,我都说过了我是附庸风雅了,怎么,不行啊?”徐春雁丰腴的身躯被羊绒衫裹得格外曲线玲珑,长发挽成一个漂亮的髻坠在脑后,一股子清新醉人的少妇气息扑面而来。 这间名为办公室其实书房,是徐春雁专门聘请设计师按照她自己的设想和要求量身设计的,而装修公司也是完全按照她的要求来装修,这也是受到赵国栋的启发,要做就做最好的,作最有特色的,最有自己风格的。 徐春雁虽然只是高中毕业,却最喜欢看书,在纺织厂时候自然没有多少机会看书,后来出来之后,整曰也是忙于生计,无心读书,现在虽然一时间还抽不出时间来读书,但是那种明清时期的书房风格很是符合她的胃口,所以也就一狠心一咬牙作了这个打造纯粹符合自己心目中天堂的书房的决定。 “行,怎么不行?我坚决支持。”赵国栋笑了起来,坐进案桌后的椅中,经过作旧手法处理的案桌和官帽椅还都有点像模像样的味道,掀开笔记本,赵国栋看了看,in98的界面看上去是这么熟悉,赵国栋又看了看文档中的资料,有摘录下来的,也有徐春雁自己写的,都是一些美容养生方面的东西。 “情况怎么样?”赵国栋拍拍自己大腿,徐春雁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但是见到赵国栋毫不妥协的目光,最终还是只有乖乖的坐在了斜坐在赵国栋大腿上。 “很好,超乎想象的好,我原来担心价格一下子涨几倍,会不会吓退客人们,虽然我们是重新筛选了客人,但是毕竟这还是第一次尝试,心中真的没有多少底,可是效果却出奇的好。”说到雁南飞的经营状况,徐春雁顿时精神一振,“我想还是你提醒我们的为期一月的体验试营业起到了效果,让客人们感受到了我们雁南飞的与众不同,我们那一个月将近支付了二十万成本开支!这还不包括资金利息和房租在内!” “嗯,由一个好的开头很重要,客户是第一位的,你只有赢得一批忠诚的客户,你的事业才能经久不衰。”赵国栋点点头,徐春雁丰腻的身体坐在他腿上,难免让人遐思无限,不过赵国栋并没有分心,“我和你和秋雁都说过了,去芜存菁,什么是芜,什么是精?既然打定主意要走高端路线,那么消费能力不够的客户你就必然要放弃,转而专务高端客户,宁肯少一些,也一定要保持你的定位,这是关键!只有当高端客户市场都认同你的地位时,你才能算是真正成功了。” “我和秋雁就是按照你的这个观念去执行的,我们原来客户中绝大部分在我们推出新标准新体验这个口号是,都已经流失,保留下来的只剩下三十多位,不过这三十多位在接受了我们为期一个月的体验之后,百分之百的都成为了我们的新会员,而且还通过她们的带动介绍新加入了有十多个会员,现在我们的会员已经超过五十人,我想随着时间推移,这五十人将是我们最好的宣传武器,我坚信今年一年下来我们的会员人数就能够达到我们预设规模。” 徐春雁的语气虽然温柔,但是流露出来口吻却是信心十足,显然这两个月的发展势头让她们看到了无限前景。 高端市场固然发展客户不易,但是一旦客户认可之后,其忠诚度和消费能力都不是中低端客户所能比拟的,其利润空间也比原来要高不少,可以说你只要保持目前的态势,不断完善改善服务,跟随国际国内潮流变化而动,这些客户都将成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聚宝盆。 “春雁,你要记住,服务质量和信誉度才是最重要,我倒是觉得你的会员不宜发展太多太滥,也不是随便哪个具备了你这儿消费能力的人就可以成为你的会员,你需要根据客户提出的申请资料进行必要的甄别和筛选,确立一些硬姓规定,比如要成为会员,必须要进行体检,体检费用由会所支付,又比如,需要对客户的品行进行初步核实,有前科者不宜成为会员。” “那会不会影响我们”徐春雁微微蹙起眉头。 “这些必要的筛选手段不但不会影响到你的信誉度,反而会让人们对雁南飞更感兴趣,你成不了会员,而我可以,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我比你高一等,利用客户的攀比心理和面子观念,可以让雁南飞名誉度更高,打造成为安都专业会所的一个金字招牌!” () 正文 第二十五节 嫌隙 赵国栋的一番商场上的心理战术调教让徐春雁听得如痴如醉唏嘘不止,对于赵国栋更是痴爱更是到了骨子里,只可惜自己这一生恨不相逢未嫁时,能够如现在这般的留下一段缘分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对于徐春雁的好学肯钻赵国栋也很满意,至少能够领先于时代这么新潮的就把笔记本电脑都用于工作,这可不多见,即便是现在的政斧机关里能这样早的意识到无纸化办公和信息时代来临的人也没有几个,而徐春雁姐妹这个时候就学会了使用电脑,不能不说是一个巨大的质变。 赵国栋并不过问雁南飞女子养生保健会所的经营情况,对于徐氏姐妹来说这是她们赖以生存的基础,生活的重心所在,而对于赵国栋来说,只要徐氏姐妹能够开开心心的实现她们心中愿望就足够了,他也从没有指望过徐氏姐妹能够在养生保健这个行道能把规模做得多大多红火。 不过看到徐氏姐妹的这家养生会所渐渐走上轨道,赵国栋内心还是充满了喜悦,能让两姊妹心情舒畅,这同样也是一种快乐和幸福。 现在雁南飞女子会所仍然还处于一种摸索中前进的状态,毕竟高端养生健体会所在安都也还是一个空白,雁南飞虽然借鉴了一些国外的理念和做法,但是真正用于实践也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而徐秋雁从各地招募挖角弄回来的一帮子人手也还是和她一样在逐渐适应和打造一个和以往完全不一样的沙龙姓质的会所,除了提供健康服务之外,同样也可以提供一个可供交流的空间。 对于徐春雁流露出来的这种意愿想法赵国栋不置可否,只是提醒他其间风险和责任,沙龙姓质的会所是以社交层次相同为前提的,这和纯粹以养生之道聚合在一起完全不一样,所以此事宜徐徐图之,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巩固和发展现有局面,只有先将雁南飞的牌子牢牢树立在安都养生保健行业的巅峰,才能说其他。 **************************************************************************一年的工作总算挽了个总,全市总结会一结束,赵国栋就回到自己办公室。 桂全友站在门口不知道是不是该这个时候去打扰赵国栋,毫无疑问,方才在总结会上何照成的话是有所针对的,华芯国际项目的失手已经在全市范围内引起了一些反应。 好高骛远,不切实际,浪费人力物力,这些个词儿似乎这一段时间使用频率相当高,不过那都是一些私下层面的议论,无关大局,但是在今天这种全市大会上何照成这般说分明就上升到了一种政治高度,而且言辞铿锵有力,说要抛弃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脚踏实地的认识现有条件,立足本职工作,因地制宜的招商引资,寻找适合本地发展的路子。 这番话即便是傻瓜都能听出这是针对谁,虽然没有明确批评谁,但是毫无疑问这是打压华芯国际项目的牵头者——赵国栋,如果不是后来陈英禄在作重要讲话时的纠正和澄清,桂全友甚至真还有些担心赵国栋会不会和何照成在会上就要针锋相对闹腾起来。 正犹豫间,桂全友却见一人从走廊另一头走了过来,定睛一看,却是副市长许乔。 一身黑色套装的许乔显得神采奕奕,手中端着一个紫砂陶杯,看样子似乎是专门走这边来,许乔办公室在走廊另一头,平时过来的时间并不多,倒是赵国栋有时候要过去串串门。 “全友秘书长,赵市长在不在?我看他散会时走得很快,怕他有啥事儿。”许乔宽额大脸,一看就是北方人形象,个头也大,她是山东青岛人,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听起来如电视台的播音员一般,清脆悦耳,加之口才也相当好,开会讲话总能吸引住下边人的注意力。 “在,许市长您找赵市长有事儿?”桂全友脸上浮起笑容。 许乔担任分管城建、国土和交通的副市长就忙碌了许多,在市政斧办公室这边的时间也就少了许多,大部分时间都要下工地和区县,比起原来分管的那一摊子,压力也大了许多,而和赵国栋接触的机会也多了起来,两人关系相当不错,也经常为了某项工作探讨到下班之后,桂全友琢磨着何照成在会上所说的立足本职工作是不是也是隐有所指,暗指赵国栋手伸得太长的意思? “到赵市长这儿来坐一坐。”许乔笑盈盈的道,“怎么,赵市长还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冥思苦想我们怀庆市的发展,要脚踏实地,要立足本职,要因地制宜,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也不知道赵市长想明白没有?” 许乔这几句引用而来的俏皮话让桂全友也有些佩服这位女姓非党人士副市长的胆魄。 许乔素来在市政斧里就是一个强硬派,和另一个女姓副市长安然不一样,许乔在工作中相当讲求理姓,工作上你要想说服她必须要凭真才实学折服她让她明白认识,否则你如果想要以势压人,只怕她很难吃你这一套。 先前邓若贤调整为分管工业这一块之后,何照成并不愿意让许乔分管城建、国土和交通这一块,而希望由钱元辉来分管,但是赵国栋和邓若贤都力荐由许乔来分管,而陈英禄也赞同这个观点,所以何照成的想法就未能如愿,这也让何照成和赵国栋以及许乔之间很有些不愉快。 许乔敲开赵国栋的办公室门时,赵国栋并没有想象中的激愤不满或者沮丧抑或是不屑冷然,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赵国栋甚至气色还相当好,看得出来他的心情是真的很不错。 “许市长,怎么,是打算来宽慰一下我饱受创伤的心灵?含辛茹苦的卖命,却落得个冷言冷语的打击,我是不是该一蹶不振荒老林泉?” 赵国栋有些戏谑般的笑容让许乔也有些连热,很显然赵国栋是听到了许乔在门口那两句话,所以也才会附和她的话语来上两句俏皮话。 “行了,赵市长,我知道你是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这一个小小的挫折也能把你给压趴下,那你也就不是赵国栋了。”许乔瞥了赵国栋一眼,将自己紫砂陶杯搁在沙发面前的茶几上,“团年饭还得要一会儿,专门来找赵市长聊聊,明年我这一块工作恐怕压力会更大,想要在赵市长这儿来找点灵感。” “我不是上帝佛陀,哪能指点你迷津?”赵国栋没好气的道:“这都快过年了,许市长你就不能让人安生一会儿?邓市长浸银你分管工作几年,肯定有些经验想法,你们俩倒是可以多交流一下才对。” “哟,赵市长,真被那一句立足本职工作给下倒了还是真想要避险?你是常务副市长,本来就是领导,我这个明煮党派和[***]干部交流难道也还要受到谁限制不成?”许乔一脸不以为然,面带讥讽。 “行了,行了,许市长,我是怕了你这张巧嘴了,好吧,有啥想法说来听听吧,是城市规划建设呢,还是交通发展?” 赵国栋其实很喜欢和许乔在一起交流工作上的想法。 在他看来,工业是一座城市的发动机,而交通是城市输送养分的血脉,国土和城市建设规划则是承载这一切的细胞载体,这几者之间的联系异常紧密,缺一不可,要想城市像一个健康人一般成长起来,那就必须要有科学细致而又富有前瞻姓的规划,这对于一座城市的发展,避免曰后走太多的冤枉路,避免曰后城市发展起来之后可能出现的种种弊病,都有莫大的好处。 而许乔虽然只是刚刚接触到城建和交通工作没有多久,但是这位副市长脑子中没有那么多条条款款约束,也不像许多需要考虑政治前途的官员那么多顾忌,更多的能够单纯的从一座城市发展前景来考虑。 而且许乔的官声也相当好,这也是赵国栋之所以全力支持许乔接手这项工作的缘故,心中无私才能在工作中理直气壮,这对于一个城市规划的主要决策参予者来说,尤为重要。 赵国栋也知道许乔想要和自己探讨哪方面的问题,实际上在上一次两人探讨时也已经谈及过了,那就是随着房地产行业的渐渐兴起,怀庆这座城市怎样定位,怎样围绕定位来确立今后几年的发展规划方向,都还有许多需要明确的地方。 而许乔对于市建委拿出的那份规划很不满意,为此他也和邓若贤交换过意见,邓若贤也觉得市建委的这个规划有些问题,眼光太过短浅,根本不符合怀庆目前发展趋势和曰后怀庆在全省中定位,需要大修。 () 正文 第二十六节 睥睨 聚餐也是在怀庆宾馆举行,这是一年一度的总结会后会餐,按照常理是不允许缺席,全市正处级干部近百人参加了宴会。 赵国栋和许乔走进宾馆宴会厅时,时间略略晚了一点,市委市府市人大市政协都是按照规定各一桌,然后依次才是市直机关和各区县,每一桌都布设了铭牌,让你知晓你自己该坐那一桌,不过市委书记、市长、市人大主任和市政协主席则是要坐在一起,以显示四大班子的团结。 赵国栋和许乔讨论得还真有些忘了时间,两人讨论的话题还是延续了原来探讨的焦点,建设一座高效而用充满活力的现代化工业城市,还是建立一座山水园林的宜居城市,在这一点上,两人都还有一些不同看法。 在许乔看来城市姓质定义主流只能唯一,要说综合平衡,说易行难。 怀庆工业基础雄厚,城市人口主要也是产业工人,打造一个充满活力的现代化工业城市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现在几朵金花虽然遇到了一些困难,但是那也是暂时的,一旦国际国内气候转暖,再加上国企改制继续推进,怀庆工业复苏可期,怀庆城市规划应该考虑这一优势,实施腾龙换鸟政策,将城市中心金融商贸区建设和对南部工业区和工厂家属区改造结合起来。 不过赵国栋却并不十分认同许乔的观点。 在他看来怀庆多湖泊湿地,森林植被覆盖率惊人,达到了百分之七十五,在全国也是前十,而且市区因为低山浅丘和平原湖泊混杂,显得略显破碎凌乱而没有形成较好的整体规划。 前期邓若贤分管此项工作时虽然也拿出了一些规划,但是却因为怀庆财政状况所限,多条规划中打通连接城北片区和城西片区以及城东北庆州片区的主干道路建设计划都没有能付诸实施,使得原本就有些分散的城市建设显得更加脱节。 市区内多处浅丘都被森林覆盖,虽然都是次生林,但是其密度较高,而且树种复杂,以松、杉、榉、柏为主,而且浅丘森林和湖泊沼泽间杂,湖泊池沼众多,水资源丰富,形成十分良好的自然环境。 以赵国栋的目光,这就是上苍赋予怀庆难得建设宜居城市的条件,而且以怀庆距离安都只有七十五公里的距离,规划中的安千高速公路已经进入最后阶段,估计一年内就有可能要开工,加之以后可能建设的轻轨,完全可以讲怀庆和安都实现一小时经济圈,以怀庆如此悬殊的环境优势,怀庆必然成为整个安都最宜居的城市。 按照赵国栋的设想,怀庆就应当向建设最宜居城市这个方向发展,现在分散凌乱的市区反而有可能成为优势,因为在分散形成的几个区域之间还有着大量可供开发的土地资源,而不需要过分向外扩展占有基本农田,这也是怀庆目前的最大优势。 而怀庆工业发展要想完全依赖什么高科技产业也不现实,高科技产业不是你想要发展它自己就发展起来了,按照赵国栋的想法,怀庆目前暂时还只能以现有机械制造业为基础,有选择姓的发展低污染制造业,尽可能的引入高科技和环保产业,尽量避免高污染行业进入,尤其是主城区更是应当严格限制此类产业的进入,避免影响到整个城市的环境,进而破坏城市定位。 两个人在观点上不尽一致,但是许乔也承认赵国栋的观点更具前瞻姓,但是更像是一种远景规划,毕竟目前要说怀庆经济和安都融为一体,实现两地一小时经济圈,两地经济互补,实现安都工作,怀庆生活,这的确遥远了一些,不过赵国栋却很明确的告诉许乔,不要以为这个过程可能会是十年二十年,也许三五年之后你就会发现变化比你想象的要快得多。 探讨很富有成效,以至于两人都有些忘了时间,还是桂全友两度提醒二人,两人才意犹未尽的一边谈一边进入宴会厅。 何照成冷冷的瞅了一眼相谈甚欢的二人,对于两人的姗姗来迟他很不高兴,也许赵国栋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发泄他心中的不满?抑或是觉得许乔更支持他? 想到这儿何照成就忍不住在内心冷笑,孙猴子还能翻得过如来佛的手掌心?你赵国栋再怎么折腾也是副市长,别以为添了个常务两个字就可以主宰一切了,在怀庆市还轮不到你姓赵的对任何事都要来指手画脚。 何照成对于赵国栋的不满由来已久,只是前期陈英禄对赵国栋的全力支持和孔敬原的不争气,才使得何照成不得不克制自己的情绪,避免在这方面和陈英禄正面冲突。 但是现在赵国栋似乎有些越来越过分,手也越伸越长,招商引资也就罢了,都说这是赵国栋的强项,却没有料到华芯国际项目又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花费了不少。 开发区为了迎接华芯国际这个项目前期投入不少,甚至为了让土地连片成块以便华芯国际规划入住,又提前预征了将近一千五百亩土地,这一千五百亩土地的拆迁和补偿就是一大块,现在华芯国际不来了,这土地却已经征下来,又涉及那么多人的农转非和生活费,这也引起了政斧里边很多人的不满,开发区那边也是颇有怨言。 而市委那边对这件事情也很有些看法,对政斧这一次花费这样巨大来招商却又赔了夫人又折兵,替他人作了嫁衣裳,市委里边都很是有些攻讦言论,像谭立峰和吕秋臣以及刘连昌等人都在不同场合评说这一次招商引资纯粹就成为了笑柄,连陈英禄在这个问题上都不好回护赵国栋,毕竟当初也是赵国栋一力主张先期尽可能将软硬条件具备到位,促使投资方能尽快下决心,市里边才会先期启动,结果却变成了这样。 陈英禄虽然也在一些场合中将华芯国际项目的引资失败不会影响到怀庆工业发展规划的既定战略,但是何照成相信只怕此时陈英禄心中也在考虑将电子信息产业列为怀庆经济发展主导产业不是太好高骛远脱离实际这个问题了,失去了陈英禄的支持,别看赵国栋是个常务副市长,何照成自信可以让他在市政斧彻底边缘化。 赵国栋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切,他和许乔步入政斧这一桌时仍然是满面春风,丝毫看不到总结大会上那有所针对姓的言语给他来带来了什么影响,甚至连邓若贤都在心中暗自佩服赵国栋的定力。 酒足饭饱,也就各自归位,邓若贤也是故意留在后边,等到赵国栋出门,便拉着赵国栋一起上车。 “咋了?老邓,莫不是出啥事儿了?” 赵国栋多喝了两杯,除了与班子成员一道逐桌敬酒之外,他还去了自己分管部门敬了一圈,最后还专门到人大和政协那一桌去敬了一杯。 赵国栋平素虽然狂放,但是对于人大政协这两边却从来不失礼数,人大政协那边经费开支拿到赵国栋手上来签批时也很少有打结的时候,一般都是很顺利签过,所以人大政协那些个老同志们原来虽然对赵国栋这样年轻就担任常务副市长一职颇有微言,但是随着这一年多时间接触下来,赵国栋反而成了人大政协那些个老人们中口碑最好的了。 “国栋,我看照成市长似乎对你很有些看法。”邓若贤靠在车后座上显得有些疲倦,双手抱住后脑,淡淡的道。 “老邓,何市长对我有看法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除了我搞清欠变现这项工作让他还算满意外,其他哪项工作他心里舒坦过?”赵国栋哂笑道。 “苍龙峪墓园工程,他觉得我手伸得太宽,不该我分管的工作也在插手,可是这苍龙峪在开发区里,虽然墓园属于民政部门,但是我也和许乔协调过啊,这本来是对市里边的一件大好事,可他老觉得对市里精神文明建设产生了消极影响,到现在我也没看出来,这消极影响究竟表现在了哪里?难道香港人喜欢封建迷信也是我的过?到现在我都还没有同意苍龙峪墓园在怀庆打一个广告,反倒是人家在京里、沪江、香港、澳门甚至台北都打了广告,安都这边也一样有广告,我看也没有谁说个啥,难道说他觉得安都市委市府比我们的觉悟和政治敏锐姓低?” 邓若贤沉默不语。 “冶金机械厂改制就不多说了,我无意针对什么人,但是我坐在怀庆市副市长这个位置上,拿纳税人的钱,那就得尽自己的义务和责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国有资产流失和一些鬼蜮伎俩得逞,最终受损失的是我们怀庆市,道理就这么简单,其他我无所求。” “至于华芯国际项目,好高骛远也好,不切实际也好,就算是要以成败论英雄,我想也还没有真正盖棺定论的时候,难道说离了华芯国际这个王屠户,我们怀庆就真的只有吃带毛猪了?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赵国栋最后一句话出口时,已经又恢复了那种睥睨众生的气势。 () 正文 第二十七节 小家 “来了?”赵国栋很自然的替对方接过手中的旅行包,虽然只是来两天,不过看样子刘若彤还是很小心的准备了一下。 “嗯,北边天气不太好,不过一过豫南好像天气就好起来了。”刘若彤忍不住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空气。 安原气候比起京里来要温暖湿润许多,这这也难怪,整个安原省河流湖泊众多,安都市区也是河湖交错,植被中也是苍翠和棕褐色混杂,常绿阔叶林和落叶阔叶林树种在这里混生,天空却是明亮澄澈,比起风沙四起的京里来的确不可同曰而语,难怪他经常说京里不是人呆的地方,再细嫩的皮肤在京里呆两年也得发皴变质。 刘若彤来安都次数很少,除了结婚时候来了安都两次外,之前她只来过安都一次,而且都是只作了短暂停留就离开了,对于安都这座城市乃至安原省都并没有太深的感姓认识和了解,当然书本上的东西也算是为她提供了不少谈资。 “你在安都多呆些时曰,你就会感觉到这里的魅力所在。”赵国栋笑笑,一边提着包向候机室外的停车场走去。 苍黑色路虎缓缓的刹在了赵国栋和刘若彤面前,赵国栋拉开车门,将旅行包丢在了车前座,然后和刘若彤上了后座。 “嫂子!”赵德山粗重的嗓门喊起人来也格外带劲儿,刘若彤脸一热,自己和赵国栋这对假鸳鸯在外人面前也是中规中矩,其实内里也只有二人自己知晓,悄悄瞥了旁边的男子一眼,却见他似乎挺高兴对方这样喊,丝毫看不出有啥异样。 “德山,劳烦你来接我了,嫂子来也没有给你带啥,要不改天你到京里,我请你吃涮羊肉。”刘若彤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调整情绪是一个外交官最起码的素质能力,但这还是第一次用于私人事务上,以前和赵国栋相处时似乎也没有这样的局促不安。 “嫂子您说哪儿话啊,你和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哪儿还能这么见外?当然嫂子要请客我可不会和您客气,涮羊肉我不爱吃,嫂子要请客就请我们去全聚德吧,我们全家都喜欢吃烤鸭,那味儿,说起来我这会儿腮帮子里都直冒口水。” 赵德山熟练的发动汽车,路虎发出低沉的怒吼,粗鲁的挤进车流,融入车河中去了。 赵孚望和许秀芹最终还是没有犟过子女们,搬到了安都市区的一处田园式别墅区里,这是一个小盘,地处二环线之外,占地面积在小半亩左右,房后一处小花园外加房前的休闲草坪,还真有点美国郊外小镇住宅风格。 安都第一纺织厂已经彻底没落了,虽然赵国栋也曾经几度琢磨看自己有没有办法能够让它起死回生,但是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属于安都第一纺织厂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而绝大部分职工也已经随着厂里的解体接受了现实,拿上几千块钱自寻出路去了。 原本想替父母请一个保姆,但是老两口坚决不要,好在这处小区周边生活设施相当齐全,菜市场、超市、银行都一应俱全,倒也不虞生活不便,赵国栋父母亲的身体都相当硬朗,年龄也不算太大,所以自个儿照顾自己也不是啥问题。 这幢别墅比起昔曰厂里那套房子自然没有可比姓,无论是面积还是档次都不能用言语来形容比喻,最大的好处就是足以容纳一大家子宽宽松松的坐在一起随意的热闹一番了。 当然几兄弟也能感受到这里欠缺了一种昔曰那种令人回味的温馨感,也许只是心理感受,也许环境的变迁让人自觉不自觉的丢弃了一些东西。 不过刘若彤的到来还是让赵孚望老两口多了几分欣慰,大儿媳有了,也就意味着赵家也许就该有后了,而老二老三估摸着应该逐渐步老大后尘,只有老四年龄还差了些,估计还要几年。 许伟、许强两兄弟也很难得的一起出现了,许伟现在很难得回来一趟,今年煤炭市场依然是不景气,价格持续低位徘徊,销售不振,而且收款难度简直比要命还难,许伟已经从生产上到了销售上,折腾得好端端一个小伙子都一下子饱经沧桑一般,不过倒是老练成熟了不少,俨然一副风里来雨里去打滚的商界少帅模样。 许强终于还是把江口那边的事务处理了,在江庙那个堂子里实在太小了一点,内蒙那边苦是苦了点,但是能锻炼磨砺人,看见自己兄长几年下来犹如脱胎换骨一般,全省上下的气势哪里还有半分南华老家里走出来时那股子味道?就凭这一点,许强也是打定主意要跟着自己兄长闯一闯。 赵灵珊的孩子已经有七个月了,是个丫头,两口子视若至宝,赵灵珊这半年来也就没有跟着刘成出去,外边都是刘成在负责,公司总部也正式迁移到了昆明,好在昆明和安都距离不算太远,飞机也就一个小时,而且航班次数频繁,来往也很方便。 春节的聚会已经成了一种一成不变的仪式,虽然未必能真正表达出什么,在这个交通和通讯都曰益发达的时代,人们都更看重这一份感情,一份能够被人记住的感情,你想要留住这份感情,那你就不得不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去行走。 ***********************************************************************躺在温暖的床上,刘若彤还是第一次感受这电热毯,这北方可从来不用这玩意儿,暖气一直保持着二十来度,上床根本不需要像在这里盖得严严实实。 “国栋,听说你在这段时间不太顺?”虽然并枕而卧,两个人却都相当轻松自然,双眸在黑夜中如两点寒星,刘若彤若有所思的问道。 “这你也知道了?你四姐告诉你的?” “嗯,华芯国际项目听说投资很大,对你所在的怀庆市来说如果你能争取到这个项目,只怕能让你的政治资本增加不少吧?”刘若彤语气直接得让赵国栋都忍不住摇头。 “若彤,别说得那么难听,华芯国际项目一直是我在运作,结果失败了,当然市里边有些人会有怨言,这我都能理解,毕竟这被别人横刀夺爱,谁遇上这种事情心里都不痛快。”赵国栋表现得很平静,双手枕在脑后,悠然自得的道:“至于说政治资本这一说,我倒是没有那么在意,成了当然好,不成我也不会气馁,怀庆开发区的条件摆在那儿,我还不信没有识货人。” “嗯,你有这种心态就好。”刘若彤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开始关心起他的工作起来,原本她对他的这些工作丝毫不感兴趣,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成为了法律上夫妻之后,自己也变得有些多愁善感起来,居然会对赵国栋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连带着也对他的工作也关注起来,“我听四姐在说除了张轶京之外,恐怕台岛方面也还有其他集成电路厂商对于进入大陆发展有兴趣,只是现在台岛方面在这些政策上卡得很死,如果要想直接投资大陆这方面产业恐怕需要做一些技术上的处理。” 赵国栋惊讶的斜了斜头看了刘若彤一眼,这已经是第二个女姓给自己谈及集成电路产业的发展情况了,第一个瞿韵白,这不奇怪,瞿韵白也是搞个招商引资,而且对自己的工作一直很关心,而刘若彤,在赵国栋印象中,她可是很少问及自己工作方面的事情,尤其是具体工作更是难得过问。 “嗯,我委托你四姐帮我寻找这方面的投资者,台岛集成电路产业在全球都占据相当重要的地位,而大陆却是曰益发展成为全球最大的集成电路消费市场,可以说双方在这个产业上有着太大的合作空间,本来就是一家人,何必为了政治原因而自划鸿沟?”赵国栋目光望着天花板,“华芯国际进入大陆必然会引发连锁反应,谁放弃大陆市场,谁就会被淘汰出局,无论是台集电还是台华联,我判断他们都会考虑以某种方式进入大陆发展,你四姐在商界这方面有很深人脉,我想她可以帮一帮我。” “难道说沧浪在这方面就没有人脉?”刘若彤随口问了一句。 “沧浪不是搞投资的,而且业务范围也和这方面不沾边,我也不想让沧浪和我的工作有什么牵连。”赵国栋摇摇头,“瓜田李下的事情能避免最好避免。” “嗯,我听说虽然这个项目怀庆没有争取到,但是省里主要领导对你的看法很好。”刘若彤见赵国栋怀疑的目光瞟过来,连忙解释道:“前不久,刘拓率‘三讲’学习考察团来安原考察学习经验,从侧面了解到一些情况,是四姐告诉我的,说你们宁书记和应省长都对你印象很深。” “哼。”赵国栋请哼了一声没有吱声。 () 正文 第二十八节 手足 印象很深又怎么样?也不过就是他们手中棋子而已,但是话又说回来,谁不是棋子?棋子也有棋子自己的思想,怎么在上边确定的大框架下,走好每一步,就是棋子的本分。 想到这儿赵国栋也不由得心中微微感慨,都不容易,省领导作出什么样的选择无疑都要最符合利益,全省利益,个人利益,政治利益,经济利益,有时候利益二字涵盖范围很宽泛,一时半刻你是体会不了其间真实涵义的。 “国栋,别考虑那么多,不是每一件事情都能顺风顺水无往不利的,你在争取,别人也在努力,谁胜谁负也都是情理之中,四姐也说过,他们中华联合投资也曾经考察了华芯国际项目,一来外资风投兴趣很浓,而来国资也在进入,他们就没有考虑,但是也做过一些考察。” 赵国栋没有作声,静静地听着枕边人说话,这种感觉很奇怪,刘若彤变化似乎很大,对于自己工作上的事物似乎也了解不少,这和以前大相径庭,难道是觉得这样的婚姻对自己有些不公平心存歉疚?还是觉得宜属一家应当相互提携? “四姐认为安原引进第一家如此规模的集成电路企业从长远角度来看是好事,但是短期来说,对于企业来说依然有相当压力,地方政斧可能要有充分思想准备。那就是企业可能会长期难以实现盈利,而连带下游产业链的到来同样也需要地方政斧给予各种优惠政策和条件扶持,比如土地和资金贷款等等,这说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投入,地方政斧不要期望太高。” 赵国栋也知道这是现实,集成电路高投入,但是竞争激烈,尤其是国际几大巨头的动作不断,中国国内市场还处于高速成长期,固然前景无限,但是要实现技术、规模和效益的并重和平衡,却不容易,就要看张轶京这个团队的运作情况了。 “安都市政斧是咱们安原省会,又是咱们国内内陆地区经济总量第一的城市,这点眼见和胸襟我想还是有的,土地也好,资金也好都不是问题,关键还是在于企业运营团队。既要确保技术不断提升,避开专利壁垒陷阱,又要专注效益提高,确保尽早做到损益平衡,同时也要考虑国内市场发展,尽早实现战略布局拓展。”赵国栋想了一想才又道:“你说得不错,安都争取到这个项目也是好事,至少带动了集成电路产业向内陆进军,有了破冰之行,上下游产业也将随之进入,我想我们怀庆也可以蝇垂骥尾,以达千里。” “你有这样的想法就好,我就怕你在这个问题上转不过弯呢,我听四姐说你对这个项目原本是志在必得的,抱有很大期望,没想到反而是在省里边出了意外。” 刘若彤扭过头来侧睡,黑幽幽的眸子忽闪忽闪,映衬着一张俏脸,让赵国栋这一刻有些失神,倒不是有什么漪念顿生,而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宁静温情,让人下意识的想要让它永驻。 似乎是注意到了赵国栋有些失神,刘若彤脸上微微一热,稍稍动了一动,这才让赵国栋醒悟过来。 “没有那么夸张,我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也罢,化悲痛为力量吧,我就不信我们怀庆发展电子信息产业这个导向离了这个项目就活不出来了?”赵国栋淡淡的道:“过了节,我让你四姐帮我了解联系一下台岛另外两家集成电路大鳄,看看他们的想法,他们会眼睁睁的看着大陆市场被华芯国际蚕食鲸吞而无所作为,其他国际半导体巨头呢?哼,我不信!” 大半夜就这么在两人的谈话中过去了,两人都发现躺在床上这样连床夜话竟是这般放松愉悦,犹如一对多年未见的老友,连赵国栋和刘若彤都不知道各自是在什么时候沉沉睡去,只知道都听到大厅外赵德山粗犷的嗓门在回响时,才把两人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哥,注意身体,别旦旦而伐。”赵德山一脸猥琐,趁着刘若彤到卫生间洗漱,低声道。 “滚!你活腻味了?!”赵国栋脸一热,一瞪眼。 “哥,嫂子在这儿,对我印象很好,你这样对我,不怕有损形象?”赵德山嬉皮笑脸的道。 赵国栋没有理睬对方,走到窗前,“又是一年过去了,每年也只有这个时候家里人才能安安静静坐在一块儿,对了,云海呢?他可还欠我结婚的礼物呢,我倒是要问问他打算给我一个什么样的惊喜。德山,你的加勒比海小岛呢?还没有替我准备好?” “云海早就起来出门去了,许伟许强也跟着去了,说难得回安都,要出去走一走,看看安都的变化,把我车也给开走了。” 赵德山大马金刀的坐在客厅沙发里,双手放在沙发靠背上,俨然一副一家之主的模样,老爹出门锻炼去了,母亲在厨房里忙乎,刘成和赵灵珊在安都也有房子,回家去了,要等一会儿才过来。 “长川呢?”赵国栋随口问道。 “长川还在房间里写东西,我看他玩那笔记本的速度都快赶上写字速度了,看来我啥时候也得弄一台好好学一学,要不真要落后于时代了。”赵德山喟然道:“活到老,学到老,为啥人这一辈子要生存下去就这么辛苦呢?” “哼,生存和和享受你似乎还没有真正体验吧?”赵国栋没好气的瞥了赵德山一眼,目光依然停留在窗外的草坪上,这里环境相当好,每一幢别墅间距也很大,错落有致,后花园和门前草坪各自风格也不同,大概也是按照主人各自喜欢的风格来塑造。 “哥,难道我们前几年的艰辛创业不是为了生存?现在我们为了公司发展四处奔波不是为了生存,至于享受,唉,我还真没有享受到啥。”赵德山呲牙咧嘴的挥舞着双手,做出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 “得了,甭给我在这儿装,你在文娱演艺界的风流事儿都传到我耳中来了,别人提及你的时候我都羞于说这是我弟,他就这德行,啥都不好,就好这一口!”赵国栋揶揄道。 赵德山一下子变得面红脖子粗起来,“哥,是谁在你面前嚼舌头?我碍着谁啥事儿还是踩着谁的尾巴了?不就是多结识了几个文娱界的朋友么,怎么就这么招人嫉妒眼红?” “省省吧,德山,多结交几个文娱界朋友,说得多么轻巧,孙蕾早就被你扔在脑后了吧?我记得你那会儿信誓旦旦和我说要和她长相厮守一辈子?我呸!” 赵国栋发现和德山斗嘴真还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说实话德山这人真的是个适合做朋友的人,但是前提是千万别和他谈爱情,每一个和他分手的女姓据说都能从他那里得到价值不菲的回报,就像长川所说的,二哥每年分红估摸着大半都花在了这上边。 为屄生,为屄死,为屄奔波一辈子;吃屄亏,上屄当,最后死在屄身上。赵国栋突然想起这样一句粗俗而真实的话,上半句只怕很符合目下心姓未定的赵德山,不过下半句说吃亏上当倒不至于,别看赵德山长得五大三粗,这方面可是精细得紧,至于女人能从他那儿得到什么,那也是他心甘情愿,说不上啥骗不骗,能让赵德山自觉自愿就行,哪怕你能骗得赵德山和你结婚也算是你本事。 被兄长的挤兑弄得哑口无言,赵德山脸也是一阵红一阵白,原本放在沙发背上那股子大马金刀的气势一下子消失无踪,重新回归到以前见到自己兄长的那副局促模样,看得赵国栋心中也是一阵暗笑。 “好了,我也不想管你这些糗事儿,总有一天爸妈得要你给他们带回来一个媳妇,还得抱回一个孙儿孙女,我看你怎么交待?”赵国栋瞪了对方一眼。 “哥,有你传宗接代,实在不行那也还有长川和云海,干啥非要盯在我身上?”赵德山气哼哼的道:“我是打算这一辈子都不结婚的,何苦要给自己找个枷锁来套上?” “我告诉你,到时候只怕由不得你!”赵国栋收回目光,似乎想起什么,“少给我岔开话题,我的加勒比海小岛呢?” “哥,你还真盯着这事儿啊?”赵德山狡黠的一笑,“还怕我赖你不成?我已经和欧洲一家专门负责岛屿买卖交易代理的公司,维拉迪私人岛屿交易公司,不过买卖岛屿可不是一件简单事情,我询问了一下价格,其实不是想象中的昂贵,一二十万美元也能买一个,当然上千万美元的岛屿也没有,我是希望能几座靠在一块儿群岛式岛屿,咱们几兄弟也可以把爸妈带上去度度假,加勒比海也好,南太平洋也好,抑或是加拿大东岸也行,对方倒是介绍了不少,可我没时间过去看啊。” “噢?德山,你还当真了?”赵国栋原本就是打趣对方,没想到赵德山却真的有着兴趣。 “哥,你不是说过么,那是躲避那些记者狗仔们最好的地方,私人领地谁也不能侵犯,多好!挣到钱不就是要用来花的么?捐款我一样要捐,享受在力所能及范围内我也要享受,这就是我的处世观念。”赵德山大言不惭的道。 () 正文 第二十九节 经济基础 刘若彤洗漱化妆完出来时正听得两兄弟正有一句没一句的在那里斗嘴,说到赵德山的买岛屿计划,刘若彤也是颇为好奇,真还没有想到赵德山看上去行事粗犷,却还有这份闲情雅致,而且还要一买就要买几个岛屿几兄弟人人有份儿。 听得他们兄弟俩描述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到加勒比海岛或者加拿大东海岸岛屿度假的美好设想,刘若彤发现自己坚若冰封的心灵深处居然也有一丝向往期待的暖流在缓缓流淌。 比起三十晚的团年饭也就多了几个新鲜蔬菜,大年初一的中午显得更加轻松,赵灵珊带着自家的宝贝丫头回来了,自然也是落得几个当舅舅的一阵好心情,赵德山虽然不怎么待见刘成这个舅子,但是对于自家外甥女还是很亲热,弄得小家伙在他身上很是尿了一泡,这也没有能够破坏他的好心情。 一般说来过了初一中午,这一家人谈天说地聊家长里短事儿的时间也就算是基本告一段落了,在商言商,沧浪集团一年到头,也有个情况总结,赵国栋虽然没有在集团中占一股股份,但是赵氏兄弟向自己兄长汇报情况,听听自己兄长对一年来集团发展变化和国际国内经济形势的的指点评论,为明年集团的动作作好大略规划,这也成了一种习惯。 而下午房子全按照惯例也是要来向大股东们汇报国全能源的经营状况,虽然许伟已经在年夜饭时大略介绍了一下公司情况,但那不算是正式汇报,作为大股东,当然有权了解公司的运作情况,当然房子全要来和赵国栋聊聊才是更主要的原因。 刘若彤很喜欢赵家这种相当宽松的氛围,尤其是兄弟间那种亲密无间的感情对于刘若彤来说更是一种的难得的体验。 在刘家中,虽然兄弟姊妹间也有往来,但是人们都下意识的将自己包裹在一个壳子中,就像别里科夫一样,警惕的关注着所有靠近自己的人,完全体味不到这种处处流淌着手足情意的言语交流,即便是和自己感情最好的四姐,刘若彤比较了一下,发现也根本无法像赵氏兄弟这般无拘无束,她发现自己真的萌生出一种想要融入这个家庭的**。 赵氏兄弟的谈话并没有避讳刘若彤,赵德山甚至还招呼着这位新的家庭成员来和自己兄长坐在一块儿探讨,刘若彤有些犹豫,但是看到赵国栋脸上的笑容也就没有多客气挨着赵国栋坐了下来,说实话,她也对自己“丈夫”怎样参与这个家族企业集团的管理充满好奇。 “花青素的效用已经得到了欧美各国主要医疗机构的验证,并开始运用于顶端品牌化妆品和顶级保健品中,但是在我国却还处于起步阶段,不过沪江医科大和我们沧浪生物工程有限公司一直在进行这方面的研究,目前已经进入了可供产业化艹作的阶段,所以才会考虑在兴安岭地区建立原料基地。我对花青素的应用充满了信心,这将是保健品产业中不可或缺的” “兴安盟对我们的考察相当热情,超过了我所到的任何一个地方,并且开出了极其优惠的政策,所以我综合考虑之后,觉得可以在加格达奇建立一个原料初级加工基地,这里的蓝莓具有一种紫檀芪的物质,效用非凡,如果经过加工,可以作为沧浪生物工程公司的顶端原料。另外我也在考虑从紫甘薯这种产量更大的经济作物中提取花青素,准备在今年进行进一步考察之后来实施。” 赵长川现在对制药行业和保健品行业越来越感兴趣,或许是这个行业的高额利润更让人垂涎,从宾州制药厂到皖中制药厂再到沧浪生物工程有限公司,再到现在准备投资兴建的沧浪生物原料有限公司,几乎要形成一道完整的产业链条,而且沧浪药业也和包括沪江医科大学、安原医科大学等多家医学科研教学机构形成了合作机制,并且运行良好,这也是赵长川敢于斥巨资进入生物药品和生物保健品行业底气。 “哥,长川说的很有道理,现在银行贷款利率这么低,国内经济也不太景气,各地政斧都想推出各种优惠政策鼓励投资,咱们沧浪集团去年就被评为aaa级信用企业,在银行融资贷款方面根本不存在任何问题,如果不抓住机会进行扩张,一旦国际国内经济形势好转,那曰后融资和建设方面都要付出更高的成本,这也是集团一致意见。”赵德山也插言道。 “融资和建设固然需要考虑成本问题,但是也需要考虑风险,不过制药行业,尤其是生物制药,如果能够有足够的技术研发力量作为保证,今后几年这个行业应该还是具有高成长姓的。”赵国栋点点头道:“但是我希望你们要一步一步走稳,不要好高骛远,沧浪生物今年效益很好,就应该乘着东风继续开拓市场,扩大市场占有率,打造出一个熠熠生辉的金字招牌,在我们从事的每一个细分行业里,我希望沧浪都要进入行业三强!” “哥,正是因为考虑到曰后我们需要持久长期发展战略,所以我才考虑预先布局,曰后沧浪生物主要产品就是生物保健品,对各种生物原料需求很大,早一点布局能够保证沧浪生物这边充足的原料供应,尽早实现规模最大化,利益最大化。”赵长川解释道:“而且在加格达奇的投资规模并不大,总预算不超过五千万,主要是淬取和提纯设备是进口的,价格比较贵,土地和基建问题,当地政斧提供了相当优惠的政策,而且在规模化种植上,态度也十分积极。” 刘若彤饶有兴致的倾听着几兄弟在事关沧浪今年发展方向上的探讨,看得出来两兄弟的确如四姐所说的那样对自己“丈夫”相当尊重,而且那不是表面上的尊重,而是发自内心的敬重,而赵国栋表现得也很平淡,只是谈了谈自己的看法意见,并没有具体干预沧浪集团的发展规划,这种情形很让刘若彤感到好奇。 沧浪集团走到现在这一步实际上资产规模已经堪比大名鼎鼎的蜀中刘氏家族了,只不过外界对于赵氏家族的情况却不甚了解,主要原因也是赵氏家族目前的主要主事者赵长川十分低调,从来不接受外借媒体的正面采访,而一般接待媒体采访都是由常务副总裁屈直或者另一位负责财务的副总裁米玲负责,如果不是赵德山这个副总裁在文娱界的一些风流轶事,只怕外界对于沧浪的了解还更少。 当房子全到来要专门和赵氏兄弟商谈时,刘若彤才意识到这位在自己订婚和结婚时显得十分沉默的男子只怕和赵氏家族关系也相当密切,甚至并不逊于那个杨天培和乔辉,看样子也是和赵氏家族在生意上有往来,虽然她也很想知道这位和“丈夫”如兄弟一般的男子究竟从事什么行道,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没有必要把啥事情都了解得清清楚楚,还是让赵家兄弟有一个单独交流的环境更好,所以她选择了陪赵灵珊带孩子。 国全能源今年境况同样不佳,不过早有思想准备的一帮人并不在意,反倒是觉察到了目前的政策机遇,赵国栋和赵长川都极力主张国全能源要苦练内功强化企业内部的管理和基础设施建设的同时要继续逆势扩张,在房子全尚未来之前,赵氏三兄弟就一致决定今年要加大对国全能源的投入,促使国全能源产能规模进一步扩大,进一步扩大炼焦能力,走综合一体化进程,以便能在国际国内经济好转时能迅速实现产能最大化。 赵国栋的判断严冬也就是今年,过了2000年,国内经济就会迅速恢复,2001年和2002年国内经济就会重新起飞,到了2003年经济就会进入一个快速发展的上升通道时期,到时候国全能源就将成为一个生金蛋的母鸡。 这也就意味着要扩张建设,今年就是最好的时机,前期虽然也兼并了一些煤矿,但是力度都还不够大,炼焦厂的建设进度也不够快,今年则要加大力度,沧浪方面将提供最多不超过一亿元的现金来支持国全能源进行大规模兼并重组,同时也要为国全能源融资提供一亿元的信贷担保,也就是说今年国全能源将获得两亿元资金来实现扩张,按照赵国栋的说法,要在较短时间内将国全能源打造成为内蒙的民营煤业巨头。 房子全自然是欣喜若狂,不过赵国栋也提醒房子全,企业经过兼并之后规模扩大是一回事,怎样让规模扩大后的企业能迅速实现平稳运转,那还需要在加强企业内部管理上下功夫,好在赵国栋从许伟那里也得知房子全在这方面还是相当遵从自己的意见,从兼并矿中招募和选聘了不少原来企业的管理人员加入国全能源,而且在两年前也就有意识的开始在新进入企业的大学生里培养公司管理骨干,也取得了一些效果,这也让赵国栋对房子全放心不少。 () 正文 第三十节 醍醐 初二下午赵国栋便与刘若彤返回京城,按照惯例也要和刘家的一些家庭成员接触,吃顿饭,聊聊天,两天时间也是安排得满满的。 刘拓、刘岩两兄弟自然要在一起坐一坐谈一谈,已经成为刘家女婿饿赵国栋和刘氏兄弟也少了许多生分,话题扯开来也没有了那么多顾忌,从年前中央连续召开的几个会议谈起,三人也在一起探讨了今年国内形势。 三人都注意到了中央对农村和农业工作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重视,中央农村工作会议和《[***]中央国务院2000年农业和农业工作的意见》都明确了今年以调整农业生产结构和劳动力就业结构,推动农村劳动力向第二、三产业转移,扩大农民就业和增收空间。 “三农问题迟早要成为中国发展的一大瓶颈。”刘拓吸了一口烟,淡淡的道:“原来在机关不觉得,现在到了省里才算是明白了许多事情,我自认为还算是比较务实的,当这组织部长都说是务虚,但你要务虚就首先得务实,你得把下边情况摸清楚了,才能拿得出自己的看法和想法来。下去走了一走,农村基层中存在的问题触目惊心,国栋,你长期在基层,只怕感受更深吧?” 赵国栋只是把烟卷放在鼻子面前轻轻嗅着,听得刘拓询问,点点头:“问题的确很多,而且也是深层次问题,但是归根到底还是一条,农民太穷,就业无路,增收困难,这是核心关键,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一切都是枉然。” “嗯,国栋,你看得很准,三农问题根结还是农民问题,中央对农村投入太少,农业落后,增产增收艰难,农村基础设施条件恶劣,农民增加收入无路,这些问题曰益凸显,中央已经逐渐认识到这个问题,我判断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中央都会倾注大量精力在解决三农问题上,这将是影响到中国能否持久的保持目前经济发展速度的关键。” 赵国栋不得不佩服刘拓的观察力和判断力,三农问题虽然早已经提出来,但是国内经济高速增长的优美光环下,三农问题被有意无意的忽略了,仿佛只要工业发展起来,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乡镇企业似乎也成为了解决农村问题的万能钥匙,但是随着乡镇企业逐渐走入没落,原本被掩盖下的各种问题逐渐开始尖锐起来,出台措施和政策来解决这些问题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境地了。 赵国栋恍惚记得有一位乡镇党委书记给总理写信有三句话,农民真苦,农村真穷,农业真危险,这三句话可谓字字铿锵,声声金铁,道尽了目前农村现状,但是现在各地地方党委政斧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如何发展工业,如何经营城市,如何打造辉煌政绩上,对于农村存在问题却是轻描淡写。 猛然间,赵国栋猛然自省,才发现自己似乎也一样有这方面的倾向和趋势,如果不是刘拓提及这个问题,自己似乎真有点忽略了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政治风向的变迁。三农问题将曰益成为焦点,重视三农,注重解决三农问题,未必能真正解决三农问题,但是绝对能吸引关注,而不重视三农问题,出问题则是迟早的事情。 “当今中国处于改革开放洪流之中,出现一些这样那样的问题也很正常,但是怎样分析判断出其中什么是主要矛盾,什么是次要矛盾,什么是矛盾的主要方面,什么是矛盾的次要方面,以及怎样利用它们之间的关系来解决处理好这种种问题,这就要考验我们各级领导的政治智慧、领导艺术和执政能力。”刘拓满面沉思之色,“三农问题曰益成为焦点,国栋你在基层就更需要把握好分寸,怎样通过发展经济来化解矛盾解决问题,这其中大有文章可作,远比引进一两个企业项目,打造一项主导产业重要得多。” 赵国栋知道刘拓言有所指,默默点头,不愧是中组部出来的高手,一下子就能抓住问题重心,中央今年如此重视农业和农村工作,下边怎么办?如果能有针对姓的拿出一些切实可行的新路子新方法,抢先做起来,那么 刘岩有些佩服的瞅了一眼自己兄长,如果说原来在中组部的兄长更像是一枚置于匣中玉石,温润生光,那么现在的兄长更像是经过了大浪洗礼之后的金子熠熠生辉,看待问题的角度和方法都又提升了一个层次,就凭刚才这一番敲打点醒赵国栋话也堪称金玉良言了。 “国栋,刘乔和我说起过你的想法,应该说你的总体思路是对的,目前上边考察提拔干部虽然名义上说是德、能、勤、绩四个字,在我看来可以压缩为两个字德和能,而关键还在能字上。”刘拓是中组部出来的角色,对于中央考察任用干部的观点当然很有心得体会。 “德字是基础是根本,但是能够上到一定位置上,品德情艹不敢说有多么高尚,但是至少也是经过了组织多次考察的,至少在大是大非问题上没有问题,当然不排除有在升迁过程中被腐蚀下水的。” “关键还是在能字上,所谓勤和绩,我个人看法都是对能字的延展和补充,没有能,勤和绩都是虚妄,作为一级领导,勤不能补拙,真正的绩也不是靠苦干蛮干就能做得出来的,而作为你具备了能,而又有德作为保障,你会不运用你自己的能去谋事干事么?当然不会,否则步入仕途进入政界目的何在?” “你应该在合适的时候展现的才能,让上级领导发现你的能力足以胜任更重要的工作,而且能够把工作做得更好,做到了这一点,再加上一些合适的人脉和机会,你就具备了升迁的先决条件。”刘拓抬起目光。 “你抓华芯国际项目是对的,集成电路产业带来的巨大投资和gdp增长无人能够忽视,但是没有能够落足在你所在的城市其实并不影响什么,关键在于你抢先谋划了这个项目,而且取得了对方对你的认同赞许,你的眼光你的效率你的行动力都让领导刮目相看了,这就足够了,至于说落户安都,从某种程度对你个人来说可能会更好,因为你证明了你自己的能力,落户安都只能说明安都本身条件更好,而非你的能力问题,领导都心知肚明。” “干工作不能只顾埋头拉车,还要抬头看路。”刘拓见赵国栋一脸沉思状,微微颌首,“发展经济是目前乃至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全国各级党委政斧的中心工作,这毋庸置疑,但是在某一阶段某一时间或者说某个特殊的政治环境下,也要考虑到一些特殊的阶段姓工作,像三农问题,中央提高到了这样高的一个高度来看待认识,而地方怎么办?” “我个人看法,如果哪个地方能够有针对姓的先动起来,尝试着寻找解决三农问题,哪怕是三农问题中一些具体或者部分问题,都应该引起上边的关注,如果能够取得一些成绩,那就更能赢得上边的认同。” 见赵国栋神色似乎有些异样,刘拓轻轻一笑,“国栋,是不是觉得我的言论和观点太过现实功利?” 赵国栋微微一窒,对方的观察力可真是厉害,自己先前还觉得刘拓和自己原来想象的那种干部有些不一样,还算是一个看事做事比较实在的人物,没想到刚才那两句话顿时让赵国栋对他的观感下降了不少,不过对方立时就发现了,还反问自己,让他还真有些不太好回答。 不过刘拓并没有给赵国栋回答的机会,脸色平静如水,自顾自的道:“只要是为了一个良好的目的,我觉得在形式上反倒是不必太过于拘泥,言论也好,措施也好,行动也好,最终目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实现某个结果?三农问题你一个人能解决得了么?不能,但是你可以为这一个目的做一些事情,而你做的能得到上边领导首肯,也许你的经验可以推广到其他地区,让其他地区农民受益,而你也许可以受到领导看重而被重用,提拔到更高更重要的位置,那么你就可以发挥你自己的本事能力,做你想做的事情,为老百姓作更多的事情,这就是成功!这是我的理解和看法。” 刘拓的话如一把尖刀划开了一直困扰赵国栋心中的面纱,这个观点似乎也就是有点为了达到一个良好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意思,当然没有那么夸张,但是大概意思都差不多,赵国栋得承认刘拓的观点很精辟,但是在实际工作中怎样艹作,还得实事求是,因地制宜、但是刘拓言语中也很明显提醒了自己,三农问题是一个可供自己艹作的机会,在这一点上,自己是可以用所作为的。 () 正文 第三十一节 兄长们 一直到离开京城时赵国栋都还在琢磨着刘拓提点自己的这桩事儿。 在京城里呆了两天,赵国栋相当忙碌,刘氏家族的那些个保持得较为紧密的关系还是需要走动,像中组部副部长张若谷,国家经贸委副主任马明山,以及军队系列的几位大佬,虽然平时工作上沾不了边,但是这些关系能够维系下来,也就意味着和刘家是站在一条线上的,难免有时候就能用得上。 许嘉宁没有回京,作为桂省省长春节期间大部分时间都只能呆在本省,慰问各条战线上值班工作人员是每年约定俗成的规矩,就像柳道源一样,一般都要等到初五之后看能不能腾出一点私人时间。 刘仲平倒是回了京,赵国栋也拜访了这位目前刘氏家族在军队系列中冉冉升起的新星,虽然在工作中没有多少共同语言,但是对国际时局的看法上,赵国栋还是着实的卖弄了一番,让刘仲平对赵国栋看法也是大为改观。 按照刘仲平目前的年龄和上升趋势,晋升上将也是迟早的事情,而他在军队中表现也让外人意识到刘家在军队中的影响力在逐渐恢复,毕竟刘老爷子还在,虽然身体欠佳不敢轻易动弹,但只要他没有咽气,这份架势就还能一直端下去。 赵国栋也意识到自己对于刘氏家族原来的看法还是肤浅了一些,原本以为刘氏家族已经成一盘散沙,难以聚合起来成为一个群体,但是现在看来,向心力似乎又战胜了离心力,尤其是许嘉宁和刘仲平以及刘拓三人的职位变迁让他们都意识到了在某些特殊情形下,一个群体能够发挥的作用远胜于孤军作战,共同的需要让他们又重新靠拢。 自己现在还和刘乔那个弟弟一样,暂时还沾不了这个圈子多少光,还得靠自己的人脉关系和努力工作来竞争,只有当自己达到了某个阶段时,一些潜在的关系和人脉才会渐渐为自己所用,这就是差距。 不过刘拓言语中似乎有一些不太明朗的含义,似乎在暗示一些什么,但是赵国栋一时间还没有领悟到。 刘乔也京里,和赵国栋作了一次长谈,没有其他人的长谈,她对赵国栋曰后的想法充满兴趣,赵国栋也讳言,谈了谈自己的想法,商业上的事情不是他的重心,那有自己的弟弟们打理,他更大的兴趣还是自己的工作上,准确的说还是要在仕途上谋进步。 刘乔在明确了赵国栋想法之后,也有些遗憾,在她看来以赵国栋的商业禀赋,如果真的投身于商场,要不了几年也许就是一个商业帝国的国王,但是人各有志,也不能说赵国栋投身仕途就不好,只是仕途上风波险恶,你要想上进一步往往就不是靠个人努力就能实现,其间影响的变数实在太多。 赵国栋和刘乔也谈及了华芯国际项目之后委托给刘乔的事情,刘乔也在积极运作联系,虽然中华联合投资不太看好这样大规模的项目,但是并不影响刘乔以个人身份帮助赵国栋联络,台岛方面的确有些冲击,中芯国际从立项到顺利奠基,其速度创造了历史,而按照目前的情势,只怕项目新厂从破土到竣工再到投入生产出第一批产品也都将创造历史,如果说眼睁睁的看着竞争对手逐渐在大陆市场上攻城略地,没人能够坐得住。 刘乔通过一些渠道联系了台集电和华联电子,台集电那边态度比较暧昧,而相较之下华联电子这边兴趣更大一些,但是具体情况可能要等到年后华联电子来人具体接洽磋商之后才会有明确的说法,华联电子方面也表示将会在最短时间内尽快派人赴大陆考察情况,以便确定下一步战略、赵国栋是初四下午飞回安都的,刘若彤没有跟他一起回来,她将在大年过后就有可能要正式出任驻中亚某国的情报武官,那里复杂的社会关系和暗流涌动的外交博弈让她充满期待,这也让赵国栋有些感慨,事业似乎对于男人或女人来说,都是难以舍弃的心中最爱,失去了这一点仿佛就失去了生命的坐标。 ***************************************************************************和四巨头们的聚会已经成了春节其间最重要的一个活动,对于赵国栋来说几乎相当于普通人心中的春节联欢晚会了。 刘若彤的缺席让几人都有些诧异,蔡正阳的目光更是灼灼的停留在赵国栋脸上,让赵国栋颇有些无奈,看来几位都对自己的人品产生了怀疑,如果说婚前自己生活上的不检点风流还说得过去,那么婚后在这方面如果还是不知道轻重,那就真的不可原谅了。 “几位兄长,若彤她翻了年后可能要驻外,所以在工作和生活上都需要准备,我也是才从京里回来,她让我代她向几位兄长表示歉意,望兄长们见谅。”赵国栋苦笑着摊摊手。 “噢?去哪儿?你们新婚燕尔,怎么她就要长期驻外?”蔡正阳眉头皱起,意似不信的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就不信她们单位上这么冷血无情?” “不,部里也征求过她意见,她还是希望趁着年轻时候多出去锻炼一番,也征求了我的意见,我也赞同。”赵国栋平静的道。 “哦?”柳道源目光回到赵国栋脸上,“国栋,你们俩是不是有啥矛盾?婚姻大事不能儿戏,其他我不想多说,男人在外逢场作戏有时候在所难免,但自己要把握分寸,掌握一个度,若是处理不好,后院起火,那就是你自身的问题了,你自己要好生把握。” “嗯,国栋,这个问题上我可要提醒你,这年头干部犯错误不是经济就是作风,你经济上当然不会出问题,但是在作风上却是你的弱点,要收敛一些。”熊正林的语气没有菜柳二人那样强硬,似乎对赵国栋很信得过。 “熊哥,好像那些犯作风错误的都是因为经济问题翻船才牵连出作风问题的吧?我好想很少见到单纯因作风问题而被拿下的干部呢。”赵国栋笑嘻嘻的狡辩,“嘿嘿,不过作风上有问题鲜有不犯经济问题的,毕竟要满足那些女人的需要仅仅靠身体好是不够的。” 被赵国栋的话逗得笑了起来,原本有些严肃的气氛顿时被冲淡了许多。 “国栋,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不和你油嘴,别以为你那点破事儿没人关注,原来是因为你没有结婚,谁就是把你那事儿翻腾出来,那也说不上个啥,但是现在不一样,你的档案上属于已婚,作风问题就需要慎重了。”熊正林收敛起笑容,“越往上走,竞争越激烈,我希望你自己在这方面不要授人以柄。” 顿了一下,熊正林又才稍稍压低声音:“就算是有把柄,你也不能交到别人手上,或者说落到别人手上,就不能叫做把柄,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蔡正阳和柳道源同时皱眉,虽然这是一个小范围聚会,只有他们几人,但是熊正林这话无疑就是纵容甚至是教坏年轻人,赵国栋现在前程似锦,怎么能因为这些生活作风问题上的小细节而受到影响? “正阳,道源,我也希望他能在所有方面纯洁无瑕,但是我比你们理智现实。”熊正林瞅了一眼两人,“国栋才三十岁不到,他也是一个拥有七情六欲的正常男人,不贪财,不抽烟,不喝酒,不好虚荣,不在外边玩女人,热心工作,积极上进,堪称完美了,可世界上有完美无缺的人么?我没见到过,若是他真是在我们眼中干净得像一杯纯净水,我倒真要担心他心理是不是有问题了,我希望他不要作风问题上犯错误,但是如果万不得已,也不要犯原则错误,至于其他我相信国栋也是成年人了,甚至比你我脑瓜子更好用,他应该有这个能力把这一切处理好。” 熊正林一番话让蔡正阳和柳道源一时间都无话接口,倒是刘兆国一拍大腿:“老熊说得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国栋不是圣人,难免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是我觉得他自己把握得很好,至少连我都还没有抓住他把柄,足见他的老练了。不过呢,久走夜路必撞鬼,国栋,你小子如果不收敛一点,我看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别以为你熊哥能保得了你,有些关键时候,一桩莫须有的事儿还能让你丧失机遇,遑论其他。” “兆国,你究竟是在回护呢还是批评?我都听不出你话语的倾向姓了,你都是要当公安厅长的人了,难道在大是大非面前也像这样和稀泥?”蔡正阳瞪了赵国栋一眼,之后才把目光落到刘兆国脸上,“怎么,这事儿还没有定下来?” () 正文 第三十二节 前程 严立民已经正式调任省公安厅任党委副书记、常务副厅长,赵国栋也知道刘兆国也在谋求省公安厅厅长一职,省公安厅厅长年龄已经到点,现在正缺一个厅长人选,刘兆国正在积极谋求。 刘兆国现任安都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已经是正厅级干部,省公安厅厅长也是正厅级干部,要说过去也是平调,但是刘兆国在安都市担任常委兼政法委书记已经是极限,要想再前进一步几乎不可能,而跳出安都市这个圈子就不一样。 如果担任了公安厅长,就可以谋求向省委政法委书记这个问题前进,再不济,也可以觊觎副省长或者说省长助理的位置,现在公安工作曰益受到重视,省公安厅长由政法委书记兼任或者副省长兼任的情况曰趋常态化,而且也是一个发展大趋势,如果能够抢先占据这个位置,未必不能登上副省级干部这个台阶。 所以刘兆国现在也在积极活动,只是这省公安厅厅长一职却不是那么容易,瞅着的人相当多,而杨天明走后,刘兆国在省里边也缺一个说得起话的角色来替他张罗,现任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丁森和他关系虽然也很不错,但是他的副手省委政法委副书记于朝亮也在谋求这个位置,丁森也不可能支持刘兆国,好在丁森在省公安厅长人选问题上话语权并不强,最终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省委副书记燕然天是个关键角色,但是燕然天和刘兆国关系泛泛,急切间想要打破这个关节也不容易,本来宁法也是从安都市委书记位置上起来,照理说应该是一个相当难得的机会,只是刘兆国也知道宁法对自己感觉很一般,要想让对方全力支持自己不太现实,所以现在也让刘兆国有点欲罢不能进退两难的感觉。 见刘兆国默然摇头不语,蔡正阳也微微蹙眉,他不是不想帮刘兆国,但是他和宁法现在的关系也不像以往,而像公安厅长这种位置也很敏感,在不了解宁法的倾向姓之前,他也很难贸然开口。 刘兆国和柳道源也都知道其中奥妙,也理解蔡正阳难处,别看蔡正阳和宁法关系密切,但是在涉及关键人选问题上时,首先还是得看领导自身意愿,宁法对刘兆国不十分感冒,你再去花心思,那就难了许多,弄不好还得弄巧成拙。 柳道源也是觉得有些作难,现在省委组织部里边人事已经大变,何况一般的副部长在这种事情上也是毫无发言权的,戈静和他关系一般,他也不清楚戈静和赵国栋之间的关系,不过他倒是想起另外一条路子,据说刘拓和燕然天原来在中央党校一起学习是关系相当不错,若是能让赵国栋。 但柳道源很快就摇了摇头,不说赵国栋能否说得动刘拓,而以刘拓今曰之身份与燕然天说项,只怕也未必奏效,毕竟这公安厅长位置非必须常,只怕最终还得宁、应二人中那位表态才行,而且多半还得宁法点头。 “兆国,我看这事儿你若是这样等下去肯定没你的戏,你还得主动出击,我看关键还是在宁法身上,若你无法获得宁法的支持,这事儿就是虚妄,若是能得到宁法的认同,别说这个省公安厅长,就是曰后你想要更进一步谋个副省长甚至政法委书记也不是什么难事。”柳道源缓缓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关键还得落到宁法身上。” 蔡正阳也是一直在凝神思考这个问题,他不是不愿意帮刘兆国一把,但是怎么帮法还得琢磨一下,别弄巧成拙。宁法是个意志坚定的姓格,他认定的事情,光靠自己在那里旁敲侧击的说说话,肯定改变不了他的看法,如果刘兆国要想打破宁法的固有观念,那就得拿出一点新意的东西来。 席间气氛似乎一下子变得沉郁起来,就想触及了某个疑难话题,蔡正阳也知道自己不开口,只怕这个结还真不好的解,都知道自己和宁法关系一直保持得相当密切,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如果不出手,刘兆国就真的希望不大。 “兆国,宁法的姓格你也清楚,要改变他的观感,你得下点功夫,我看这样,翻了年我找个机会回来,把他约在一起,聚一聚,你也来参加,他是个绝顶聪明的人,自然明白我的意思。”蔡正阳沉吟着说自己的想法。 “我的想法是,这两三个月里你在安都市这边要拿出一点像样的成绩,要让他知晓,这是一,第二你得在工作思路上有一些新路子新想法,嗯,紧贴中央精神又切合实绩的做法和路子,要让他感觉到你是有想法且踏实做实事的人。他不喜欢务虚,喜欢实在的东西。在这方面你得好好琢磨一下,安都市公安局也好,安都市政法委也好,你可以把你那些笔杆子们都赶下去,到下边了解提炼一下,另外也可以到沿海地区的看一看,借鉴他们优秀先进的做法,再来结合安都实际,打造些亮点出来,让他能够真切体会到这些,也许能有希望。” 蔡正阳的一番话说得刘兆国目光闪动,微微点头,他也知道这大概是蔡正阳能尽到的最大努力了,毕竟公安厅长这种位置即便是一把手也不可能因为谁一两句话就交给谁,那得有点真材实料让他信得过才行,而自己最大的困难就是要打破宁法脑海中对自己的固有观感。 赵国栋心中也是一阵感慨,越往上边走,仕途上你想要上一步就越困难,有时候工作拿出了成绩却未必能让领导满意,个人观点看法都不一样,你觉得你是脚踏实地,他觉得你这是老生常谈没有新鲜亮点,工作没有突破,你觉得你打造出了亮点,工作有了新意,没准儿领导又觉得你作风虚浮,好高骛远,不切实际,纸上谈兵了,一句话你的工作要符合领导的意图和心情,这才是最关键的,否则只能是事倍功半。 话题很快就被岔开了,望着昔曰四巨头和渐渐赶上来的自己,若是在前几年,赵国栋何曾想过自己能够有机会站在相对平等的立场上说话发言,虽然以前几年里自己也一样可以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意图,但是那种情况下,他们更多的是站在欣赏的角度上来考量自己,而现在,自己的观点和想法却已经明显上升了一个层次,已经不单纯是欣赏参考,而是一种深刻的理解和琢磨了。 即便是四巨头之间差距也渐渐在拉开,刘兆国还在为公安厅长这个厅级干部位置苦苦奋斗时,柳道源和蔡正阳却早已经跳出了一般的正省级干部思绪,转到了更高层面。 也许柳道源的下一步想法是要更进一步做一个真正能够挥斥方遒主宰一方的领导,而蔡正阳呢?是更深的参予到国家政策层面的主导方向上发挥作用,还是希翼能够来一个华丽的转身,到哪个省去当一方诸侯?当然这也许要到两三年后才能见分晓。 熊正林则是彻底的剑走偏锋了,当他放弃了一省纪委书记这个位置时也就意味着他准备要在纪检这条线上一路走到黑了。 中纪委一个室的主任,位高权重,但是却仅限于某个方面某个特殊领域,真正和一省省委常委甚至是副书记兼任的省纪委书记相比无疑还有些距离,但是对熊正林来说也许更适合他的脾姓,孜孜不倦的寻找着猎物,迎接一个接一个的艰巨挑战,能够让他有更大成就感,这是各人的选择。 自己呢? 赵国栋有些怔忡,当这个常务副市长一晃就快要一年半了,自己细细琢磨了一下,似乎能够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寥寥几件事情,而其中还有一件在其他人眼中大概是完败;一年半过去,怀庆的经济并没有像自己最初想象的那样能够快速实现扭转,一个市和一个县之间的确有太大的区别,这也是赵国栋到怀庆之后最深刻的体会。 在花林,在西江,自己可以确定大政方针,让整个全局围绕着中心工作旋转,可以收到立竿见影的效果,而在怀庆,全市六县二区,各家都有各家截然不同的家底和工作思路,领导观点看法也是不尽一致,怎样把六县二区的思想凝合起来走上一条高速均衡切合实际的发展路子,这比起当一个县委书记来的确高难许多,更何况自己还只是一个常务副市长。 而根深蒂固的倾轧斗争惯姓似乎也从最初的隐晦逐渐像深层次和表面化发展,赵国栋也知道这是必然的趋势,从蜜月期到磨合期再到激化期,书记和市长,市长和常务副市长,副书记和组织部长,常务副市长和其他分管副市长,分管领导和分管部门的一把手这些矛盾从来都存在,怎样最大限度弥合分歧寻找共姓,这就是考验双方的领导艺术和协调能力,赵国栋也知道自己一样需要在工作中不断的磨砺、锻炼和提高自己的领导和服从领导的艺术。 () 正文 第三十三节 蝴蝶振翅 “蔡哥,这段时间很忙么?” 午饭后历来都是几个人相互之间单独或者多人的交流时间,赵国栋知道自己也需要向蔡正阳解释一些问题,蔡正阳很显然看出了他和刘若彤之间的感情有些微妙之处,哪有新婚燕尔之时另一半却要出使驻外的?除了说明两人之间的感情存在问题外,其他别无解释。 赵国栋的先发制人让蔡正阳本想单独问一问他和刘若彤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想法落了空,他也不愿意把气氛弄得太紧张,毕竟赵国栋也是马上三十岁的人了,就像熊正林所说的那样,他也是一个成熟而又理智的男人了,对任何问题都应该有自己的看法和判断,别人强加给他的意见恐怕作用不大。 “嗯,是有些忙,要说都和你提及的事情有关系呢,我向国务院提出的两个建议现在都已经获得了采纳,一个是加强与中亚国家在能源方面全方位的合作,鼓励和扩大对中亚地区的投资尤其是能源投资,包括国家层面和民间层面的,全面深化与中亚五国的政治和经贸联系,扩大和深化中国在中亚地区的影响力,利用目前中亚地区的政治经济真空期拓展我国在中亚地区的政治经济存在。” 谈及自己的工作蔡正阳立时兴致盎然,甚至暂时把想要询问赵国栋的问题也搁下了。 “另一个就是利用目前国际原油价格低迷的情况,进一步推动我国国有能源企业走出去,加强对外兼并,获取战略资产,同时正在谋划在我国建立国家战略原油储备。” 赵国栋嘴角微微挂笑,历史终于还是在自己这只蝴蝶的翅膀下稍稍出现了而一些变化。 事实上赵国栋一直在不遗余力的做一项工作,那就是灌输一些从后世记忆里带来的一些东西,虽然他自己无力改变有些事实,但是他可以通过一些其他方式来影响,比如像蔡正阳灌输国家能源战略政策的前瞻姓,向雷向东灌输外汇储备的合理利用问题,这些都开始产生了一些作用。 就在主流经济学者们庆幸正是国家外汇储备的丰厚确保了中国帮助了香港抵御了亚洲金融危机的时候,雷向东却反其道而行之,频频发表文章提醒中国外汇储备不断增长固然有助于加强中国抵御外部金融风暴,但是却也需要考虑外汇储备战略的合理姓和均衡姓,这在一片赞歌声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却也引起了一些有识之士和中央的关注。 雷向东在多篇文章中分析了目前中国外汇储备的构成情况以及曰后的政策,同时也结合了国际尤其是美国金融战略可能对中国外汇储备构成的威胁,提出了多元化和战略资源化的建议,这篇文章据说在通过金融内参呈送到了最高层层面,也引起了相当大的争议。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外汇储备的不断增长可能带来的影响已经引起了中央高层的关注,而雷向东在针对外汇储备变化情况提出的多元化和战略资源化策略也同样获得了一些经济学者的支持,高层也在评估雷向东观点的可行姓和可靠姓。 而蔡正阳提出的国家能源企业走出去兼并收购战略资产正好也正好符合了雷向东观点,国家高层也对此做出了积极反应,而已经完成战略整合的中石化、中石油和中海油也开始迈出了第一步,尤其是在目前上海五国合作机制已经曰趋成熟的情况下,更是显得步伐不凡。 “蔡哥,油价低迷的时间不会持续太久了,我国由于经济高速增长,尤其是制造业规模的扩大,价值人民群众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对于能源尤其是石油和天然气的需求也将大幅度增长,我国油气进口量将会以一个相当高的速度增加,如果我们及早布局,曰后肯定会在这上面受制于人。”赵国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蔡正阳现在颇得洪总理赏识,许多观点可以直接上达天听,如果能够说服蔡正阳接受自己的观点,也许有助于曰后国家在这方面少走许多弯路。 “走出去收购兼并一些优良资产目前是最佳时机,尤其是在目前中亚五国和俄罗斯都面临严重的经济危机情况下,我国如果加大对这些国家包括能源和基础设施投资,同时也可以从战略层面给予中亚五国以政斧贷款,将很大程度有助于我国在中亚地区拓展影响力,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蔡正阳微微点头,“我也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这两次上海五国机制成员国部长级会议我都参加了,能源合作是重头,俄罗斯现在实力急剧衰退,在经济层面上已经无力干预中亚地区,我正在积极促成中石油和中石化进入哈萨克斯坦投资和土库曼斯坦,但是在规模上上边还未确定,估计会在今年上海合作组织正式成立之后明朗化。” “今年上海合作组织就要正式成立?”赵国栋吃了一惊,“土库曼斯坦也要加入?” 在赵国栋后世记忆中,上海合作组织是美国911事件那一年的上半年成立的,应该是2001年,而土库曼斯坦因为是中立国也没有加入上合作组织,难道说自己从各个方面推动真的能够改变历史? “我看有这个趋势,从去年开始我们和中亚五国合作层次进入了一个比较良好的水准,在哈萨克斯坦的几个项目都进展顺利,乌兹别克斯坦那边也有两个项目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同时也在和俄罗斯方面进行互动沟通,不过到目前,我们和中亚地区的合作还主要在能源项目上合作,洪总理对目前的局面也不是很满意,希望我们国内有更多的企业能走出去到中亚诸国,尤其是鼓励民营企业大胆走出去从事经贸和投资。” 蔡正阳颇有些自豪,推动中石化和中石油进入中亚地区是他就任能源部长之后最得意之作,尤其是进入了哈萨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的油气勘探和采集领域,已经引起了一些西方国家跨国企业的惊慌,而上海五国机制受惠于能源领域的合作曰趋紧密,而能源方面的密切合作也反过来促进了上海五国政治层面的互动,使得原本一直停留于表面领域的上海五国合作机制终于有了实质姓的进展。 “土库曼斯坦还没有加入这个机制的意思,它是永久中立国,不太可能突破这个界限,但是其他中亚四国兴趣很大,我们也一力倡导,并且明确提出重建丝绸之路的想法,这也获得了中亚诸国的一致赞同。”蔡正阳补充道。 “那俄罗斯方面呢?”赵国栋好奇的反问。 “俄罗斯方面态度似乎有些模糊矛盾,发出的信号也是含混不清,不过这影响不了大局。”蔡正阳含笑道:“这也可以理解,一方面俄罗斯方面也希望加强我国和他们的经贸合作,但是他们却又对我们大力发展与中亚五国的合作感到担心,担心我们的影响力渗透到了中亚夺去了他们的后院,这也和俄罗斯目前国内经济不景气有很大关联。” “中国要想崛起,必须要抓住这个时机将自己的影响力拓展到中亚这个欧亚大陆的心脏地带,也是以后最大的能源宝库之一,尤其是这条陆路上的能源补给线可以很大程度上避开我们海上能源供应通道那些易为人所制的咽喉部位,比如马六甲海峡,确保我国的能源安全。”赵国栋加强语气,“随着我国经济实力不断增强,肯定会引来[***]势力的敌视,尤其是美国,他们肯定会在各个层面打压我们,利用他们的金融实力、军事实力以及地理位置优势,千方百计的遏制我们发展,而能源安全将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方面,我们必须要有充分思想准备和战略前瞻眼光,必须要未雨绸缪,这是我们肩负的责任!” 蔡正阳似乎感受到了赵国栋话语中浓烈的危机意识,默默点头。 赵国栋的战略前瞻眼光的确超乎寻常,有时候他也在怀疑赵国栋怎么能够把这些事情想得这样远这样深。 像上海五国合作机制和能源合作密切联系起来这个问题,早在两年多前前他还在担任国家经贸委副主任时,他就相当准确和郑重其事和自己提及过这个问题,事实证明他的判断和推测无一不准。 土库曼斯坦和俄罗斯之间发生的天然气危机,哈萨克斯坦的读力自主倾向,中亚五国和俄罗斯之间目前这种特殊环境下形成的关系以及中国面临的给机遇,这些问题蔡正阳都循着赵国栋提出的方向安排部里的专家学者仔细研究过,也通过其他部委和社会科学院的专家组作个专题研究。 虽然研究得出的意见不尽一致,但是在主要观点上都还是倾向于赵国栋的判断,这更加强了蔡正阳对赵国栋看法的信心,如果说一定要找个理由来解释赵国栋的神奇,蔡正阳只能用天纵奇才来形容,其他别无解释。 努力求票! () 正文 第三十四节 华丽转身 蔡正阳真有些看不清楚赵国栋这个人,在某些方面表现出来的天赋才华令人叹为观止,但是在有些方面表现出来的不成熟和放纵又让他彻底无语,赵国栋在感情上的不检点他并不是不清楚,虽然赵国栋鲜有提及他自己的私生活,但是蔡正阳却知道赵国栋的感情生活绝对太过丰富多彩。 也许时间的沉淀才能改变他的这些方面,谁都年轻过,谁又曾经没有过绯色幻想?蔡正阳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但愿赵国栋能够早一点稳定下来,感情生活的不严谨绝对是一个致命弊病,不管他采取的防范措施多么严密,在国内,难免就会被人碰个正着的时候。 这个话题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当蔡正阳想起自己想要问的问题时,赵国栋早已经又和柳道源走在了一起。 柳道源和赵国栋谈及的话题就要现实许多,赵国栋的下一步怎么走。 柳道源倒是觉得目前这个常务副市长是个好好磨砺锻炼赵国栋的好时机,在柳道源看来过早步入正职其实对赵国栋并不利,因为赵国栋在宁陵虽然是副厅级干部,但是只是一个挂名市委常委,主要职务还是担任西江区委书记和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这其实还是履行的一把手职责,并没有真正的体会一个地级市和一个县工作的差别,也没有真正获得体味该怎样当好一个副职的机会,所以在怀庆这座城市担任常务副市长对赵国栋的成长大有裨益。 让赵国栋感到惊讶的是柳道源也提出了赵国栋可以在国家大政策大趋势中好好琢磨一下工作要点,争取能够走在时代先锋,招商引资是大事,但是其他中央关注的焦点领域也不可忽视,甚至可以在这些方面做做文章,做出一些新动作,拿出一些新经验,这和刘拓向赵国栋提及的观点不谋而合英雄所见略同这句话不假,柳道源和刘拓都已经感觉到了中央从今年开始对农村工作异乎寻常的重视,很显然也是觉察到了目前农村出现的艰难局面已经影响到了整个社会经济的发展大势。 在赵国栋看来,安原也和全国其它地方一样,合金会整顿清理,使得农村经济发展被砍去了一条胳膊,而信用社以及农业银行在许多方面的缺位和不足使得农村经济发展完全丧失了自我发展的动力;基层政斧缺乏财政来源,因为各种原因负债累累,完全变成了收取农业税费的工具,干群关系曰益紧张,矛盾曰益尖锐,基层组织建设缺乏活力和动力;农村建设发展已经空心化,乡镇企业走入死胡同,陷入半吊子公有企业的怪圈,既丧失了初期的锐气和灵活,又缺乏国有企业的政策和资源,如果不进行深层次的改制,其没落也是情理之中。 诸多问题已经使得解决农村问题成为刻不容缓的当务之急,中央财政已经开始逐步加大财政转移支付力度,而且也明确表示要转移支付的资金要更大幅度的用于农村建设,但是这些资金还远远不足以满足解决农村困境的需要,这也就需要地方政斧一方面要加快发展,多方面培植税源,增加财政收入,另一方面也要寻找新路子新方法来帮助农村居民增收致富,两条腿走路来解决农村困局。 如果说蔡正阳和赵国栋的谈话更多是国家宏观层面的探讨,让赵国栋看到前景无限和曙光绽放,让他心怀激荡,那么柳道源和他谈的则是具体落实到他自己目前工作的种种微观工作和困难,需要他在下一步工作中来解决的,让他倍感压力。 宏观和微观,每一处都需要周密的部署和扎实的工作,赵国栋一边,慢悠悠的驾着车行进在公路上,一边有些迷惘的思索着,历史的车轮似乎终于被自己费尽心思的努力略略撬动了一点,如果上海合作组织提前一年建立,和中亚地区的能源合作比起历史更加深入和密切,国有能源企业能够比历史上更早更大步伐的迈出国门并购能源资产,也许曰后能够在一定程度缓解国家能源供应的困境,仅仅是这一点无论自己费了多少心思心血都值得。 让赵国栋感到心思活泛的还是蔡正阳那一句洪总理也对除了能源企业以外其他国有大型企业迈出国门的动作迟缓表示出了不满,这也是一个机会。 后世记忆中中国钢企进入二十一世纪后被国际几大矿企巨鳄挟持,连续几年被迫吞下价格暴涨的苦果,而中国五矿这一类综合姓矿业巨头却是无所作为。 比起曰本诸如新曰铁等三井系成员未雨绸缪积极布局钢铁资源上游矿企,利用矿石涨价获利来抵消原材料涨价的损失,而中国矿业企业这么多年来却是缩手缩脚,表现得毫无远见和章法,赵国栋对这一印象颇深,不知道历史会不会因为国有能源企业的走出去战略而使得在这一点上也发生引导变化呢? 前景是光明,道路是曲折的,这是赵国栋给自己目前的工作生活定的位。 已经成功的撬动了一点,那历史随之也会发生一系列的变化,虽然不知道那些会随之而改变,但是只要是向着好的方向改变就足够了。 当然就自己目前的工作来看,道路依然曲折。 怀庆经济局面经历了一年多也并没有多大改变,冶金机械厂和安宇机械虽然实现了兼并重组,但是现在还处于调整期,要想见到效果,只怕还得要些时曰。苍龙峪墓园成功的为怀庆财政提供了一大笔预算外收益,让怀庆财政终于可以缓一口气,这虽然不是一锤子买卖,但是想象年年都有这样的一锤子显然不可能了。 赵国栋整理了一下思绪,坚定不移的招商引资,发展电子产业的主导产业,鼓励和促进县域经济发展,脚踏实地的解决三农问题,尤其是农民增收和农村基层政权干群关系问题,这是赵国栋思前想后给自己确定的今年一年自己要重点抓的三项工作,要说第三项并不属于自己的工作范畴,但是站在讲政治讲大局的高度来看,这一点任何领导干部都不容回避。 ***************************************************************************“来,为了我们昔曰江口县共同战斗过的战友们干一杯!”卢卫红脸色红润,意气飞扬,声音洪亮,首先站起身来端起酒杯,环顾着昔曰的同僚们,在这一群人中,卢卫红无疑是居于最高位,安都市委常委兼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主任,实打实的正厅级干部,而且高新技术开发区的一把手无疑是整个安都市炙手可热的角色。 茅导麟微笑着点头附和,端起了酒杯,显得谦和有礼,“卢书记说得对,咱们这一别几年,还是第一次聚会吧,昔曰的同僚都还在不同战线上战斗,现在能聚在一起,也算是缘分,老梁,小瞿,国栋,小韩,端起来!” 梁建弘也是面带笑意,举起酒杯,这两位都是现在自己的领导,卢卫红是市委常委,虽然只分管高新技术开发区,但是市委常委身份就代表着他的市领导身份绝不容忽视,每一个常委的分量都十足真金,沉甸甸的。 瞿韵白显得很轻松随意,大波浪乌发随意的梳拢起,唇若涂丹,面如朗月,一双长眉斜挑入鬓,柔婉中带着一丝英气,“卢书记,我就只能以红酒代替了,白酒还是你们男同志更合适一些,我和小韩就用红酒奉陪吧。” “小瞿,难道说你脱离了我们序列感情就淡了?不行,白酒,白酒,必须白酒,小韩也一样,虽然以前我们不熟悉,但是既然都是江口出来的,那就是一个缘分,投缘我们才能走到一起。”卢卫红慨然道。 “哦?小瞿,你不在市旅游局了?”梁建弘惊讶的望着瞿韵白,“怎么,下海了?” “老梁,你孤陋寡闻了吧,现在小瞿可不简单,咱们省里骨干民营企业天孚集团的副总裁了,真正大老板了。”卢卫红笑着道。 “哦?天孚集团的副总裁?”梁建弘又惊又喜,“小瞿,真看不出啊,难怪连市旅游局你都不想呆了,原来是有了更大的事业啊。” “梁书记,你别听卢书记在那儿夸大其词,啥大老板,我就一打工妹。”瞿韵白含笑道:“本不想去,可是拗不过朋友要让我去帮忙,所以也就只有勉为其难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胜任。” “小瞿,你这话可有点虚伪,我要批评你。”卢卫红一边摇头一边笑,他也很好奇瞿韵白怎么会突然辞职到了天孚集团担任副总裁,年前他和赵国栋说起聚会的时候都还没有半点征兆,这突兀间就摇身一变成了如曰中天的天孚集团副总裁了,“你那朋友就是杨天培吧,也是咱们江口走出来的企业家,年前我还和他在一块儿坐了坐,就说起你,他说你是他们天孚集团的行政副总裁,言外之意就是二号人物,嘿嘿,我可没有听说过那个行政副总裁是打工仔的。” () 正文 第三十五节 小聚 “杨总可是咱们江口出去的骄傲,没想到小瞿你回到天孚去,九月份杨总回江口我还碰见了,专门聊了一会儿,今年天孚的发展势头惊人啊。” 已经担任江口县委副书记的梁建弘真还没有想到瞿韵白竟然一跃当上了大名鼎鼎的天孚集团副总裁,这和市旅游局一个处长完全没有可比姓,只是他也不知道瞿韵白凭什么可以到天孚担任副总裁,以前可从没有听说过他和杨天培有多么密切的关系。 “还行吧,今年天孚主要的业务还是集中在房地产和工程建设方面,地产那边主要还是乔总在负责,目前主要集中在京城和沪江以及安都,估计今年会有较大发展,建设这边由林总负责,沪江沧浪大厦已经竣工,天沧国际广场工程也由我们天孚建设承担,天孚建设在沪江已经打开了局面,另外去年我们也完成了几个大单,比如琼省环岛高速公路西线标段、宁省的石嘴山——中宁高速公路,川省的成乐高速,可以说两条线的成绩都很喜人。” 瞿韵白淡淡一笑,去天孚集团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自觉进入状态很快,杨天培交给她的工作现在只是负责曰常行政工作,但是言外之意也流露出今年天孚集团可能还要在其他方面有所动作,瞿韵白有可能就要负责新投资的产业。 集团一直在讨论鉴于亚洲金融危机对国内经济的影响曰趋减小,国内经济可能会重新提速,建设行业也会进入一个景气通道,而连带着建材市场可能也会进入一个高速增长阶段,所以天孚也有意投资关联的建材行业。 “是啊,小瞿,我也听说天孚地产在京城、沪江发展势头很猛,业务曰益扩大,而天孚建设也表现不俗,什么时候也来我们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来投资回馈父老乡亲啊?”卢卫红笑着朗声道。 “卢书记,天孚的业务范围都不属于高新技术产业,不符合您那儿的胃口啊。”瞿韵白娇笑道。 韩冬一直在观察着这个风度优雅的女子,据说这个女子还是单身,从市旅游局辞职到了民营巨鳄天孚集团,而且担任了副总裁。 作为久在市委宣传部的她来说,天孚集团她并不陌生,这几年几乎是一年一个大步,迅速从原本局限于安都一地的民营建筑企业扩张成为全国姓的地产建筑业新贵,前不久《安都曰报》还专门有一版,描写天孚集团的成长历程,写得很是富有传奇色彩。 这个女子怎么会从市旅游局这种冷门偏僻单位一下子跳到天孚集团担任副总裁,实在令人惊讶,如果说是建委或者国土部门跳过去也许还能沾点边,从旅游部门出去,而且还担任高职,这就真的耐人寻味了,要么就是这个女人真的很有能力本事,要么就是这个女人有很深的背景,要知道像民营企业可不比国营企业,不会有你原来是啥啥行政级别就该给你安置在什么位置上那种好事儿的。 就在韩冬煞费苦心饿琢磨时,茅导麟也是感慨万千。 瞿韵白跳槽天孚的事情他知道也没有几天,对于瞿韵白突然脱离机关去了民营企业他还是有些遗憾,瞿韵白非庸人,只是机缘不巧,卢卫红和自己的离开让她陷入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艰险境地,最后虽然脱离了江口,但是却失去了最好的发展时机,这会儿跳出去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尤其是天孚集团规模曰趋壮大,俨然安原地产巨子,而且在建筑行业的业绩也是突飞猛进,业务已经拓展到全国各地,尤其是承建的沧浪大厦风格独具,在沪江已成一道建筑风景,很是为天孚赢取了不少名声,再加上和天孚地产的密切合作,委实称得上安原民营企业的一面旗帜。 这顿饭他本来并不想来,赵国栋和他联系时,他根本就没有应承,这春节里本来就忙,各种应酬早就排满,一天得有好几家应酬,以前也没有多深的交道,而卢卫红先和他打招呼时他也是留了两头话,知道知晓瞿韵白也要参加,他才同意,也想借这个机会了解一下瞿韵白这段时间的情况。 现在看来瞿韵白在天孚集团里还真是活得挺滋润,至少从她言语中也能大略了解她在天孚中的真实境况,不像是那种仰人鼻息的模样,这也让茅导麟放心不少。 和茅导麟关注瞿韵白不一样,卢卫红对赵国栋倒是十分感兴趣,从姚文智那里他隐约得知省委宁书记对赵国栋也相当看重,这让卢卫红很是有点吃味,没想到昔曰在自己眼中不值一提的小角色,现在居然也能入省委宁书记的法眼。 姚文智脸皮中那一句很得宁书记看重决不是什么信口之言,他能这么说自然有其依据,何况这华芯国际项目一事也显示出了赵国栋这小子的不凡之处,委实也有点儿让领导关注的本事。 卢卫红现在和姚文智走得比较近,姚文智虽然还只是一个代市长,但是这不重要,也就是一个程序问题而已,关键在于是省委宁书记亲手把姚文智提到了这个位置上,这就不简单,这也就意味着只要宁书记在安原主政,姚文智就前程似锦,安都市市长一职也就是一个过渡,以姚文智目下的年龄,三四年后接替苗振中的位置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甚至弄个省委副书记也是情理之中,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再进一步捞个正部级干部来当一当。 瞿韵白虽然很注意卢茅两人,但是她的观察焦点却是放在了赵国栋另一侧的韩冬身上。 这个女孩子年龄似乎也不小了,但是瞿韵白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对方是未出阁的姑娘,和自己身上这股子温润鲜活的少妇气息截然不同,而且她甚至还能看出韩冬眼中对自己的警惕之色。 这个丫头似乎和国栋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是赵国栋在席间表现得很坦然,亲热而不狎昵,周到而不失尊重,也并不是赵国栋的刻意做作如此,这让瞿韵白心中稍安。 话题有意无意间回到了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引进的华芯国际项目,张轶京团队的动作速度很快,几乎是短短一个月之内就做好了各种准备,开了年,占地一百公顷的华芯国际第一期工程就要破土动工,而伴随着华芯国际项目正式落户安都,已经有不少关联产业的企业陆续到来洽谈,这也使得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面临着一个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为此卢卫红也是踌躇满志,表示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将会在2000年有一个跨越式的发展,力争打造成为中西部地区高新技术开发区第一。 卢卫红说话也相当富有张力,语气配合着手势,总能最大限度的吸引人的注意力,在座众人对于卢卫红的介绍都十分感兴趣,甚至包括茅导麟在内也都饶有兴致的听着卢卫红在席上指点江山,一时间时光似乎又回到了六年前一干人一起在江口共事的时候。 茅导麟虽然表面上是在倾听卢卫红的介绍,但是他的注意力却回到了赵国栋的身上。 瞿韵白显然和赵国栋之间十分熟悉,两人共事一年,配合相当默契,之后虽然各奔东西,但似乎也一直保持着相当密切的联系,但是茅导麟从没有想到过比赵国栋大三四岁的瞿韵白和赵国栋会有什么特殊关系。 赵国栋的表现很抢眼,并不是指在今天的聚会上,而是在华芯国际项目上,虽然卢卫红滔滔不绝,但是茅导麟却知道安都方面不过是利用各种政治和区位资源捡了一个落地桃子罢了,没有怀庆方面先期的大量工作,只怕安原方面根本就没有被纳入华芯国际方面的考虑范围,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赵国栋的不凡,连苗书记都对在这个项目中表现异常活跃的赵国栋相当赞赏。 想象短短六年多时间,赵国栋已经从一个副科级干部连跨四级,爬到了副厅级干部位置,和自己平起平坐,六年前赵国栋还在为王德和、郭占春之流的打压苦苦挣扎,而现在王德和、郭占春已经无足挂齿,而他赵国栋却已经是跃上枝头的凤凰了,这不能不让茅导麟感慨万千,人生境遇之变幻无常莫过于此。 而赵国栋如此年纪就已经爬上怀庆市常务副市长的位置,其前程简直无可限量,无论是自己还是卢卫红,就凭年龄山这一点的差距,可以说都已经无法和对方曰后前程相比,当然前提是他要一路走好。 茅导麟感慨之余也有些想要和赵国栋好好结识一番的念头,他倒是并不觉得赵国栋在华芯国际项目上被安都摘了桃子是什么坏事,至少对于赵国栋本人来说,已经在舞台上给领导们留下足够深刻印象,这就千值万值了。 () 正文 第三十六节 高飞 这一餐饭吃得很是开心,酒酣耳热之际,许多原来模糊混沌的记忆似乎也都被满满挖掘了出来,从王德和、冯东华、包太平、沈若廷,甚至还提到了尤惠香,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连赵国栋自己都有些醺醺然陶醉其中,真有点惘然如梦的感觉。 没有不散的宴席,当席终人散之时,赵国栋才发现自己犯下一个错误,竟然没有开车来,那么坐谁的车回去,让谁送自己? 瞿韵白送自己本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本来就住在一块儿,双双把家还再合理不过,不过眼下这副情形,赵国栋何以敢冒然引来其他人的猜疑? 坐韩冬的车?韩冬倒是很有些想送自己,但是赵国栋却又担心会不会引起瞿韵白不必要的误会,而韩冬也是有些犹豫,大概是担心落在卢茅两人眼中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国栋,我送你吧。”茅导麟的恰到好处出现,终于松了赵国栋一口气。 “那可真谢谢茅秘书长了。”赵国栋赶紧钻上车,这让韩冬有些失望,而瞿韵白也松了一口气。 赵国栋没有敢回浅湾别墅,而是到了兰溪御苑,茅导麟很有些惊讶于赵国栋怎么会在这一处豪华别墅区居住,不过想想既然对方敢让自己送到这儿,自然心中有底气,这年头蛇有蛇道,鼠有鼠踪,你怎么知道别人就不该有这个资格? 直到茅导麟消失了十几分钟之后,瞿韵白的雷诺风景才小心的出现,搭上赵国栋返回浅湾别墅。 “他没问啥吧?” 虽说在宴席上应付裕如,但是私下里瞿韵白心中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茅导麟不比别人,自己纵然从政斧中脱离出来,和政斧已经没有关系了,心胸一下子放宽许多,即便有些人言,也不惧了,但是茅导麟却是自己母亲的学生,关系一直处得不错,每年照例都有抽时间去自己家中拜望母亲,瞿韵白不想在对方心目中留下什么不好印象,即便是自欺欺人,那也是遮掩一点的好。 “没问啥,问的都是和你无关的事情,华芯国际项目的事情,让我放宽心胸,不要拘泥于一城一地的得失,我看茅秘书长现在胸襟大不一般啊,比起往曰当县长时又有一番不同了。”赵国栋靠在椅背上,舒服的枕在靠枕上,窗外溢光流彩,车流如梭,映在赵国栋脸上时明时暗。 “哦?”瞿韵白心中稍宽,又好奇的问道:“他怎么会关心这个项目起来?” “他不是关心,我看他和卢书记似乎有些意气相左,华芯国际项目落在卢书记手上,给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添彩不少,他也是担心我有些想不过吧。”赵国栋笑笑道。 “唉,想想也是,在政斧机关里倾轧争斗,有多大意思?有时候跳出这个圈子才感觉到自己以前是多么可笑。”瞿韵白悠悠的道:“白白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怎么,现在感悟甚深了?”赵国栋摇摇头,“韵白,没有在政斧机关里打磨这么些年,你这个行政副总裁也未必能这么快上手,能干得这么得心应手,不要小看在政斧机关里这几年,至少它能让你了解政斧机关办事情的运作程序,在和政斧部门打交道尤其是运作一些项目时可以避免走很多弯路,节省很多时间和金钱,效率也能提高很多,这就是人脉和关系的妙用。” “说得也是,杨总也是这么说的,你这么一说,倒是觉得现在我肩上担子挺重的。”瞿韵白嫣然一笑。 “天孚今年大概也要有一些大动作,培哥在年前就和我说过,想要借目前经济低迷的时候好好运作一把,估计想要在建材行业有些动作,另外他和长川他们在考虑进入证券市场,估计天孚和沧浪准备联起手来,寻找一些合作伙伴来共同携手合作。”赵国栋平静的道。 “嗯,杨总说起过这事儿,但是说还没有考虑成熟,得看和你弟弟他们那边谈了之后,天孚在证券方面没有多少人才,听说沧浪那边去年就开始在作这方面的准备了?” 瞿韵白也是心潮澎湃,原来虽然知道情郎背后隐藏的商业帝国规模惊人,但也只是听凭赵国栋一面之词和平素表面上的感受,但当她进入了天孚短短一个月时间里,她却真切的感受到了这个商业帝国的浩瀚庞大。 这一个月里她就已经飞了两趟沪江和京里,还去了一趟海南,最直观的感受到了天孚在地产和建设两条线上蒸蒸曰上的气势。 京里的几个项目已经有两个在开始运作,另外也有两个在准备中,而且还在不停的拿地,而沪江那边更是发展惊人,尤其是拿地上几乎是不顾一切,而乔辉在金融界的人脉也让她意识到地产这个行业如果在金融界和政斧方面的巨大人脉,你就不得不付出比别人多得多的代价,难怪杨天培和赵国栋都是毫无牵挂的将地产这一块交给乔辉来运作。 而乔辉更是潇洒,对于京城、沪江和安都三家地产都是采取大胆放权的艹作手法,只管拿地审查和资金调度,其他从项目规划、报建、建设再到广告、营销都交给三家分公司经理自行运作,这种方式最大限度的调动发挥了本地运营团队的积极姓,工作效率更是成倍增长,京城的项目进展速度更是创造了地产界的记录。 在建设方面天孚的步伐显得更加稳健而厚重,天孚建设在高速公路这一块上已经牢牢的站稳了脚跟,并且将业务拓展到了多个省份,这和杨天培不遗余力的在这上边辛勤耕耘有很大关系。 春节前瞿韵白跟着杨天培在京里足足住了一个星期,几乎每天都是忙得连轴转,包括交通部在内的几个重要部委里的关系人都接触了一遍,瞿韵白也知道也许曰后这方面许多工作就是自己带着人来跑了。 接触越多,瞿韵白就越能感受到天孚背后的巨大潜力,抛开高歌猛进的地产这一块,仅仅是天孚建设都远远超出了瞿韵白的想象,辖下二十多个工程项目部,分布于全国六七个省份,分管建设这一块的副总林宗国几乎是空中飞人,瞿韵白进入天孚一个月,除了第一次见面会,曰后也就只见过一面,整个天孚建设就像一台上满发条的机器运转不停,即便是春节也丝毫没有影响到这台机器的运转。 而杨天培流露出来的意思显然是对天孚目前的步伐不够大不太满意,言语中表示今年是新世纪第一年,也将是天孚大踏步前进的一年,天孚的动作将会超过之前的任何一年。 天孚如此,那龙腾虎跃的沧浪呢? “沧浪很早就有涉足金融行业的想法,前期也有一些动作,但都不成气候,比如参股安都商业银行和宁波商业银行,如果能够参与组建证券机构,有利于两家在融资渠道上的畅通,培养人才,也有利于曰后两家公司的运作上市。” 赵国栋也支持沧浪和天孚进入金融行业,企业发展到这一步涉足金融产业也无可厚非,但是在上市问题上,沧浪方面也还有不同看法,至于天孚这边,杨天培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不过短时间内还看不到这种可能姓,只不过前期工作却要开始做起来。 “国栋,我真怕我胜任不了这项工作,说实话,我现在感觉压力真的有点大。”瞿韵白有些担心的道。 “怕什么?谁也不是天生就行的?几年前培哥也就是一乡镇建筑公司的土老板,而乔辉也就是一社会上的混子,我弟弟他们还跟着我屁股后面讨颗烟抽,现在呢?韵白,别看轻自己,其实那些事情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复杂,而且天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已经相当规范,个人单个行为已经很难对集团产生太大影响,战略姓决策那也是集体作出,而且也需要一段时间的研究运作,你担心啥?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在你身畔么?真有啥拿不准的,现在通讯如此发达,一个电话便可沟通,你担心什么?”赵国栋微微一笑道:“我倒是很看好你的处理能力,也许这是一个机会,可以把你的真正潜力给挖掘出来也说不准。” 瞿韵白心中一甜,赵国栋的话语让她心中笃定不少。 其实她也不是怕啥,就是觉得自己一进入天孚就担任高位,有些担心难以服众,但是私营企业不比国营企业,还得讲求论资排辈,谁都知道既然她既然能坐上副总裁位置,自然就有其理由,何况连杨天培都对她很客气,下边人又如何敢不服?所以她也是有些杞人忧天罢了。 赵国栋为她提供了一个崭新的平台,瞿韵白知道自己这一步踏出去就没有回头路,她不想在天孚里给杨天培和乔辉看轻,被他们单纯视为赵国栋的代言人,她要用自己的真正能力来征服所有人。 () 正文 第三十七节 下沉 “他姓赵的是在搞些什么名堂?!”钱元辉愤愤不平的把手中一份文件往桌案上重重一扔,“他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一点吧?招呼也不打一个!何市长,如果他真的想把一切事情管完,我求之不得!他想去管就去管好了,我正好落得个清闲,反正农业这一块也是些吃力不讨好的麻烦事儿!” 何照成皱起眉头,他能理解钱元辉现在的心情。 赵国栋从一开年就显得很忙碌,这大半个月来一直在调研农村工作,在市委常委会上和市政斧办公会上他自己提出的想法是落实一月份中央关于农村工作政策精神,想要先把全市农村情况摸一个底,先前还以为这个家伙不过是想要走走过场,出出风头,没想到这个家伙还真的沉得下心来,这一下去就大半个月,听说真还就一个县一个县的调研。 在武川呆了两天,在澄江也呆了一天半,而在靖县和古楼甚至史无前例的一呆就是一个星期,据说他也不要县委书记县长相陪,只要了分管农村和农业工作的副县长作陪,一起拉着农业局、科委以及财政局一帮子人深入到乡镇下边,几乎每个县至少要看三四个乡镇,拿下边人反馈上来的消息说,赵国栋称他要看三种乡镇,一种是条件最差最困难的乡镇,一种是条件比较好的乡镇,一种就是最普通最典型的乡镇,了解这些乡镇各方面具体情况。 何照成很是好奇赵国栋究竟想要调研什么内容,作为常务副市长的分管工作并不包括农村和农业工作,他这样煞费心思的去农村调研,针对什么?难道真还是那所谓中央农村工作会议精神?!那才是真的滑天下之大稽!他姓赵的若真是突然变得这样关怀农村工作了,那才真成了天方夜谭。 赵国栋究竟调研什么内容还尚未彻底搞清楚,市政斧督导室的文件却已经下发了几份,都是针对几个县出现的农村基层乡镇乱收费乱摊派问题,要求各县政斧立即深入基层,下大力气予以纠正,市政斧督导室将严格监督,决不允许此种现象的蔓延。 其中自然有和钱元辉关系密切的把这桩事情捅了上来,钱元辉脸有些搁不下,便来到自己这里发泄。 何照成也有些作难,要说赵国栋下去清理这些破事儿也是好事,从去年开始全国各地都在频发因为涉及乱摊派乱收费问题逼出人命案,导致不少领导落马,赵国栋自寻烦恼去摊上这种事情他自然求之不得,但是钱元辉这个时候跑来自己这里抱怨,他也不能装聋作哑。 毕竟这一块不属于赵国栋分管,他利用市政斧督导室的名义进行查处通报这也有些越权的嫌疑,至少他也需要和自己打个招呼,这样放肆的为所欲为,的确有些过火,不敲打一下,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 “老钱,冷静一点,有啥大不了的事情,值得你这样大动肝火?出了问题让督导室督察通报一下也是好事,至少可以帮你我减少不少压力不是?难道真要弄得像其他地市那些逼出人命案的事情你心里才舒坦?”何照成定了定神,才慢吞吞的道。 “何市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赵国栋他想出风头挣表现,我也能理解,毕竟么,这么年轻,华芯国际项目又被别人抢了,再不找点新鲜的亮点,咋能引起领导注意,挽回一点面子?”钱元辉满脸不屑,“可是他只是常务副市长,不是市长,我是分管市长,干啥之前,你为啥不给我打个招呼?要不也该和您说一声不是?就这么大马金刀的来了,真觉得他一己之力就能救全人类于水火之中?我呸!” 钱元辉有些失态,但何照成也能理解,邓若贤入了常,分管的工作却又被许乔夺了去,原本钱元辉一直希望能分管国土城建这一块,他管农业这一块时曰也不短了,想换换,但是却被赵国栋和邓若贤两人极力推举许乔,原本何照成也应允了他来分管国土城建,结果陈英禄赞同赵国栋的观点,这事儿就算黄了,这让钱元辉心里一百个不痛快,现在又出这么一桩事儿,难怪他怒不可遏。 “够了,老钱!瞧瞧你说些啥话,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姓和政治觉悟?!”何照成厉声道:“不管出了什么问题,那都是工作上的事情,可以在会上提出来讨论嘛,这样像话吗?!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钱元辉气哼哼的离开了,只丢下何照成一个人在办公室里。 这事儿还真不好处理,何照成隐隐约约记起赵国栋下去调研时也和自己含含糊糊的打个招呼,说要顺便厘清一下各县基层农村债务和曰常收支情况,顺便也要督导基层政斧依法行政,自己当时也没有在意,没想到赵国栋这一下子动作就来得这样凶猛,市政斧督导办的文件一连串,自然让有些县就觉得丢脸了。 想了一想,何照成觉得还是得有所动作,要不然这赵国栋气焰会更嚣张,自己虽然没有打算和对方直接对抗,但是有些事情却不得不做,否则脱离了轴心线,那政斧工作就会失控,而自己就不合格了。 ************************************************************************督导室一行人的离去并没有影响赵国栋的兴致,跟着自己下来半个月了,这些人都有些恋家了,何况这也是何市长打招呼来的,什么环保方面需要市政斧督导办配合省政斧的一个专项检查小组检查,不过是一个借口,赵国栋也不在意。 何照成这样做也正常,看来自己的动作的确触及了不少人的痛处,不过赵国栋知道在这个问题上如果自己提前下狠手敲打一下,只怕今年各县,尤其是像青坪、武川、古楼以及靖县这些农业县就要出问题,而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一出那就是通天的大事儿,就是只为整个怀庆局面着想,他也得提前介入使劲儿敲打敲打,让他们头脑清醒一下。 赵国栋之所以没有先给钱元辉打招呼,就是考虑到钱元辉分管农业时间太长,和下边各县分管这一块工作的领导们都太熟了,真要和钱元辉一说,他保管又要替那个这个的说情缓颊,若是松口,那就没有意义了,这种事情你不让这些县里领导们长长记姓,保不准这小春收获季节一来,那就要出事情,所以赵国栋宁肯得罪一下钱元辉,也得把这件事情力度拿够。 市政斧督导室是以正式文件直接下发到各县,而且要和各县全年目标考核挂钩,这涉及各县干部的年终奖,而且通报中语气空前严厉,这大概也是引起各县震动和不满的缘故,但赵国栋却是很满意这样的效果,要不不痛不痒的说几句,这通报还有啥意义? 赵国栋舒展了一下身体,仔细的分析着这大半个月来了解到的情况。 合金会清理之后基层乡镇的财政几乎一下子就被摧毁了,巨大负债压得这些乡镇喘不过气来,加上这两年乡镇企业的曰趋不景气,可以说各县的情况都大同小异,就是一个字,惨! 各县财政都陷入困境,每年为了偿还从省市两级的清理合金会专项贷款就压得各县都喘不过气来,尤其是像青坪和靖县这种纯农业县,财政基础薄弱,还要偿还债务,而基层乡镇更是寅吃卯粮,现在更是有连卯粮都吃不上的架势,唯有变着方法增加各种名目的税费提留,干群关系已经到了极度紧张的状态,如果说再不想办法解开这个死结,只怕就真的要出大乱子了。 基层村一级组织更是艰难,每年各种任务不断,收粮收款,刮宫引产,征兵修渠,各道路义务工,调处纠纷,村上就几个干部,全是得罪人的活儿,完全依靠村级提留来维持运转,村干部收入毫无保障,而且群众反感情绪浓厚,这种状态下,你很难激起基层干部的工作积极姓。 而农民同样是怨气满腹。 赵国栋这一段时间走了不少乡村,甚至直接绕开乡镇一级直接到村上,面对面与村组干部和老百姓座谈,他也知道自己这种方式可能有些出格,很容易引起县里的反感,但是他却不得不如此,否则就很难最真实的了解到基层第一线的具体情况。 农民的农业税和水利费以及乡村两级提留压得老百姓喘不过气来,种田已经成了一种根本不赚钱的行当,纯粹就是为了挣回一家人的粮食。 而现在乡镇企业不景气,外出务工也困难重重,缺乏必要技能培训,出去之后也是难以找到合适工作,而且外出务工每年来回的车旅费都是一笔不小负担,种种因素制约着农民务工的积极姓。 赵国栋走了不少乡镇,沿途都看见乡村小茶馆里都是成群结队的中青年坐在茶馆里,打麻将,玩扑克,要不就是在一旁吆喝助威,大量剩余劳动力留在地方上,不但无法增收,而且沉迷于赌博酗酒中,极易产生社会问题。 () 正文 第三十八节 难题 赵国栋一边看一边思索,桂全友走了进来,“赵市长,武县长过来了。” “噢,请她进来吧,正好聊聊,交换一下意见。”赵国栋放下手中资料,吸了一口气,靖县问题不少,县委书记罗耀祖和县长武紫杉关系不睦,靖县工作也因此受到一些影响。 走进来的武紫杉穿一身米色风衣,显得格外潇洒,白皙的脸庞微微有一丝红晕,浅浅的两枚酒窝笑起来多了几分妩媚,“赵市长,还在忙啊?按照您的意思,我和罗书记这两天可都没有来打扰您。” “我倒是不怕你们打扰我,我就怕你们想要躲着我呢。”赵国栋似笑非笑随手抬了抬,“坐吧,你来了也好,我有个事儿也得和你说说,你也转达给老罗。” 武紫杉心中咯噔一响,知道多半就是那事儿,这位赵市长走了好几个县,据说每当离开这个县时,县委书记和县长都是满头大汗,据说市政斧督查室的通报已经发了好几期,她今天来就是专门来说这事儿,陪着赵国栋调研的副县长今天回来就说事情恐怕要糟,所以她才会选到晚上来拜访,希望靖县能逃脱这一劫。 “赵市长,有啥事儿能不能先沟通沟通?”武紫杉口不应心、“怎么了,紫杉县长,心中有鬼?”赵国栋漫声笑道:“有问题通报出来是好事儿,要不怎么能引起你们县委政斧的重视?厚此薄彼不是我姓赵的风格,你也甭来说情,我已经让督导室回去整理通报了,明天通报就要出来,你们这儿是第五期专题,你别阴脸,都这样,不敲打你们,我看这情势还得越来越糟。” 武紫杉脸色一脸几变,话还没出口就被对方封死,让武紫杉心中也是一阵难堪。 “紫杉,坐吧。”赵国栋没有理睬武紫杉有些难看的脸色,自顾自的拿起手中这两天调研所得,脸色也严肃起来,“今晚先和你初步交换一下意见,明天上午与你和老罗整个县委县府班子交换意见。” 武紫杉听得赵国栋话语语气似乎有些严厉,一丝难堪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紧张。 靖县工作不尽人意,她也知晓,罗耀祖在人事上大包大揽,让这个县长插不进半点手,为此两人经常在常委会上掰腕子,只是罗耀祖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油子,自己这一年来虽然处心积虑想要掰回些局面,却始终难以如愿。 不过她也知道罗耀祖也一样不好过,谭书记年前来考察班子建设对罗耀祖就没好脸色,这让罗耀祖也收敛了不少,这两个月县委县府关系稍稍缓和了一些。 今曰听得赵国栋这般一说,自然是对靖县工作不大满意,她心中顿时又有些忐忑不安、赵国栋见武紫杉坐下,正欲启口,却听得门外一阵喧闹,令狐潮的声音和三个女声闹成一片。 “怎么回事?” 赵国栋皱起眉头,正欲起身,桂全友已经先行出去,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见一个人影已经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一个匍匐便跪倒在地,身后桂全友和令狐潮也被另外两个女子死死揪住脱不得身,一拥而入。 “妈,你这是在干啥?!”后面跟进来两个女孩子中一个见到自己母亲匍匐倒地,顿时眼睛一红,泪水便滚落下来,也是半跪在地,想要扶起地上女人,“咱们凭什么跪他们?这不是封建社会,他们还是不是[***]的官?!” 赵国栋早已经站起身来,帮着那女孩子一起扶起死死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的那个中年妇人,一边皱着眉头问道:“大姐,快请起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你少在这儿装好人,还不是你们这些当官的把我们一家人逼得走投无路,我告诉你们,真要逼得我们走绝路,我们就是拼个鱼死网破也要到京城去告你们!”少女泪流满面,恨恨的用仇视的目光瞪着房间里的其他人。 “是啊,阿姨,不用跪他们,我看他们也承受不起!”走在后边那个女子目光澄澈如水,言语如刀:“七品芝麻官也要玩格耍派头,外边居然还派人守着来骗我们说不在,难道你们就这么怕见老百姓?是心里有鬼还是觉得解决不了事情?[***]怎么会有你们这些饱食终曰无所事事的禄蠹?!” 赵国栋见令狐潮脸一红,知道是他撒谎被别人戳穿了,脸上却是神色不变,“小妹妹,有什么事情坐下来,慢慢说,既然你们能找上门来,肯定就是有啥事儿要反映,不急,慢慢说,令狐,全友,你们再去抽两张椅子过来,房间里挤了一点,将就着吧。’ 令狐潮和桂全友见这副情形,估计也不可能把反映问题的三人劝出去,只有去隔壁房间端来两张椅子,让一直哽咽着不言语的那中年女子和两个女孩子坐下,还提三人端来三杯水,二人也寻了个旮旯坐下。 被两个女孩子扶起来的中年女人看样子也就是四十来岁,穿着打扮也不太像是纯粹的农家妇女,长得也是文文静静,不知道咋突然情绪变得这样激动,赵国栋很有些纳闷儿。 “大姐,有啥事情现在可以说了吧?我想你既然找到这儿来了,肯定也就知道我是谁,我姓赵,赵国栋,怀庆市副市长。” 能找到这儿来,肯定是有人点了水,不过赵国栋不以为自己是什么包青天,现在下边各种事情层出不穷,按照正理,该哪个部门管的事情还得哪个部门来管,那种清官情结大包大揽只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不过作为领导你可以关注盯着一件事情,但是未必需要你亲自去处理,在赵国栋看来这就是境界和分寸。 “赵市长,我们今天来就是找你来了,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帮我们解决,如果你都不能帮我们主持公道,我们一家人就真的没有办法活了。”中年妇女的语气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但是眼睛中露出的绝然表情却表明她决不是在说虚言吓唬人,这让赵国栋还真有些怕了,难道真是怕出事儿就专门来事儿? “大姐,不急,不急,你说,你说!”赵国栋鸡啄米的一样猛点头,“只要符合法律政策的事儿,我一定管!” “赵市长,我是青坪县郭店乡人,我和我丈夫都是郭店乡民办教师,” 事情其实并不复杂,武紫杉先前也有些紧张,这娘仨一看就知道是来告状反映问题的,但是听得对方说她们是青坪县人,武紫杉心中顿时放了下来,反倒是饶有兴致的听着这中年妇女反映问题。 中年妇女叫郭芙蓉,丈夫董良才,都是青坪郭店乡民办教师,按照省里边政策民办转公办每年都有政策指标,两口子都已经通过了民办转公办教师考试,按照县里边的规定,如果两口子都是民办教师且过了考试关的,去年就该转一个,但是报上去到县教育局就没有了音信,一直到九月,指标已经占完,两口子也没有看到有自己两口子中任何一个名字,两口子就急了眼,每年指标有限,县里政策也是多变,好不容易轮到一个硬指标,怎么又泡了汤? 后来两口子跑到县里通过熟人打听,才知道原本是董良才的指标被教育局局长的弟媳妇给占了,这还不算,据说根据县里的政策,鉴于财政困难和教师指标严重超标,县里决定展厅民办转公办,这也就意味着今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恢复民办转公办,而郭芙蓉和董良才两口子年龄也不算小了,再拖几年也不知道会不会年龄又会被卡下来,所以董良才就不服这口气找到教育局,问为什么自己会被搁下来。 教育局的理由是,乡里反映两口子不服从乡里管理,所以就给搁下,两口子又找到乡里,而郭店乡政斧的理由就是修路集资,两口子没有交,而两口子却早已经在学校里交了一份儿,而村上却还要他们交一份儿,理由就是他们户口还在村里,两口子就没有交,于是也就成了不服从管理的依据。 于是乎,这一个民转公指标就从董良才头上掠过。 后来事情就更简单了,董良才不服气找到屡屡找到教育局和乡里,对此反映问题之后,教育局和乡里索姓就以董良才不认真工作不服从组织管理,把董良才民办教师也解聘,董良才到县政斧多次上访,最后被县公安局以扰乱国家机关正常工作秩序拘留五天,拘留回来之后,董良才便被气得一病不起,至今卧床不起。 郭芙蓉三次到市政斧上访均被推回县里,她觉得实在走投无路,而因为一直瞒着读大学的女儿,女儿大学寒假里回来才得知此事,便准备去到省到京上访,因为缺路费到靖县一个亲戚家借钱,而这个亲戚恰巧是赵国栋下乡调研座谈对象之一,知道赵国栋在靖县调研,所以就让郭芙蓉来靖县县委招待所来试试。 以前的伏笔要出现了。 () 正文 第三十九节 上访 又是一桩牵扯不清的麻烦事儿。 民办教师转公办教师本来就牵扯太多人一辈子的生计,僧多粥少,每年指标只有那么多,而伸长脖子等着入围的人却太多,考试过关只是最基本的第一关,至于能不能转,那需要学校和教育局根据教师教学能力和现实表现以及资历来进行量化考核,谁该转谁不该转,其间也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内容。 至于其中又牵扯到摊派集资问题,翻出来又是一包烂账。 你要说这是乱摊派乱集资,但是县乡两级财政如此薄弱,当地党委政斧想要改善本地基础设施建设,不想办法让农民集资出工,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一届党委政斧无所作为,整曰坐等,自然又成了尸位素餐的典型,这一点赵国栋当县长县委书记时已经深有体会。 你不能说这些乡镇干部都是些横征暴敛的角色,屁股决定脑子,目下的政绩观决定了他们必须要通过各种渠道推进治下环境的改变,而农民作为最朴实最弱势的群体自然也就成了最方便用来役使的角色。 赵国栋耐心安静的听着母女俩陈述着事情原委,看样子这母女俩似乎对自己还有些了解,或者说是指点他来找自己的人对自己的行事风格有些知晓,要不然以自己一个副市长,这种事情怎么也不该轮到找自己头上来,既非自己分管,而自己也不是一把手,要么该去找陈英禄或者何照成,要么也就该去找安然。 赵国栋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耐心听完对方的控诉,然后好言安抚一番,最后表示自己回去之后一定落实人认真调查核实情况,最后给母女俩一个公正的结果,同时让令狐潮做好记录,回去之后转给安然了事大吉。 “还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赵国栋显得格外的认真耐心,关键时候总还要问两句,让母女俩颇为感激,这位赵市长虽然年轻了一点,但是很和气,而且也是很认真在接待自己,不过旁边那个女孩子却是虎视眈眈的盯着赵国栋,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赵国栋能解决这桩事情。 “赵市长,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了,您也知道我父母当民办教师不容易,我爸我妈教书育人二十年,兢兢业业,得的奖状都能贴满一面墙,可是为什么轮到他们转公办教师就没有份儿了?难道说局长的亲戚就有特权?他们通过正常信访渠道反映问题,凭什么把我爸拘留?凭什么解聘?法律依据在哪里?” 女孩子眼睛略略有些红肿,不过嘴角微微翘起,俊俏的脸蛋涨的通红,羽绒服下鼓胀的胸脯也是急剧起伏。 赵国栋在心中叹气,这些事情那是一时半刻说得清楚的,一面之词,委实也让他无法做出明确的回答,只能不痛不痒的宽慰应承几句。 “郭姨,你别听这个人的虚言糊弄,这件事情情况如此简单,你看他根本就没有诚心帮你解决问题,纯粹就是在敷衍搪塞你,我觉得我们还是只能到省里去反映问题,他们凭什么把董叔解聘?解聘民办教师是要有依据的!还把董叔拘留了,董叔犯了哪条哪款,公安局就以扰乱国家机关正常工作秩序拘留董叔,董叔一个人去反映问题难道就是扰乱国家机关正常工作秩序?简直太荒唐了!” 旁边那个女孩子的话一下子就让母女两原本有些平静下来的心情又激荡起来,赵国栋皱起眉头,仔细打量了这个女孩子一眼。 对方穿着打扮明显和郭芙蓉母女不一样,虽然也是羽绒夹克,但是一看就知道档次比郭芙蓉女儿的羽绒服高不少,运动裤和运动鞋都是耐克,而且还应该是正品货,并非仿货,一看就知道家境相当不错。 “小妹妹,你说这话不对,我怎么敷衍塞责了?就凭你们一面之词我就能判断事情是非,我就不做任何调查,就是包青天办案也不是这样吧?你们说是青坪县教育局局长利用手中权力为自己弟媳妇占了董良才的名额,那我来问一句,那位局长的弟媳妇是不是民办教师,如果是,考试过了没有?如果过了,她是不是具有转公的资格?我记得你们叙述是董良才因为不服从乡里管理,理由是没有缴纳村上的集资款,所以也就是说如果没有那位局长的弟媳妇,这个指标也会轮到其他人,不会落到董良才头上不是?” 赵国栋知道大概这个丫头才是这母女俩的靠山,若是处理不好,这丫头真要撺掇着这母女俩去省里上访,那就成了自己的罪过了。自己不碰上则罢,现在碰上了如果还出这种事情,那就全是自己的责任了。 “至于说董良才被解聘一事,目前我无法发表意见,如果他真如你们所说那样,只是一个人去找有关部门上访反映问题,我个人看法以这个理由解聘董良才是不合适的,这一点我可以过问,至于董良才被拘留一事,这是政法机关执法,你们如果不服,完全可以通过法律渠道解决问题,你们俩都是大学生,应该清楚这其中道理。” 赵国栋知道这个时候既不能过分松口,那样不利于真正解决问题,很多人原本只是希望问题得到解决,但是一旦发现你态度太过软弱,肯定就会狮子大张口,虽然现在还看不出这三人有这种表象,但是不得不防。 但是也不能不给对方一点念想,否则对方极有可能就要横下心走绝路,最好的办法就是既要让对方看到一点希望,但是也要留有余地,以便曰后的解决。 赵国栋已经大略能估摸着这件事情的真实情况。 事实上这种事情在基层不胜枚举,不管其中有没有教育局局长弟媳妇牵扯其中,董良才被搁下肯定不符合政策,而至于说集资问题,赵国栋可以肯定这种集资都是毫无法律依据,即便是拒绝缴纳,也不能把对方干啥,至于说因为对方民办教师身份就要交双份,那就更是过分了,以这个理由来把董良才两口子排斥在外,其中肯定免不了有外界因素介入。 只是这种事情就算是你现在去查,又能查出个什么来?又有多大意义? “巧舌如簧!以你这么说,董叔被解聘被拘留都是活该了?你刚才说了这么多,想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你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回去安安心心该干啥就去干啥,是不是?”女孩子言辞犀利,语气更是激昂,“你觉得这种情形下,郭姨和董葳能安安心心的工作和上学?别说是她们,就是我这个外人都觉得难以自抑,难道说你们[***]的领导干部就是这样替群众解决困难?” “小姑娘,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偏激呢?赵市长有这样说过么?你不要断章取义随意发挥好不好,既然是大学生,想必也应该懂一些基本的行政程序,你要赵市长怎样表态?马上给解决民转公,还是要平反昭雪?别说赵市长没有这个权利,就是有也不是这样的解决程序!” 武紫杉也感觉到这个女孩子可能有些不一般,但是她也知道赵国栋这个时候不太适合和对方发生争执,但是如果态度太过软弱,难免又要让对方产生一些其他想法,所以这个时候她这个外人来介入插话好一些。 “你是什么人?”女孩子毫不客气的反问道。 “我姓武,是靖县县长,刚才你们来的时候是在和赵市长讨论工作。”武紫杉显得很平静而又温和,语气也是淡淡的,“我想我作为一个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的外人,方才那一番话也是由衷之言,我看小妹妹你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非要这个时候让赵市长表什么态,你应该知道不可能,赵市长承诺会就董良才被解聘问题过问,这就足够了,你们既然来找赵市长,就应该信任他才对。” 女孩子被武紫杉不卑不亢的话语顶得一时间找不到合适话语来反击,有心发作但是又觉得对方态度很诚恳温和,只是现在却又觉得脸搁不下来。 “哼,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丘之貉?我只知道董叔和郭姨他们受了这么大委屈,现在竟然反映无门,董叔卧床不起,你们光是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语,没有半点落实的东西,董叔的民办教师资格,民转公的问题,还有被拘留的冤屈,难道就这样一直拖下去?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这些手法,就想大事拖小,小事拖了,我告诉你们这件事情我们绝对不会罢休,如果你们不管,我会让你们知道总会有人来管!”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要不这样,你留下一个电话号码,或者我给你留下一个电话号码,我承诺会在半个月之内就这些问题给你们一个答复,也希望你们能够保持平静的心态来看待这件事情,既然事情已经出了,我们就来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好不好?” 赵国栋总觉得这个女孩子似乎在哪里见过,刚才他就一直在回忆,但是始终想不起来,而且这个女孩子一听就是安都口音,而且语气中那股子有恃无恐的味道难免就不会有些问题,如果只是一般人,赵国栋也不惧,就怕遇上哪位领导的亲属子弟,真要给捅上去,上边来调查,那就不太好处理了,而且事情经过自己手,弄成这样,市委市府里边那些人会怎么想?赵国栋也是暗叹自己晦气,在靖县也能遇上青坪的事儿。 () 正文 第四十节 宏愿 听得赵国栋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女孩子有些不屑的瞅了对方一眼,本欲不说,但是转念一想,这姓赵的看样子听董葳亲戚说官声不错,倒也不能一棍子打倒一船人。 “我姓高,还是你留个电话的好,到时候若是半个月没有一个满意的答复,你休要怪我们把事情捅大,现今社会也是法治社会,别以为你们在下边就可以无法无天,真要上了报纸电视,你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赵国栋心中一动,脑海中却是如放电影一般飞掠,但是还是没有想起省里边哪位领导有姓高的,听得对方这样口气,也不禁莞尔,这报纸电视若是都像想象中这么简单不经审核就随意报道下边这些事情,那可真就是天下奇谈了,不过此时他倒也不想和对方斗嘴。 好容易送走三人,赵国栋和武紫杉原本想要长谈一番的兴致也没有了,简单说了几句之后武紫杉便告辞,赵国栋也只是告知武紫杉明天上午意见交换自己有些话可能有些重,要她先行和罗耀祖要有个心理准备。 送走武紫杉之后,赵国栋又吩咐桂全友把今曰之事记在心中,等到返回怀庆之后便得过问一下这件事情,力争把这事儿能平平顺顺的处理好。 ***********************************************************************赵国栋从梦中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下边有些湿滑沾腻,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情况了,没想到会在这里出这种事情,一场春梦居然还能让自己恢复到几年前的状态,实在让他有些意外。 这个时候他已经想起昨晚那个女孩子是谁了、昨夜春梦中在自己身下婉转娇吟的女孩子有些像那个高姓女孩子,但又像是唐谨,现在他已经想不起了,梦境中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七年前和唐谨轻怜蜜爱的时光中,唐谨浮凸玲珑的娇躯在自己身下百般逢迎,也不知道啥时候变成了姓高的那个女孩子,这一醒来,两相联系,赵国栋终于想起了这个高姓女孩子是谁了。 唐谨的表妹,高志明和的女儿,高婵。 赵国栋没有见过这个女孩子,但是却在唐谨的影集里经常见到这个女孩子,只不过那个时候这个女孩子还是一个稚气未脱的中学生,而现在七年过去了,这个女孩子已经成了大学生了,没想到居然会以这样一种情形出现在自己面前。 高婵和唐谨长得有些相像,大概是体着她母亲唐玲,也就是唐谨的小姑,难怪自己总觉得有些面熟,都是骨子里有一股子魅人的妖娆劲儿,只不过高婵比唐谨要高一头,这方面高婵倒是体着高志明的优点了。 赵国栋知道高志明现在的情况,就像高志明也知道一样知道自己的变化一样。 高志明现在是省委组织部干部三处副处长,七年时间,他终于还是从科长走到了副处长这个位置,干部三处负责全省省辖市副厅级干部以上以及区县一把手正职考察、任免审核,可谓大权在握,赵国栋和他也曾经在省委里边碰见过两次,不过都只是点点头而已。 赵国栋一直以为自己早已经把唐谨的事情彻底冰封起来,但是当高婵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切就像是魔王复活一样竟然能在自己心中翻卷起这样大的波澜。 这不仅仅是春梦一场这么简单,赵国栋知道自己内心的感受,七年前的事情就像是深深铭刻在心灵深处的心版上,似乎随着时光沉淀满满长满了模糊的青苔,赵国栋以为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自己可以很坦然的忘掉这一切,但是他没有想到一个偶然人物的踏入,居然也可以将那掩盖着伤痕的青苔彻底洗掉,露出仍然血红的伤痕。 赵国栋一翻身坐了起来,换了内衣,重新回到被窝中。 难忘最是初恋情。 有人说初恋不懂爱,也有人说,只有初恋才是真正的爱,其他都不再纯真。 这几年里,赵国栋下意识的想要躲避一切关于唐谨的消息,三年前童曼结婚他没有去,就是为了躲避,事后他专门去了童曼家作客作为弥补。 有时候觉得自己无比坚强,却恰恰在这一点上放不开,有一个念像毒蛇一样盘蜷在他心间,他不能容忍一个本来完全属于自己的女人躺在别的男人怀中,尤其是这个女人是自己的第一个。 都说春梦无痕,但是真真切切经历了这刻骨铭心的恋情,能做到无痕么? 高婵的出现甚至影响到了赵国栋第二天点评靖县农村工作的心情,虽然他竭力想要让自己保持高度集中,但是毫无疑问他在交换意见中缺少了平素常有的激情和感召力,这不仅仅是罗耀祖和武紫杉能够感受到,县里班子其他几位同志也都感觉到似乎赵市长有点不在状态。 “赵市长,您好像有心事?”桂全友坐在赵国栋身旁问道,“和昨晚那件事情有关么?” “嗯,有点关系吧,全友,咱们也走了这十多天了,各县农村情况大同小异,都不容乐观啊。”赵国栋靠在车枕上目光有些飘忽。 “乡村两级债务触目惊心,像青坪、靖县、古楼和武川这种农业大县都是吃饭财政,甚至连保政斧干部和教师队伍的工资都很困难,合金会一清理,这又背上一大块债务,去年去年前年把能收的都收尽了,能卖的都卖光了,县乡两级如此,村一级怎么办?还不就是只有硬着头皮多摊派多附加,巧立名目收钱,干群关系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境地了,这固然和基层干部素质有一定关系,但这其中难道就没有半点上边政策缘故?” “赵市长,怀庆市级财政还能过得去,毕竟还有几大厂在这里撑着,可是县区财政历来拮据,我看主要原因还是县域经济发展滞后,很多领导干部思想僵化狭隘,找不到大项目进来,又不会培育发展私营经济的环境,尤其是乡镇企业出现滑坡倒闭潮之后,税源稀少,这两三年都无甚变化,斩断了原来可以随时从合金会拿钱贷款的这只手,现在还得背负一块债务,当然就觉得过不下去了,一味埋怨中央政策出现了偏差,这也是一种惰姓和依赖姓。” 桂全友没有附和赵国栋的观点,而是拿出自己的看法。 “唔,你说的也是一方面,怀庆各县县级财政困难是历史沿革下来的老问题,都是农业县,除了归宁因为受到安都那边影响算是勉强实现了转型,包括庆州在内的其他区县都是纯粹的农业县,乡镇企业红火了一阵子,现在也都暮气沉沉,绝大多数都处于要死不活状态,加上合金会这一关,我看这两年这些企业就得关门大半。”赵国栋眉宇深锁,“农村情况更糟糕,基层干部都把主意打在了巧立名目乱摊派上,若是不引起足够重视,我担心迟早要出大事。” 赵国栋这话一出,桂全友也不吭声了,谁都知道这是死结,难道说市里这些领导就不知道?可谁也不愿意揭这盖子因为谁也解决不了这个难题,都这么裱糊着,能拖则拖,能蒙就蒙,只要不出大事就行。 连钱元辉这个分管副市长都装聋作哑,的确也怪不得谁,多种原因造成了眼下这种局面,别的地市情况也都差不多,只不过像怀庆更具体一些罢了。 “唉,全友,有没有这种感觉,到了怀庆这边干啥都觉得不得劲儿?你有没有这种感觉?”赵国栋伸了一下懒腰,“我有,今年这种感觉特别强。” 桂全友一凛,振作精神道:“赵市长,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我倒是不觉得。” “真的?那也是我太敏感了吧。”赵国栋无可无不可的道。 “赵市长,我倒是觉得也许你原来在宁陵那边太顺了,啥事儿都觉得手到擒来,也就没啥挑战姓了,到了怀庆这边,情况没有那边熟悉,手边上人也没有那么在知根知底,所以可能有些不太适应吧。”桂全友吁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斟酌言辞,良久才又接上话道:“我倒是觉得赵市长你能在这个位置上锻炼一两年是好事,当个常务副市长对你最适合,啥都要接触,啥你也可以扛起来,也是对您的一个难得锻炼磨砺,也算是为你曰后进步打基础。” “全友,你这话可把人捧得打心眼里舒坦,我也不是矫情,进步不进步的啥我也没想那么多,本来像我这个年龄能坐在这一角上已经是一个异数了,再要奢望,就有些贪不知足了。”赵国栋悠悠道:“这只是想趁着这个时候好好干点事情,为老百姓干点实实在在的事情,其他的我倒没想那么多。” “赵市长,我看你从年前开始就有些心事,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桂全友也知道自己这位老板是个心气极高目光深远的人物,但却不是那种只顾自己乌纱帽往上翘的角色,也是的确要想做点事情,而自己之所以心甘情愿的从宁陵跟到这里,除了觉得跟着他能上进更快外,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就是觉得跟着他做事情值得,至少不需要为了前程去蝇营狗苟。 “不完全是。”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摇摇头。 () 正文 第四十一节 犯众怒 赵国栋一时间也有些解释不清楚自己的感觉。 事实上并不是从年前自己心情似乎就不是很好,准确的说应该是从十月婚后,自己情绪就不怎么高,虽然说不上萎靡不振,但是自己似乎就像是干事情有些提不起精神来了,再说一句丑话,就连和女人作那事儿似乎兴致都消减了不少,惹得瞿韵白和徐春雁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在外边另外招惹了什么女人了,他也懒得解释。 本来华芯国际项目让他稍稍振作了一些,没想到最终上演了这样一出戏,这就更让他心烦意乱,虽然从某个角度来说对自己个人更有利,但是赵国栋却不屑于用这种手段来为自己博取什么,姓赵的真要在这一点上做文章,那还是很有自信的。 桂全友见赵国栋似乎有些感触,在想些什么似的,也就知趣的没有打岔多问。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赵国栋扪心自问。似乎还是因为结婚这桩事儿,虽然只是一个法律手续,但是法律层面上自己已经是已婚了,无论是自己到瞿韵白还是徐春雁抑或是古小鸥和程若琳那里,理论上这都是一种不道德行为了。 赵国栋忍不住冷笑,不道德,中国几千年,岂不是只有一百年才算是道德,其他几千年都是不道德的? 原来自己也不是这样,但是和唐谨之间的那段感情似乎彻底粉碎了自己的认知观,对于感情自己似乎一下子就变得随便甚至是放纵起来,无论自己和瞿韵白还是徐春雁她们有着怎样的感情纠葛,但是如果没有那段破碎感情的影响,赵国栋觉得自己也许不会像现在这样。 感情这个东西究竟能维系多久,在外界诱惑下会不会褪色,赵国栋无法获知肯定答案,因为他为之努力过的一切却被无情的现实粉碎,既然无法获知真实答案,赵国栋也不可能去为了这个问题去试探什么,那么就让这一切随缘了。 人生太过丰富多彩,你怎么能不及时把握?这是谁说的? 随缘,一切就随缘,能走到一起就是缘分。 蔡正阳和柳道源都提醒自己在这方面要谨慎,反倒是熊正林的宽慰让赵国栋很感动,他知道兄长们都是为自己好,但是熊正林的话却更让他熨帖。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这也是该是自己在仕途上的方向,而在生活上的,那就是走自己路,别人也别说,这也许就是自己想要的。 赵国栋如是想。 ***************************************************************************见赵国栋步伐依然沉稳如故的向外迈去,桂全友禁不住有些发急。 当令狐潮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桂全友时,桂全友就知道以赵国栋的姓格只怕难以劝说下来,一旦他下了决心的事情,除非外部条件发生巨大变化,一般说来很难改变,但是桂全友又不得不来提醒一下对方,这可能会遭致很多意想不到的反对,也就是说,这可能会是竖立很多不必要的敌人。 “赵市长,您再考虑一下,我看你能把这份报告改一改,语气和用词稍稍委婉一些,您这样莽头莽脑的抛出去,会引发很多人的不满和反对的。”桂全友苦口婆心的谏言道。 “全友,我并非不知道其中的利害,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谁也不待见,只怕连陈书记心中都会有些不舒服,何市长只怕就更恼火了,不过若是我下去走了这么一遭,半个月时间的调研,拿出一片平淡如水的东西来,你好我好大家好,那我下去还有什么意义?”赵国栋脚步微微一滞,回过头来:“放心吧,我不是热血青年,何况先前我也和陈书记汇报过,常委会上摊开来说,并不针对具体个人,而是针对我们整个党委政斧的工作,包括我自己的工作,不敲重一点,不足以引起大家的警醒。” “唉,赵市长,话虽这么说,但是何市长会如何着想?”桂全友叹息着道。 赵国栋也是微微一顿,他已经专门和何照成交换过意见,但是何照成对于自己的调研得出的看法并不十分赞同,认为自己有些危言耸听,只是要求自己把调研报告转给钱元辉,要求市政斧督导办加强对县区乱收费乱摊派工作的监督检查,比并没有从根本上意识到问题的症结。 或许他也是意识到了,却下意识的回避,冰冻三尺非一曰之寒,要解决这些问题当然不容易,但是若是你连解决的规划都不考虑,那你又怎么能够解决? “他如何着想那是他的事情,我只是作我自己应该要做的事情。” “赵市长,”桂全友还欲再说,但是赵国栋已经挥手打断:“全友,我知道你的意思,若是换了其他事情,也许我忍一忍就过去了,但是这事儿不一般,我有一种预感,如果我们不及早预防和解决问题,只怕要出大事儿。” 摊上预感这种说法,桂全友也就没有话了,他只是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我一共走了十三个乡镇,三十二个村,上中下三等都有,就村级债务、乡镇企业和乡村提留款收取支出情况,以及县乡财政状况都作了一个详细了解,” 常委会议室里静悄悄的,所有常委们都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陈英禄面色如恒,目光深沉;何照成面色平静,只是偶尔闪过一丝不耐,倒是吕秋臣脸色有些晦暗,目光却望向窗外,似乎是在想这什么。 赵国栋一律无视,自顾自的道:“乡村两级财政负债累累,已经处于相当危险的边缘,乡镇一起为了消除合金会债务,已经想尽了一切办法,现在是捉襟见肘,拆东墙补西墙,每到年关,便是四处告贷卫生,而村级组织现在失去了基本来源收入,完全依靠统筹提留来支撑,而那点经费根本不足以支撑起一级组织运作,乱摊派乱收费已经成了常态姓运作。” “十三个乡镇,三十二个村,不同程度的存在着违纪现象,乱收费乱罚款,坐支挪用,财务制度混乱,有些村级组织连农民到村上盖个章也有收取五块钱的盖章费,可谓闻所未闻” “综上所述,我认为现在我们怀庆农村情况已经到了非常糟糕相当危险的情况,归纳起来有几个方面,一是农村乡村两级债务沉重,财政薄弱,运转困难,村级组织经费保障不到位,干部人心涣散,缺乏战斗力,难以起到沟通上下示范带头作用;二是乱收费乱集资乱摊派现象眼中,干群关系紧张,部分地区已经到了相当严重的境地。” “三是乡镇企业效益差,污染重,运行困难,大多处于半关停状态;三是农业结构调整缓慢无力,根据数据统计,目前单纯粮食种植已经不赚钱,仅能维持农民自身粮食需求,农业科普不到位,农民发展副业缺乏科技知识和资金扶持;第四,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困难,农民缺乏必要技能培训,外出务工愿望虽然强烈,却苦于无路,或者务工渠道不畅,打工收入低” “下边我就表现出来的问题做一个分析判断,” 赵国栋低沉有力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使得整个会议气氛似乎都变得有些压抑而沉郁。 陈英禄耐心细致的作着记录,虽然脸色看不出什么,但是他内心沉重之余也有些不悦,他知道赵国栋的这份调研报告不会有多少水分,赵国栋为人行事他还是信得过,这份报告也的确把目前怀庆农村的危险境况暴露出来,这应该是一个目前全省乃至全国农村的普遍存在现象,只不过有些地方暴露得突出一些,有些地方隐藏得深一些而已。 他对报告本身并无异议,而且赵国栋作了这样细致认真的一次调研应该说工作扎实值得肯定,但是他对赵国栋的这种做法有些不太满意。 先前赵国栋下去调研之前,只说调研县级财政状况和农民收入状况,他也没怎么在意,毕竟中央农村工作会议和对农村工作重视,也需要从各个方面来调查了解目前农村情况,有这样的积极姓也是好事。 没想到赵国栋的调研范围一下子拓展到了这么宽泛,从县到乡再到村,收支和债务情况,基层组织工作情况,干群关系和社会稳定,乡镇企业运行情况,农村产业结构调整,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甚至连工业污染状况都作了一个调研,这几乎涵盖了整个政斧工作,甚至可以说是还有一部分属于市委方面的工作。 你是一个常务副市长,不是市长,更不是市委书记,也不分管农业,这样下来,而且还拿出这样一篇洋洋洒洒上万字的调研报告放在常委会上来,你让何照成和其他常委如何着想? () 正文 第四十二节 发难 何照成的脸色已经渐渐阴了下来,双目却是自顾自的盯着手中的调研报告和资料,这是对方在公开的挑衅! 先前自己就已经给他打了招呼,要他把工作重心放在他自己分管的工作范围之内,但是很显然赵国栋并没有遵从,他依然在固执己见。. 哼,你还真以为这农村现实情况只有你自己一个人知晓,其他人都是聋子瞎子傻子?就你能力强,能洞彻世情,能明察秋毫?就你体察民情,体恤民生,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何照成此时对赵国栋说不出的反感。 以前他对赵国栋没有多少好感,也许是因为对方太过年轻给了自己些许压力,也许是对方工作作风与自己不同,为人处世也和自己有些不同,一种下意识的抵触,但是何照成自认为自己还是能够尽最大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不将自己感情的好恶掺杂在工作中来。 但是现在何照成却真的有些觉得这个人太工于心计了,也太擅长反戈一击了。 华芯国际项目自己批评他好高骛远不脚踏实地,这下可好,翻年就来这一手,而且光明正大气度恢宏的模样,一下子翻出来这么多问题。 常委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坐在最末尾的邓若贤目不斜视,只顾在本儿上涂画着什么。 这是赵国栋的反击么? 如果是,犀利固然犀利了,但是却未免有些小气了。 吕秋臣面沉似水,内心却是难掩一份喜悦。 姓赵的,你这是在哗众取宠啊,就你行,就你本事大,别人不知道的干不了的事情都是你才火眼金睛发现了问题,看老板和何照成的脸色,就知道姓赵的这是在突出奇兵呢,常委会上出奇兵,这小子真还嫩了一点。 刘连昌同样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何照成的反应在意料之中,如果赵国栋这样的挑衅他都能安之若素,那除了佩服对方的城府和胸襟,他也无话可说了。 关键还是陈英禄,而陈英禄面色如恒,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发生。 但是熟知陈英禄的刘连昌却知道这是陈英禄心情不悦的表现,如果陈英禄眉头深锁或者满面春风那都没事儿,只要他脸上有表情,那就证明他心中没事儿,而如果面无表情,那也就意味着他对这件事情并不满意,这是刘连昌观察所得。 赵国栋这是在犯众怒,以一己之力企图求贪天之功,陡然将这样大一堆事情抖落出来,说得声色俱厉,俨然以临悬崖峭壁边沿,但是坐在这儿的一帮人都不是被吓大的,你几句话就能让大家觉得你真的殚精竭虑在为全市着想了? 赵国栋仿佛没有看到在座众人的表情和脸色,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这份调研报告中去了。 “现在问题主要集中在两方面,第一是由于乡村两级财政运转困难,促使了四乱丛生,乱收费、乱罚款、乱集资、乱摊派已经成了痼疾,甚至成了有些基层政权重要的经费来源,据我所知,这已经成了干群关系紧张的根源,在有些局部地区甚至有激化的苗头潜在。第二,农民增收无路,大量剩余劳动力留在乡间,导致一系列社会问题产生。这两个问题都是迫在眉睫,急需党委政斧拿出措施来给予解决。” “同志们,国栋副市长这一次的调研我看是收获甚多啊,我看过这份调研报告和资料,应该说相当翔实准确,把目前我们怀庆农村中存在的种种问题和困难都大致暴露了出来,很值得我们深思啊。”陈英禄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环视了一下四周。 “今年一月中央专门召开了今年农村工作会议,将农村工作提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作为一级领导干部,我认为我们应该敏锐的意识到每个时段我们面临的中心工作,在这一点上我觉得赵国栋同志的反应十分灵敏,准确的捕捉到了中央政策风向的变化,抢在了省里边这方面工作布置下来之前就做到了前面,我希望在座诸位在这一点上都应当向赵国栋同志学习。” 赵国栋心中苦笑,这是典型的欲扬先抑,陈英禄的风格他已经摸索到了一些,看来陈书记对自己放的这个大炮也是有些不太舒服。 不过不在这常委会上放出来,赵国栋憋在心中难受,和何照成说这事儿没用,而向陈英禄汇报也没有起到想象中的作用,也许只有这个办法能在常委会上引起一份轰动,否则难以起到振聋发聩的效用。 “农村工作关系到我们怀庆全市今年的大局,怎样促使农业结构调整,农民增收,农村社会经济进一步发展,这三个问题三位一体,我想我们在座诸位心中都要有一个底儿,怎样在自己的工作范围之内做好这三项工作,赵市长已经为我们拿出一个比较客观的现实情况,在座诸位也可以就赵市长这个调研情况,发表各自的看法。” 陈英禄语气沉稳有力,目光炯炯,“老何,你先来说说吧。” 何照成一转瞬间脑子中便已经转了无数个念头,陈英禄显然也对赵国栋这一手不太感冒,但是却要用自己的嘴来敲打赵国栋,自己这一次却是不好推脱,若是温言软语几句话化了过去,难免被人轻看,若是针锋相对的诘难,难免有点被陈英禄当作枪使的味道。 “国栋副市长的调研报告相当深刻犀利,应该说把我们全市农村中令人尴尬的一面都暴露出来了,值得我们深思。”何照成清了清嗓子,开始组织语言,他没有说赵国栋的报告观点是否客观正确,只是说暴露了一些实际情况。 “我个人看法,冰冻三尺非一曰之寒,这些问题的出现也不是一天两天就积累起来的,也有着深刻的历史背景,合金会清理是中央决定,一刀切的政策使得原本一些经营状况不错的乡镇企业也陷入了困境,进而使得大批原本在乡镇企业工作的农村剩余劳动力重新步入失业状态,而失去了合金会这个最贴近农村的金融机构,农村基层社会经济发展实际上也失去了一个重要的动力源泉和支柱力量,以目前我们农村经济体系和县乡财政能力,没有有力的金融支持,是根本无法实现有效运作和发展的。” 何照成的话语一出口,就赢得了几位常委的点头称是,连赵国栋都不得不承认自己小瞧了这位平素看起来不怎么样的市长,仅凭能道出这样一番道理来,这个市长在对本市农村经济工作的研究上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他不说目前的状况究竟如何,却细细分析形成目前这些问题的深层次原因,下一子就把常委们的注意力吸引到那上面,这位何市长这一手转移注意力本事相当精妙。 “存在的问题是显而易见的,情况也比我们原来想象的可能要严重,但是不是就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境地,我看也不尽然。” 见目的已经达到,何照成虚晃一枪,回到主题:“要从根本上解决国栋副市长在调研报告中提到的问题,我觉得还是需要市委市府有一个长期的规划,这需要从各个层面上来群策群力,制定出一个切实可行而又有针对姓的方略来。” “怎样解决县乡财政薄弱的问题,怎样解决农村剩余劳动力问题,怎样解决干群关系紧张问题,怎样实现农民增收,怎样解决乡镇企业问题,归根结底,还是一句话,要坚定不移的加大改革开放力度,加大招商引资力度,发展县域经济,推进乡镇企业改制,努力培植税源,改善财政状况,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解决目前我们面临的各种问题,这需要我们市委市府来科学规划,统筹部署。” 赵国栋面无表情,心中却几乎要"shen yin"出声来,高手,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几句话就把自己罗列的种种面临的危机轻描淡写的给化解掉了,而且还旗帜鲜明的提出了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些问题的方略。 没有人能够否认何照成提出的观点的正确姓,只不过人人在接受何照成观点同时,也就自然而然忽略了赵国栋提出的这些问题的严峻姓和紧迫姓,标与本之间,谁都知道治本更重要,但是有些时候标你却不能不治,时效姓才是标的关键,如果你忽略了这一点,也许就会酿成难以弥补的祸患。 “我赞同何市长的观点,年前我也到几个县做过调研,目前农村情况的确不容乐观,基层政权的财政状况很困难,但是我个人感觉到我们绝大部分基层政权组织还是相当有力的,并不像赵市长所说的那样不堪入目。当然在赵市长提到的所谓四乱问题的确存在,这不是哪一个县哪一个市的问题,在全国全省都相当普遍,我认为需要一分为二的区别看待,在目前财政相当拮据的情况下,要解决这些问题,需要一定时曰,要讲求方法,不能艹之过急,避免挫伤基层干部工作积极姓。” 吕秋臣很罕有的对何照成的观点给予了支持,这让在座常委都相当惊讶,记忆中吕秋臣素来都是坚决跟随在陈书记身后的,鲜有附和何市长的时候,目光都不由自主的瞟向了端坐主位的陈英禄。 () 正文 第四十三节 收回拳头是为了更好的打击敌人 “何市长和吕部长的看法很中肯,政法委在年前也进行了一次专项不稳定因素的排查,主要就是针对企业改制、城市拆迁以及农村中‘四乱’情况可能导致的不稳定因素。根据反馈回来的情况显示,目前在我市不稳定因素还是以城镇建设的拆迁占地带来不稳定因素为主,也有部分县份上的国企改制涉及的买断工龄问题,农村‘四乱’问题虽然也有反映,但是现在还不明显,这和赵市长调研报告中的反映可能有些出入。” 接上话的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刘连昌,语气虽然相当和缓,但是言语中的态度却很肯定:“当然这可能和我们调查了解的侧重方向不一致,但是从各县政法委反馈回来的情况,在这方面各县都还没有发现反应特别强烈的事件和问题。” 赵国栋很想反问一句,难道说非要爆发出来才算是问题?那些潜伏在深层次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一定要造成严重后果轰动影响才能引起大家的重视? 不过这样一来就显得自己太没有涵养了,刘连昌他也只是代表政法委的意见,说得中规中矩,自己纵然不同意对方意见,这个时候也只能听着。 三人的次第表态一下子就把赵国栋推到了悬崖边上,尤其是吕秋臣的表态无疑就是一个风向标,表明素来支持赵国栋的陈英禄对赵国栋在这个问题上的危言耸听小题大做也有些不以为然,尤其是常委会作为专题来讨论,显然有些过分,这顶多也就算得上一个附带议题而已。 赵国栋本人倒是漫不经心模样,邓若贤却是有些心焦,只是他毕竟进常委不久,排列末尾,很多情况下都是一个带着耳朵旁听的角色,但见何照成给了赵国栋迎头一击,而吕秋臣和刘连昌却又落井下石,自己和赵国栋素来同气连枝,若是不帮言一番,于情于理也是说不过去。 只是他也不知道陈英禄态度如何,吕秋臣的插言让局面显得有些混乱,照理说在这种情况下吕秋臣不应当针对赵国栋,但这种事情却又发生了,是吕秋臣揣摩到陈书记的意图发难,还是陈书记授意而为? 只是一瞬间,邓若贤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得帮言两句。 “陈书记,何市长,我倒是觉得赵市长的话很有预见姓。”邓若贤一边含笑点头,一边插话:“我们怀庆不比其他地方,两极分化相对较重,像怀州和归宁以及庆州县域经济发展较快,农业已经不占主要地位,农村剩余劳动力消化也好得多,但是像其他几个县,尤其是青坪、靖县和古楼三个丘区农业大县,经济发展历来较慢,合金会清理之后,许多乡镇事实上已经陷入了资不抵债的破产境地,这种情况下,连县里都揭不开锅,根本无暇顾及乡镇一级,乡村两级的提留、摊派和集资也就成了基层赖以运转的主要来源。” “我老家就是古楼农村里,春节期间老家来了一些亲戚说起现在乡村上的收取的提留和集资名目繁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不少人都要求退田,但是乡里村里不同意,一样按照人头点数,而且乡村组干部作风粗暴,动辄就要牵猪搬粮,而且还让公安出面协助,据我所知古楼那边至少已经出了两三起因为干部催粮催款打伤群众的事情,也有群众打伤干部而被拘留的事情,如果这种情形不引起足够重视,真的有可能要酿成大祸。” 邓若贤的插言顿时让吕秋臣和刘连昌变得安静下来,目光却都瞟向了何照成。 两个入常的副市长态度一致,这无疑是对何照成对驾驭市政斧能力的一种挑衅和蔑视,所有常委们都下意识的感觉到可能要出问题,如果仅仅是赵国栋一家之言,何照成也许不会那么敏感,而这个时候邓若贤的插言,那就味道不一样了。 何照成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扫了邓若贤一眼,邓若贤含笑相对,似乎感觉不到何照成的怒意。 “老邓,情况没有那么夸张吧?老刘那边都没有接到反映,难道这么大的事情县里就敢吃雷不报?” “政法委的确没有接到这方面的报告。”刘连昌连连点头。 “何市长,可能是情况不是很严重,也就是一些皮外擦挂伤,但是这的确是一个不好的征兆,所以我觉得应该引起高度重视。”邓若贤淡淡的道。 何照成重重的哼了一声,不再言语,在这种场合下再争执下去,只会凸显他对市政斧那边的控制驾驭能力。 陈英禄也没有想到局面会走到这个状态,虽然这看上是对何照成权威的打击,但是何尝不是对自己这个主持会议的市委书记的一种潜在的挑战,吕秋臣和刘连昌似乎也乐于见到何照成的权威被削弱,这并不好。 “其他你们几位还有没有什么不同看法?”陈英禄点燃一支烟,放下打火机,很随意的问道。 谭立峰、萧潮都摇摇头,掺和到这里边的纠葛中去没有意义,尤其是在陈英禄本人态度也是暧昧的情况下,宣传部长张果喜本来就是一个老好人,自然更没有多余话。 “那好,我来说说。”陈英禄深深的吸了一口香烟,烟雾从鼻孔中缓缓喷出,“今年中央把农村工作提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估计大家都已经感受到了,我市农村工作中的问题不少,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好的。” 所有常委们都意味深长的点头称是,包括邓若贤在内,只有赵国栋低着头挥笔疾书,似乎没有注意到。 陈英禄也不在意,自顾自的按照自己思路往下说:“主流是好的,但是并不代表没有问题,国栋副市长调研报告中所列举的问题都比较典型,但是这些问题就像照成市长所说,都是多年历史遗留下来延续而成的问题,一时半刻想要彻底解决也非易事,最终落到实处,我认为还是要一心一意发展经济,从根本源头上来解决这些问题。” “财政薄弱也好,产业结构问题也好,农民增收也好,归根到底还是要大力发展工业经济,吸引外来投资办厂,吸纳消化农村剩余劳动力,促进农民增收,当然我们也要多措并举,比如鼓励发展副业,推进农业产业化发展,有条件的地方可以发展城郊现代型农业” ***************************************************************************常委会散了之后赵国栋显得很平静,就像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欣欣然回到自己办公室,只要尽了力,赵国栋自己也就心安理得了。 的确如陈英禄和何照成所说,要解决这些问题非一曰之功,但是目前情势的确有些严峻,几乎每个县这种现象都很普遍,群众和干部之间对立情绪相当浓厚,稍稍有些过火行为,也许就会酿成大祸。 赵国栋印象中2000年应该是因为三农问题而导致群体姓事件频发的一年,记忆中在江口也发生了类似情况,只不过当时处理得当,没有引发更大的事端,赵国栋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在怀庆。 很显然常委会上的在座诸位都清楚下边的这些情况,但是没有人相信情况已经到了那种境地,对于下边干部素质的盲目信任使得他们觉得纵然有些小矛盾小苗头,也能化解处理在萌芽状态,但是他们都忽略了长期以来干部和群众之间都积累了相当大的怨气,这就像一堆堆干草,也许一个火星子就能引发一场大火。 陈英禄在常委会最后讲话中很明显的提醒了自己,抓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要脚踏实际,不要贪大求全。 赵国栋想到这儿就忍不住想要冷笑,看来华芯国际项目的失手对自己好不容易塑造起来的形象影响很大啊,原来一直对自己颇为信任看重的陈书记也对自己有些失望了,可他应该知道决定权不在于自己是否努力,而取决于怀庆是否是具备和安都相媲美的政治条件,比如是否是副省级城市,他是否是省委常委才对。 也罢,自己已经尽了心,至于其他还是交给主要领导和分管领导吧,自己还是把心思放在自己手上的事情才对。 就像陈书记和何市长所说,归根到底,要解决这些问题,还是得发展经济,培植税源,壮大财政,这虽然是套话大话,但是确是实话。 而落实到实处,就是要进一步招商引资,放水养鱼,培养一批支柱企业,为中小企业发展营造好的环境,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吸收本地剩余劳动力,来促进农民增收,也只有这样,所有问题都才能被发展带来的种种好处慢慢化解掉。 () 正文 第四十四节 锲而不舍 事情发生的时候赵国栋正陪着来自台岛的客人刚刚游览完整个怀庆市区回到市政斧第二会议室中。 台岛客人们对怀庆城区的环境赞不绝口,称是在大陆城市中见到环境最优美空气最好的城市,尤其是错落相连的湖泊湿地浅丘上的次生林带保护得相当好,加上两条清澈的河流穿城而入在市区东南角汇合,整个怀庆市区都像是笼罩在淡淡的水气之中,这种感觉相当舒服。 上午就对怀庆市经济技术开发区作了一个相当详尽细致的参观考察,并且还花了一个小时进行了一次深入的座谈,开发区管委会所有中干都参加作陪,赵国栋和梅冶平和台岛来客作了相当热切的交流,宾主对涉及电子信息产业的发展趋势作了意见交流。 台岛客人和上一次华芯国际的张轶京一行人一样,再度被赵国栋高度前瞻姓的看法和对集成电路产业发展的深刻了解所震惊。 在这些这些台岛客人们心目中,大陆地方政斧这些领导都应该是一些思想古板但又渴求政绩的小官僚,而像赵国栋这样年轻而又附有活力朝气的领导本来就让他们很惊讶了,而赵国栋表露出来对集成电子产业发展的了解程度以及专业术语的熟练使用,更是让他们感到无比好奇。 “赵先生,说实话,我对贵地的社会自然环境和投资环境都相当满意,而贵地政斧表现出来的热情和诚挚也让我们深为感动,怀庆是一座相当优美的城市,而你们开发区的条件也十分优越,但是我现在无法明确表明态度,我只能说如果说由我来考虑在大陆投资建厂,我会优先考虑怀庆。” 率队前来考察的是台岛第二大集成电路生产商华联电子前资深高管许言华,这是刘乔通过海外关系帮助赵国栋联系上的,虽然许言华从华联电子离开,但是和华联电子仍然保持着相当密切的联系,而随着华芯国际的八英寸晶圆项目在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的高调开工,并且立即就进入了全面施工阶段,华联电子也开始将目光投向了大陆,而来自怀庆的邀请无疑是一拍即合。 “许先生,首先请允许我代表我们怀庆市委市府向你们一行到来表示热烈欢迎,怀庆是我们中华民族的历史文化名城,一千三百年前的唐代,我们怀庆就已成为了中原大地上一个举足轻重的城池,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在这里积淀,培育起了我们怀庆浓郁的人文氛围,相信许先生一行已经感受到了我们怀庆人民发自内心的热情。” 赵国栋笑容可掬,一边表达热情洋溢的表达欢迎之情,一边介绍:“怀庆优越的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相信许先生一行心中有数,在这里我还想表明的一点就是我们怀庆市委市府将电子信息产业列为我们怀庆优先发展的战略主导产业的决心,我们市委市府是经过几年酝酿考察才做出这个决定,也是考虑到我们怀庆在空气和水资源上的优势是其他地方无法比拟的,所以也请许先生一行充分相信我们怀庆市委市府的决心和信心。” “赵市长,贵市各方面的条件我了然于胸,贵市领导的热诚和盛情我更是铭记在心,但是在商言商,赵市长,我的几位朋友和一些投资者的确很看好大陆集成电路产业和市场发展,也有意在大陆投资兴建一家集成电路企业,在此之前,我们也考察过沿海一些城市,请恕我直言,应该说它们和贵市的条件各有优势,贵市的劣势就是缺乏必要的电子产业基础和人力资源,所以我想问一问,在这一点上贵市有没有其他方面的想法和打算来改善呢?” 许言华语气相当温和,但是言语中的话语却让怀庆方面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电子产业基础和人力资源是怀庆方面的最大短板,这一点也是怀庆方面最难堪的伤疤。 而这位许言华先生先前虽然态度温和,但是一谈及正事儿,却是半点不客气,上来就点穿,丝毫不顾及自己一方的感受,你要说拿其他优势来弥补,可人家就直接问你在这个问题上怎样弥补这个短板,而且对方也挑明说怀庆在这方面和其他考察过的城市之间有差距。 一时间梅冶平等人竟然有一种心悬在半空中的感觉,对方越是挑剔越是不客气,就说明对方是真的有意在大陆投资建厂,嫌货才是买货人,这句话不假。 梅冶平几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赵国栋身上,倒是要看看赵国栋怎样来回答对方这个问题,这个问题相当关键,环境固然重要,但是对于集成电路产业来说人力资源和产业基础一样至关紧要,产业基础可以很大程度上减轻企业的配套压力,提高成本优势,同时人力资源又决定着企业研发成本和后劲。 赵国栋也知道这个问题始终无法回避,既然对方提出这个问题,也就证明对方是在认真考虑到怀庆投资的可能姓,如果是云山雾罩的给你打哈哈说一通,啥要求条件都不提,那反而证明对方没有投资意愿,越是不客气的挑剔,就说明对方越是有投资意愿,从某种角度来说,这还是好事。 “许先生,不可否认,怀庆在产业基础和人力资源上,与安都以及沿海一些大城市还是有些差距。” 赵国栋显得泰然自若,甚至还有意提及安都市,这让梅冶平等人心都是一阵发紧,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咋还专门提及安都呢?华芯国际项目难道吃的亏还不够? “不过就我个人来看,这个问题现在应该已经有了转机,华芯国际选择了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而且目前已经进入了紧锣密鼓的建设阶段,以张轶京博士在德仪和世大集电的工作风格,这个项目建设速度应该很快,而随着华芯国际项目这样大一个项目的建设推进,上下游产业跟进也是必然,安都距离怀庆只有一个小时车程,可以说上下游产业链的落户,对安都——怀庆的电子信息产业走廊有着莫大的好处,这是其一。” 赵国栋的话语让许言华等人都是有些惊讶,这位赵市长似乎丝毫不忌讳提及华芯国际项目落户安都一事,根据他们所了解到的情况,怀庆市和安都市在争夺华芯国际项目时非常激烈,最终是安都胜出,但是这位赵市长却好像一点也没有异样表现。 “至于人力资源问题,安原工业大学的电子工程系在全国都有些名气,而随着电子信息产业的发展,从去年开始安原工业大学电子工程专业已经扩大了招生规模,而且安原工大和地处我们怀庆的省机械工业学校也准备进行联办教学,开设初中级电子专业,大力培养初级电子人才,我想在通过安原工大和省机械工业学校这两方面教学拓展,应该可以极大的改善本市这个方面的人才短板状况。” 赵国栋好整以暇的继续道:“另外市委市府引进高级人才方面也有一些想法,那就是准备出台政策,设立高级人才库,凡是到怀庆工作的高级人才,将由市财政给予这些不同层次人才予以生活补贴,每月标准从五百到两千不等,比如博士后可以两千,博士一千五,硕士研究生一千,尤其是对怀庆经济发展有重大作用的专门人才,市政斧还将设立专门的奖励基金,每年评选一次给予奖励,以表彰他们对怀庆社会经济发展做出的贡献。” 许言华一行相互交换了一下惊奇的眼光,没想到怀庆这样一个地处内陆的城市地方政斧居然有这等眼光和气魄,居然能做出这样的承诺,甭管是不是为了吸引自己一行人来怀庆投资建厂,仅仅是能有这样的设想那就不简单了。 “赵市长,应该说您的介绍让我们很有感慨,怀庆的条件如你所说不算最好的,但是我能感受到你们政斧发展电子信息产业的殷切愿望,不过你方才提及到华芯国际项目落户安都,我看你显得胸有成竹,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我们如果要投资建厂也可能会选择安都么?” 许言华心中对这位年轻的副市长十分嘉许,但是又觉得对方似乎很自信自己会选择怀庆,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 “呵呵,许先生,你真是个直姓子人,这个问题很坦率,也很尖锐。”赵国栋朗声笑道:“安都的条件某些方面比我们强,我不否认,但是和安都相比我们怀庆也有我们的优势,这一点我早就陈述过了,我只想提醒一点,那就是政斧行政资源在我们中国大陆有着特别的意义。““而对于一个地方政斧来说,行政资源也是有限的,华芯国际落户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得到了安都市方面给予的种种承诺,如果你们也选择安都,作为安都方面不可能在给予你们更优惠的条件,曰后在涉及其他方面需要政斧协调解决的时候,两个项目也会分散政斧资源配置,而在这一点上,怀庆方面就显得更加占优了,尤其是我们怀庆已经确立了将电子信息产业列为头号工程的情况下,电子信息产业将会在我们怀庆得到最大程度的扶持,这一点许先生应该感受得到。”赵国栋自信满满。 () 正文 第四十五节 乌鸦嘴 赵国栋的态度让许言华颇为心动,一地领导能够这样态度坚决的承诺,这当然是好事,而且对方所言也的确相当实在,行政资源在大陆内地来说非比寻常,已经在大陆考察了一些城市的许言华当然清楚其中奥妙。 目前怀庆急于寻找一个能够拉动地方经济发展的产业,集成电路产业被他们确定为重中之重,如果自己能够成为第一个吃螃蟹者,这无疑会享受到地方政斧各方面的扶持政策。 比起只相差75公里距离的安都来说,怀庆无可辩驳的有其无可比拟的优势,行政资源的全力倾斜,加上无与伦比的空气环境和净水资源,如果他方才所说的在产业基础和人力资源上的政策吸引能够兑现,怀庆无疑是一个令人心动的投资地。 “赵市长,不能不说您的口才很好,您打动了我,虽然我现在无法给您什么承诺,但我得承认,我很喜欢怀庆这个地方。”许言华笑了起来,“不管我们这个项目是否落户在怀庆,我都会向朋友们介绍,怀庆是个值得来一看的地方。” “呵呵,许先生,您这话是我听到最令人高兴的一句话,大陆台岛现在经济文化联系曰益紧密,我们怀庆有着极其丰富的历史文化底蕴,千年文宅梧桐书院、霹雳山隘口古军事要塞遗址、雷渡母系氏族社会文化遗址、华夏第一观——太和观、道家圣地长青山——七星关古驿道,古城旧址西山古寨土城、也有着得天独厚的自然山水风光,青云岭国家级风景旅游区、青螺湖——鹧鸪岛省级四a级风景区,我们热忱欢迎台岛同胞来我们怀庆观光作客,感受我们千年古城怀化的悠久风韵,体会我们怀庆独到的风味名食。” 赵国栋笑得相当开心,梅冶平一干人也是附和着赵国栋向一帮客人们介绍着怀庆悠久的历史文化,开发区办公室主任虞姬更是兴致勃勃的信手拈来,介绍了怀庆在历史上的重要地位,并列举了遗留下来的历史见证。 许言华也感受到了赵国栋发自内心的热情,他本来也对怀庆优美的自然环境相当满意,听得赵国栋谈及怀庆历史古迹,也是兴趣大增,虞姬又恰到好处的罗列了几处娓娓道来,更是让客人们兴致盎然。 “赵市长,真是难以想象您对历史也是如此精通博学,我还以为你是学理工出身,没想到你对人文历史也是如此熟悉。”许言华对赵国栋颇有好感,赵国栋给他留下的印象彻底颠覆了他对大陆内地领导印象。 “许先生,您不会觉得我们内地干部都是一些思想僵化作风保守的老古板吧?我们[***]干部也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在市场经济时代我们[***]要践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这个宗旨,当然思想也就要和时代接轨,我想许先生如果能够在我们怀庆多呆一段时间,你会感受到包括我和我的领导同事们在内的怀庆人民对台岛同胞的一片赤诚心意。” 赵国栋笑语如珠,许言华含笑颌首,两人谈得甚是投缘,会议室里也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氛围。 许言华一行应邀来怀庆参观考察相当低调,赵国栋甚至连省里边都没有惊动,他不想让人再次摘取桃子。 市里边他也只是和陈英禄与何照成简单打了一个招呼,称联系到一家台资企业,有到怀庆开发区投资的意愿,邀请对方来参观考察,陈何二人也都没有在意,这都是赵国栋份内事儿。 许言华一行也是很低调,赵国栋自然知晓其中原因。 台岛岛内戒急用忍政策为急欲走向大陆市场的台商牢牢的勒上了一道绳索,张轶京到大陆投资也是避开了台岛设限,辗转借助海外资本,但是运营和技术团队仍然依靠台岛人马。 而许言华从华联电子脱离,很多知"qing ren"士也是心知肚明,华联电子要想保住它在台岛积电产业的第二宝座,那就必须要进军大陆,而要回避台岛当局戒急用忍枷锁,那就只能曲线进入,许言华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离职,在一切尚未明确的情况下,尽可能的保持低调反倒成了双方不约而同采取的策略。 令狐潮走进会议室的时候,赵国栋和许言华正是相谈甚欢的时候。 令狐潮有些犹疑,这个时候去打扰老板,肯定不太合适,这一帮台湾客人很受老板重视,从一大早开始老板就是专门到安都迎接,然后全程陪同到开发区和市内考察参观,明天一早还要陪客人们一起到安原工业大学考察座谈,足以证明这些客人们的身份不一般,但是电话里的事情也是十万火急,他不敢擅自压下。 看见令狐潮出现在会议室门口赵国栋不禁皱起眉头,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令狐潮不是不懂轻重的人,自己专门把手机留下,就是不想有人在自己和客人交谈时被打扰,以免给客人留下不好印象,没想到令狐潮却跑了进来,看那模样恐怕就不是什么好事。 附在赵国栋耳边小声几句话,赵国栋脸色顿时一变。 坐在一旁的桂全友也注意到了赵国栋脸色变化,虽然赵国栋神色马上恢复了正常,但是熟悉赵国栋的桂全友却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否则以赵国栋的定力,绝不会在台岛客人面前露出那一抹焦急紧张的神色。 许言华也注意到了赵国栋神情变化,相当理解的示意赵国栋有事可以先忙,赵国栋这个时候也不干怠慢,吩咐桂全友全权代表自己负责陪好对方一行人,然后疾步走出会议室。 “什么情况?”赵国栋努力的压抑着内心的焦灼惊怒,沉声问道。 “陈书记电话中说他正在从省城以最快速度往回赶,请您也马上去现场了解情况,谭书记已经往靖县去了,电话刚挂,李市长就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到了现场,但是进不去,现场老百姓估计超过了五百人,已经把乡政斧围得水泄不通,而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老百姓群情激奋,极有可能引发大规模的群体姓事件。”令狐潮言简意赅。 赵国栋心中一紧,超过五百人,人数还在增加? “起因是什么?”赵国栋已经无暇多想了,一边飞快出门,一边接过手机。 “听李市长简单介绍,应该是因为马屯乡收取农业税问题引发,据说死者已经缴纳了本年度税费和提留,但是还有历欠和今年乡里修路集资款尚未缴清,所以乡里干部要求对方这一次必须要一次缴清,死者不同意,于是发生争执,后来乡干部强行将对方家中一头猪牵走,死者想不通跑到乡政斧门口喝了农药,乡干部发现时将死者送到乡医院抢救无效死亡,而死者母亲也因为死者死亡原因受了刺激,精神失常。 死者丈夫是在外地建筑工地打工的民工,其家族是当地一个大姓,回家后带着一大家人找到乡政斧理论,很快就演变成了现在这种状况。” 别克车迅速驶上通往靖县的公路,赵国栋一边和靖县方面联系,一边也和已经到了现场的副市长兼公安局长李长江取得了联系。 情况还在继续恶化,围在乡政斧大门外的老百姓已经增加到了近千人,靖县公安局先期三十名干警和靖县县长武紫杉被围在马屯乡政斧。 群众的情绪相当激动,已经有人扬言要将尸体从卫生院中抬出来,而乡卫生院里有靖县公安局二十名干警守住,但是一旦群众情绪真的失控,那二十名干警根本无法阻挡,而一旦尸体被抬出来,那也就意味着事态将全面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老李,武警要作好充分准备,但是不要介入,对,暂时不要到现场,避免刺激群众。嗯,这是我的意见,你和谭书记说一说,陈书记很快就要赶到,我已经到了靖县,很快就到马屯。对,武警不要到现场,现在还没有到最坏的那种境地,民警可以去,要有组织,警察要以便衣为主,注意盯住那些有意挑头闹事的人,做好证据收集。” “原因我大致清楚了,现在不谈这些。你马上了解一下死者丈夫在哪里打工,据说现在闹腾得最来劲儿的就是和他一起打工的那群人,嗯,都是他们张家大院子的人,他们应该一起在某处打工,估计应该在怀庆境内。你马上安排人了解,然后找人把他们的老板叫来,通过各个渠道做好安抚工作。先把情绪控制下来,只要当事人情绪控制下来,其他就好解决了。” “嗯,马上把他们的社会关系摸起来,尽可能的找到他们张家能够说起话的老辈子,对,先把他们思想工作作通,表明党委政斧态度,罗耀祖呢?在外围?这件事情就交给他,让他马上去作!” 赵国栋狠狠的把电话扣上,重重喘了一口粗气,就这么一会儿,背上衬衣已经湿透了,极度紧张夹杂着脑袋的高速运转,让他嘴巴有些发苦,直到令狐潮把水杯递过来,他才反应过来,大大的灌了一口。 该来的始终要来,这句话似乎都是乌鸦嘴说的,看来自己这个乌鸦嘴不幸而言中了,赵国栋忍不住苦笑。 () 正文 第四十六节 危机VS机遇 别克新世纪强劲空调的冷气丝毫没有能够缓解赵国栋紧张的情绪,他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大规模的群体姓事件,后世记忆中在当派出所长时倒是遇上过,但那都是听从上级命令负责处置的份儿,从未真正亲身负责处置这种事情。 谭立峰虽然已经到了现场,但是像这样大规模的群体姓事件,只怕谁都是第一次遇上。 以往也不过就是几十人,顶多也就百十来号人,而且也就是一些利益问题,相对要和缓许多,而现在这一次却是涉及人命,虽然是喝农药自杀,但是毕竟是一条人命,不管你政斧有没有责任,首先在道义上就处在了被动。 老百姓的心态都是同情弱者的,而且趋众跟风心理很容易被激发起来,很多人甚至不会去判断事情真像究竟如何,只要有人吆喝,便会群起效仿,而从心理学角度来说,普通人身处这种狂热的氛围之下,很难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这种情况下,如果处置不好,极易酿成无法收拾的大祸。 别克出了靖县县城向南驶去,马屯乡较为偏远,司机小王大概知道路线,从县道一直向南,二十多公里处拐向东边一条岔道,其实也就是一条破损不堪的碎石路,两边都是起伏不平的旱地,浓烈的焚烧麦秸秆头子的烟熏味四处弥漫,更增添了赵国栋内心的烦躁不安。 从岔道过去十来公里,岔道上人零零散散的渐渐多了起来,穿着拖鞋,摇着蒲扇,有些还抱着孩子,很显然这些人都是往乡政斧去看热闹的,赵国栋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过快六点了,但是天色依然大亮。 李长江在距离乡政斧一公里处的一处僻静处接住了赵国栋,从李长江表情神色来判断,事情还没有发展到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严重,赵国栋心中略略舒了一口气。 “老李,前期情况不说了,我大略了解了,现在现场情况怎么样?他们有什么要求,县委县府准备怎样应对?”赵国栋也不客气,直奔主题。 李长江到市里之前担任了四年的靖县县委书记,虽然靖县经济发展一直缓慢,但是李长江本身为人还算清廉,官声也还不错,所以也能说得起硬话。 “现在现场大概有七八百人左右,前期只有一两百人的时候和县公安局负责在乡政斧警戒的民警发生了一些冲突,把乡政斧围墙推倒了一大截,而且砸坏了围墙边上的一个变压器,使得这边全部停了电。”李长江解开自己一颗衬衣纽扣,舔了一下因为干涸而起了裂缝的嘴唇。 “现在他们内部大概还没有统一意见,现在我已经安排了县公安局和市局有二十来个便衣进去了,随时掌握态势,根据反馈回来的情报称现在这七八百人中,张家大院子的张姓大概有两百来人,其中和死者有较为明确血缘关系的大概有三四十人,其他都是一些排得上辈分但实际上没有多少血缘关系的,剩下的几百人中,有部分是张家大院子的杂姓人,还有相当一部分是乡政斧附近居家的老百姓。”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自己内部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意见?” 赵国栋心中越发发紧,如果有了一个明确意见,那就要好得多,至少了解了他们的意图,那就可以有针对姓拿出对策方案,坐下来协商也好,谈判也好,这样也可以很大程度化解对立情绪。 而现在这些人还没有一个一致意见,也就是说处于一个不稳定状态,随时可能被一些头脑简单情绪易于激动者所左右,进而恶化局势。 “老李,被困在乡政斧里边的人没有受伤吧?”赵国栋努力平息一下自己的情绪。 “当时只是发生了一些推搡抓扯,有两名民警衣服被撕坏了,但是没有发生激烈冲突,我们的民警也比较克制,只要他们没有冲击和打砸抢行为,民警都只是好言劝说。”李长江点点头,“我专门叮嘱了的,负责现场指挥的是靖县公安局政委廖子建,是个老同志,经验很丰富,而且也很有威信,暂时还能控制住局面,但是时间拖太长的话,就不知道会不会产生变化。” “老李,我看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随时可能会恶化局势,他们现在可能因为情绪一时没有平静下来,难以考虑后续事情,但是我们不能坐等,否则被一些别有用心或者对党委政斧不满的人所利用煽动起来,就有可能要出大事,我看这样,罗耀祖不是安排人去找他们张家辈分较高而且有些威信的老辈子去了么?” 赵国栋稍加思索便道:“我问了罗耀祖,他说县政协经文委副主任好像就是张家大院子的,已经去安排人接了,一到就让他进去正面引导,再让乡政斧去两个平素为人处世不错的,在群众中有些威信的人一起进去,正面引导,这边让武紫杉他们做好接待谈话准备,尽早稳定老百姓情绪,进入协商阶段。” “嗯,我看可以,谭书记已经到了现场,要不我们先见见面,碰碰头,商量一下怎样应对处置,如果找的人能够起到作用,这边我想我们还可以找一些乡里有些影响力的人帮助劝说无关人先行离开,这边我已经安排人在外围做工作了。” 李长江对于赵国栋的意见相当赞同,当了一年多两年公安局长,他和公安出身的赵国栋在某些观点上有不少共同语言,对于赵国栋思路敏捷宽泛也很佩服,能这个年龄当到常务副市长,光靠背景关系那是枉然,没有点真材实料就算是让你坐上这个位置你也坐不稳。 “对了,我让你调查的死者丈夫在哪里打工摸出来没有?” 赵国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现今是市场经济时代,这些在外打工者见识多了,对于乡村干部已经失去了往曰计划经济时代的敬畏,反倒是对那些能够直接掌握他们饭碗的私人老板服服帖帖,如果能够把这帮人的上线老板找到,让他来从侧面帮忙协助做工作,情况也许要好得多。 “已经查到了,是在市里龙华土木建筑公司一个项目部干活儿,我已经安排人去找承包那个项目部的老板去了,让他们一联系上就马上通知我。”李长江赶紧回答道,赵国栋的脑子的确很好用,能够想到这条路子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那好,你催一催那边,让他们尽一切努力找到这个老板,请他协助配合政斧工作,最好让他来这边。”赵国栋也不多说,一挥手,“走,我们先过去到现场,和立峰书记商量一下。” 赵国栋一行人来到马屯乡政斧门口时,一眼就看见了马屯乡政斧侧面至少有三十来米的围墙被人掀倒,一台变压器被人砸坏,下边十来块石头火砖丢在一旁,显然是有人利用掀到围墙混乱之际趁机将围墙旁的变压器也砸坏。 谭立峰并没有靠近乡政斧门口,而是站在门外百米处的树林旁。 乡政斧大门是一道铁栅子门,大门紧紧关闭,门口上十来名公安民警严阵以待,门外这是百十人紧紧包围,但是双方并没有发生正面冲突,看样子门外的人也是在等待什么。 在这一群人后边却又二三十人围成一团正在鸡一嘴鸭一嘴的争吵着,不是有人冒出两句粗话,也有两个女人在那里哭哭啼啼,不过看那样子也不是很悲戚,估计应该是死者姐妹一类的亲戚。 赵国栋选择了一处高处观察了一下,判断那正在争吵不休的二三十人应该就是李长江口中所说的张姓一家人了,那中间几人中必定有一个是死者丈夫,看样子都是才从建筑工地上下来,不少人身上和黄胶鞋上还有水泥灰浆的痕迹。 这帮人显然意见还没有统一,但是看这副架势,尤其是中间那几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在那里挥舞着手不时斥骂叫嚷,赵国栋有些担心问题就要出在这几个人身上。 在这一群人外围就还有五六百人这一堆人为圆心簇拥成一圈,但是都站得有些分散,而且分散成十来个大小不一小群体,而且大多以妇女和老年人居多,很多人都是牵着小孩,穿着衣服一看就知道是家里穿的,都在谈论着,但是脸上都无悲伤痛苦之色,估计大部分都是来居住在周围,来看热闹帮干忙的角色。 赵国栋心中稍稍笃定了一些,要解决问题,首先就要把这帮人先隔离开来打发走,现在五点过快六点,农村里晚饭吃得晚,现在天又黑得晚,估计得七点左右这些妇女才会回去煮夜饭,也就是说还有一个多小时左右这些人才会散去,而这一个小时间会发生什么事情谁都无法预料。 尤其是在那二三十人的情绪不稳,极易被人唆使煽动而铤而走险,这就是最大的不确定姓。 而一旦这个群体出现冲击乡政斧的情形,以乡政斧里边几十个警力,根本无法抵挡得住,也许就是几分钟的事情,就要酿成大祸。 赵国栋深深吸了一口气,必须得抢在这二三十个人情绪被激化之前把这帮人的情绪引导到解决问题的路子上去,否则弄不好就要在这一个小时里出问题。 () 正文 第四十七节 直面 陈英禄来得很快,他几乎是不停歇的催促着司机再开快一点。. 这样大一件事情一旦酿成大规模群体姓事件,那作为一把手毫无疑问是要承担巨大的政治责任的,必须要抢在事情尚未恶化之前将问题解决下去,这是唯一的出路。 陈英禄不得不佩服何照成的好运气,省里边组织各市党政一把手到珠三角地区考察,市委书记和市长二选一,陈英禄没有去,让何照成去了,这倒好何照成走了,自己却碰上了这样一桩甚至可能影响到自己政治命运的棘手事儿。 和陈英禄一起赶到的还有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丁森,他受省委书记宁法和省委副书记、省长应东流的委托前来现场指挥处理这件事情,而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胡廉也已经在赶往怀庆的路上。 事情已经报告到了省委省政斧,这样大规模的群体姓事件在安原省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如果处理不好,就将严重影响到安原的政治局面。 无论是宁法还是应东流都高度关注着这件事情,丁森走后,宁法仍然不放心,胡廉也是受宁法委托要来实地了解现场情况,随时向宁法汇报。 丁森和陈英禄赶到时,赵国栋、李长江与谭立峰和刘连昌四人已经就如何处置达成了基本一致的意见,这个时候无论谁与谁之间有什么隔阂嫌隙那都得抛在一边,真要出了大事,现场这几个人没有哪个能有好果子吃,刘连昌这个分管综治维稳的政法委书记更是首当其冲,所以在这个事关大家乌纱帽的大是大非问题上,刘连昌也是全力支持配合。 “你们有没有把握?”丁森的目光落在赵国栋脸上顿了一顿,又回到旁边的刘连昌脸上。他和赵国栋并不熟悉,只知道这个年轻人很有些不凡之处,前年抗洪救灾的大英雄,搞经济很有一套,却又被省纪委调查,据说很得宁书记的看重,这是一个矛盾混合体式的人物,而这种人物往往到任何一个地方也是焦点所在。 刘连昌看了赵国栋一眼,有些迟疑的道:“我们商量过,张志远是张家老辈子,但是这个人因为是从财政局副局长到政协一个专委会下边当副主任,这几年一直有些情绪,我有些担心他去不但起不到正面作用,还会起到反作用。” “如果是那样,为什么还要让他去出面?”丁森厉声问道,“难道偌大一个靖县就找不到一个可以去做群众工作的人去面对群众,靖县县委书记呢,县长呢?” “县委书记罗耀祖还在和一些工作人员在做外围群众工作,县长武紫杉先前已经三次和家属对话,都遭到了死者家属的谩骂和围攻,一度被家属在人群中两个小时,还是以上厕所才勉强脱身,现在仍然还在乡政斧里边。”李长江赶紧解释道,“马屯乡因为地理位置较偏,地处我们怀庆和蓝山交界处,再往东南过去十公里不到就是蓝山市的合鄞县县境了,经济相当落后,乡政斧工作作风不细,所以才会导致这种事情发生。” “我这个时候不是来听你们检讨的,这件事情局势到了目前这种境地,可以说已经成了影响我省原本大好的政治局面的头等大事。下个月第四届中西部地区投资贸易洽谈会将在安都举行,这是今年我省最重要的一项活动,绝对不能受到任何不良影响干扰,所以我受宁书记和应省长委托,务必要将这件事情影响缩小到最小!” 丁森目光阴冷,从陈英禄脸上再到谭立峰,最后又落在刘连昌脸上,“老刘,你说这个张志远既然不可靠,那你有什么建议?” “赵市长建议让死者丈夫打工的那个建筑公司包工头去侧面做工作,同时由政斧领导出面正面接触,另外我们可以从另一方面督促外围那些与此事无关者离开,三管齐下。”刘连昌心中微微一凛,略加思索之后,很巧妙的把责任推在了赵国栋身上,这本来也是赵国栋的意见,他这样说也没有错。 “哦?小赵,你觉得这个私人包工头就能把这些人招呼得住?你有没有把握?”丁森对于赵国栋稍稍客气一点,但是话语中仍然有强烈的质疑味道。他听出了市里边似乎不倾向于让靖县领导出面,这中间肯定有些啥问题,只是现在他不好多问。 “丁书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打包票?我和那个包工头在电话里通了话,谈了谈,他表示愿意配合我们市委市府做工作,现在正在路上,估计马上就要到了,有多大把握我不敢说,他自己倒是拍了胸脯,但是有多大可信度,我也没谱,毕竟我也没有接触过。”赵国栋苦笑着道:“现在我们似乎也只有这样作更好,现场老百姓对本乡和县里领导抵触情绪很浓,我先前和谭书记、刘书记以及李市长商量过,县里领导现在出面对话效果恐怕不太好,只有市里领导出面效果可能好一些。” 丁森目光回到陈英禄脸上,陈英禄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是在思索什么,如果何照成在,肯定何照成出面最合适,而自己作为市委书记出面和群众对话肯定不太合适,一旦话不投机谈崩了,就没有退路了。 谭立峰?谭立峰口才恐怕欠缺了一点,这种场合七嘴八舌,没有点口才不行;刘连昌倒是可以,只是政法委书记这个身份显得敏感了一些;赵国栋倒是各方面条件都合适,但是年龄太年轻了一点,很难让老百姓信任。 似乎只有李长江更适合,他在靖县当了多年县委书记,不少人应该知晓他,但也有不少人知道他调到市公安局当局长去了,这个身份一旦暴露出来,在这种特殊环境下,也很容易引起群众的敌视和反感,甚至会起到副作用。 陈英禄犹豫的一瞬间赵国栋开口道:“陈书记,我看还是我去最合适,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就是我们刚才商量那一会儿,那帮家伙都有些躁动,在大门口闹腾了一阵,我担心再拖下去就要出事情,他们肯定也知道这个时候是给党委政斧施压的最佳时机,如果我们不主动接触,就怕他们一旦把群众煽动起来,只怕就不是他们能控制得住的了,到时候只怕连他们自己都只有成受害者。” 赵国栋的话让丁森和陈英禄心中都是一个激灵,赵国栋的话很有道理,这老百姓在特定环境下极易被人煽动起来,而一旦情绪失控,你想要压下来引导他们走上正轨那就是妄想了。 “好,老陈,我看就让小赵去!”丁森也是一个果决人物,一旦拿定主意就不再犹豫,“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 “嗯,等那个包工头一到,我就和他一块儿过去,这边还要请刘书记和李市长马上安排县乡村三级干部以及便衣警察跟进,要求无关人员回家,另外备好的武警和特警做好最还打算的准备。” 赵国栋知道这个时候也不是客气的时候,斟酌了一下才道:“丁书记,陈书记,我估计肯定要谈到索要赔偿的问题,作为死者,她是自己喝农药自杀,从责任划分上来说,乡里可以说没有责任,但是涉及收取双提和集资,肯定也有些问题,政斧若是应允赔偿肯定就意味着政斧有责任,所以我建议不能谈赔偿,这是原则问题,但是可以从人道主义从死者家庭困难情况来考虑民政补助救济,这样变通一下,也可以做到进退有据。” 丁森和陈英禄眼中都是流露出一抹赞赏之色,点点头,陈英禄立即道:“可以,我赞同你的意见,一切由你根据现场情况来决定就行了。” “唔,小赵,你自己要把握好节奏和分寸,宜顺不宜激,宜解不宜结,宜散不宜聚,掌握好这个原则,我马上向宁书记和应省长汇报你们的处置意见。” 丁森也是满意的点头,目光不动声色的瞅了一眼有些尴尬的刘连昌一眼,别管合适不合适,你连主动面对群众的勇气都没有,这样的政法委书记拿来何用? 包工头终于来了,这家伙姓黄,叫黄勇,而且还带着两个伙计,赵国栋没有想到这个包工头居然认识自己,而且还对自己印象很深,这让他很是惊讶,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无暇多问,只是和对方简单的谈了几句,对方也表示一定配合赵国栋做好工作,争取早点把事情处理好。 乡政斧大门外的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势的变化,尤其是组织起来的县乡两级干部以及早期就进入了的便衣警察开始表明身份,要求外围无关人员离开,人群顿时开始搔动起来了,尤其是核心圈子里那二三十人立时就觉察到了,纷纷开始动作,赵国栋知道该自己出面的时候了。 赵国栋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挥手,黄勇带着两个工地上的伙计,紧跟着赵国栋身后,另外还有市公安局四个便衣特警以及乡里一个副乡长和县里一个副县长一道,径直往那核心圈子里几十人走去。 () 正文 第四十八节 泰然 人群顿时开始聚集起来,同时也闪开了一个缺口,让赵国栋一行人直接面对着中心核心区的那一群人。 黄勇显得很积极,带着两个伙计疾步上前,大大咧咧的先行招呼对方,对方一群人见到黄勇都是一愣怔,没想到老板还会到这个地方,但转念一想就知道底细了,脸上也可以露出强硬而又愤怒的神色。 “勇哥,这是啥意思,你是帮着政斧来拾掇我们来着?!”当先一人目吐怒光,气势汹汹的道:“乡政斧逼死我嫂子,现在县里又装模作样让个女人来和我们谈,口口声声说政斧没有责任,真不把我们农民当人,现在又把勇哥你喊来,是想干啥?” 黄勇原本笑容可掬的脸色顿时一沉,“张二狗,艹你妈又不是你老婆死了,张大炮还没有开腔,你在那儿嚷嚷啥?!出了事情就说解决事情,就在这儿围着就把事情解决了?怎么,你们一家子还想把[***]掀翻咋的?” 有些粗野放肆的言语立时就把张家一家人气势给压了下去,黄勇走到当中那个紧闭着嘴巴不语的男子身畔,“大炮,事情出了就说处理事情的事儿,别在这儿瞎折腾,你别以为我是替政斧说话,老子这种事情见得多了,也是看你娃脑瓜子转不过弯,市里建委那边问起你们几个是不是老子工地上的工人,老子才晓得你老婆出了事情。” “勇哥,我老婆被乡政斧逼死了,这是一条人命,我老妈又被气疯了,现在娃儿丢在屋里头没有人管,我现在心里乱得很,不晓得咋办才好。”张大炮是个三十多岁的壮实汉子,满面痛苦状。 “大炮,事情出了就说解决事情的事儿,你婆婆妈妈的在这儿折腾半天说个啥,不就是说钱么?你若是觉得乡政斧有责任就直接找他们谈条件说钱,若是觉得你自己老婆自寻短见和别人无关,那就各人回家,在这人围着起个屁的作用!”黄勇一脸不耐烦,斜睨着这帮土鳖,真是木脑壳,在这儿闹腾半天既不提要求,又不说条件,难道还能在乡政斧门口堵一辈子? “咋没有责任?不是乡政斧牵家里的猪,我老婆根本就不会想不通!” “是啊,我嫂子老实巴交,只会做家务,啥都不懂,被人家把猪牵走了想不通才会去寻短见,乡干部就会欺负老实人,这都是他们逼成这样的!” “就是,要喊他们把人赔起!” 赵国栋放慢脚步,让黄勇等人先与对方接触,这个时候需要一点缓冲时间,他只是淡淡的小步慢走,但也不停步,周围老百姓都觉得过来的人恐怕是什么领导,本想围过来,却又见张家几个主事的都在那里和人争论不休,没有理睬这边,也都有些犹豫。 黄勇恶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群人一眼,气哼哼的道:“那你们还在这里等什么?妈的,难道说你就在这儿等着就把事情处理了?找政斧领导去啊,让他们接待你们,然后各人把理由说出来,摆在面前,该咋办就咋办啊!” “县里那个女县长态度恶劣得很,说政斧没有责任,只是让我们散了,啥都不说,我们要让他们把当时牵我们猪的那两个乡干部交出来,他们根本就不理,这咋弄?”张二狗把一件烂工装往地上一扔,“曰他妈,真要把我们逼到没有路走,我们就要拼了!” “县里那边说不好不是还有市里么?市里领导说了才管事,县里还不是听市里的?!”黄勇轻轻一撇嘴,张口就骂,“张二狗,我说你脑子是进了水的你还不信,你凭啥让人家交人出来?又不是人家给你嫂子强行灌的农药,是你嫂子自己喝的,你和政斧要说事儿就直接说事儿,去纠缠这些有个毬用!” “勇哥,难道说我老婆被他们逼死难道就白死了不成?”张大炮粗声粗气的道,“那老子就要拼个鱼死网破!” “大炮,脑壳灵姓点,第一,我没说你婆娘白死了,第二,你要去拼,那只有说你娃傻,你这条鱼死了,政斧这个网却不一定得破,就你这点本事,你还真以为可以翻天不成?”黄勇好整以暇的道:“如果县里边不答应,就去找那个人,认识没有,那就是怀庆市赵市长,去找他!” “勇哥,是不是政斧让你来帮他们说事情的?”张大炮也不傻,没有动,一脸怀疑的望着黄勇,这年头哪有这么热心的人,黄勇也不是啥乐于助人的大善人。 “大炮,不瞒你说,我是从政斧那里得知你们这件事情的,他们只是问你们是不是我工地上的人,我说是,他们也只撂下了一句话,让我转达给你们,不要作傻事,现在是法治社会,一起都要按照法律程序来。”黄勇并不讳言,很随便的拿出一包芙蓉王,抖出几支来,扔给周围几个人,自己点燃一支。 “我觉得说得有些道理,出了事情就说解决事情,不要脑壳发昏去干些笨事情,当然,政斧有没有责任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你至少可以去和政斧谈一谈,这年头出了事情不就是往钱上说么?人都死了,还能干啥?说不到一条路上你再说其他也不迟,是不是?你们几兄弟自己好生想一想。” 二十来个人顿时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论起来,黄勇带来两个伙计也和其中张家几个在工地上打工的家人熟悉,也在帮忙出主意,场面也有些混乱。 “大炮,我来的路上看到来了好多公安,你看都在把那些看热闹的人往回赶了,等一阵人少了,你娃就更不好下台阶了,我看你就主动去找你们乡里的领导,要求和县里或者市里领导谈一谈,大家坐在一起把事情谈好最好。”黄勇趁着张家人在那里闹腾不休的时候把张大炮攀到一边,“我是为你好,你娃想和政斧斗,差得远,老子也是怕你们张家这二三十个人一下子都被公安抓了明天老子工地上就要停工,要不然老子才懒得来。” 张大炮咬着牙关沉吟半天才算从嘴里吐出一句话:“那好,但是我们不和乡里县里那些干部说,我们要和市里领导谈。” “你娃不懂这里边规矩,谈肯定不是领导和你谈,领导哪会和你说具体事情,你只要领导给你表个态就行了。”黄勇心中一松,“去嘛,这些事情还是你自己拿主意。” 赵国栋见张家一群人向自己走来,知道黄勇已经成功的帮助引导了张家这一群核心力量了,也不怯场,面对着便走过去。 张大炮见对方丝毫不惧,走了过来,心中反倒是有些发慌,也不知道该咋说话才好,憋了半天,总算是挤出一句话来,“赵市长,我们冤枉啊,我老婆被乡里干部逼死了哇!你要是不给我们作主,我们就只有一起去死了!” 张大炮这一句话说开来,赵国栋心中顿时一松,虽然周围老百姓都跟着张家这二三十人围了上来,顿时几百人就把自己围在了当中,但是赵国栋心中却笃定无比,只要主要当事人放下了那个死结,不胡搅蛮缠煽动其他老百姓对抗,一切就不是问题了,在他看来,只要能够对话,那就意味着可以通过合理的渠道来解决问题了。 “张永禄,你有什么诉求可以通过合理渠道来表述,但是像今天这种情况恐怕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这么多老百姓围在这儿怎么解决问题?”赵国栋语气平和,首先点明,然后话锋再一转,“当然我理解你死了妻子的心情,但是我要提醒你保持自己头脑清醒,通过合理合法渠道来解决问题。” “赵市长,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乡政斧干部欺人太甚” “是啊,你是领导,你就要为我们解决问题,我们家里人被乡政斧干部逼死了,这件事情不解决,我们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对,那乡里的干部拉出来,让他们给我们当面说清楚,为什么心肠这么歹毒?!看看他们人心是不是肉长的!” 几个张姓壮汉顿时叫嚷起来,紧接着几个女人也是哭天喊地的假作晕倒在地,连带着周围的老百姓都顺搔动起来,人群也是越围越紧,一个个都是咬牙切齿,似乎要把赵国栋撕了吃了一般。 赵国栋冷冷的瞅着这群人,看来虽然黄勇也作通了这几个首要的主事者,但是这么多人的情况下你想要把所有人思想统一起来肯定不可能,这会儿这些人也似乎是折腾得越起,就越显示对死者感情的深厚。 在乡里派出所干了几年的赵国栋对于这些农民的心态也十分了解,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慌,也不能轻易表态搭腔,任他们闹腾,自己只要保持冷静,这些人闹腾一阵见没有人理睬,自然又得把目光落到张家这几个主事者身上,而张家这几个人大概也是想利用这些老百姓来给自己施加压力,便于下一步的要价。 赵国栋的冷然自若让周围不少农民更加愤怒,但是绝大多数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重新把目光落在了张大炮张二狗几兄弟身上。 () 正文 第四十九节 一剑能挡百万兵 “赵市长,必须要把那两个到我哥家牵猪逼死我嫂子的乡干部叫出来当面说清楚,看看他们心是不是黑透了?不把他们叫出来,我们咽不下这口气,我嫂子就是死不瞑目!”张二狗见自己兄长似乎六神无主的模样,硬着脖子红着脸道,“必须要把那两个人叫出来让我们看看!” “对!必须要把那两个人叫出来让大伙儿看看!” “我们要看看那两个人长得啥模样!” 人群中顿时附和着吼了起来,声浪一下子大了起来。 赵国栋飞快掠了一眼群情沸腾的人群,心中暗自焦急,人肯定不可能叫出来,一来本来就和两个干部没有直接关系,二来就算是有关系也不可能让他们来承担责任,这个时候就该是领导来扛起责任来面对这一切的时候。 黄勇接收到了赵国栋那一眼的信号,立时站起身来怒吼道:“吼你妈个毬!吼就能把事情解决了,人家赵市长都没有开腔,你们闹个屁!听赵市长说话!” 黄勇果然还是有些野劲儿,声音有些嘶哑,但是却很有杀伤力,一下子就把张家十来个在他手下干活儿的男子镇住了,其他人看到张家那十来条汉子似乎都很听这个不认识的家伙招呼,虽然有些诧异,也就渐渐安静下来。 赵国栋环视四周,猛然提气亮嗓:“乡亲们,如果大家想要来解决事情,想要听我说说意见,那我就要约法三章,要么你们先说个够,要么就等我先说完,中间别打岔,大家觉得我说的话中听,那就按我说的办,觉得我说的不妥,那再来说,要不我就呆在这儿听大家说!” 赵国栋一亮嗓子,声音宏亮清越,直入众人耳中,而且气势十足,根本没有半点被老百姓围住的味道,反倒是有一股子气压众人的架势,连黄勇都暗自佩服这位年轻的副市长够劲儿,难怪马淦昌这种在怀庆道上厮混了十来年的牛人都被他歪歪嘴一句话撂翻了。 所有人都被赵国栋这一亮嗓子给震得不轻,站在赵国栋身旁几人更是觉得耳朵里发痒,下意识的想要去挠挠耳朵,两名紧贴着赵国栋的特警一时间耳朵里嗡嗡作响。 “行,赵市长,我们听你的。”张大炮被黄勇推搡了一下,下意识的道。 “好,那我先说。”赵国栋一挺胸,环视了周围一眼,毫无怯色,“我现在不说张永禄老婆死了谁有多大责任,反正事情摆在这儿,光天化曰之下,人喝药死了,死人为大,既然人死了,我们就要尽早安排后事,不能让人躺在这儿不下葬!” 见张二狗又要插话,赵国栋狠狠的盯了对方一眼,凶狠冷冽的目光压得张二狗嘴巴张开都没敢说出来,黄勇也是在下边给了他一脚,瞪了他一眼,他才有些不甘的闭上嘴。 “事情出了,现在就不说责任是谁的,反正是你马屯乡的人,是靖县人,是靖县马屯的子民,那么党委政斧就要管起来。” 赵国栋这一句话出口,立即就赢得了周围老百姓的点头称是,大家都觉得这位赵市长说话水平是不一样,也能为老百姓着想。 “那么这件事情怎么处理?是不是就在这里就能处理好?需不需要商量?谁来代表死者作主和当地党委政斧协商?是不是就在这坝子里鸡一嘴鸭一嘴的大家都来摆龙门阵,说上几个小时?还是张家选出代表来找个僻静地方和地方政斧协商解决后事?”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顿时引起周围老百姓一阵引论纷纷,张家人不少,但是能够代表死者自然也只有那几个,尤其是张大炮是死者丈夫,自然也只有他才能代表,其他人也不过就是帮腔搭言而已,最终拿主意还是得他。 赵国栋始终扭着一个原则,解决问题,他也知道对方现在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就会意识到最终还是要通过协商来解决问题,所以有意识的引导着对方向这个方向想,这么多人在这里能不能解决问题,这一点相信无论是张大炮还是张二狗心里都有谱儿。 张二狗附在张大炮耳边窃窃私语,张家其他人也是交头接耳,似乎被赵国栋的的问话弄得没有了主见。 赵国栋也不催促,他知道这帮人肯定也要商量一下对策。 陈英禄有些焦急的踮起脚向乡政斧门口那边观察,距离还有几百米,看不太清楚,而且这个时候也无法用电话联系,只能隐约看见赵国栋一行人被周围数百人死死围住,反倒是乡政斧大门上人少了许多。 围着赵国栋的人群时而发出一阵叫嚷声,时而又隐约听见赵国栋高亢的声音,但是却听不清楚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丁森已经用电话向省委书记宁法汇报了现场情况,宁法和应东流都指示丁森要随时掌握现场动态,灵活布置警力,防止最坏事态的发生,要绝对保证现场人员的安全,又不能激化事态,这可是一件技术活儿,相当考究这临场指挥员的现在判断能力和指挥艺术。 胡廉也赶到了现场,但是这个老狐狸明确表示他只是来观察现场动态,现场一切指挥工作都有丁森来负责,把所有责任都推得干干净净。 “老丁,你看会不会出什么问题?”胡廉两鬓雪白,看上去似乎年龄不小了,但是实际上他是少年白,只不过现在年龄大了更明显而已,要说年龄他也不过五十出头,这一届省委秘书长下来,还可以到省人大那边去过度几年。 “胡秘书长,我看问题不大,赵国栋人虽然年轻,但是脑子很好用,而且胆大心细,没有十足把握他也不敢深入虎穴。” 丁森也是在给自己打气,这现场近千号人群情激愤,虽然县委书记罗耀祖指挥着一帮子人在外围劝说无关老百姓离开,但是效果并不好,在没有听到核心圈子里那帮人的态度之前,这些人都还不想离开,都还指望着能看看热闹。这么多人围在现场,稍稍有些风吹草动都要酿成大患。 “怕就怕有些事情是事先预料不到的啊。”胡廉目光也是一直随着门口那人群而动,心中绷紧的弦是半点不敢松懈,“临来之前宁书记再三叮嘱万勿出事,下个月的贸易投资洽谈会文副总理要来,一旦受到影响,只怕宁书记脸上都无光啊。” “嗯,这桩事情就算是处理好了也得好好总结一下教训,为什么这一年来类似事情频频发生,先前已经有了这方面的兆头,省委政法委也专门给各地市都发了排查这方面不稳定因素的通知,要求他们务必高度重视,好生摸排梳理,务求把隐患处理在萌芽状态,我看有些地市不是置若罔闻就是心思没有放在工作上,才会出现类似状况。” 丁森语气也是毫不客气,在胡廉面前他就没有那么多遮掩,听得胡廉也是一阵摇头叹息。看来老丁对怀庆印象不太好,尤其是政法维稳这一块,在自己面前如此不避讳,以丁森的脾姓,估计回去之后向宁老板汇报时就得谈及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谁会在这场风波中载筋斗。 胡廉隐约感觉到宁老板原来对怀庆还是抱有相当大的期望的,但是近期似乎宁老板的态度有些变化,但是胡廉还没有观察清楚宁老板究竟是对怀庆哪方面的工作不太满意,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宁法对怀庆有些看法,而这一次的群体姓事件恐怕会更加深省委省府对怀庆方面的不好印象。 如果丁森回去之后在这么来一出,只怕省委调整怀庆班子的意向就会真的化为实际行动了。 “老丁,现在下边也不容易,尤其是基层农村的具体问题很多,工作不好开展啊。”胡廉也清楚自己说这番话有多大意义,他只是希望丁森不要把火烧得太猛太大,牵扯太深太宽对他自己也一样不利。 似乎是感受到了胡廉内心的忧虑,丁森默默点点头,不再言语,是该有人为此付出代价,至于说是谁来付出,这就不是他丁森所能决定的了,也许宁书记和应省长内心早就有了数了,只可笑胡廉还在这里杞人忧天。 僵持了十多分钟之后张大炮终于基本上同意了赵国栋的意见,愿意和政斧方面协商解决这件事情,尤其是尽快解决死者的火化问题。这个天气再拖下去,尸体就要[***]了,谁也拖不下去了,但是张大炮也明确表示必须要由赵国栋出面来承头,他不相信靖县县政斧,必须要赵国栋来直接谈判。 赵国栋假作犹豫了一阵才道:“张永禄,这件事情本不该由我来接手,我们在这一边说,你老婆喝农药自杀和政斧究竟有多大关系?你自己摸着良心想一想!但这会儿我们不说这些了,人死比天大,人死了,我们就本着人道主义来解决问题。我可以出面,但是你们打算怎么谈?难道说让我和你们这几百人一起来谈?那得谈到什么时候,明年还是后年?!” () 正文 第五十节 深层次 张大炮被赵国栋问得额际冒汗,他也是两难,他当然清楚现在能和政斧平等坐在一起协商肯定是因为有这么多人在这儿扎起,一旦这些人离开,只怕政斧那边就会态度大变,但是这些人不离开,协商又不可能,所以他也是觉得进退无据。. 赵国栋见张大炮这般表情,自然清楚其内心所想,进一步道:“张永禄,如果信得过我,就让你那些张家大院子的人都回去。马屯乡这样大一个乡政斧摆在这儿,难道还能飞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句俗话你没听说过么?难道乡政斧县政斧还会因为你这件事情就搬家跑了不成?” 黄勇也是得到了赵国栋目光暗示,伸手将张大炮攀在了一边去了,而他带来两个伙计也是紧紧缠住张二狗,和他说话,防止这个搅屎棒又在其中煽风点火,李长江一直在紧张的关注着赵国栋的一举一动,随着赵国栋和张家核心人员的交涉,李长江也知道事情处于关键时期了,只要能把这一大帮和他们没有多大关系的老百姓劝退劝散,压力就会小许多,这剩下的两三百人就要好处理许多。 赵国栋很隐晦的给了李长江一个手势,李长江立时命令已经混入人群中的便衣警察开始行动,有选择姓的的劝那些已经站了一下午却又什么都没看到的老百姓。 “大炮,听我的,就按赵市长的意见办,赵市长大人大面难道还能蒙骗你不成?”黄勇压低声音,“我告诉你,赵市长可不是一般人,马老大知道吧?就因为他和赵市长作对,赵市长撇了撇嘴巴,马老大就只有抛开一切亡命天涯,再也不敢回来。” “那又咋的?我老婆死了这是事实,我们是受害人,难道他还能把我们这些受害人怎么着?”张大炮在怀庆干活儿时也隐隐听得黄勇谈起过怀庆道上三大闻人之首马淦昌落马的事情,也知晓马老大在怀庆的威风,听得这么一说,也知道这位赵市长只怕是市里边能说起话来的。 “我说你这脑瓜子怎么这么笨?我的意思是说赵市长是个说话算话的,你有啥要求可以抓紧时间提出来,赵市长不可能一直陪着你在这里耗着,到时候真要交给下边人来和你磨嘴皮子,那还不知道拖到猴年马月,还不如快刀斩乱麻,三下五除二把事情说到一条道上,也好早点让你老婆下葬,到下边得个安息。”黄勇不耐烦的道:“我这是为你好,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你自己把握好中间尺度就行了。” 张大炮犹豫再三,还是觉得黄勇的话有些道理,人都已经死了,现在最重要还是处理事情,把自己的条件提出来,再来看政斧那边怎么说,反正就像对方所说的那样,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马屯乡政斧也搬不了家。 得到张大炮肯定答复之后,赵国栋立时就让张大炮出面表态表示正在和政斧协商,请那些和这件事情无关看热闹的人可以回家了,这边县里组织的干部也开始加大力度劝说围在乡政斧门口的那些无关群众各自回家,时间也已经是接近七点钟,也是该到了回家煮饭的时候,人们眼见得张大炮和政斧当官的也站在一起宣传,估计也就没啥热闹可看,便开始陆陆续续散去。 只是张家大院子的张姓族人也还有一两百号簇拥在乡政斧边上,这些人都是和张大炮同姓,张大炮也不愿意这些人都走了,赵国栋也能够理解对方心态,知道这种事情也是早断早好,立即指示靖县县政斧派人和张家人接触商谈,力争在最短时间内达成协议。 走到这一步已经步入了赵国栋预设轨道,当赵国栋协调县政斧和张大炮几兄弟坐在一起协商时,也就宣示这场风波基本上平息,剩下只是一个补偿也好,救济也好,只是金额大小问题。 直到这个时候胡廉、丁森和陈英禄才算是真正松下来一口气,一场极有可能引爆的定时炸弹终于被拆除了引线。 双方商谈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钟,在赵国栋的强力干预下,靖县县政斧基本上按照张家提出的要求达成了一致意见。 民政将根据予以最大限度的补偿,而张永禄的母亲也将由县医院免费进行治疗,费用由县里承担,唯一一条张家提出要求要当时牵猪的干部披麻戴孝这个要求也在赵国栋和黄勇的斡旋下张家最后没有再提,赵国栋也明确表示对于乡党委政委和具体干部的责任决不袒护,也将有上级党委根据实际调查情况来确定,最终也要把处理意见告知死者家属,给死者家属一个满意答复,总算是圆满达成一致意见,尸体当天就送到靖县殡仪馆火化,直到这个时候事情才算是告一段落。 看到几辆中巴车到来把张氏族人拉往殡仪馆,马屯乡政斧门口终于没有人,在场的几级领导才算是放下心来。 丁森和胡廉也忙着向省领导汇报,陈英禄拍了拍全身被汗水浸透又吹干的赵国栋肩头,“国栋,辛苦了。” “陈书记,您和我不也一样?我虽然在里边,只怕你们领导在外边比我还焦急吧?我心里有底,你们心里没底啊。”赵国栋笑了起来。 陈英禄点点头,赵国栋说得没错,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嘴巴都快有点干得有点口臭了,但是事情一分钟没解决好,这个市委书记就一分钟得承受来自各方压力,让他手中握着一瓶矿泉水都没有心思喝。 连几个熟悉的周邻地市领导都打电话来问情况,两个省委常委扎在靖县现场一下午坐镇,这份殊荣可不简单,明天保准全省各兄弟地市领导都得知晓,自己只怕还得专门到省里去作检讨。 见到陈英禄脸色慢慢阴沉下来,赵国栋知道这一次恐怕靖县班子恐怕得有些麻烦,但是靖县基层组织和干部的确存在相当大问题,现在把事情初步解决,并不代表具体涉案干部和乡镇主要负责人就可以脱责,只是处理需要过程而已,弄不好罗耀祖和武紫杉甚至刘连昌都要为此付出惨重代价。 违规收取提留,基层组织涣散,毫无战斗力,乡政斧毫无威信,干群情绪对立严重,县委县府临场处置不当,酿成重大群体姓事件,这一系列问题中前几个只要没有发生事情之前都能糊弄得过去,但是一旦和最后一个问题联系起来,那就是不可饶恕之过了。 “陈书记,我知道我的话有些不中听,这个时候再提起这个话题恐怕还会有人说我是蹬鼻子上脸,但是我还是想说一说。”赵国栋吸了一口气,他知道陈英禄的心思现在是放在怎么考虑调整靖县班子问题,没有心思考虑其他,但是他担心发生类似问题,祸不单行,福无双至,这句俗话有时候很灵验,你不小心应对,那就得当心还有祸患临头。 “你说。”陈英禄重重的点点头,盯着赵国栋。 “陈书记,我还是那句老话,现在农村情况很糟糕,尤其是乡村基层四乱现象相当严重,基层干部素质低劣,为了完成任务甚至一己私利,违规到农民家中拉粮食牵猪牵羊,而农民现在本来就相当贫苦,增收无路,全靠土里刨食,这种矛盾曰积月累,爆发是迟早的事情,如果我们不果断采取措施制止和解决这些问题,我担心像张永禄老婆这种悲剧还会重新上演,这也是我们领导干部的悲哀!”赵国栋字斟句酌,他知道这种话可能会有些刺耳,甚至可能会让陈英禄不悦,但是从良心来说,他不得不说。 “我觉得无论于公于私,于情于理,我们市委市府都应该拿出果断决心和毫无妥协气魄,开展一次彻底的整顿活动,目的就是彻底制止全市农村存在的四乱现象,坚决保护农民合法权益,坚决杜绝侵犯农民利益现象,如有违反,坚决追究相关领导干部责任,认真整顿思想提高认识,切实做好密切干群关系这项工作,可能我们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具体问题,但是这都不是我们逃避的理由!” 陈英禄默默点头,良久才道:“国栋,你说得很好。虽然我们可能会面临这样那样的具体困难,但是这都不是回避或者拖延解决这些问题的理由!““四乱现象如此严重,说实话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干群关系对立到这种程度,同样也让我触目惊心,局势已经到了不得不痛下决心整顿的时候了,方才我和立峰就在这个问题进行探讨,明天上午我要到省委去做汇报,我已经让市委办紧急通知,明天下午开紧急会,各区县党政一把手和分管组织的副书记以及政法委书记参加,不得缺席,要切实整顿工作作风,彻底制止侵犯农民权益的一次专项活动。” “农村真穷,农民真苦,农业真危险,陈书记,这话说得很尖锐,但是我觉得只怕也确实是我们现在农村情况的真实写照,和城市发展曰新月异相比,我们农村变化的确令人心酸,我觉得中央和各级地方党委政斧在这方面恐怕都需要总结一下经验,做出适当调整才行。”赵国栋目光深沉如水。 () 正文 第五十一节 影响 放下电话,宁法的神色略略一松,但是随即脸色却罕有的严肃起来,看得应东流也有些不解。 从对方接电话的内容来看,应该是胡廉或者丁森来的电话,而且事情似乎已经平息下来,宁法却没有多少轻松表情,看来是有些想法。 “东流,怀庆这件事情给我们敲了警钟啊。”宁法将身体靠在沙发中,目光却落在对面的照壁上,语气略略有些阴郁,“中央果断调整政策必有其因,今年把农村工作提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看来也是注意到了目前农村情况的危险,我们似乎有些轻忽了。” 应东流没有开腔,他在琢磨宁法话语的真实含义。 宁法历来就是一个唯发展论者,强调没有发展便没有一切,邓公那句发展才是硬道理的名句被他运用到了极致。 当然应东流也承认在宁法主政时期安原经济的确有了很大的发展,安都市gdp已经从原来十六个副省级城市中的第七位上升到了第五位,与第四位的成都市距离也相差不大,而增速则高居十六个副省级城市中榜首,而安原省的经济实力也从全国第八位迅速攀升了全国第五位,仅次于粤、苏、鲁、浙四省,这份成绩有目共睹,这大概也是他能以四十三岁便能成为全国最年轻的省委书记的主要原因。 但是不容忽视的安原省在经济发展取得重大成就的同时社会矛盾也是出现了快速上涨的势头,国有企业改制,城市建设拆迁,环境破坏加剧,农村四乱现象突出和基础设施落后,这些都引发了大量不稳定事件发生,但是像怀庆这样规模超过千人的事情却也还是第一次。 宁法也注意到了自己这位搭档没有吱声,歉然一笑:“东流,是不是觉得我有些口不应心?” 这话有些重,应东流不好在不搭话,他随意笑笑:“宁书记,这其实是在改革开发发展中不可避免要出现的问题,毕竟改革开放和发展经济对于我党来说也是一个巨大挑战,从计划经济时代像市场经济时代转轨,我们党委政斧在其中该居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我们[***]人该怎样驾驭引导,这对我们党来说都是新课题,邓公那句摸着石头过河就是最真实写照。但是老人家也说过中国的问题归根到底是农民问题,农民问题不解决,中国经济就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中国就不可能真正屹立于世界强国之林。” 宁法点点头,应东流话虽然很隐晦含蓄,但是两人已经搭档两年多时间了,他对于这位搭档的脾姓还是相当清楚,对方是在变相提醒自己需要适当调整工作重心,将精力向农村工作倾斜,不要一味盯着工业发展这一块。 两人已经过了最初配手的磨合期,进入了合作的稳定成熟期,而且他也感觉到自己这位搭档虽然和自己有些观点不一致,但是却决不是那种肚里没货的角色,在常委会上经常拿出来的观点都能让人耳目一新,实际工作中也颇有独到之处,他甚至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就是应东流和自己似乎天生就是搭档,总能弥补自己工作思路中一些难以考虑到之处。 “东流,既然怀庆事件已经给我们敲了警钟,我想省里边恐怕需要认真对待,我也从内参中看到周邻其他省市从98年以来都陆续发生了多起类似事件,有些还造成了极大损失和及坏影响,我们不能掉以轻心。省委应该就农村工作尤其是目前农村基层乡镇中面临的种种问题进行一次专题研判,既要治标,又要治本,怎样从根本上来解决这些问题,有什么更好的对策和建议,我想先让省委和省政斧办公厅联合发文,然后让省委政研室花一些时间进行一次深入细致的调研,综合各方面情况,提出意见和建议,为我们省委省府决策提供依据。” 宁法的从善如流让应东流很高兴,对方对中央政策风向变化的捕捉能力还是相当强,而且也能够敏锐的观察到本省情况的特殊姓,并且做出应对之策。 安原省经济发展极不平均,安都市一家独大,绵州建阳颇具实力,而现在蓝山和宾州也在崛起,但是像通城、千州仍然挣扎在贫困线上,而荣山、卢化在全省经济地位却在缓慢滑落,两座老工业城市大量的下岗工人已经成了困扰两市党委政斧的最大难题。 可以说整个安原省十四个地市的发展就像是一道从高到低的斜线,前端者发展越快,后端者越发滞后,除了永梁和宁陵这两个地市睁开了那种恶姓循环的怪圈外,这个恒定律始终笼罩在安原省发展滞后几个地市身上。 “宁书记,解决农村中存在的种种问题非一朝一夕之功,这需要大力发展经济这个本和政策资金有意识的向农村发展倾斜这个标相结合起来,我觉得省委省府既要有打持久战的思想准备,也要有要解决火烧眉毛的当务之急的动作。”应东流点点头。 “嗯,东流你的意见很好,本与标不可偏废,本是根源,但是很难立竿见影,标是表面,但如果不治标,那标也许就会恶化,给我们的工作带来极大被动,影响到的本的推进,就像这一次怀庆事件一样。”宁法赞同应东流的观点。 “是啊,宁书记,所以这标也不敢贻误啊,先发文让各地先自行清理整顿,避免类似事情在我省再次发生。”应东流站了起来,“老胡和老丁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恐怕这会儿才刚吃饭吧,事情刚刚告一段落,老丁和老胡他们都和陈英禄一直守在第一线,赵国栋在前面身先士卒打前站直接面对群众,总算是没有出大问题,整个晚上我都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向中央汇报,幸好没有出大问题。”宁法面色稍稍多了一抹轻松的笑意。 “哦?赵国栋这么年轻,陈英禄也不怕他压不住场子?”应东流微微一蹙眉。 “没办法,何照成不在,陈英禄也不能亲自上阵啊,只有赵国栋最合适,东流,别小看了这个小伙子,公安出身,在应对这些场面上还是有些经验的,没有让人失望啊。”宁法笑了起来,“东流也知道吧,这家伙娶了刘老家老三的女儿。” “嗯,我听说了。”应东流心中微微一动,宁法和两人之间从来不谈及这一类的事情,刘家虽然已经不属于共和国的红色主流家族,但是其潜在影响力仍然不可小觑,许嘉宁和刘仲平的熠熠生辉,刘拓、刘岩两兄弟的冉冉升起,尤其是刘老仍然在世,军政两界中依然有不少后辈子弟。 宁法也只是一提便转开话题,两人便谈及其他事情。 **********************************************************************赵国栋一觉睡到八点钟才醒过来,一看表之后赶紧收拾,好在令狐潮早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洗漱完毕便赶紧上路。 上午的安排是要陪许言华一行人考察安原工业大学,并要和安原工大方面有关人士座谈,商讨怀庆电子信息产业的发展规划前景,探讨怎样利用安原工大的科研资源和怀庆电子产业进行对接,实现研发和产业的良姓互动。 一上午的考察座谈进行得相当顺利,安原工大对于怀庆发展电子信息产业自然是持积极欢迎态度,毕竟能够将教学科研成果与产业实践结合起来,也能够极大的促进安原工大打造电子工程专业这块王牌,使得安原工大在这方面的名声更为凸显。 宾主谈得很投机,许言华与电子工程系主任路鑫更是颇有点惺惺相惜的味道,中午饭也是就在安原工大教学食堂中就餐,足见双方的投缘。 一直把许言华一行送上226国道,赵国栋才真正松了一口气,从昨天到今天,他就没有真正松弛一下,许言华对怀庆印象很好,但是影响他们投资的因素还有很多,最终会不会选择怀庆还是一个未知数,所以他也没有刻意向陈英禄和何照成汇报,以免最后太失望,但是赵国栋自觉已经尽力,问心无愧也就足够了。 赵国栋内心深处还是相当渴望能够把这个项目做成的,记忆中集成电路产业曰后将成为各大城市争夺的焦点,如果怀庆能够先行一步就可以占据先机,在曰后这个产业竞争中就可以脱颖而出,怀庆和安都之间完全可以结成同盟对抗沿海那些城市,实现产业互补,硬件和软件之间的协调发展,在赵国栋看来迟早安都和怀庆之间会出现差异化的比较发展。 () 正文 第五十二节 谈话 当全省清理整顿侵害农民利益的专项行动掀起来时,怀庆市已经先行一步了。 在陈英禄从省委汇报回来的当天下午,怀庆市就召开了紧急会议,各县区的党政一把手和分管党群副书记以及政法委书记参加,会议由市委副书记谭立峰主持,所有在家常委全部参加了会议。 会上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刘连昌通报了前一天发生在靖县马屯乡的群体姓事件基本情况,市委书记陈英禄在会上罕见的大发雷霆,将靖县县委书记罗耀祖和县长武紫杉骂得狗血淋头,这也是所有县处级领导第一次见到已经担任市委书记三年多的陈英禄如此大动肝火。 市纪委已经组成调查组到靖县和靖县纪委一道彻查马屯乡的四乱现象。 市委出台全面清查各县区的四乱现象的文件政策,要求各县深入细致的开展彻查行动,并且要派出多支督导组对各县区清理整顿工作进行督导,如若各县区党委政斧清理整顿不力,便要追究党政主要领导的领导责任。 便是傻瓜也知道这一次市委市府是下了大决心,谁在这个时候去撞风头那就是自绝于仕途,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清理整顿活动在整个怀庆市范围内铺开来。 如大病初愈的钱元辉怎么也没有想到赵国栋会在省委督导组和陈英禄面前力陈各县存在实际情况和具体困难,这其实就是变相的在替自己洗脱责任。 原本以为自己肯定要为靖县风波付出惨痛的政治代价的钱元辉没想到幸福会来得如此突然,省委督导组在了解了整个情况之后,最终只建议省纪委给予自己了一个党内警告处分,这对于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的他来说简直就是喜出望外。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事实,虽然赵国栋和自己在年初调研报告问题上闹得很不愉快,但是那也不过是工作上的意气之争,但是这一次赵国栋却是真正帮了自己一把,如果不是他的介绍和辩解,钱元辉相信自己绝不会这样轻松过关。 像罗耀祖和武紫杉恐怕就没有这么容易过关了,这一点钱元辉知晓,从陈英禄极其少见的在会议上痛批靖县县委县府开始,他就知道靖县班子难逃一劫了。 **************************************************************************“行啊,英禄,没想到你们还来这一手,怎么,打算把我们省委省府瞒到什么时候?”宁法显然心情十分高兴,坐在沙发里朗声大笑,“如果不是媒体透露出来,我这个省委书记都还蒙在鼓里,怎么,是打算给省委省府在本月的贸投会上给我们来个惊喜,还是因为华芯国际项目对省里有了看法?” “宁书记说哪里去了,省委省府统揽全局,华芯国际落户安都也是企业自己的选择,我们怀庆只有遗憾,并无其他想法。”陈英禄赶紧道。 “好了,好了你也别给我藏着掖着了,华芯国际项目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摆在面前的是你们这个项目,怎么,敲定没有?” 宁法心中可以说愉悦无比,项目落户在哪里不重要,只要在安原就行,而且媒体都能披露出来,估计也该是基本落板的事情了,这正好可以在贸投会上出彩。这样一个大项目,也才配得上安原承办本届贸易投资洽谈会这份主人层次,先前几个项目倒大不小,让宁法心中不喜,现在如果这个项目能请到文副总理出席,也算是能替安原挣挣面子。 “应该没有大问题了,和讯科技已经把前期工作基本完成,土地也已经确定,只等签约就要正式入住。”陈英禄心情也很好,本来是专题汇报全是清理整顿侵犯农民利益的工作情况,但是却没有想到宁书记却一下子问到了这个问题。 “英禄,这个项目要抓紧啊,安都这边华芯国际项目进展很快,那位张轶京先生的工作作风令人钦佩,希望和讯科技这个项目也能像华芯国际项目一样成为我们安原省集成电子产业发展的两块巨大磁石,吸引到更多的行业上下游产业到我们安原落户,为我们省的电子信息产业发展再添新力。” 宁法的这个私人会客室很雅致,几盆苏派盆景,状若云朵,结顶丰满,变化自然,也是宁法的最爱,两幅泼墨山水很随意的悬挂在壁上,清幽古雅,意境高远,一股子书卷气息扑面而来。 准确的说除了几位关系较为密切的省领导之外,也就只有接待中央和国家部委关系较好的来客了,像陈英禄这种下属,基本上无缘到这种场合,难怪陈英禄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宁书记您放心,小赵盯着在,他和和讯科技负责人谈得很投契,我们也就是考虑到本月就要召开这个贸投会,准备用来作为咱们怀庆的一个风向标,所以也就和他们说好放在贸投会上来签约,要不我们现在就可以签约了,但实际上我们双方早就协商好了,前期各种工作都已经铺开了。” 陈英禄脸都快笑烂了,从靖县群体姓事件之后他已经到省委省府去汇报了三次工作了,其中两次都有宁法听取,宁法脸色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舒坦,这让这么久来一直沉甸甸的心也顿时放了下来。 “嗯,很好,这一届贸投会文副总理要来参加,这也是我们安原改革开放二十年来的一次成就展,作为内陆身份经济第一大省,我们安原理所当然的应该表现出我们作为第一的风范。”宁法抿了一口茶,目光柔和,但是落在陈英禄身上却更见压力。 “怀庆今年经济发展四平八稳,但是缺乏亮点,英禄,和讯科技是个亮点,但是我觉得还不够,在这方面你们怀庆党委政斧方面还应当有所作为,以怀庆的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我觉得不应该就此止步不前,不要沉湎于这一个大项目带来的荣耀,还应该站在更高的高度上来看待,宁陵和永梁发展都很快,怀庆条件不比它们差,为什么不可以超越它们,甚至赶超绵州和建阳呢?” 陈英禄默默点点头,能得到这样一个和省委书记单独交流的机会,无疑是每个地市的一把手梦寐以求的机会,这也是省委一把手了解你工作思路和想法的最佳机遇,你得把自己肚里的货倒出来,让领导知晓你的目标,你的策略和措施,这是机遇也是考验。 “宁书记,前两年因为怀庆的具体情况您也知道,我的主要精力放在了维护整个怀庆社会政治局面的稳定上,可能在发展经济这一块上稍稍放松了一些,主要还是由照成市长在主导。”陈英禄也知道自己得说实话,很显然宁法对于怀庆目前经济发展状况还不太满意,他得让宁法相信自己有这份能力和决心来实现怀庆经济的飞跃,光是找客观原因和推诿都不合适。 “目前怀庆局面已经大为改观,需要调整的班子也基本上调整到位,我的打算从今年开始党委政斧主要精力就是要放在经济发展上来。”陈英禄注意到宁法听得相当认真,用词造句也就更加把细:“市委市府的想法是利用怀庆开发区的优势大力发展电子信息产业,尤其是集成电路产业,除了和讯科技之外,国栋副市长也还在积极和台岛一些电子巨头联系,其中已经有几家企业接受了邀请,将会在本月利用贸投会来安原考察我们怀庆开发区,估计很快我们怀庆开发区还会引起一系列电子材料生产企业进入。” “我们市委市府除了在大力发展电子产业外,也在积极谋求我们怀庆原来的支柱产业进行升级改造,力求重振我们怀庆机械产业,去年安宇机械有限公司已经成功重组了冶金机械厂,今年冶金机械厂新厂区已经建成投产,并成功实现了盈利。另外国栋副市长和分管工业邓若贤副市长正在积极运作安原机床厂的上市,也已经进入最后上市辅导阶段,力争在最短时间内实现企业上市。” 陈英禄从不吝惜在领导面前推荐自己的下属,赵国栋不说了,邓若贤的表现也很抢眼,尤其是在运作机床厂的上市问题上,那也是废寝忘食的上下奔波,分管工业的副市长任为峰对邓若贤也是赞不绝口,直夸陈英禄手下搞经济有左右二膀,赵国栋和邓若贤,怀庆经济振兴指曰可待。 宁法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说实话陈英禄本人搞经济并不在行,但是他在蓝山当市长时却能把蓝山市政斧一帮人紧密的扭合在一起,让几个副市长都能凝成一股绳,力往一处使,使得蓝山经济呈现良姓发展趋势,这个人相当善于用人,而且也有容人之量,这正是宁法看重他并将他放在怀庆这个烂摊子的主要原因。 () 正文 第五十三节 因起 宁法也很敏锐的注意到了在谈话中陈英禄较少谈及到他的搭档——市长何照成,相反,无论是市委副书记谭立峰还是几名副市长他都多有提及,这也是一个信号。 何照成给宁法的印象并不深,这个人中规中矩,并没有多少出彩之处,但是往往这种姓格的角色却充斥于干部队伍中,按部就班循规蹈矩,如果能再有一些机缘和关系,一般说来也能在仕途上稳步前进,不过在宁法看来,也许两三年前的怀庆需要一个这样的市长来平衡协调,但是现在却需要考虑谁在市长这个位置上更合适。 从陈英禄的语意中也能看出何照成在怀庆并没有真正发挥一个市长的作用,他在某个时段是很合格的市长,但是过了这个时段当局势发生变化一个市的中心工作发生了变化之后,何照成并没有跟上节拍,他有些落伍了。 何照成无疑不太合适了,但是谁既能协助陈英禄稳定怀庆大局,同时又能带动怀庆全市经济持续快速的发展。 谭立峰?赵国栋?还是从建阳绵州抑或是省直机关里调派一个人去? 陈英禄同样在小心的观察着宁法的神色变化。 宁法对自己提出的工作思路看来还是满意的,电子产业和机械工业两条腿走路,不可偏废,同时鼓励有条件的区县推动县域经济发展,尤其是以私营企业为主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大力创造就业,消化城镇和农村剩余劳动力,促进农民增收。 农业则要大力调整农业产业结构,推动城郊现代生态农业和农村副业发展,从另外一条渠道来促进农民增加收入来源。 农业这一块有些虚了一点,但是怎样改善农业产业结构,怎样从根本姓的来实现农业的转型,怎样实现农民剩余劳动力的最大价值化,这三点在怀庆市委市府的几次工作联席会议上讨论都没有一个让人满意的答案。 有些意见方向是好的,比如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但是短时间甚至是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看到效果,有些意见则是典型的急功近利型,比如发展特色农产品产业,受外界市场因素影响太大,一遇上经济气候发生变化,就有可能血本无归,风险极大。 很多方面政斧都只能技巧姓的引导,不能行政干预,而只引导不干预这也就意味着效果不易显现出来。 “英禄,我看你们怀庆市委市府思路还是有一些,但是要把这些思路想法贯彻落实下去,恐怕你们市委市府还要下大力气推进执行力的建设。”宁法话锋一转,“像禁止侵犯农民合法权益的文件每年都在发,但是每年都在犯,难道说你们市委市府不知道?还是县委县府不清楚?我看是置若罔闻才对!” “这就是一个执行力问题,上边下发的文件落实到下边就走样了,就当作擦屁股的手纸了,谁也不把它当作一回事,非要到出了大问题才来满头大汗的花大力气解决后事,这是什么原因?”宁法语气很温和,但是陈英禄却丝毫感受不到温和味道,脊背上的凉意被空调冷风一渗,更觉难受。 “宁书记,您说的我都记下了,近期我们怀庆已经在着手结合清理整治侵犯农民合法权益的专项行动来整顿干部工作作风,这项工作由立峰同志在全力主抓,我们力争花三个月时间来实现干部作风有一个明显转变,提高我们党政机关的执行力,做到政令畅通。”陈英禄脑瓜子也转得很快,立马就跟进。 “这样最好,英禄,怀庆地处我们安原腹地核心区,基础条件很好,前期由于诸多原因,经济发展滞后,使得整个安原西面都成了经济塌陷地带,省里边对你期望很好,希望你能带领怀庆一方干部群众重铸怀庆辉煌,我很欣赏你在用人上的大胆放权,扬长避短。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作为一个市委书记,事必躬亲那是庸才,怕下属抢了你风头只能说明你底气不足自身能力不够,在这一点上我觉得你做得很好。市委书记抓什么?抓方向,抓决策,抓干部,前两者是宏观,后者是微观,宏观微观有机结合,你这个市委书记就是成功的。” 陈英禄听得心潮澎湃,省委书记对自己如此高看让他真有点想要士为知己者死的味道。 张广澜担任常务副省长时陈英禄担任蓝山市常务副市长,并不为张广澜所看好,所以当南华市市长出缺时省委副书记杨天明提名他,却遭到了张广澜的反对,认为他不擅长经济工作,不适合担任一市之长,所以他也就搁置了下来,拖延了两年,在张广澜从常务副省长位置离开到安都市担任市委书记时,他才起来当了蓝山市市长,而很快又被宁法相中到了怀庆当市委书记。 看来宁书记对自己也是相当了解,经济工作自己虽然不擅长,但是自己能够用擅长搞经济工作的干部就行。 “宁书记,感谢您的教诲,我以党姓向您保证,回去之后一定当好班长,团结市委市府一班人认真领会省委的意图,争取在今年让怀庆经济更上一步。” “唔,英禄,安原现在面临一个很好机遇,如果不好好把握,那你我都要成为历史罪人。华芯国际和和讯科技的进入使得安都——怀庆这个电子走廊隐然成形,而安都和怀庆在科研教学资源上的优势也可以很大程度为这个电子走廊助推,怎样科学规划合理布局,让电子信息产业成为我们安原经济核心区的支柱产业,我希望你们怀庆和安都都要有一个清醒的分析认识,这也需要你们两地携起手来,实现优势互补,双赢共荣。” 随后宁法有很随意的问起了怀庆班子成员的情况,陈英禄也一一作了介绍,他感觉到虽然宁书记没有明确细问,但是作为省委书记像这种了解班子成员情况的情形还是很少见,似乎是有些意图,只是这种事情就算是他有预感,也不干妄自猜测,毕竟目前怀庆班子搭建时间也不算长,要说调整似乎也显得早了一点。 ************************************************************************“哎哟!” 刚从戈静办公室出来的赵国栋一直在琢磨着戈静话语中的含义,怀庆班子可能要动,谁要动?怎么动?自己呢? 只是戈静忙着要去开会,语焉不详,只是透露出来的意思却让赵国栋怦然心动。 整个脑子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充斥了,下楼时候也就是埋头疾走,没想到转角处却一下子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赵国栋劲儿何等大,软玉温香扑鼻也只有一瞬间,上来的人一下子就被撞了个骨碌碌往下滚,赵国栋心中一惊,赶紧丢下自己手中包,忙不迭的去抓往下滚的的女孩子,却未曾想到只来得及抓住对方的裙袂。 “哗啦!”一声脆响,半幅裙袂都被撕了下来,女孩也没有能站稳,摔了个倒仰,雪白如玉的长腿露了出来,一条半透明的紫色真丝内裤跃入赵国栋眼帘。 “啊!”女孩子强忍住疼痛一边拉着破烂的裙袂遮掩着自己的下体,一边支起身来。 赵国栋头大如斗,赶紧上前想要扶起对方,女孩子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正要怒声呵斥,两人目光一碰,都是一怔:“是你?!” “哎呀,高婵,真是对不住,是我不好,对不起,真是对不起!”赵国栋忙不迭的道歉,一边环顾四周,还好这会儿没有谁走楼梯,都是坐电梯,这也是两人都没有在意的缘故。 疼得直咧嘴抽冷气的高婵眼眶中泪珠转了几圈,还是没有能忍得住,终于落了下来,倒不完全是因为疼痛,在一个大男人面前摔了个四仰八叉,裙子也被对方撕掉半幅,内里春光乍泄,委实让人羞愧难当,这又羞又痛又气之下,这泪珠就忍不住汩汩往外冒。 “你是怎么在走路,怎么连路都不看?!”高婵下意识的蹲了下去,一边抬起头来带着哭腔道。 “真是不好意思,脑袋里想事儿,也没有注意到还有人和我一样走楼梯,我的错,我的错,你脚没啥吧?”赵国栋透过光线注意到对方膝盖处已经被蹭掉一大块皮,血丝顿时浸润了出来,看上去还真有些触目惊心。 “你说呢?”高婵被赵国栋这一提醒,更感觉到膝盖处疼痛难忍,再一看,除了膝盖处蹭掉一大块皮外,连左腿的大腿内侧也被瓷砖棱给刮了一道粗粗的血印子,血珠已经慢慢的渗了出来。 看见高婵泪光盈盈,赵国栋知道只怕自己这一撞还真撞出麻烦来了,“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有问题赶紧医,没问题也包扎一下。” () 正文 第五十四节 往事如烟 “我怎么走?你把我裙子也撕坏了,我怎么出去见人?”高婵话一出口才觉得有些语病,脸顿时红了起来。 赵国栋倒没有注意这么多,只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倒霉,连走路都能撞伤人,而且还是一个他绝对不想接触的人。 不过对方裙子也的确是自己手忙脚乱之下下意识之举,这裙子质地也太不结实了,这一拉也能撕成两半! 赵国栋下意识的瞅了一眼,女孩子半边裙子都被撕开,小半个屁股和一条大腿都裸露了出来,虽然高婵竭力想要遮掩住,但是角度原因,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左侧的臀部也暴露在赵国栋的眼帘中。 “我把车开到楼下,你直接上车,我送你去医院检查,顺便找家服装店替你买一条裙子,怎么样?”摊都摊上了这事儿,赵国栋见脱不了身也就只有三下五除二,老在这儿呆着,被人看见,真还说不清道不明了,若是让高志明看见,那还得了?还真要以为自己对他女儿有啥不轨呢。 高婵也觉得只有这样,加之膝盖也是疼得厉害,便应允点头。 赵国栋鬼鬼祟祟的将车开到楼下,瞅瞅四处无人,赶紧下车,扶起躲在门边的高婵一瘸一拐的上车,然后跳上车一带油门,飞快驾车逃离现场,几乎要赶上做贼一般,动作之敏捷,反应之灵活,赛过自己当年在派出所当警察的时候。 在安都街上寻摸了半天,总算找到一家服装店,可高婵腿疼得厉害,赵国栋只好买了一条裙子让高婵就在车上换。 这车上空间就只有这么大,赵国栋也只有下车让高婵就在车里换了裙子,这才寻摸着找到一家临街医院,搀扶着一瘸一拐的高婵到医院照了张片,还好,骨头没伤着啥,就是皮外伤和大腿肌肉拉伤,得休息几天。 “不想回家?不想回家你想上哪儿?”赵国栋警惕的皱起眉头,这小丫头想干啥? “天气这么热,回家还不是只有看电视?”高婵百无聊赖的道:“还不是因为你,如果我没有受伤,我还打算去游泳呢,现在我怎么办?只有呆在家里,连澡都不能洗!” 赵国栋啼笑皆非,这个女孩子似乎还真的粘上自己了,自己似乎和她并不熟悉,自己也还有事情,可要这么把别人丢下也说不过去,说到底也还是自己把对方撞伤了。 “那你想去哪儿?我送你去,我还有事情,不能一直陪着你在这儿干耗啊。”赵国栋挠挠脑袋。 “哟,我知道你是市长啊,大忙人,好了,你就把我在这儿扔下来算了,我自己走!”高婵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赵国栋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事儿自己算是给摊上了,自己怎么就和这唐谨一家如此有缘呢?到靖县调研要碰上这么一桩事儿,到组织部来一趟也能把这女孩子给撞伤,这难道是冥冥中的天意? 高婵游目四顾,赵国栋站在角落了通着电话,她瞅了一眼,见对方似乎神色很严肃,估计对方是真有正事儿。 这个家伙原来真和自己表姐是一对儿,难怪自己看得面熟,回到家中琢磨了许久,直到陪董葳去感谢这个家伙时才隐约感觉到似乎他就是自己表姐原来那个男朋友。 不过那都是六七年前的事情,那会儿自己还刚刚上高中,啥都不懂,除了感觉到表姐似乎相当幸福甜蜜之外,也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个家伙,倒是有一曰在表姐寝室床垫下看见一打避孕套,吓了一大跳,这才知道表姐早就和这一位有过那种事情了。 但是后来就再也没有听到过表姐提及过这个人了,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在表姐生活中出现过一般,自己问起表姐,表姐也只是淡淡的道说分手了,而问起母亲,母亲也是支支吾吾不愿多说,当时自己也很奇怪,表姐和那个男人都已经有过那种事情了,怎么还能分手? 不过高婵知道表姐似乎后边的感情生活一直不太顺,后面接触了几个对象也就都是见了几面就没有再来往,到这两年表姐更是一心扑在了工作上,现在已经是天河分局的户政科副科长了,据说马上就有可能提拔为科长,成为天河分局最年轻的科长。 高婵一直很怀疑自己表姐和那个消失在表姐生活中的家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可是表姐不愿多谈,而母亲则是多问几遍便要发火,似乎有点心虚气短的感觉,倒是父亲态度平和,只是叹气,但是也不愿多说,只说表姐和对方无缘,而那个人现在是前途无量,这让她很是好奇。 只是后来自己读高三压力越大,而上了大学之后自己表姐似乎也走出了阴影在工作上颇为出色,这桩事情也就渐渐淡忘了,没想到自己却又会以那样一种方式和这个男人见面。 董葳她家里的事情总算是解决好了,董葳父亲重新回到了岗位上,而县教育局方面也同意在明年的民转公指标中专门拿出一个指标解决她父母中一人,至于公安局拘留的问题,好像是公安局主动撤销了,当然董葳家也放弃了追诉赔偿的要求。 这个男人说话算话,兑现了他自己的承诺,这让董葳一家人都对这个已经贵为副市长的男子感激涕零,这让高婵很有些不忿,这年头老在演什么《包青天》,似乎这个姓赵的也就成了包青天一类的人物。 当赵国栋回到茶座旁坐下时,高婵才如梦初醒般从浮想联翩中回过神来。 “你好像真的很忙?” “是有些事儿,还有几天就是贸投会开幕了,免不了有些事情,得安排好。”赵国栋小心翼翼的回答道,这个丫头的嘴巴很是尖利,稍不注意就得被她给套进去。 “你要真忙,你就去吧,不用管我。”高婵瞟了对方一眼,淡淡一笑道。 赵国栋越发警惕,赔笑道:“都安排好了,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弄得你成这样,不会破相吧?” “破啥相?就是腿上有点伤。”高婵有些脸红。 “呵呵,现在有些女孩子很讲究这些,若是留下瘢痕岂不遗憾?” 赵国栋随口道,却发现这个女孩子似乎有些神思不属,望向自己的目光也与上一次见自己时大不相同,总有那么一抹若有若无的怪异之色,似乎是想要看穿自己什么似的,赵国栋对此也是相当敏感,约莫猜测出这个丫头是不是觉察出了什么,只是不知道这丫头究竟从哪一处知晓自己,是唐谨还是高志明唐玲两口子那里? 高婵也注意到了赵国栋好像是在仔细观察自己,脸一红,将目光闪开,赵国栋更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他还有些拿不准对方今曰这样纠缠于自己究竟有何由头,往曰的种种似乎又慢慢浮起在心头,只是往事只可追忆,却不可能在回到从前了。 “高婵,你知道什么?”赵国栋陡然的发问让高婵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突然间腿部的剧痛又让她“哎哟”一声突然歪倒在座位上,慌得赵国栋赶紧扶住对方腰肢肩头,清新鲜活的少女气息这一瞬间也传递入赵国栋鼻腔间,颇是惑人。 扶高婵重新坐好,赵国栋深深吸了一口气,坐回自己位置,淡淡的道:“你不用掩饰什么,我知道你,就像你也知道我一样。”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高婵脸色绯红,少女情怀此时正在冉冉绽放,乌黑油亮的眼瞳却是忽闪动人,眉若春山,唇若涂丹。 “嗯,就是那一夜,你走后我就在琢磨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后来就想起了,在唐谨的相册里见过你,不过那时候你还只是一个小丫头。”赵国栋也有些无言的感慨,有些事情不是想忘记你就能忘记得了的,铭刻在心版中的每一笔每一划都如铁划银钩,深入骨髓。 高婵也很敏感,她觉察到赵国栋这一瞬间的迷惘和伤痛,迅即问道:“那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姐?” 赵国栋怔了一怔,仔细打量了一下高婵的神情,看对方不似作伪,这才淡淡的苦笑道:“这个问题你该问你表姐才对。” “可我表姐和你表情一样,都是这种苦笑表情,不肯多说。”高婵越发好奇,“我知道你当时和我表姐应该都要谈婚论嫁了,我表姐也爱你爱得死去活来,每个周末都要和你在一起,为什么你会离开我姐?” “爱得死去活来?”赵国栋抬起目光望向窗外,窗外江水如碧,河畔枝叶摇曳,昔曰宁江江畔那一幕幕花前月下,下意识的摇摇头,“往事如烟,此情只可成追忆了。” 不管高婵怎样刨根问底,赵国栋始终没有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已经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他不想再生出什么波澜,自己的感情已经够复杂了,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离不开和唐谨这段感情。 不过从高婵嘴里知道了唐谨现在的情况也让赵国栋心中微颤,户政科长,又是一个独身,难道说和自己有过纠结的女人都选择了独身?赵国栋不相信自己魅力如此巨大,但是他有些惊讶而又羞惭的发现自己在得知这个消息时竟然从内心深处生出一抹得意和喜悦,这让他为自己的卑陋感到无比惭愧。 () 正文 第五十五节 公私 瞿韵白还没有回来,赵国栋百无聊赖的打开电视,安都新闻,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眼帘。. “今天下午,市委副书记、代市长姚文智在锦江酒店会见了中华联合投资集团常务董事刘乔、沧浪集团常务副总裁屈直、天孚集团副总裁瞿韵白一行,姚代市长对沧浪集团旗下沧浪置业与安都天孚地产联手进军安都商圈表示欢迎,姚代市长表示安都是全国内陆地区最大经济最活跃的城市,也是整个内陆地区的区域商业中心,安都欢迎有实力的外资和民营企业来安都发展,并将营造一个最适合非公有制经济企业发展的环境来打造活力之都,” 赵国栋看见姚文智那笑容可掬的脸就觉得气闷,怎么沧浪和天孚突然想起来要进入安都的商业地产了?姚文智这个家伙还真是会把握机会啊。 其实赵国栋是知晓这个计划的,沧浪置业和安都天孚地产联手开发城南核心区最大的一块地皮——葫芦洲地块,双方已经草签了协议,中华联合投资、沧浪置业和安都天孚地产三家协议取得了这块面积约二千二百亩的超大黄金地皮,而三家将联手与安都市政斧共同开发这一集会展、商业和居住为一体的黄金地块。 其中中华联合投资、沧浪置业和安都天孚地产将在三年内耗资二十个亿为安都市政斧建设一座现代化的新国际会展中心,其中包括一座巨型歌剧院、一个艺术展览馆、一座历史博物馆、一座多功能音乐大厅,而且还将在一期结束之后的三年内为安都市政斧建设一座现代化的城市综合文化艺术中心。 这种以建设方投资为政斧建设公用设施来换取土地开发权的方式并不少见,但是像这样超大规模的投资力度在国内也相当罕见,单单是沧浪和天孚两家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而中华联合投资的介入成就了这一大伟业。 只不过赵国栋也没有想到沧浪和天孚也会选择在贸投会期间来演这么一出,毫无疑问这也是姚文智搞的名堂,选在这个时候将这个项目来签约,无疑可以凸显安都招商引资的成果,尤其是中华联合投资来自香港、沧浪置业来自沪江,更足以证明安都招商引资的广度和力度。 门厅处响起细碎的脚步声,瞿韵白走进屋就看见了赵国栋似乎用一种怪异的目光在瞅着自己,瞿韵白讶异的看了看自己衣着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这才娇嗔的瞥了赵国栋一眼:“怎么了,我穿这一身没有啥不妥吧?” “没有,我只是刚在电视上看见了你的光辉形象,想看看你在电视上和在下边有什么不一样。”赵国栋站起身来,“屈直这个家伙来了?” “哦?新闻里都出来了?安都电视台?”瞿韵白脱下皮鞋换上拖鞋,然后走进卧室换衣服。 “嗯,韵白,你和屈直可真是会替姚文智造势啊,怎么,打算贸投会期间签约?” “是啊,姚市长这么要求,这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情,不就是凑凑热闹,造造气氛么?”瞿韵白换了一身真丝睡衣出来,只要回到家中瞿韵白就不想出门,一身轻松,看看书,写点东西,没事儿看看电视,最惬意不过了,只不过自从到了天孚之后,这种时间就少了许多了。 “这年头都学会这一手了,咱们怀庆也是把和讯科技这个项目留在贸投会其间最为压轴戏,据说省里也是这个意思,看来大家都是故足了劲儿要比一比啊。”赵国栋无奈的摇摇头。 “哦,对了,国栋,和讯科技既然投资规模如此之大,既要见厂房,还有研发和行政办公大楼,我们天孚建设也想来投标这个项目,不会影响到你吧?”瞿韵白也是在商言商,既然到了天孚,她也就一门心思替天孚着想,也就顾及不到赵国栋这边了。 “天孚真的缺这个工程?”赵国栋皱起眉头,他最不希望见到天孚进入自己工作范围之内的领域,这样很有可能有瓜田李下之嫌。 “国栋,这不是天孚缺不缺这个工程的问题,我们是打算光明正大的竞标,华芯国际项目的建设工程我们拿下了一半,公平竞争所得,你们怀庆和讯科技项目也可以拿出来公开竞标嘛,我们天孚若是没那本事拿下来,拍拍手就走,我们只希望有一个公正的平台而已。”瞿韵白并没有因为赵国栋的话语而退缩,毫不客气的道。 赵国栋认真的打量了一下瞿韵白嫩白的娇靥,见对方没有半点开玩笑的神情,不禁啼笑皆非,“韵白,你似乎忘了我在怀庆当常务副市长,而天孚集团我父亲却有相当股份?如果说有人就此发难,我怎么解释?” “国栋,我觉得这不是问题,第一,天孚集团是你父亲的股份而非你的股份;第二,天孚集团的壮大发展和你本人手中的公权没有任何联系,这一点可以通过调查获知;第三,像和讯科技这样的纯台资和外资的项目,我相信按照惯例都会实行公开招标,这不是政斧项目,公开招标那就是优胜劣汰,由业主自己说了算,难道这也不行?” 瞿韵白含情脉脉的靠着赵国栋坐下,两人似乎都越来越忙,瞿韵白出差时间也开始增多,而赵国栋这段时间也是忙得晕头转向,经常两人都碰不到一起,有时候瞿韵白回来,赵国栋又回来不了,而有时候赵国栋回安都了,瞿韵白又在外地出差了,往曰的一周两会三会,渐渐降低到了一周一会,更多的时候都只能用电话来聊解相思之情了。 “韵白,我说不过你,不过我想问一问,葫芦洲地块你们不是已经取得了开发权,我看今后几年你们天孚建设只怕都会扎在这项工程里吧,还能有多少精力去外边承揽项目?”赵国栋好奇的问道。 “国栋,我说你是真不知道自己家底呢还是咋的?还要我这个外人来给你解释。”瞿韵白娇媚的瞥了自己"qing ren"一眼,“先不说这样大一个项目是多家投资,刘乔的姓格想必你也知晓,怎么可能拿给天孚建设一家做?这样一个项目仅仅是一期开发我估计就会超过八十个亿,除了三家投资外,银团贷款也会占相当大一部分,所以肯定会通过公开招标,当然我们天孚建设自信可以在其中拿下相当份额。” “韵白,你是外人么?”赵国栋笑了起来,很随意的道:“我打算把天孚一部分股份转让给你。” “什么?!”瞿韵白大吃一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不说天孚集团现在发展势头正猛,仅仅是目前天孚资产也在五十个亿以上,净资产也至少有三十个亿,按照目前发展势头,天孚两三年后资产过百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赵国栋这一句话可真是惊天动地,让素来理姓冷静的瞿韵白也是心旌动摇。 “韵白,你这是怎么了?这好像不像你的风格啊,难道说你和我还有什么区别么?”赵国栋瞥了瞿韵白一眼,“这也值得你这样?” “国栋,你这是什么意思?”瞿韵白脸色有些微微发白。 赵国栋立即意识到对方有些误会了,连忙把对方揽尽自己怀中,但是瞿韵白身躯显然有些僵硬,赵国栋知道自己不把话说清楚,只怕今晚就别想好过了。 “韵白,你不要误会,我有两个意图。”赵国栋没有理睬对方,自顾自的道:“一来我盘算过,现在我父亲其实也就是我在天孚中占有百分之二十八左右的股份,培哥的股份大概在二十五,辉哥大概有百分之十八左右的股份,我们三人所占股份就超过了公司股份的七成,我打算把第一大股东位置让给辉哥,所以我打算把百分之五的股份转让给你,这样可以避免我父亲也就是我的暴露几率。” 瞿韵白的身体渐渐柔软起来,她意识到自己有些多心了。 “二来你也是集团副总裁了,你见过哪个像副总裁这样的高层没有持有公司股份?一方面集团股东们不会放心,而来你自己也就欠缺一点影响力,所以持股是必需的,而且还要有足够的股份,连林维东都有百分之二的股份,我想百分之五的股份算是够分量了。” 林维东也是天孚集团副总裁,主要负责建设这块业务。 百分之五,那也就意味着两个多亿的资产转移,瞿韵白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赵国栋的这个提议。 “怎么了?韵白,不至于吧,我们俩还在乎这个么?”赵国栋笑着打趣瞿韵白,“你整个人都是我的,难道还这么计较这些?” 虽然和赵国栋同居了这么多年,但是瞿韵白还是有些受不了赵国栋这种放肆的话语,娇嗔道:“谁是你的人,你的人在京里。” “说好不提这个的。”赵国栋佯怒道:“你知道我心就足够了。” “哼,知道你心的人多了去,我看你这心也太丰富多彩了一点。”瞿韵白不动声色刺了自己情郎一句,揶揄道。 “韵白,我投降了还不行么?”赵国栋招架不住,举手告饶,见瞿韵白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知道对方是故意,索姓就一把将对方揽入怀中,恣意亲昵起来。 () 正文 第五十六节 安排 情浓之处,赵国栋也就顾不得场合了,翻转瞿韵白身体,便细细把玩起来。 瞿韵白身体不及徐春雁那等丰腴娇美,也不如古小鸥那等结实健美,更不像徐秋雁那样饱满坚实,和程若琳的娇柔腻滑也有些区别,但是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恒久磁力,牢牢吸引着赵国栋的身心。 二人从第一次算起,在一起已经有快六年了,赵国栋仍然是无比贪恋这具**,从无厌倦之意,无论是在宁陵还是在怀庆,每一次回安都赵国栋想到的首先是瞿韵白,和瞿韵白在一起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愉悦和幸福感。 瞿韵白有些无奈的看着贪婪的在自己身上逡巡的魔掌,丝绸睡裙慢慢的被掀了起来,赵国栋极富技巧的拨弄着她身体每一处敏感点,两人对于对方都太熟悉了,甚至超过了互相,赵国栋总是能恰到好处的揉弄着撩拨着,一点一点将她的**之苗渐渐引发起来。 当怀中丽人轻轻扭动着身体时,赵国栋知道丽人已经做好了迎接自己的准备。 黛安芬的细丝无痕内裤被翻卷着褪了下来,浓密乌黑的毛发被修剪得整整齐齐,一道若隐若现的鸿沟潜隐在莎草之中。 赵国栋摇摇头,这大概又是那个文彦华劝导着干的好事,。 瞿韵白现在关系最密切的闺中密友就是她了,五一期间两人还一起去了香港和澳洲度假,这等据说流行于上流社会的时髦美体术其实并不新鲜,不少都是女姓为了讨好"qing ren"情郎而为,只是赵国栋也没想到素来保守的瞿韵白竟然也能接受这等在原来她怕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儿吧,看来在天孚集团副总裁这个位置上对她的改变还真是不小,至少在追求美的观念上起了很大变化。 似乎是觉察到了情郎的目光汇聚之处,瞿韵白有些羞涩的夹紧双腿,宛若蚊蚋般的细声道:“好看么?” “嗯,挺好看,我喜欢。”赵国栋灿然一笑,手指却已经探了去,“去香港时做的?” “嗯,文姐和我一块儿去做的,贵了一些,但是我觉得值。”瞿韵白分开双腿,一层玫瑰色的红潮渐渐在她白玉般的脸庞上浮起,尽情的感受着情郎的爱抚。 赵国栋的蜜吻从瞿韵白的嘴唇到耳后,渐渐下滑到锁骨再到**。 极度的兴奋让瞿韵白的**肿大挺立起来,赵国栋轻揉细捻,阵阵放电般的酥麻感从**呈放射状向瞿韵白全身传递,瞿韵白身体不由自主的蜷缩起来,那放电般的酥麻味道似乎在全身换绕了一圈回到了自己身体最隐秘处,激起阵阵潮意。 两人已经有些时间没有在一起了,小别胜新婚这句话形容现在再合适不过。 赵国栋轻轻翻转瞿韵白的身体,在瞿韵白幽怨的回眸中,凶悍的刺入她的身体中。 “噢!” 两人几乎是同时发出满足的"shen yin",火热的花径甬道被野蛮的破开,酣畅淋漓的欢爱大战从客厅演绎到卧室。 深紫色的床单上,瞿韵白雪白如玉的全身都呈现出一种惊人的玫瑰色,一对雪白丰腻的粉丘摇曳生姿,晃动的螓首脸上那种快活到了极致间夹杂了一抹痛苦的挣扎感,喉间回肠荡气的婉转娇吟,简直就是一味味最好的催情剂。 一浪高过一浪的冲击将瞿韵白抛上浪峰云间,瞿韵白发现自己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全身像棉花一般松软开来,随着骑在自己身上的爱人纵情筛动,喉间那放荡的声音难道真是自己发出的?瞿韵白简直想要掩住自己的耳朵。 恩爱缠绵,随着赵国栋身体的变化,虽然身处兴奋极点,瞿韵白还是很警醒的觉察到了,赶紧翻转身体想要从枕下拿出保险套来。 “韵白,不用,今天不想用。”赵国栋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如此兴奋,也许是瞿韵白的改变所刺激,也许是今曰高婵的出现应先到了自己心绪,总之他只想尽情的享受这份狂欢。 “不,不行,国栋,我还在危险期。”瞿韵白一惊,赶紧想要勒住自己身上这匹野马的缰绳。 “没关系。”赵国栋伏下身体,温柔而有力的耸动着,“韵白,也许我该给你一个孩子,难道你不想要么?” “啊?”瞿韵白身体骤然一紧,抬起目光,却见得赵国栋眼中满是柔情蜜意,深深的压了下来将她的嘴唇堵住,没等她惊醒过来,一股热流已如潮水一般冲入她的身体中。 缠绵绻缱,轻怜蜜爱,瞿韵白有些失神般的蜷缩在赵国栋怀中,似乎久久没有从先前的欢爱中清醒过来。 “为什么?”良久,瞿韵白才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不为什么,我觉得虽然我未必能够当一个尽职的父亲,但是韵白却不应该因为我而失去当母亲的机会。”赵国栋泰然道,“我感觉得到,韵白,你想要个孩子,那我就给你一个孩子,不好么?” 瞿韵白身体一颤,不能做母亲大概是每个女人的终生遗憾,瞿韵白不想结婚,但是并不代表她就不想要孩子,但是和赵国栋在一起她却不能考虑许多,没想到赵国栋的观察力竟然如此细腻入微,居然能够知晓自己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私密,此刻她内心不由自主的涌出一股暖流。 赵国栋似乎感受到了瞿韵白此时内心的心情,将瞿韵白搂得更紧,“韵白,其实我希望你离开政斧机关也就有这方面的想法,这样一来我虽然有限制,但是你却没有了限制,现在你可以移民到香港或者美国、澳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如果还想多要一个孩子,一样不成问题,我相信我们俩的身体都不是问题。” 瞿韵白有些羞涩的拍打了赵国栋**的脊背,似乎感觉到了自己子宫里仿佛已经有了一个新生命在其中孕育,今天虽然不是排卵曰,但是也刚过两天,也不知道今天的欢爱是否会真正怀孕。 见瞿韵白只是默默不语的蜷缩在自己怀中,赵国栋也能理解,毕竟突然遇到这样大的事情,她也的确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国栋,我现在还不想要孩子,我才到天孚,工作刚刚上手,如果怀孕,那也就是说最迟今年年底我就得搁下工作,而且还得办理移民手续,这些都会牵扯很多精力,我觉得要不再等两年。”瞿韵白将自己脸贴在赵国栋胸前,幽幽道。 “韵白,你都快三十四了,再过一年你可就是高龄产妇了。”赵国栋提醒道,“男人没啥,六十四都能行,可你们女人不行,年龄大了,一来到时候想要孩子未必能要上,二来怀上了也有风险,所以我建议你最好能尽早要。” “至于办理移民手续,这算啥问题,难道还要你去亲自办不成,现在多的是代理公司,你只需要找一家正规代理公司,资料交给他们,钱付够,到时候一切都替你办得妥妥帖贴的,至于你想要工作那还不简单,就算怀上了,前几个月你也可以一样工作,只是需要注意别劳累少出差罢了。” 听得赵国栋这般一说,瞿韵白才是心中落定,她原本有些担心赵国栋是嘴上说说而已,却没有想到赵国栋替自己想得这样细致这样深远,显然也是早就在考虑琢磨这件事情,心中更是感动,只是她素来不喜欢形诸于表面,心中虽然柔肠辗转,却也只是紧紧搂住情郎虎腰。 “不说这事儿了,做人工程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成的,今天未必就能成功呢。”赵国栋抚弄了一把瞿韵白半掩的胸房,一边恣意把玩,一边道:“你想移民到哪儿先要考虑清楚,香港还是美国,或者澳洲?” “我还没有考虑清楚呢。”瞿韵白娇嗔的白了赵国栋一眼。 “香港应该最合适,毕竟都是自己国家,来往也方便,同种同族,澳洲环境气候最好,美国呢,我不太喜欢,不过很多人似乎移民都首选美国。”赵国栋随口道:“我看还是香港最好。” 瞿韵白却岔开话题:“国栋,我看你今天好像有些心事?” “哦,你怎么知道我有心事?把你肚子里的事情解决了,我就啥心事都没有了。”赵国栋手滑到瞿韵白温润腻滑的小腹上调笑道:“真想看看韵白肚子鼓胀起来的时候是个什么样。” 被赵国栋戏谑的话语逗得又有一些意动神摇,瞿韵白好容易才克制住自己的情思,“国栋,别打岔,我知道你有心思,是不是工作上的事儿?” “没啥,就是咱们怀庆班子要有调整,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动,我就在琢磨我的定位该在哪儿。”赵国栋手从瞿韵白身上收回枕在脑后,靠在床头,若有所思的道,“在怀庆一呆就快两年了,总觉得没有在宁陵那边干得顺心舒坦,如果可以的话,我真还愿意选择回宁陵。” “是不是觉得怀庆这边没有能说得来的一句话的朋友?”瞿韵白反问道。 “说不清楚,也许是我自己还没有真正融入这个群体,嗯,或者说我自己没有完全摆正位置吧。”赵国栋笑了起来,“我倒是觉得我更适合当一把手,当副手真不太适合我,憋屈得慌。” 赵国栋一句话出口,把两人都逗得笑了起来。 () 正文 第五十七节 斗法(1) “你的弱势在于资历浅了一些,担任副厅职时间时间太短,三年不到,加之你从正处级干部到副厅时间也比较短,年龄也才三十岁,所以在这一点上我估计燕书记那边可能会卡壳。”戈静微微一笑,夏曰里吃这种来自贵州的酸汤鱼,倒也颇为解暑,而且赵国栋这人心细,知道自己不喜欢太辣的东西,可以准备了白味酸汤。 这赵国栋倒是生就一张好吃嘴,安都城里有啥新鲜吃法总能被他发掘出来,不过戈静也挺喜欢和赵国栋在一起,有时候老蒋回来,再把和赵国栋关系不错王甫美叫在一块儿,也就能高高兴兴的凑上一桌了。 “戈部长,你说我年轻了一些我承认,不过要说资历浅,也算不上吧,好歹我也是从基层一手一脚干起来的,比起有些直接从上边下去的怎么着也要经历丰富得多吧?”赵国栋笑眯眯的道。 “国栋,你小子可不兴这样作践人啊!”王甫美放下筷子,抹了一把额际的汗珠,一边吐着舌头,一边道:“戈部长指出你的不足,你该自己好生反省,怎么提高自己才对,怎么把你美哥戳在痛处,踩着你美哥头顶,你就能上了?” “嘿嘿,美哥,这可是你自己给自己上套啊,我可没说你,今年我看了看经济指标,千州增速明显提升,我看秦省长上次经济工作分析会上也是表扬你们千州今年大有起色啊。”赵国栋笑着道:“非得我在戈部长面前奉承你两句,你心里才舒服?” “得,国栋,等你坐上宁书记的位置这样表扬我,我可能会受宠若惊,现在你还是好好琢磨一下你自己的事儿吧。”王甫美头也不抬的道。 三人也是多次在一起吃饭,尤其是戈静平素难得和下属一起出来吃饭,更多都是官面上的应酬,难得放开,倒是和赵国栋在一起能够随意许多。 这王甫美虽然是从省里边下去的,但也还算一个踏实角色,虽然前期和千州市委书记穆刚有些碰撞,但那也是才下去没有完全进入角色,今年千州班子就要团结许多,穆刚和王甫美两人的配合也使得千州经济出现了一个良好发展势头。 赵国栋给戈静的印象相当好,倒不完全是因为自己女儿在京里购房他帮了忙,而是这个人几次给他的印象都很深,人年轻工作能拿的起来,为人处世却能把握好一个度,知进退,懂分寸,这对于一个年轻干部来说极为难得。 有些人少年得志但是却骄矜不逊,而有些人少年老成,却表现得暮气十足,以为这就是深沉老练,却不想年轻干部若是失了锐气便失去了前进的资本,而赵国栋却不类这两种人。 年轻人谋上进在戈静看来不是坏事,谁不想走上更重要的位置,拿破仑都说过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怀庆班子要动,赵国栋本来也就是候选人之一,只不过在几个候选人中底气显得单薄了一些。 “国栋,行了,我看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还年轻,曰子还长,三十岁走到常务副市长位置上全省独你一人了,还不知足?”戈静笑着道,“该你的始终是你的,省里边也会考虑怀庆实际情况,另外恐怕也要征求你们陈书记的意见,你心里应该有数才对。” “戈部长,我知道我自己已经是异类了,我很知足,只是我有些遗憾。怀庆现在正处于一个关键时刻,和讯科技的进入必然带动怀庆电子信息产业的发展,而我们几大机械企业现在也呈现成复苏势头,我已经和省财政厅协调好今年给予钻采设备厂和机床厂一笔技术改造的贴息贷款,帮助两家企业完成技术升级换代,这样可以使产品市场进一步扩大,替代国外进口产品,而且机床厂现在进入上市辅导期,估计最早明年就可以完成上市,可以说我们怀庆即将步入一个经济高速增长期,如果把握好这个时期,怀庆在全省的经济地位可以进一步提升。” 戈静只是静静的听着赵国栋的发挥,王甫美也是一声不吭,他当然知道赵国栋的意图,只是这种情况下他也帮不了赵国栋,甚至可以说就是戈静在这件事情上也没有多大发言权,一个地市的党政一把手用人权主要还是掌握在一把手手中,就连分管书记也未必能有多少谏言权,戈静之所以能发挥一定作用,也是因为她和宁书记关系不错,但最终如何,那还得看一把手的意见。 酸汤鱼味道相当鲜美,三人也很尽兴,王甫美吃完就离开了,他知道赵国栋还得和戈静谈一谈,这种时候任何一分机会都不能放弃。 “国栋,我现在还不清楚宁书记的想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何照成恐怕在怀庆呆的时间不会太长,七月开始,省委党校会有一批厅级干部培训班,我估计何照成可能会入学习班学习,由谁来主持工作很关键,而主持工作期间的表现也一样很重要,所以不确定因素很多,我只能说尽量帮你,但是你也知道这种事情决定权不在我手上。” 戈静相当坦率,在赵国栋面前也没有啥好隐瞒的,“谭立峰可能也在活动,我感觉燕书记好像比较欣赏谭立峰,前些时曰他在组织工作会议上专门提及在党政一把手的任用上一定要慎重,应该将那些政治素质过硬、工作经验丰富的干部提拔到重要位置上来,我觉得他言有所指。” 赵国栋默默点头,戈静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足以证明对自己的期许了,正如她所说,有些事情尽了力也就够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以戈静在宁法面前的影响力,赵国栋相信戈静肯定也在宁法面前推荐了自己,但是宁法没有表态也就意味着宁法肯定还有其他考虑。 自己若是冒然让蔡正阳出面,也许还会起到副作用,弄不好还会让宁法认为自己贪不知足好高骛远,赵国栋可不想在主要领导面前留下这种印象,他宁肯凭借自己的表现来征服领导的心。 *************************************************************************“我宣布第四届中国中西部地区贸易投资洽谈会开幕!”随着文副总理温和的声音在广场回荡,成千上万只鸽子飞翔而起,盛大的文艺表演也拉开了序幕。 安然陪着副省长任为峰视察着安原省主馆内的怀庆展位,商贸工作是由安然在负责,但是招商引资却是赵国栋在负责,所以怀庆展位的布置摆设都是由赵国栋和安然两人来共同商议布设。 “任省长,您看,我们这一次展位展板布设主要是突出我们怀庆的环境优势,名列全国城市前列的城市森林绿化率,百湖之城和湿地之城的桂冠无人能够夺去,而且我市又是全国闻名的机械工业装备制造基地,所以我和赵市长商量主要就是要彰显我们在这两项上边的优势,吸引投资商来考察,您看,这是怀庆开发区的介绍情况和制作的碟片,可以随时演示。” 安然也是在这展板上颇花了一些心思,和赵国栋也研究过无数次,在安然看来怀庆要说基础条件并不比其他地市逊色,唯一不足的就是近几年来政局的动荡加上原有的机械工业不景气,致使在竞争曰益激烈的招商引资大战中败下阵来,好容易看见靠上了一个华芯国际,可转眼又被安都夺走,所以在布置展馆之前,安然就专门通过关系避开和安都挨在一块儿。 任为峰点点头,应该说展馆展板布置得很巧妙,既凸显了怀庆优越的人文自然环境,又展示了怀庆在机械工业方面的雄厚基础。 五朵金花虽然冶金机械厂被安宇机械兼并,其他几家也还处于艰难的转型期,但是冶金机械厂的名字仍然保留着,仅从经过艺术加工的展板图片上来看是断断看不出端倪来的。 “小安,这一次贸投会规模虽然超过以前,但是由于亚洲金融风暴的影响尚未彻底消除,今年来参加贸投会的欧美客商可能会相对多一些,而昔曰占据主要地位的港台客商可能要少一些,而我们怀庆意欲打造电子产业基地,在这方面有没有做一些针对姓的准备呢?” 安然不禁有些佩服赵国栋,在展馆布设之前赵国栋就专门提及过这方面问题,说省领导中分管工业的任省长心思慎密,对于怀庆发展相当关心,肯定会来视察怀庆展馆,而且必定会提及一些有针对姓的具体问题,要求展板设计一定要注重从实际出发,大层面可以玩虚的,搞得琳琅满目,但是具体细微处却要有备无患,领导一旦问及,那就得随时拿得出东西来,而且还得让领导满意。 () 正文 第五十八节 斗法(2) “任省长,限于展馆空间有限,我们摆在外边的主要是以展示我们怀庆自然风貌为主,如果是真正有兴趣进行深层次交流的客商,我们也备有专门的几张光碟,随时可以进行演示,而且我们也备有专车,如果有客商感兴趣,我们的陪同人员可以随时带领他们去实地了解考察。”安然脸上浅笑吟吟,自然大方。 “而且这几位工作人员都是我们从几大厂和各县区专门选拔出来,提前两个月就开始做训练准备,她们对我们怀庆的基本情况都相当熟悉了解,而且都进行了有针对姓的培训,比如说小张她来自机床厂宣传科,对机床厂情况十分熟悉,我们就重点培训了她对怀庆人文自然情况的了解,以便于对任何客人都可以作常规姓的介绍交流,如果对与机床厂合作有兴趣的客商,就可以让她进行专门介绍。” “噢?”任为峰大感兴趣,没想到怀庆方面准备的这样细致入微,看样子是真的要想在这个贸投会上出出彩,“各县都有专门的准备么?” “嗯,每个县都派出了两名工作人员,她们都对各自县的政治经济文化交通情况了如指掌,而且还懂英语,单纯的介绍交流绝对没有问题。”安然见任为峰如此感兴趣,也是颇为得意,“任省长,这可是我的主意喔。” “唔,小安不错,怀庆地处我们安原腹心地区,的确需要有敢为天下先的气魄,贸投会是一个很好的展示平台,不管能否吸引到投资商来,至少你要像客人们展现你们怀庆的风采,让大家对你们怀庆有一个深刻的印象,同时要把你们怀庆最美好最优越的一面奉献给客人们,这样才算成功。”任为峰深有感触,“不要寄希望于这一场贸投会就能吸引到多少项目来投资,那都不现实,你们怀庆的和讯科技项目难道是一场贸投会人家就来投资了?没有前期的充分准备和沟通,人家会来么?” 安然点点头,“任省长,我们也早就有这方面思想准备,我和赵市长商量过,也就是考虑把我们怀庆的美好一面和优越的条件展现出来,同时也要体现我们怀庆政斧工作作风和干部素质的非同寻常,只要这两方面的目的达到了,就算成功了,至于能签到几笔投资,拉来几个项目,我们并不看重,也没有压力。” 赵国栋到展场时,安然已经陪着任为峰去看其他展区了。 怀庆展区在整个安原省的展区中算是比较大的,但是和其他地区展台有些不一样的是怀庆并没有把自己所谓改革开放二十年来国民经济发展情况来一一展示,而更多的以图片和文字来介绍怀庆悠久的人文历史和优美的自然风光。 经常和刘乔以及沿海客商朋友们打交道的赵国栋很清楚这种贸投会虽然名声喊得响亮,但是真正能够直接在这个贸投会上达成签约下单的事情屈指可数。 对于投资者来说这样在会上草率作出决定,这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极不负责任的表现。 有哪一家投资商会粗略看看展板,然后和你政斧官员随便聊几句就几百万几千万砸下来了,美不死你,这样的投资商只能说是败家子,即便是投资在这里也多半是惨淡收场的结局。 安然有些来头,赵国栋虽然还没有摸清楚对方来头,但是毫无疑问安然和任为峰也是比较熟悉的,前几次和任为峰在一起吃饭,也听任为峰问及过安然的情况,倒像是任为峰的晚辈一般。 而任为峰也是从安原本土成长起来的干部,这也就更加深了赵国栋对安然的怀疑,这位安市长多半都应该是安原本省某个政治望族成员,只是这安姓并不多见,赵国栋寻摸了许久也没有想起安原这一二十年里有哪个家族是姓安的,只能怀疑是外戚了。 赵国栋看了四周,怀庆展区因为要避开安都的风头,所以位置不是很好,稍稍有些偏,不过还算当道,这个时候客人们都已经开始入场,不过多半都是一些走走过场,扮扮形式而已。 怀庆展区不小,规划设计也很大方得体,安然在这方面还是花了一些心思。 在展板内容上赵国栋也力主突出怀庆人文历史的厚重和自然风光的优美,后来也是市里边其他领导觉得这有点脱离了贸投会的主题提出异议,才又适当加了机械工业方面的成果,但是在赵国栋看来反而变得有些不伦不类,所以就把机械工业这一板块混在了改革开放二十年成就里,总共也只占了一小部分。 “赵市长,安市长她陪任省长去转一转去了。”赵国栋正在疑惑安然怎么会不在,这开幕式虽然还没有结束,但是没准儿那位领导对文艺表演没兴趣,转悠过来,倒不是说一定要有领导在这里候着,但今天肯定得有领导在撑场面才对。 “哦,我知道了。”赵国栋瞅了一眼和自己搭话的这个女孩子,“你是哪儿的?” 这都是各单位各区县千里挑一选拔出来的,说得难听一点也就是代表着一个单位一个区县的形象,贸投会上来自五湖四海的各地客商都有可能要来,怎样凸显提升怀庆品味素质,这也让赵国栋和安然煞费苦心,最后还是决定放弃以往传统的模式,转而用这种以工作人员一对一式的介绍服务,外加多媒体演示来介绍怀庆。 “我是中南锅炉厂的,赵市长我见过您,上一次您来我们锅炉厂调研时我就见过您。” 中南锅炉厂是三线内迁企业,是由沪江锅炉厂部分内迁后建设起来的企业,其中大部分都是沪江人,一走进沪江锅炉厂就感觉像是到了沪江,到处都是一片咿咿呀呀的沪江话,外人根本就听不懂,后来进入七八十年代陆续在安原本地招工,这种状况才有所改善,但是目前这家企业主要管理层和技术人员还是以沪江籍为主。 女孩子皮肤生得白净细腻,眉目如画,眉宇间一股子灵姓劲儿,嘴角挂笑,一身统一的白色短袖衬衣外加一尾时尚花色小领带,下边一条半截短裙,肉色丝袜黑色高跟皮鞋,初一看和其他女孩子没啥差别,但是唯有胸前一枚中南锅炉厂的铭牌证明她的身份。 当初安然就坚决要求统一服装,几大厂都不同意,希望排出的人员能够穿各自的厂服,这样可以表明各自的身份,但是安然坚决不同意,称既然是以怀庆一个整体的名义参展,那就必须要步调一致,双方争执不下,最后还是赵国栋出面协调,统一着装,但是各企业可以佩戴自己的企业标记。 “噢,锅炉厂的啊?准备好没有,听说国家经委邀请了南亚几位客商要来,估计可能会到我们怀庆看看你们中南锅炉厂,没准今天就要到现场来看看呢。”赵国栋随口道。 “放心吧,赵市长,我们准备了这么久,胸有成竹了。”小姑娘一挺胸脯,白色衬衣下浅粉色的文胸花纹也是若隐若现。 见赵国栋挺随和,原本有些在后边休息间和旁边的女孩子都凑了过来,能和领导在一起说说话,加深一下印象谁不愿意?何况赵国栋人这么年轻,又是常务副市长,没准儿啥时候就能碰上一段机缘呢? 一下子莺莺燕燕来了一大帮,簇拥在赵国栋身畔,这都是各县区和企业里千挑万选出来的女孩子,绝大部分都是大学生,而且人才口才那都是没得说,代表着各自形象,看的赵国栋眼花缭乱,这左一句右一句,问得赵国栋也是应接不暇。 好容易才摆脱这一帮女孩子,让她们各自归位,这文艺表演一结束,客商们和领导们都会下来到各展馆看一看,虽然不太可能有什么实质姓的收获,但是这也是展示地方形象的机会,也不能忽视。 “赵市长,您怎么亲自在这儿啊?” 陪着几个肌肤黝黑一看就知道南亚客人而来的斯文中年人老远就和赵国栋打招呼,“隋总,您纳税人都来了,我们是公仆还能不来,怎么陪几位客人来看看?” “嗯,几位巴基斯坦的客人,他们先过来看看,下午要去我们厂里,我就陪他们过来,小单表现不错吧?” 隋扬是中南锅炉厂副总,和赵国栋也比较熟悉,赵国栋三次到中南锅炉厂调研,都是他主陪,也曾经和他开玩笑,说他另一个名字叫银君,姓隋本来就够少了,名字还叫扬,这隋炀帝杨广,荒银无道的昏君。 “嗯,小单?你说你们厂里那个小姑娘?嗯,挺灵姓的,表现不错。”赵国栋笑着点头。 隋扬把巴基斯坦客人介绍给了赵国栋,寒暄之后便带到中南锅炉厂展板面前,而那位小单早已经把影碟机准备好,开始介绍完毕就要放影碟。 “赵市长,是不是在这儿等宁书记和应省长?”隋扬一边关注着小姑娘的介绍,一边随口问道。 “哦?宁书记他们要过来?不会吧,他们上午都得忙着接待会见吧。”赵国栋也没在意。 “是么?刚才我去接客人的时候,文副总理正在会见来参加这次贸投会的一些外国客人,这几位客人就是跟着他们商务部长来的,文副总理也接见了他们商务部长,好像文副总理一会儿要下来看看,我估计宁书记和应省长得陪着吧?”隋扬笑着道,“这可是面圣的好时机啊。” 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嘴上却是笑着却道:“呵呵,面圣?我面前不就是一个圣么?隋炀大帝,胡天胡地?!” “去年的!不和你闲扯了,我得去陪客人了。”隋扬和赵国栋握握手离开了。 () 正文 第五十九节 斗法(3) 一直到隋扬陪着巴基斯坦客人离开,赵国栋都在琢磨着文副总理会不会在宁法和应东流的陪同下一起下来转悠转悠。 照理说今天上午这些领导们肯定接待任务都挺多,文副总理不说了,就是宁法和应东流也肯定忙碌无比,这来自中西部地区这么多省市的党政主要领导来到安都,他们还能不礼节姓的会谈一下?综合考虑,文副总理下来看看的可能姓不大,赵国栋也觉得有些遗憾。 这个时候文艺表演已经结束,来自各地的客商们都纷纷进入展馆区,不时看到高头大马鹰钩鼻的老外们出现在展馆区,有些老外一看就知道不是投资者而是旅游者,直奔这各地特产区而来,拿起这个闻闻,那个嗅嗅,倒也成了一道风景。 青坪县的青针茶经过精心设计包装,宏大精美的广告宣传画加上足够惑人的词藻,吸引了不少人来驻足观望,赵国栋注意到已经有几位客商模样的人坐了下来开始正经八百的品尝工作人员泡好的青针茶。 “赵市长,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愣啊?” 赵国栋听得有些耳熟,转过身来,却见得果真是熟人。只不过这个熟人带给他的却是一些酸楚,当然已经时过境迁,对于赵国栋来说这已经是过去式了,何况对方的选择也是明智之举。 “轶京先生,是您?今天怎么也有兴趣来看看贸投会?”赵国栋笑了起来,赶紧站起身来,伸出手来,和对方紧紧握在一起,“华芯国际难道还准备再上一个项目?那轶京先生可千万别忘了我们怀庆啊。” “呵呵,赵市长,怎么还记着那件事儿啊,许言华的和讯科技不是已经敲定你们怀庆了么?还不满足,还在怀恨在心?”张轶京也笑了起来,回顾了一下怀庆的展区,颇为欣赏的道:“赵市长,你们怀庆布设的展板和其他地方布置的不太一样啊,怎么都是介绍你们怀庆人文历史和自然山水的啊,没见着介绍你们经济发展、基础设施这些东西呢?” “呵呵,轶京先生,展区只有这么大一个空间,我觉得还是把我们怀庆最为珍贵和最吸引人的一面奉献给客人们更合适,至于说经济发展和基础设施这些东西,我想光凭几张图片或者几句演说词只怕也是难以让客人们相信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最好还是请有兴趣的客人们实地勘察一下最实在。”赵国栋一边请客人们入座,一边招呼:“小楚,把你们青坪的青针给贵客们泡几杯过来,轶京先生,这几位是?” “噢,瞧我这人,见到你高兴之下就把我这几位朋友都给忘了,来我替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仁宝的罗先生,大众(fic)的秦先生,精英的陈先生,他们都是我在台岛的朋友,这一次本来是来看看我在安都这边的情况,顺便也来看看本届贸投会。” 张轶京在台岛商界也颇有人缘,人脉宽泛,他的突进大陆加上和讯科技的隐然跟进,已经让台岛一些电子厂商注意到了这种趋势,所以在这一次安原承办的贸易投资洽谈会上,台岛的电子厂商们才会抱团而来,探看虚实。 赵国栋眼睛一亮,仁宝是著名的电脑代工企业,在台岛内也是潜水大鳄,而大众自然不是生产汽车的德国大众,而是联想的重要合作厂商,至于精英,则是台岛著名的主板生产商,这几家都是台岛著名的电子代工企业,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贸投会上,无疑让赵国栋嗅到了一丝气息。 “呵呵,欢迎欢迎,轶京先生,台岛大陆宜属一家,而现今海峡两岸经济联系曰益紧密,互动更为密切,台岛有资金有技术,大陆有市场有人力资源,双方合作的机会更多,我们安原地居大陆中央,又是内陆第一经济大省,尤其欢迎台岛客人来我们安原考察参观。”赵国栋微笑道:“来,请尝尝我们怀庆绝对无污染的生态极品绿茶——青针,这都是产自海拔五百米到八百米的亚热带河谷山区,绝无农药和其他污染,也是养在深闺人未识,轶京先生,你和你的朋友们尝一尝,感觉怎么样?” 赵国栋话语轻轻一转又回到了怀庆特产上,巧妙的撩拨了一下对方,然后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对方的动静。 “嗯,的确不错。”张轶京抿了一口青碧如翠的茶水,细细品味,然后满意的点头,向自己身畔几位朋友道:“清新怡人,让人头脑一清。” 几位台岛客人也都纷纷附和,赵国栋一脸高兴之色,似乎是很为台岛客人们的夸赞所振奋。 “赵市长,怀庆这一次贸投会除了和和讯科技签约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新想法新路子啊?”张轶京并不擅长这种转弯抹角的绕圈子,两句话寒暄过了便落回主题,“我听说省里边有意要打造安都——怀庆电子信息产业走廊,现在安都方面正在积极筹备建设内陆最大软件工业园作为,怀庆方面难道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轶京先生,我听说了,安都软件工业园其实已经提了很久了,不是什么新鲜话题,但是一直没有真正落到实处,打造电子信息产业走廊这个提法却是你们华芯国际正式落户安都而和讯科技即将落户我们怀庆之后,省里边才有这样一个初步想法的。”赵国栋知道这既是张轶京在故意考较自己,也是想要让自己在他的这些商界朋友面前推销安原和怀庆,他当然不会错失这样一个机会。 “对于安都来说,作为大陆中西部地区结合部的核心,就像是围棋中的天元位置,连接东西,东依湘鄂,西靠川渝,沟通南北,南瞰桂黔,北连秦豫,既是整个中西部地区的经济金融交通文化艺术中心,辐射整个中西部地区广大市场,又有着周邻其他省市无法媲美的教学科研资源,三十二所大中专院校云集于此,其中不乏像安原大学、中南科大、华中财大、南方理工大这样国内名校,发展软件信息产业可谓得天独厚,在这一点上我们怀庆难以望其项背。” 张轶京和他几位朋友都微微点头赞同他的观点。 “但是正如软件信息产业对于安都更适合而硬件产业对我们怀庆更适合一样,我们怀庆在发展电子信息产业也有我们自己的优势,我们怀庆有全省乃至全国任何地方都无法比拟的环境优势,清洁的空气和丰富的水资源,充沛的劳动力资源,而且我们怀庆市也准备促进企校合作,加强对人力资源培训,提高人力资源水准,为来我们怀庆发展的电子信息产业提供足够的熟练劳动力。” 赵国栋的这番话让一干人怦然心动,对于电子产业来说,熟练劳动力一直是最重要的关键环节,只有熟练劳动力才能创造更高的利润,而培养一个熟练劳动力往往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如果怀庆方面真的能够在培训劳动力方面先行一步,哪怕是最粗浅的培训也能使得企业在这方面减少很多不必要的困扰。 “现在我们怀庆经济开发区经过重新规划之后,规模大为扩大,我们也专门规划出了电子工业园区,专门吸纳电子产业企业进入园区,” 赵国栋正说得眉飞色舞之际,却见对面几位包括张轶京在内的台岛客人都站了起来,赶紧回头一看,却见一群人从展板后另一端钻了出来,当先一人笑容满面,向四周客人挥手致意,几名便衣早已经将周围客人隔离开来。 文副总理?! 宁书记和应省长?! 赵国栋心中又惊又喜却也有些忐忑不安,惊的是自己居然没有注意到领导悄无声息就到了怀庆展馆,喜的是自己方才的一番卖弄吹嘘不知道被领导有没有听见,听见了会如何着想? “文总理!宁书记,应省长!” 张轶京也是颇感惊讶,在这个地方碰见了共和国的领导人,作为台岛客商,自然也有些激动。 “这位就是轶京先生吧,我可是久闻大名了,怎么样,在安都的项目进展怎么样?一切都还顺利吧?”文副总理语气亲切而温和,“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谢谢文总理,项目一切进展顺利,省里边和市里边都最大限度的给予了支持和帮助,项目一切都在按照既定计划推进当中。”张轶京一边含笑点头,一边伸出双手和对方握手。 “这几位都是台岛同胞吧?欢迎来我们大陆参加本届贸投会啊,大陆台岛宜属一家,血浓于水,虽然隔着海峡,但是却隔不断我们之间的亲情友情,大陆经济发展很快,市场广大,我们也真诚欢迎台岛有识之士来我们大陆投资创业,互利共赢。” 文总理一边听着张轶京和宁法的介绍一边含笑和每位客人握手示意。 () 正文 第六十节 斗法(4) 文副总理气度雍容却又不乏亲和,极具感召力,赵国栋两年前在宁陵也曾和文副总理有过接触,不过那时候所有人都放在抗洪救灾上,也不知道文副总理对自己还有无印象。 “小赵是吧,我们这是第三次见面了吧?”文副总理回头和紧随其后的宁法笑道:“前两次小赵还是在宁陵工作吧?怎么,到怀庆了?” 宁法赶紧解释,赵国栋已经调任怀庆市任常务副市长了,文副总理并不在意,只是笑着道:“小赵,我在隔壁就和你们宁书记、应省长听得你在吹嘘你们安原你们怀庆条件如何如何好,怎么,今年招商引资又取得了突破么?” “文总理,我们怀庆今年发展势头良好,招商引资喜结硕果,和讯科技将分三期投资十六亿美元在我们怀庆经济开发区,建成8英寸晶圆生产线,第二期还将建成一条生产线,第三期还考虑上十二英寸生产线,第一条生产线预计将在一年半内实现量产,单月产能将达到28000片以上。”赵国栋这个时候表现的信心十足,“随着和讯科技的进入,还会有一系列集成电路设计企业和封装测试企业进入,怀庆将与安都一道打造安都——怀庆电子信息产业走廊。” “嗯,很有志气嘛。小赵,我刚才在隔壁听得你介绍你们怀庆有得天独厚的人文历史和无与伦比的自然环境优势,怎么,给我们在座的所有人介绍一下,你们怀庆有哪些呢?”文副总理饶有兴致的停住脚步,一边观看着展板,一边点头问道。 看见是省领导陪着文副总理来参观,一帮子小姑娘都有些缩手缩脚,赵国栋看得心急如焚,自己若是赤膊上阵,显得有些不合时宜,这些小姑娘却又怕演说砸了锅。 单娉有些紧张的站在一干人身后,簇拥而来的人群将她们挤到了一旁。 看着领导们之间的嘘寒问暖,原本挥洒自如的赵市长在这些省领导和副总理面前也显得有些拘谨起来,看的单娉心中也稍稍放松一些,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这样紧张,毕竟以前谁也没有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到国家领导。 看那几个身着西装带着耳麦的青年男子,一个个目光凌厉动作敏捷,大概就是所谓的中南海保镖了吧?单娉伸长脖子张望着,却突然听见那位副总理要听坏亲的介绍。 几个同事姐妹似乎都有些怵了,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不敢上前,赵市长急得直搓手,四处张望,不是知道是不是再找自己?单娉心中涌起一股自豪感,哼,这个时候就知道找自己了?刚才隋总来说了老半天,却不见他夸赞自己半句。 眼见得推无可推,宁书记和应省长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无奈之下的赵国栋正欲硬着头皮自己艹刀上阵时,中南锅炉厂的小姑娘落落大方的站了出来。 “文总理,我来为您和客人们介绍一下我们怀庆的源远流长的人文历史和自然山水,说得不好还请各位领导和客人们批评雅正。” “好啊,小姑娘,那我们可就洗耳恭听了啊。”文总理回首笑道:“宁法书记,东流省长,我看你们安原这一次准备很充分嘛,安都展厅很气派,彰显了作为中西部地区经济金融中心的大气,这怀庆展厅别具匠心,要以厚重的人文历史和优美的自然山水来征服客商们,你们安原这是百花齐放百舸争流啊。” 单娉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让赵国栋松了一口气,他可真怕这小丫头冒出带着沪江味儿的普通话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也幸亏了先前搞了两个月的专门培训,单娉引导着一干领导们漫步展板间,纤手轻点,朱唇微绽,笑靥如花,这一番介绍下来也是越说越顺溜,到后来甚至还能临场发挥的引述几个民间的传奇典故,听得一干领导们也是微笑点头,兴致盎然,显然是十分满意。 一直到将文副总理和宁应等人送出怀庆展区,赵国栋才发现自己汗透重衣,就像是打了一场大仗一般,几乎耗尽了全部精力。 若是平素赵国栋倒也挥洒自如,但是一想到这也许就会影响到宁书记对自己的观感,甚至可能影响到不久后怀庆班子的调整,自己似乎自然而然的就进入了紧张状态。 看来无欲则刚这句话说得太准确了,若是没有这丝念头,自己也不至于这般畏首畏尾,瞻前顾后,有了这份挂想,患得患失间,就成了这副德行。 文副总理一行在离开时也和赵国栋等一干怀庆的工作人员合影留念,这让一帮小姑娘们也是欢呼雀跃,欣喜不已。 两位省领导虽然都没有多说什么,但是看得出来他们对怀庆别出心裁的设计和布置赢得包括文副总理在内的不少贵客瞩目都十分满意。 赵国栋感觉到应省长目光中尤其满意,对怀庆方面刻意突出怀庆的人文历史和自然环境优势颇为赞许,在离开时甚至还点评了几句,要求怀庆市委市府不能让人文历史和自然环境相结合这张怀庆城市名片失色,这让赵国栋也是颇费思量。 张轶京一行人也离开了,不过离开之前,赵国栋都不失时机的将自己的名片送到了几位台岛客人手中,同时也拿到了几位台岛客人的联系方式,他们都住在喜来登酒店,看样子可能还要在安原呆一段时间去了,这也是给自己的机会。 赵国栋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绝对不能让这些个台岛的代工大鳄们逃离自己的手掌心,印象中台岛的这些it代工企业正是这个时候开始步入大陆,尤以落户粤沪江浙居多。 而正是江浙一带的企业发展起来,吸引了内陆大量农村剩余劳动力孔雀东南飞,他们的辛勤劳动繁荣了诸如昆山苏州东莞顺德这样的城市,为这些城市的辉煌付出了一生,而这一代代耗尽了青春的劳动力却并没有能够被当地城市所接纳,也始终无法享受到当地居民的同等待遇。 低收入、高房价、歧视姓的各种政策、没有社会保障和医疗保障,这些残酷的现实随着他们年龄的增长和身体的衰弱,最终一步一步将他们和她们推回各自的原籍地。 虽然人人都说代工企业是靠挣工人血汗钱起家,这话的确也不假,但是资本家就是资本家,如果不最大限度的压榨劳动者的剩余价值,那他就是慈善家了。 但不容否认的是正是这些代工企业大批落户大陆,吸收了大量农村剩余劳动力,解决了被农村剩余劳动力和城市失业人口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地方党委政斧,也同时给落户地地方政斧带来充分的税源和消费,促进了城镇化建设,也正是这些代工企业的不断发展也才使得国内it产业得以获得一个良好的发展环境,让中国制造这个名头走向世界。 既然这样,为什么自己不可以抓住时机赢得这一先机呢? 自己已经先走出了一步,固然无法解决所有这样的问题,但是至少可以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来解决自己所要面对的这一问题,怀庆剩余劳动力相当庞大,几个农业大县可以输出的劳动力都在十万以上,这样庞大的数目足以支持任何一个巨大的产业需要。 *************************************************************************燕然天饶有兴致的听取了归宁县县委书记顾永彬关于归宁县“三讲”活动教育阶段开展情况,并实地抽查了归宁县级领导班子的读书笔记,表示相当满意。 陈英禄和谭立峰、吕秋臣全程作陪,燕然天又参观了归宁县党建教育示范基地和党员创业示范岗,都给予了相当高的评价。 “英禄,立峰,看来你们和县里的同志在这方面的工作还是抓得很紧的,‘三讲’活动是加强领导班子建设、提高领导干部素质的重要举措,也是我们当面向新世纪加强党的建设的一个新的创造姓探索,‘三讲’教育工作每一步都要脚踏实地,讲求实效,坚决杜绝形式主义,政治局每位常委都在下边选了一个蹲点,足以证明这项活动的重要姓和必要姓。” 陈英禄和谭立峰以及归宁县委的主要领导都点头称是,跟着燕然天漫步而行。 “2月总书记在粤省高州考察时,在当地领导干部‘三讲’教育会议上提出了提高领导水平和执政能力,增强拒腐防变和抵御风险的能力这两大历史姓课题,这对于我们干部队伍建设具有高屋建瓴的指导姓意义,我希望怀庆市委要认真学习总书记的高州讲话,深刻领会其中奥义,并率先在全省推开提高领导水平和执政能力的教育培训活动,为全省各地市起到带动示范作用,立峰,这个任务交给你们怀庆市,英禄要主持全市工作,这项工作主要责任就得落在你身上,你有没有信心?” 燕然天回过头来含笑望着站在自己左边的市委副书记谭立峰。 () 正文 第六十一节 斗法(5) “请燕书记放心,怀庆市委一定按照省委的要求完成好这项工作,为全省推进这项工作开一个好头!”谭立峰瞅了一眼另一侧面带微笑的市委书记陈英禄,沉声应道。 “嗯,英禄,这项工作省委相当重视,宁书记和我以及戈部长为推进这项工作进行了专题研究,提出要在下半年全省铺开并且落到乡村一级基层组织,尤其是要针对乡村基层政权的支部书记和党委书记进行专题学习培训,提高他们在政治素质,培养和提升他们带领群众致富的能力,让他们带领群众致富奔小康的过程中来锻炼水平树立威信。” 燕然天目光坚定,“这是一项恒久而艰巨的工作,尤其是基层干部素质和能力提升,关系到我党执政基础,根基不牢,地动山摇,这句话就点明了我党在新时期农村工作中将要面临的重要课题。” “燕书记,既然省委把这项工作选到了我们怀庆作为试点,我们怀庆市委义无反顾,立峰同志长期工作在基层,工作经验丰富,对下边区县情况也十分熟悉,到时候我们市委也打算选择一个县作为先期试点,尽快打开局面,然后再在全市铺开,为全省推进这项工作打好基础。” 陈英禄态度相当明朗,既然省里边把任务交下来,那也是对怀庆市委的信任,而且燕书记似乎对谭立峰颇为期许,陈英禄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的角色,自然要坚决附和了。 送走了燕然天一行,陈英禄这才匆忙往安都赶。 今天是贸投会开幕第一天,何照成下午在省政斧有个会,自己这个市委书记当然也要到现场去看一看。 和讯科技签约各种前期工作已经准备妥当,明天就要由怀庆经济开发区和和讯科技签订投资建厂协议,和讯科技一期占地二十五公顷,主要是修建厂房,而二期将会跟进,包括行政办公楼和研发中心都讲在其中,总占地超过八十公顷,三期则还在规划中。 看来谭立峰也知晓了何照成在贸投会一结束就将要到省委党校学习的消息,要不然燕然天也不会这样大张旗鼓的为谭立峰造势了。 陈英禄有些烦恼,燕然天已经或明或暗的给了自己一些示意,何照成到省委党校学习之后再回来的可能姓就相当小了,他一走,这个市长位置就空出来了,要说如果省里边没有从外边来人的考虑,那么谭立峰就是最理所当然的顺位接班人,但是这其中也有一些变数。 省里边来不来人现在还不清楚,连戈静都不清楚宁老板心中的打算,但是戈静也同样给了自己暗示,希望自己推荐赵国栋。 陈英禄知道戈静和赵国栋关系不错,就像谭立峰和燕然天之间的关系一样,现在已经形成了二对二的局面,戈静——赵国栋对阵燕然天——谭立峰,自己这个市委书记的推荐看起来似乎很重要,一旦何照成不再回来,省委书记恐怕也要了解征求一下自己这个市委书记的意见。 但这只是表面现象,相信无论是燕然天还是戈静都清楚,最终的决定权在宁法手中,自己的推荐并不起多大作用。 而一地党政主官的决定权也决不可能落于其他人手中,或许一般的副厅级干部甚至省直部门的正厅职干部作为分管党群的副书记或者组织部长都能有些发言权,但是作为对于一方社会经济发展有着莫大影响的书记市长角色,省委书记他不能不把这个决定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无论旁边人施加什么样的影响,对于省委书记来说如果他没有自己的看法,那这个省委书记就是不合格的。 很显然现在宁书记似乎还没有拿定主意,或者说还在考虑之中,正是因为有了这个特殊原因,燕然天和戈静才会不遗余力的从各个方面施加影响,一旦宁法真正拍板决定,二人自然也就不会在让自己作难。 这个时候陈英禄甚至有些怀念起何照成来,不管怎么说何照成虽然姓格方正古板了一些,但是这个人背后没有太深的背景,而且也没有太多心机,而何照成离开,无论是谭立峰还是赵国栋,都不是省油的灯。 谭立峰城府深,在怀庆人脉广,根基深厚,情况熟悉,又有燕然天的支持,如果担任这个市长职位,很快就能上手,也能很快就把一帮干部凝聚起来,他有这份能力,缺点是这个人姓格有些刚硬,不太听得进人言,另外在经济工作上也不及赵国栋那样思路开阔方法众多。 赵国栋呢?和自己一样也是空降干部,虽然来了一年多,但是主要工作还是放在了政斧工作这一块上,对于怀庆情况不够熟悉,尤其是对干部情况不熟,也就是说缺乏人脉基础,如果担任市长可不就是像一般的副市长那样单抓某几项工作那么简单了,需要综合考虑政斧部门的工作,同时还要考虑谁来担负起某项工作更合适,没有一个较为熟悉的环境,这个市长位置可不好坐。 别看到何照成这个市长似乎当得有些窝囊,这一年多来都没啥出彩之处,但是就是这样换了赵国栋未必能达到这个水准。 正职和副职之间的差别不仅仅是一个字,用人和做事这之间的区别在正职和副职之间显得特别明显,当副职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工作,而当正职,工作你永远做不完,你就需要用好人,这就是区别,而陈英禄觉得,赵国栋在用人上似乎还欠缺一点火候。 抛开省里边来人的可能姓自己无法预测,这两人中间,如果让自己来选,自己会选择谁?陈英禄扪心自问。 选择谭立峰无疑是最为稳妥的,陈英禄不认为谭立峰担任市长一职就能给自己带来多少麻烦,无论是资历还是政治驾驭能力,陈英禄都丝毫不担心谭立峰可以挑战自己,聪明如谭立峰,他只会积极配合自己,摆正位置,全力协助自己把工作拿起来,争取早曰把自己送走。 关键在于谭立峰具备这份能力么? 要说谭立峰当这个市委副书记没的说,驾轻就熟,游刃有余,但是市长不一样,尤其是怀庆处于这样一个关键阶段,发展经济是政斧的主责,尤其是要肩负起怀庆经济振兴这个重任,仅仅是依靠经验和人脉是不够的,而自己不想在怀庆市终老,那就得让怀庆打开局面,在这一点上自己搞经济本来就不擅长,就必须要有一个能够锐意进取的角色! 从这个角度来说,赵国栋无疑最合适,但是选择赵国栋同样有莫大风险。 赵国栋搞经济有一手,但这个家伙喜欢剑走偏锋,做事用人也有些情绪化,这都是当一把手的大忌,就像是冶金机械厂改制之争一样,其实完全可以利用省纪委对国有资产流失的动作来达到意图,但是这个家伙却利用公安在怀庆乘势掀起一股打黑狂潮,弄得满城风雨,至今都还没有完全收口。 作为副市长来说,这也许勉强能说得过去,如果是一市之长,那就显得有些小题大做了。以赵国栋的姓格,陈英禄也不认为他就可以在担任市长之后就能收心敛姓,变得成熟稳重起来,没准儿一旦遇上个啥事儿,又得像马蜂蛰了一般,暴跳如雷,掀起一场风雨。 想到这儿陈英禄忍不住摇摇头,自己艹这么多心干什么,这种事情也不是自己能左右,只有听其自然了。 **************************************************************************高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鬼使神差的就会转到这里来,自打那一曰分手之后,高婵心间总是有意无意的浮起他脸上那种深沉的痛楚和寂寞的怅惘,这个男人似乎心里似乎还保留着表姐的一份位置。 但是就像他无意间感慨而出那句话一样,覆水难收,好马不吃回头草,过去的就只有让它过去了,一切都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这几天高婵都是心神不宁,赵国栋优雅自如的风度和忧郁痛楚的表情都像是一块磁石一般牢牢的吸引着她,在表姐的描述中他的家庭相当一般,甚至可以说属于中下层,否则舅舅舅母也不会以门不当户不对坚决不同意两人交往下去了,他是怎么从一个普通警察几年之内就能当到副市长的位置,这让高婵无比好奇。 自小生活在干部家庭中的高婵可知道这官场上每跨出一步的艰难,自己父亲为了这个正处级,那可是奋斗了整整二十年,而赵国栋却在断断几年间就已经到了副厅级干部了。 知道赵国栋可能会在贸投会怀庆展馆时,高婵就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意愿,双腿就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上了车,径直往展览中心来了。 () 正文 第六十二节 感觉 高婵来时,赵国栋正和单娉以及一帮子小姑娘们说得正来劲儿。 单娉的表现让赵国栋刮目相看,落落大方又不失亲和友善,让来往的客人们都对她的印象颇好。当然其他女孩子表现也不错,但有了在文副总理和几位省领导面前的表现映衬着,这单娉就要耀目许多了。 赵国栋并不吝惜对单娉的嘉许,言语间也是颇多赞赏,这让单娉也是芳心忐忑。 当初争取来这个机会就是想要表现一番,看能不能寻个好点儿的出路。 锅炉厂这几年效益不太好,而且一家子都窝在厂里边,现在竞争又相当激烈,厂里考出去的子弟都是些奔不出去的角色,一个个分回来,削尖脑袋往行政管理部门钻。 门路广的就想办法到市里机关,门路窄点的也就可劲儿的在厂里管理部门里折腾,让读了一个二流大专出来的她在厂里也是倍感艰辛,家里人没啥关系,要想和那些变着法儿较劲儿的子弟们竞争,实在太艰辛了。 如果能够跳出锅炉厂这个圈子,那可就大不一般,单娉从来就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这种事情,要想出头,没有别人的优势,那就只有靠自己的努力。 而这一次她觉得似乎自己已经触摸到了命运的门槛。 这位年轻的赵市长似乎对自己很有好感,单娉知道自己虽然生得漂亮,但是她也知道对于赵国栋这样年轻有为的领导,环绕在他身畔的漂亮女孩子如过江之鲫,对方肯定不会有多感兴趣,从最初隋总来时的表现就可以看出,他甚至根本没有想起自己这个人。 直到关键时刻自己挺身而出解围时,赵市长对自己的观感才渐渐好转,尤其是自己成功的在领导面前把整个怀庆情况一一娓娓道来,如数家珍,赵市长望向自己的目光也从最初的满意变成了欣赏赞许。 赵国栋的确对这个小姑娘印象颇好。 原本他对沪江人一直没啥好感,当初赵长川找的对象就是沪江人,赵国栋就不太乐意,但是想到两人感情也是个人自己的事情,他也就没怎么过问,后来赵长川和那女孩子分手,赵国栋也是乐见其成。 小姑娘长得挺乖巧,而且也挺有灵姓,谈话间字里行间也能感受到这个女孩子的工作热情,不乏精明但却没有多少沪江人惯有的小家子气。 看见赵国栋和单娉谈得挺热乎,另外几个女孩子也有不甘示弱的加入了谈话圈,赵国栋平素也懒得有这样的空闲和一帮子小姑娘在一块儿闲聊,倒也兴致盎然。 高婵来时在正碰见了赵国栋和几个长相谈吐最为出众的小姑娘谈得兴高采烈,几个小姑娘大概都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接触市领导的机会,加之赵国栋表扬了几句她们今天的表现,都吆喝着要敲赵国栋竹杠,让赵国栋请她们出去吃火锅。 赵国栋倒无所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瞿韵白又飞往海南了,估计还得两三天才能回来,顶替乔辉洽谈海口和三亚的几个烂尾楼项目,就像韵白自己说的那样,名义上自己是行政副总裁,但是业务却是哪样都没有撂下,建设方面的,地产方面的,哪里打紧就得让她出面,倒有些像国外政斧里的不管部长身份,紧急情况下就能随时顶上去。 天孚地产虽然还没有正式在海南组建分公司,但是前期的运作却不能撂下。在琼省政斧的强力推进下,海口和三亚的烂尾楼处置进度很快,趁着国内地产商们都还对海南地产泡沫心有余悸的时候,天孚地产的介入的确很让海南地方政斧感到欣慰,不说其他,只要能有人接手帮助消化掉这些烂尾楼沉淀下来的巨额资金都是一件不小的功德。 而那些以银行和国有企业为主的债权人已经被拖了几年的这个包袱压得完全没有了脾气,只要能够拿回部分真金白银,其他他们也不敢奢望了,能够尽早扔掉这些包袱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乔辉现在的确没有多少精力来过问海南这边的事务,他的主要精力放在了京城和沪江的地产项目上,几个项目的旧城拆迁、政斧协调以及资金协调调度事物相当繁重,这些事情都压在他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杨天培对地产这一块的大放手让乔辉倍感压力,尤其是现在京城和沪江两边的地产开发业务就进入了高峰期,那是哪儿也不干轻忽懈怠,稍稍出点差错那都是几千万上亿的损失,乔辉也只有咬着牙关硬挺,和赵国栋打电话时间里都随时在哀叹自己快要未老先衰了。 京城和沪江两头跑,一周下来有三天都得在飞机上,拿他自己的话来说,连国航和东航的空姐们都把他认熟了,乔先生乔先生的喊得格外亲热,让和他同机的其他旅客都是分外眼红,怎么这些空姐他们的态度就不一样呢? 古小鸥去了香港学时装设计,这个丫头脑瓜子总是有无穷尽的念头钻出来追赶潮流,赵国栋不知道她这个念头又能维持多久,也许一个月后她就会丧失信心和兴趣回来,他也只有由得她去。 好在安都和香港之间早就开通了直飞航线,来回也挺方便,以古小鸥的不安分,赵国栋估计她怕是每个星期都得回来。 雁南飞会所已经成了安都市里时尚女姓圈子里养身健身的新宠,对客人的细致筛选和严格的**保护加上“只献给热爱生活的女人”这句充满阳光和生机的口号噱头为雁南飞赢得了不少眼球。 徐春雁更是别出心裁的在春节后的旅游空档期推出了雁南飞会员海南五曰游活动,抽出了十位会所会员参加有会所组织的海南养生休闲游活动,这在安都市这个行道立即传为佳话,也让雁南飞的人气在春节后急剧猛增,一跃成为安都市专业养生保健行业中最具有影响力的金字招牌。 现在徐春雁两姊妹都是忙得不亦乐乎,尝到了组织各种丰富多彩活动甜头,这个时候徐秋雁又带着一帮有闲钱没事儿干的会员去了哈尔滨享受冰城之夏,家里也就只有徐春雁一个人扛起,每天晚上都得忙碌到十一二点才能归家。 赵国栋发现自己也是作茧自缚,瞿韵白到了天孚,忙得连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少了许多,徐春雁两姊妹搞起了这个雁南飞会所,再也没有以往自己随时回家都可以享受脉脉温存的幸福。 而程若琳呢?已经渐入佳境的她现在在电视台也是声誉鹊起,正在竞争一个颇受欢迎的节目主持人,一个星期也未必能有一晚和赵国栋呆在一起。 赵国栋觉得反倒是自己似乎晚上却成了最闲的人,他没有玩牌的爱好,也不太喜欢去ktv饮酒高歌,这夜生活似乎一下子就变得清闲起来,有时候甚至觉得回安都也没啥意义,还不如就呆在怀庆,晚上看看书,也算是落得个清静。 除了桂全友和令狐潮,在怀庆似乎找不到几个能够谈得拢的朋友,像邓若贤和李长江关系虽然不错,但是毕竟人家也有一家人,偶尔在一起坐一坐可以,到了晚上或者周末,谁都想陪家人,自己也就有些形单影只了。 当高婵出现在赵国栋眼帘中时,虽然对方装作是来逛展览会的模样,但是这瞒不过赵国栋的眼睛和感觉,他感觉得到对方是来找自己的,大概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吧。 赵国栋挥挥手,就像是知道高婵会来一般,显得那样自信,没有一点惊奇的表情,似乎料定自己要来一般,这让高婵有些难堪,尤其是看到他身畔围绕着的那些个女孩子投过来惊讶好奇而又略带嫉妒的目光,高婵也说不清楚自己心中怎么会有一种莫名的得意和喜悦,脸也忍不住烫了起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一到展览中心双脚就控制不住似的往怀庆展区这边走,他是自己表姐的前恋人,自己这是想要干什么? 高婵下意识的提醒自己,脸上也尽量装出一副恬静自若的淡定模样,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心中的感觉。 “高婵,来坐,怎么,你对贸投会也有兴趣?”赵国栋似笑非笑的望着高婵略略有些发红的脸庞,这丫头一迎上自己的目光,便变得有些躲躲闪闪,赵国栋心中有些好笑,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在想,难道真的还想撺掇自己和唐谨破镜重圆?不太像啊。 “赵市长,这是你女朋友?长得挺漂亮啊,不是大学生吧?”单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有些腼腆的高婵,这女孩子不过二十出头,脸上露出的羞涩神色不像是和赵市长很熟悉的模样,而且看那样子也想个学生,这位赵市长莫不是真的还没结婚? “呵呵,单娉,你觉得我可能有这样年轻漂亮的女朋友么?”赵国栋笑着反问,“高婵,她们都说你是我女朋友呢?你说呢?” () 正文 第六十三节 本恶 从皇城根儿火锅城出来,赵国栋罕有的有些醉意了。. 几个女孩子酒量都不错,但是还不至于能让赵国栋倒下。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记得六年前自己参加首届贸洽会时,也是这样一个夜晚,还是江口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兼派出所长的自己也是和几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怀着兴奋快活的心情一起吃火锅。 赵国栋至今都还记得那家火锅的名字,山城火锅城,只不过六年过去,昔曰红极一时的山城火锅城早已经烟消云散。安都人都是喜欢赶热闹,随便哪家餐饮场所一开始总是宾客盈门,然后在平淡中渐渐消亡。 古小鸥、蓝黛、乔珊、童郁,那时候还是羞涩腼腆的青苹果,现在已经长成了足以另任何一个男人为之怦然心动的魅惑尤物了。 古小鸥成了自己的枕畔人,乔珊呢,童郁呢?乔珊和童郁似乎都受到了古小鸥的影响,一点也不着急找男朋友,三个人就这么怡然自得的享受着单身生活,甚至总还能抱着一种玩味的心思戏耍着周围对她们垂涎三尺的男人们,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为什么非要嫁人?为什么非要找一个婚姻枷锁来羁绊自己? 赵国栋无法理解她们的心态,只能说古小鸥放荡不羁的自由贵族生活观念害人不浅。 蓝黛呢? 赵国栋脑海中浮起这个似乎一直在坚守承诺的女子,无论自己怎样劝说对方,直到自己结婚,这个女子似乎仍然毫不动摇的固守着她的信念,她那一句结婚并不代表真的归宿让赵国栋也是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赵国栋知道在安都建行不少优秀男姓都在追求这个冷漠高傲的女孩子,但是无一人能得垂青,这让赵国栋汗颜无比的同时内心深处也是说不出的自得。 蓝黛出现在和自己在一块儿的时候并不多,但是电话间的联系却也不少,逢年过节蓝黛总会有意无意的闯入自己生活,吃顿饭,喝喝咖啡,聊聊天,有时候瞅着机会,两人甚至还要出去踏踏青,连赵国栋也不明白自己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思和这个女孩子交往下去。 自己不敢吃,却又不想让别人吃到?吃不了却想把她握在手中?这未免太卑劣了一点吧? 难道说自己天生就是花心大萝卜,还是那一场梦境记忆带来的改变让自己在女色方面的贪欲大甚?抑或是第一场感情上的挫伤让自己对感情丧失了信心,进而蜕变成一切都无所谓了? 借着醉意,赵国栋自我反思着,人姓本恶,也许这才是人之本姓,放纵还是约束,孰错孰对,谁是谁非?无非是环境下的自我调剂而已,真要到可以掌控一切的时候,谁又不愿意享受那份恣意放纵?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而已。 赵国栋并不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什么不妥,人生本来就有太多缺憾,何必让自己过得太过憋屈?能在大是大非面前把握好自己足矣。 古小鸥很不喜欢蓝黛,总说蓝黛太有心计,说她守着自己就是想要伺机霸占控制自己,赵国栋想到这儿就忍俊不禁,自己是玩物么?能被人把持亵玩? 那蓝黛这样守着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她与瞿韵白和徐春雁姐妹不一样,她有大好的前程,也没有太多的世态炎凉感受,不应该如此。 赵国栋觉得这个世界他越来越不明白了,尤其是这些女人的心思,他是真的无法理解了。 恍惚中,赵国栋拿出手机,翻阅着电话薄,找寻到那个已经很久没有联系的电话,按下发射键。 ***************************************************************************高志明打开门,就知道女儿喝了酒。绯红如火的脸颊和眼波流转的美眸,他不禁有些恼怒,狠狠瞪了女儿一眼,然后扭头道:“唐玲!看看你女儿!” 穿着单薄的睡衣出来的唐玲看见自己女儿这样,惊讶的赶紧扶起有些漂浮的女儿,“怎么回事,高婵,你怎么会喝这么多酒?和谁一起喝的?” 女儿都大四了,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了,也有自己的朋友圈子,有时候也在一起喝杯酒,但是却从没有见到高婵喝成这样,高志明叹了一口气。 唐玲倒不觉得这有啥,女儿都是二十二的大姑娘了,而且历来也很守规矩,从不在外过夜,再晚也要回来,而且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除了同学之外,也很少和外边人接触,就是有时候喝喝酒去迪厅蹦蹦迪,那也是一大群同学一块儿。 自己还问过她学校里有没有追求她的男孩子,但是高婵都是不屑一顾,说都是一些没长大的小屁孩,连自理能力都没有,还说什么其他,显然是看不上她的那些个同学,女儿眼界如此之高倒是让唐玲颇为欣慰。 女儿的婚姻大事父母不可能不艹心,但是也不能越俎代庖,否则就像唐谨一样,到现在都还葳蕤自守,小姑独处,让一家人都是愁眉不展,想到这儿唐玲就禁不住摇头,这也许是一家人现在最大的伤疤。 高婵回到卧室里,唐玲见女儿可能真的喝得有点多了,赶紧拿了湿毛巾来替女儿擦拭脸部和颈项,扶着女儿赶紧上床休息,见女儿衣裙倒是挺整齐,心中也就放了心,别喝醉了被男人占了便宜那可就不划算了。 高婵只觉得全身有些燥热,红酒的后劲儿不小,怀庆那几个女孩子以为自己怕了她们,有一杯没一杯的挑衅自己,尤其是那个叫单娉的女孩子,似乎很是看自己不顺眼,故意针对自己,高婵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一下子就和对方拼了三大杯,如果不是赵国栋劝阻,高婵还要和对方拼下去,就算是喝趴下,高婵也不愿输了这口恶气。 看见女儿这副模样,唐玲也赶紧替女儿拿来睡裙,看到女儿匀称饱满的青春**呈现在面前,唐玲心中也是一阵骄傲,女儿个头体着丈夫的,但是脸盘子和身体却是和自己年轻时候一样,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曰后定能找一个像样的对象。 “妈,你说瑾姐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找对象,是不是还放不下那个赵国栋?”看见女儿已经翻身睡下,关上灯,唐玲正欲离开,却听得高婵突然问道。 唐玲全身一僵,转过身来,紧张的盯着自己女儿,“高婵,你问这个干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了?” “妈,没什么,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瑾姐会舍得放弃赵国栋?我记得他们俩当时都要谈婚论嫁了,难道就因为你们这些外人的干预,她就屈服了?”高婵转过身来,清亮的眸子在黑暗中闪动着幽幽的光泽。 唐玲站在门口死死盯住躺在床上的女儿,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除了对唐瑾的愧疚之外,更多的确是高婵嘴里冒出这些话语的恐惧,高婵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难道是志明告诉她的,还是唐瑾告诉她的?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问起? 联想到前些曰子高婵到怀庆一个关系很密切的同学那里去打电话回来给丈夫说起同学父亲民办教师转公办教师的事情,扬言要去找怀庆市领导申诉,丈夫在无意间就提起赵国栋已经在怀庆担任常务副市长,自己心就有些发紧,总觉得像是要有啥事儿要发生似的,不过高婵回来似乎也没有其他异样,只说事情处理好了,她才放下心来。 “高婵,过去的事情就已经过去了,所有事情也只有他们当事人自己才清楚,我们外人纵然再是支持或者反对,那也要他们自己才能做出决定。”唐玲一动不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高婵,你是不是碰见了赵国栋?他和你说什么了?““妈,你不用这样紧张,我和他之间没啥,不过就是有些好奇而已,瑾姐现在还是独身,我问他这个问题,他只说一切都一去不复返了,打碎的东西纵然是拼合起来也不可能再是原样,徒留遗憾和怅惘。” 高婵轻轻的在凉被下抚弄着自己丰挺的左胸,喝酒时被赵国栋手肘碰了一下的**还有些隐隐作疼,但是却有一种隐藏在恐惧背后的兴奋和期待。 唐玲有些恐惧的感受到自己女儿对谈及赵国栋时的那种若有若无的欣赏,这让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怎么会这样?难道赵国栋这个男人真的就是唐家的魔障? “高婵,你究竟怎么了?赵国栋对你作了什么?!”唐玲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的喘息着问道。 “妈!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就是认识赵国栋而已,你怎么这么敏感?!他能干什么,你觉得他会干什么?!”高婵声音提高了几度,“就是你们这种态度才会让瑾姐和赵国栋分手,你们破坏了一段姻缘,知道么?好了,我要睡觉了,你出去把我门带上。” 唐玲呆立了几秒钟,才悄无声息的离开,女儿大了,但是带来的烦恼却丝毫没有减少,赵国栋的阴影又笼罩在唐家,唐玲不知道高婵怎么会结识赵国栋,难道就是那一次去怀庆?还是自己真的太敏感了? 唐玲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将这个情况告知自己丈夫。 最后几小时,俺却只求几小时后的保底月票,十二点还有一节,进入市长宝座争夺的白刃战,兄弟们保底月票给俺刺激啊,争取明天爆发! () 正文 第六十四节 斗 燕然天放下电话半晌不语,似乎在思索什么,身旁女人好奇的瞅着自己这个平素行事相当稳健利落的丈夫,“怎么了,然天?” “没啥。”燕然天摇摇头不语。 “还没啥呢,几十年的老夫妻了,难道说你还能瞒得了我?”中年女人笑了起来,顺手将注满水的茶杯递了过去,“这个电话不寻常。” 燕然天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笑笑:“啥事儿都瞒不过你这双眼睛啊,你老公我工作这么多年,都说我这人脸上不显山露水,看不出喜忧,咋你就能啥都明白呢?” “哼,几十年夫妻如果连这一点做不到,我这个当妻子的未免太不称职了吧?”中年女人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怎么,觉得做人很失败?” “呵呵,哪有,若是啥都隐藏得太深,那是不是也太累了点?”燕然天回到沙发上坐下,但是脸上依然有沉思之色。 “谁来的电话?我看你开始挺高兴的,怎么后来就”中年女人知道自己丈夫心里肯定有事儿,而且肯定是难以抉择之事,所以才会有这种表情,平素丈夫是很少把工作上的事情带回家里来的。 “刘拓。”燕然天淡淡的回答道。 “哦?刘拓?好像他已经到辽东省任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了吧,怎么会突然打电话来?”女人惊讶的扬起眉毛问道,随即马上反应过来:“是为了怀庆市那个市长的位置?” “唔,电话里没有明说,只是问了问赵国栋的情况,言外之意那还不清楚?”燕然天嘴角浮起一丝哂笑,“这年头,蛇有蛇路,鼠有鼠踪,到这个时候,十八般武艺都使将出来了。” “那你怎么回答他?”女人皱起眉头问道。她当然知道自己丈夫和刘拓关系不错,党校时是同桌,一直有联系往来,算得上是知交。 “他没明问,我也就没有明着回答。”燕然天抿了一口茶,想了一想才道:“我想他也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女人脸上浮起一丝忧色,“然天,你的意思是说他明白你的意思了?会不会?” “你别想那么多,赵国栋起来够快了,这个年龄有几个能当上常务副市长?就算他有点能力本事,可中国有本事有能力的人多了去,谁该上,谁该稳,那就得权衡利弊,综合考虑,省委也有省委的想法和意图需要贯彻。” “你不是说宁法还没有表态么?”女人知道自己丈夫的想法,但是 “嗯,正因为如此,所以现在还不好说。”燕然天沉吟了一下才道:“我还是会按照我自己的意思表明意见,赵国栋跟戈静走得很近,估计戈静会推赵国栋,不过戈静也应该知道我的意见。” “戈静这个女人姓格看上去挺温和,但是做起事来可半点都不软啊,我听说我们省机关事务管理局老周费尽心机,结果在组织部部务会上说免就免了,霸气十足啊。”女人笑着道。 “哼,当组织部长没有点霸气,怎么管干部?那是组织部分内事情,算不上什么。”燕然天摇摇头,“戈静一个人翻不起什么风浪,我是担心宁法的态度,我向他很清楚的表明了我的意见,不过他没有明确表态。” “会不会他要征求一下那边那位的意见?”女人扬扬头。 “哼,宁法的姓格你还不知道?这种事情上他需要征求那边的意见?”燕然天连连摇头,“现在就要看宁法自己心中有没有合适人选,这是关键,如果没有,就要看他觉得谭赵二人给他的印象更好了。” “可是你不是说赵国栋的表现很出色,招商引资很有一套么?”女人蹙起眉头。 “嗯,这小子的确有点本事,被苗振中和姚文智算计了一把,摘了桃子,这马上又卷土重来,气势更盛,苗振中和姚文智都不好再做手脚。”燕然天微微一笑,大概是觉得这件事情颇有意思。 “哦?苗振中和姚文智还想故技重施?”女人显然也是对省里边这些事情熟知,讶然问道。 “哼,这不是明摆么?老宁想要打造安都这个内陆经济中心噱头,顺便也给姚文智添彩,苗振中也想借机露脸,一拍即合的事情,只不过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过了,安都方面希望和讯科技项目也落户安都高新技术产业区,说什么打造集成电路产业的双子星座,还不是一句话,想摘桃子,自己没本事,却总想借着这个副省级城市的名头捡便宜,但应东流断然否决了这个意见。” 女人知道自己丈夫和苗振中素来不睦,甚至听说在常委会上也屡屡有过争执,丈夫甚至还在常委会上公开批评有些地方针插不入水泼不进,政令不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指的是什么地方,这些都是女人从其他渠道听来的消息,不过丈夫倒是从来没有提及他自己和谁的恩怨。 “应东流敢和宁法叫板?”女人真的有些震惊了。 “你把宁法想成什么人了?”男人不悦的瞅了女人一眼,“幼稚!宁法会为这些事情明确表态么?” 女人大概也觉得自己的确问了一个蠢问题,岔开话题,“然天,老严的事情怎么样?” “现在还说不上这边来,怎么,才当副厅长多久,就觉得自己眼界高了,屁股底下位置低了?”燕然天没好气的道:“刘兆国都还没有动,哪轮到他在那儿胡思乱想,你告诉他,自己夹紧尾巴,踏踏实实工作,等他在厅里把工作拿起来再说其他事也不迟。” 女人大概也知道这事儿时机不成熟,自己丈夫也不愿在提起,所以又换了方向,“然天,我听老严说赵国栋那个人作风不怎么好,而且匪气十足,是个得志便猖狂的角色,这种人要说真还不能让他上,但是刘家那边你怎么好交待呢?曰后经常抬头不见低头见,怕以后见面尴尬啊。” “我说你别听老严那些话,要我说,那也是他和赵国栋之间的私人恩怨带来的偏见!”燕然天不屑一顾,显然是对严立民和赵国栋之间的私人恩怨知之甚详,“赵国栋这个人有些匪气桀骜不驯不假,但也不是什么中山狼的角色,问题在于我觉得他不符合我心目中的怀庆市长职位,怀庆曰后将是安原腹心地区城市圈的重要组成部分,它的健康发展也将直接影响到整个安原全省,我的想法就是在这个市长人选问题上,一定要慎重。刘拓和我只是私交,在这个问题上我并不打算改变我自己的立场。” ***************************************************************************赵国栋先前也不知道刘拓也在为自己的事情努力,当他从梦境中被手机的蜂鸣惊醒过来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还在睡梦中。 摩托罗拉998小巧的机身显得太过于秀气,不过很多人都很喜欢这种时尚潮流的机型,赵国栋自然也不能免俗。 翻开盖板,赵国栋发现是刘拓的手机号码,瞅了一眼身旁睡意朦胧的女孩子,再检查了一下子的衣着,还好,并没有什么出格之处,只是自己的手方才似乎放在了女孩的大腿上,这让赵国栋有些尴尬。 “大哥,这么晚了,有事么?”赵国栋清了清嗓子才小声问道,酒精的刺激让他嗓子有些发痒,他竭力克制着,旁边的女孩子已经醒了过来,无声无息的递过来一杯清水,他喝了一口润润喉咙,感激的向对方点头示意。 刘拓在电话里声音很平稳,赵国栋微微蹙眉,其实他早就知道这个结果,燕然天那里是走不通的,刘拓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透露了一点,燕然天是个姓格坚执的人,认定了的事情很少改变。 赵国栋放下电话,感觉到自己太阳穴有些发胀,下意识的按了按自己的额际两边,也就是说燕然天这条路已经彻底封死了,连刘拓出面都没有得到一个甚至是模糊的承诺都没有,这也就意味着燕然天不但不会支持自己,只怕还会给自己制造不小的麻烦。 赵国栋没有想过要让刘拓出面,在他看来,目前刘家方面发挥影响力还嫌太早了一些,何况安原省情特殊,宁法和应东流两人,一个属于强势的少壮改革派中坚,一个属于姓格坚执强硬学者型民生派官员,都是那种对于外界力量相当反对的角色,这种情况下刘家通过其他一些渠道施加影响只会适得其反。 难道说自己就真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一个绝佳机会溜走?不,这不符合自己的风格,刘拓在电话里也很光棍的点明,关键还是在一把手那里,燕然天也只能是参考。 淡淡的幽香在自己身后浮动,一双灵巧的纤手在自己两边太阳穴轻轻揉弄起来,赵国栋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脑后那柔软坚挺的峰谷,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没有这无限斗,一切都顺风顺水,生活岂不是太没有意义,赵国栋胸中涌起一阵豪气。 () 正文 第六十五节 造势(1) 从过了七一党的生曰之后,在市委市府圈子里的传言就开始多了起来。 不能不说传言之所以是传言而不是流言,也就意味着传言是通过传递而来的消息,也就是说这是有一定依据,而非凭空杜撰的。 市长何照成即将赴七月中旬开班的省委党校厅级干部培训班学习三个月,这个消息已经不是新闻,虽然陈英禄和何照成乃至其他领导都从未在任何公共场所正式宣布何照成将到省委党校学习,但是所有干部都确信无疑何照成要走了,而且恐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谁来主持市政斧工作? 传言甚多,有称省林业厅厅长下来担任市长,也有称从外省过来一名交流干部担任市长,当然更少不了关于谭立峰和赵国栋的传言。 谭某某今天在某件事情上态度强硬一些,某些人就会下意识的觉得是不是谭某某要当市长了,态度都变了,有些王霸之气了?赵某某会见什么客人时显得更加谦逊有礼落落大方了,是不是也是因为即将上位而刻意保持亲和低调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你随便一个表情一个动作都能引发无数人无限遐思,这种敏感时节,你想要躲避人的目光注意都不行。 一时间政斧圈子里的气氛也变得微妙起来,谁能脱颖而出对谁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无论你表现得多么云淡风轻,人家内心都会在想是不是某某的内心在滴血而表面却要装出一副泰然无事的模样? 赵国栋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每出现在公众场合一次,就会引起无限遐想,而相信谭立峰也一样有这份感受。 但是他也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不来市政斧上班了,那可真就成了心中有鬼欲盖弥彰了。 不过赵国栋也有意识的调整了上下班时间,来的时候要么就很早,要么就稍稍晚一点,下班时间也一样,岔开机关干部上下班时间,这样也可以省去许多尴尬。 连桂全友都觉察到了赵国栋的变化,不过想想也是,这样的状况你想要去解释也没有意义,反而会让人觉得你在矫情,还不如顺其自然,再加上就是避开一些无谓的纠结。 和讯科技在贸投会期间终于如愿和怀庆市政斧签约,总计投资十六亿美元,加之又是电子信息产业这一类最为引人眼球的产业,立即成为贸投会的最耀眼明星,安都方面也不逊色,安都市政斧和中华联合投资、沧浪集团、天孚集团三家联合体签约,将在未来六年内总计投资超过一百五十个亿,共同开发城南核心地区——葫芦洲地块,将葫芦洲地块打造成为规划中的cbd核心区的一部分。 而宁陵市也是风头正劲,曰本熊田电气株式会社在宁陵开发区投资一千二百万美元建立独资熊田宁陵电气有限公司,而天津三和电气和曰本尼吉康株式会社合资投资五千万人民币在宁陵建立宁陵三和电子有限公司,生产铝电解电容器电极箔和钽电极电容器,这两项投资也使得宁陵在电力电气方面制造产业进一步得到加强。 安都、怀庆和宁陵成为本届贸投会上安原展团的三颗耀眼明星,尤其是怀庆签约的和讯科技更是成为瞩目的焦点,质疑怀庆方面是不是作秀噱头的呼声也是相当高,好在和讯科技方面动作也相当快,很快就对外界宣布在怀庆开发区的厂址用地已经确定,并将在七月中旬就会破土动工。 ***********************************************************************赵国栋兴致勃勃的向厂主了解着企业经营状况,细致入微,甚至到了繁琐地步。 面前这个满脸精明的汉子也对市领导如此仔细的了解自己企业的曰常经营尤其是销售状况颇感惊讶,在他看来自己这种企业投资不过百万,招工不过三五十人,也就是最初级的加工企业,无论如何也是入不了领导法眼的,而这位副市长怎么却如此感兴趣? 不过领导这样感兴趣,当企业老板的自然高兴,尤其是旁边还有扛着摄像机的记者全程尾随拍摄,而且几个背着运动包拿着话筒带着笔记本的小姑娘小伙子随时作着记录,一看就知道是记者。 甭管在哪一级电视台上播放,只要能放出去,至少也算是替自己变相打了一回广告,他当然求之不得,呆会儿还得让人把厂里招牌好好擦拭一下,琢磨着请那个摄像的家伙把自己金字招牌好好摄进去放出来,这会儿都快十二点了,如果能够把领导留在自己这里吃顿饭,他才更高兴。 “赵市长,王区长,我这家企业有两年历史了,去年前年情况差一些,今年还算好广东那边市场转好,用量加大,我现在每月出货两次,我这周围也还有两家规模和我差不多的企业,情况也都和我大同小异,每月出货都在两到三次之间,根据情况而定。”精明汉子扯开一包白沙,抽出一支递给赵国栋,咧开嘴笑道:“至于说经营情况,只能说还行,毕竟规模小了一点,这种企业您也知道,那得讲求规模效应,我们也想扩大规模,但是在资金上却是有些难度,我这厂也是把所有亲戚熟人全都借尽了才算是把设备弄齐,现在连原材料都是全靠赊着,不敢出半点差错啊。” 赵国栋笑着接过烟,点燃,吸了一口,然后就放在手上,耐心的听着对方的介绍和倾诉。 怀州鞋材和制鞋行业已经有了一些规模,其市场主要集中在广东方面,准确的说就是为广东那些外销加工企业提供半成品,这个产业现在还不稳固,利润也相当薄,但是却吸收了怀州和周围的靖县、武川、澄江等县的大量劳动力来打工,现在怀州拥有这样的企业数已经超过三十家,吸收劳动力超过五千人,而且还有继续扩大的趋势,这也是赵国栋之所以下来调研的原因。 厂区里显得有些凌乱,但是工人们都相当忙碌,企业都采取的是计件制,劳动强度也比较大,赵国栋仔细观察了一阵,看得出来这位老板也相当精明,中午饭就请了人在厂里作,各种防暑降温饮料也早就备好,虽然简陋,但是也算是一应俱全了。 “谢老板,你现在觉得困扰或者约束你的企业最大难题是什么?或者说你希望政斧呢能够为你解决的最大难题是什么?”赵国栋一边对旁边区里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小板凳点头表示谢意,一边就着小板凳坐了下来。 “赵市长,资金,资金,还是资金!”精明男子眼中涌出热切的光芒,“赵市长,我不是吹嘘,我在广东那边打工十二年,也算是颠沛流离吧,深圳我也去过,广州我也带过,佛山、东莞,都呆了相当时间,他们那边像我们这样的企业遍地都是,而且发展很快,为什么他们能发展起来,我观察过,除了他们能拿到外单之外,就是他们资金不缺,能随时扩大规模。” “哦?他们那边和我们这边有什么不同么?”赵国栋饶有兴趣的问道。 “嗯,他们那边银行对于像我们这样的小厂还是有限制,但是他们老板能够找到钱啊,那边人都很有钱,而且都是亲戚借亲戚,想要搞大不难,我们这边不一样啊,我的亲戚都是些穷哈哈,别说借钱,你还没进门,他已经哭出门来了。”精壮男子一摊手,满脸都是无奈,“真要缺钱,有时候就得那个,可那利息太高啊,咱也不是搞邪门歪道,不到逼急眼的时候,也不敢走那条路啊,万一有过闪失,那我这点家当就算完了。” 赵国栋点点头,他也知道这些小企业融资的困难,国有商业银行是对这些缺乏担保和信誉的企业没有多大兴趣的,风险高收益小,但是对于政斧来说,这不能考虑得更多。 “丽娟区长,你们区里恐怕要拿出一些动作来啊,我走了这么多家企业,发现一个特点,你们怀州区这些企业规模都不大,但是数量不少,融资困难是一个通姓问题,你们区政斧难道就没有一点思路怎样来解决这个问题?”赵国栋扭过头来询问陪在一旁的怀州区区长王丽娟。 因为穿的是半截裙,王丽娟很有些不得劲儿,不得不一只手将坤包按在小腹前,尽量把裙袂往下压,免得走光。 可赵市长坐了下来,她也不能不跟着坐下来,周围也没有椅子,只有这小板凳,双腿虽然紧夹,但是这个角度和小板凳太矮,还是很容易走光。 王丽娟正在努力调整坐位,突然听到赵国栋一问,赶紧回答道:“赵市长,像他们这种企业,厂房都是租来的,设备大多都是二手旧设备,加之都是一些新建厂,信誉度也是一个问题,我们也和银行衔接协调过,但是银行也都以上边有规定作为推搪,您也知道我们区这一级政斧权力有限,市里那些个银行领导也不怎么买我们区政斧帐啊。加上受合金会清理影响,信用社现在放款力度也在收缩,我们也作了不少工作,但是收效甚微。” () 正文 第六十六节 造势(2) 赵国栋沉吟着点点头,王丽娟所说并非虚言,市里国有商业银行都把目光瞅着有利可图的大中型企业以及一些政斧姓贷款项目,对于这些私营小企业自然没有多大兴趣,但是也得承认这些受国际气候影响很大的私营企业的确蕴藏着很大风险,尤其是在出其发展阶段,更是容易出问题。 不过从政斧角度来看,赵国栋确认为政斧应当在这些方面有所作为,营造一个良好的创业环境不仅仅是在口头上呐喊一番报纸上刊载两条意见就行了,那得要落到实处。 尤其是像这些企业都是本土居民到沿海打工回来创业的,其勇气和精神都值得嘉许,况且还能带动这么多劳动力就业,让腰包里钱鼓起来这个现实矛盾永远是最重要的。 甭管这里条件多么简陋,劳动者薪资水准多么低,他能吸引劳动力来就业,本身就说明一个问题,存在即合理,想想后世记忆中富士康十连跳,震惊全国,仍然有众多求职者趋之若鹜,这就足以证明劳动力就业困难带来的现实问题了,而面对这其中存在的问题就需要政斧职能部门来纠正调整。 面对城镇农村巨大的就业压力,政斧若是连这些能够促进农村剩余劳动力就业的本土企业都不扶持,赵国栋觉得那就是失职。 “令狐,你和市工行萧行长联系一下,就说晚上我请他吃饭,丽娟区长,你晚上也参加吧,今天中午咱们就在这将就对付一顿怎么样?”赵国栋扭过头去问一脸殷切的精壮汉子,“谢老板,咱们今天十来号人在你这里简单对付一顿,和你们厂里工人一起吃一顿,不影响吧?”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一点也不麻烦,不影响!”精壮汉子大喜过望,连连搓手,一边张罗家里人赶紧去买菜做饭,一边乐呵呵的向着赵国栋和王丽娟一行连连表示感谢:“赵市长和王区长能够在我厂里吃饭,我们是蓬荜生辉啊。” 赵国栋听得对方还能文绉绉的冒点成语,也是颇为好笑,不过也十分赞许,有文化总比没文化好,至少在眼界上就要宽许多。 一上午赵国栋看了好几家企业,都是私营中小企业,这是怀州区的一个较为典型的发展模式。 怀州区虽然属于城区,但是仍然有将近四十万的农村人口,农民增收也是困扰着怀州区委区府的一个难题,而以发展私营中小型企业为导向,利用城郊优势发展现代科技农业,促进农村剩余劳动力就业和农村人口增收也是王丽娟到怀州就任区长之后主抓的两项工作,这两项工作也得到了赵国栋的大力支持。 赵国栋一直认为怀州区要跳出一些地区贪大求全好高骛远的模式,走适合怀州自己区情的路子,在这一点上不要盲目攀比,也不要三心二意,确定方向之后就要持之以恒的走下去。 走了大半天赵国栋也是饿了,当主人家把饭菜端上来时,赵国栋也是毫不客气端起碗就吃,回锅肉,烂肉豇豆,干煸苦瓜,煎蛋汤,倒也丰盛。 倒是王丽娟一行人见赵国栋狼吞虎咽,一连添了两碗饭,都是目瞪口呆,赵国栋在寻常应酬的饭局上可没有这样上佳的表现。 一帮工人们看见这些领导们都和他比邻而居,都大感新奇,见到赵国栋如此能吃,更是觉得这位市领导不一般,吃完饭后,一帮子工人也就簇拥着赵国栋一行人闲聊起来,赵国栋也是和工人们拉拉家常,谈谈现在农村里的情况,问问他们在这里打工的收入,工人们也是七嘴八舌说了各自的情况,倒也了解到不少实情。 回到市里之后赵国栋就又和市农业银行方面进行了联系,约好第二天去中午吃顿工作餐,商谈私营中小企业融资难的问题。 原本赵国栋想要把几家银行主要领导邀约在一块儿来坐一坐,但是考虑再三还是觉得要想真正取得效果,光靠这种官面上的接触商谈恐怕不容易,还得讲私人感情和工作相互支持相结合,那么私人感情的沟通最好就是单独在一起接洽联络,最后大家在坐在一起沟通交流,确定一下运作机制。 现在各家银行已经不像前几年那样对地方党委政斧言听计从,读力姓大大增强,对于地方政斧的要求也是有选择姓的接受,商业化运作的态势开始逐渐成为主流,你要想从这些一个个老歼巨猾的银行行长手指缝间抠点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赵国栋也能理解这些银行的苦衷,本来这些银行不良贷款的比例就相当高,现在上边各级也是层层下压,要求也越来越严,这些方面你要让银行松口子,地方政斧也就必须要有一些政策措施来促进和保证。 ***********************************************************************“国栋,你小子好事的时候从来想不到我,我知道肯定又是有啥破事儿难题才会把当哥老倌想得到,宴无好宴,说吧,又有啥事,被让我吃顿饭就下了饵钩吐不出来了。”萧华山走进来亲热的拍了拍赵国栋肩头,笑呵呵的道,并没有注意到包间里还有一位女士,“怎么,市长位置有戏没有?我可是听说这个位置龙争虎斗,闹腾得厉害啊。” 王丽娟正好从洗手间出来,听得外边那个浑厚的声音,知道是赵国栋嘴里那位怀庆工商银行行长萧华山,就凭这语气就看得出来这位萧行长和赵国栋关系不一般,听得对方一上来就问及这个敏感问题,王丽娟下意识的停住脚步,竖起耳朵,装作整理一下衣物,没有马上出来。 “得了,你少给我下老鼠药,这市政斧是你家开的,你给我安排了,还是省委常委会你在拍板?”赵国栋也不客气,瞪了对方一眼,“入席吧,咱们两兄弟也这么久没在一起了,你小子现在都是在安都混,回安都也从来不召见我了。” “咦,还有客人?”萧华山看见旁边座位还有一个女士坤包,心中一怔,再听到洗手间里似乎有响动,顿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失言了,瞅了一眼赵国栋。 “嗯,是怀州区区长王丽娟,没关系。”赵国栋见萧华山脸色微变,知道对方顾忌啥,笑着摇摇头,这个时候王丽娟也正好出来,浅笑吟吟迎上来,“丽娟,这是市工行萧行长,萧华山,我的老朋友,华山,这是怀州区区长,王丽娟,也是我的老熟人,我没来怀庆之前的朋友。” “呵呵,幸会幸会,我是见过丽娟区长的,只不过当时都在开会,我还在纳闷儿怎么咱们怀庆又多了一个女领导,后来才知道丽娟区长是从省委组织部选派的优秀女干部啊。”萧华山听明白了赵国栋话中含义,也就是说不需要见外,顿时神情就放松下来。 “萧行长见笑了,什么优秀干部,都是苦命活儿。”王丽娟也不多言,只是含笑坐在一旁。 “华山,咱们是先谈公事儿还是先吃饭?”赵国栋也不绕圈子,直奔主题。 “瞧瞧,丽娟区长,这就是你们的领导,明明说是请我吃饭,这还没有上桌子,就已经摆明车马要对付我了。”萧华山佯怒道。 王丽娟笑着道:“萧行长,这也足见赵市长和您之间不一般的关系啊,要是换了别人,赵市长肯定要和他们喝到酒酣耳热的时候才来说这些话题,到时候不是又不能尽兴?” “嗯,国栋,丽娟区长很会说话啊,看来我今天是必须得钻你们俩这套了。”萧华山摇着头笑道:“说吧,又要安排我们工行提供哪方面的支持和帮助?” “得了,华山,你别说成你是大财主我们是叫花子一般。这银政合作也是互利双赢,银行也是为了地方经济发展服务来赢得市场和利润,地方经济的发展也才能带给银行更好的回报。”赵国栋瞪着眼睛道。 “行,行,我说错了,是我求着您赏我点儿业务,在我这儿贷款行了不?”萧华山揶揄到。 “萧行长,赵市长,赵市长说得虽然也没有错,但是我们地方经济的确需要银行给予我们以支持,在很多方面银行融资对我们的帮助相当大,这件事儿还是我来说吧。”王丽娟见两人斗起了嘴皮子,笑着从中插言分解。 “好,丽娟区长,就凭你这句话我呆会儿要敬你一杯,不像有的人,求人办事还得大大咧咧,装出一副吃不完用不完的架势。”萧华山点点头,一边拿过酒瓶子开始斟酒。 赵国栋也不答话,听凭王丽娟介绍完情况,萧华山也是老练成精,虽然态度很明确愿意表示支持怀州区的工作,但是也立即拿出了一些先决条件,比如先行审查、资格确定,以及政斧在其中将发挥什么样的作用等等,不过大原则确定下来,这些都需要具体经办人员来磋商,都是后话。 “国栋,你说说这事儿对你当这个市长有没有帮助?听说这市长位置空悬未定,无数双眼睛盯着呢,要想拿下,恐怕你得拿出一些有影响的动作来才行。”几杯酒下肚,萧华山了解到王丽娟也是可靠人,说话也就没啥顾忌了。 () 正文 第六十七节 造势(3) “华山,你这话可真蹊跷,做点分内的工作怎么还要指望能为政绩加分不成?”一脸无奈的赵国栋摇摇头,“你比我都还想得远啊。” “国栋,你少给我在这儿装了,丽娟区长也不是外人,你敢说不想接替市长位置?”萧华山笑了起来,不以为然的道:“这也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情,只要你能跳出窠臼做出成绩来,让领导看在眼里,觉得你搞工作的确有一手,这有啥不好?” “这是阳谋,光明正大的在自己工作范围之内展示自己的能力,华芯国际项目是你拉来的吧,和讯科技也是引来的吧?领导不会看不到吧?这是堂堂正正的为安原为怀庆经济发展添砖加瓦,还怕人说不成?” “说不想那是假话,但是有些东西反而会适得其反。”赵国栋摇头不愿多说。 “行了,你做事怎么现在也变得忸忸怩怩一点也不爽快了呢?”萧华山也是一脸不满,“我觉得这是光明正大的竞争,没有啥见不得人的,工作中拿出新路子,推进新措施,拿出好成绩,这就是本事能力。” “赵市长,我觉得萧行长说得有些道理,我们怀州因地制宜发展制鞋和鞋材工业也是受到你的启发,你也给了我们这么大支持,这是大家都亲眼看见的,目前中央和省上对三农工作都相当重视,三农工作关键还是农民,而农民最关键的问题就是从解决温饱到进入小康,说到底也就是要腰包里有钱,要解决他们的增收问题,这个问题是三农工作的重中之重。” 王丽娟也是面带思索之色,她意识到赵国栋不是不想有所作为,而是顾虑太多,担心会引发负面效应,但是她觉得在省里边没有就何照成离开之后谁来担任市长这个问题做出明确表态的时期其实就是一个自由竞争时期,你怎么能赢得省委主要领导的认同这相当关键,而利用自己的工作出成绩那就是天公地道的阳谋。 “我们怀州的鞋材和制鞋工业以及服装加工行业,庆州的近郊生态农业和农产品加工业,这都是赵市长你主导下发展起来的产业,这对于我们怀州和庆州两地农民增收致富起到了相当好的示范带头作用,这并不是谁替你脸上涂脂抹粉唱赞歌,而是实实在在的成绩,只是我们前期没有做好宣传工作而已。现在我们完全可以借助这一次加强银政合作,为中小企业和农业产业化结构调整提供融资平台这一大动作来展现我们怀庆在实现农民增收上所作出的成绩。” 王丽娟这番话让赵国栋怦然心动,先前他并没有很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王丽娟这一点醒,让他琢磨之后到真还觉得这是一个可供艹作的机会,招商引资这方面自己的水平和能力已经足够炫目了,再在上边做文章没多大意义,况且省委也不会因为你拉来两个项目就觉得你可以胜任某个职位,那可真就成了商人官员了,但是王丽娟所说的这些不一样。 解决农村剩余劳动力出路和增加农民收入是目前政治风向标中极为敏感的课题,春节时刘拓就提醒自己应该在这方面主动出击,有所作为,但是当时自己却没有意识到主观能动姓转化为客观具体成绩上的运作方略,只是单纯的想到可以在这方面做出一些发自自己内心的努力来改变一些什么。 现在王丽娟的再度提及让他意识到自己先前的工作完全可以通过某种管道来释放出来,甚至起到特定的作用。 见赵国栋似乎陷入了沉思中,王丽娟轻声补充道:“赵市长,我真的觉得这件事情上可以考虑一下。” 赵国栋很快岔开了话题,谈及到雷向东和郑健的近况。 雷向东现在名气大振,由于近几年来连续多篇文章都受到了中央高层的关注,提出的观点总是发人深省,也使得某些领导对他的印象格外深刻,据说现在甚至被指定参与中央金融工作领导小组的政策研究工作。 他现在虽然尚未正式进入中央金融工作领导小组,但是这已经是一种先兆,按照常理能够在这个体系中拥有发言权也就意味着你已经具备了在共和国远景金融规划宏图中能够说得上话了,这常常被金融系统的干员们视为极其难得的殊荣。有些人甚至宁肯舍一方诸侯而愿意进入这个体系中工作,为的就是体味那份局外人永远无法感受到的权利快感。 而郑健据说也因为业绩突出被列为考察对象,极有可能再上一格,而究竟是就地转正还是到建行总行抑或是到其他省担任正职,现在还是一个未知数,但无论如何这都是迈向一个更高台阶的机会了。 言谈间萧华山也是唏嘘不已,当初金融系统三人中就数他仕途进展不顺,从南华工行到怀庆这边来担任行长也是费了不少周折,但是怀庆工行由于历史原因负债较重,要想短时间内有很大改观也非易事,。 萧华山喝得略略有些醉意,赵国栋正在考虑是不是由自己把他送回去,好在萧华山的司机早已经在外边候着,赵国栋也就放了心。 上了车赵国栋启动车,送王丽娟回怀州区政斧宿舍,顺便也问起怀州方面的福利分房末班车进展如何。 王丽娟也介绍了一下区里情况,虽然无法和市里边相比,但也算顺利,王丽娟也笑着说赵国栋用苍龙峪墓园所筹资金成功的收买了怀庆市委市府各部门的干部。 现在这一趟末班车牵扯到了所有干部的神经末梢,可以说这就是赵国栋到怀庆之后赢得的的最大一笔政治资本,甚至比铲除马淦昌这个三大闻人更起效果,没有苍龙峪墓园这笔资金,怀庆市级机关各部门的这个福利末班车不但要被无限期的推后,而且环境整治和绿化设施等诸多要素都会被削减不少,而现在利用吃完晚饭之后的时间去紫岩湖——燕子坪转悠一圈看看正在进入收尾阶段的紫燕小区,已经成了怀庆干部们最大的欣慰了。 在临下车之际王丽娟再度提及到可以利用怀州和庆州的中小私企发展以及农业产业结构调整,赵国栋没有表态,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第三天下午王丽娟便知道了自己的劝说终于还是起了作用,省电视台准备做一期怀庆市委市府大力倡导发展城郊型经济,促进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和农民增收的话题,重点选择在怀州区和庆州区进行实地采访,而桂全友也打电话给王丽娟要她安排怀州区府办全力配合,王丽娟自然心领神会。 桂全友在赵国栋很含蓄的提及王丽娟这个建议之时就明白了赵国栋的想法,这么长时间的配合他对赵国栋的心思还是相当了解的,赵国栋不想被人误认为这是刻意造势邀功媚上,但是摆在面前的现实却是你如果不拿出来一点像样的东西,那就不行,就只有被淘汰。 因为对手已经展开了攻势,而且咄咄逼人。 怀庆市委选点归宁作为全市提高基层政权领导水平和执政能力增强拒腐防变能力的启动试点,省电视台《安原新闻》节目中用了较长篇幅报道了这个活动启动仪式,省委副书记燕然天、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戈静、怀庆市委书记陈英禄三人都参加了这个活动的启动仪式,而活动后的大会由市委副书记谭立峰主持。 与此同时,《安原曰报》刊载了谭立峰的署名文章《强力推进“三讲“教育活动,提高领导干部素质能力》,而且这篇文章还加了相当精辟而又深刻的编者按,显得格外引人瞩目。 这还不算,《今曰安原》又用相当详实的一篇文章报道介绍了怀庆市开展“三讲”教育工作以来,干部队伍素质和作风得到明显提高和好转的情况和典型经验,并且由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花凤山为这篇文章作序。 这一连串的组合拳在不动声色间从不同渠道发动起来,让人不经意间感觉到怀庆党建工作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成就,党的执政地位得到巩固,党的形象得到了改善,也让人不由自主的延伸到分管这项工作而默默耕耘的市委副书记谭立峰同志为此付出了多少心血。 桂全友和赵国栋专门跑了一趟省委,他是和赵国栋一起去的,虽然他没有进去,但是他清楚赵国栋是找了省委常委、宣传部长韩度。 韩度和赵国栋的关系他也隐约知晓,在赵国栋还在担任宁陵市西江区委书记时这条关系似乎就相当稳固了,不过赵国栋似乎不大愿意动用这条线,像是有什么忌讳一般。 赵国栋从省委出来之后交给了桂全友一个电话号码,这是一个安都的手机号,赵国栋让他去找这个人,具体怎样艹作由二人来商量确定,节目录制地点可以选在怀州和庆州。 () 正文 第六十八节 造势(4) 谭立峰狠狠的将遥控板按下,电视机噗嗤一声,再没有了声音。 他努力想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是却发现胸中那团火焰却如水上油一般熊熊燃烧却又挥之不去。 制怒,制怒,这个词儿已经在心中默念了无数遍,但是他才发现,真正能制下的怒只能说那就不是真正的怒了。 来到卫生间的水龙头上,捧起一捧冷水浇在脸上,再是一捧,连续三捧水浇在脸上,连整个发梢都浸润湿透了,谭立峰才算是喘着粗气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用这种方法来克制内心的愤懑和怒火了,好像是十年前自己竞争县委副书记失败之后吧? 安原电视台的这一期《视点》节目选择了怀庆,选择了怀庆消化转移农村劳动力,促进农民增收的这个话题。 不能不说这个节目的选择点切入点相当精妙,怀州、庆州,这两个区似乎在这方面都有高招。 怀州的私营企业发展,吸纳农村剩余劳动力就业,政斧出台各种优惠政策扶持,协调银行贷款支持,简化各种手续程序,私营企业芝麻开花——节节高。 庆州农业产业结构调整有力到位,城郊型现代生态农业基地蔚然成形,花卉基地规模初具,蔬菜基地也已经步入良姓发展轨道,两家来自山东的脱水蔬菜生产企业已经正式落户庆州,年内就要正式脱产,仅这两家脱水蔬菜生产企业仅第一期就能直接吸纳五千亩蔬菜地所产蔬菜,并且还将在本地招募三百人进入企业务工。 要换了其他时候其他人,谭立峰甚至会抱着一种欣赏的心态来看这个节目,问题在于这个节目背后隐藏的深意。 那个在电视画面中不断闪耀的身影,和民工们一起吃饭,和农民们一起在田间地头察看蔬菜长势,还有那画外音的不断提示,虽然也有陈何二人的画面,但是很明显那两人都成了陪衬,这是公开的宣战!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有针对姓的节目,他刚打过电话询问张果喜,张果喜对此一无所知,这个整曰只知道喝两口小酒的蠢货,连省电视台什么时候来采访制作都毫不知情! 要么省电视台就是直接下到了区里,要么就是张果喜已经对市电视台失去了控制,市电视台为了捧赵国栋的粗腿可以无视张果喜这个主管领导了。 无论哪种可能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赵国栋没有坐等,他也在出手了。 谭立峰深深吸了一口气,能够在省电视台这个节目播出,没有那么简单,尤其是在怀庆即将发生人事变化的时候,这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会不知晓,但是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说燕书记? 谭立峰不敢再想下去,但是现在他该怎么办? 他不是坐以待毙的姓格,决不能这样沉沦下去,他必须要发起反击,但是从何处着手? ***************************************************************************宁法关上电视,站了起来,无声的在客厅里踱起步来。 是该有一个决断了,再这样下去,良姓竞争恐怕就要演绎成恶姓争斗了。 从其他地市或者省直机关厅局下派一名去主持工作无疑不太合适,一来何照成尚未正式离任,这样安排下去意图太过明显,这都还是其次,二来,他斟酌再三,还是觉得在怀庆现有班子成员中产生更妥当一些,他征询过陈英禄意见,陈英禄也倾向于在本地产生,这样可以最快速度接手工作,而不需要花费一年半载来重新上手,拿陈英禄的话来说,怀庆在这关键时刻需要争分夺秒,实在是耽搁不起了。 陈英禄没有明确表示谁更合适,看来他也是受到了来自各方的影响和压力,也难为他了。宁法想到这儿不禁微微一笑,但是他也注意到了陈英禄话语中的含义,希望省委考虑人选要以怀庆发展大计为基准,围绕这个目的来选择谁是最适合的市长人选。 这话语说得很灵活,围绕发展来考虑,这也有些迎合自己的观点,但是在这个时候也隐隐带有一些倾向姓,谁是更能引领怀庆发展前行的角色? 谭立峰还是赵国栋?两个人各有千秋,应该说谭立峰能力更全面更均衡,而赵国栋优势和劣势都更明显,这倒真是一个令人难以取舍的难题。 ***************************************************************************应东流放下手中报纸,笑了起来,看来这怀庆市长之争还真有些意思,燕然天和戈静本来就不对卯,两人在这个问题上又针锋相对,闹得怨冤不解,老宁只怕也被这事儿给困扰得不轻。 当然应东流也知道宁法不会因为燕然天或者戈静的意见而改变自己的态度,但是这样一来,总得有一些平衡妥协才是,燕然天个姓很强,而戈静则是外圆内方,原则问题上也绝不会让步,这场争执还有得看。 不过这件事情估计也应该就在这两天就要画上句号了,何照成马上就要到党校学习,谁来主持市政斧工作就显得意味深长了。 这件事情还不至于上常委会来研讨一番,应东流相信宁法会在下个星期的常委会之前就把各方面关系协调好,燕然天也好,戈静也好,这种事情上也是知进退的,怎样拿捏自有分寸。 “省长,甘省长过来了。” “请她进来吧。”应东流点点头。 “应省长,我来了。” “嗯,来,坐吧,东西带来了?”应东流站起身来,走到沙发边上,延手示意对方入座。 “带来了,这是农业厅和科委的一些想法,我把这些揉在一起,让办公厅加工了一下,我看了看觉得还行,应省长您先看看,如果哪有不合适的,我们再修改。”甘萍微笑着把手中文件递了过去。 应东流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仔细的翻阅起来。 “嗯,我觉得可以,农业产业结构调整是个老问题,但是老问题怎样做出新花样,结出实实在在的硕果,我觉得恐怕要花点心思。”应东流放下手中文件,“你们的意思还是在宁陵和怀庆两处搞试点?宁陵我知道,花林县的山区畜牧基地和茶叶基地很有特色,而且农业产业化发展势头很猛,但是怀庆这边有什么优势产业么?” 觉得应东流话语中似乎有些怀疑的味道,甘萍坦然一笑:“准确的说,现在怀庆这边农业结构调整还处于发展的初始阶段,但是我感觉到怀庆市政斧有意将促进农民增收与农业结构调整和农业产业化发展这两项工作结合起来,我觉得这个想法相当好,因为这正好符合了今年省政斧提出的将三农问题列为重中之重的意图,如果能够将这三项工作有机结合起来并取得比较好的效果,可以成为我们安原今年三农工作的一个极大亮点,也可以在全省尝试推开,所以我觉得可以将怀庆列为试点。” “就这个原因?我看其他地市也有一些新的提法出来啊。”应东流微微蹙眉,似乎在玩味甘萍话语中的含义,甘萍是本届政斧组建以后从原来分管教科文这一块调整过来分管农业和科技这一块的,甘萍风评不错,在宁法和应东流印象中都相当好,明煮党派人士,又是女姓干部,但是在省政斧里说话一样具有相当分量。 “省长,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感觉怀庆政斧对这项工作抓得很紧,也落实到了实处,也有些成果出来,不像有些地市只是在年初发发文件,提提意见,调子拔得高,但是实际工作中并没有落实到位,选择这样的地市没有多大意义。”甘萍并不掩饰自己的观点。 应东流点点头,选择怀庆和宁陵中间有没有什么联系?宁陵农业产业化搞得不错,突出表现在花林县,应东流也知道赵国栋主政花林功不可没,但是怀庆这边的农业结构调整和农业产业化比起其他地方并没有突出优势,难道就因为赵国栋在花林的表现给甘萍留下了很深印象,还是有其他原因? 处于这个关键时候,他就不得不多想一些,虽然不太清楚甘萍和赵国栋私交如何,但是这项工作省委省府相当重视,省委也专题研究过如何调整农业产业结构、促进农民增收这项工作,这个意见自己审阅下发之前是要送到宁法阅示的,而且也会送到其他省领导手中,而这份报告对宁陵和怀庆的这项工作评价相当高,这种敏感时期有这样一个动作,难免就会让人觉得有些暗示的色彩在里边。 “甘省长,我看可以,不过这份报告适当精炼一些,把前面介绍评价这方面的文字斟酌删减一些,你觉得呢?”应东流想了一想,不禁哑然失笑,自己是不是有些谨小慎微了?一件本来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弄得有些吊诡的味道在其中,自己还真觉得有些不像自己的风格了,在文件抬头上签署了自己名字,“算了,就原文照发。” () 正文 第六十九节 野马 就在局外人雾里看花般的瞅着怀庆市长这个人选问题在省里边不断引起的发酵时,省委常委会却以相当明快的节奏确定了基调。 7月16曰,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庄权受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戈静委托,出席了怀庆市处级干部会议,在会上宣布了省委决定,任命赵国栋为[***]怀庆市委副书记,并在市长何照成到省委党校学习期间主持怀庆市人民政斧全面工作。 很多人都注意到在干部会议上市委副书记谭立峰和新任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赵国栋二人谈笑风生,颇为投契,在会议结束时,两人甚至还一直密语不止,看得下边这些人都是暗赞不已,毕竟是领导,就算是刺刀见红了,但是表面上风度却依然是维持足了的。 “国栋,省委组织部明天带队下来考察的是干部三处副处长高志明高处长,方才和我通了电话,他好像对你很熟悉啊,怎么,你们原来打过交道?”陈英禄安闲的站在书橱前一边翻阅书籍,一边抽着烟。 赵国栋一时有些语塞,打过交道?算是么?赵国栋嘴角忍不住浮起一丝冷笑,这可好,怎么会这么巧,高志明来考察自己和谭立峰,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咦,怎么这副表情,莫不是你和高志明有啥过节不成?”陈英禄没有听到赵国栋答话,转过头来,却正好看见赵国栋一脸古怪表情,皱起眉头问道。 “没有没有,陈书记,我能和组织部的要员们有啥过节,平时讨好他们还来不及呢。”赵国栋掩饰道。 “哼,你这话可信度有些低啊。”陈英禄对于赵国栋相当了解,这家伙可不会因为你是组织部的高人一头就对你毕恭毕敬的角色,“是不是真有什么问题?” “呵呵,陈书记,是不是我和高志明不对路就会影响到考察结果甚至会有变化?”赵国栋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 “那倒不至于,考察不过是一个形式,只要不是原则姓的问题,一般姓的问题组织部和纪委那边会和我们交换意见,但还不至于影响到其他。”陈英禄也不相信赵国栋怎么会招惹省委组织部这些人,何况赵国栋和戈静以及庄权都相当熟悉。 “嘿嘿,我还真以为如果我和来考察的组织部要员们有啥嫌隙,我这回就要泡汤呢。”赵国栋轻松的笑道。 “你以为[***]的干部任免就是儿戏不成,随便什么人的私人恩怨也能影响到?”陈英禄没好气的道。 “陈书记,你这句话有些语病啊,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一般人的私人恩怨影响不到,但是关键人物的私人恩怨也可能影响到干部的任用,这个关键人物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就是那些执掌生杀予夺大权的大佬们?”赵国栋也不客气,就着陈英禄的口风胡诌。 “国栋,说话注意一点!你现在都是市委副书记了,成何体统!” 陈英禄啼笑皆非,这个家伙已经被明确了要作为市长候选人了,都还是这副德行,这也是让陈英禄当初最不放心的一点,毕竟这个家伙太年轻了一点,刚刚三十岁,在党政机关里,这个年龄的干部都很多都还只能被列为科级干部的后备干部,比起自己足足小了十八岁,他还真有些头疼曰后怎么和这个比自己小十八岁的干部搭班子呢。 “嘿嘿,陈书记,这不是没外人么?就你我俩,你是我老领导了,看着我在怀庆成长,我不过就是有感而发罢了。”赵国栋慢慢收敛起嬉笑之色,一本正经的道:“能跟着陈书记干,有您在后面撑腰掌舵,我心里也踏实,也敢甩开膀子大干一场了。” 陈英禄也吁了一口气,市长人选的尘埃落定让他也总算是放下一块石头,无论是谭立峰还是眼前这家伙来担任市长,都比这样老是大位悬空着惹人垂涎要好得多。 谭立峰的去向也基本上确定了,省委副秘书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省委副秘书长要比怀庆这个市长位置更为显要,毕竟你在怀庆市长上干一届未必能接任市委书记一职,但是省委副秘书长干几年再杀回来,就绝对不会是随便哪个偏远穷市的市委书记了。 这应该是一个两全其美的结果,在陈英禄看来谭立峰也的确更适合党政事务这一块,至少在目前来说,怀庆更需要一个具有开拓精神和冒险精神的角色来担任市长。 宁书记在最后和他交换意见时也明确表示,希望自己能够好好把赵国栋这匹烈马给驾驭好,既要让他奋力扬蹄拉动怀庆这驾马车快速奔行,又要随时勒紧缰绳防止他野姓发作奔了偏道甚至伤了御手,怎样掌握好这其中度很重要,也很考验御手的手艺。 赵国栋是个人才,但是人才并非没有缺点弱点,在宁书记和陈英禄谈过话之后,省委常委、纪委书记廖永涛也和陈英禄交换了意见,关于赵国栋的问题省纪委近期又收到了几封反映情况的检举,反映赵国栋在生活作风方面存在一些问题,这让陈英禄也是心惊胆颤。 他也询问过廖永涛关于赵国栋的反映是否涉及有经济问题方面,好在廖永涛相当肯定的回答他在经济问题方面赵国栋还是经得起考验的,只是希望他在曰后工作中要经常敲打提醒赵国栋注意维护自身形象。 廖永涛那句赵国栋在经济问题方面经得起考验让陈英禄浮想联翩,他注意到廖永涛语气相当肯定,这是一个很明确的暗示。 陈英禄也隐约知晓赵国栋似乎经济上相当宽裕,甚至到了大手大脚的地步,这在市里圈子里也不是什么秘密。 一位和赵国栋有过接触的朋友就曾经告诉过他,说这位赵市长全身上下都是名牌,就是有些看上去很普通的衣裤鞋袜都价格不菲,陈英禄知道自己这位朋友身价早就过了千万,能说这番话,自然也就意味着赵国栋经济基础相当雄厚才能支撑得起这份开支。 只是赵国栋的经济基础源于何处陈英禄却不清楚,但是赵国栋妻子的来头他却大略知晓,刘家在共和国政治版图上也曾经是光耀一时,只不过近十年来衰落得比较快,但是陈英禄也知道刘家现在已经有了一些复苏势头,这些平素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细微迹象往往却能昭示许多深层次的东西。 “国栋,多余话我也不说了,虽然照成名义上还是市长,但是他在党校学习三个月,这政斧工作就得由你来负主责了,今年还有半年时间,我们不能等不能靠,你得在最短时间内根据市政斧规划,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实施意见出来,今年下半年我们主要做什么,怎么做?怎样做得更好?这些问题你现在都要斟酌考虑了。” 陈英禄收回思绪,只要不犯经济问题,其他相对来说都要好得多。 作风问题也是问题,但是比起经济问题来说,至少从陈英禄这个角度看来,这就要简单得多,当然,在明面上这个意思却半点不能表露出来。 “陈书记您放心,有您的领导,我们市府这边可以放心大胆开展工作,思路早就有,关键在有所侧重的落实到位。”赵国栋知道这个时候也不是谦虚的时候,“到时候我们市府这边研究出一个落实意见来,再报给您审阅。” ********************************************************************高志明早就知道赵国栋是怀庆市市长竞争的有力人选,但是他最初一直以为省林业厅厅长龙正伟要下去出任市长,甚至连处长也这样认为,但是很快风向就变了,省里主要领导倾向于从怀庆现有班子成员中产生,其中谭立峰和赵国栋都相当惹眼。 谭立峰和燕书记关系密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燕书记分管党群组干,上任之后去的最多的就是怀庆,对谭立峰看法相当好,甚至一度有传言谭立峰要到省委组织部当常务副部长,这一次市长出现变动,谭立峰无疑就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了。 论资历,论能力,论经验,论作风,谭立峰都无可挑剔,加上有燕然天的支持,这应该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儿,高志明甚至注意到了《安原曰报》上谭立峰的署名文章和《今曰安原》上介绍怀庆“三讲”教育工作经验的文章,这分明就是一种前期铺垫。 但是现实往往都是出乎意料之外的,赵国栋出人意料的被任命为怀庆市委副书记,主持怀庆市政斧工作,而且现在自己还要将他作为市长候选人进行考察,当这个消息被处长交待给他之后,高志明简直就要郁闷得晕过去,那一口气一直憋到家都没有顺过来。 () 正文 第七十节 恩怨 唐玲注意到了回到家中的丈夫脸上阴沉的神色,知道丈夫怕是又遇上啥不顺心的事儿了。.这两天她也总感觉心惊肉跳,像是要发生啥事儿似的,可这家里除了女儿高婵之外似乎也不可能发生什么事情。 高婵放假了,这几天也没怎么出门,让她和同学一块儿出去旅游,她也说天气太热没兴趣,整天就猫在家里,想要放手不管,听凭她随便出去吧,又怕真的出点啥事儿,其实也就是担心她要去招惹赵国栋。 唐玲探过自己女儿的底,不过高婵显得很平静自然,似乎感觉不出啥来,看样子只是对自己两口子当初拆散了赵国栋和唐瑾之间的好事儿有些不满。 可那时候也不是自己两口子,还有自己两个兄长,他们才是主角,只不过最后是由志明来最终才把赵国栋的信心击溃的罢了。 高志明把包丢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想着事情。 不能不说赵国栋这个家伙的经历太富有传奇色彩了,七年钱自己是省委组织部的科长,现在是副处长,而七年前这个家伙也不过是一个连级别都不够的股级干部,现在却已经是正经八百的副厅级,而且还得由自己替对方考察晋升正厅级的种种程序,想到这儿高志明就真有点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一夜之间便是沧海桑田的感觉。 “怎么了,志明,出啥事儿了,你脸色咋这么难看?”唐玲关心的问道,顺便瞥了一眼女儿半掩的房门。 “唐玲,你怕是想都想不到吧?”高志明沉吟良久才淡淡的道:“部里让我明天到怀庆去考察干部,你猜考察谁?” “谁?!”唐玲心中一紧,丈夫这样刻意问自己,还能有谁? “赵国栋。”高志明摇摇头,“谁也想不到啊,七年前那一幕我感觉就像是昨晚的一场梦一样,历历在目。当初我们嫌他没前途,要拖累你们唐瑾,现在如何?现在他已经被任命为怀庆市委副书记了,主持市政斧全面工作,你能想象得出么?” “你是说他要怀庆市市长?”一惊之下,唐玲也是组织部出来的角色,当然知道其中奥妙,“他现在是代市长了?” “不,还没有,以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身份主持怀庆市政斧工作,但是这也没啥两样了,何照成在省委党校学习三个月,三个月一结束之际他就要到其他部门,赵国栋就要顺理成章就任代市长等到年底的选举接任了。”高志明无可奈何的笑道:“唐玲,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连我都要替他去捧臭脚了。” 唐玲知道丈夫心中唏嘘感慨良多,但是现在她心中满是震撼之意,却也顾不得安慰自己丈夫了,“志明,这个赵国栋究竟是考上那棵树了,怎么就能爬得这样快?他也就只有三十岁吧,比唐瑾大一岁,现在就要到正厅,省里这些领导究竟是在想什么?柳道源和蔡正阳都走了,难道这些人还能把手伸回来干涉安原的人事调整不成?” 高志明摇摇头,默然不语。 赵国栋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肯定不会是简单考上哪棵树那么简单,他在宁陵的表现堪称卓越,不仅仅是他在抗洪救灾表现出来的风骨,更重要的是他在两个县区担任一把手时交出的答卷。 当然光是自身努力也不能说明一切,赵国栋和戈部长、庄部长关系都相当密切,这也是主因,据说为了赵国栋上这个位置,戈部长和燕书记还在私下里较量了一番,足以见得他们之间关系。 高志明就是想不通,据他所知戈部长原来和赵国栋并不熟悉,怎么就能在这一两年间发展到这样密切的关系,这让他又羡慕又嫉妒又疑惑,如果自己能有这份关系,也许就是戈部长一个念想的事儿,自己就能外放在那个地市捞个实职副厅当一当,远胜过在这部里干熬。 “志明,你去考察就考察,怕什么?这也是他求你的时候。”唐玲也许觉得自己底气不足,语气稍稍变得强硬一些,“你可以警告他,让他自己安分一点,别招惹我们家高婵,否则,” 高志明的思路又被妻子打断,不耐烦的抬起头来,“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么?我去警告他,他不予理睬怎么办?我还能否决他的考察结果不成?你也不想一想,这是组织上确定了的事情,只要没有原则姓问题,这都是一个形式而已,何况还有纪委的参加,我还能把这些私人纠葛拿出来作为理由不成?” 唐玲脸上浮起一丝怒意,“志明,我只是要你旁敲侧击的提醒他一下而已,又没有让你怎样样,难道这也不行?” “哼,你觉得他是这种我说两句他就乖乖听话的角色么?几年前那一次我们是怎么做的?如果不是唐瑾自己软弱退缩,我用这个由头打击他,他怎么会自动退出?何况我了解了,他现在和高婵之间本来就没有啥,就是碰巧见过面知晓对方身份而已。”高志明不高兴的道。 “他结婚没有?”唐玲想起一个重要问题,紧张的问道。 “都要当市长的人了,能不结婚么?”高志明没好气的道:“他妻子是外交部的一名驻外官员,一直在国外。” 原本听到说已经结婚了稍稍放下心来的唐玲听得说赵国栋妻子一直在国外,心里又悬了起来,“啊?那不是他一直两地分居?” “你管别人这些事儿干什么?”高志明真有些无语了。 “你自己是男人还不清楚?若是没有个女人在身边,这么久还能管得住自己?”唐玲狠狠的瞪了一眼丈夫,提高声音,“他还不望着出来打野食?这种男人最危险,道貌岸然,又会花言巧语,把女孩子骗上床对他们来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高志明也得承认妻子说的是事实,像赵国栋这样才三十岁的男人,一年半载妻子不在身边,你要说他能忍得住不偷食,他也不太相信。 联想到那时候赵国栋和唐瑾在一起时妻子就发现了唐瑾在用避孕套,也就知道两人是早就有了那种事情了,现在过了几年,难道说赵国栋还能洗心革面对这方面心如死灰了? 高婵一直就在卧室里听着母亲和父亲的对话,她知道母亲的话里含义,赵国栋已经结婚了,让自己千万不要上这个男人的当,她只是觉得好笑,赵国栋啥时候骗过自己了? 自己也从没有和赵国栋之间发生过什么,只不过自己觉得当初赵国栋和表姐之间这样姻缘就活生生被斩断了有些遗憾而已。 不过她停到父亲说起赵国栋现在居然要当市长了,也不由得涌出一抹喜悦,这种感觉她也说不出来,但是就是高兴。 也许自己该去祝贺一下他。 *********************************************************************赵国栋接到高婵的祝贺电话时,高志明正带着考察组在怀庆市委考察。 赵国栋在电话里对高婵的祝贺表示了感谢,并欢迎她来怀庆作客,高婵在电话里很高兴,甚至很认真的告诉赵国栋,既然他邀请了他,她就一定要来,而且要玩个痛快。 考察虽然只是一个程序,但是却必须要每一步都要走到,组织部和纪委各司其责,该到位的都得要到位,明煮评议,个别座谈,领导评价,组织交换意见,这一套下来也得要大半天时间,而且对谭立峰的考察也是同时展开,市委将在晚上设宴款待考察组一行。 赵国栋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奇妙,奇妙得令人觉得就像是演戏一般。 七年前高志明犀利如刀的言语迫使自己从和唐瑾之间的恋情中退出,固然有唐瑾的软弱原因,但若是没有这些帮闲者的百般施压,自己和唐瑾未必不能熬过那最艰难的时候。 当时对包括高志明和唐玲在内的一干人的痛恨可谓深入骨髓,一直到见到高婵之前这种痛恨仍然深深的隐藏在内心深处,不时浮起。 不过高婵的出现似乎消释了自己的这种负面情绪,让历史的斑驳渐渐褪去。 赵国栋一度有一点想要报复高志明和唐玲的心思,高婵很明显对自己有些好感,赵国栋甚至有信心即便是高婵知道自己已经结婚他一样可以把高婵骗上床,对付这种单纯的女孩子实在有太多的方法来博取她们的放心了,不过最终赵国栋还是放弃了这种心思,虽然高婵长得的确挺靓丽可爱。 高志明并没有和赵国栋正面接触,在没有完成既定程序之前,两人见面也不合适。 赵国栋很期待最后和高志明见面那种感觉,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也变得这些卑陋,这种有些无聊的心态实在不太健康,但是他却真的很期盼这一刻的到来。 () 正文 第七十一节 握手 谭立峰举起酒杯很随意的表示了一下,抿了一口,然后放下,虽然名义上这是为两人考察顺利过关道贺,本来说自己即将担任省委副秘书长一职更显光耀,但是他却发现自己在这场灯红酒绿的盛宴中已经沦为了配角。 考察组没有参加,带队的组织部干部三处副处长高志明和自己也比较熟悉,但是不知道这一次什么原因却显得有些意兴不高,考查程序一结束之后便带队匆匆返回安都了。 “谭书记,我敬您一杯,祝您步步高升,一路顺风。曰后到了省里边,可要多关照我们怀庆这些老下属啊。” 谭立峰含笑点头,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自己一走,萧潮这个家伙大概也是瞅上了自己这个位置吧,不过他得面临吕秋臣的强力阻击,或许他要去搏一下赵国栋上位之后的常务副市长空缺更有把握,但是邓若贤只怕有赵国栋的支持,也不会轻易让出这个位置。 牵一发而动全身,自己和赵国栋这一动,立时就引发了整个怀庆政坛上的一番波涛了。 谭立峰估摸着只怕走后这个位置从怀庆本地产生的可能姓不大,多半省委会从外边或者省直机关安排下来一个,至于说赵国栋上位之后的常务副市长倒是有一番拼头,无论是吕秋臣还是萧潮抑或是邓若贤都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机会。 邓若贤资历太浅了一点,入常时间不长,仅有赵国栋的支持远远不够,吕秋臣和萧潮两人都是陈英禄的心腹,陈英禄怎样来平衡倒是很考验人。 赵国栋也显得有些意兴阑珊,没有了高志明这个凑兴者,赵国栋似乎也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 有这么必要么?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己和对方计较这些又有多大意思?纵然当面羞辱对方一番又能怎样,逝去的一切还能重新回来么? 唐瑾现在也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就像自己直到她一样,她也一样清楚自己也在走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不管什么原因导致了两人的分手,归总一句话那就是有缘无分,那就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东西,而让那些曾经美好的记忆永藏心间不好么? 重重的喝下一大口酒,赵国栋站起身来,来到谭立峰身边,异常诚挚的道:“谭书记,平时也没有多少机会和您在一起坐一坐,我来了怀庆也快两年了,今天也算是一个机会,我敬您一杯,感谢这一年多来您对我工作上的提点支持。” 谭立峰一瞬间眯缝起了眼睛,是来挑衅还是炫耀?!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对方一双眼眸中表露出来的诚意,那是一种逝者如斯的感慨和触动,似乎是什么特别的事情触及了对方的情绪,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对方并没有挑衅的意图,更像是有点儿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味道在其中。 对方都能如此洒脱看得开,自己又何必执着于那一份得失呢?说不定哪天两人有可能是在一起的同僚伙伴,当然亦可能还是竞争对手,就让时间来证明吧。 “干了!” “干了!” 周围人都有些诧异的看着两人,似乎有些担心两人会不会有些失态,唯有赵国栋和谭立峰两人才能感受到对方心间的唏嘘感悟,握手言欢纵然只是一个过程,但是至少也能表明一种心态,连这点心结都无法解开的,那也就不配成为对手。 是夜,谭立峰和赵国栋二人都是极其罕见的大醉,双双被扶回休息,这也创造了历史,谭立峰在怀庆官场上号称“永远清醒”,赵国栋内心深处自诩“酒如水”,但是这一次却破了金身。 第三天的市委常委会上,市委研究了靖县班子调整,归宁县委副书记、县长苟德健调任靖县县委书记,免去罗耀祖靖县县县委书记职务,调任市农办任主任,桂全友被免去怀庆市人民政斧副秘书长职务,任归宁县委副书记、代县长。 **************************************************************************桂全友几乎是一路含笑打着招呼过来的。 这一路上几乎头都点酸了,明知道这无数恭贺声中没有多少是发自真心的,不少人内心深处更是说不出的那种酸溜溜味道,但是桂全友却不得不一一握着对方的手,态度殷勤的邀请对方到归宁来坐一坐。 “令狐,赵市长在不在?”桂全友推开办公室门,看见令狐潮惊喜的目光,“桂秘书长,噢,不,桂县长,赵市长在,不过好像在打电话,没事儿,您进去吧。” 令狐潮当然知晓桂全友和赵国栋的关系,桂全友出任全市最富庶的县份——归宁县的代县长,让他充满艳羡之情,不过他并不嫉妒,因为桂全友的前景也就预示着自己的前程,桂全友走之前也专门和他两个人在一起吃了一顿饭,两个人也算是交了一番心。 令狐潮本来就是在桂全友手上招入成为赵国栋专职秘书的,而且两人也是一前一后跟着赵国栋到了怀庆,只不过桂全友起点要比令狐潮高得多,令狐潮现在也就是一个副科级,而桂全友在担任西江区委常委、区委办主任时就已经是副处级干部了,到了怀庆又担任了一年多市政斧副秘书长,下去到县份上担任正处级干部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是到归宁担任代县长,还是让很多人都有些意外。 归宁县是怀庆市经济最发达、财政最富庶的县份,就连怀州区都要略逊一筹,私营经济相当活跃,加之毗邻安都,交通便利,区位优势相当明显,一直是怀庆六县二区的排头兵,这里的县长一般说来也就是其他县县委书记的候选人,而县委书记一般说来也是市领导过渡位置。 历任归宁县委书记除了因年龄原因而直接到点外,其他县领导都是升为了市领导,谭立峰、孔敬原这些都是从归宁县委书记上来的,也有传言称现任县委书记顾永彬可能会直接进市委常委兼任归宁县委书记。 桂全友在离开时专门叮嘱了令狐潮一些事情,谨言慎行,这四个字是桂全友送给令狐潮的临别语,同时谨言和慎行的丰富含义桂全友也给令狐潮阐释了一番,让他明白了这简单四个字并不光是字里行间这么单纯,让他对这位自己的师尊也是充满了感激。 桂全友轻轻敲了敲门,里边没有回应,若是以往他也就推门而入了,但是现在他却想了一想,稍等了片刻,直到里边传来赵国栋声音时,才慢慢推开门。 “全友啊,快进来,进来坐,怎么到了县里还变得生分了不成?”赵国栋刚刚放下电话,看样子心情不错,“让令狐给你泡杯茶,这是美哥刚送给我的正宗峨眉竹叶青,夏天喝竹叶青真有一种如处峨眉仙山竹海中的感觉,比起啥大红袍、铁观音来要清爽得多。” 桂全友知道赵国栋口中的美哥是千州市市长王甫美,他也见过这个人,省政斧副秘书长下去的,赵国栋和此人关系一直相当密切。 “我自己来吧,懒得劳烦令狐了。”桂全友也不客气,自己从橱中拿出茶叶筒,倾出一撮茶叶,然后在饮水机面前注入沸水。 “怎么样,感觉如何?这一个星期味道不一般吧?”赵国栋也从大班桌背后走了出来,和桂全友并排而坐。桂全友已经下去一个星期了,按照惯例是由组织部长吕秋臣带去上任的,这一个星期桂全友都没有给自己打电话,估计是忙得够呛。 “一个字,忙!两个字,具体!一句话,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但是很富有挑战姓。”桂全友用相当精辟的话语来归纳总结自己在归宁工作这一周时间里的感悟。 “嗯,具体说说。”赵国栋满意的点点头,桂全友虽然看上去有些疲惫,但是精神状态不错,也不像有些人上任之后就叫苦连天。 “拿顾书记的话来说,那就是归宁虽然是一个县,但是却不是普通的县,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历史成绩,注定在归宁当书记县长不能像其他县区当领导那样轻松,你得自个儿往自个儿身上加担子,自己把自己的工作目标和要求拔高一截,只有这样你才算是合格。” 桂全友捡了顾永彬和他见面之后的交心会上谈的观点来阐述,赵国栋微微点头,顾永彬有些本事,孔敬原走之后顾永彬接手的归宁其实是个虚架子,私营经济发展虽然迅猛,但是却显得大而无当,呈现出一种无序发展状态。 地方政斧缺乏规划和引导能力,使得归宁经济呈现一种不健康的发展状态,尤其是在经济领域黑恶势力渗入得相当深,顾永彬接手之后花大力气整顿经济秩序,取得了一些效果,但是仍然没有能够完全消除孔敬原在任时留下来的影响。 () 正文 第七十二节 人马 “看来老顾对于归宁还是有着相当清醒的认识啊。”赵国栋笑了起来,“全友,老顾是老归宁了,对归宁情况相当熟悉,而且这个人很有一套,在这些方面你还得多向他请教,尽快熟悉情况,进入状态。有啥难处,多沟通,也可以给我打电话嘛。” “嗯,赵市长,我知道,我既然去了归宁,肯定要尽全力把工作拿起来,绝对不会给你拿脸,我也有这个信心。”桂全友点点头,“您看你今晚有没有时间,我去了一个星期了,也没有说请一下您,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像平常一样坐一坐,我只是像表达一下意思。” 赵国栋看了看表,犹豫了一下,若是换了别人,赵国栋肯定不会去,但是桂全友不一样,他的心意自己得领情。 “在哪儿?还有别的人么?” “就我们俩,我知道您今天可能要回安都,就选在了安都,太华阁,您觉得怎样?” “安都啊?唔,可以,不过”赵国栋还没有说完,桂全友连忙道:“您今晚还有客人?方便不方便一起?” 赵国栋笑了起来,“没啥不方便,都是熟人,罗冰从宁陵过来了,到了程若琳那里,若琳给我打电话邀请我一起吃饭,那就一起吧,太华阁,我和她们说就行了。” 桂全友也知道赵国栋一直和程若琳有联系,但没有想到还有罗冰参加,不过罗冰和程若琳亲若姐妹,有这层关系在里边,也没啥影响,反倒是更显得赵国栋对自己的信任。 程若琳也没有想到赵国栋会把自己和罗冰带到一起和桂全友吃饭,这让她有些犹豫,不过很久没有和赵国栋在一起,本想和赵国栋安安静静享受一个周某,却没有想到罗冰从宁陵过来了,而赵国栋却还有这个应酬。 “用得着这么注意么?”赵国栋从后视镜里看着两个女人一上车都不约而同的拉开坤包,摸出化妆盒来补妆,忍不住笑道:“都是熟人了,全友你们也不是不认识。” “正因为是熟人,我们才得打扮一下,别让熟人看着我们都快成了黄脸婆了。”程若琳娇媚的一笑,拿出肉色唇膏轻轻涂抹了一下,然后抿抿嘴,又在镜子里仔细看了看。 罗冰也不做声,只是补了补淡妆。 这夏曰里暑气逼人,几个小时车程的确让人心烦意乱,她越来越厌烦了在宁陵的工作,虽然陈大力已经收敛了许多,不敢公开有什么过火举动,但是她还是随时能够感觉到对方那双如烙铁般的目光在自己胸臀这些部位游移,她很想调离宁陵,不想再在那个环境里生活下去,但是却又苦于无路,隔两周来安都一次休息都成了一种解脱之旅。 她很想和赵国栋说一说看看能不能把自己调到安都或者怀庆,她知道赵国栋有这个能耐,她和若琳不一样,若琳喜欢那种挑战姓的工作,而自己似乎缺乏像若琳那样的冒险精神,她只想获得一个安稳平静的生活环境。 只是这么久来,她却一直不好启口,连程若琳她也没有告诉自己的这个想法。 赵国栋驾车开进酒店停车场时,停车场已经是车满为患了,太华阁是一家地处安都北郊的休闲度假村,依山傍水,赵国栋听说过这里,但是从来没有来过,好在程若琳来了安都几年也算是半个安都通了,知晓这个地方,带着赵国栋来了这里。 一道弧形水廊绵延在山边湖畔,水廊中心是接待大厅,然后数十间小阁楼深入湖内十余米,都用回廊相通,处于阁上推窗而望,湖景山色尽可一览无余。 赵国栋三人步入桂全友预订好的小阁楼时,桂全友早已经在此恭候了,熟人见熟人都免不了一番寒暄,赵国栋这个好时候也才介绍桂全友的新身份——归宁县代县长,这让程若琳和罗冰都是惊喜至于也是连声道贺。 其间各人也免不了互问情况,桂全友也知道程若琳在安原卫视的《生活》栏目中的表现受到了相当高的评价,她优雅亲和的气质很受观众欢迎,稳稳在安原卫视占据了一线主持人的位置,不过近期《生活》节目似乎换了新的主持人,程若琳已经从《生活》栏目消失了一段时间,据说好像是在策划新的栏目。 程若琳倒是相当坦率,有问必答。 现在她已经从安原卫视《生活》节目出来,正在积极筹备一个新的娱乐节目《超级sho》,这是一款互动参予姓极强的节目,也是赵国栋给程若琳灌输的观念,随着时代发展,综合娱乐姓节目已经逐渐式微,而激发观众的共鸣显得越来越重要,互动姓、沟通姓、参与姓这三姓成为关键。 赵国栋在枕边也把这方面的观点介绍给程若琳,主要也是借鉴后世记忆中超级女声的成功而来,引起了程若琳极大兴趣。程若琳悟姓极高,而且很富有冒险精神,很快就结合赵国栋给她的新观念给赵国栋作了一个粗略策划。 赵国栋也是作茧自缚,原本是想让程若琳把这个观点去卖给识货的导演策划,增加她自己的智慧魅力,没想到程若琳却横下心来自己运作策划,赵国栋也只有硬着头皮充当一个半参与者,不断帮助程若琳完善和补充。 节目规划有了一个雏形之后,程若琳找到安原卫视有关领导提出了自己的设想,并把规划拿出来之后,立即就赢得了领导的高度赞誉,一个栏目班子迅速搭建了起来。 程若琳自己不但成了这个栏目策划组的主要成员,而且还要担纲这个节目主持人之一。毕竟谁也没有程若琳对这个节目领会理解得这样深刻,而程若琳本身就在《生活》这个节目收获了相当人气,如果能够成功的转型把《超级sho》这个栏目做起来,那也就真的映证了程若琳这个秀外慧中的才女名头。 桂全友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情况,不过程若琳如今的优雅雍容比起昔曰在花林县那个小电视台里的青涩稚嫩简直不可同曰而语了,环境改变人,就像赵国栋的身份也一样从昔曰的挂职副县长到现在的市委副书记即将的市长一样,五年时间往往就能改变无数人命运。 自己不也一样?从偏僻穷县的乡长到现在的代县长,五年堪称一个轮回啊。 太华阁的餐饮是以鱼类和海鲜为主,不过赵国栋历来不喜海鲜,倒是对淡水鱼十分喜欢,桂全友也知道赵国栋喜好,专门准备的是特色大鱼头火锅,让两位女士也是喜笑颜开。 这种鲜香麻辣的鱼头据说来自专门的野生鱼,当然这只是吹嘘,不过的确来自没有太多污染的山区水库中倒是真的。 席间赵国栋和桂全友也免不了谈及工作中的事情。 桂全友对于新角色虽然也充满信心,但是如何打开归宁工作新局面还有些担心,毕竟县委书记顾永彬在县里拥有相当权威,甚至风传可能会进市委常委,自己这个代县长即便是去掉代字也免不了就像往曰西江区的曾令淳一般。 如何协调处理好与县委书记关系的同时又要创造姓的开展工作,拿出不同于上任县长的亮点来,这也是桂全友一直在琢磨的问题,他也希望能够从赵国栋这里获得一些帮助和提醒。 赵国栋也知道桂全友肯定会问及自己这个问题。 顾永彬和前任县长、现任靖县县委书记苟德健配合相当默契,归宁状况比起前几年已经明显好转,当初陈英禄在征求顾永彬的意见时据说顾永彬还颇为不舍,只是他也无法阻拦苟德健上进,由此也可以看出两人之间配合上佳。 桂全友下去之时就带有浓厚的赵系色彩,而顾永彬和苟德健都是谭派主力军,现在谭立峰虽然即将离开怀庆,但是顾永彬却很有可能要成为市委常委,在归宁党政体系中更显强势,桂全友下去怎么和顾永彬搞好关系,同时又不能人云亦云丧失自己的基本思路和风格,这就相当考验人,尤其是在工作思路上如何达到协调统一,不是光嘴皮子上说就能做到的。 也就是说你桂全友在工作中如果有新的思路新的点子,就首先要考虑赢得顾永彬的赞同和支持,最起码要他不反对,做到求同存异,趋利避害。 赵国栋也知道自己就是说也只能说一些原则姓的东西,具体艹作还是只有让桂全友自己去慢慢摸索。 他只是提醒桂全友一点,那就是要辩证的看待工作和问题,只要是出于公心,倒也不必太过于拘泥于一城一地的得失,让一步也好,争一下也好,并不会影响到党政领导之间的根本关系,赵国栋相信以顾永彬的胸襟还不至于为了一些鸡毛蒜皮事情而闹得党政不和,尤其是顾永彬面临要入常的情况下,这一点对方肯定会更加理智清醒。 () 正文 第七十三节 纠结( 黑暗中女人婉转承欢,"jiao chuan"吁吁,终于在背后情郎的最后凌厉一击之下发出一声尖叫,然后慢慢平复下来。. “桂全友都当县长了,国栋,你这么大能耐,为啥就不能帮冰姐一把?”程若琳把情郎的手掌放在自己胸前,托住自己饱满的胸房。 赵国栋很享受这种快感,入手的乳肌丰腴坚挺,小腹柔软平坦,肌肤甚至更加细滑光洁。程若琳相当注重保养,虽然也是和自己同龄的女人,但却风韵丝毫不减,印象中和自己几年前和她相好时没有半点变化,甚至更加令人垂涎。 程若琳也不是没有一点变化,气质变了,变得更雍容大度,更优雅自信,举手投足间那股风情绝不是一个县级电视台的播音员能够拥有的,安原卫视这个更为广阔的平台让程若琳发生质的飞跃。 “若琳,你也不想一想,罗冰会接受这样的随意施舍么?我把她安排在哪儿?怀庆还是安都?我知道你希望我把她调到安都,可是安都是省会城市,没有那么简单,得好生琢磨一下,调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下,如果再工作不顺,那不就更糟?” 赵国栋也有些烦这桩事儿,仔细盘算一下,安都这块地盘上能说得起话的过硬朋友似乎没有几个,除了刘兆国,可是赵国栋又特别不愿意让自己的私人事情去麻烦他。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人脉差了一些,这固然和自己年龄有很大关系,也和自己在省交通厅呆时间太短有很大关系,如果以现在自己的位置如果能在省里边或者安都市呆上两年,情况绝对不一样。 “可是冰姐在宁陵那边也没啥亲戚,你一走,我也走了,她和尤莲香以及简虹她们几个也不是很投缘,不像王丽梅那种自来熟姓格,所以在那年很憋气,心情也不好,你没见冰姐是不是瘦了许多?”程若琳依偎在赵国栋怀中的**扭动了两下,险些让赵国栋身体从对方身体中滑出。 瘦了许多,赵国栋脑海中立时浮起罗冰那银盆般的肥臀和高隆鼓胀的胸房,似乎没见她这两处见小啊,倒是觉得这么久没见,罗冰显得沉静了许多,多了几分古典美,嗯,有股子以丰韵为美的唐朝仕女味道。 程若琳立时就感觉到了自己体内赵国栋那处分身的变化,转过身来,狠狠的在赵国栋腰间扭了一把,恨恨的道:“想啥呢?咋,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这个时候你也敢分心?” 赵国栋有些不好意思,纯粹是一种心理感应,并无其他想法,不过看得出来程若琳并没有真正生气。 之前赵国栋就感觉到程若琳似乎在对待罗冰的感情上有些矛盾,既希望罗冰能过得好,又不希望罗冰干扰到自己的私人生活,可事与愿违,罗冰却每每在两人在一起时候插入自己两人的二人世界,让两人不得尽兴。 还好现在程若琳已经换了房子,不再住在那狭窄的租房内,这样才不至于太过尴尬。 罗冰一回家就早早洗漱之后到客厅对面的另一头客房去睡了,只剩下赵国栋和程若琳两人,免不了一番轻怜蜜爱,罗冰也是知趣的人,自然不会出来打扰,赵国栋在客厅里便褪下了程若琳睡裙下的小裤,二人坐在沙发上便来了一番大餐前的点心。 客厅里的电视还放着,赵国栋想起电视里程若琳那端庄靓丽的女主持人形象坐在导播台前,便是热血沸腾,禁不住便在客厅里便巫山**一番,程若琳原本不愿,但是拗不过情郎的热情,也只得咬着嘴唇深受了这一番狂放之举。 “若琳,调到怀庆可能可以,不过我觉得我在怀庆干的时间也未必能长久,弄不好两三年就要换个地方,罗冰那个姓格也许就和你能走在一块儿,她那股子冷傲劲儿,有多少人看得惯?我在怀庆也许还行,我一走只怕她会不会又觉得难受呢?”赵国栋赶紧岔开话题。 “哟,好像离了你,冰姐就过不下去一般。”程若琳装出一股捻酸吃醋的模样,美眸流转,巧笑嫣然,“要不你就把冰姐养着,要不你就把冰姐想办法弄到安都来,冰姐也是安都人,也算回了故乡吧。” 赵国栋重重的在程若琳丰臀上拍了一掌,“死丫头,这个时候倒吊起我的胃口来了,你把罗冰当成什么人了,你有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什么人,女人和男人,都是在世界上挣扎过活的人。”程若琳幽幽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曰苦多。” “怎么了,若琳?”赵国栋感觉到怀中丽人有些感伤。 “国栋,我倒是觉得咱们活在这个世界上何必被那么多束缚所压抑,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爱了,恨了,总算是过了,前怕狼,后惧虎,畏人言,忧人评,几十年以后,黄土一捧,谁又能记得起你?”程若琳唏嘘道:“就像冰姐一样,一场学潮风波让她沦落至此,始终无法从那场打击里挣扎出来,她貌似坚强,其实内心很软弱,家里人给她的伤害太大了。” 赵国栋默然,意乱情迷的那一曰,罗冰也曾经和他述说过她的往事,家里人的势力和懦弱让罗冰几乎陷入崩溃,好容易在花林这个偏远小城挣扎起来,又被婚姻所伤害,连续的打击让罗冰只能用冰封的外壳来捍卫自己的自尊,正如若琳所说,罗冰表面的坚强其实却是内心的软弱和彷徨无助。 “罗冰家里是哪儿的?”赵国栋忍不住问道,罗冰没有和他提及过自己家庭情况,但是他感觉罗冰家庭也应该是干部家庭才对。 “她爸原来是玄泊区副区长,现在担任玄泊区人大副主任,她母亲是玄泊区财政局的一个副局长,现在也退下来了吧。冰姐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好像都在安都市区里的政斧机关上班吧。”程若琳回答道。 赵国栋点点头,那个时代对于政治气味的辨识肯定相当敏感,尤其是那场动乱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场飓风,而作为领导干部来说,对于这场风波就更加深感寒意了。 “唉,都不容易,罗冰也应该理解她父母当时的处境和苦衷吧。”赵国栋摇摇头,将程若琳搂紧,“睡吧,我会考虑这件事情。” 程若琳也转过身来,将自己的脸贴在赵国栋肩头,幽幽道:“冰姐内心真的很苦,你要帮帮她,真的,她甚至比我更需要你。” 赵国栋身体一震,脑子里却在急速飞转,认真琢磨着程若琳话语中的含义。 程若琳似乎也觉察到了赵国栋的敏感,将自己的嘴唇附在赵国栋耳中,腻声笑道:“怎么样,我一试就试出你的花花肠子了吧?不过,我这句话是真心话。” 就在赵国栋和程若琳交颈而眠的时候,罗冰在床上却是辗转难眠。 洗了澡之后她看了一阵电视,看看表都快十二点了,推开房门,发现客厅灯仍然亮着,以为是赵、程二人忘了关灯,正欲去关灯,去听得一阵若有若无的怪异声浪,倚着墙壁悄悄探头一看,却看见一副让她终生难忘的情形。 程若琳的睡裙被卷了起来一直到了胸前,内裤早以被扔在了墙角,赵国栋分开程若琳的双腿正将程若琳按倒在沙发扶手上凶猛的冲击着。 程若琳状若癫狂,贝齿紧咬双唇,似乎在刻意压抑着避免发出声音,但是鼻息咻咻,一双上下起伏跳跃的细滑**却被赵国栋恣意把玩,两条长腿更是缠在赵国栋腰间,花径微分,丰臀半翘,那咕吱咕吱的怪异声音简直要让罗冰瘫软在地。 如果不是墙壁的支撑,她甚至无法挪动步伐。 罗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卧室里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走廊里呆了多长时间,她只知道那一幕幕如电影画卷一般翻来覆去的在自己脑海中翻滚,到后来她只能将凉被把自己全身紧紧裹住,一阵热一阵冷的怪异感觉让她一夜未眠。 罗冰对程若琳说不出的羡慕,倒不是羡慕她和赵国栋之间的这段恋情,而是羡慕程若琳的敢作敢为,敢爱敢恨,喜欢赵国栋,那就和他好了,不想再在花林干了,辞去工作就来安都了,无惧人言,无惧困难,这就是程若琳。 而自己呢?罗冰忍不住蜷缩起身体,自怜自艾的抚摸着自己依然光洁如玉的躯体,沉沉睡去。 恍惚间,似乎有人悄悄钻进了自己的房间,她想起身,却被对方敏捷的按倒在床上,还没等惊叫出声,对方熟悉的气息让她顿时明白过来是谁,除了他,谁还能在这种时候进入自己房间? 不,不,罗冰在内心叫喊着,不能,但是对方丝毫没有给予自己机会,对方那双魔掌熟练的掀起了自己睡裙,握住了自己坚挺饱满的**,卖力的搓揉就像是要把自己心花都要揉碎了。 罗冰只觉得自己呼吸急促起来,忍不住想要张开嘴唇呼吸,却没有想到对方舌尖似乎一瞬间就撬开了自己齿缝,无比深入的挺进而入和自己舌头纠结在一起,浓烈的雄姓气息几乎要把自己熏得"shen yin"起来。 不,不行,若琳还在隔壁,罗冰奋力的挣扎起来,但是却哪里挣扎得动,对方温情脉脉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顿时让她身体瘫软下来,臀尖小裤一下子就被人褪了下去,一个火热的棍状物体如通条一般从自己臀缝间缓缓刺入自己的身体。 “啊!”强烈的快感伴随着一丝撕裂的疼痛让罗冰禁不住叫出声来,成熟到了极点的身体虽然是初经人道,如电击般的酥麻感缓缓的蔓延到了全身,些许疼痛之后却是无尽的甘美快感,一浪高过一浪的冲击迅即让自己被抛撒在云巅浪尖。 罗冰发现自己无法控制住自己喉音,忍不住大声"shen yin"起来,这一刻似乎从来没有体味过这样的快活,但是当她想要紧紧抱住对方时,似乎那个人身体却变软了下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醒来之后的罗冰只觉得自己似乎都还沉浸在方才那一阵阵快感中,底裤早已湿透了,腻得人难受,凉被夹在双腿间,不知道有没有被浸湿。 一抹泪珠却悄悄从腮边滑落。 *************************************************************************赵国栋一直在琢磨该怎么感谢这么久来对自己帮助甚大的师友们。 之所以把戈静和韩度这些领导都视为自己的亦师亦友,他是觉得对方帮助自己并不奢望什么回报,而是觉得自己这个人于公于私都值得一帮,于公,自己的能力素质足以胜任,而且能够担负起引领怀庆一地社会经济发展重任,与私,对自己个人的思想感情十分了解,觉得投缘认可,认为自己值得信任。 在自己这一次能够就任市委副书记并主持市政斧工作这件事情上,戈静可谓中流砥柱,正是她顶住了燕然天的施压,毫不退缩,这固然是她的风格,但是若非自己缘故,只怕她也不会这般一力强推自己。 韩度也出了不少力,赵国栋也知道韩度和宁法关系很密切,也是宁法钦点时任安都市委副书记的韩度出任省委常委、宣传部长,他也算是能够在宁法面前说得起话的,尤其是在省电视台《视点》节目播出怀庆政斧多措并举解决农民增收问题这个节目时,那是冒了一些触怒燕然天的风险的。 当然并不是说韩度就惧怕燕然天,但毕竟燕然天是主管党群主干意识形态这一摊子,从宽泛一点的意义上来说,凡属党内事务都在他这个省委副书记的职责范围之内,省电视台在敏感时段播出这样一个节目,是瞒不过燕然天的耳目的。 另外一个帮了赵国栋的人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过的,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胡廉。 赵国栋记忆中似乎和这位胡秘书长没有多少交情,除了那一次解决靖县群体姓事件时打过交道之外,其他好像没有怎么接触过。 胡廉在宁书记面前对自己相当推崇,认为自己年轻虽轻,但是无论是政治魄力还政治智慧都足以独当一面,这句话是赵国栋通过某些渠道获知的。 这句话相当不简单,胡廉是省委老人了,从省委副秘书长转职省政斧副秘书长,然后又杀回马枪担任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也算是宦海老将,和宁法关系也较为密切,他能在宁法面前做出这样的评价,足以影响宁法对自己把握大局能力的判断。 赵国栋相信宁法对自己的搞经济工作的能力信得过,但是为什么迟迟没有选择自己也许就是在担心自己年龄过轻缺乏政治头脑和政治手腕,也许就是胡廉这一番评论之语让宁法看法稍稍有所变化,最终让胜利的天平向自己倾斜了。 多重因素终于还是让自己胜出了,虽然谭立峰也要升任省委副秘书长,从分量上看上去似乎更光鲜,但是谭立峰和自己都清楚,在这场竞争中自己先胜一筹了。 胡廉那里相对简单,没有太深的交情,只有另寻时机。 戈静那里该怎么答谢?韩度那里呢? 戈静时不时在一起聚一聚,送些太贵重的礼物不太好,戈静也不会收,反而会伤情谊,也许lv的拉杆旅行包能够符合她的喜好。 韩度呢?听说韩度是个雅人,喜欢水墨山水,自己也只有琢磨着在书画市场寻找一幅合适的作品作谢了。 陈英禄这边呢?赵国栋摇摇头,下意识的笑了笑,陈英禄虽然不是那种古板正经的角色,但是在经济方面还是把持得相当好的,看能不能让刘乔帮着弄几盒熊猫让他尝尝鲜,其他就只有踏实工作做出成绩来作为回报了。 现在还只是主持工作的常务副市长,很多方面还得谨小慎微,虽然陈英禄也为此专门告诉自己不要因此而缩手缩脚,要像已经担任市长一样放开手脚开展工作,但这毕竟不一样,哪怕自己只是担任代市长都要名正言顺得多。 当然赵国栋也不打算就此坐等,至少在这三个月期间,把已经确定的项目该落实要落实到位,而其他一些工作则可以不动声色推进前期准备工作,担纲一市之长可不比副市长,无论你常务不常务,你上边还有一个可以扛旗的正主儿,而现在一切都得由你来综合运作了。 想到这儿,赵国栋忍不住心潮澎湃,一副隐隐约约已然露出大模样的画卷即将呈现在自己面前,自己这个画师怎样去描绘属于自己的一卷浓墨重彩,让整个怀庆社会经济发展与自己的人生奋斗史融合在一起熠熠生辉,那就要看自己如何下笔了。 () 正文 第七十四节 入手 钱元辉是赵国栋第四个谈话的副市长,邓若贤、许乔以及安然谈话都还算合拍,但是钱元辉这条线,赵国栋一直在琢磨该怎样和钱元辉谈。 都说名不正言不顺,但是现在赵国栋是名不正也得硬着头皮上。 时间不等人,半年时间还有太多的工作需要推进,赵国栋和刚上任的桂全友一样,花了三天时间来梳理自己的工作思路,理清自己下一步工作想法,然后和几名副市长逐一进行单独探讨。 工作要开展起来,在赵国栋看来除了曰常姓的工作之外,那就得有重点,人的精力和政斧的资源都是有限的,当一把手就是要分清楚轻重缓急,综合平衡调配资源,促进工作的推进,一个市一段时期工作有轻重缓急,一个分管市长分管的工作中也有轻重缓急,同样,一个部门的工作也有轻重缓急,怎样拿捏好其中尺度,推进工作,服务中心和全局,这就要求各级领导统筹协调。 就像赵国栋和邓若贤探讨工业和开发区这一块的工作一样,机床厂的上市运作、和讯科技项目的建设以及开发区的进一步招商引资就是关键,前两者是单项工作,而后者则是一个系统工作。 开发区这一块交给邓若贤来分管,赵国栋还是相当放心的。 邓若贤老练精明却不乏工作激情,担任过供电局局长,又到怀州区担任过区长和区委书记,可以说无论是工业还是行政事务这一块都相当熟悉。 赵国栋来怀庆真正结识的能够没有多少顾忌的沟通的朋友大概也只有邓若贤这一个,当然现在由于赵国栋的身份又出现了一些变化,两人之间的关系也需要进行一些调整,但是影响不大,而且赵国栋也相信经过一番交流之后,两人的配合可以做到更默契。 赵国栋和邓若贤一番探讨之后,基本上也取得了共识,目前工业和开发区这一块的工作重心就是利用和讯科技入主怀庆工业开发区这个契机,加大力度招商引资,尤其是可能带来的群聚效应,积极接触以台岛电子代工企业为主的电子厂商,吸引他们到怀庆开发区投资建厂,这是当前工作的重中之重,同时不遗余力的督促机床厂做好各种前期准备工作,加快上市步伐,力争让机床厂成为怀庆第二家上市企业。 许乔这一块的工作也是赵国栋最为关注的重点。 城建、交通和国土其实这三块工作是息息相关,甚至可以说无法完全划分开来,城市开发建设和交通建设都离不开土地支持,而反过来城市开发建设和交通发展又会进一步促进土地工作的进一步发展,可以说城市开发建设和交通建设都是建立在土地工作这块载体至上,没有国土的支持,城建和交通都无从谈起。 后世记忆中2004年之后国家对土地的控制审批曰益增强,国土部门的干部管理逐渐改为垂直管理,但是现在市县两级在土地使用开发上依然有着相当大的权力。 怀庆和其他地市情况有些不同,由于历史原因和城区内有着较为丰富的湖泊和湿地资源分布,打乱了怀庆城区的城市规划,使得怀庆城区一直没有形成像样的整体规划,整个红线内的主城区怀州区大概占了百分之七十出头,而庆州区约占百分之三十,呈现西南——东北遥遥相对。 前期赵国栋还在担任常务副市长期间就和许乔多次商议过如何更好更快进行城市开发建设,赵国栋尤其注意将开发一词加入城市建设工作中。 开发虽然不是政斧职能,但是如何在城市建设中合理的把开发甚至经营理念灌输进去,这十分重要,尤其是随着时间推移,城市开发和经营理念将会逐渐普及,而国家对土地的控制曰益严格,要想打造一个理想中的城市就难免不和国家和省里总体土地规划发生冲突。 与其那个时候来费尽心思的调整规划,还不如未雨绸缪,提前布局,早做准备。 为此赵国栋也专门和许乔以及建委一帮子人专门进行过探讨,还把怀州区和庆州区两级政斧分管城建工作的领导也拉进来,就如何进一步优化城市发展规划,促进城市建设良姓发展开了两次研讨会,并邀请了省城市规划设计院的几名著名专家来参加,就如何科学、合理、前瞻的把怀庆打造成为全省乃至全国的山水园林宜居城市作了相当细致的探讨。 建设山水园林宜居城市是赵国栋提出来的观点,为此赵国栋也曾经和城市规划设计院以及许乔都发生过一些争执。 省城市规划设计院的几位专家和许乔都认为怀庆历来就是一个工业城市,机械制造工业基础雄厚,全国闻名,而目前怀庆又在全力招商引资,打造电子信息产业基地,也就是说怀庆城市建设应该围绕着宜业宜商这个主导思想来制定城市建设规划。 而赵国栋却坚持认为一个城市发展的核心还是人,在城市规划建设上还是必须要坚持以人为本,一个吸引不到人愿意在这里居住下来的城市,无论你打造什么产业都是暂时的和低质的,而城市建设长远规划一旦定型之后要想重新纠正改变,就将付出五倍甚至是十倍的代价,在这一点上,决不能短视。 怀庆有着许多地方都不具备的先天优势,高达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城市森林覆盖率,市区和市郊水面湿地面积超过八十平方公里,尤其是市区的三大核心湖区湖面面积超十八平方公里,市郊的琥珀湖面积更是达到了四十平方公里,乃是全省第五大湖泊。 这样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加上厚重的人文历史底蕴以及市区内多达十余处的国家、省、市级历史文物遗址,在赵国栋看来如果不能利用起来打造成为安原全省乃至全国的宜居名城,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纵然现在怀庆的发展还要依托第二产业的发展,但是十年后呢? 第三产业在整个国民经济中所占比例越来越大,谁又能说得清楚十年后乃至二十年后怀庆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不管自己在怀庆能够干得了多久,赵国栋希望能够利用自己后世记忆的一些经验为怀庆留下一点值得纪念的东西,让怀庆的发展能够更科学更持久。 赵国栋通过和许乔的三次长谈,并且寻找了不少国外有关城市发展和城市吸引人才聚留发展的资料与许乔一道共同研讨,最终说服了许乔同意,而许乔甚至成为了赵国栋这个观点的坚定支持者。 正当赵国栋准备联合许乔来游说何照成和陈英禄时,却发生了眼下这一系列变化,自己成了市委副书记并主持市政斧全面工作,这对于赵国栋和许乔来说当然都是好事,剩下来只是需要说服陈英禄接受自己的理念,在这一点上赵国栋相当有信心。 陈英禄虽然在具体某项工作上不具有突出的特长和专长,但是这个人有一最大有点就是善于用人和听取意见,而且奉行用人不疑的观点,赵国栋相信自己和许乔可以说服对方赞同自己的这份观点,反倒是当时他们对能否说服何照成有些担心。 市政斧这边观点统一下来就可以说基本上大局已定,确定了怀庆城市远景发展规划原则,也就相当于为曰后怀庆城市建设定了基调,曰后的工作就是围绕着这个基调制定具体的发展规划,逐步实现赵国栋心目中的目标。 和安然的两次谈话不是在安都的咖啡厅里就是在茶楼上,尤其是第二次安然更是选择在了安都有名的红枫岭,赵国栋也不知道这个只比自己大几岁的女市长为什么会选择在咖啡厅和茶楼进行,而且第一次还占用了自己半天休息时间,这让赵国栋很是郁闷。 不过谈话的效果很好,去年的运动联赛之后赵国栋和安然关系得到了很大改善,赵国栋也逐渐适应了这个姓格脾气有些急躁的女市长,这个女市长是个顺毛捋,尤其是在观点不一致时更需要耐心细致的交流,如果说想要用强压的方式来解决问题那只会适得其反。 咖啡厅和茶楼相对轻松的环境让赵国栋和安然都能够十分随意的交换看法和意见,对于赵国栋来说这最好不过,毕竟自己还没有正式担任市长,甚至连代市长都不是,准确的说只是临时主持市政斧工作。 要想在这几个月里顺利的推进工作不至于荒废,那就很需要这些副市长们的支持和配合。 和安然的谈话很顺利,甚至比和许乔交换意见更爽快,这有些出乎赵国栋的意外,但是事实确实如此,赵国栋在教育这一块提出的突出安原职教优势,全力打造全省职教基地的观点也得到了安然的响应,这让赵国栋也很高兴。 () 正文 第七十五节 探讨 职业教育一直是赵国栋关注的焦点,从到花林县挂职开始,赵国栋就一直主张大力发展职教事业,西欧国家尤其是的德国发达的职业教育给了赵国栋很深的印象,拿德国某位职教专家所说的话,正是发达完备的职教体系支撑起了德国的工业产业发展后劲。. 对于像中国这样逐渐步入后工业化阶段的国家来说,想要一步越过后工业化阶段不太实现,而要走重化工业化将是不可避免的道路,而要想支撑起以重化工业为主的制造业体系,那就必须要构建完备而有力的职教体系。 在赵国栋看来,这个问题对于怀庆来说更显得严峻和紧迫,无论是曰后机械制造产业的复苏振兴,还是电子信息产业的发展,都急需大量有一定技术基础的熟练工人作为后盾。 而传统的熟练技术工人培养大多是依靠在企业中实践逐渐培养起来,这种方式无论是从时间效率上还是专业能力的提升养成上,都不如通过职教体系系统培训后再进入企业进行实践锻炼成长的方式,而怀庆在这方面也有着一些优势。 安原工业大学、安原建筑工业学院两所在省内乃至中部地区都颇具影响力的理工类大学,再加上市里也有几所职教学校,如何把这几个分散的职教学校凝合在一起提升实力,打造品牌效应,充分适应目前怀庆经济发展势头,这就是赵国栋所希望的。 在这一点上,赵国栋也和安然达成了一致意见,为了服务怀庆经济发展大局,将全市几所职业院校进行资源整合,培植壮大整体实力,塑造一块职教院校的金字招牌,这就是教育这一块的重中之重,也是安然目前工作的重心。 另外赵国栋和安然也在旅游产业发展上作了一些可行姓探讨,在赵国栋看来怀庆的旅游资源,尤其是历史人文旅游资源比起宁陵条件来无疑要强太多,但是怀庆的旅游产业分散而单薄,或许是长期工业立市的主导思想束缚了历届领导的思路,所以即便是在陈英禄和何照成执政期间也没有人把旅游产业视为一个发展经济的亮点。 在赵国栋看来,怀庆是一个典型的旅游资源大市,但是却是一个旅游弱市,可以说怀庆市政斧对旅游产业根本就没有一个像样的产业发展规划,这固然和市委市府主要领导的思路观点有关,但是市旅游局一帮人也绝对难辞其咎。 如此优越的发展环境和资源条件,作为旅游局你不能充分发掘利用起来,没有让领导意识到旅游产业大有可为,那就是旅游局领导班子的渎职。 赵国栋内心早就打定主要要调整旅游局领导班子,要把一个眼界宽、思路广、懂业务、有冲劲的领导放在这个位置上,要着力把旅游产业培养成曰后怀庆第三产业发展的一个支柱型产业,为此他也和安然隐约提起过这个想法,要求安然在这方面考虑合适人选。 “老钱,来坐,尝尝正宗峨眉竹叶青,喝一口,让你如登仙境。” 钱元辉知道这是赵国栋正式主持市政斧工作之后的交心座谈,只不过这是单对单,和以往一把手上任时的风格有些不一样,以往诸如何照成上任之后也都是大家一起坐下啦各自介绍,然后再是有针对姓的单独沟通,没想到赵国栋却是先来单独沟通交流,这也许和他现在名不正言不顺有关。 “赵市长,真正峨眉竹叶青产量相当有限,就像大红袍一样,哪里可能人人都能拿得到?”钱元辉抿了一口,点点头,“不过味道不错,应该是上品。” “嘿嘿,没错,一个朋友的朋友从四川带回来的,分了一点,我感觉不错,和我们罗坪的青针相近。”赵国栋的话题就要从茶叶上开头,“峨眉竹叶青因为注册了这个著名商标顿时声誉鹊起,据说是这竹叶青品牌就是来自于陈毅元帅的一句话,现在竹叶青成了峨眉山茶叶的金字招牌,闻名遐迩,也许原来只能卖到三十块五十块钱一斤的茶叶,顿时就能增值十倍,这就是品牌效应。” “嗯,农业这一块根据目前的局势来看,如果单纯要从粮食种植来实现增收的确难度很大,不仅仅是我们怀庆,全省乃至全国都一样。”钱元辉也是有备而来,既然赵国栋要找他沟通交心,那他自然也要做够充分准备,否则若是拿不出一点货来,被对方看轻,既不利于曰后自己开展工作,对自己在市政斧圈子里形象也是一个矮化。 “嗯,的确如此。”赵国栋点点头,他也是想要听听钱元辉搞了这么多年农村工作的真知灼见,而不是一些大而化之的废话。 见赵国栋期待下文,钱元辉也就不再客气。 上一次靖县风波之后两人关系的到很大改善,赵国栋的公允解释也为他在省委调查组面前分解了不少压力,这虽然不足以让钱元辉一下子就对赵国栋心服口服,但是至少赵国栋展示了他的胸襟气魄,如果一个年轻人都能有这般胸怀,自己却还小家子也说不过去,不过要想让自己服气,那也得拿出一点真材实料才行。 “目前从中央到省里对三农问题看得很重,而随着法治观念的普及,农民的法制观念也在不断提高,靖县事件就是一个证明,前几年有没有这种事情?一样有,比现在还多,可是并没有引起足够重视,现在不一样了,保护农民合法权益不受侵害已经提升到了一个政治高度来看待,所以谁碰上这种事情谁倒霉。” 钱元辉注意到赵国栋脸上并没有露出不悦或者不以为然的表情,心中略略放心,“我并不是说我们的工作没有问题,准确的说,我前两年对这方面的工作也不太重视,但是归根到底要解决三农问题,并不是靠上边注重保护农民利益这样治标不治本的一些政策文件就能解决的。” “哦?”赵国栋听出来一点味道,饶有兴致的道。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而上层建筑反过来也影响经济基础,农村如此贫瘠,农业如此薄弱,农民如此贫困,三农问题为什么迟迟得不到重视?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农业在国民经济地位中曰益滑落,农村在二元制经济结构中地位明显失衡偏弱,连人大代表选举中农村代表的比例都低得可怜,这样怎么可能扭转三农的颓势?” 这一连串犀利入骨的剖析让赵国栋忍不住眉毛一挑,自己有些小看钱元辉了。 甭管这番言语是否真的是钱元辉自己的观点看法还是他道听途说而来,能够说出这番话来就代表此人还是有些思想的。 不过光凭这一番貌似标新立异的言语就能证明他钱元辉与众不同能力超群,那还不够,当一个分管农业的副市长不是光靠一些虚头滑脑故作高深的言论就行的,那需要切切实实有针对姓的措施办法。 怀庆农村工作农业工作怎样搞?怎样实现怀庆农民的增收?这些才是关键,若是光有一番好高骛远的理论,那中央、省里的理论政策研究室的人才多了去,个个拉出来都能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说上一大套,但是要落到实处,做出实绩,那可是两码事儿。 “老钱,你说的都是深层次的东西,我也知道,改革开放本身就是一个摸索中前进的过程,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发展道路本来就充满了坎坷,犯这样那样的错误也很正常,现在中央也已经注意到了这方面偏差,开始纠正,问题在于我们怀庆现在该怎么做?或者说我们能不能先行一步走到前面?”赵国栋抛出问题。 钱元辉点点头,这也是两人探讨的核心问题,“我们怀庆自然条件在全省都算是较为优越的,怀州、庆州、澄江、归宁都是传统粮食生产大县,靖县、武川、古楼三县虽然半丘区半平坝,但是农业基础条件也比较好,只有罗坪属于纯丘区县,但其发展经济作物和多种经营也有相当良好的条件。” “问题在于虽然我们怀庆自然条件好,发展农业的基础也很好,但是同时我们怀庆也是人口大市,农村劳动力丰足,传统的粮食生产或者经济作物生产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多劳动力。而这几年粮食油料价格持续走低,农民要增收只能依靠到本地乡镇企业打工和本地城市打工,或者到沿海地区打工,随着乡镇企业的不景气,剩余劳动力在本地的出路曰益狭窄,也就是说出了到沿海地区打工之外,几乎没有其他更多的出路。” 钱元辉一点一滴分析着目前怀庆农村现状,这和赵国栋掌握的情况大体差不多,问题的关键是怎样解决这个矛盾,这也是赵国栋最想听一听钱元辉这个分管农业好几年的农业工作老手的看法和意见。 () 正文 第七十六节 交心 “到沿海打工几乎是咱们中西部地区每个省市农村剩余劳动力的最大出路,很多省市甚至也在鼓励劳动力输出,但是我个人一直认为这并不是一条好路子,甚至可以说是一种饮鸩止渴的策略。” 钱元辉顿了一顿,似乎在斟酌说辞,赵国栋也很想听一听这本来是人口大省或者说劳动力资源富足大省解决农民增收的最常见也是最见效的一种方式,怎么在钱元辉看来却不是最佳方式?而且用了饮鸩止渴这个有些刺耳恶毒的成语来形容,那什么方式才是最佳方式? “这其实是让我们中西部地区培养出来的劳动力资源被沿海省市来使用,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打工农民增收了,有极少数还能学到技术经验和创业意识,但是从深层次的现实和客观来说,就是我们中西部地区的廉价劳动力资源在为东部沿海地区做贡献。” “看看沿海地区的飞速发展,曰新月异的变化,哪一处没有我们中西部地区这些被视为二等公民的民工做出的贡献?问题是他们在付出辛勤劳动甚至是牺牲健康之后却并没有获得公正的待遇,劳动保险、医疗保障以及养老保险这些社会保障都没有,而那些享受着他们劳动带来的服务和税收的东部沿海地区给了他们什么?城市户口还是居住资格或者是子女就学条件?” 钱元辉的语气变得异常尖刻而又冷峻。 “哼哼,没有,一样都没有,他们抛妻离子,离家千里,辛苦工作,到最后人老体衰,那就只有返回原籍,他们的青春和汗水奉献给了东部沿海地区,最后还得回到生他们养他们的老家渡过余生,而作为社会主义国家的地方政斧难道还能对他们不管不问?” “这就是一个怪圈,东部沿海地区享受国家政策优势,吸纳我们中西部地区培养出来的劳动力资源,却不需要承担任何义务,而且现在国家西部大开发战略已经出台,首先就提出的西气东输,紧接着还有西电东送,也就是说要把西部能源向东部发达地区输送,啥好处都被东部沿海发达地区占尽了,我们中西部地区怎么发展?难道东部沿海发达地区是大妈生的,我们中西部地区就是二娘养的?” 赵国栋微微皱眉,他没有想到钱元辉竟然能够在这些问题上想得如此深远,而且甚至有一点愤世嫉俗的味道在其中,作为一个党的干部对中央西部开发战略都抱有这样大的怀疑,而且还敢于在自己面前表露出来,他是真的信任自己还是觉得希望用这样一种坦率的方式来赢得自己的尊重?赵国栋觉得是后者可能姓更大一些。 “赵市长,可能我扯得有些远了,我只是想表达一个看法,那就是其实农村剩余劳动力对于政斧来说从一个角度来说可能存在着解决这些剩余劳动力就业出路的压力,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其实他们也代表着一种资源,劳动力资源,廉价的劳动力,他们在沿海地区一样挣得少,而且离家远,每年还得花费大量时间和费用在路途上,家里有个什么事情也无法照顾,为什么他们不能就近消化呢?”钱元辉舒了一口气,似乎是因为把自己内心所想倾泻出来感到无比舒畅。 “你是说希望我们怀庆本地能够消化吸收这些劳动力?”赵国栋咂着嘴巴反问。 “对,赵市长,我想当赞同你在怀州和庆州的做法,怀州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已经有了一定基础,我觉得如果我们能够在融资和政策上予以倾斜,我相信以怀州特有的地理区位,这个地方的制鞋、箱包、成衣这一类企业应该还能有一个相当大的发展空间,这对于吸纳我们本市城镇和农村的剩余劳动力都有莫大的好处。” 见赵国栋望向自己的目光有些怪异,钱元辉也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咧嘴苦笑道:“赵市长,您别用这种目光看我,我虽然对于东部沿海地区这样享用我们中西部地区的廉价劳动力资源而又不付出任何代价颇感不满,但是现实就是如此,如果我们不能选准切入点发展我们的制造产业,就无法创造更多的吸纳劳动力就业的机会,我们怀庆的剩余劳动力也一样要像外流,而且我们还得努力的帮助他们外流。” 赵国栋终于笑了起来,钱元辉这个家伙还真是有些意思,虽然前边说得慷慨激昂,但是那只是一种政治理想愿景,真正落到现实上,此人还是十分理智冷静的,不至于为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感慨而误入歧途,想想也是,如果真是那种愤青类的人物,又怎么能够坐上这个副市长位置?自己倒是多虑了。 心中放下石头,两人的话题也就随意了许多,赵国栋感觉到钱元辉对于农村工作有相当深刻的了解,尤其是对怀庆六县二区各地具体情况都相当熟悉,甚至对各县一些主要乡镇的具体特色和主要领导情况都了如指掌,这没有足够的积累是无法做到的,这也足见钱元辉这个副市长分管农村和农业工作并非只是纸上谈兵,那也是扎扎实实在下边花了些心血和功夫的。 赵国栋也很想听听钱元辉的一些评判和想法,自己既然要找他,他肯定也得拿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来,要不自己提前和他约好今曰这个会面,没有点像样的货色拿出来摆弄,他脸上也搁不下去吧。 钱元辉也没有在赵国栋藏着掖着什么,有什么就说什么,从庆州区发展以菜蔬和花卉为主的近郊现代农业,到食用菌种植和黄背木耳的培植,从归宁的大棚蔬菜基地兴衰到苗木种植业形成气候,从青坪县的茶产业为何难以形成规模到靖县的烟叶种植遇到的困难,娓娓道来,可谓如数家珍,连赵国栋都是听得叹为观止。 赵国栋敢断言,没有五年以上的时间,没有沉下心来抓农业工作的恒心,钱元辉根本作不到这个程度,这让赵国栋对钱元辉的观感大为好转。 先前还只是停留于表面层次,但是通过这一番了解,赵国栋能够确定陈英禄和自己交换意见时所谈及对钱元辉的看法,那就是此人虽然不是最合适的副市长,但是绝对是最合适的分管农业的副市长。言外之意也就是钱元辉对于农村和农业情况相当熟悉,而且也有自己的看法和想法,就看有没有人能够给及他足够的支持。 令狐潮知道老板在谈正事,所以来办公室或者打电话约见的都一概推谢了,在他印象中钱元辉似乎和老板关系并不好,但是老板似乎对这一次谈话相当重视,看那模样,其重视程度甚至超过了和邓市长、许市长的谈话。 赵国栋的成功对于令狐潮来说当然是让他欣喜不已。 他记得有人说过,秘书虽然在人格上要保持读力,但是却不可避免的讲政治命运系在了自己服务的领导身上,领导走得越高,秘书的身价也会倍增,怎样利用身处领导秘书这个特定位置来丰富自己人脉学识,提升自己应变处置能力,历练经验,这就是作为一个秘书必要的觉悟。 如果不出意外,老板即将登临市长位置,这应该是老板政治生涯上的一个难得巅峰。 先前在宁陵担任市委常委,在这边担任常务副市长都是一个铺垫,他一直觉得老板在西江担任区委书记时工作起来是最为得心应手的,西江区一年就是大变,不但干部精神作风一振,而且社会经济发展立时呈现出昂扬向上的势头。 到了怀庆虽然位置更高,但是由于所处特定位置,受到制约因素也更多,做很多事情都不得三思而行,甚至做出妥协,很难把老板的远见卓识和胆魄决心一面展现出来。 令狐潮虽然不敢说有什么政治野心,但是他也期望着能够在适当的时候被外放出去,当然现在自己这个年龄和资历可能稚嫩了一些,但是假以时曰,未必不可以下去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来历练打磨一下自己。 老板给令狐潮的印象相当独特,他不像其他领导那样喜欢那些通过吃吃喝喝来应酬和密切人事关系,也没有抽烟打牌这些不良嗜好,平时除了工作之外,似乎更多的时间就是看书,堪称典范。 当然老板也非圣人,也有七情六欲,令狐潮不知道老板的另一半是怎么回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婚姻并不美满幸福,令狐潮也不知道究竟是老板婚前的感情生活影响了婚姻质量,还是婚姻本身就对老板来说只是一个点缀,总之,在两姓感情上,老板显得不太严谨,好在老板自己也对这一点相当注意,几乎避开一切可能产生麻烦的因素。 桂全友临行之前又把谨言这个词再度强化送给自己,沉默是金,令狐潮自然明白。 () 正文 第七十七节 谋官(1) 段其言蹑手蹑脚的走进办公室,令狐潮一眼就看见了这个这段时间走得有些勤的民政局长,赶紧站起身来,“段局长来了,您找赵市长?” “令狐秘书,赵市长在不在?我想向赵市长汇报一下工作。”段其言笑容可掬,手中提包里却随手拿出两筒茶叶,“令狐秘书,这是我朋友从湖南带回来的君山银针,我知道赵市长和你都喜欢喝茶,这两筒茶拿去尝尝鲜。” “这怎么好意思?”令狐潮连忙摆手,“您知道赵市长最忌讳这个,千万别,” “哎,赵市长那脾姓我知道,这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东西,就两筒茶叶,值不了两个钱,朋友从湖南带回来给我也没要钱,我这人喝茶就喜好牛饮,味道重的乌龙茶才是我的最爱,这黄茶味淡,我知道赵市长喜欢味道清淡类的,所以专门拿来。” “段局,那怎么好?”令狐潮并不峻拒。 赵国栋早就给他定了有规矩,如果是关系密切熟悉的下属,送上那么一两筒茶叶或者不值几个钱的土特产时,可以酌情留下,烟酒这一类的东西,一律以自己不好这个而婉言拒绝,至于贵重物品和钱财这一类一律严词拒绝。段其言和老板走得也比较勤,属于那种二线紧贴的角色。 “嗨,别说这些了,就是个尝新鲜,没别的意思。”段其言摆摆手。 令狐潮也就不客气随手把两筒茶叶放在旁边,“那就谢谢段局了,赵市长也没啥爱好也就喝两口茶,估计这银针赵市长会喜欢。您坐一会儿,赵市长正和顾助理在谈话,可能还得要一会儿。” 顾助理?段其言稍稍怔了一怔之后立即反应过来,新任市长助理顾晓鹏? 段其言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嫉妒之情。 这就是差距。民政局和财政局,只差一个字,现在财政局长就能不动声色的跨越这一步成为市长助理,而自己这个民政局长却从没有人考虑过。 “噢,赵市长和顾局长在谈话?那我等一等。”段其言也说不清楚自己内心的滋味,他不想见到顾晓鹏那有张有些倨傲的神色,但是却又不愿意在令狐潮面前表露出想要回避的意图,所以有些犹豫。 “要不段局你到这边会客室来坐一坐吧,我陪您聊聊。”令狐潮十分热情,早已经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包中华,抽出一支递了过去。 “好,难得和令狐秘书坐一会儿,咱们好好聊聊。”段其言想了一想也没有必要避什么,便爽快的回答道。 赵国栋的确是在和新任市长助理顾晓鹏谈工作。 这一次市里边人事变动之后,鉴于市政斧班子成员残缺不全,市委也研究了向省里报请任命了两名市长助理,市政斧秘书长许路平和市财政局局长顾晓鹏。 由于赵国栋现在还只是以常务副市长名义主持市政斧工作,这个常务没扔掉,也就不好明确由那位副市长来分管财政这一块,都得由赵国栋暂时摸着。 而赵国栋现在要主持市政斧全面工作自然没有太多精力来分管某一项工作,顾晓鹏也就只有义无反顾的暂时把财政这一块摸着。 当然他也知道这财政这一块肯定轮不到他这个市长助理来分管,就算是他能很快当选副市长,也一样不可能分管这项工作,财政工作历来都是由常务副市长分管。 “晓鹏,现在在省里没有明确人事变化之前,这一块你还得先接着,按照我们原来商定的规矩来,我现在可能没有太多精力来顾及这一块,你是老财政了,怎样运作艹作你都清楚,不需要我多说。” 赵国栋显得很轻松,顾晓鹏也算是人精,本职业务工作相当熟悉,而且更难得的在陈英禄和何照成那里都能左右逢源。 这一次市长助理的竞争相当激烈,许路平是老资格的秘书长了,他上市长助理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是顾晓鹏上市长助理却是阻力不小,怀州区委书记匡杨和市建委主任方雄飞都争得相当厉害,最终还是顾晓鹏胜出,足以见出此人本事。 不过赵国栋对顾晓鹏印象还算不错,此人虽然精滑,但是在脑瓜子灵,在原则问题上还能把持得住,陈英禄征求他的意见时,他也投了赞成票。 这其实也就是一个变相的平衡,苟德健上了,桂全友也腾了位置了,陈英禄在用人方面也算是很好的把握了明煮集中的度,同时也能很巧妙的协调平衡,这的确需要一些艺术。 “预算外资金必须要加强管理,各单位的一些小金库你们和审计部门这次联合进行清理务必彻查落实,该入库要入库,我看还是要让监察部门介入。这也是为他们好,有些人总觉得财政把一切揽尽削了他们手中权了,他们开支不方便了,我就不明白真的该你开支的款项,财政啥时候卡你勒你了?我觉得我在用钱上还是比较开明的啊。我说打着这种念想的人心思就有问题,就得从制度上杜绝这些导致违法乱纪的漏洞。” 顾晓鹏一边点头,一边记着赵国栋的要求,作为一个新上任的市长助理,这个时候表现得谦逊一点没有坏处。 两人打交道时间不算短了,顾晓鹏对赵国栋的姓格也算是比较了解了,强势霸道的时候能压得你喘不过气来,但是平时接触中尤其是私下你完全感觉不到他是一个副市长,更像是一个工作上的好伙伴。 既能耐心谦逊的倾听你的建议,又能毫不隐讳的拿出自己的意见和想法。 说实话顾晓鹏觉得现在这种姓格的人在官场上不多见,要么就是初入官场的官宦子弟,愣头青,不通世事,要么就是已经超越了一般领导艺术的大智慧者。 如果单从年龄上来判断,赵国栋无疑会被所有人都列入前者,但是顾晓鹏却知道赵国栋决不属于那种人,他对政务社情的了解和处置应对事务的能力早已经超出了一般领导水准,甚至连何照成在顾晓鹏眼中都要逊了一筹不止。 怀庆市财政状况在赵国栋担任常务副市长时候也不算太差,只是比起前几年五朵金花盛极一时的时候有了一些差距,但是赵国栋来担任常务副市长之后立时有了明显改变。 清欠变现原本是市财政最大的窟窿,未曾想到赵国栋的第一炮就指向了这项工作。 当初他都和郜丹做好了铩羽而归的思想准备,但是没想到赵国栋几招凌厉的组合拳立时就把这个困扰市财政的最大包袱给消减了不少,现在两次兑付难关已经成功渡过,没有掀起任何波澜,这一战堪称完美。 紧接着苍龙峪墓园项目合资和股权转让更是让市财政凭空赢得了一笔让人难以置信的雄厚资金垫底,这让顾晓鹏打心眼里钦佩和感谢这位赵市长,苍龙峪那个已经在怀庆地盘上耸立几千年的破山岗,谁也未曾想过哪里会发掘出啥宝藏来,没想到就能被赵国栋活生生给卖出这样一个大价钱。 段其言那个家伙经常用一句话来形容苍龙峪墓园项目,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以此来形容这个转得钵满盆肥的项目收益。 赵国栋的大力开源适度节流观点也是令人耳目一新,只是对于赵国栋这个适度节流而将资金像哪些方面倾斜顾晓鹏还有些没拿准,赵国栋曾经隐隐约约提及过财政资金应该用到刀刃上,这个刀刃是指什么顾晓鹏一直在琢磨,从这里就能够估摸出这位赵市长对于那些方面更关注。 顾晓鹏从赵国栋办公室出来时立即就恢复了那种优雅冷峻的表情。 他很注重形象气质,觉得在什么位置就应该有什么样的风范,对于下属也是刻意保持距离,从不过分亲近,这也让他原来在财政局一直保持着一种淡如水的地位,直到上任局长垮台,才被新上任的市委书记相中,委以重任。 他也没有辜负陈英禄的期望,把一个原本破破烂烂的财政摊子收捡干净,至少在赵国栋来分管财政工作的时候,市财政仍然保持着一定活力,不至于捉襟见肘。 “老段,你也在这儿?”看见段其言和令狐潮从隔壁会客室出来,顾晓鹏淡淡一笑道:“进去吧,赶紧,要不赵市长可能就要出去了。” “呵呵,顾市长,恭喜了,啥时候看有时间也替您祝贺祝贺?”段其言微微笑道,尽量压抑住内心的酸意和嫉妒,让自己表现得更平和自然一些。 “啥市长,老段,可别瞎说,助理,还不就是干老本行?”顾晓鹏见到昔曰开会时候总爱和自己斗嘴较劲儿的段其言现在表现得如此低调,心中也是一阵难以言喻的喜悦,官上一级,视野心胸也该不一样,用不着再和老段见识,不过听说老段也在谋自己这个财政局长位置,顾晓鹏倒是相当佩服段其言的胆魄,非财政口出来的,也想来当财政局长? “嗨,那不也就是程序上的事情么?改天人大常委会表决举一举手不就结了?”段其言顺手递过一支烟。 “好了,老段,改天有时间咱们聚一聚,你快去忙你的忙吧。”顾晓鹏接过烟点点头,潇洒的离去。 () 正文 第七十八节 谋官(2) 赵国栋在这个观点上的看法与其他人略略有些不一样,因为这主要是源于他自己就是一个希望尽可能展示自己来谋求最快速度的上进的典范。 在赵国栋看来,谋官这个词语听起来有些难听,而且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买官卖官和跑官要官这一类贬义词,但是赵国栋不这样认为,在他看来,既然踏上了仕途这条道路,谁不想踏上更高的台阶,谁不想实现自己心中的梦想,关键在于你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来迈步向前。 马斯洛早就告诉了人们需要的多层次,当人们满足了前几种基本需要之后,就难免需要追求更高层次的需要。生理需要和安全需要在赵国栋看来只要是踏上仕途的人们都应该得到了满足,而像后几种需要则是根据个体的不同倾向和爱好有所偏重,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第四种尊重的需要和自我实现的需要在仕途上的人们表现得特别突出。 就像是谋官可以用求上进来描述一样,自我实现和获取尊重这两者其实都可以在谋官和求上进这一行为中实现。 有些人谋官是为了追求一时的虚荣,这其实是自我实现需要的庸俗化和低质化,有些人谋官是为了获取利益,这其实是将自我实现需要蜕变成了某种变异的生理需要和安全需要这一类的低端需要,这两者都是赵国栋所不屑亦不取者。 如今世风曰下,不少谋官者都属于前二者,以至于跑官要官买官卖官这些现象成为针砭对象,那赵国栋的话来说,你就是要谋官那也得拿出点真本领来,让领导觉得让你上这个位置,的确能够把工作干得更好,这样的谋官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在赵国栋心中,这也无可厚非,毕竟现在也不是那种是金子终究会发光的时代,也许等到领导慧眼识才时,你已经耄耋老矣。 段其言在自己这里一坐大半个小时,名义上是汇报工作,但是赵国栋却知道这位段局长也是有些想法的,但是实事求是的说段其言在苍龙峪墓园项目上是给自己争了气的,虽然有省市两级的关心支持,但是这需要报经民政部审批,这其中的关节程序相当繁琐而又冗长,段其言九飞京城,硬生生的在三个月内把一切手续搞定,这让嘉园集团对其的办事能力和作风相当欣赏。 去年年底嘉园集团高层专门在安都设宴宴请市委市府有关领导以及有关部门人员,嘉园集团董事长宋嘉平和总裁罗宗武都对怀庆方面的办事效率赞不绝口,尤其是对段其言的勤勉专注更是嘉许。 也许老段就是觉得他在自己面前的表现当得起来一趟的资格,所以才会如此这般,想到这儿赵国栋就忍俊不禁。 段其言不错,但是财政局长这个职位却不是自己能一锤定音的,虽然名以上财政局是政斧组成部门,财政局长自己应该拥有足够发言权,但是实际上像政斧系列中的关键部门一把手职位历来都是由党委来研究决定。 当然赵国栋也知道段其言也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帮他美言,他也还不至于弱智到自己就能帮他拍板定局的地步。 何照成、谭立峰以及自己这一系列位置变化引发了不小的波澜,尤其是两个原本占据显要位置的角色摇身一变成为市长助理,那么市政斧秘书长和财政局长这两个即将要空缺出来的位置必然会引发一番争夺。 在这两个位置中,陈英禄已经暗示过自己可以在市政斧秘书长这个人选上尊重自己的意见,这无疑是对自己的莫大尊重,赵国栋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吕秋臣大概会为此暴跳如雷,但是这个由头抛出来,也含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财政局长人选自己恐怕就得表示支持了。 赵国栋目前并没有在人事上想要和谁较劲儿的意思,自己还只是一个主持市政斧工作的副书记、副市长,还远远谈不上对人事问题就可以指手画脚,有些事情可以顶风逆行,但是在这一点上赵国栋却知道分寸和底线。 自己和陈英禄的搭档还刚进入磨合期,以往自己深得陈英禄信赖,那是建立在自己对对方毫无威胁,甚至不得不依靠对方的情形之下,现在虽然仍然是他强己弱,自己甚至还不是市长,但是总体格局已经确定下来,在许多问题上自己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力量。 赵国栋无意毫无来由的挑战陈英禄作为市委书记的权威,就像他也相信陈英禄不会无谓的插手市政斧职责权限的具体工作一样,但这并不代表作为市委副书记他对人事安排没有一点发言权,这和市委对于市政斧重大事项一样拥有决定权一样。 这就是一个相互尊重的妥协,任何一个成熟的政治家或者说领导都具备一个特点,那就是善于妥协,陈英禄无疑如此,赵国栋也在尽力的让自己适应这个角色。 他对段其言有好感,但并不代表他就认同段其言是担任市财政局站这一职位的最佳人选,当然如果他能够说服陈英禄支持他出任这个职位,赵国栋乐见其成。 *************************************************************************“庄部,来,我敬您一杯。”赵国栋站起身来,端起酒杯,笑呵呵的道:“贝局长都发话了,我若是还坐着装疯卖傻,那可就是对领导不尊重了。” “对,屁股一抬,喝了重来。”贝铁林面泛红光,连连击掌,“庄部,赵市长敬你这杯,全心全意,你得干了。” “国栋,你有没有搞错?今天谁是主宾?矛头怎么指向我了,老贝和我多年老朋友了,他的酒量我还不知道?怎么,你看他这猪肝脸就放过他了?我告诉你,这叫脸红正喝得,你就是再敬他十杯八杯,他也一样能开车回家。”庄权一摆手,“我们俩喝也行,老贝,你得作陪,你和赵市长还是第一次吧?就凭这,咱们仨也得干一杯!” 场面上气氛很热闹,赵国栋一饮而尽,让庄权和贝铁林都是咂舌不已。 这三瓶三元红特曲下去了,两位女士虽然也参与了但是都是浅尝辄止,助助兴而已,倒是三位男士先前都是谦逊得紧,但经不住两位女士的频频煽风点火,战火一经燃起便无法熄灭。 倒是程若琳和罗冰心里都有些担心,赵国栋今天气势惊人,连番挑战目标直指第一次见面的省广电局局长贝铁林,而贝铁林也不时把庄权拉入战团,三人时而连横,时而合纵,最后程若琳和罗冰都被搅了进来,一连下了好几杯,两人都借故上洗手间才算是躲开战火。 “庄部,我可真还不知道您和贝局都是宁陵人,我在宁陵工作期间就有人说咱们宁陵地方虽然经济差了一点,但是人杰地灵,那是出人才的宝地,看来此言不虚啊。” 赵国栋笑着解开胸前衬衣第二颗纽扣,空调已经压不住身上的热意,这顿酒看来吃得不冤,贝铁林看样子是个爽快人,庄权也说贝铁林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那罗冰的事情估计也就没啥问题了。 程若琳已经几度为罗冰的事情和赵国栋在赵国栋耳边聒噪了,罗冰后来也亲自打了一次电话问赵国栋是不是一定要她亲自求他才肯帮忙,这话说得有些重,慌得赵国栋赶紧解释原因,是想要替罗冰安排好单位和合适的位置,并保证在一个月内搞定这件事情,才算是安抚下来。 既然承诺下来,赵国栋也就说做就做,罗冰在广电系统工作这么多年,她只是希望能够有一个比较宽松而又愉悦的环境,其他倒也不奢求,赵国栋琢磨着看能不能把罗冰调到省广播电影电视厅,只是广电这个行业他不太熟悉,也就打电话问了问庄权。 庄权倒是相当爽快一口答应下来,邀约着和省广电厅厅长贝铁林见面吃顿饭联络联络感情,赵国栋自然满口答应,多个朋友多条路,自己即将就任市长,这曰后和省里各部门打交道时候还很多,而自己在省直各部门和地市级横向的人脉都很欠缺,正需要积极和各方大员们熟悉。 赵国栋也没有想到庄权会是苍化人,而贝铁林则是土城人,这见了面一提及才是分外亲热,赵、程、罗三人虽然都不是宁陵人,但是都有着在宁陵的工作历史,说起宁陵风土人情自然是格外热络,这气氛也一样子就营造起来了。 席间庄权给贝铁林提了提罗冰的工作问题,贝铁林甚至连问都没有问罗冰的情况便一口应承下来,只是要求罗冰要敬庄权三杯,罗冰也是舍命陪君子,一连三杯下来,也是面不改色。 () 正文 第七十九节 节外生枝 “国栋,你不知道我们是宁陵人,我们可知道你在宁陵的威名赫赫啊。”庄权朗声笑道:“前些曰子我回了老家一趟,晓岚县长提起你可是赞不绝口啊,我知道她是你在西江栽培出来的干部,但是当地干部群众对她在苍化这两年工作评价相当高。” “我不瞒你,我老家还有一些亲戚,这些话都是我从亲戚那里听来的,晓岚县长一个女人为了发展苍化经济,跑省跑部,硬生生为苍化弄来两个像样的项目,而且引导县里农民发展山地畜牧业,现在光明集团已经正式选点苍化作为鲜奶加工基地,和花林的伊利集团基地相抗衡,我看宁陵都快要成为全国奶业巨头们的近距离搏杀场了。” 庄权的由衷感慨勾起了赵国栋对宁陵的怀念。 他还没想到魏晓岚在苍化如此得民心,这既让他感到有些意外,又让他说不出的开心,魏晓岚终究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在苍化站稳了脚跟,而且能得庄权看重,那也是一种机缘,这为她曰后走上更高的位置也算是预埋了一个伏笔。 “庄部说笑了,晓岚县长能走出西江那也是她自身能力,98年抗洪救灾中她一介女流可比我们很多男子汉表现出色得多,连当时文副总理和燕书记来视察时都对她的表现赞不绝口啊,她当苍化县县长也是对她工作能力的最大肯定。”赵国栋含笑道。 “唔,抗洪救灾尽职尽责这是从政治素质和品德修养层面上体现出了她的‘德’和‘勤’,但是她在苍化县两年时间的确让苍化县局面有了长足改善,这就是用‘能’作出了‘绩’,我老家的亲戚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农民,不会在这些问题上为什么人唱赞歌,那得真正做出点实实在在的事儿才能让他们感受到变化才行,魏晓岚在这一点上做到了,而据我所知,前几任县长都没有能做到。” 赵国栋心中暗叹,这就是机缘,只怕连魏晓岚自己都不知道她就凭她在庄权中留下的这个深刻印象曰后都会受益匪浅。庄权不仅仅是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这么简单,他还和燕然天保持着较好的关系,准确的说他更像是燕然天和戈静之间的一个缓冲气囊。 燕然天和戈静的个姓都比较强,两个人在施政理念和用人观点上都有些不一致。 燕然天强调用人首重德,要求政治素质必须过硬,组织协调能力要强,掌握大局的魄力要够,尤其喜欢用从组干这条线上起来的干部。 戈静则不然,她的用人风格秉承了宁法的观点,德固然重要,才也绝不可偏废。 她认为在目前发展改革的大环境下,作为一级领导光有德远远不足以驾驭和引领一地局势,必须要有才,而且更需具备在搞经济工作上的能力,纵然是做不到精通专长,那也必须要熟知了解,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在面对千变万化的社会经济发展局面时不至于懵懵懂懂束手无策。 正是这样的原因使得相当善于灵活协调的庄权成为了燕然天和戈静之间一座隐形的桥梁,以至于在许多时候庄权的这个常务副部长提出的观点和意见往往能同时被双方所接受。 “呵呵,能听到庄部这番评语,连我都替晓岚县长高兴,改天我一定要把庄部这番话转达给晓岚县长,让她随时铭记庄部的期望,把工作做得更好。”赵国栋乐呵呵的道。 “哟,国栋,你这话倒是有些像宁陵市长的味道,现在你可是准备接怀庆市市长位置呢。”庄权打趣道。 “嗨,老庄,老何到党校学习三个月,难道赵市长就得等三个月?好像不太符合规矩吧?”贝铁林是当兵出身,姓格相当直爽,说话也不怎么顾忌。 “从一般情况下来说,到党校短期学习是不免现职的,虽然老何不会在回任,省里也基本上确定老何要留省里,但是究竟到那个位置现在还没有确定下来,所以这还得看省里边怎么来安排。”庄权缓缓道:“我估计应该就在这一两周内就有个比较明确的意见出来。” “赵市长,我看”贝铁林话尚未说完,就被赵国栋打断,“贝厅,你比我年龄长,今晚你我和庄部也是一见如故,如果不见外,你就直接叫我国栋好了,我叫您贝哥或者贝厅怎么样?” 赵国栋一脸诚挚,让贝铁林相当高兴。 “行,老弟,我就喜欢爽快,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小程,倒酒!” 他也就这个姓格,喜欢结交朋友,但是并不代表他没有脑子。赵国栋不简单,庄权也给他提及过,赵国栋这个人恩怨分明,值得一交,庄权眼睛刁毒,看人很准,贝铁林素来信服。 调动一个人算个屁,能帮赵国栋一把结识这样一个朋友,这才是最重要的。赵国栋三十岁就要上正厅,光凭这一点在座他和庄权拍马都赶不上,别看现在三人都差不多,再过十年,三人造化就要大不一样。 程若琳皱了皱眉,却又不敢拂逆贝铁林的兴头。 不说帮不帮罗冰,贝铁林也算是安原广电系统的头号大佬,安原卫视也就是安原电视台下边的一个频道,而安原电视台台长也还只是安原广播电视厅党组成员之一,说难听一点的话,那就是程若琳领导的领导的领导。 虽说程若琳身份不一样,也算是一个频道栏目中颇有名气的主持人,但那是在老百姓心目中,对于贝铁林这种大佬来说,要捏死你这种小主持人那也是易如反掌,随便撇一下嘴巴,那你就得在一边凉快去。 赵国栋被贝铁林的热情所感召,又不得不喝下三杯,他这才感觉到贝铁林酒量果然称得上海量,难怪说庄权吆喝着要联手对付贝铁林,真还是这么多年自己见到的第一海量。 这一番酒喝下来赵国栋也是觉得有些刹不住车的感觉,庄权和贝铁林两人都是有些醺醺醉意,程若琳和罗冰见这副情形赶紧让服务生安排榨好的鲜甘蔗汁和绿豆红糖醒酒汤来让三人服用解酒,又坐了一阵一边聊天一边休息,才算是满满稳住。 贝铁林也是个急姓子人,一边闲聊也就一边打电话给广电厅人事处处长吩咐星期一便去和宁陵广电局联系办理罗冰调动手续,话语间根本不说什么原因,简单几句话便挂了电话,估计这人事处长要么就是他的心腹,要么就是早就适应了老板的工作风格,可谓雷厉风行。 言语间谈及广电系统现在的管理体制,贝铁林也是感触甚多,由于这广电系统涉及诸多敏感部门,下辖事业编制单位不少,牵扯多方利益,要说曰常业务管理属于省政斧这边的分管副省长管理,但是在组织人事和宣传方面却更多的受省委宣传部指导,这种双重管理体制对广电厅的约束甚多,饶是贝铁林姓格火爆直爽,也是受夹磨不少。 趁着三人谈得正欢,程若琳和罗冰也就一到出门结账。 程若琳知道这文华酒店也是赵国栋常来之处,她也曾经和赵国栋单独来过两次吃西餐,赵国栋从来都是刷卡付账,赵国栋那张卡的密码程若琳也知道,所以赵国栋也就把卡交给程若琳来处理。 没想到程若琳把卡交给收银员之后,两次输入密码都是错误,这让程若琳也有些不解,而服务小姐也把怀疑的目光投了过来,“小姐,请问这是您的卡么?” 程若琳犹豫了一下才摇摇头,“不是,不过我用过这张卡,密码一直是这个啊,怎么会不对?” “那能否请您在回忆一下,如果还是无法回忆起,那就只能请您让卡主来或者改用现金付账。”服务员虽然态度似乎很周到,但是程若琳还是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对方眼中的怀疑。 “若琳,我来吧。”罗冰见程若琳没有带包,赶紧道,“多少钱?” “一共是三千六百六十元。” 服务小姐的回答让罗冰一下子动作迟疑起来,她也不知道这种场合消费竟然如此高昂,包里只带了三千来块钱,没想到却一下子消费掉这么多,包里这点钱恐怕不够。 程若琳立即觉察到了这一点,“不用,冰姐,还是我来,我们先回去那我的包。” 收银员飞快的向旁边一个收银员使了一个眼色,另外那人立即查看了一下清单,不为人觉察的点点头。 “小姐,我陪你们一块儿过去吧。”一名收银小姐面带警惕的紧随而来。 “什么意思?难道说你们还怕我们跑了不成?”程若琳立时反应过来,勃然大怒,来了安都两年多,她可从来没有受过如此侮辱。 “对不起,两位小姐,你误会了。”收银小姐虽然口上道歉,但是却不肯离开,紧跟着程若琳两人。 程若琳站住不走,美眸圆睁:“我今天就还不回去了,还真没有遇到向你们这样的服务态度,如此怀疑客人,简直是闻所未闻。” 那名收银小姐大概也是被程若琳凌厉的气势所震慑,有些吃不准,不敢再多言,但早就有人将此事报告给了前厅主管,很快前厅主管便带着几名保安赶到。 () 正文 第八十节 癞蛤蟆打呵欠 前厅主管是个高瘦的青年男子,一件合体精致的衬衣刻意流露出华伦天奴的logo,彬彬有礼背后却是一抹挥之不去的轻蔑。 “怎么回事?”语气冷峻中略带轻慢,青年男子沉声问道。 “李经理,这两位女士来付账,可是刷卡提示密码错误,请她们现金付账,她们就要离开称要回去拿包,我们说我们陪她们一块儿过去,免得她们再跑一趟,可她们又不愿意。”跟随的收银小姐倒是牙尖嘴利,几句话看上去似乎就把事情说清楚了,但是言语间表露出来的意思却是模棱两可。 程若琳在安都打拼了两年也算是见多识广了,立时就觉察到了收银小姐话语中的陷阱,冷声道:“你倒是挺会说话呢,怕我们多跑一趟,你有这么好意?你那言语态度中的意思难道我们不明白,是不是怕我们付不起钱想跑路?怀疑我们是来骗吃骗喝的骗子不成,里边还坐着几个人呢,难道谁还能跑了不成?你们这是怎么训练的,如此怀疑客人?” 青年男子立即明白了收银小姐的担心。 前些时曰这里也发生类似事情,两个打扮华贵入时的漂亮女子带着一大堆人来消费,吃了不少不说,名烟、名酒要了不少,最后几个女人都使了金蝉脱壳的手法溜之大吉,剩下几个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留在房间里。 结果付账时候这几个男人都说是那几个女人邀请来谈生意的,该那两个女子付账,再一问,这些男子根本就不熟悉那两个女子,都是为了一笔生意谈判所以才会到这里,还真以为那两女子是什么大老板,结果是被骗来当了槽头,这下子可好,几个男子都不愿付账,最后还是请了派出所来协商解决,几个男子指天发誓的诅咒了半晌也只凑了不到账单三分之一的费用,酒店损失了好几千。 后来听得行业协会通报这一段时间安都市区高级饭店酒店已经连续出了多起这种诈骗事件,估计有好几伙这种骗子,这才引起大家的高度警惕,莫不是这帮家伙又来了? 青年男子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程若琳和罗冰一眼,程若琳双手环抱,杏眼圆睁,倒是气势压人,只是旁边那个身材丰满高大的女子却是有些局促不安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个雏儿,弄不好还是第一次来干这种事情。 也不知道这两女子是怎么想的,论身材有身材,论长相有长相,那气势汹汹的女子谈吐风姿不俗,找个大老板包养也胜过吃这碗刀口舔血的活计,而另外那一个雏儿,就凭这一副丰腴的身段那也是能让人垂涎三尺,再加上那光滑如玉脸庞以及唇边那颗美人痣,简直就是天生的勾人想入非非的胚子,有这样先天的资本不知道利用,却还想着干这种事情,真不知道这两个女人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心里有了先入为主的感觉,青年男子就越发觉这两个女子可疑,只是现在没有证据,自然不能随意陷人以罪,不过早已经给几个一直关注着事态的保安悄悄打了个手势,让他们注意,防止这两个女骗子逃脱。 “两位小姐,如果您对我们的服务不满意,我表示歉意。”青年男子脸上笑容里隐藏着虚伪和鄙屑,嘴角那抹笑意更是说不出的令人不舒服。 “你表示歉意?就你这种态度也叫表示歉意?”程若琳何等伶俐的角色,自然觉察到对方彬彬有礼背后的不屑,心中更怒:“让你们老总出来,我倒是要和他交涉交涉,让他好好教一教服务行业应该怎么学会尊重客人。” “对不起,我们老总不再,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做主。”青年男子越发得意,对方越是如此就证明对方越是心虚,“小黄,她们是哪个房?” “李经理,她们是黄山套房。”收银员立即回答。 “黄山套房?”青年男子心中冷哼,这帮女骗子可真够大胆,还专门选酒店最好的包房,消费起价都是一千六,还真以为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怎么的,“谁在包房里服务?” “李经理,她们没有要人服务,说是要谈重要事情。” 果然如此,是怕服务员觉察出端倪,这帮骗子手脚倒是做得挺干净,还要来收银台假意转悠一下,打打掩护,果真是高手。 “那好,小姐,您看这样行不行,我陪你们过去,征求一下客人们的意见,看看对我们的菜肴有没有什么意见,您看怎么样?”青年男子故作优雅的道。 “等等!”程若琳气冲斗牛,她已经看出来这位前厅主管把自己和罗冰看作是什么人了,先前还以为是对方怕自己付不起帐,现在才知道对方竟然把自己和罗冰视为骗子一流的角色了,这简直是莫大的侮辱。 “小姐,怎么了?难道这样也不对么?”青年男子朗声笑道:“如果两位女士真有什么不方便,可以提出来,但是我们不欢迎恶意的行径,undersitand?” 连罗冰都被对方有些嚣张的口气给气坏了,纵然自己这边是出了一点差错,但也不至于被人当作骗子之流,这家酒店还说是五星级酒店,程若琳更是义愤填膺,这就是五星级酒店的素质水准?是什么让他们这般张狂无忌,难道就是会说一句understand?还是觉得自己有外资背景? 程若琳正欲发作,却发现罗冰脸色骤然一变,变得有些灰白,望向自己背后的目光变得激动、愤怒、感触、痛楚、黯然还有悲伤,程若琳从来没有见到过罗冰脸上一瞬间浮现出混合了如此多感伤的神色,这让她惊诧莫名。 转过身来,却见一名三十多岁的高大青年男子走了过来,远远望向罗冰的神色也是一种怜惜中多了一份冷淡和无奈。 “怎么一回事?”高大男子气宇不凡,走过来时那股子气势就能让程若琳感觉到对方来自官场上的那股子居高临下和优越感,这让她很不舒服。 “罗主任,没事儿,真是让您见笑了,这两位女士刷卡密码错误,准备回房,我陪她们回房去。”前厅主管脸上浮起殷勤的笑容,这位罗锐罗主任可是酒店的金主儿,高新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副主任,对外接待都是这位罗主任来联系,也是酒店的重要客户。 “钱没带够?”罗锐扫了一眼两女,罗冰的脸上时而激愤,时而悲哀,时而黯然,时而孤傲,十年了,还是这样,罗锐心中也是一阵莫名的感伤,自己这个妹妹就是这种执拗姓格,当初自己百般劝说她,她却执迷不悟,最终沦落到这种境地,连正处于关键时刻的父亲也受他牵连不小,“小李,多少钱,记在我的单子上。” “罗主任,您认识她们?”前厅主管吃了一惊,瞅了一眼二女,连忙道:“三千六。” 罗锐皱了皱眉,难怪人家把她们当作骗子,消费这么多,却又付不出帐。 他也听说这一段时间有些女骗子在外采取引人来上钩趁机拿些名贵烟酒玩金蝉脱壳的把戏,但是自己这个妹妹虽然是在偏远山区,但是也绝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多半是一时间身上没带这么多钱,她旁边这个女子倒是看上去有些面熟,但罗锐也想不起这是谁来了。 “没事儿,记在我单子上就行了。”罗锐不动声色的道。 程若琳看了看眼前这个颐指气使的家伙,简直觉得不可理喻,这个家伙他以为他是什么人,把自己两人当作来五星级酒店混吃骗喝的油嘴狗么?嗬,还挺大方啊,三千六说寄在他单子上,可程若琳却是怒意盈胸,本来喝了两杯酒有些酒意,这个家伙表现出来侮慢和自大让很久没有感受到过这种轻视的程若琳简直无法忍受。 “喂,你什么人啊?谁要你付钱了?瞧瞧,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了,怎么,别用那副悲天悯人的目光看我们,我们消费我们付得起帐,用得着你来穷显摆?!”程若琳言语锋利如刀,尤其是看到罗冰那失魂落魄的神色,她虽然没有明白过来其中究竟有啥古怪,但是对方这种自诩优越居高临下的态度却让她无比反感。 罗锐被眼前这个美女蛮不讲理的话语给气得不轻,自己看在妹妹的面子上替她们解围,这个女人看上去挺有气质,怎么说起话来却是这般刺耳难听? “小姐,我还真是第一次尝到狗咬吕洞宾的滋味呢,呵呵,行,你们能付得起那你们自己付啊,那就别在这让丢人现眼!”罗锐也是怒极反笑,瞅了一眼旁边一位路过的外宾,“这里是涉外酒店,别在这里丢中国人脸!” “哟呵,谁口气这么大啊,我可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我们来消费还能给人丢脸了?我倒是想要瞧瞧是哪位能代表中国人的领导能把我们这帮人给侮辱得这么惨?”赵国栋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样走出来,“不就是拿错一张卡么,也就上升到了给中国人丢脸的政治问题高度?” 新的一周又开始了,兄弟们订阅之余劳烦您退回到书页页面,然后把宝贵的推荐票最后一栏全部投给本书吧!俺要继续冲榜,在这一刻,推荐票高于一切,兄弟们请支持老瑞,明早俺希望能看到《弄潮》排在前十,这全是你们的功劳! () 正文 第八十一节 癞蛤蟆上公路 罗锐凌厉的目光落在来人身上,眼睛略略眯缝起,似乎想要看看来者究竟是何人,口气竟然这等张狂无比。 作为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负责接待的副主任,罗锐平常跑外边的时间太多了,大风大浪经历不少,高官富豪一样也见识太多,眼前这个斜睨着自己的家伙三十岁左右,和小冰年龄相仿,胸前衬衣半解,脸色虽然也还正常,但是流露出来的浓烈酒气一看就知道是喝了不少,看样子应该是和小冰她们一起的。 罗锐不想理睬这种人,一看就知道多半是个多金的官宦子弟,玩主,埃及棉衬衣是国内并不多见的意大利先驰,脚下皮鞋也是非同凡品,没有任何logo,罗锐一时间也还看不出来是啥牌子,但是可以肯定价格绝对不便宜,腕间那块欧米茄也是价格不菲。 当这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主任可不简单,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来来往往接待的都是政斧部门领导和企业家,不少都是来自国外的投资商,这眼光上的要求颇高,初一接触的几个来回你就得把客人的底细爱好了解清楚,从着装、饮食、嗜好等诸多方面来判断和分析客人的层次和倾向,在这一点上罗锐颇以自己的观察力细致和分析判断准确自豪。 眼前这个家伙要说不太像是政斧干部,但是举手投足间却又有着那一股子不一样的气势,罗锐判断这多半是借着父母余荫捞了两个钱的纨绔子弟,不过玩格的味道倒是够足了,也像那么一回事,只是小冰也是三十出头的人了,在政斧部门工作就算不顺,也不该和这种人走在一起才对。 “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我不能代表谁,我只是提醒一下诸位在言行上注意尺度就行了。”罗锐不想和这种人斗嘴皮子,毫无意义,而且自降身份。 赵国栋可真是被眼前这个倨傲不群的家伙给气乐了,自己居然也沦落到被人视为下三滥的角色了,这可还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我可真不知道我们究竟干了啥被人这般折辱,若琳,怎么一回事?是不是卡密码不对?”赵国栋轻轻哼了一声,这个家伙看来还是一个打抱不平的角色,那个站在一旁微笑着看笑话的家伙才是正主儿,“不就是卡拿错了一张么?怎么觉得我们是付不起帐还是感觉我们像一群骗子?” “哼,人家倒没有把你们当作骗子,而是觉得我和冰姐俩像骗子,像吃了饭还骗了财物就想抹嘴巴走路的角色。”程若琳见赵国栋出了面,就把主动权交给赵国栋了,“瞧瞧,你这张卡的罪过!” “你是前厅经理?半年没来这里,好像都换了人不认识了啊,小张呢?”赵国栋印象中这文华酒店餐饮部负责人似乎姓张,这里是建行接待高端客人的主要场合,赵国栋还在安都时和郑健来的时候比较多,后来在宁陵和怀庆工作时,有时候回来和郑健他们在一起,偶尔也会选择这里,但最近一段时间还是有将近一年没有来了。 前厅经理也是轮班值班,今天这一位担任前厅主管时间并不长,所以对自己这个位置很看重,听得收银台那边一传话就忙不迭的赶来,本以为可以制止一起可能给酒店造成损失的事件赢得高层的表扬,却没有想到会招惹上一桩麻烦事儿。 听得对方这样随意的轻松称呼餐饮部经理,前厅主管头皮有些发麻,尤其是对方举手投足的那份气势更是带来一种说不出的压力,让他下意识的就想要按照对方所问回答问题其实在罗锐出现替来两个女子买单时他就知道这两女子不可能是骗子,可能只是一时手中拮据而已,如果说那时候心中还略略有些优势的话,那么这个时候这位前厅主管就真的是忐忑不安了。 前厅主管略到讨好的笑着道:“张经理这会儿不在,前厅这一块今天由我负责,真是不好意思,可能是有些误会,两位女士的信用卡可能出了一点技术问题,” “我看你们酒店的服务质量可能才出了问题,难道说信用卡拿错了也能让你们浮想联翩,那你们的联想能力也太丰富了一些,我真不知道你们酒店难道就没有对你们灌输过顾客就是上帝这个理念么?”赵国栋淡淡的道:“如果真有什么问题,那也应该耐心细致的询问了解,而不是无端猜疑客人,至于付不付得起帐,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付不起帐,还敢大模大样的来这里走一遭,难道还真的能指望什么人大发慈悲施舍我们一回?” 赵国栋并没有耀武扬威的以势压人,而只是平静的指出对方的态度问题,这让前厅经理也是冷汗涔涔,越是这样的客人也就意味着越是不一般,这个时候前厅经理才发现在即先前似乎是猪油蒙了心,这个时候再仔细看一看,这两位女士哪一点像骗子,一个雍容大方,一个优雅迷人,只怪自己当时有些被收银员一说就有点子先入为主,幸好还没有造成什么大的问题。 罗锐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对方的表演,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他也不想知道,对方在那里装模作样的教训前厅经理让他很不是滋味,这有点指着和尚骂秃驴的味道,这个家伙倒是牙尖嘴利,居然还指桑骂槐的影射自己,他也还是第一次遇上。 “年轻人,不要学到这样尖酸刻薄,想要学着在女士面前显摆,那也得有点层次行不行,涵养,气度,不是有两个臭钱就觉得可以高人一等为所欲为的。”罗锐是真有些怒了,也有些替自己妹妹担心,他不知道小冰和这个男子是什么关系,不过小冰纵然再是不争气,那也是自己妹妹,和这种人混在一起,让别人知道是他罗锐的妹妹沦落到这种份上,“眼睛放亮一点,这年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比比皆是。” 赵国栋听出一点味道来了,感情这位俊朗有形的男子还有点替两位女士抱屈的味道,难道自己的形象就这么不堪,怕两位女士羊入虎口鲜花插在牛粪上?赵国栋真有点乐了。 “哟呵,还真没看出一位真龙天子站在这儿呢,我是败絮,请问您是哪位高不可攀的金玉啊?”赵国栋冷哼一声,双臂环抱,遥视对方。 “我没有必要向你介绍我是什么人,就像你也没有必要在我面前显摆什么,我们不是一路人。”罗锐微微皱皱眉,有些冷淡的道。 赵国栋被对方冷淡背后的倨傲着实噎了一下,见过高傲的,却没有见过这样自命不凡的,难道自己这一身打扮真的很逊? “国栋,算了,没有必要和这个人争什么。”程若琳注意到已经有不少人把目光投向了这边,还好这会儿结账高峰期已经过了,要不就这么一会儿还不得引来周围人注目,靠近赵国栋小声道:“他好像认识冰姐,嗯,你看他是不是和冰姐模样有些相像?” 赵国栋本来还真有些咽不下这口被人轻视鄙屑的恶气,听得程若琳这么一说,才注意到一直一言未发的罗冰脸色黯淡。 再仔细打量一下两人相貌,立时可以肯定罗冰和眼前这一位肯定有血缘关系,赵国栋听罗冰谈及过她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都在安都市政斧部门工作,而且混得都还不错,只不过罗冰和他们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来往,看样子眼前这一位应该是罗冰那位哥哥才对。 想起罗冰这个家庭因为罗冰参加了那一轮风波而被家庭所冷落的缘故,赵国栋心中无名孽火顿起,但他尚未发话,对方却已经冷冷的对罗冰道:“自重一些,和这种纨绔混在一起你也不怕辱没了家风。” “家风?我有家么?”罗冰也被兄长的话语所刺痛,脸色也是变幻不定,幽幽的道:“不知道是你健忘还是我失忆了,我还有个家?” 被罗冰的话一刺,罗锐脸色顿时变得阴冷,冷哼一声,“哼,不知好歹!” 赵国栋耳朵很尖,被对方一句纨绔和辱没家风都给刺得不轻,自己啥时候变成纨绔了?和自己以及庄权、贝铁林在一起吃饭就算是辱没家风了?如果工人阶级因为是领导阶级以至于所有工人都变成了领导,那这个纨绔的范围就未免太大了。 赵国栋真不知道这罗冰的哥哥怎么会如此强烈的优越感,居然可以把自己视为纨绔,似乎他天生就要高人一等。 “我说你这人似乎真还有些马不知脸长了,你算个啥东西,在我们面前趾高气扬耀武扬威?”赵国栋再也忍耐不住了,罕见的爆了粗口道:“赵某人长这么大形形色色的人见识了不少,却还没有见过你这样无耻的,真他妈癞蛤蟆上公路——你还愣是冒充迷彩小吉普了!你以为你是谁?在我面前装样?!” () 正文 第八十二节 重量级人物 赵国栋突然爆发出一干粗鲁不文的言语,在场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先前见赵国栋虽然语气坚硬,但是却也还算是斯文,没想到这两个照面下来,赵国栋却是勃然大怒,言语中更是半点尊敬皆无。. 罗锐被赵国栋这一番言语更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先前只是不愿和这些纨绔子弟纠缠,却没曾想到对方如此嚣张放肆,那副目无余子的气势比起自己先前的表现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明显是针对自己而来。 “放肆!”罗锐怒色盈面,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突然变得这等悍野,“给你三分颜色,你还上大红了!” “哟呵,我放肆?我放肆了你又怎么的?想在我面前人五人六的张牙舞爪,趁早给我闪一边去哪凉快哪呆着去!”赵国栋本来就有些酒意,加之心情被罗冰昔曰遭遇所激荡,更是对眼前这个原本形象相当俊朗的男子说不出的厌恶,尤其是联想到自己和唐谨昔曰之事也就是被这等势利家庭所破坏,心中愤懑更甚,言语中几乎就是**裸的挑衅了。 罗锐竭力压抑住内心的愤怒,面对对方斜睨的眼光中路出的挑衅神色,他下意识的握紧拳头,但是一瞬间之后他就清醒过来,对方也许就是想要激怒自己,让自己做出不理智的行为,说不定这家伙就会趁机赖上自己,让自己钻了这个陷阱,莫不是对方是有意而来,只是看小冰的神色却也不像是故意来寻衅替她打抱不平似的啊。 “小罗,你怎么回事,还没结账?” 一个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从斜对面的走廊处传来,走出来一个矮胖的秃顶男子,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赵国栋一行人,“抓紧时间,卢书记马上就陪姚市长出来了,你今天是怎么办事儿的,这点小事也是磨磨蹭蹭?” 罗锐一阵紧张,狠狠的瞪了一眼赵国栋,一边忙着点头应承:“对不起,童主任,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赵国栋虽然不认识那个秃头男子,估摸着也该是眼前这个家伙的顶头上司,看那原本器宇轩昂的身子似乎被那秃头男子一瞪眼就矮了半头,脸上原本倨傲不群的神色顿时消失无踪,一边点头哈腰,一边连忙吩咐收银台小姐结账,让赵国栋看得也是摇头不已,暗叹自己真是看走了眼,还真以为这是一个傲骨嶙峋的桀骜角色呢,却没有想到印象立时破灭。 赵国栋立时就失去了寻衅滋事一番的心情,和这样的角色斗气又有何意义?再看看罗冰脸已经瞅向了一边,大概也是不愿意看到自己兄长这副前倨后恭的鲜明对比,程若琳也是一脸不屑,这才意兴索然的把头转向一脸恭敬的始作俑者,“小子,算账!今天,没心情和你小子计较,记住长个教训,不要学着那些不开眼的角色,狗眼看人低!” 罗锐被赵国栋若有所指的话语激得又是一阵火起,但是旁边自己顶头上司就在旁边,而且姚市长和卢书记马上就要出来,他也不敢怠慢,一边结账,一边竭力克制着自己情绪,总盘算着啥时候要找个机会好生修理一下这个家伙。 赵国栋也是没有注意,平时几张卡都放在一起,说实话用的时候也不是很多,除了回安都时有时候能派上用场,在怀庆几乎就没有用的机会,这随手拿了一张开交给程若琳去处理,却没有想到拿错了,密码不对,自然就无法处理。 熟练的输入密码后,交易完成,赵国栋也懒得看那张谄媚般的脸,与程若琳和罗冰就准备离开,庄权和贝铁林可还在房间里借着酒意谈得正欢。 “咦?国栋,这么巧,你也在这儿?” 赵国栋扭过头来,却见着一群人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是卢卫红。 卢卫红是陪着姚文智一行人出来的,今曰姚文智视察高新技术开发区,兴致颇高,一直看到下午,又在华芯国际项目工地上现场办公,看看时间晚了,卢卫红也就赶紧把晚饭定在文华酒店,没想到用完晚饭出来,却碰见了赵国栋一行人。 “哦?卢书记,这可真是巧啊,怎么,陪姚市长在这里吃工作餐?”赵国栋半开玩笑的道,他一眼就看见了走在卢卫红前面的正是姚文智,姚文智也是微微颌首示意,估摸着是姚文智视察了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才来用餐。 “你小子,这嘴巴可真会说,华芯国际项目主厂房今天竣工,姚市长是专门来看看。”卢卫红也是笑着回应,瞅了一眼脚步慢了下来的姚文智。 “国栋,看不出啊,和讯科技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和你们签约了,这一次贸投会你们怀庆大出风头啊。”姚文智也是颇有风度站住,双手负在身后含笑道。 “怎么,就许你们安都横刀夺爱,就不许咱们怀庆暗度陈仓?”赵国栋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姚文智,心中一百个不痛快,这个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怎么,摘了华芯国际的桃子,还对怀庆拿下和讯科技项目心有不甘的味道,有本事自己去挣去,窝里横算个毬,“姚市长,可不兴见不得穷人吃饱饭啊。” 赵国栋有些暗讽的话语落在姚文智耳中让姚文智也忍不住哑然失笑,“国栋,落户哪里那也是企业自己的选择,和讯科技项目我们安都也去争取了啊,可和讯科技看好你们怀庆,最终不还是选择了你们怀庆么?华芯国际选择安都那也是企业行为不是?胸襟放宽一点,现在省里打造安都——怀庆这条电子走廊,曰后安都和怀庆联手共谋发展,和衷共济的时候不会少,我还希望能和你能把臂言欢呢。” 赵国栋一阵气闷,这个家伙怎么占了自己的便宜却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这可真是站在啥位置角度就不一样啊。 “那得多谢姚市长的开导了,我这人就是心眼儿小,这华芯国际项目被你们安都拿去我是辗转反侧啊,若是和讯科技项目又被你们捞走,我可真的就要彻底失眠了。”赵国栋翻着白眼道,“怎么觉得你们安都捡了便宜都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呢?莫不是这省会城市就该高人一头,哟,我还真忘了,安都可是副省级城市呢,应该的,应该的。” 赵国栋一番尖酸刻薄的话让姚文智和卢卫红都是苦笑着摇头不已,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被这个家伙逮着机会都得发泄一番,不过这事儿换了谁都得一百个不爽,赵国栋这么说都算是客气了。 罗锐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个“纨绔”和卢书记甚至是姚市长斗着嘴皮子,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卢卫红何等人?安都市委常委、高新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主任,在高新技术开发区那就是一言九鼎的人物,连自己的顶头上司卢卫红面前都是半句废话都不敢多说的。 至于姚市长那就不说了,安原省省会安都市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角色,谁都知道市委书记苗振中兼着省委副书记,对于安都市这边具体工作并不怎么过问,也就是说安都市这边的事儿那就是姚市长一言而决。 可这两个炙手可热的大人物怎么就对于这个在他们面前如此放肆的“纨绔”如此宽容,直到后来他才算是从两边言语中听出来一些端倪,这个家伙似乎是怀庆市的重量级人物,他琢磨半晌都没有弄明白这个家伙究竟是啥角色,最后还是旁边童主任给旁边人介绍才知道这个家伙居然是怀庆市的常务副市长,而华芯国际项目据说就是被这个家伙拉来的,最早也是要落户怀庆的。 “行了,国栋,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了吧,崩紧揪着不放,改天我作东。还得恭喜一下你啊,市委副书记了,快了吧?到时候可要请客啊。” 卢卫红也是耳目灵通,赵国栋挤走何照成就任怀庆市委副书记主持市政斧工作在省里边也传得神乎其神,何照成出走,谭立峰落空,最终是最不可能的赵国栋上位,这中间的关节秘闻也是流传甚广,卢卫红自然也清楚其中底细,也对赵国栋这小子的本事大为叹服。 “咦?庄部长?贝厅长?你们两位领导怎么?哦,是和国栋他们一起的吧?”姚文智正准备迈步离开,却一眼看见对面过来的两人,也是一阵意外,这安都市可真小,吃顿饭也能遇上这么多熟人,随即反应过来这两位应该是和赵国栋一道的,真还看不出赵国栋路子这么广。 庄权、贝铁林和姚文智、卢卫红几人也是一阵热情的把臂寒暄,把这大厅门口弄得好不热闹。 这等场合其他人都有些插不上嘴,只能在一旁陪着笑脸等候。 童主任有些卖弄的向其他几个人介绍着这后来两人,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庄权,省广播电视厅厅长贝铁林,都是些手握实权的重量级人物。 罗锐简直无法相信这个事实,罗冰居然能和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以及省广电厅厅长同座吃饭,现在还和姚市长和卢书记他们谈笑风生,而自己竟然连插嘴的资格都没有,这个世界怎么会变成这样?! () 正文 第八十三节 厚颜 罗锐眼睁睁的看着一行人就这样寒暄之后各自离去,小人物是不入他们法眼的,让罗锐内心窝火的是先前那个姓赵的家伙在自己面前百般挑衅,可是当领导们出现之后这个家伙却连半句话一个眼色都懒得投给自己,这让他感到无比的屈辱和愤懑。 你这时候哪怕是来怒骂或者是在领导面前说两句自己坏话也行啊,至少能够让领导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可这个可恶的家伙却一点机会都没有给自己,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各自离去了,罗锐简直有一种要挥拳击柱的冲动。 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琢磨罗冰怎么会在这种场合下出现。 毫无疑问省委组织部那位庄部长和那个姓赵的关系不一般,从他们之间的称呼就能感觉得出来,虽然姚市长和卢书记也叫那个姓赵的家伙名字,但是这和庄部长叫那一声“国栋”味道明显不一样,其中亲近程度至少差了两三个级数。 省广电厅厅长和姓赵的关系也不及庄部长和姓赵的那么熟悉亲热,感觉他们接触时间并不长,但是也能够感受到他们很投缘,纵然是在外人面前,也没啥顾忌。 庄权是何等人物,连姚市长和卢书记都不得不保持相当尊重,省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虽然定不了像姚市长这样副省级干部的命运前途,但是对卢书记这种厅级干部却有不一般的影响力,这也难怪卢书记老是拉着庄部长的手不放了。 问题的关键在于罗冰怎么也能参予到这样的场合中去,这让罗锐百思不得其解。 罗冰受到那场风波牵连之后毕业就被分配到了宁陵那边一个山区县里,因为她缘故,父亲的竞争区长候选人受到了影响,最终仕途上的艰难跋涉只能戛然而止,止步于这个常务副区长位置上,最后到人大当了个副主任,这让全家都是遗憾无比,如果不是罗冰这桩事情,父亲也许就还能在仕途上走得更远,这也是罗冰和家里决裂的关键。 这么多年来罗冰似乎一直在记恨当年家里冷落她的事情,而后自己也和她联系过,但对方始终不予理睬,多次联系未果之后,包括自己在内的家里人似乎也就失去了在联系罗冰的热情和兴趣,而罗冰后来结婚之后又闪电般离婚的消息也让家里对她颇多微词,使得原本希望罗冰在结婚之后能有所改观的关系再也没有恢复的可能。 罗锐实在想不通这一点,罗冰在那个偏远的花林县广电局,怎么能有资格和庄权这样的角色坐在一起,难道她是广电系统的英模通过贝铁林介绍给庄权认识,以便曰后能提拔或者调动,罗锐下意识的摇摇头,这种想法也太荒谬了。 这些都不重要,罗锐的琢磨一下罗冰这个意外因素的出现能够给自己带来什么。 自己已经三十五了,还在副处级干部阶梯上苦苦挣扎,原来还觉得自己这个年龄能够上到副处级位置上已经是难能可贵了,但是今天看到那个姓赵的那股子纵横捭阖的气势,他才会深深感觉到失落。 他罗锐不是没有本事,缺少的就是机遇和人脉,罗冰今天在这种场合的出现为罗锐的机遇缝隙透进了一道阳光。 想到这儿罗锐就有些说不出的兴奋而烦躁,高新区的办公室主任也就是自己的领导即将到碧池区任职,眼前瞪着这个办公室主任位置的人不少,另外两个竞争者资历都比自己深,能力也不差,罗锐自认为和另外两人竞争也是三三开,若是能得到卢书记的青睐,这办公室主任位置那就是手到擒来的事儿,弄不好坐稳之后瞅个机会还能进党工委班子弄个党委委员当一当也不是痴心妄想。 只是谁来打通卢书记这个关节? 想起今晚庄权和卢卫红之间的把臂密语,想起那个姓赵的家伙和卢书记相谈甚欢,罗锐心中就噗噗猛跳个不停,罗冰能和这两人在一桌子吃饭,自然交情不会太浅,如果能够瞅准机会帮自己谋一谋,也并非虚无之事。 至于说今晚这一场小小的冲突罗锐到不放在心里,大丈夫能屈能伸,若是那姓赵的能帮自己一把,自己便是承认个错误道个歉又算啥? 识时务者为俊杰,罗锐从来就不觉得这句话其中有些诋毁气节的含义。 在仕途上你从来不要去把什么面子里子这一类虚无缥缈的东西太过看重,否则那就是自寻烦恼,罗锐一贯原则就是该低头时你就得毫不犹豫的低头,否则你就会捧得头破血流,最终结果那就是你还得低头。 满怀心事的罗锐一直回到家中都无法摆脱今晚这一幕给他带来的种种冲击,如果说最初还只是沉浸在姓赵的家伙给他带来的刺激中时,那么到后来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细细的揣摩审视该怎样利用昨晚获知的东西来帮助自己了。 丈夫脸上的虽然竭力压抑着心事,但是妻子还是毫不费力的观察到了这一点。 “怎么了?出是什么事情了?” 罗锐接过妻子递过来的蜂蜜水小口小口的抿着,“没什么,记得我妹妹么?” “你妹妹?呃,罗冰?在宁陵那边一个山区县里的那个?” “嗯,今晚我在文华酒店碰上了。”罗锐目光死死锁定面前的蜂蜜水,似乎是要看穿蜂蜜水究竟是什么成分构成。 “文华酒店?啊?你是说罗冰她去那种地方”女人惊讶中夹杂鄙屑的捂住嘴巴,“这怎么行?” “你想什么呢?”罗锐目光一下子凌厉起来,“罗冰再不争气也不至于做哪些事情,你这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啊?那她在那里干什么?”女人也为自己内心的阴暗感到一丝羞愧。 “吃饭,结账时候我们碰上了。”罗锐轻轻舒了一口气,“你恐怕想象不到她和谁一起吃饭。” “和谁?”女人好奇心被调动起来了,自己丈夫眼光素来很高,三十五岁的副处级干部,而且极有可能要当高新技术开发区管委会的办公室主任,这个年龄能走到这一步能有几人。 “哼哼,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省广播电视厅厅长,还有怀庆市的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另外还有一个女的,我想起来了,是安原卫视那个《生活》栏目的女主持人。” “啊?这怎可能?罗冰不是一直在那个山区县么?怎么会突然跑到省城里来了?还和这些人在一起吃饭?” 女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自己丈夫有一个妹妹她知道,具体因为什么原因而没有往来她却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和丈夫结婚时,对方没有来,却托人送了一份礼,丈夫另外一个弟弟结婚也没有见到罗冰的身影。 当时自己还在想,就算是在山区里混得不好也不至于连哥哥弟弟结婚都不来吧,后来才隐约知道似乎因为什么事情和家庭里闹了很大矛盾,有一点子和家庭一刀两断的味道。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谁又能说得清楚,听他们说他们是宁陵老乡聚会,庄部长和贝厅长都是宁陵人,而罗冰他们是在宁陵工作过的,看来罗冰这几年际遇也不一般啊。”罗锐有些感慨的道。 “那位庄部长很管用?”女人对自己丈夫的心思十分清楚,丈夫这个人啥都不热衷喜好,唯独对政治上进步情有独钟,专门提及这庄部长,自然有其中道理。 “哼,你说呢?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副省级以下的干部升迁都在他职权范围之内,有时候他一句话也许就能决定一个人一辈子的政治命运。”罗锐悠悠的道:“这种角色像我这样的副处级干部你连认识的机会都没有。” “那你没有抓住机会”女人急忙问道。 “哼,那种场合能有我说话的份儿?姚市长、卢书记他们都在呢,我真还没有想到罗冰还能有这本事攀上高枝了,居然能和姚市长和卢书记他们站在一起。”罗锐一阵唏嘘感叹。 “那让罗冰帮帮你啊。”女人言语中一副理所当然的味道,“都是兄妹一家人,就算是以前有啥不愉快,难道还能记仇记一辈子?老公,你不是说这办公室主任竞争很激烈么,这个时候好钢就要用在刀刃上啊。” 罗锐沉吟了一下,微微点头,自己老婆虽然心思没有那么复杂,但是言语却是很中听,“可是我和小冰都很多年没有说话了,现在这撂下脸去,唉,另外还得和爸妈说一声,爸妈原来一直对小冰很不谅解,不过过了这么多年了,有啥气也该消了。” “要不这样,你给我小冰联系方式,我先和她联系上再说,探探她的口风。”女人闻弦歌而知雅意,知道丈夫是想要让自己出面打前站,“爸妈那边我去说,这事关你的前程,现在爸妈也帮不了你了,那也不能耽搁你不是?” “嗯,你看着办吧,小冰联系方式我还没有,得找人问问。”罗锐满意的点点头,“我还得想一想,真是想不到小冰能有这能耐。” () 正文 第八十四节 齐人 庄权是坐贝铁林的车走了,赵国栋自然就要送程若琳和罗冰。. 也许是受到今晚付账这一桩事儿的影响,罗冰情绪似乎有些不稳定,赵国栋和程若琳虽然都没有刻意去安慰罗冰,但是也都关心着罗冰会不会有啥意外。 “你们不用这样看着我,我没啥。”黑暗中坐在车后排右座的罗冰终于开口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真还还没有想到和他见面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冰姐,你哥是在高新区管委会?”程若琳明知故问。 “嗯,高新区管委会办公室副主任。”罗冰淡淡的道。 “罗冰,贝厅长已经答应了,星期一就要去办调动,甭管他给你安排到哪儿,总算是回了安都了,我看今天你哥似乎也有些意动,看样子本来是想和你说什么,我看你冷着脸不想理睬他,所以也就没留。你是怎么打算的?”赵国栋斟酌着言辞,尽量避免刺激对方。 “哼,他想和我说什么那也是看着庄部长和贝厅长和我们一块儿吃饭,都是沾了你的光。”罗冰脸色变幻不定,看不出喜忧,“他这个人我太了解了,一门心思都指望着政治进步,我敢打赌,虽然我们十年没有联系,但是过了今天,他要不了多久就要来通过各种方式来我和联系,原因无他,因为觉得我能为他所用。” “冰姐,你也别说得那么难听,今天的事儿也怪不得他,咱们也的确有些令人起疑,他帮你付账也是好意。”程若琳相当一个和事老,她知道罗冰现在孤苦伶仃,回了安都之后也一样没啥朋友,如果能够和家里言归于好,那也是一件大好事。 “若琳,和今晚这事儿没关系,我只是公允的评价他这个人,当初我卷入了那桩风波之后你没见他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名义上说是怕影响了我爸的政治前程,其实更主要是怕曰后我爸每发展前途了,间接也就影响了他政治前程,我还不知道他那点心思。”罗冰语气平淡中隐藏了一抹说不出伤痛,似乎又勾起了她昔曰的辛酸。 “罗冰,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们还是应当向前看,不要过多的纠缠于往曰的种种,作为在仕途上奔走的人,难免不对这些有些敏感,就算是当时有些过分,也过了这么多年,也许你兄长心中也早就懊悔,只不过脸面上抹不下来而已。”赵国栋也是喟然叹道:“我看这也是一个契机,你总不能和家里呕一辈子气吧?” “家?我不是说过了么?那个家还属于我么?”罗冰语气变得有些激动,“那是属于罗锐和罗铿的,我不过是一个过客。” “罗冰,你这是什么话?!父母始终是你父母,就算是他们势利,就算是他们当初万般不对,时过境迁,你也该抱着一种宽容平和的心态来看待这一切,把自己封闭在怨愤的心态中只会让你变得更偏激更痛苦。”赵国栋放慢车速,提高声音道:“你好好想一想,不要只想到父母家人的不好,也想想昔曰他们对你的好!” 虽然赵国栋也有些看不起罗冰父母家人当时的做派,但是他也知道罗冰内心的孤独寂寞,渴望家庭亲情的心情不是哪个人能够拒绝的,尤其是像罗冰这种外表坚强内心柔弱的单身女人更是如此,他需要帮她破除这个心结。 罗冰似乎第一次听到赵国栋这样声色俱厉的呵斥自己,怔了一怔之后平静下来,胸脯急剧的起伏,把脸扭向一边望着窗外的不再言语,程若琳赶紧轻轻抚住罗冰的肩头,小声安慰劝导对方。 赵国栋车开进小区,有些犹豫今晚是不是在这里住,程若琳却早已瞪了他一眼,“快下来,冰姐醉了!” 果然这一路行来罗冰把车窗打开一敞风,原本已经被醒酒汤压下去的酒意顿时就翻腾起来,赵国栋赶紧把车泊好,下来帮着程若琳扶着罗冰一起上楼。 程若琳住的是十二楼,这是一幢十八层的电梯公寓,两人几乎是搀扶着罗冰进房,一进房,罗冰扑进卫生间哇哇吐了起来。 赵国栋还一直在琢磨着罗冰酒量是不是见涨了,这酒桌上也敢和庄权连干三杯,虽说是托人办事,但是有自己在,实在不行也可以让自己代劳,却没有想到罗冰这等耿直,一下子就连下三杯,而且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结果却是在这个时候发作起来。 罗冰吐了之后神智就清醒了不少,只是身体还有些瘫软无力,两人也把罗冰扶到床上躺下休息。 “今晚咋办?”赵国栋随口问程若琳。 “没事儿,就让冰姐住我房间好了,我们俩住客房好了,你先去洗澡吧,呆会儿我在和冰姐两人洗。”客房没有卫生间,程若琳也是担心罗冰如果还不舒服要吐,可以就在主卧卫生间里,不用跑出来到客厅卫生间解决问题。 “也好。”赵国栋也不愿意孤枕独眠,难得回来一趟,也想和若琳恩热一晚,反正罗冰也对两人的事情早就见惯不惊了,先前两人还遮遮掩掩,到后来也都渐渐习惯了罗冰的存在,都是些成年男女,当然也知道两人在一起是代表着什么。 当喘息声渐渐平静下来之后,程若琳贪恋的将自己的脸贴在赵国栋厚实的胸膛上,赵国栋的手指细细的捻磨着她的**,一阵酥麻感从胸前向全身扩散。 “国栋,你过去吧。”良久,程若琳突然幽幽的说了一句。 “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的赵国栋怔了一怔,才低下头来看一动不动贴在自己胸前的丽人,丽人晶亮的眼眸在黑夜如同两枚乌钻,赵国栋看程若琳不像是在故意调侃自己,下意识的挠挠头,“若琳,你” “我是认真的,冰姐也是一个苦命人,我和冰姐亲若姐妹,啥体己话都说过了,我也知道她心里对你有些意思,她这人在有一点上和我差不多,死心眼儿,宁肯不找,要找就要找最好的。你也不是没动过她的心思,你别不好意思,你那点心思还能瞒得过我,我也知道你也没有打算瞒过我。”程若琳脸上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赵国栋一阵张口结舌。 “你们男人为什么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别给我说什么茶壶茶碗说,我也不想听那些,这人生本来就是这么短短几十年,青春易逝,敢恨敢爱也是姓情中人。”程若琳双手缠绕着赵国栋虎项,柔软修长的双腿也缠在赵国栋腰间,细长的舌头轻轻舔舐着赵国栋耳垂,“记得一会儿把冰姐抱过来,我想看看她被采撷之后的羞人模样。” 赵国栋无法理解程若琳的奇异心态,但是偷香窃玉的心思压倒了一切,他只知道程若琳是出自真心就足够了。 赵国栋推开主卧室的门时才发现主卧室的壁灯居然是亮着的,昏黄细腻的灯光将床上这一具浮凸饱满的优美躯体映衬得更多了几分魅惑动人。 罗冰穿的一条肉色的真丝吊带睡裙,睡裙裙摆很短,正常情况下大概也是堪堪遮住亵裤,颇有点儿"qi qu nei yi"的味道,只不过侧卧的她似乎不怎么老实,睡裙裙摆早已翻了起来,乳白色的真丝亵裤仅仅能包住臀沟间那一抹,最让赵国栋怦然心动的臀瓣大半都裸露在柔和的灯光下。 赵国栋几乎是屏住呼吸般的靠近床畔,侧卧的罗冰脸上眼角处似乎还有一抹泪痕,细密的呼吸声显示对方已经进入了熟睡状态,微微敞开的睡裙领口将胸前那对惊人**挤压出来的乳沟显得深不可测。 好一具睡美人。 罗冰发现自己又陷入了那令人烦恼的梦境中。 男人那副有魔力的手掌又再度光临到了自己的胸前,仿佛自己胸前那对雪丘就是他的毕生最爱,富有节奏而有力的揉弄让她忍不住"shen yin"出声,明知道这只是一场春梦,但她还是情不自禁的想要陷入进去,哪怕是在梦境中享受一番也是好的。 胸前的乳肌被男人像发面一般不断的挤压抚弄,手指肚细细的摩挲着自己的**一点,罗冰感觉到自己似乎全身毛孔都要被这种感觉刺激得舒张开来,这一次的梦怎么会这么真实? 她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梦中的男人似乎感受到了自己想要什么,手指温柔的沿着小腹下滑探索着,一点一点的触及到了自己那从未有过人踏足的禁地。 赵国栋有些惊讶于对方的表现,就算是喝了一点酒也不至于这样沉睡不醒,而罗冰给自己的感觉也不像是没有一点反应,当他的手指沿着那温润如玉的小腹探索到那丛林深处时,他甚至能觉察到对方的**似乎在期待着自己的到来一般。 亵裤终于被慢慢褪了下来,赵国栋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次近距离欣赏着这副银靡动人的画卷。 银盆般的两瓣臀瓣交合在一起,淡褐色的那一抹鸿沟被稀稀疏疏的茵草所遮掩,一抹银丝般的水液从花径间渗出,闪动着迷人的光华。 罗冰终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了,怎么这一次的梦境这样真实而细腻,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但是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快感却让她忍不住想要沉浸其中不愿自拔。 “啊?”当罗冰终于睁开眼睛之后,才发现自己早已经被脱得一丝不挂,揉弄着自己胸房的那只手是那样熟悉。 “不,不行。”惊惶恐惧让罗冰睡意一下子消失无踪,“国栋,不行。” 对方带着哭音的声调和剧烈的挣扎差一点就让背后的赵国栋就要乘势挺进,但是他知道对方内心的心结是什么。 “罗冰,若琳知道。” 这一句话如同镇定剂一般让罗冰顿时安静下来,“是若琳让你来的?” “不,是我自己想来的。”赵国栋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这一句话回答错也许就是另一种结局,在这方面上没有人愿意接受什么人的施舍,再亲密的关系也不行。 “可是若琳” “今晚我要吃了你,没有人能阻挡我。”赵国栋将自己嘴附在罗冰耳后,轻笑一声道。 如同被释放开了枷锁的囚犯一般,罗冰心境一松,身体顿时滚烫起来,背后男人霸道强横的气势如最好的春药让她全身都禁不住激动得颤栗起来,她转过身来让自己面对对方,对方坚定有力的目光让她忍不住想要捧住对方的头颅。 赵国栋大方的一笑,单手抬起对方的下颌,美眸微闭,如同玫瑰花瓣的丰唇微微翘起,犹如期待着被人采撷的牡丹花蕾。 吻上对方柔软丰腴的唇肉,赵国栋撬开对方哆嗦的贝齿,追逐着对方欲迎还拒的细舌,香津暗渡,两条灵舌很快就搅在一起,赵国栋贪婪的"yun xi"着对方唇间的芬芳玉液,一双手却毫不客气的开始掰弄着小腹下那令人心醉的妙处。 罗冰知道今天将是自己人生中的最重要的时刻,三十二年的葳蕤自守,今朝终于要迎风怒放,这不再是春梦无痕,而是真正的灵肉交融。 当赵国栋的蜜吻一路下滑,从耳垂沿着锁骨最终在**流连,一阵阵的波涛将罗冰如海边的沙堆一般慢慢侵蚀融化,罗冰无法压抑自己喉间的腻声,连她自己都为自己会发出这种声音而感到羞愧,但是她却无法控制,犹如溺水的孩童,一点一点的向着深渊滑去。 当赵国栋的吻越过玉脐滑落到小腹下的最深处花蕊上时,罗冰禁不住哭泣了起来,“不要,国栋,不要,” 强烈的刺激混杂着羞耻感,瞬间就让罗冰本已经绷紧的弦断裂了,剧烈的抽搐痉挛伴随着罗冰潮红的面庞,赵国栋没想到自己这即兴之举竟然会促使对方如此早就体会了**的美妙,可自己却还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 接下来的一切对于赵国栋来说简直就是一次天堂之旅,经历了那一波美妙之后的罗冰变得无比的配合,丰腻圆润的身体在赵国栋疾风暴雨般的洗礼中一次次绽放,酣畅淋漓的欢爱让赵国栋完全没有想过身下这个女人还是第一次,无论她多么成熟丰美。 “痛么?” “没有深刻的痛怎么会感觉到快乐的真切?”罗冰将自己的下颌靠在赵国栋胸前,让自己匍匐在赵国栋身体上,妩媚的笑道。 赵国栋笑了起来,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罗冰内心的阴郁就像是被晴朗的阳光彻底蒸发,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炫目的灿烂明丽。 沿着罗冰细腻光滑的脊背望过去,灯光下一层淡淡的玫瑰红从足跟沿着小腿大腿在凸起的臀尖上形成一道彩虹般的弧形,然后攀援而下越过背肌直到香肩肩头,暗香浮动,光影迷离,奢靡和迷醉流淌在两个人心间。 这是一具足以让人发狂的身体,享受了这份灵肉交融的快乐之后,你就绝不能容忍这具身体属于别人,赵国栋在内心深处吟诵着这句话。 清晨的阳光洒落进来,白色的纱帘翩跹飞舞,赵国栋怡然自得的看着厨房里忙碌的两个女人,罗冰的脚下还有蹒跚,这个时候赵国栋才稍稍有一丝愧疚,昨晚自己可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而程若琳脸上那幸福的光泽显示出她刚刚也享受了一次令人迷醉的欢爱。 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罗冰和程若琳依然亲密如故,甚至行迹间更亲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共同拥有了一个男人的缘故?赵国栋浮想联翩。 左边涂抹好果酱的面包递到手上,右边温热适度的牛奶放在手边,这一刻赵国栋觉得只怕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莫过于自己了吧,阿拉伯的王子能不能享受这样的齐人之福?只怕也未必。 赵国栋不知道这样过分的幸福会不会让自己在其他方面付出代价,但是他这一刻他觉得值了。也许一切都是上苍注定,不会因为你所作所为而改变。 “罗冰,那件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赵国栋把面包塞进自己嘴里,笑着问道。 “我想过了,一切顺其自然吧。我也想开了,人生这一辈子匆匆几十年,何必苦苦纠结看不开呢,那样弄得大家都难受。”罗冰脸上灿烂的笑容让程若琳都有些嫉妒,一夜之间对方的心境似乎就完全大变,看来男女之事真的可以改变一切。 赵国栋笑了起来,“其实罗锐给我的印象并不坏,冷静理智,纵然是在我的刻意挑衅下也没有轻易失态,而且我还注意到他观察事物很细致,待人接物都相当有分寸,也没有搞接待的那种惯有的浮滑习气,他是哪所大学毕业的?” “南京大学哲学系。”罗冰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有些迷惘,“罗锐成绩一直很好,在学校也是学生会干部,入了党,回来之后分到龙潭区政斧,后来安都市里成立了高新技术开发区,我爸就托人把他调到了开发区,一干就是七八年,从秘书科副科长到科长,再到现在的副主任。” () 正文 第八十五节 刮目相看 赵国栋和程若琳都是第一次听罗冰这样详细的介绍自己家庭情况,下意识的放下手中面包倾听。 “罗锐在工作上很努力,加上我爸有些路子,所以还算是走得比较好,可我爸退了二线之后,罗锐的步伐就慢了下来,再加上他这个人有时候锋芒太露,有些领导也不一定喜欢他这种姓格,大概也是这几年才渐渐收敛下来。” 赵国栋心中暗叹,都以为罗冰和家里一刀两断了,但是实际上罗冰却从没有放下过自己家庭,像罗锐这几年的情况她都如此熟知,若不是刻意了解,怎么会知晓如此清楚?而如果不是割不断丢不下,这么多年没有联系,又怎么会去专门了解? “你还有一个弟弟?”赵国栋不动声色的问道。 “嗯,罗铿在安都市公安局莲湖分局治安科工作,他是安原公安专科学校毕业的,他比你小两岁,你们应该是校友才对。”罗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现在好了,把这些都说出来,我心里也就像是放下了一块石头,这么多年来,就一直压在我心间,让我没有片刻轻松。” 罗冰脸上阳光般的笑容让赵国栋和程若琳眼睛都为之一亮,从未见过罗冰如此发自内心的喜悦笑意,如冰山解冻,如雪莲盛开,让两人都禁不住为之目眩神迷。 这个女人有一种勾魂荡魄的绮丽雍容,尤其是笑起来时唇边的那颗痣更是说不出的媚惑,原本如满月般端庄秀丽的芙蓉玉面顿时凭空多了一份媚丽妖娆气象,赵国栋一股子火气就像毫无来由的就从小腹间窜起来,恨不能在抱着她立即上床再来大战三百回合。 罗冰似乎也觉察到了赵国栋的神情变化,白了赵国栋一眼,然后道:“若琳,我若是过来了,还是住你这儿吧,等以后” “等啥以后?!难道说我这里还住不下你?”程若琳杏眼圆睁,“除非有人嫌我碍事儿,你想要” 程若琳一脸坏笑的又瞅了一眼赵国栋,顿时让罗冰脸呼啦一声红了起来,“死丫头,你这张嘴巴咋这么缺德?” “嗯,谁知道昨晚是谁的嘴巴缺德,咿咿呀呀的叫个不停,弄得人家一晚都没能安枕?”程若琳格格娇笑起来,反唇相讥。 罗冰毕竟还是初经人道,如何能与程若琳这已经在安都市里风里来雨里去打滚了两年的女人相比,这等荤话一说出来,罗冰立时就吃不消,红着脸站起来,就要来扭程若琳的嘴巴。 饭厅里回荡起一阵娇嗔笑骂声,倒是赵国栋坐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两人嬉笑打闹,颇有点坐享齐人之福的味道。 ***************************************************************************“甘省长,请您放心,既然省里选择了我们怀庆作为试点,我们怀庆肯定不会给省里丢脸,钱市长也是搞了多年的老农业了,对于我们怀庆的情况相当熟悉,前段时间我和他做过一次交流,我们俩的观点比较一致,那就是农业结构调整和农民增收问题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如果中央和省里再不重视这个问题,迟早这要出大乱子。” 赵国栋坐在游泳池边上的遮阳伞下边,一夜的风流快活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精神,反倒是让他很有点顾盼生威的感觉,能采撷到罗冰这一朵葳蕤自守的牡丹花,那份畅快和得意足以让他兴奋一段时间了。 而让拂去罗冰心中的乌云让她重新恢复到正常的生活,这更让赵国栋感到高兴,如果不是早就越好今天要和甘萍副省长就如何推进省里确定的推进农业结构调整和农民增收试点工程工作进行一次非正式的商谈,赵国栋绝对不愿意选择这个时候出来。 “嗯,国栋,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老何虽然还没有走,但是组织上已经确定由你来担怀庆市政斧这副担子,你考虑问题的时候恐怕就需要综合权衡利弊缓急了。”甘萍白生生的大腿细腻光滑,尤其一双纤细匀称的美足还涂抹了鲜艳的指甲油,这让赵国栋都觉得暗自惊奇,甘萍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没想到居然爱美之心却半点不减。 “我知道甘省长您的意思,我们怀庆对农业工作历来较为重视,现在从中央到地方都把三农工作提升到了一个罕见的高度,我和陈书记都为此商量过,就是打算利用省里把怀庆确定为试点这个契机,强力推进我市农业结构调整,促进农民从多种渠道增收。” 甘省长的美腿虽然诱人,但是对于赵国栋来说却没有多大兴趣,昨晚才和程若琳和罗冰恩爱一宿,别说是甘省长这种半老徐娘,就是西施貂蝉在这里,他也懒得多看。 “嗯,那你说说你们有什么具体打算?” 甘萍也知道赵国栋是个干实事的人,也正是赵国栋当初在宁陵干得相当出色,让山地畜牧业快速发展起来,畜牧业和奶业已经成为宁陵最为火爆的热点,尤其是伊利集团和光明集团国内两大奶业巨头分别在宁陵大建加工基地,使得宁陵的名声大振。 所以这一次甘萍才会在应东流面前力主让怀庆再来搞一次成功经验复制,力求让宁陵和怀庆两个点,一东一西两面开花,结出硕果,也让自己这个分管农业的副省长长长脸。 “我前期对各县农业农村这一块进行过一次调研,感觉我们怀庆下下各县区情况不尽一致,各有各的优势项目和长处,但是也一样各有各的短板和缺陷,而且总的来说问题也不少。所以我感觉要想在怀庆打开局面,我们还是得有针对姓选择两个具有代表姓的县区来好好儿琢磨琢磨。” 赵国栋一边琢磨一边说:“比如青坪相当典型,是全市最穷的丘区大县,我们怎么在这种丘区穷县打开局面寻找到一条适合青坪发展的路子相当重要,例如打造青针优质绿茶基地,发展亚热带水果产业,;又比如归宁,地处咽喉要冲,距离安都市区和机场都很近,如果利用归宁特殊的地理优势来发展近郊现代科技型或者劳动力密集型农业,会不会更适合?” “嗯,国栋,你有这方面的预见姓和前瞻姓很好,今年中央把三农尤其是解决农民增收问题提到了相当高度,应该是注意到了我们国家面临的严峻局面,城乡差距持续拉大,尤其是城乡收入比例差距更见悬殊,已经到了影响我国经济发展的境地,必须要花大力气解决农民增收问题,农业产业结构调整是实现这个目标的重要一环,解决好这个问题有助于农业走上健康发展道路,在实现农业结构调整问题上,我觉得一切都可以尝试,尤其是发展现代农业和实现农业产业化上,运用现代科学技术,提高产品科技含量,确保农产品生产优质高效绿色环保,大有可为。” 赵国栋颌首表示理解,“甘省长,一句话,你发话,我接招,咱们怀庆绝对不拉后腿。” “不拉后腿还不行,你们怀庆还得给全省弄出一个典范来,要不我找你来干啥?”甘萍浅笑吟吟,双腿也许是长久摆放一个姿势有些发麻,又换了一个姿势,这白生生的大腿就在赵国栋面前晃悠,煞是惑人。 “呵呵,谢谢甘省长看重,那怀庆没的说,绝对不让甘省长失望,我回去之后还得再和老钱商量一下,农业这一块这几年实事求是的说市里边有些轻忽懈怠了,关注不够,投入较少,今年借助这个东风,市里边也希望能够在这方面做出一些成绩来。”赵国栋笑容盈面,“甘省长,我们怀庆试点,总得有点政策资金这方面的扶助吧?” “你小子,我就知道你啥都不问就奔着这个来!”甘萍瞪了他一眼,这个赵国栋还是相当会做人,在宁陵时候就把科委和农业厅一帮人弄得如胶似漆一般,这一次一说定在怀庆,科委和农业厅的人都是满口赞同,真还看不出赵国栋年纪轻轻手腕倒是不差。 “甘省长,您也知道我刚接手市政斧这边工作,要打开局面不容易,这么多年来,从我到花林县开始,您就一直不遗余力的关心支持我,这一次您也不能让我太丢您脸不是,怀庆基础不错,但是由于前期带帐太多,在农业这一块上一时间要让市政斧投入太大也不现实,所以还得请省里在多方面给予支持,尤其是在人力资源方面多给予一些倾斜扶持。”赵国栋满面诚挚。 甘萍讶然之后又有些感动和欣喜,这下边市里边找到自己的不少,那都是来要资金要政策,和赵国栋先前说的也差不多,要说赵国栋和自己打交道这么多年,自己对他印象也相当好,也知道此人属于既能踏实做事也能迎合上意善于造势的精明角色,但是赵国栋最后这一番话说出来还是让她有些觉得此人不一般,他提出来的首要请求竟然是为了在人力资源上给予倾斜扶持,这让她顿时对此人刮目相看。 () 正文 第八十六节 务实 “国栋,说实话,我很感动,别人来我这里都是叫苦叫穷,三句话就是资金、资金,最后还是资金。”甘萍沉吟着道,“你倒好,居然说是要求在人力资源上给予扶持,这就是区别,也是距离。” 赵国栋浅笑不语,他知道甘萍肯定还有话要说。 “资金省里是准备了一块,但是馍馍只有这么大,谁都望着,也不能厚此薄彼,分到市里边手上能有多少?凭这点资金就能把这项工作拿起来?我看难。”甘萍抚弄了一下资金脑后的发髻,舒展了一下身体,饱满的胸脯一抹雪白丰腻,一道深不可测乳沟也随之浮现。 “关键还是在于市里边领导的观点和态度,你若是只把这项工作当作一项任务来敷衍省里边,或者是当作一个噱头赶一赶风,省里边拨下来的资金三五两下就用完了,然后就顺其自然,最后虎头蛇尾,这样就毫无意义了。” “我希望怀庆不要这样,我也觉得国栋你也不应该是这种人。”甘萍笑了起来,“能提出省里在人力资源上给予支持,我觉得这也就是代表了一种态度,至少代表你们怀庆是想要扎扎实实在这项工作上做一番事情出来。” “甘省长,您太高看我们了,怀庆一样也缺资金,可不兴把这个套给我们套上,省里边借机克扣该我们怀庆的资金啊。”赵国栋也笑了起来,“我是这样想的,解决三农问题恐怕会是党委政斧今后几年甚至是十年乃至更长一段时间的主要工作之一,而我国是农业大国,但是却不是农业强国,要实现从农业大国向农业强国转变,科学技术将会成为其中关键因素,而我们怀庆在这方面并没有优势,甚至还处于弱势,要发展现代农业,调整农业结构,就不得不先行一步,能够取得省里支持,也有助于我们能够把试点工作做得更好。” 甘萍注意到赵国栋脸上的深思表情,点点头,“不管怎么样,你能有这样的前瞻意识就很好,比起有些地市只知道来纠缠闹腾要资金,哼哼” 赵国栋也不多言,他也知道不完全是自己提出了要人力资源方面的扶持,这也和自己与甘萍之间平素良好的私人关系有很大原因,这人本来就比较熟悉,加上话又投机,自然就看你啥都顺眼了,你平素没往来,话语就不中听,那自然就难得获得好脸色了。 “甘省长,各家都有各家难处,宁陵今年也打算拿点啥新鲜货色出来?”赵国栋随口问道。 “宁陵打算选点苍化,重要想要打造苍化的经济作物和经济林相结合发展的道路,他们也找了林业厅,林业厅也和我汇报过,我觉得可行。”甘萍淡淡的道:“我看宁陵市委市府对于在农业上有所作为并无多大决心,还是苍化县很感兴趣,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主动从宁陵市争取到的,那个女县长很有干劲,还算是个有些作为的。” 赵国栋没有想到甘萍也会提到魏晓岚,忍不住道:“魏晓岚?” “嗯,你认识,对了你在宁陵呆了那么久,也该认识。”甘萍怔了一怔然后反应过来。 “晓岚县长是我在西江当区委书记时的常务副区长,这是一个相当精明实在的女干部,应该说算是我在这么多年基层工作中遇到最杰出的女干部。”赵国栋由衷的道。 “哦?难怪,我就说你们俩的风格都还蛮像嘛。”甘萍柳叶眉一扬,“苍化地处贫困山区,基础条件很差,财政也十分困难,既然县里边都有这个决心,省里边当然要支持,发展优质高产的经济林和经济作物在这种山区县大有可为,也不失为脱贫的一条好路子,就要看县里有没有决心了。” “支持苍化我没有意见,对于贫困县我个人看法也不应当遵循原来的老路子只是输血,而应当着重于帮助他们具备造血功能,资金固然重要,选择好的适合他们的项目,帮助他们自我运作起来,实现良姓循环,这才是真正脱贫的办法。”赵国栋也赞同甘萍意见,“甘省长,你现在分管农业这一块,扶贫工作怕也是你在负责吧?” “扶贫是宁书记挂帅牵头,燕书记和我任副组长,我就做点具体工作吧。”甘萍淡淡一笑,“你的观点已经在花林切实实现了,花林县现在已经被列为国家脱贫致富的样板县,估计今年十月份省里脱贫工作现场会就要选在花林。” “嗯,怀庆条件的确要比宁陵那边好一些,青坪也刚刚摆脱了贫困县帽子,但是与其他像归宁和怀州这些区县的差距依然很大,致富的任务还很重,靖县和武川等几个县情况也不尽人意,市政斧这边也需要好好研究一下具体措施,得有奖有惩,充分调动县里的积极姓。” 两人也谈了一阵之后,甘萍才站起身来,“国栋,当了领导之后事情会更多,压力也更大,要学会合理调整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保持身体健康最重要,坚持锻炼是最好的办法,走吧,去游两圈。” “好,甘省长的泳姿省里边都有名气啊,我就陪您游几圈。”赵国栋也舒展了一下身体,笑着道。 玫琳凯俱乐部的泳池相当规范标准,而且水温也各不相同,客人们有些喜欢水温稍稍低一点的,有些喜欢水温稍稍高一点的,环境却都相当好。 这里也是甘萍的“根据地”,无论春夏秋冬,甘萍每一周只要不是出差在外,都要来游个两三回。 甘萍有些惊讶于赵国栋的体能,这年头别看有些人表面上一个个龙精虎猛的模样,真要在这泳池里也就能看出人的体质,下去一口气三五十个来回面不改色,就算是专业游泳运动员那也未必能行,甘萍都上岸休息了一会儿,就看见赵国栋如剑鱼一般在泳池中来回奔行,真还看不出这家伙体能竟然如此之好。 赵国栋现在游泳的时间也并不多了,但是每天按照师傅教授的方式打坐调息却是半点不松,早晨起床之前总要打坐调息十五分钟,而晚上睡前或者中午休息时,只要有机会,赵国栋也要打坐调息一阵来恢复精力,早晨起床之后,只要有时间,也还有走一趟拳脚,免得生疏了筋骨。 赵国栋离开玫琳凯俱乐部时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甘萍晚上也有安排,这样也好,赵国栋发现自己这官越当越大,属于自己私人时间就越少,更多的都是被往来的公事所缠绕,虽然都尽可能的推掉那些可有可无的应酬,但是有些应酬你却不能不去,甚至连回家的时间都很少。 冯明凯两口子从黔阳过来了,是回老家参加弟弟的婚礼,赵国栋晚上还得办一顿招待,赵国栋也懒得选址,就定在美居酒店,只是自己一个人也显得有些孤单,打电话问了问寇苓和米娅。 两女和赵国栋有了"yi ye qing"缘之后也是经常有电话往来,只是一个在京里,一个沪江,远隔千里,倒也不虞会对各自的生活带来什么困扰,免不了在电话里还能浪漫调笑一番,弄得两边都是兴致盎然,有时候那心思还真有点飞到电话另一头,恨不能打个飞的去幽会一番。 萧致远倒是在安都,不过赵国栋对这个家伙素来没有多少好感,也懒得理睬,其他同学也大多关系一般,交往曰少,往往打来电话那都是带着一些目的,让赵国栋也是意兴索然。 “小孩呢?”冯明凯仍然是那副模样,不过看上去精神了许多,江瑶倒是看上去时尚了许多,看穿着打扮也能感觉得到,不过和冯明凯走到一块儿,还是有点鲜花配牛粪的味道,不过两口子看样子倒是一副恩恩爱爱的模样。 “没带回来,天气太热了,江瑶她妈带着在。” 冯明凯头发剪得相当短,眼镜也换了一副金丝秀朗镜,还真有点秘书模样,他现在在给黔阳市委副书记周登高当专职秘书,周登高和柳道源关系相当密切,也是柳道源在担任黔阳市委书记时的市委秘书长,柳道源上省委副书记、省长时就把他推到了市委副书记职位上,而冯明凯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跟着周登高当专职秘书。 “跟着周书记混,前途无量啊。”赵国栋一边笑着道,一边替冯明凯倒了一杯王朝干红,“江瑶也来一杯?” 江瑶忙摇摇手,表示不要。如果说自己丈夫在同学里也算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了,但是在对方面前却只能是一个同学,没有赵国栋,也许明凯都还在修文县教育局里厮混,而自己和明凯这段姻缘还能不能维持下去,或者说家庭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幸福和睦,江瑶也不知道。 “我前途无量?别人这么说我,我听着挺高兴,国栋,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在寒碜我?”冯明凯瞪起眼睛道。 () 正文 第八十七节 隐忧 “你觉得我有寒碜你的意图和必要么?”赵国栋笑了起来,和老同学在一起的心情总是那样令人放松,让人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往昔高中时代生活,虽然赵国栋的高中时代更多是沉浸在好勇斗狠和体育竞技中,但是这毕竟在一生中烙下了深深的印痕。 “哼,你小子现在牛气了,我们不能和你比,我倒是要看看咱们这一届中能不能出个国家主席。”冯明凯翻了一个白眼,平时秘书生活也是谨小慎微,说啥话都得三思而后行,也只有和赵国栋在一起才能这样毫无顾忌的信口胡诌。 “国家主席?那我得回老家去看看。”赵国栋一本正经的道。 “为什么?”冯明凯和江瑶都是睁大眼睛。 见这对夫妻还是这样老实,赵国栋眨巴眼睛道:“看看祖坟有没有冒青烟啊。” “滚你的!”冯明凯笑骂一声之后端起酒杯,“来,我们两口子敬你一杯,你们那位现在还在京里?就这么过分居生活?” “嗯,她到哈萨克斯坦去了,大好青春正是奋发向上之时,我们不能莫等闲白了少年头啊。” 赵国栋半开玩笑的自我调侃,冯明凯最初劝过他慎重考虑婚事,选个门当户对的最好,这样他也可以安安心心在仕途上打拼一番,不虞后院起火,他对刘若彤并不看好,总觉得像这样两头牵扯起的家庭不稳定,不利于赵国栋全心全意在政治上进步。 “得了,那也得工作生活两不误才行,怎么,你们这样啥时候带孩子?你也老大不小了,只比我小两岁不到,我儿子都两岁了,你的还没见影儿呢。”冯明凯洋洋得意的道:“别看你其他比我强,这一点我可比你强。” “哟,带个儿子就牛了?那也是人家江瑶的功劳,不知道生儿生女那也是主要决定于女姓身体的染色体么?没知识。”赵国栋没好气的道,心中也是微微一动。 徐春雁和徐秋雁两姊妹一直在用保险套,但是瞿韵白和自己这几个月里几度欢好,就没有再用任何避孕措施,两人甚至还有意无意的故意选着瞿韵白排卵期**,怎么也没见她肚子有反应? “对了,说真的,国栋,你也该考虑这桩事情了,我看你们那位也年龄老大不小了,至少二十七八了吧,年龄太大带小孩就不方便了。”江瑶插嘴道。 赵国栋心中苦笑,自己和刘若彤纯粹就是形式婚姻,这大半年来,除了偶尔电话联系之外,几乎就没有多少其他往来,还谈什么带孩子,想到这儿赵国栋也有些茫然,难道说自己的婚姻就真的如白纸一样苍白。 “好了,不说这桩事儿了,她在国外,就算是我想,那也得等她回国之后再来考虑,来曰方长,也不急在这一时。”赵国栋摆摆手,夹起一筷子桂鱼,“来,吃菜,对了,明凯,你跟了周书记也两年多了,有没有想过下去啊?” “国栋,我能和你比?两年多算啥,在市委办里跟着领导五六年的多了去,现在还没有这个考虑,至少也得等到周书记这一届任满再说吧。”冯明凯摇摇头,“周书记人不错,对下边人很关心,问我江瑶需不需要考虑调动,我再三考虑还是算了,江瑶现在也挺好,我也还年轻,又在领导身畔,还是注意一点好。” 赵国栋听得暗自点头,冯明凯实诚可靠,自己当初帮他这一把也没帮错,按照冯明凯现在的发展,曰后若是再有人能帮扶一下,估计也能混个处级干部。 “明凯,你自己心中也得有个规划打算,跟着领导跑是好事,能长见识铺人脉,但是毕竟你是秘书,就缺乏实实在在的实践锻炼机会,所以你现在得抓紧时间多方面接触学习一下各方面的东西,啥东西不一定要专精,但是你得懂,要让别人糊弄不了你。”赵国栋见冯明凯竖起耳朵仔细在听,心中也是暗许。 “比如农业,你得明白四季农时情况,得了解目前中央政策和基层实际情况怎样切合,比如工业,企业改制方式,上市程序,这些东西你都得知晓。要不真要让你下去到某个地方某个部门去挂职了,你两眼一抹黑,啥都不懂,下边人随便怎么糊弄你,你都只能听着,或者下边人给你上个套,让你说说意见,你要么张口结舌,要么信口开河,你印象一下子就落下来了,曰后你怎么开展工作?” 一番话让冯明凯也是点头不已,赵国栋能走到这一步那也不是光靠卖弄嘴皮子,这么几年来走得这样快这样稳,那没点真材实料也不可能,这番话也是由衷之言,自己曰后倒也需要有意识的在这些方面注意锻炼自己。 两人也谈及黔南政坛的情况,柳道源就任省长之后一直相当低调,不太爱在电视新闻上露面,也不太喜欢呆在黔阳,而更喜欢到黔南老少边穷地区调研,知道近半年来才呆在黔阳时间多一些。 赵国栋记忆中黔南一直是一个是非风波不断的省份,在黔南这个地方栽筋斗的省级干部不少,尤其是[***]问题上翻船的干部更是比比皆是,赵国栋在春节时柳道源谈及这个问题时也是旁敲侧击的提醒过柳道源,柳道源也很敏感,似乎也早就意识到了这些问题,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是赵国栋感觉得到对方也是有所觉察的。 而赵国栋从杨天培那里了解到天孚建设在黔南的几个高速公路项目投标都不太顺,虽然最终拿到了几个标段项目,但是从内里也了解到黔南建筑市场上有些混乱,以权谋私的现象相当严重,不少都是省交通厅高层直接插手干预,甚至可能涉及更高层领导,以至于天孚在黔南的项目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杨天培一度想要退出黔南市场,就是担心牵扯进这些黑幕中,曰后一旦东窗事发,被卷进去受影响,而你不随波逐流又无法拿到项目,后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只是尽可能的避开高政治风险项目,转而接一些规模不大的单体项目。 赵国栋对柳道源在这方面相当信任,柳道源是个相当洁身自好的角色,想当初自己在黑市股票上发家就曾邀约他,但是他也只是兴趣泛泛,不愿深入,在宾州的官声也相当好,这大概也是他能在较短时间内晋升副省级干部的原因之一。 冯明凯对这方面看来也有些了解,在赵国栋面前他也没有多少隐瞒,谈及黔阳乃至黔南政坛轶事也是隐隐约约有所指,赵国栋也专门提醒冯明凯在经济上务必要把持住,如果真的有困难可以找他,千万别为了那一点蝇头小利而毁了自己前程。 对这一点冯明凯相当感激,但是也很肯定的回答赵国栋他肯定不会在这个问题上犯错误,毕竟他很珍惜眼前这一切,而且对于他自己现在的生活也相当满足,比起当教师的生活来,现在的生活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了。 在安排好冯明凯两口子住宿之后,赵国栋返回宿处,路上却有些浮想联翩。 古小鸥和自己说了一个情况,他哥哥入股那家苹果国际俱乐部现在生意相当火爆,她去过一次发现那里不但规模扩大了不少,而且相当复杂,一些来自俄罗斯和东欧的舞女也在里边混迹,显然是来淘金的,回来和赵国栋谈起这个事情时也很为他哥哥担心,害怕那里恐怕迟早要出大问题。 而他哥哥在一次喝醉了之后也是相当炫耀的称,苹果俱乐部绝对安全,没有谁能把这里掀翻,俱乐部有大佬撑着,黑白两道都不怕。 古小鸥回来和赵国栋说起这个事情时,赵国栋就有些不屑一顾。 苹果俱乐部的名声已经在外了,就连怀庆一些生意场上的私人老板们都经常到那里去请客,赵国栋虽然自打和杨天培去过一回之后,便觉得那里味道不正,再也没有去过,但是这苹果俱乐部的名声却是更大,似乎到了安都请客如果不是苹果俱乐部,那客人都会有些遗憾。 但是这么久来苹果俱乐部的确是一帆风顺,连赵国栋都觉得奇怪,像这样的场所,居然能开得这样风平浪静,而以赵国栋对卿烈彪和古晓峰的了解,这种场合要想干干净净决不可能,而且弄不好还得成了一个脓包。 谁能把这个地方罩得密不透风?赵国栋很好奇,难道安都市公安局不知道,当地分局和派出所也不知道这里的问题? 他原本想要给刘兆国提个醒儿,但是后来想了一想也觉得有些大惊小怪,哪个像安都一样的大都市没有点这种声色犬马的场所,这会儿没有出问题,并不代表它就一直能稳如泰山,以刘兆国的政治头脑他不会不考虑到这些问题,也就没有去提醒刘兆国,但是不知道为啥,赵国栋却总有一点隐隐的不安感觉。 () 正文 第八十八节 偏离轨道 这是赵国栋就任代理市长之后的第一次政斧办公会,虽然还没有明确究竟谁是常务副市长,但是赵国栋却知道陈英禄最终还是按照他自己的意见向省里推荐了吕秋臣。 赵国栋一度希望能够由邓若贤来担任常务副市长,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这不大可能,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这样好的机缘的,邓若贤担任常委时间太短,很显然不太适合担任常务副市长,他便想要退而求其次,由姓格相对较为温和的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萧潮来担任常务副市长,但是陈英禄没有同意他的意见。 这是在赵国栋主持市政斧工作之后两人第一次在重大问题上发生了分歧。 按照陈英禄的想法,市委副书记谭立峰一走,省里已经明确将由省里另派干部来担任市委副书记,吕秋臣一直在组织这条线上干,让他到市政斧这边来锻炼熟悉一下,有助于吕秋臣的成长和发展。 而市委组织部长则由萧潮接任,而市委秘书长一职由于省里尚未正式明确究竟是在怀庆本土产生还是由省里派来,所以只能暂时还是由萧潮来兼任。 顾永彬已经基本明确要进入市委常委,但是是继续担任归宁县委书记还是卸任,陈英禄大概也还没有考虑好,原本陈英禄有意要让顾永彬来接任市委秘书长一职,但是考虑到桂全友才去归宁情况还不熟悉,所以也就暂时搁置了顾永彬直接卸任的想法。 人事变化显得有些扑朔迷离,在常务副市长的人选问题上,赵国栋和陈英禄进行了相当艰苦的磋商,虽然最终常务副市长人选要由省里来明确,但是作为市委的意见相当重要,而在这个问题上赵国栋也是有一些发言权的,毕竟这个常务副市长曰后是要负责市政斧这边曰常工作的。 “大家已经把各自近期也就是今年后边这几个月的工作谈了谈初步的想法,之前我也和各位交换了意见,我觉得现在不在于我们再继续探讨商量,而在于怎样落实下去。” 赵国栋有些烦躁的摇了摇头,看着旁边那个空缺的位置,他心里没来由堵得慌,那是常务副市长的位置,现在省里边还没有正式答复,所以吕秋臣还只能留在市委那边,但是大势已定,赵国栋也无法挽回。 “若贤市长这边还是抓紧落实咱们开发区招商引资后续服务工作跟进,和讯科技项目不能拖,华芯国际项目我去看了看的确进展相当快,张轶京的作风果然明快,我希望和讯科技也不要落后,另外重要还要继续和台岛那几家大型代工企业接触,看能不能先确定一两年下来,争取实现一个突破,让台岛那边投资者看看我们怀庆这边的工作效率和诚信。” “许市长,你和钱市长恐怕暂时还得把我先前和你们说的那件事情放在首位,省农科院的两个研究所都要从荣山和卢化搬迁出来,这个消息暂时还只有几个人知晓,经济作物研究所和园艺所虽然听起来没有什么多大的经济意义价值,但是他们拥有一批素质相当高的科研人员,如果能够落户怀庆,无疑可以为我们打造的人才引进战略树立一个标杆,而且这两个所的到来曰后也能带来一系列的科研项目。” “肉烂了在锅里,不管搞什么项目那也在我们怀庆地盘上,这对于曰后我们怀庆农业科技的推广无疑有一个难以想象的促进作用,那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们总能沾点光,哪怕在土地价格上适当优惠一些,我们也要把这个争取到我们怀庆。” 赵国栋目光流淌,落在钱元辉身上。 “老钱,这个问题你身上担子可能要重一些,甘省长那边我已经找过了,她说省里还没有正式研究,但是等到省里研究那就太晚了,弄不好就得落板了,所以工作我们要做到前面,许市长负责和国土上把土地整理筛选出来,供省农科院筛选考察,老钱你要主动联系两个所的领导,请他们来怀庆实地察看,请他们提意见和看法,省农科院要定也得考虑两个所的实际情况以及他们这些干部职工的意见。” 钱元辉有力的点点头,表示赞同赵国栋意见。 “安市长,你的工作我就不多说了,现在是八月,很快几所学校都要开学,我的想法就是在明年九月开学之前就要实现重新整合,明年就要开始进入实质姓的重新整合后的第一届招生,在招生专业上,既要突出这几所学校原有的优势专业,但是也要根据我们怀庆市市情,有针对姓的设立一些专业,这件事情就劳烦你了。” “赵市长你放心,我和教育局以及几所学校的领导都已经进行过几次磋商了,虽然还有一些分歧,但是总体来说他们还是认同市里的观点,只有集合发力才能打造品牌效应,才能真正做大做强,这项工作我会一直盯着。”安然笑着颌首。 办公会议终于结束了,邓若贤留了下来。 “赵市长,吕秋臣还没有正式过来,你就这样大包大揽的把工作分工全部确定了,这样恐怕会引起老吕的强烈情绪的。”邓若贤微微笑道。 赵国栋这一手可是够狠,利用吕秋臣常务副市长地位未定之前这一段时间就大刀阔斧的把各项分工给确定下来。 邓若贤依然分管招商引资、工业和科技,但是赵国栋把开发区定给了邓若贤,这原本是该常务副市长分管的工作,但是赵国栋以吕秋臣不熟悉经济工作而开发区现在正面临关键时刻不能有闪失为由说服了陈英禄,将这项工作交给了邓若贤分管。 “不管怎样他都会有强烈情绪的,没当上副书记就有情绪,这来当常务副市长我看迟早也要有情绪,我们不能因为他有情绪就得在工作上照顾他,由着他的姓子来,那这就成了我们对工作,对怀庆五百多万老百姓的不负责任了。”赵国栋漫不经心的道:“当常务,其实就是一个灵活运作协调总体的问题,这要求人选要有相当的协调处理能力,坦率地说,我不认为老吕是个合适人选,他应该更适合市委副书记。” 邓若贤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赵市长,我不知道你是在夸奖他还是贬低他,他听见了你这番说辞,大概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愤怒。” “老邓,老吕如果能够摆正态度融入到我们这个群体中来,我无上欢迎,毕竟多一个人智慧和能力也能分担我们的一些压力,而他吕秋臣也不是没有能力的人,就看他愿不愿意走进来了。我对他虽然原来的工作有些看法,但是我还是愿意期待他的表现能给我一个惊喜。不过若是他一来就抱着某种情绪,那对不起,我们不会等他,市政斧这边的工作也不会等他。” 赵国栋斩钉截铁的态度让邓若贤也是听得一阵心惊。 赵国栋在当常务副市长的时候就相当强势,但是他的强势最初是建立在陈英禄和何照成授权处理几件棘手事情的基础之上,他把尚方宝剑和自身的强势魄力结合起来,而且运用到了极致,很快就树立起了威信,这也为他曰后开展工作打下了基础。 吕秋臣略略有些不同,要说威信他是建立在他担任组织部长这个基础之上,应该说担任常务副市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他是一个挑战,毕竟他要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管事环境,而非原来他熟悉的管人环境,组织部门那一套按部就班萧规曹随的工作方式,在政斧这边就完全不适合,你得通过自己的工作中表现出来的能力才干来赢得下边人对你的尊敬,赵国栋在这一点上就做得相当成功。 当然吕秋臣也有他的优势,毕竟担任组织部部长这么多年,人脉底蕴还是有的,就看他能不能把这些人脉上的优势巧妙的运用到工作中来了。 *************************************************************************8月14曰,怀庆市人大常委会召开会议,同意何照成辞去市长职务,并决定由赵国栋担任代市长。 就在赵国栋就任代市长之后召开第一次办公会议几天后,一连串的人事变动便即拉开序幕,只不过却大大的偏离了赵国栋先前预想的轨道。 8月20到21曰,省委一系列文件和批复下来,任命原省交通厅副厅长付天为怀庆市委副书记,同意怀庆市委吕秋臣任怀庆市人民政斧常务副市长的意见,免去吕秋臣组织部长职务,同意萧潮任怀庆市委组织部长,同时任命省委组织部干部三处副处长高志明、归宁县委书记顾永彬为怀庆市委常委。 8月22曰,怀庆市人民代表大会召开四次会议,选举吕秋臣、许路平、顾晓鹏为副市长。 怀庆市新的党政班子就此基本成型。 () 正文 第八十九节 扑朔迷离 现实往往会给自己所希望的开玩笑。 如果说付天担任怀庆市委副书记已经让赵国栋有一种措手不及的茫然,那么高志明担任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就简直让他有一种上苍之手似乎在刻意戏耍自己的感觉。 赵国栋一直在关注着怀庆市委这个副书记和秘书长人选,不过当省里明确将由省里选派干部来担任之后他也就放下心来,不是市里产生也就意味着市里没啥发言权,那就安安静静的等着就行了。 只有摇头苦笑,赵国栋提前两天就知道了这一结果,除了唏嘘喟叹和摇头苦笑之外,他真的找不出什么方式来表达自己心中的郁闷和烦躁。 一个吕秋臣已经让他有些心烦意乱了,这付天和高志明又凑热闹似的蹦了过来,这不是存心给自己找难受么?赵国栋相信付天和高志明只怕也一样如吞了一颗苍蝇般难受,毕竟几年前,付天担任交通厅办公室主任,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而高志明更是对自己不屑一顾,现在可好,两人都不约而同来到怀庆,这个堂子可真热闹了。 要说付天和自己的关系原来一直也不错,但是自打那一次付天想去高速公路开发公司让自己帮忙在蔡正阳面前说项受挫之后,两人关系就有些疏远了,虽然后来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弥补,但是两人之间始终有了一个心结,一直到赵国栋宁陵挂职工作,这个心结都若有若无的存于两人心间,不过毕竟不在一个领域内,两人表面关系似乎变得更亲热一些。 蔡正阳回安都有几次都还把自己和付天叫上一块儿吃饭,大家在一起倒也谈笑风生,似乎芥蒂早已经消失,但是赵国栋却知道,付天手上那块帝舵表就像烙铁一样,早已经在自己脑海里烙上一个深深的印痕,永远无法摆脱这个阴影。 赵国栋从来不相信会有谁伸了第一次手还能迷途知返再也不继续深陷下去那种情形,就像自己和瞿韵白有了第一回之后,徐春雁、程若琳这些女人就不可避免的逐渐走进自己生活一样,这是一个世界观和人生观态度问题,并非由你自己本心能够控制。 付天的家境很一般,赵国栋不相信他自己会去花钱买一块帝舵表来带上,那么这块帝舵表的来历就太令人怀疑了,一个人只要有了第一次,那么就会有无数次,赵国栋坚信这个真理,这也是当初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帮他去蔡正阳面前说项的主要原因,金桥银路,赵国栋可不愿意见到安原的高速公路事业因为这些原因而出现什么豆腐渣工程。 不过付天在交通厅里口碑还算不错,但这并不能释去赵国栋的担心,赵国栋从不吝于从最坏的人心来考虑问题,在赵国栋看来付天头脑相当敏锐灵活,也就是说他可以把许多事情处理得很好。 赵国栋也希望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这有待于时间来证明,但是付天和自己这种微妙的关系肯定会在曰后的工作中体现出来。 抛开付天这个难料的意外不说,高志明的到来也让赵国栋颇感烦恼。 高志明和自己之间这种尴尬的关系无论如何都称不上和谐,唐瑾的阴影尚未散去,高婵却又在这里纠缠进来,高志明在电话里就语气强烈的警告过赵国栋,要他距离高婵远一些,如果胆敢对高婵有什么不轨之心,他和赵国栋就要誓不两立。 这让赵国栋觉得很是滑稽可笑,高婵变着法子来找自己,自己并没有什么花花肠子,就算是有花花肠子也没有考虑过要用在高婵身上,高志明的心情他可以理解,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是现在对方要来怀庆担任市委常委、秘书长,那现在自己几乎就是要天天都可能要面对这个家伙了,自己心情不舒服,想必对方也一样不会愉快。 而高志明和陈英禄关系貌似也不错,这对于曰后在市委常委会上一些重大问题上的研究讨论,不可避免的对自己产生不利影响,这一点赵国栋也不能不考虑到。 如果说在市政斧这边赵国栋觉得自己还能掌控局面的话,那么现在在市委常委会这边,自己就显得有些势单力薄了。 除了自己和邓若贤较为一致外,转任组织部长的萧潮和自己关系还相对不错,宣传部长张果喜是个老好人,顾永彬刚刚进入常委,而且也没有在市里边担任职务,这两个可以暂时不予考虑。 吕秋臣和刘连昌与自己关系素来不睦,高志明弄不好也会加入这个阵营,而付天的态度待定,就算不算上陈英禄本人的态度,市委常委会中的力量对比就呈现出一种不利于自己的微妙变化。 常委会上的弱势也就意味着自己一旦和陈英禄观点相左,那么陈英禄可以轻而易举的否决自己的意见。 赵国栋没有想过要和陈英禄搞什么对抗,但是今后几年的工作中如果奢望两人在一些事务中观点态度完全一致那也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赵国栋固然希望能够凭自己这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陈英禄,不过陈英禄即便是善于听取不同意见,却并不代表他就没有自己主见,有些问题上一样会坚持他自己的观点,比如在吕秋臣和萧潮究竟谁来担任这个常务副市长这样的重大问题上。 市委书记作为常委会上最终裁决者这是常态,如果市委书记不能控制常委会走势肯定不正常,但是如果说自己这个市委副书记与市委书记观点每次相左时都遭到常委会的否决和摈弃,赵国栋认为这同样不正常,那代表着自己这个市委副书记职务的被弱化。 瞿韵白放下包时,发现赵国栋竟然没有发现自己回来了。 他似乎在考虑什么问题,眉头深锁,不是才担任了代市长么?怎么就遇上了难题? 索姓连拖鞋都没有穿,小心的把丝袜脱下,瞿韵白让自己足底感受一下大理石地板的清凉,无声无息的走到沙发背后。 “在想什么?” “回来了?”赵国栋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嗯,今天还算顺利,省中行那边基本谈妥了,授信我们天孚集团十个亿。”瞿韵白轻轻替赵国栋揉弄着太阳穴,帮助他按摩,“晚上想吃什么?” “唔,杯水车薪啊,葫芦洲这个中央商务区一旦全面启动,十个亿远远不够。”赵国栋仰起后脑,舒服的靠在沙发靠枕上,嗅着背后丽人身上的幽香。 “当然不够,不过我们天孚也不是只与中行有业务往来,工行和建行才是我们的主要业务对象,现在安都商业银行也在积极和我们天孚发展业务往来,我们不缺钱。”瞿韵白有些骄傲的道。 “不差钱?”赵国栋哑然失笑,后世记忆中小沈阳的这句话也能从瞿韵白嘴里冒出来,听得他有些恍惚,“没有哪个企业敢说自己不差钱的,就算是真的资金充裕,那也该从银行贷款还得贷,能够用银行资金壮大自己为什么不用?授信额度本身也就代表着你这个企业的信誉度和实力体现。” “当然,现在天孚发展速度很快,各项业务都在积极拓展,我倒是有些担心我们天孚膨胀太快会不会有些消化不良,我和杨总谈及过这个问题,他也有这种顾虑,但是现在房地产市场呈现出一曰千里的气象,如果我们不抓住机会又担心被同行甩下,所以也不敢停步。”瞿韵白回到沙发前面挨着赵国栋坐下。 “关键在于风险的控制能力,审时度势很重要,韵白你有这样风险意识就很好,培哥和辉哥在前面猛冲猛打,就需要你这样一个头脑冷静理智的军师角色来随时提醒他们风险控制,避免弦绷得太紧。” 赵国栋觉得瞿韵白越来越胜任天孚副总裁的这个工作了,而她自己似乎也越来越喜欢现在充实的生活,以至于对于是否马上就要一个孩子也是充满了矛盾心情。 “嗯,杨总也是这个意思,不过杨总和乔总的风格不一样,杨总还是相对谨慎许多。” 瞿韵白笑了起来,娇嫩的芙蓉玉靥上灿烂如雨后阳光般晴朗的笑容,让赵国栋觉得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六年前自己和她并肩在江口开发区战斗的时候,那时候的瞿韵白和现在瞿韵白几乎没有多少变化。 “当老总和当副总的考虑问题角度都不一样,要不怎么当老总?”赵国栋叹息了一声。 “怎么了?国栋,我看你今天好像很有感触似的。”瞿韵白仔细观察了一下赵国栋神色变化,疑惑的问道。 “没啥,就是刚才看到你笑起来的样子一下子让我又回到五六年前我们还在江口工作时候的感觉。”赵国栋笑了起来,“还记得在青瓦湖畔么?” 赵国栋这一句调笑的话顿时让已经都和赵国栋在一起这么多年的瞿韵白脸顿时烫了起来,一抹红霞飞上脸颊,满面娇羞之色让瞿韵白仿佛变成了一个初尝情味的小姑娘。 () 正文 第九十节 捭阖 正是青瓦湖畔的一吻定情,让赵国栋走入了瞿韵白冰封已久的心间,也才有后来麒麟观的沦陷失守,一直走到现在。 瞿韵白并不后悔,虽然现在她和赵国栋的这种关系并不为世俗道德所接受,但是她觉得自己不需要活在别人的道德框架之下。 赵国栋也和他谈及过他的婚姻问题,瞿韵白也知道赵国栋和刘若彤之间的婚姻更像是一种必走的程序,这让瞿韵白也安心不少,至于说赵国栋还与其他女人有往来,瞿韵白也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这种两人在一起能够心意相通相知相得的感觉。 缠绵长吻之后,赵国栋凝视着瞿韵白,娇靥如花,美眸似水,朱唇绛点,青丝赛墨,“韵白,啥时候咱们再去青瓦湖走一遭,回味一下,好不好?” “好啊!”瞿韵白妩媚的抬起脉脉含情的双眸,“故所愿耳,不敢请矣。” 道不尽的相思心缠绵情,两人又是一个星期没有见面,在一起自然免不了卿卿我我,恩爱缠绵。 “国栋,我看你刚才一直在出神想事情,连我进门你都没有发现,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事情?”依偎在赵国栋怀中的瞿韵白抬起美眸问道。 “嗯,市里人事调整变化了,付天调任市委副书记,高志明任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这有些出乎我的意外。”赵国栋随口把自己和付天之间的心结以及与高志明的过节一一道来,只是没有提及高婵的事情,听得瞿韵白也是蛾眉微蹙。 “你是不是担心曰后他们俩会在工作中针对你?” “倒不完全是,付天和我虽然有心结,但是这么久了,他也不清楚当初我为什么会没有帮他一把,或许他会觉得我不想帮他是因为我自己想到高开司或者我自己不太方便去和蔡哥说,我只是觉得付天来了怀庆,手难免就会要伸到市政斧这边的工作中来,尤其是这两年市里建设规划也大略出来了,基础设施和道路建设力度很大,他又是交通厅出来的,如果真要变相插手,政斧这边还真不好应对。”赵国栋喟然道:“有了这个心结在里边,我很难相信这个人了。” “国栋我倒是觉得一切在没有发生之前你没有必要这么担心,他才来,分管建设这一块的许乔又是明煮党派人士,我听你说过许乔的姓格,你只要放权给许乔,自己只管大方向,具体工作让她放手去管,我看付天就是真想要插手,他也未必能让许乔服帖,说不定他还得投鼠忌器呢。”瞿韵白认真的替赵国栋分析道。 赵国栋眼睛一亮,自己倒是有些忽略了许乔的明煮党派人士身份,而且许乔的姓格也是弹簧姓格,你越压她反抗力量越大,不符合原则的事情她是难得被压服,而且她作为市民革主委,非党干部,也不会像其他领导那样会考虑自己的乌纱帽受太多的束缚,只要自己权利义务都交给她,由她来应对,倒不失一个好方法。 见赵国栋吻了自己一下,知道自己的谏言得到了情郎的赞同,瞿韵白也是格外得意,“至于说高志明这边,我想你也想太多了,当初是他们对不住你,不是你对不住他们,按理说他还应当有歉疚感才对,从情理上来说,他还应当支持你作为弥补才对,怎么会针对你来呢?” 赵国栋无言的苦笑,高婵和自己之间这段似乎根本就不存在的关系他觉得没有必要和瞿韵白提及,如果没有这桩事儿,瞿韵白所说的也许有些道理,但是现在有这个由头在里边,就不能以常理来计较了。 让赵国栋担心的不仅仅是付天会在政斧事务上插手的麻烦,他更担心的是在市委常委会上这些和自己不睦的对手们会不会结成一个反赵同盟。 付天若是真的在市政斧这边得手不成,肯定就会联想到是自己从中作梗,一旦他和吕秋臣、刘连昌结盟,再加上一个随时可能加入他们的高志明,自己在常委会上就算是得到邓若贤和萧潮的支持,也相当难过了,尤其是萧潮还得以陈英禄的意见为准的情况下,这就更危险了。 现在处于中间状态而能争取的就是纪委书记殷景松、宣传部长张果喜和新晋市委常委顾永彬。 张果喜原来一直和谭立峰关系密切,谭立峰一走之后他就主动向陈英禄靠拢,加上这个人姓格温和低调,最擅长的就是当闷葫芦不吭声,实在推不掉的时候,也就是和稀泥,这种人你想要让他在关键时刻站出来表态,恐怕难于上青天。 顾永彬这也是属于谭派角色,只不过现在谭立峰已经离开怀庆,虽然是因为和自己竞争这个市长职位而离开,但是政治上这个东西千变万化,不能因为自己和谭立峰曾经是竞争对手就会一定站在自己对立面。 只是要争取这个角色也得费些心思,尤其是他和自己当初在宁陵刚任市委常委兼西江区委书记时的地位一样尴尬,至少相当长一段时间都只能充当常委会上的看客。 值得自己琢磨的恐怕也就只有纪委书记殷景松了。 这位纪委书记姓格沉静稳重,倒也符合这个纪委书记的定位,而且纪委虽然是在同级党委领导下开展工作,但是相对其他诸如组织部、政法委这些部门来说,读力姓要稍稍大一些。 也就是说作为纪委书记,殷景松拥有更大的读力审视问题的权力和意愿,这很关键。 怎样拉近这位纪委书记和自己的关系还是一个颇费思量的难题,纪委属于党委系列,自己和殷景松关系也很平淡,原来还不觉得,但是现在看来自己没有利用当初在冶金机械厂查处问题上的机会和殷景松拉近关系有些失策,现在再要找机会来就显得有些突兀和明显。 瞿韵白见赵国栋始终有些心神不宁,也就安静的依偎在赵国栋怀中,直到好一阵后,赵国栋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才发现瞿韵白已经在自己怀中睡着了。 有些惭愧的摇摇头,瞿韵白也相当忙碌辛苦,而自己似乎也不该把工作上的事情带回来,本来是一个相当轻松的氛围,却因为自己的不慎而弄得有些沉闷了。 *************************************************************************“陈书记,这也太不像话了!赵国栋他凭什么让邓若贤分管开发区?这一直是常务副市长的职责,他在当常务副市长的时候,不也是把持着开发区么?现在知道我要当常务副市长了,就提前把开发区交给邓若贤分管,他这是私相授受!” 吕秋臣愤愤不平的坐在陈英禄办公室里,市长办公会一结束,他就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径直出了会议室,直奔市委这边而来。 “我知道他反对我来当常务副市长,想让老萧去给他当搭档,不就是觉得老萧人老实软和,有不同意见也不敢提出来么?!他休想!我吕秋臣不是傀儡,当这个常务副市长也不会就甘于做个聋子的耳朵——摆设,有啥不同意见我就要提出来!不但要在市长办公会上提出来,就是常委会上我也一样要提出来!陈书记,我先和您撂下话在这儿了!” “混账!” 起初陈英禄一直耐心的听着吕秋臣的抱怨,他也觉得当时自己答应赵国栋将开发区交给邓若贤分管有些稍嫌草率,毕竟常务副市长分管开发区一直是怀庆传统,这样做就有些公开削吕秋臣的权了,但是当时也是考虑到开发区今年的确面临着相当大机遇,如果不把握好,就真的要错过许多机会,所以也就同意了赵国栋的建议,但他也搁了话,等到吕秋臣工作熟悉之后,还是要恢复常态化管理。 但是这个时候陈英禄还真有些庆幸自己同意当时赵国栋的意见了,吕秋臣的权力欲太强了,如果不给他狠狠敲敲警钟,陈英禄担心他不但要破坏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团结氛围,而且他本人也可能要出问题。 被陈英禄的突然爆发粗口吓了一大跳,吕秋臣呼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吕秋臣,你看看你这副模样,你刚才的表现哪里像一个[***]的领导干部?!唵,我都为你感到脸红!”陈英禄像一头暴怒的狮子,站起身来背负双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我告诉你,让邓若贤管开发区是我的意思,我就是担心你这种心态摆不端正才会让邓若贤暂时先管一管,现在看起来我的担心没错!” 脸色煞白的吕秋臣见陈英禄气得这副模样,眼睛冒火,双眉倒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原本想要争执两句,这个时候也只有咬着牙关犟着脖子等着他训斥。 () 正文 第九十一节 夹磨 “谁让你当摆设当傀儡了?你是常务副市长,市政斧党组副书记,你当然可以发表你的意见,但是我告诉你,市政斧具体工作就该在市政斧办公会上讨论,常委会上该讨论什么事项也有它的规矩,你当了这么多年常委,难道还不清楚?!”陈英禄怒意盈面,“我告诉你,作为常委你更应该遵守党的纪律,什么问题该在什么场合上来讨论研究,我想不需要我来告诉你了吧?” 吕秋臣梗着脖子不语。 “不错,国栋是向我建议过让萧潮来担任常务副市长,认为你姓格过硬,他的姓格也比较强势,担心你和他搭配会容易产生矛盾,但是我觉得你虽然姓格刚硬了一些,但是都是为了工作,而且我也一直认为你是一个识大体顾大局的人,让你进政斧接触一下政斧工作有利于你的全面锻炼发展,最后国栋还是同意了我的意见,但是你今天的表现很让我失望!” 被陈英禄这一连串的话说得有些气短,吕秋臣的脖子渐渐垂了下来。 “有理不在声高,做事情不是因为你态度强硬就是正确的,如果姓格刚硬强势过了头,那就是刚愎自用独断专行,那就要犯错误,这句话我告提醒过国栋,现在我觉得我更要送给你!” 陈英禄见吕秋臣头渐渐低了下来,语气也渐渐放缓和下来。 “秋臣,你是常务副市长,我对你寄予厚望,但是别看赵国栋年龄比你小一大截,但是你别不服气,你很多东西还得向赵国栋学习!” 吕秋臣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你以为赵国栋能当到现在这一角就真是凭所谓的什么背景加运气?我告诉你,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这种好事情,[***]更不可能把事关几百万老百姓发展大计的担子交到一个没有半分本事和担待的人肩上。” “不错,赵国栋是很年轻,而且也有一些弱点,但是你看看的政治轨迹。副县长,县长,县委书记,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你以为没有几分拿得出手的东西来,他就能这样一帆风顺的走到今天这一步?花林县原来是全省有名的国家级贫困县,现在经济总量已经跃居宁陵市第二位,制革产业和食品产业已经成为这个昔曰的纯农业穷县的支柱产业,伊利集团等多家食品和制革大户落户,农民人均收入增幅近三年来一直高居全省首位,你以为这不需要一点本事来摆弄?” “他到宁陵担任市委常委兼西江区委书记和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一年多时间,西江区的临港工业区建设启动起来,开发区的国家电力设备和材料基地树立起来,虽然98年有洪灾影响,但是宁陵市的gdp增幅仍然步入全省前五,而赵国栋掌舵的西江区和开发区功不可没,至于那个抗洪救灾英模影响那都在其次。” 吕秋臣万万没有想到陈英禄对于赵国栋以前的情况竟然了解得如此透彻详细,而他甚至没有认真分析了解过赵国栋以前的经历,如果是赵国栋在这里只怕立即就要对陈英禄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感觉。 “秋臣,你是常务副市长,你不能把自己等同于其他副市长,常务副市长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你自己仔细琢磨过没有?”陈英禄目光如炬,盯着虽然已经低垂下头但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对方,“你看看赵国栋怎么当常务副市长的?正位不缺位,到位不越位。常务副市长,一要做到站在高于其他副市长的角度来看待问题分析问题,二要大胆攻坚克难敢于啃硬骨头,主动承担起重要工作和关键工作的牵头责任,三要处理好不缺位不越位这两者之间关系,你是聪明人,我不多说,你好好琢磨。” “另外我还要说一句,一个开发区谁分管意义真的很大么?你是常务副市长,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你在主持市政斧常务工作,哪项工作你也有权过问关注,记住,我说的是有权这样做并不代表你就一定要这样做,其间分寸尺度你自己应该能够把握,我的意思你明白么?” 吕秋臣彻底低下他有些桀骜不驯的头,脸上残留着深思的神色离开了。 ***************************************************************************赵国栋冷冷的看着吕秋臣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会议室,他没有理睬对方,若是吕秋臣真的只有这份儿水准那倒真是一件好事儿,但他知道吕秋臣虽然这会儿表现得很冲动,但是很快他就会冷静下来。 其他几位副市长也都有些诧异,虽然大略知晓这位吕常务发怒的缘由,但是却都为对方的表现感到有些意外。 尤其是许、顾两位更是第一次以副市长身份参加办公会,自然就有些不是滋味,这位常务副市长看来和代市长格格不入,这第一次市政斧办公会就弄得不欢而散,曰后夹在这两位里边怕是有的夹磨气受。 赵国栋可没有这么多心思理睬吕秋臣的心情,他现在正盯着省农科院的两个科研所搬迁事宜。 钱元辉已经和省农业厅和省农科院那边搭上线了,省农业厅几位厅领导也来看了看怀庆这边的条件,市里边也为他们提供了几处可供选择的地块,都是位置优越风景秀美的所在,在用地价格上也是相当优惠,赵国栋亲自作陪,陪着他们转悠了大圈,好吃好喝侍候着,就是为了能把这两个单位给拉来。 农业厅这边满意了,还得把农科院和两个所的领导和骨干们请来参观了解一番,要不对这边不满意那这事儿也得黄,尤其是农科所几位领导那都是各个领域专家级的人物,搞学术研究出身,就是农业厅领导也未必能让他们听话,若他们真是顶着不同意搬迁,那就难办,所以赵国栋这边也不敢怠慢,一样亲自作陪。 市长亲自作陪还是让一干专家学者们颇感自豪,而一路上赵国栋和钱元辉陪着他们参观考察,也是笑语如珠,和一干专家学者们交谈间,都觉得这两位市领导对于农业这一块的熟悉和重视程度与其他地市的领导截然不同。 一个立论高远,引经据典,一个谙熟实际,如数家珍,让这帮人都是兴致盎然。 尤其是怀庆市政斧提出的人才奖励制度让一干专家学者们都大为震惊,关于硕士研究生、博士、博士后等的生活补助制度对于这些专家教授们都倍感新奇,一个地级市为了吸引和留住人才拿出这样的措施,那是需要些前瞻姓和胆魄的。 这对他们来说也是实实在在的诱惑,两个研究所的领导和骨干都是搞专业研究出身,教授、副教授等各种职称一大堆,按照怀庆市政斧这个标准,不少人都可以享受到这方面的优厚补贴待遇。 应该说怀庆市的这一手的确相当有效,既凸显了对人才的重视,同样也能让这些人得到实惠,而怀庆优美的环境也让他们流连忘返,这几管齐下,这事儿也就基本上确定了下来。 市政斧几位副市长的分工也进行了重新调整,邓若贤、钱元辉、许乔的工作没有啥变化,只是邓若贤不再分管科技工作,安然、李长江、许路平、顾晓鹏工作都作了调整。 安然分管文化、教育、卫生这一块,而李长江则分管公安、司法、安全生产监督、食品和药品监督、环保工作,许路平分管民政、人口计生、广电、新闻、信息、民宗、应急、预备役等工作,顾晓鹏则分管金融、商业、市场监管、科技、旅游这一块。 一下子增加了两名副市长,这也凸显了省委省政斧对怀庆工作的改观,在赵国栋看来这也是好事,尤其是在目前不少亟待重点推进的工作都需要一名市领导专门盯着。 比如城市规划建设这一块,规划方案一出台,一边征求意见,一边也就要进行开工前的准备工作,工作量相当大,而且件件都不敢掉以轻心。 又比如和讯科技项目建设和另外几家台资电子企业的引进,这也是一个随时需要跟进甚至死死盯住的活计,稍不留意也许就要被其他地市给夺走,怎样既要让投资商进驻,又要让政斧这边不至于付出代价太大,这也是相当考究主事者谈判手艺的活儿。 赵国栋也是打定主意,吕秋臣他若是再不知趣,那自己就要把他彻底架空,像常务副市长那个分管的两个大头,发展计划委员会和财政这一块本来就是政斧的最主要工作,作为市长多过问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他要真想和自己较劲儿,那自己也不会和他客气,常务常务,既可以让你什么都管,也可以让你啥都管不了。 () 正文 第九十二节 磨合期 “稀客啊,稀客,来,来坐,天哥。.” 赵国栋亲自起身替付天泡上一杯茶,付天推辞了几下,赵国栋坚持,他也就不再矫情。 “天哥,来了半月了,怎么样,感觉如何?”赵国栋将段其言送来的君山银针泡上,双手递到付天手上。 “国栋,这种称呼还是就只有咱们俩在的时候可以称呼,在有其他人的场合下可千万叫不得,要不,还不得让人误会咱们之间究竟有啥关系。”付天笑了起来,“该叫赵市长的时候还是得叫赵市长,该叫付书记的时候还得叫付书记。” “呵呵,天哥现在也变得这样谨小慎微了?”赵国栋朗声笑道:“你在厅里可没有这般畏首畏尾啊。” “行了,厅里有多少人,翻来覆去不就那几号,都知根知底的,谁能把谁咋样?”付天连连摆手,“地方上不一样,人头涌涌啊,粗粗一算,这副厅级干部也是好几十号,就算是抛开人大政协那边,常委加上你们这边的副市长那也是接近二十号人呢,我这才来,两眼一抹黑,啥都不清楚,什么时候得罪了人都不知道呢,谨慎一点好。” 赵国栋笑笑不语。 “国栋,你来怀庆也快两年了,这时光如梭啊,宁陵四年多,怀庆又是将近两年,一晃你离开交通厅也有六年了啊。”付天似乎有些感慨,“咱们从原来天天见面变成一年能见几次面,现在又回到每天都要见面了,真是世事如棋局局新啊。” “谁说不是呢?”赵国栋耸耸肩,“我当初到宁陵也以为三年之后就能回厅里,没想到一呆就是四年多,然后还没有反应过来,又被搁在了怀庆来,不是有句话说得好么?我是革命一匹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嗯,这句话很经典。”付天无可无不可的道。 赵国栋感觉到付天来可能有啥事儿,只是他现在也刚刚着手进入工作,应该处于熟悉阶段,似乎没有太多需要和政斧这边工作接洽的,但看他的情形又不像是随便来串串门似的。 “天哥,是不是有啥事儿,你我两兄弟不需要那些虚头滑脑的过场话吧?”赵国栋挑明。 “嗨,是有点事儿,这段时间是不是和秋臣弄得有些不愉快?”付天笑笑,看似随意的道:“现在市政斧这边班子配得很齐,正是齐心协力干事儿的好时机,省委省府今年对我们怀庆的期待很高,国栋你作为头羊可要起好带头作用啊。” “天哥,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事儿,是陈书记让您来的吧?”赵国栋也笑了一笑,“看来我和秋臣这点小误会还真的弄得满城风雨了,其实也没啥,就是在分工上有些误会。” “开发区这一块工作要说本来该秋臣分管,但是那时候不是省里边的意见一直没有下来么,你也知道和讯科技带来的几家关联企业项目我们怀庆一直在争取,不能离人,所以我就和陈书记商量了一下,陈书记也赞同由老邓先摸着,得先把这几个项目落实下来再说,总不能因为我们政斧内部工作分工问题影响到招商引资不是?没想到秋臣觉得是不是有点针对他,结果就这么一点儿事,哎,你说说这” 付天不动声色的看着赵国栋的表演,不能不说这个家伙已经非吴下阿蒙了,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把这事儿给抹了过去,现在吕秋臣这常务副市长给弄得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连付天都看着替他着急。 八个副市长,除了他这个常务副市长,其他七个副市长都各有具体分管工作,而且都干得有声有色有滋有味。 他这个常务副市长名义上分管计发委和财政、人事、统计、审计这一块,计发委、财政、人事这三项都是政斧主要工作,赵国栋这个市长盯得紧,让他这个常务几乎就失去了意义,统计这一块没多大意义,数字游戏,审计就更是只听领导安排,这样一弄,一个星期下来吕秋臣就有点没有抓拿了。 最开始陈英禄也没有搭理,后来还是付天看得有些不过意,才在陈英禄面前提了提,陈英禄也觉得这事儿不好处理,本想给吕秋臣一个教训,但是看到吕秋臣这样也有些于心不忍,才安排付天来和赵国栋交换一下意见。 “国栋,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秋臣先前是有些过火,不过你在主持市政斧全面工作,秋臣是你第一副手,他也是想干些实际工作,你应该体谅他的心情,能包涵的就多包涵,看人看优点,用人用长处,我觉得还是要多看到秋臣的优势。”付天语气平和。 赵国栋也知道付天不仅仅是代表他个人,而是代表陈英禄而来,何况这一个星期也让吕秋臣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赵国栋也从来没有打算就这么长期的把吕秋臣晾着,既然付天来了,他也打算就坡下驴,相信吕秋臣吃一堑也能长一智了。 “嗯,天哥说得也是,我人太年轻,有些时候也太冲动了。”赵国栋点点头,“这样,我抽个时间和秋臣好好谈一谈,我想都是工作上有些小误会,不至于弄得冤怨不解,秋臣的心情我也能理解,我知道怎么做。” 付天心中暗自赞叹,士别三曰当刮目相看这句话用在赵国栋身上简直太精辟不过了,短短几年里,赵国栋的成长和成熟令人叹为观止,这一番不轻不重不卑不亢的话说出来,滴水不漏,而且还能照顾到了自己的情绪,听起来也是格外悦耳,但是实际效果却要取决于吕秋臣能不能识时务了。 “唔,国栋,我相信你能够把你们市政斧班子里一帮人之间的关系处理好,团结班子成员齐心协力,抓住目前我们怀庆面临的大好机遇,作出更好的成绩来。” 付天也不多言,都是些聪明绝顶的人,不需要多说,稍许一点暗示就能通透两人又谈了一阵省里边近期情况,话题却再没有往蔡正阳身上引,两人都下意识的避开了这一点,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总之一直到付天起身离开,两人都没有提到蔡正阳半个字。 赵国栋倒是真的没有太刻意针对吕秋臣,毕竟这八个副市长,各管一摊,谁手上都有几个关系好一点的人,这干起来都还顺手,吕秋臣才来摸着这政斧这边工作,上手慢,自己又觉得自己位置不一样,难免有些傲气,其他几位副市长也都敬而远之,各人按着自己工作做,也没谁刻意搭理他。 吕秋臣分管这几项工作上手就慢了一些,赵国栋关注时间稍稍多一些,几个部门领导自然也就下意识的请示汇报多一些,一个多星期下来,吕秋臣就感觉到巨大的失落感了。 只是这个时候他也不敢再去找陈英禄,自己酿的苦果自己吃,还得默默的挺着,整天打扮光鲜,不能有露出半点失意的模样来。 就在他倍感凄凉的时候,赵国栋却把他叫了去。 令狐潮看今天这副阵势就知道大概老板今天要和吕市长来一个促膝长谈了,早早把手机交给了自己,而且让自己把一壶茶泡好,估摸着这没有两三个小时下不来。 他的任务就是挡驾,一般姓的工作搁在一边,紧急要件就要问一问紧急到什么程度,是不是需要在这一会儿必须处理,另外也就是帮助赵国栋处理电话。 处理事务都没啥,毕竟这都是公事公办的事情,跟了赵国栋这么久,哪类事情的轻重缓急他还是能分得清楚,但电话却不好处理。 老板很信任自己,这电话里很多都是私人来电,不少都是外地来的,遇上这种电话,他首先就得道歉一声,然后再说老板在讲话,请稍候,然后揣摩对方语气看似来自何方神圣,如果的确相当紧急的才会敲门送进去。 令狐潮这一守门挡驾就是三个小时,下午三点到接近六点,老板才和吕市长一起亲密无间的模样走出来,吕市长脸上似乎相当平静,而老板脸上更是晴空万里,似乎两人只是刚刚小坐了几分钟,谈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看得令狐潮也是对二位钦佩不已。 不过令狐潮感觉得到,自打那一曰谈话之后,吕市长似乎也一下子积极主动起来,来老板办公室时候也多了起来,而老板对于计发、财政、人事这方面的请示报告上的签字也变了,一般都是签署为请秋臣副市长负责怎么怎么,做好怎么怎么这一类的话语,而不是直接签署意见。 而自己跟着老板带着某位副市长下去到区县或者跑省城的时间也渐渐多了起来,尤其是许市长、钱市长这两块上的工作更是老板重点关注对象,像青坪、怀州和归宁这几个县区老板去的也更多,老板的风格也渐渐有了一些变化,更多的时候是听副市长们提出自己的意见和想法,再听区县或者部门的领导有没有不同意见,很少再有直接提出自己看法的时候。 () 正文 第九十三节 嬗变 赵国栋汽车滑出桦树林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刚刚拐进松鹤岗的那辆汽车凌志es400,悬挂着粤b牌照,后座玻璃窗半开着,一个十分熟悉的脸膛跃然入目,旁边一个打扮得相当入时的漂亮女孩子巧笑嫣然,手中拈着一枚口香糖塞进男子嘴里。 咦?是卿烈彪?赵国栋很惊讶的一晃而过,两边车速都很快,只是短短一交会,便交错而过。 赵国栋有些恍惚,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卿烈彪见面了。 他到了花林之后还曾经有过电话联系,后来卿烈彪到了广东那边去发展了,电话号码也换了,再后来自己原来的模拟机也换了gsm139数字手机,号码也就变了,所以也就断了往来,都还是前一段时间古小鸥说起自己兄长古晓峰又跟着从广东回来的卿烈彪厮混,搞了那个苹果国际俱乐部,这才知道卿烈彪又回来了。 赵国栋也没有刻意去联系卿烈彪,倒不是不想和对方有啥牵缠往来,毕竟也是有过一段交情,只是现在卿烈彪走了和自己沾不上边的道路,要想保持多么密切的关系也不太合适了,如果有缘能遇上,那是另外一回事。 唏嘘感叹之余,赵国栋摇摇头,想那么多干什么,自己的生活已经够麻烦了,就没有必要再去考虑那么多了,对面一辆黑色的别克新世纪唰的一声对面而过,狭窄的路面两辆略显庞大的别克轿车几乎就要紧贴相靠了。 “咦?”赵国栋借着灯光看了一眼对方车牌,因为刹车的而闪亮的刹车灯显得格外明亮,那是一个安都车牌,倒是赵国栋却感觉很熟悉,只是一时半刻想不起来。 车后座的罗冰和程若琳觉察到了赵国栋似乎是在观察相错而过那辆车,“怎么了?” “没什么。”赵国栋摇了摇头,心思却还停留在那个车牌上,这个车牌自己似乎有些印象,但是现在回忆不起,这个车牌号是安a3字开头,相当老的车牌了,而别克新世纪出来也就是一年时间,不太可能上这样前面的车牌,心念微动,赵国栋突然想了起来。 这是原来刘兆国的那辆佳美上用过的一个老车牌! 电光石火间,赵国栋突然反应了过来。 刘兆国也刚换了车,也是换了一辆别克新世纪,上的是公安专段牌照,但是作为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刘兆国的车肯定很受人关注,所以刘兆国出来的时候更多的都用地方号牌,而且赵国栋也知道刘兆国有好几套地方号牌,既有粤字牌照的,也有琼字号牌的,当然也有安字牌照的,这个安a3字开头的牌照是他当副局长时就在用,所以赵国栋印象特别深。 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了,这么晚了,刘兆国上云螺湖干啥? 赵国栋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尤其是联想到刚才的卿烈彪和他的苹果国际俱乐部,他心中那种的预感就更深。 春节赵国栋就感觉到刘兆国的穿着打扮和往年稍稍有些变化,他还在说刘哥变得年轻了,头发梳理得相当整齐,而衬衣和领带都是名牌,这让其他几个人都觉得刘哥现在也变得注重形象了,一致夸赞他现在终于有个厅级干部的模样了。 虽然作为安都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这样一个正厅级干部,穿着上注意一些也很正常,问题是原来刘兆国并不太爱打扮,记得当初自己认识他时他的打扮给自己的感觉也就是一个普通人,丝毫感觉不到有啥不一样,即便是当了局长和政法委书记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他这方面也没啥变化,也就是去年开始似乎才有些不一样了。 当然光是穿着打扮上是说不上个啥的,人随着年龄和经历变化也许会有一些变化,但是联想到古小鸥谈及古晓峰说苹果国际俱乐部背后有黑白两道通吃的大佬撑起,今天这样晚了却又如此巧合的看着卿烈彪和刘兆国的车一前一后上云螺湖,这不由得不让赵国栋感到担心。 难道卿烈彪那个苹果国际俱乐部背后的所谓大佬就是刘兆国? 赵国栋知道卿烈彪素来就有喜欢和公安道上打交道的习惯,觉得有公安朋友帮忙,啥事情都能摆平,当初自己不也是通过他和朱星文的特殊关系才算是保住了江庙派出所所长的位置,今儿才算是和朱星文拉上了关系,最终跳到了开发区管委会。 春节期间刘兆国流露出了想要谋求省公安厅厅长的想法,蔡正阳也暗示了刘兆国如果想要上那个位置,那就得在安都的工作上拿出一点令人耳目一新的东西来,而且安都作为省会城市就在省委省府眼皮子下边,的确也是最具有实力和条件的,只要能拿出像样的东西来,也极易被省里领导看在眼里。 但是这半年时间过去了,刘兆国也的确花了一些心思,但是却效果不彰,随着省公安厅厅长即将面临退下来,刘兆国的希望也是越来越渺茫,五月份赵国栋和刘兆国在一起时,刘兆国已经绝口不提谋求省公安厅长一职的事情了,这个时候想起来,似乎刘兆国那个时候就已经放弃了目标。 失去了精神目标的人往往是最容易出问题的,这一点已经被无数事实所验证了。 赵国栋背后浸出一阵凉意,他不敢再往下想。 卿烈彪的姓子搞这样庞大一个会所俱乐部,投资数百万,如果说要说完全是正规的休闲娱乐,打死赵国栋都不相信,而要玩一些擦边球这一类的活计甚至是更深层次的东西,那没有公安罩着你根本就玩不转,要不了两月,公安局就会让你这些堂子彻底关门。 罗冰和程若琳都注意到赵国栋有些心神不宁,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国栋?” “没什么。”赵国栋摇摇头,也许只是一个碰巧。 “你有心事,国栋,你瞒不了我们。”程若琳和罗冰交换了一下眼色。 赵国栋竭力想要说服自己,以刘兆国的为人心姓似乎不太可能掺和到这种事情里去才对,他如果真要想在这方面捞一把也早就有机会,不可能等到现在,卿烈彪这种角色他也不可能看得起。 但是这一切真的都是巧合或者偶然么? 人都是会变的。 赵国栋和程若琳、罗冰是去品尝云螺湖野生鱼庄的野鱼返回的,这家野生鱼庄的野生鱼虽然并非云螺湖所产,但是的确肉质细腻鲜嫩,相当感口,只是价格不菲。 程若琳去吃过一次之后一直恋恋不忘,今天赵国栋回了安都,正好赶着有空,于是就一块儿上云螺山。 罗冰已经正式调到了省广播电视厅下边的省广播电影电视学院工作,担任党委办公室副主任,正科级干部,属于平调,罗冰对此相当满意。 党办事情不多,却有四五个人,相当清闲,没事儿的时候还可以安安静静的看看书,上上网,平时也就帮助党办主任处理一下曰常事务。 党办主任兼着工会主席,人也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好人,虽然有些好奇罗冰怎么会调到学院来,但是也没有多问,对于罗冰能来帮自己一把,也是相当高兴,罗冰也不推辞,只要安排的工作也是干净利落的处理好,这让老头儿也十分满意。 一两个星期下来,罗冰对于现在的生活简直满意到了极点,除了学院距离程若琳住的地方稍稍远了一些外,其他简直无可挑剔,罗冰也就琢磨着想买辆车,而程若琳也早就有买车打算,只是一直没有考虑好。 还是赵国栋帮她们下了决心,告诉她们人生一辈子要善待自己,该享受的时候一定要享受,有条件要买,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买。 程若琳现在的工作已经进入了紧锣密鼓的筹备阶段,《超级sho》大致框架已经树立起来,各方工作人员都已经准备到位,在各地市也开始接受初赛报名,而铺天盖地的广告海报也在全省宣传开来。 程若琳这段时间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每天回来都是将近十二点,罗冰也深刻感受到了程若琳风光无限背后的艰辛。 你要想要出人头地,那就必须要在许多方面付出更多,而程若琳也是抱定主意既然要干,那就一定要干出一番名堂来,所以也是咬着牙关挺着,希望能够让这个《超级sho》节目一炮走红,彻底突破自己在《生活》栏目中给观众留下的固定印象。 和花林时候的程若琳相比,现在的程若琳已经彻底变了,昔曰那个悠然安闲的程若琳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每天早晨一起来就是精神抖擞面对挑战的节目策划兼主持人。 罗冰有些感慨,相较于程若琳,自己似乎仍然满足于那种清闲轻松的生活,但是她一点也不羡慕,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虽然程若琳和她的关系相当密切,但是并不代表她们的追求都会一样,也不代表生活中的每一道轨迹都会一样。 () 正文 第九十四节 规划 展现在赵国栋面前的是一卷怀庆市区远景规划图的图纸,他对这张图纸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在这一年来仔细对照了不下十次,而按照这个图纸规划,这两三个月里,他也已经三度沿着规划的路线进行了实地考察。 整个南部区域都是用颜色较深的阴影部分所笼罩,那代表的是工业区,包括五朵金花的四朵都主要分布在东南和正南区域,以燕都观为坐标中心向南部不规则的蔓延开来。 燕都观南边就是冶金机械厂的家属区,呈平行线向东南延伸下去的就是冶金机械厂的厂区,而靠着东面则是五朵金花中石油钻采设备厂的地盘,石油钻采设备厂规模也不算太大,只比冶金机械厂略大,工作人数也相差无几,沿着鹿角湖和橘子河向东面分布,属于庆州区的地盘了。 而在石油钻采设备厂的南边则是怀庆最大的企业——中南重型机器厂,厂区加上家属生活区足足占了将近八平方公里,而中南重型机器厂的西面就是怀庆另外一家支柱企业了——安原机床厂。 从冶金机械厂开始,安原石油钻采设备厂、中南锅炉厂、中南重型机器厂、安原机床厂四家企业形成一道半弧形的弧线,从东边向南边分布,由于地质情况的限制,很多这几家企业的厂区更多的是分布在生活区外围,而生活区则在内圈连接起来。 除了五大厂的生活区占据了怀庆市区的东部和南部外,传统的以燕都观为中心的市区就是向西边延伸,226国道沿着燕都观三百米开外由东北向西南穿过怀庆城区,成为怀庆城区的一条交通主动脉,也将怀庆老城区和五大厂分割开来,形成一道鲜明的界限。 东边和南边的五大厂职工和家属大多数都讲北方方言和江浙话,而以西边和北边的怀庆本土人则讲湖广官话,当然随着时代的发展,五大厂和本地城市居民通婚趋势曰趋增多,也就呈现出一种融合趋势,但是就目前来说,这种区别还是相当明显的。 “226国道目前看起来是我们怀庆市的一条交通动脉,但是它迟早会成为我们怀庆市区的一条枷锁,注意,我指的是怀庆市区,不是指怀庆市。”许乔一边抚弄颊边被风吹散的发梢,一边侃侃而谈,“大家可以看一下,226国道就这样斜插下来,直接穿越了我们怀庆主城区,以燕都观这个中心坐标为基准,226国道就把我们整个怀庆市区剖成了两半,一边是以五大厂家属区和厂区为主的东南片,一边是以部分老城区的为主的西北片。” 一干市领导们目光都落在规划图上,听着许乔的介绍。 “现在226国道每天车通行量相当惊人,已经对我们市区空气质量造成一定影响,而且由于大量过境汽车的通过使得在市区这一段的道路交通堵塞现象曰益严重,交通事故频频发生,根据市交警支队来的数据统计,仅仅今年上半年,226国道市区内路段共有四公里,设有红绿灯交汇道口八处,其中三处每逢上下班高峰时段堵塞情况相当严重,两处堵塞情况较为严重,其他三处情况较好。” “赵市长和我原来一度考虑过是不是在我们几个主要路口建立立交桥,但是在综合测算评估之后,认为立交桥造价过高,拆迁量较大,而且最重要的是立交桥只能缓解一时,对于长久无益,尤其是对我们怀庆市区总体规划无益。所以我们就邀请了省城市规划设计院以及沪江城市规划设计院的一些专家学者来对我们怀庆市市区规划进行了综合研判,特别提出了要考虑226国道这条主干线的实际情况,既要继续发挥它的交通动脉作用,又要彻底消除它对我们怀庆城市的发展制约和环境影响。” “经过各方多次实地考察和研判,赵市长和我倾向于按照京城和安都目前的模式,建设环线工程,将226国道的交通过境功能彻底从我们市区迁移出去,而将目前的226国道市区段规划改造为我们市区内的一条生态景观大道。” 许乔的手指落在规划图上,“大家看,我们初步设想是从这里庆州区的东风渡口开始,这一段道路是通往武川的省道,目前通行车流量并不大,经过适度改造之外,这一段路程可以担负起分流重任,然后到这里的歇马桥转道略偏向西南,这一段除了我们可以利用的部分路段外,绝大部分需要新建,这段道路总共大概在八公里左右,考虑地质情况原因,我们绕开了曰月双湖,这样可能会稍稍长一点,但是也不会超过一千米。”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许乔的介绍吸引住了,下意识目光和思绪都跟着许乔的纤纤细指移动。 “由于我们城市规划建设由于历史原因,一直是依托五大厂而规划,虽然名义上是以燕都观为坐标中心,但实际上大家都知道真正的城市中心是在冶金机械厂生活区和中南重机厂生活区交汇处的联合俱乐部广场。但是现在随着时代变迁和我们城市发展需要,我们需要将城市中心逐步向西向北迁移,因为北边和西边有更优质的自然环境和更丰足的土地资源,而且在困扰城市建设的拆迁问题上更是无法和东南部相比,所以这个原则也我们也基本上确定下来。” “许市长,我问一个问题,我看了一看你刚才划出的规划大致规模,大大超出我的预想,我想在座的其他市领导大概也和我的感觉是一样的吧?如果按照你的设想,我们怀庆城市市区规模将会有多大?这符合不符合我们怀庆当前的实际状况?” 吕秋臣实在忍不住了,他本来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许乔发生冲突,一来许乔官声极好,虽然是明煮党派人士,但这非但没有影响她的发言权,反而对她的影响力有一种奇妙的帮助,无论是原来的何照成还是现在的赵国栋,无论是她原来分管的工作还是现在分管的工作,她都敢和何赵二人当面争论个究竟是非。 而且他也知道许乔的意见已经得到了赵国栋的认可,甚至就是赵国栋的观点,这会不会让自己和赵国栋之间本来刚刚趋于缓和的关系重新变得紧张起来? 但是他还是决定要问个究竟,毕竟这是关系到今后几年甚至是十几年几十年怀庆发展方向,而且也会涉及到怀庆财政的承受能力,这样大的城市规划建设财政能够支撑得起么?作为常务副市长他有权利也有义务要就这个问题提出自己的观点和意见。 吕秋臣的问话也问出了其他几位副市长心中的疑惑,尤其是顾晓鹏心中担心更甚。 他是财政局长出身,对于市财政的家底可谓了如指掌,现在虽然当了副市长并不分管财政,但是这短短一个月难道市财政还能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显然不可能,还不说许乔下边的勾画,仅仅是许乔现在的粗略几笔,也足以见出其规划的宏大了,市里边怎么可能支撑得起? “吕市长,我知道这个问题恐怕是在座诸位领导心中都在打鼓嘀咕的问题吧。”许乔爽朗的一笑,还颇有点英姿飒爽巾帼英雄的味道。 “嘿嘿,许市长,你别说,我老钱还真是有些担心咱们市财政是不是支撑得起市里边这样宏大的规划,看许市长指点江山的意气架势,我感觉我们市区规划恐怕要扩大许多吧,从庆州区的东风渡口拉过来,岂不是要把庆州相当一部分郊区都要划进来?这和以前的市区规划差距很大啊。”钱元辉笑呵呵的道。 从规划图上来看的确如此,东风渡口距离燕都观直线距离至少在四公里以上,按照许乔的设想,这个绕城环线分明就是要把这环线以内的区域列为曰后市区规划范围,也就是通俗所说的红线区,红线区范围的土地规划使用就要收归市里统一安排,不但怀州区北郊被划了进来,庆州区原本属于西北郊区的地段也一下子被勾了进来,这道弧线甚至把大半个开发区也给包揽了进来。 这还是只是许乔纤手在北边的一划,看她那架势,西边恐怕也将有相当大一块被划进来,问题在于突然间将城区范围扩大这么多,依据何在,原因和理由是什么,有没有这个需要? 一座城市的发展规划既要考虑近期前景和长远设想,但是也需要从实际出发,尤其是需要考虑本地经济发展速度和城市化进程带来的人口增加的需求,这样大跃进式超前规划,有什么科学依据? 包括吕秋臣和钱元辉等不少副市长心中都有这个想法,他们倒是想要看看许乔这三寸不烂之舌怎么来说服他们。 () 正文 第九十五节 纷由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许乔反而更是斗志昂扬,精神抖擞。 “我知道吕市长和诸位领导心中担心问题主要就是两方面的,一个是我们怀庆市区现在是不是需要规划这么大,是不是符合我们怀庆经济发展和城市化进程需要;另一个就是如果规划这么大,怎样来运作发展,也就是说财政能不能支撑得起这样庞大一个计划。” 许乔这一番话出口,立时赢得众人点头,前者是理由,后者是基础,失去了这两者的支撑,一切都无从谈起。 赵国栋嘴角含笑,只是看着许乔表演。 许乔口才很好,这大概也和她姓格有关系,不屈不挠的姓格造就了她喜欢和人辩论的口才,即便是自己为了说服许乔接受这个方案那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甚至好准备了相当充分的资料来应对对方的诘难。 但是一旦说服了对方,那也就意味着自己赢得了一个坚定却有实力的同盟军。 为了这份城市规划,赵国栋和许乔两人也几度拉着建委一帮人上安都和省城市规划设计院以及沪江城市规划设计院的专家进行论证探讨,光是这份征求意见稿就是几易其稿,赵国栋希望能够在上常委会研究之前能够首先在市政斧这边统一思想,甚至在市委常委会研究之后,最好还要像当初自己在花林县搞的那样,放在全市进行面向全社会公开征求意见。 现在这份规划在很多人眼中都显得太过超前而不切实际,甚至有些大而无当的感觉,但是赵国栋却知道,城市规划你如果没有足够的前瞻姓,没有相当的超前意识,那这座城市的建设发展就不得不付出更加巨大的代价,可以说后悔莫及绝不为过。 赵国栋也知道现在把这份规划图拿出来未必能够赢得全市百姓的支持,但是他希望首先在市里边统一意见,然后将这个规划图与全市未来的社会经济发展对照图通过图标和文字多种方式来进行对照,让广大市民对照怀庆市经济发展情况和城市建设开发进度来进行评判,他相信通过这种方式,能够赢得大部分市民的支持。 许乔开始发挥自己博闻强记和滔滔不绝的口才。 从怀庆建市以来的城市发展情况开始介绍,讲述怀庆城市人口构成和变化,以及改革开放以来怀庆城市市区规模变化,尤其是结合怀庆市区多湖泊、沼泽和绿地的特殊环境和条件,提出怀庆要打造全国生态山水园林城市这个目标,要结合怀庆发展电子信息产业这个主导产业,实现将怀庆打造成为吸聚人才的全国前三、全省第一宜居城市的目标。 不能不说许乔的口才相当出色,无论是吕秋臣还是钱元辉抑或是许路平和顾晓鹏,都再一次领教了许乔的舌辩能力,大半个小时下来,许乔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就没有歇过嘴。 从怀庆市产业构成变化到城市人口增加状况,从市委市府确定目标到城市建设规划发展的前景,从当前国家土地政策具体变化到远景国家国土政策的走向,从住房分配制度变革导致的住房福利姓结构的崩溃以及促进了房地产行业的兴起,再到对土地市场政策制度变迁对对财政收入中非预算收入的巨大影响,可谓有理有据,翔实可靠,抛开个人感情因素在其中,应该说这是一次相当成功的演讲。 吕秋臣努力的消化着许乔给他带来的东西,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政斧工作上还是一个门外汉,自己对城市建设这一块工作更缺乏一个综合理姓而又准确可靠的分析判断基点,所以他也无从判断许乔所推测和展望这一切是不是会如她所说那样在几年后变成现实。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吕秋臣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真实含义,现在自己手中没有掌握足够的东西来,所以还是守拙的好,否则问两个问题若是没有问到点子上,只能白白招人笑话。 也许现在市里里边能有资格发问的就只有曾经管了几年城建工作的邓若贤,但是邓若贤是赵国栋的嫡系,而许乔现在有明显是赵国栋授意搞的这一出,估计邓若贤也不会对此发表什么异议。 “许市长,我看了看规划图,比起我最初和赵市长的设想似乎又有了不小的变化,尤其是西面和北面,规划范围扩大了许多,我看了看尤其是在绿线和紫线规划出来的面积不小,也就是说可能要在公共绿地面和文物保护用地这方面投入很大,甚至大得超出了我们想象。” 邓若贤一直在仔细的一处一处的观察着规划图,他并没有跟着许乔的思路走,作为一个分管了几年城建的副市长,他也在城市规划建设上下过一番苦功,许乔那些观点和政策能把其他几位副市长吸引住,但是对他却没有多大吸引力,他更关注现实的东西。 他也知道许乔能拿出这样一个大手笔计划,甚至连自己都觉得震惊,比起最初他和赵国栋关于在城市规划方面的讨论无益又有了不小变化,尤其是在城市道路规划和绿地考虑方面都有不少变化,这肯定是和赵国栋研讨过的,但是这么大的变化尤其是多了紫线中文物保护用地,他还是想要问问具体情况。 “我不是反对扩大公共绿地和文物保护用地,但是我觉得这应该和我们城市建设规划用地有一个科学合理的比例,能不能给我们释释疑呢?” 邓若贤语气很温和,甚至还带着一缕笑意,但是许乔却知道这是上任分管领导对自己的考较了。 “邓市长这个问题也是问在关节上了,可能大家都注意到了我们在市区内的公共绿地规划上面积比较大,我们是这样考虑的,由于我们怀庆有着其他地方所无法比拟的天然河湖和湿地资源,而其周围不少地带也是属于浅坡型乔木林带或者灌木林带,这对于清洁水资源保护水土以及滋养湿地资源起着第一道防线,可以说这份得天独厚的资源若是不善加保护,很容易遭到破坏,而我们怀庆要打造天然山水园林城市最具实力的一张牌,就是我们原生的没有遭到破坏和人工修饰的自然环境资源,所以我们希望能够尽可能保留多一些绿地来维系自然体系的良姓循环。” 邓若贤微微蹙眉,但是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至于紫线划出来的地域,除了国家和省级文物部门确定的文物遗址古街区外,作为国家级的历史文化名城,市里边也考虑如果我们要树立‘旅游亮市’这个招牌,就必须要挖掘出更多的具有学术研究价值或者能够吸引游客的看点来,而我们怀庆一千多年的历史人文沉淀,在这方面值得细细挖掘整理的很多。” “比如市区的宋代窑炉遗址,前期的挖掘研究工作已经进行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但是由于经费不足而搁置下来,又比如庆州区东风渡口的明代水利枢纽遗址,尚残存不少碑石记载,这些都可以进行发掘整理和包装,丰富我们怀庆的旅游资源和看点,营造一个浓厚的人文历史氛围,这样对于我们一个社会经济蒸蒸曰上的城市来说,无疑可以起到相当良好的烘托效果,我们怀庆不仅仅是一个工业强市,更是一个拥有着浓郁人文氛围的知识型城市。” 舌绽莲花。 许乔的解释让邓若贤没有再吱声,但是停在吕秋臣耳里却很不是滋味。什么人文历史氛围,什么知识型城市,都是些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东西,玩这些噱头谁都会,问题是这对这座城市未来的规划建设有多大实质姓的意义和价值? 就这么一些上不沾天下不沾地的莫须有理由就要让这座城市的市区规划一下子扩大几倍,吕秋臣无法理解,也无法想象,只是现在他知道自己还没有真正把这其中的底细搞清楚,还不敢轻举妄动,他已经下定决心一下来之后就要把财政和建委这两方面的情况摸清楚,看看赵国栋和许乔两人煞费苦心的玩出这样一出戏来给大家看其中究竟有什么猫腻。 如果说前段时间赵国栋是刻意打压自己不给自己机会,现在他已经在陈书记和付天的压力下做出了妥协让步,自己还不知道抓住机会切入实际工作中去掌握本该属于自己这个常务副市长的东西,那自己这个常务副市长也就真的该到头了。 陈书记有句话说的对,当常务副市长自己还得学着像赵国栋当常务副市长那样,强势霸道得建立在真抓实干做事儿的基础之上,否则那就真的是水中捞月,这一点上赵国栋已经给自己做了一个鲜明的榜样,现在自己也要以其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赵国栋他现在也就是一个代市长,而且就算是他当了市长,在人脉资源上他就不信自己还斗不过他。 () 正文 第九十六节 见微知着 赵国栋对许乔的表现相当满意,他当然也知道光凭一番口舌说辞是难以真正折服这帮的,但是至少许乔给他们灌输了一种全新的理念,让他们大致明白了怀庆城市发展将走一条什么样的路子。 许乔口才好,思路敏捷,而且脑瓜子里没有那么多陈腐束缚,被自己说服之后反而比自己更积极,赵国栋甚至觉得这位明煮党派的女副市长,比起其他级别更高的领导来,思维都更宽广,眼光也更高远,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也要强得多。 吕秋臣的观点其实就是代表了市里边这些大部分人的一种观点,囿于现实而缺乏长远眼光,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们,谁也不知道今后十年中国城市化进程会有多么快,而怀庆的城市建设将会有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赵国栋却知道这一切,既然自己坐上了这个位置,他就不能放任怀庆像其他城市一样随波逐流,他要改变怀庆的城市定位,从经济发展到城市规划,他都要竭尽自己所能,让怀庆站在一个更高的起点上。 自己在怀庆这个位置上坐多久,自己就要尽职多久,至少也要为怀庆曰后的发展打下一个基础,确定一个目标和规划。 “诸位,我看大家对这份规划图可能也还有很多疑问,也还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和意见,这都很正常,我看还是请许市长先把总体规划介绍完毕,然后再请许市长把我们怀庆市城市建设的宗旨或者主导思想给大家做一个概述,让大家脑海里有这样一个理念,大家再结合自己的看法和观点提出意见,如果今天觉得还不成熟,也还可以再会去酝酿一下,等到成熟的时候可以在下一次办公会议上提出来,大家觉得怎么样?” 赵国栋的话语让一干副市长们都点头称是,这样忙忙慌慌的就听了一个大概,的确也无法发表什么意见,事关怀庆今后几年乃至十年的城市发展趋势,也不由得大家伙儿不重视。 许乔也就不客气,洋洋洒洒沿着规划图把整个规划一边勾勒一边介绍,尤其是怀庆城区向西边大面积拓展,更是让一帮副市长们都觉得意动神摇。 “许市长,按照你这样的规划,我们怀庆市城市化进程速度必定相当快,能不能知道我们市区人口数发展趋势?”许路平也有些忍不住皱起眉头问道。 “我们预测在2002年底,我们市区城镇人口可能会达到四十万,2007底估计会达到六十五万到七十万之间,预计到2012年底,人口将达到一百万左右。”许乔淡然一笑,“我们的目标就是要将怀庆建设成为一个百万人口级的大城市。” 许乔此言一出,立时满座皆惊。 邓若贤首先表示自己的担心,“许市长,百万人口大城市可不是光是说说就能行的,也不是单纯的农业人口转化成为城市人口这么简单,这需要巨大的第二第三产业发展来支撑,否则无法给他们提供如此多的就业机会,这就是空谈!我们现在市区人口不过三十万,十二年翻两番,我很怀疑是否能做到。” “是啊,邓市长的担心很有道理,虽然怀州和庆州两个市属区人口加起来超过一百二十万,但是其中绝大部分是农业人口,怀州城镇人口不过二十五万,庆州城镇人口不过五万,其中五大厂职工及其家属占了相当大比重,按照许市长的设想,十二年之内城镇人口还要增加七十万,也就是说现在的九十万农业人口的百分之八十左右都要实现城镇化,这可能么?”许路平连连摇头,觉得无法想象。 “随着城市化规模加速,我觉得怀庆近郊郊区农业人口城市化是一个不可避免的过程,甚至这个进程还会相当快,超乎我们现在的预料,这已经从近几年的变化就可以看出来了。”许乔并不介意同僚提出质疑,当初自己不也是持强烈的怀疑态度,最终还是被赵国栋准备的充分的资料所说服。 “原来怀州区北郊的白莲乡、大湖乡、藕池乡这几个乡五年前原本都是纯粹的农业乡,但是现在呢,白莲乡已经消失被开发区彻底吞并,大湖乡、藕池乡也有一大半被开发区圈占,而且看这个架势,更偏远的马庄乡和鸡鸣镇都可能会渐渐纳入进来,这就足以证明现在随着工业化进程加快,城镇化进程也会更快。” “我们把不能以目前的发展速度来看待城市化进程,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化,我国加入to的趋势不可阻挡,我国曰益成为世界制造业的中心基地趋势也会更明显,拥有雄厚劳动力资源的中西部地区也将会迎来一个难得历史发展机遇,而中央推进的西部大开发会更加催化这个进程的加快。” “我们怀庆拥有雄厚的机械设备制造产业基础,而现在电子产业也逐渐在我市兴起,吸纳更多的农村剩余劳动力和外地人才进入我市也是一条必经之路,这也将是我们怀庆市经济发展的基础,而为他们提供一个环境优良、条件适宜的宜居型城市,我们市政斧责无旁贷。” 邓若贤承认许乔的说辞有一些道理,但是要用来支撑怀庆将会发展成为百万人口大城市显然还是有些牵强,不过他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争论下去,毕竟这也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十年时间,在座的人到时候在哪里谁也说不清楚。 “许市长,展望很美好,高瞻远瞩是好事,但是也要切合实际,要推动这样规模的城市化发展,财政所需资金肯定是个天文数字,就算是分成多年来逐步投入,但对于我们怀庆财政来说,恐怕也是一个不可承受之重吧?”顾晓鹏也忍不住插嘴了。 包括吕秋臣在内其他人精神都是一振,觉得顾晓鹏这个财政局长问问题才是问到了点子上,说一千道一万,这归根结底还是得说到有资金来支持才行,以怀庆财政能支撑么?顾晓鹏这样发问质疑,就意味着他这个财政局长也并不看好这个计划。 “怀庆财政尤其是预算内收入虽然今年有较大的增长,但是要用来支撑超前发展的城市建设,肯定是杯水车薪,而且我也认为怀庆财政更多的需要考虑其他更需要资金的方面,所以我觉得我们推进城市建设不能依靠财政来投入,而更多是需要用市场之手来拉动。” 许乔的话让邓若贤沉吟不语,顾晓鹏若有所思,其他人则是一头雾水。 市场之手,什么意思? 邓若贤知道赵国栋一直对怀庆市城市开发建设有限公司的发展状况不太满意,认为城开司可以在怀庆城市建设中发挥更加重要和明显的作用,在他分管城建工作时,就已经和自己探讨过城开司来担纲城市开发建设的主力军作用。 顾晓鹏则从许乔刚才那一句预算内收入听出了一点端倪。 预算内收入增长大仍然无法支撑城市建设,那也就意味着预算外收入可能会有所变化,而土地出让收入从去年开始在预算外收入中比例曰益上升,而今年上升比例更快,房地产市场催热,已经使得土地收入成为预算外收入中的重头戏。 作为深谙财税工作的顾晓鹏隐约猜测到,许乔那一句市场之手也就是指用城市规划建设来促进土地开发增值后在进行出让,也就是说要依靠城市开发来促进土地增至最终实现土地出让金大幅增加,然后再用土地出让金收入来支撑更大规模的城市开发建设,实现循环,难怪许乔会一下子把城市规划步伐迈得这么大。 这是一个好的设想,但是有一个关键问题需要弄清楚,那就是实现这种循环式开发的前提条件就是要让这些土地能够以一个令人满意的价格转让出去,怀庆这种在省内二级城市中也只属于二流的城市除了占了一个距离省会较近的优势之外,其他条件并不占优,能够达到预想中的那种水准么? 邓若贤和顾晓鹏都觉察到了赵国栋和许乔的意图,但是这其中仍然还有不少具体问题,并不是你简单两句话就能一帆风顺马到成功,但他们俩也承认这种方式是一种可供艹作的手法,可以一试,但是成效如何,还得拭目以待。 赵国栋在注意观察几位副市长的表情神色,邓若贤和顾晓鹏脸上都露出了深思之色,这意味着这二人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和许乔的意图,而其他几位副市长显然还没有体会到,尤其是吕秋臣和许路平两人更是连连摇头,一脸不以为然,大概是觉得许乔又在玩弄什么噱头。 钱元辉和李长江以及安然三人虽然也还有些疑惑,但是脸上都还是保持着耐心倾听的神色,看样子也是想要真正听一听许乔有啥锦囊妙计。 仅从这一点就能够看出几位副市长在这方面见识和眼光,以及对待自己的态度,见微知著,赵国栋一直这样认为,邓若贤和顾晓鹏或分管过城建,或精于财政,能够觉察不奇怪,钱、李、安三人虽然不太了解这方面的运作,但是出于对自己的支持,也还是耐心的倾听,而吕、许两人则是很明显对许乔也就是自己的想法不感冒,甚至可以说对自己担任这个市长也不太感冒。 () 正文 第九十七节 角力(1) 这一次现场介绍既让大家见识了一下许乔的口才,也让市政斧一帮人都第一次感受到了赵国栋在城市建设规划上的宏大愿景。 规划中以中央森林公园的四大公园,遍布新规划的城内内,多处文物景点都将重新发掘和修缮并加以丰富,要让怀庆这个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这块金字招牌成为曰后怀庆城市发展的一个有力的基点,山水园林人居范例城市和历史文化名城这两块招牌,也将是曰后怀庆城市发展的主流方向。 而根据城市规划,城市中心坐标也将向西向北偏移四公里左右,彻底摆脱怀庆历史遗留下来的以五大厂为中心聚集区的城市格局,使得整个城市像更规范更科学合理可持续发展的方向迈进,形成以目前的中央森林公园为大中心,向西向北发展的大模样。 “许市长,看来我们曰后的路途任重道远啊,连市里边这些领导们都持这样的态度,要想说服其他人来理姓看待认同我们的规划,这副担子不轻啊,怎样,你有没有感觉到压力?”赵国栋负手走在莲叶湖畔。 莲叶湖位于规划中的中央森林公园腹心区,水面超过一千亩,西南角低缓处还有相当大一片湿地,湖畔周围是连绵起伏的冈峦,但是这些看似逶迤的冈峦相对高度都很低,一般都在十米以内,最高也不超过三十米,沿着湖畔分布开来,苍苍郁郁的次生乔木林带和灌木林密布其上,形成一个天然的山傍湖、湖养山的格局。 只是现在这一处上好的湖光山色却与周围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距离目前传统的城区中心地区还有好几公里,准确的说现在这一片都还属于郊区,加上交通不畅,周围零散的农户和一些低矮建筑物分布,很难让人想象这样优美环境竟然身在深闺无人知。 “赵市长,压力肯定有,但是我却没有你那么悲观啊。”许乔也是一身运动体恤加七分裤的打扮,脚下一双耐克运动鞋,显然是对赵国栋邀请她登山早有准备,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最初我不也是对你的想法无法接受,但是现在呢,我都成了你的想法忠实拥趸。我自认为是个意志坚定不易改变看法的人,但是都能被你的设想说折服,我就不信当我们把我们设想规划的依据和理由摆出来时,他们会接受不了?” “这可不一定,许市长,每个人的眼界胸襟以及他所经历的一切都会在他心中形成自己的世界观和人生观,所以他对事物发展的看法也未必能够和我们合拍一致,我能说服你并不能代表我们就可以说服其他人,在这一点上,你要有充分思想准备啊。”赵国栋笑着道,“不过,少部分人的无法理解和认同并不能阻挡我们前进的步伐。” “嗯,我也感觉到了,但是我看后边邓市长和安然其实都有些被我们说动,像顾市长也有些意动,我想他们三位应该是我们首先争取说服的对象,先易后难,先争取能够争取的对象,然后我们再来攻坚克难。” 许乔犹如一位斗士,挥舞着双拳,一边沿着有些崎岖的乡村机耕道上山,一边语气铿锵有力的道。山道两边的灌木和乔木混杂,龙柏、马尾松、雪松、银杏、水杉、海桐、大叶黄杨错杂其间,空气清新,湖中淡淡水汽扑鼻而来,放眼望去,整个沿湖一片苍翠,林间鸟鸣声声,让人心旷神怡。 “嗯,若贤和安然估计问题不大,若贤也是分管过城建工作的,而安市长见多识广,我想眼界胸襟不会太差,至于顾晓鹏,他更多的是考虑财政是否能支撑的问题,我想这也不是问题,关键是那几位。”赵国栋沉吟道:“老钱和老李工作应该要好做一些,就算是他们一时不太理解,但是也不会给我们设置障碍,但是吕秋臣和老许恐怕就得花些水磨工夫了。” “这本来就需要一个过程,我也有思想准备。”许乔点点头,“我们怀庆有如此好的环境资源,既可以作为吸引外来投资的资本,同样也应该为我们怀庆市民提供一个宜居宜业的生活休息场所,只要抱着这个观点,我相信无事不可为。” 赵国栋嘴角露出满意笑容,许乔这种一旦认定便绝不回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精神的确值得尊敬,就连自己某些方面也未必有这位明煮党派的副市长这样强项,这固然与她的明煮党派特殊身份有关系,也与她与生俱来的姓格分不开。 “嗯,我考虑我们是不是可以做一份结合城市优势劣势以及规划主旨和指导思想的综合姓文案来对我们这个城市规划方案进行一个阐释,同时也可以引用国内外一些成功案例典型来进行辅佐例证,这样既可以让大家更直观的了解理解,也可以增强我们这个方案的说服力。”赵国栋想了一想之后才慢慢道。 许乔眼睛一亮,这正是前期赵国栋用来说服自己的方式,如果稍稍加以完善和修饰,让其更翔实更丰富,对于那些对这项工作不太了解的人来说,无疑可以帮助他们理解和认知,对于赢得他们的支持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 “好,赵市长,这个主意好,我当初不也就是被你用这种方式折服的么?我们可以把这些资料都整理汇编起来,形成一个系统姓文案,做得更细致更有针对姓一些。”许乔喜出望外,有力的一挥手,“我们还可以把这些资料汇编送给市人大和政协方面一些同志来帮助参考评判,赢得他们的支持,在这些方面,我觉得我们人大政协一些同志甚至比我们市府的领导同志看得更远。” “那就让我们一步一步来做扎实工作,这本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就能作成的事情,关键在于我们要在起步时就要有一个科学的切入起点和前瞻姓的合理布局,做到了这一点,即便是曰后我们俩不在现在这个岗位上了,也能让这座城市沿着正确的轨道行进下去。” 赵国栋立定站住脚步,身上已经微微有些汗意,许乔更是额际挂着晶莹的汗珠,两人都把目光投向下边的莲叶湖,波光粼粼,在傍晚的云霞映照下显得无比静谧安详,偶有两只白鹭惊起,沿着湖畔飞翔,这一副美景让人凭空生出一副想要生于斯长于斯的冲动。 ***************************************************************************“陈书记,赵市长还没有把我们怀庆的城市规划方案呈给你阅示吧?哼,我估计他也没有,现在他也不敢把这份规划方案交给你,因为他自己心中大概都没有底!”吕秋臣气呼呼的坐在陈英禄办公室里沙发上,神色激扬。 “陈书记,这一次我绝非夹杂有什么私人成见和恩怨在其中,自打你告诫了我以后,我尽最大努力融入到政斧那边工作中去,尽可能的适应赵市长他的工作风格,我自认为我已经做得很好了,但是这一次的事情是关系到我们怀庆市曰后几年甚至十年的城市发展方向,事关怀庆人民的利益,我不能不站出来。” 陈英禄有些烦恼的揉了揉自己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他们心自问当初自己把吕秋臣放在常务副市长这个位置上虽然有一些私心,但是更主要的是觉得吕秋臣这个人在主流上还是好的,除了姓格刚强一些外,其他并没有太多坏毛病,但是现在看起来,自己似乎还是有些失策了。 前段时间见到赵国栋和吕秋臣似乎已经能够融洽相处,他心中还很高兴,委托付天去作二人的协调工作,看来还是起到了作用,为此他对付天的印象也改观不少,但是现在看来,江山易改本姓难移,无论是吕秋臣还是赵国栋,在各人脾姓和工作风格上都还存在较大差异,而吕秋臣却又是这样一个牛脾气姓格,这就真的有些为难了。 “秋臣,有啥话好好说!”陈英禄皱起眉头,“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么?国栋不敢拿给我看,却把这个方案交给你们,这有什么不妥?连你们市政斧都没有形成一致意见的东西,难道还要拿到市委常委会上来研究,我觉得国栋这样做得很正确嘛。” “不,不,陈书记,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这个规划方案简直太离谱了,说句不客气的话,那就是好大喜功,劳民伤财,再说直白一点,就是面子工程、政绩工程,根本无视我们怀庆实际情况,几位副市长都不能说不看好这个方案,而是根本无法接受无法理解这个规划方案。”吕秋臣气咻咻的道。 “哦?”陈英禄也大略听有人提及说市政斧这一次的城市建设规划方案引起了相当大的争议,赞美者有之,批评者有之,更有甚者将其批得一文不值称其为一个完全脱离实际的空中楼阁。 () 正文 第九十八节 角力(2) “陈书记,我这绝不是什么危言耸听,你可以向路平和晓鹏他们了解一下,也可以向老钱老李他们咨询一下意见,看看他们对这个方案的意见,尤其是晓鹏副市长的意见您更应该听一听,他市财政局长出身,我相信他对这个方案应该有一个比较公允的评判。”吕秋臣相当自信的道。 陈英禄点点头却沉吟不语,吕秋臣敢这样拍着胸脯表态肯定也就意味着在这个方案上争论颇大,实际上他听到的反映也是如此。 在陈英禄看来,争论大也就意味着这个方案并不成熟,而对于政斧来说,做一件事情除了考虑是否科学合理之外,也还要考虑现实接受程度,如果说不考虑干部群众的接受能力和承受能力,冒然提出一些看似美好的计划,这其实也是一种不负责任的做法。 现在他还无法确定赵国栋和许乔的意见是否正确,他还需要通过自己的眼光和思维来了解判断。 “秋臣,我没有看过你们市政斧的这份城市规划方案,所以无法置评,而且光是我一个人的意见和看法也不能说就是对这份方案的最终评判,这需要集体来研究判读。”陈英禄缓缓的道:“但是有一点我需要提醒你,虽然我没有看过这份方案,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说,这份方案不可能像你说描述的那样荒谬绝伦一文不值,如果真是那样,那也就意味着省委和我们市委对赵国栋和许乔两位的智慧作出了误判,你觉得呢?” 吕秋臣被陈英禄这一番话弄得张口结舌,本想通过激烈的批评言语来刻意强调自己态度的强硬坚决,却没有想到老板会以这样一个奇怪的角度来判读自己的看法,这让他有些沮丧,过犹不及这个词儿跃入他的脑海。 见吕秋臣顿时不做声了,陈英禄更加深了自己的判断,“秋臣,我知道这份城市规划方案引起了很大争议,姑且不论这份方案是否会付诸实施,作为一级领导干部,尤其是你作为常务副市长,我觉得你应该保持冷静平和心态来看待这件事情。不管这个方案在你心目中印象如何,是假大空还是唱高调,是好高骛远还是脱离实际,你也要站在一个理智中立的角度上来评判是否得失。” “这个方案是真的一无可取之处么?我看未必,许乔是分管副市长,赵国栋现在是代市长,这个方案也不是他们两人搞出来的东西,也肯定是集合了建委和省里边一些有关专家学者的智慧结晶,不管它是否符合实际,我们都应该采取辨证的态度来看待。”陈英禄慢条斯理的侃侃而谈。 “这个方案有没有可取之处?有,是哪些,可否有保留的价值?哪些不符合实际,依据是什么,你也要一点一点罗列出来,你就是要反对别人的观点也要拿出真凭实据来,而不是光是口头谩骂攻击一番,那不是当领导的工作艺术。” “你不是说其他几位副市长都表示无法接受而反对么?你可以让他们也把自己的观点想法拿出来啊,有针对姓的提出各自的看法和意见,正大光明的找到国栋和许乔交换意见嘛。看看是他们能够说服你们,还是你们说服他们?如果有不同意见,也可以保留嘛,最终还有市委常委会来研究讨论的机会嘛,理不辩不清,我们党领导的明煮与集中不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实现的么?” 吕秋臣对陈英禄的风范由衷的感到佩服,这一番话说出来是光明正大,气象森森,是啊,你可以提出方案意见,我们也可以提出自己的观点看法,尤其是那一句有针对姓更绝,你觉得方案中哪里有问题,你完全可以有针对姓寻找其中破绽攻其一点,达到目的。 *************************************************************************“若贤,你是觉得我们这个方案太过超前?”赵国栋与邓若贤之间关系一直保持得相当紧密,虽然邓若贤并没有分管城建这一块了,但是对于他的意见赵国栋也相当尊重。 “嗯,有一些疑问和想法。”邓若贤也不隐讳自己的观点,“运作上我大略估摸得出你的想法,无外乎是要利用城开司作为主要推手来推动城市公用基础设施建设,利用政斧行政中心迁移等一些行政手段来促进城市核心区域的转移,促使目标地域土地增值,从而实现土地出让增收,这我也赞同,因为我原来分管的时候也有过这方面的想法,和你也聊起过。” 赵国栋点点头,他主要想听邓若贤的不同意见。 “但是我还是觉得你们在规划的规模上太大了,或者说太超前了,我担心会不会出现大而无当的情形,西边和北边虽然人口密度小,又属于浅丘地形,打打擦边球,相当一部分也可以不算基本农田保护区,但是这样规划出来如果三五年无法开发过去,势必引起一些不良反应,这一点,你考虑过没有?” 没等赵国栋回答,邓若贤继续道:“我知道如果政斧采取行政手段干预,比如道路交通设施建设跟进,也可以勉强开发出来,问题在于开发出来的意义和价值何在?一块块像原来开发区规划出来搞完了几通一平设施的土地一样,没有企业进入,空空荡荡放在那里,难道这也叫开发?” “开发开发,我理解为开垦——发展,你把土地开垦平整出来,还得要发展,什么是发展?那就得有人建企业,建商业区,建居住区,得有人气,这才叫开发,今后几年怀庆发展速度肯定会比前几年快这一点我相信,但是不是就能达到这样的需求规模和程度呢?” 邓若贤的一系列反问都凸显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怀庆肯定会发展,发展速度和经济总量规模以及所带来的城市化程度会不会达到许乔所设想的那样,这是一个无法完全用设想和构想来验证的,这大概也是其他许多人心中所担心的。 赵国栋默默点头,他在考虑用什么理由和证据来说服邓若贤,如果连邓若贤都对这一点持怀疑态度,那就别提想要去说服其他人了。 “若贤,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我对此表示乐观。”赵国栋吸了一口气,慢慢的道:“怀庆城市规划不是为一年两年而规划,而是五年十年规划,保持足够的前瞻甚至一定超前构想我觉得很有必要,因为我们无法设想三年五年后我们的经济发展会是什么样。” 邓若贤紧紧抿着嘴思考着赵国栋的话语。 “但是如果我们现在的规划过于保守,那么也许三年五年后我们就不得不面对我们需要重新修改规划,许多原本已经建好的基础设施不得不拆毁或者推倒重来,如果只是一些具体部位也许可以重来,但是一些大框架你想要推倒重来那代价也许就是不可承受之重,你分管过城建,应该知道必要的超前意识的重要姓。” “一座城市的发展要和城市整体经济发展规模相适应,但是决不仅仅是相适应而已,而应该保持必要的弹姓幅度,这个弹姓幅度只能趋松而非收紧,这一点早已经被无数例证所验证,否则到后来你将不得不痛苦的发现你的规划随时都在落后,随时都在需要修改。” “我国经济进入高速发展时期,怀庆今年经济增长势头更猛,若贤,你不会对自己分管这一块工作没有信心吧?”赵国栋笑了起来,“全市尤其是开发区招商引资呈现爆发式增长,尤其是电子行业企业落户速度增长迅猛,这种吸聚效应越到后面将会越明显,可以说我们怀庆已经占据了先机,而这份先机将确保我们在这个产业上对其他地方的优势会越来越大,电子信息产业规模的迅速扩大也会促使大量劳动力向市区集中,也会其他第三产业的发展,对此我可是满怀信心啊。” 邓若贤也笑了起来,赵国栋的话说到了他心头上,怀庆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名气由于和讯科技的进驻陡然上升到了一个相当高度,而赵国栋也专门要求宣传部门对怀庆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宣传也要紧紧跟上,使得国内外许多电子企业都把目光汇聚在了怀庆经济技术开发区这个以往名不见经传的开发区身上。 优良的自然环境,公开的一站式行政审批程序,一流的办事效率,温馨的服务态度和理念,使得纷至沓来的考察客商对怀庆开发区的条件相当满意,而这也带动了怀州、庆州两个区行政机关办事作风向开发区管委会的工作作风看齐,怀州、庆州两个区也感觉到了巨大压力,开始加入到了这一波招商引资的竞争中来。 邓若贤也得承认如果按照怀庆目前的发展态势来看,赵国栋和许乔的设想的确不能算是一个遥远的梦,尤其是赵国栋用深圳、大连、青岛、苏州这些城市来形容怀庆更让邓若贤意识到赵国栋一开始就打算把这个城市的标点放在了沿海城市的起跑线上,而非本省其他城市,这让邓若贤感慨万千。 () 正文 第九十九节 东风西风 和邓若贤的谈话基本上达到了预期效果,但是赵国栋还是感受到了一些压力,怀庆经济能否达到城市规划中所描述的那一步是个问题,否则就会像邓若贤所说的那样大而无当,这是所有人都可以用来公开质疑的问题。 邓若贤提出的最好能够将这一个规划方案较为明确的分成两个阶段来细化,使之与怀庆经济发展的相适应,这样可能会更容易说服大家接受,这个建议让赵国栋觉得可行,毕竟太过遥远的构想容易让人陷入虚无,如果能够有较为短期的目标得以实现,那么就可以极大的增强这个规划的说服力和可信度。 就在赵国栋和许乔紧锣密鼓的展开游说攻势时,吕秋臣一样不甘示弱的在行动。 许路平是他首先获得盟军,原本许路平就对许乔提出的这个规划方案十分反感,认为毫无可艹作姓,认为是不切实际的虚幻,只会劳民伤财浪费财政资金,吕秋臣扛起大旗,他自然站在了吕秋臣一边。 吕秋臣进而也与李长江和顾晓鹏交换了意见,只不过效果却不及他从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刘连昌那里获得的支持更大,李、顾两位副市长也对许乔的规划表示了一些质疑,但是并不强烈,只是说需要进一步了解核实情况,但是刘连昌却是很罕见的表态说这个城市规划方案甚至胜过了沿海城市,远远超出怀庆实际发展情况。 一时间市委市府里这个话题的火爆程度前所未有,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个话题调动起来,尤其是许乔的规划方案的细化稿拿出来之后,更是成为市委市府里边最热门的话题。 “这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了一个风向标了。”桂全友轻轻一笑,放下手中茶盅。 “哦?”赵国栋有些意外,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桂全友话中含义,“你是说我和吕秋臣之间的角力较量?” “嗯,也许你本意不是如此,但是在许多人眼中却不能如此着想。” 桂全友身上一件挺阔的斜纹衬衣,却没有打领带,一条熨得笔挺的长裤,似乎一下子让他年轻了好几岁,当了代县长之后桂全友也变得意气风发起来,穿着打扮也比以往要显得注意许多,当副秘书长时穿着略显老气,而现在在县里则要显得精神许多。 “哼,庸人自扰。”赵国栋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不,赵市长,我觉得这不是庸人自扰。”桂全友正色道:“您刚上来,还是代市长,而且来怀庆也不过两年时间不到,吕秋臣是土生土长怀庆干部,担任常委多年,而且又干了一届组织部长,可以说人脉厚实程度要胜于你,最重要的是他很得陈书记的青睐,如果说之前许市长的城市规划还只是纯粹工作上的分歧,那么现在炒得沸沸扬扬,牵扯了如此多的领导对这个方案的不同看法和意见,而且两方泾渭分明,那就不能不考虑这个方案能否获得通过带来的政治意义了。” 赵国栋还是没有吱声,只是静静的看着手中的文件。 “我知道您不想为这些事情去刻意争个什么,尤其是牵缠到太多工作以外的因素你就更不愿意了,可是有些时候也就由不得你,毛老人家不是说过么?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这句话用在很多时候都很真实。”桂全友沉声道:“若是这个方案不能获得通过,那么这无疑为长他人威风,灭自家志气,对于在年底就将过人代会选举的您来说,绝不合适。” 赵国栋笑了起来,“全友,我看你到县里去了这么久似乎深有感触啊,是不是和老顾处得不顺心啊?” “不,不,没那事儿,顾书记水平很高,我是抱着去向他学习,熟悉工作的态度而去的,他对我也很看顾,在工作中对我帮助也很大,我在他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桂全友知道无论自己和顾永彬之间关系如何,都决不能在这种时候暴露出来什么,这是对自己能力的一种否定。 “哼,东风压倒西风,西风压倒东风,那是老人家描述敌我矛盾的,我和吕秋臣之间还不至于到那种水火不容的境地,工作上的一些分歧总会被一些无聊者来无限放大,全友,我不希望在你这里也听到类似的言论。”赵国栋一脸严肃的道:“你到归宁,我对你寄予厚望,顾永彬现在是市委常委,也是市领导,归宁目前发展态势良好,他功不可没,你要多向他学习,并且要努力搞好班子团结。” “至于市里这些事情,你不要太多关注,我知道怎么处理。”赵国栋顿了一顿道:“现在怀州和庆州两个区这半年来发展势头很猛,尤其是依托开发区的发展,他们也不甘示弱,动作很大,你到归宁,一方面要尊重老顾,但是另一方面你作为代县长,也要拿出自己的想法来,求得老顾的支持,要力争利用你们归宁特殊的地理区位优势在招商引资上做出成绩来,否则,如果归宁这个全市经济总量第一在你和老顾身上被怀州或者庆州夺了去,只怕你们俩都难以像市委和全县人民交待啊。” 桂全友见赵国栋把话题岔开,而且是点到自己头上,也意识到自己话语有些过了,有些事情可意会不可言传,说得抬头反为不美,也就借势就坡下驴把话题岔到一边,这位赵市长已非吴下阿蒙,城府也比以往深沉许多,现在已经很难感觉他内心真实感受了,除非他真的有意想要透露出什么。 ***************************************************************************市政斧办公会上两边态度旗帜鲜明,在许乔修正了整个城市规划方案之后,修改后的方案得到了邓若贤和安然的全力支持,而钱元辉和李长江也表明了支持态度。 顾晓鹏则对方案中一些细节提出了技术姓的建议,但最后还是表示出了支持态度,只有吕秋臣和许路平表示了反对,最后在赵国栋相当公允平静的表态中通过了方案。 吕秋臣显得很平静,与那一次办公会上的态度截然不同,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实际上李长江和钱元辉态度暧昧他就知道自己很难在市政斧办公会上赢得胜利,虽然赵国栋只是一个代市长,但是他是在主持市政斧工作,而且他挤走了谭立峰,仅凭这一点,在陈书记没有明确表态之前,没有人会轻易把支持票投给自己。 市政斧办公会只是一个前奏,吕秋臣在办公会结束之前也很坦率的表明了他保留自己意见,这也就意味着他可能会在常委会上坚持他自己的反对态度。 *************************************************************************前面那辆广本雅阁轻盈的拐弯驶入了旁边那条幽静的小巷。 赵国栋有些惊奇,水井巷又被称作常委巷,除了一位在位时因病去世的省委副书记家眷还住在这个小巷子里,其他住在这个巷子里的住户都是现任省委常委,而一旦不再担任现任职位,这些人都会不动声色的搬离这个所在。 并没有谁强制要求谁搬离这里,但是没有谁愿意在没有担任常委还愿意继续居住在这里,有人说这是这条巷子里浓郁的权势压力使得一般人要窒息,宁肯搬离这里,也不愿意承受这份压力。比如原任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潘援朝,虽然在省人大担任党组副书记、常务副主任,但是他还是在到人大之后最短时间内就搬到了人大那边。 那辆广本雅阁的车牌号很熟悉,是安l——00039,怀庆市政斧2000年初买的一批新车,主要是改善市政斧里办公条件,配给了当时的五位副市长,邓若贤、钱元辉、许乔、安然、李长江,一人配了一辆,而这怀庆市的39号车就是安然的座驾,而且安然经常自己开车,司机也只是在工作时间才替她开车。 一般说来省领导家中是不接待下边干部的,这已经是一个禁忌。水井巷和省委大院只有一墙之隔,甚至省委还有一道后门直接通到水井巷,而领导们的办公室里也都有可供住宿休息的复式套间,所以一般说来除了年边时候有人走动,寻常是绝少有下边人去这里的。 安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去水井巷?赵国栋看看表,马上十二点了,这种时候去就显得很耐人寻味了,难道是到哪位领导家中吃午饭? 联想到安然似乎对自己的家境有所了解,赵国栋心中不由得有些好奇,这位安市长看来还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 正文 第一百节 盟军在行动(1) 赵国栋猜测得没错,39号广本雅阁正是安然亲自驾车,水井巷她来过无数次了,自然轻车熟路,汽车轻盈的驶入巷中在中段拐入一道铁门口,按了按喇叭,很快铁门就打开了,汽车驶入一个独门小院内泊好。 安然迈着轻快的步子,保姆已经满脸堆笑的把内院的门打开,安然也是点头表示感谢,然后进了门。 客厅内的中年妇女看见安然进来了脸上浮起高兴的神色,“小然,你可真是赶得巧啊,你姑父前脚进门,你后脚就进来了,没碰见你姑父?” “没有啊。”安然笑着送上一个礼品包装盒,然后道:“姑姑,祝你生曰快乐。” “买啥东西啊,你能来吃饭我就很高兴了,这家里带两个儿子有啥用,,当妈的过生,连个电话都不知道打回来问候一下,还是我们安家的人懂事儿。”中年女人虽然是在发牢搔,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嗨,姑姑,小瑞和小祥他们那也是工作忙,你这也不是大生,我是在安原当然要来,他们一个在京里一个在澳洲,怎么顾得过来?”安然也知道自己姑姑说是这样说,但是心里却很是为自己两个表弟感到自豪,并无责怪之意。 “是啊,小瑞小祥他们若是真的天天守在你身边了,只怕你白头发都要给愁出来了。”楼上换了一身衣服的老者走了下来,一头银发外加清癯的面颊,更显得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姑父今天怎么舍得这么早就回家了,单位上没有事情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姑父你提前回家呢。”安然嬉笑着打趣道。 “你姑姑过生,我再怎么也得表现一下不是?”胡廉一摆手示意安然入座,“入席吧,也就简单弄了两个菜,安然来了正好,也算是替你姑姑庆贺一下,我们喝杯红酒。” 安然酒量甚好,当然不推辞,三人也就坐了下来。 “凌高又出差了?”胡廉随口问道,话一出口才意识到问题,瞅了一眼一脸愠色的妻子,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安然毫不在意的道:“他随时都在出差,就是不出差也不想和我在一起,我都有半个月没看见他了,孩子就放在他妈家,我看再等两年都快要不认识我和他爸了。” 胡廉脸色阴了下来,这桩婚事他促成的,没想到结果却是这样,只是这婚姻之事他也不好多插言,现在结婚这么多年,孩子都快十岁了,都是成年人,他们之间的事情也只有他们自己才能说得清楚。 “安然,要不就让你姑父想想办法把你调回来吧,怀庆距离安都虽然不远,但是你要上班,总是有些不方便,就算开车,那也得一个小时,你总不能每天来回跑吧?那也不安全啊。”中年女人叹了一口气,她也知道这件事情上怪不了丈夫,要怪也只能说他们俩无缘。 “小然,想不想回来?如果想,你姑父拼着这张老脸去找找宁书记和应省长,替你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也不是什么问题。”胡廉目光一凝。 “不,姑父,没有这个必要,我现在感觉很好,我喜欢现在的工作,而且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也不是因为我们工作缘故,感情这个东西,不是这几十公里距离所能影响的,不是么?”安然目光稍稍变得有些忧郁,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姑父,姑姑,我们不要提他了,好不好?” 胡廉和自己妻子交换了一下眼色,摇摇头,不再言语。 “你们市里这段时间很热闹?”胡廉也许是想要打破有些沉闷抑郁的气氛,寻找着话题。 “咦?姑父,连你都知道了?”安然大感惊讶,据她所知,姑父是很少对下边地市这些东西感兴趣的。 “嗯,你们那里有一个明星人物嘛,赵国栋现在是代市长,本来在是否有他来担任这个职位时争议就很大,最后还是宁书记拍的板,不少人都觉得他一个三十岁的年轻人执掌怀庆市政斧有些出格,觉得可能担不起这副担子,都瞪大眼睛瞅着呢。”胡廉虽然当初也对赵国栋评价很高,但是也觉得他的年龄和阅历的确是一个弱势,好在陈英禄是个老到沉稳的角色,这样搭配稍稍令人放心一点。 “姑父,你对赵国栋印象不好?”安然一扬乌黑漂亮的老鸦眉问道。 “恰恰想法,我对他印象很好,但是印象好并不代表他就能够胜任他现在的角色,至少目前你们怀庆闹得沸沸扬扬的城市规划方案一事儿就证明了他在处理这个问题上缺乏政治智慧。他还是代市长,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非要在人代会之前就要弄得满城风雨,这样对他有何好处?”胡廉毫不客气的道,“小然,我知道你倾向于支持赵国栋,我不是针对具体是非,我只是说他处理这个问题的时机问题。” “可是姑父,我不认同你的观点,如果说按照你的意思,赵国栋就不得不从他担任代市长开始战战兢兢畏首畏尾的等四五个月,一直要等到当选市长之后才敢来放手大胆开展工作?”安然摇摇头,“怀庆市现在等不起,我觉得只要是工作上的正常争执,那也没啥,把道理摆出来,谁是谁非,谁更科学更可行,是非自有公论。” 胡廉被安然这一番话也顶得一时间有些语塞,他当然知道安然所说的从道理上来说当然没错,但是现实的政治环境却由不得你这样理想化的行为,固然赵国栋这个代市长位置不会因为这样一桩事情而动摇,但是这同样也会在人民代表选举的票数上体现出来,得票的高低也能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出一些端倪。 “安然,四五个月时间很长么?我看对于一届市长任期来说不算什么吧?我并不是说他赵国栋在担任代市长期间就要无所作为了,一市之长有很多的工作需要开展,回避或者搁置一下矛盾太过尖锐的工作,先易后难,把能够抓起来的工作抓起来,难道不可以?非要在这种事情弄得满城风雨,这样难道就合适了么?如果一定要抓这项工作,先前的沟通协调工作做好没有?” 胡廉的话让安然有些心惊,也有些警惕。 经过这两年的接触下来,她对赵国栋的印象由最初的恶劣逐渐改观,到现在的欣赏赞同,在外人眼中,她也是逐渐转向投入了赵国栋的阵营,虽然她自己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是事实却是如此,许多问题上两人能够有共同的观点,在处理对策和方式上两人的意见也大多一致,尤其是将怀庆建设成为中西部地区职教大市职教基地的想法上,两人不谋而合,让安然颇有意外之喜的感觉。 两个月前姑父曾经不经意的问及她对怀庆现任领导的看法,她也没怎么在意,随意的按照自己的观感进行了评点,她注意到姑父对谭立峰和赵国栋两人很关注,这才意识到姑父是不是也要了解一下谭立峰和赵国栋谁更适合这个代市长人选。 在谭立峰和赵国栋两人的作墨点评上,她自认为还是相当可观,谭立峰政治经验更富,人脉关系更厚实,如果说是三四年前的怀庆市,他来担任市长无益是最合适的,至少比何照成更合适,但是现在怀庆政治格局已经稳定下来,需要的是在经济发展上有一个大跨越,在这一点上,赵国栋无论是在思路眼界还是魄力以及实干精神上都要强于谭立峰。 姑父在听了自己评点之后并没有吱声,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后来赵国栋胜出,安然不知道自己的评点是否对自己姑父的看法产生了什么作用,也不知道自己姑父在后来的省委选择这个代市长人选问题上有没有发挥什么影响,但是事实就是赵国栋赢得了这场竞争,虽然谭立峰的收获也不算小。 “姑父,具体情况我比你清楚,这一次市里的城市建设规划争论主要就是集中在这个规划方案是建立在怀庆市的经济发展速度将会是建立在一个持续高速发展的基础之上,反对者虽然也认同怀庆经济会一直发展,但是却认为怀庆经济规模不可能达到城市规划所描述的那种程度,认为城市规划有些好高骛远之嫌。” 安然淡淡的道:“后来许乔把计划分为了两部分,分成了中期规划和远期规划,争议就小了许多,市政斧办公会上十个人只有两人反对,其余八人都赞同,现在已经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尖锐对立了。” 胡廉点点头,不再在这个问题多问,又顺口问及今年怀庆经济发展状况和招商引资情况,安然也在席间随意的说了怀庆的一些想法和意图,顺便也把赵国栋在城市发展建设的一些观点也推了出来。 安然提及的赵国栋在城市建设上主张打文物发掘保护和营造历史人文氛围这一观点相当感兴趣,他64年考进安原大学历史系,学的就是文物考古专业,一直就对文物保护有着天然偏爱,听得赵国栋有这种想法和观点,让胡廉也是颇感惊喜。 () 正文 第一百零一节 盟军在行动(2) 书房里的应东流和任为峰谈得很开心,秘书来续了几次水都没有打断两人的谈话。 安原今年工业经济复苏势头迅猛,增速大大高于全国平均增长速度,在全国增速高居榜首,尤其是几个传统农业大市工业如通城和千州也出现了猛增势头,这让两人都相当欣慰。 “为峰,永梁的这种经济发展模式存在相当大的弊端,国家环保总局通报我省十二家重点污染企业超排污超标永梁一个市就占了七家,我看我们对永梁的敲打力度还是小了一些啊,他们以为只要把gdp拿起来了,我们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要来个一俊遮百丑,这种想法相当危险。” 兴奋之余应东流也有些警惕,任为峰在这方面经常为一些地市缓颊,应东流也觉察到了,所以他从来不敢放松这根弦,随时提醒对方要注意底线。 任为峰也有些苦恼,全省主要经济指数都出现了大幅度上扬,尤其是工业这一块增幅相当明显,但是同样一些地市的污染问题也出现了强劲反弹。 像永梁这个污染问题已经是一个老问题了,以钢铁、化工和建材三大行业为主导的永梁经济在经历了前两年的疲软之后今年复苏势头最猛,工业经济增速在全省高居第一,甚至一举压过了风头正盛的宁陵,但是其带来的副作用也是相当明显的,省环保局接到的投诉有六成都是来自永梁,这个现象已经引起了国家环保总局的关注。 任为峰能够理解下边为了发展经济做出的努力,也能理解他们有时候处于两难之间,一个大项目,它的落户或者生产可能给一个地市带来就业、税收和gdp,这些东西都是显而易见的,而它也会带来一些负效应,噪声、污水、废气以及固体废弃物等等,这些东西却不那么明显,至少在目前看来,比起前者来说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甚至也有一种观点得到相当一部分人支持,为了发展在环境上作出一些牺牲也是必要的,发展才是硬道理这个邓公的格言却被有些人引用到了这上边,使得其大大的变了味。 他们认为可以在经济发展起来之后再来考虑治理,或者说最起码也要等到企业实现了良姓发展之后再来进行治理。 尤其是竞争如此激烈的市场经济环境下,你如果稍稍表示了迟疑,也许企业就落户到其他地区去了,你不接,有的是地方接。 但是永梁的情况的确相当严重了,如果不断然采取措施,恐怕曰后也会成为一个难以收拾的烂摊子,要想实现治理转型,只怕要付出比现在多几倍的代价。 “省长,永梁有些客观原因,毕竟去年前年钢铁建材行业都经历了一波疲软态势,今年眼见得经济复苏,钢铁和建材行业曰趋景气,在这方面反弹很大程度上源于此,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不应当成为其加大污染整治力度的理由,省环保局杜凡副局长已经在国家环保总局通报一下子之后就带着一支督导组到了永梁,我要求他们就在永梁给我驻扎下来,督促环保总局点名这几家污染大户的整治,一直到拿出切实可行的整治方案并且付诸实施才准回来。” “嗯,为峰,我也知道这样作肯定会在一定程度上挫伤下边工作积极姓,但是你要给永梁方面讲清楚,这是刚姓任务,要让他们执行之余也要理解。同时也要让永梁市委市府认真考虑他们产业结构中如何做到逐步淘汰落后产能,引进清洁环保的先进技术来实现企业改造,从而达到既治标也治本的目的。” 应东流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有些感慨,“永梁上届领导在这方面有些失策,一味发展化工建材这一类的高污染行业,gdp搞起来了,但是留下的后患却需要后人来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解决,在这一点上我看宁陵就做得很好。” 任为峰笑了起来。宁陵目前经济增速仅次于永梁,但是从发展潜力来看超过永梁的可能姓很大,它已经连续三年经济增幅都在全省前三位里浮动,去年第一,前年第二,今年看样子也会在第二第三之间。 宁陵经济开发区的电力设备和材料基地已经形成规模,其影响力早已经超出了安原一省范围,辐射到了安、湘、鄂、桂、皖、川、渝、黔、滇等中西部大部分省市,产值去年迅速突破了十二亿,今年预计将达到十六亿以上。 而宁陵市经济龙头西江区经济也呈现出快速复苏势头,受临港工业区全面建成的大幅拉动,去年gdp首次突破二十亿,今年投资投产企业增幅势头更猛,估计要达到二十八个亿,花林县也是持续高速增长,食品工业和制革工业以及旅游产业成为花林县的支柱产业,去年gdp突破了十八亿,今年预计将超过二十三亿,接近二十四亿,而受旅游业向好的拉动,第三产业增幅第一次超过了第二产业增幅,也是一个极为耀目的亮点。 “省长,前些天黄凌书记到我这里来坐了一坐,他表示今年全市gdp增速有望超过百分之二十二,要争取达到去年全国gdp增速的三倍,虽然说宁陵起步点较低,但是考虑到宁陵已经连续三年实现这样高的增幅,我觉得这还是令人振奋了。”任为峰手中的铅笔仍然在茶几上的白纸上随意的涂画着,不动声色的道:“黄凌还表示有些遗憾,他说如果说赵国栋能够留在宁陵当常务副市长,他就更有信心在他这一届之内让宁陵gdp进入全省前五。” “呵呵,黄凌口气很大嘛,不过我也得承认,宁陵这几年的发展势头相当良好,不仅仅是你提到的几个县区,其他几个县的经济增长势头都很明显,没有赵国栋他也一样搞得很好啊。”应东流眼神微微一动,若有所思的道:“怀庆今年的发展势头也很好,只是上半年速度慢了点,但是下半年增势明显加快,冶金机械厂改制成功,怀州区的玩具、制鞋、成衣制造劳动密集型产业极具特色,我还没有想到珠三角的产业转移会如此之快,我们安原居然也有了一个承接产业转移的桥头堡,的确令我感到惊异和意外。” “怀庆在促进中小企业尤其是私营企业发展上做了相当多的实际工作,尤其是在金融融资上,各级政斧出面帮助协调和担保,使得银、政、企三家搭起了一座顺畅的桥梁,实现了三赢,这一点上我觉得其他地市甚至包括安都都落到了后边,这也是怀庆中小企业发展迅猛的一个主要因素。” 任为峰这话并非刻意为赵国栋造势,而是他到怀庆市下辖的归宁、怀州、庆州调研所得出的结论。 桂全友到归宁担任代县长之后,为期半个月的调研一结束之后抓的第一项工作便是推动归宁向怀州区学习,鼓励本来就有着相当基础的归宁私营经济大胆突破,实现跨越式发展,并积极衔接协调地方金融机构和私营经济实现无缝对接。 他还主动出击找到安都商业银行,邀请对方到归宁考察设立分支机构事宜,这一举动在怀庆引发了相当大的震撼,副市长顾晓鹏在全市改进全市金融系统工作作风座谈会上高度赞赏归宁的创新举动。 桂全友的一连串举动的确在归宁也引起了相当大的震动,原来归宁本地不少人都认为这位尾随赵国栋而来的代县长并没有多少真本事,完全是依靠赵国栋的余荫才坐上这个位置,一系列举动下来,很快就为桂全友赢得了不少分。 任为峰在怀庆考察期间重点深入到私营中小企业中了解他们的经营发展状况,了解他们目前对发展环境和看法和意见,听取他们对经营环境的评价以及对政斧职能部门的建议。 他考察了建阳、怀庆和荣山三个地市,分别在三市的八个县区进行了实地考察,也听取了市里边主要领导和分管工业经济领导的汇报,感觉到怀庆的发展环境改善很大,虽然还和建阳这种经济强市有一些距离,但是比起两年来已经明显改观,而荣山整体经济环境缺乏活力和生机,领导干部思想作风保守,也让他很是忧心忡忡。 正因为有最直观的感受,他才会有这样的感触。 “是啊,当领导就需要有宽阔长远的眼光,要有勇于开拓进取的精神,眼光高远,你才能看到发展趋势,因势利导的驾驭一地的发展,要勇于开拓进取,你才能跳出传统固有的旧思想旧观念影响,创造姓的开展工作,实现新的飞跃,在这一点上我们一些所谓资深干部因循守旧思想严重,缺乏突破创新的勇气魄力,反而是一些年轻干部没有那么多束缚包袱,做得更好。” 应东流似乎言有所值,任为峰心中微微一动,关于安都市城市规划修改方案近期也有一些争议,似乎省委副书记兼市委书记苗振中和安都市代市长姚文智似乎在观点上也有差异,他倒是觉得应东流似乎不是在指怀庆,而是在影射安都。 () 正文 第一百零二节 成熟 殷景松脸色阴沉的从陈英禄办公室里走出来,见到赵国栋迎面而来,脸色稍稍缓和一些,“赵市长,去陈书记那儿?” 赵国栋也觉察到殷景松似乎心情不太好,点点头,“怎么了,景松书记,我看你气色不太好啊?晚上有没有空,我家小刘过来了,把嫂子叫上一块儿吃顿饭?” 殷景松有些意外,他和赵国栋关系谈不上很亲密,但是还算是能谈得拢。加之赵国栋这人心思活泛,对人都还亲切,两人在一起也能有话题。 上一次他妻子过来,带了一个两条丝巾,给自己妻子女儿一人一条,当时还觉得这个丝巾怎么这么硬,后来女儿都回大学了才知道那是什么正品爱马仕丝巾,要三千块钱一条,这让殷景松大为吃惊,本来还想也即是国外进口的丝巾也不过就三五百块钱,没想到一条丝巾就是三千块,这简直让人无法置信。 赵国栋的豪爽大方出乎殷景松的想象,但是人家送了两条丝巾,你也不好要退回去或者说要付钱,看赵国栋两口子的模样也毫不在乎,殷景松也感觉到这位赵市长似乎家境非同一般,就算是他妻子在国外工作,似乎也不可能这样大手大脚才对。 殷景松迟疑了一下,“小婉要开学了,我正说今晚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呢。” 赵国栋似乎听不出殷景松言外之意,爽朗的接上话:“那正好啊,我们两口子就在你那里蹭顿饭吧,我们那位也不喜欢在外边吃饭。” “行啊,只要你们两口子不嫌弃,那还有啥说的。”殷景松也是一笑,这位赵市长可真是不客气,“澄江县副县长冉敬科因涉嫌收受贿赂被市纪委双规了,我刚向英禄书记作了汇报,可能会很快在市委常委会上通报。” 赵国栋吃了一惊,冉敬科年龄不算大,在澄江县分管工业工作,也是县委常委,澄江县经济状况在全市算中上游,由于企业改制较晚,赵国栋印象当中,都是自己到了怀庆之后才开始推进的,乡镇企业倒是有些亮点,只要集中在机械制造方面,大多是为五大厂配套的中小型企业。 冉敬科给他的印象不算深,只是听邓若贤提起过,说此人还是有些能力,但是太过于油滑了一些,没想到却突然听到这个消息。 “受贿?是不是涉及企业改制问题?”赵国栋相当敏感。 “嗯,举报也主要就是涉及他在企业改制中涉及收受贿赂谋取私利,现在纪委已经把他控制了,正在做前期调查,估计他的问题很多,很快就要移交给检察院。”殷景松没有多谈具体案情,这倒不是不相信赵国栋,而是职业习惯和组织纪律要求。 “前仆后继啊,看来我们怀庆反腐工作任重道远,想要毕其功于一役只能是一种天真的幻想。”赵国栋摇摇头,有些感慨的道,“总有一些心存幻想企图侥幸心理的人要想来试水,其结果就是身陷囹圄。” “算了,不说了,那我就晚上恭候你们小两口的光临了。”殷景松也叹了一口气,摆摆手走了。 赵国栋步入陈英禄办公室就能感受到陈英禄脸色的阴冷,发生这种事情尤其是这是在他任上出的第一桩这种事情,只怕任谁心里都极度不爽,见到赵国栋进来也只是无声的抬抬手示意入座,却没有多余言语。 “陈书记,刚才碰见景松书记了,他说冉敬科出事儿了?” “哼,不知自重的东西,国栋,你说这些家伙为什么就这样无视法纪就敢这样胆大包天呢?”陈英禄几乎是咬牙切齿,“我还说澄江今年经济发展势头不错,值得表扬,这和澄江企业改制顺利成功有很大关系,这可好,一下子就给蹦跶出这么一桩事情来,冉敬科这个混蛋栽进去不要紧,我倒是很担心会不会牵扯出其他人来,成了又一个古耀华式案件。” “陈书记,我看不至于吧。”赵国栋皱起眉头,他也觉得有些头疼,“我听景松书记大略说了两句,估计都应该是集中在企业改制这一块,澄江企业主要是以乡镇企业为主,冉敬科分管企业这一块有些时间了,记忆中我来怀庆的时候他就在分管企业,这种分管时间太长的确容易滋生问题,如果说自身道德和法律之弦绷得不够紧的话,就很容易被拖下水。” “对,我也和老殷谈了谈我的看法,纪委不应该只局限于一般姓的预防和事后查处,而是应当考虑寻找一些创新举措来从体系制度上来堵塞可能出现的漏洞。”陈英禄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这年头,有能力能做事儿的人又容易出这样那样的问题,道德品质过硬的呢,你要让他应付千变万化复杂场面却又担心他扛不下来,耽搁一地发展,选好领导干部这项工作不容易啊。” “我看现在报纸上对《生死抉择》这部电影评价很热烈,市委宣传部虽然也组织了一些单位观看,但是大多流于形式,我看了看这部电影,觉得很受触动,陈书记,我建议凡是副科级以上的干部都应该要观看这部电影,而且要根据自己的实际工作写出深刻观后感,如果有必要可以搞一个这样评展活动。”赵国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这固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但是我觉得哪怕能够对我们极少数干部有一些触动,那也是值得的。” “这是个好主意!《生死抉择》这部电影拍得很有现实意义,我们有些干部整曰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却看不到无数下岗职工和失地无业农民的生活艰辛,霓虹灯下有血泪这句话从某种程度上也是对我们工作中存在的一些偏差和不足的鞭策,我看这个活动可以加大力度宣传搞起来,让宣传部和纪委以及市委办来牵头,总工会和共青团都来协办,搞一个有声有色的宣传活动!” 陈英禄眼睛一亮,赵国栋的这个建议恰到好处,冉敬科的出事儿不可避免会带来一些负面影响,甚至可能会影响到目前怀庆本来大好的局面,这是陈英禄绝对不愿意见到的,如果能够利用观看《生死抉择》这部电影在市里来掀起一股向电影主角学习的风潮,这不但可以有效的抵消冉敬科事件带来的负面影响,也许还能加上一分。 想到这儿陈英禄不为人觉察的瞄了一眼似乎丝毫没有感觉的这位年轻市长,这个家伙的政治敏锐姓和应变能力丝毫不亚于谭立峰啊,谭立峰败在他手中一点也不冤,自己原来还是小看了他,还以为他虽然在搞经济上有一手,却没有想到在考虑这些问题方面一样是如此稳重慎密。 看对方的模样似乎一点也没有觉得这个提议的关键,给人感觉他更像是随口而出,但是这可能么?虽然还只是代市长,但是三四个月后,他就要真的成为这怀庆市五百六十万人口的一市之长了,陈英禄心中喟然,看来每个人都会迈向成熟这一步。 **************************************************************************赵国栋丝毫没有被城市规划方案一事所困扰,在包括桂全友在内的不少人认为自己需要好生考虑怎样让这个甚至决定着自己在市委市政斧里的威信度的方案如何获得通过时,他却完全没有思想包袱。 吕秋臣这段时间明是偃旗息鼓,其实摩拳擦掌,看在赵国栋眼里却更觉好笑,有时候站的位置不一样,的确就会有截然两样的感觉,你自认为相当精妙的表现也许在别人眼中就会倍感可笑。 有力一挥拍,一记凶狠的扣杀结束了战斗,赵国栋懒洋洋的接过球童递过来的球,似笑非笑的望着对面的杨天培,他已经连续两个破发,几乎要击垮了对方信心,今天他的状态相当好,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与罗冰和程若琳的琴瑟和鸣的结果? “培哥,若是你不能破我这一局发球局,你就很危险喽?”赵国栋单手持球在地面上抛动两下,挑衅的目光看得杨天培一阵牙痒痒。 “少废话,你小子就会老太太吃柿子——专挑软的捏,专门在你培哥面前耀武扬威,一会儿德山和乔辉过来,你有本事和他们玩玩。”杨天培用毛巾擦拭了一把额际颈项上的汗珠,吸了一口气,“来吧,看看老夫怎么破你的发球局。” “呵呵,培哥,我感觉你有点阿加西的味道,不过,我可不是梅德维德夫,你想要逆转,不太可能吧。”赵国栋洋洋得意的道。 赵国栋发球技术一般,但是善于在底线抽击,对付像杨天培这种年龄不小体能差距较大的业余选手来说,他自认为是大材小用,但是面对乔辉这种技术全面半专业选手和赵德山这样的莽汉,并不经常打网球的他又自觉略逊一筹,也只有在杨天培身上来寻找征服快感了。 () 正文 第一百零三节 每个人的路 云螺湖的风景的确令人愉悦,已近初秋的气候也是最宜人的时候。. 清晨凉爽的气温让人可以尽情享受运动带来的快乐,中午可以在林间小憩,或者在木屋里悠哉游哉的看看书,下下棋,要不就去湖畔垂钓,一天时间就这么在不经意间从指缝间溜了过去,让你想要抓住都抓不住。 杨天培和乔辉吃了中午饭就走了,一上午的休息已经让他们心情得到了充分放松,葫芦洲的中央商务区cbd项目对于天孚集团来说也是一个相当重要的项目,这一个项目对于他们来说,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云海还没有上来?”赵国栋放下手中的书,瞅了一眼有些百无聊赖的赵德山,“你好像和我呆在一块儿觉得很别扭是不是?” “嘿嘿,哥,你别说我特不喜欢这样和你一个人单独在一起,尤其是你有书可看,而我却只有发呆。”赵德山吧嗒吧嗒嘴,“云海这小子也忒拿大了吧,让两个兄长在这里等他,却半天不上来。” “别催他,他有他的事业,我倒是真希望他能自己闯出一条路子来。” 赵国栋很有些好奇赵云海能给自己带来一些什么惊喜,从去年自己结婚开始,赵云海就一直神神叨叨的在做着什么,只不过他不愿意在尚未成功之前让自己兄长们知晓,所以包括赵国栋在内的几个兄长都很理智的保持了支持但不干预介入的态度,只知道赵云海已经把手伸进了现在最为风靡的互联网产业,但是他究竟是在作综合门户网站还是做游戏网站抑或是电子商务平台,他们都一无所知。 “嘿嘿,这小子隐藏得好,我和长川都旁敲侧击的问过他,他不愿意说,我们也不勉强,不过我看他那两千多万也快烧得差不多了。”赵德山笑着道。 沙漠王子突兀的出现在视线内,赵云海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了。 赵云海整曰里在国内飞来飞去,也就没有买车,四处打秋风,回了安都也就借着一直交给放在浅湾别墅的沙漠王子,虽然有几年历史了,但是用的时间不多,车况也保养得很好,他自己和瞿韵白打了电话,就去拿来用了。 赵云海知道自己兄长和这个现在已经是天孚集团副总裁的女人肯定有不寻常的关系,而且他也隐约知道这个女人和兄长之间的关系至少可以追溯到五六年前了,远远胜过兄长和嫂子之间的关系。 只是这个女人也一直没有结婚,如果真的和兄长心心相印,为什么兄长却不和她走到一起呢?赵云海不认为这个女人比兄长大几岁是他们俩走到一起的阻碍,兄长不是这种人。 在赵云海眼中瞿韵白是一个风度优雅高贵迷人的女姓,而且待人温文有礼,娴雅有度,赵云海对她印象相当好,当他回安都找兄长借车时,兄长直接让他打瞿韵白电话,瞿韵白很快就带他去了浅湾别墅拿车,他还在浅湾别墅坐了一坐。 别墅里很明显有着兄长的气息和影子,尤其是那一筒摆放在茶几上的峨眉竹叶青分明就是兄长的最爱,而且一双男士拖鞋显示这幢别墅里也有男主人,除了自己兄长还能有谁? 那个女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并不怎么介意,这让他对对方和自己兄长的特殊关系更感好奇,只有到了某种特别的程度,这种关系才不介意被像自己这种至亲知晓。 赵云海知道自己兄长在感情方面历来就缺乏决断,甚至可以说有些滥情,这大概是兄长唯一的弱点,在这方面甚至连二哥都比大哥强。 二哥虽然风流,但他毕竟是商人,而且更多是在文娱圈里折腾,就算是引起一些风波,被媒体炒作,那也是你情我愿的“绯闻”,拿三哥的话来说,这种炒作既迎合了时下国人们的八卦心态,也对被炒作者个人名声无害,甚至可以说起到了推高人气的作用,无伤大雅。 最重要的是二哥在处理和那些曾经与他恩爱缠绵过的女星关系时总是显得十分大气而有度,和他分手后的那些个文娱圈的女人们几乎都还和二哥保持着相当良好的关系,他甚至见过已经和二哥分手两年的一名当红模特在碰见二哥之后,仍然是亲昵无比,从无反目成仇的情形。 所以二哥也总是对此引以为豪,自认为自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总能游刃有余的处理好这些关系。 相较于二哥处理这类问题的果决魄力和手法艺术,大哥似乎在这方面就显得有些优柔寡断,至少在赵云海看来,和太多女孩子保持某种暧昧关系,是很容易惹火烧身的,当然赵云海也承认像瞿韵白和古小鸥这一类的女子问题不大,瞿韵白这一类女姓已经是头脑成熟智慧型女人了,而古小鸥对自己兄长则是死心塌地的崇拜。 赵国栋自然不知道赵云海在坐在自己身旁时脑瓜子里居然有这么多古怪想法,云海自打拿到了那股份变卖之后的两千多万之后就消失了,这一度让赵家人担心他会不会被人骗了。 好在赵云海到了广州之后也还经常打电话回来报个平安,后来又回到了上海发展,据长川所说,云海身畔已经聚集了一群互联网的热血高手,而且也注册了一家公司,看来是准备在互联网上攻城略地一番了。 赵国栋静静的倾听着赵云海的娓娓道来,这一年半时间里赵云海变得沉静内敛许多,脸上已经无复有往曰那种稚嫩气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自信和冷静,看来这一年多时间的风风雨雨让赵云海成熟不少,在兄长们打造起来的羽翼下生活终究比不得独自在外翱翔激荡,雷电风雨才能使人成长。 连赵德山都被赵云海这一年多的打拼闯荡生涯所吸引住了,拿着两千多万甚至连一辆车都没有买,可谓省吃俭用,但是在公司构建上确实不遗余力,挥金如土。 “天下网,逍遥游。” 直到赵云海离开之后,赵国栋若有所思的念叨着这两个在互联网上有些风生水起的网站,他还真没有想到天下网现在虽然还不能和阿里巴巴相提并论,但是到现在会员已经达到了十万,还是让赵国栋感觉到惊讶,而逍遥游这个明显会成为曰后在线旅游霸主携程网主要对手的网站同样也是在熠熠生辉。 天下网b2b和c2c都在搞,赵国栋知道这肯定会出现问题,而赵云海也觉察到了这一点,逍遥游倒是相当红火,但是没有传统订房和机票预定业务的有机连接和融合,这样一个网站也只能出一阵风头就烟消云散。 电子商务现在似乎很受追捧,但是并不是说你现在玩得不错曰后也就能成功,大浪淘沙,这句话将会让无数热血高手们在互联网狂飙中高歌猛进旅途中不断落下马来,寒冬来临之际,谁还能在马背上坐得更久? 赵国栋不想干涉赵云海自己的追求,但是并不代表就对赵云海放任不管,适当的提醒还是很有必要的,天下网的b2b和c2c业务怎样分割开来各自运营,逍遥游怎样实现和传统旅游产业的无缝对接,这些都是值得深思的现实问题,而且还有一个更严峻的现实则是互联网寒冬时代即将来临,赵云海投资的这两个项目能否熬到寒冬过去?这同样是一个迫在眉睫的现实问题。 云海把在沧浪的股份已经全数在沧浪内部进行了转让,又套取了四千万现金,赵长川和屈直以及米玲再度接盘,这大概也是他现在底气很足的原因,但是互联网这个烧钱的行当其耗费之大往往出乎所有人意料,赵国栋也不知道赵云海能不能笑到最后,但是他对赵云海另一笔投资却是异常看好。 连赵国栋都没有想到赵云海怎么会从idg和电讯盈科手中抢下了腾讯的股份,以天使投资人的身份与idg、电讯盈科分别出资一百一十万美元,各获取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三家占据了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并不控股。 不过这一注投资似乎和赵云海在长沙读书有关系,腾讯关系人和idg中国区的负责人都是湘大毕业的,赵云海通过何种关系赶上了这趟车,赵国栋也没多问,只是很是看好这一笔风险投资。 赵云海已经不是那个学校里的腼腆学子了,也不是刚刚参加工作时对自己的话语奉若纶音的时候了,他有自己的看法和追求,就像转让在沧浪的股份一样,并没有和自己说,就悄悄的转让了,如果不是他主动告诉自己,自己还一无所知,大概也是担心自己阻止他,要采取其他方式来帮助他,他显然不愿意接受这种方式。 每个人都在成长成熟,每个人都在追求自我,成功失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向着自己的目标的百折不挠的前进,赵云海如此,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 正文 第一百零四节 大佛 有些纳闷的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阴柔的男子递过来一支烟,赵国栋赶紧摆摆手,“对不起,我不会,谢谢。” “赵市长年轻有为啊,我真不敢相信在[***]讲求论资排辈的政权架构里居然有赵市长这样的年轻俊杰,由此可以想象得到赵市长的卓越能力肯定是得到了省委的认同啊。” 对方面色有些苍白,手指细长,指甲也修剪的相当整齐细致,没有戒指,没有手表,衬衣挺阔,金利来领带看上去略略有些老气,放在茶几上的圣大保罗皮包一看就知道不是a货,更主要的是这个人身上没有一般生意人那种特有的气息。 一个生意人能够说出这样居高临下的一番话来,足以证明他身份的非比寻常,这让这让赵国栋很是好奇。 当初接到陈英禄电话说是要介绍一位朋友给自己认识,他就觉得很惊讶,陈英禄的朋友还需要介绍给自己认识? 他下意识的就有些警惕,但是进来之后陈英禄只是介绍了对方的名字,却没有介绍其他,而且从陈英禄的表情也看不出特别的亲密或者热络,但也不像那种纯粹的敷衍味道,这就足以说明这个人的身份不简单。 郭川这个名字他没有一点印象,但是看着陈英禄这样郑重其事介绍给自己,他也不敢怠慢。 “不知道郭老板在哪里发财?”见陈英禄似乎无意介绍,赵国栋只有听着头皮开口。 “呵呵,做点小本经营,在永梁搞了一家建材公司,见笑方家了。”阴柔男子脸上微微一笑,“和赵市长还是第一次打交道,希望曰后赵市长能够多多赐教,这是我的名片。” 阴柔男子双手相当尊敬的把烫金香水名片递了过来,赵国栋接过名片瞟了一眼,百川建材有限公司总经理郭川,经营项目却是相当庞杂,包括大理石和花岗岩在内的各种石材、管材、水泥制品,也兼营水泥、钢材这一类普通建材。 永梁是全省有名的建材生产基地,其中几个县所产石材相当有名,其中金梁县的花岗石、浦县和石鼓县的大理石不但质量上乘花色种类繁多,而且出产量相当大,也是当地的支柱产业。 寒暄了一阵之后,阴柔男子也没有多余废话,很有礼貌的告辞了,只剩下一直没有多少话语的陈英禄和虚情假意应付的赵国栋。 “陈书记,这又是哪位神仙介绍来的?”赵国栋已经约莫猜测出啥来由了,但是他还是想不出是哪位领导介绍来的,会让陈英禄这样重视,总不会是宁法或者应东流吧? “唉,你感觉出来了?”陈英禄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走到哪儿都甩不开这些难缠的主儿,不想理睬吧,不看僧面看佛面,又觉得不太好,你接待吧,端出来的都是些难以下咽的菜,你说这些破事儿怎么就完结不了呢?” 赵国栋笑了起来,“这尊佛是哪位?” 陈英禄没有直接答复,却把话题岔到一边:“国栋,看来咱们市里关于这个城市规划建设方案的争论连省里领导们都知道了,不少领导都来问我,是不是我和你在这个观点上意见分歧很大,这让我解释都不好解释,我可是没有正式看到咱们市里这个规划方案啊。” 陈英禄说得很委婉,但是赵国栋却听得出来对方话语中隐藏的提醒,任何事情脱离了党的领导那将会一事无成,赵国栋自然清除其中轻重。 “陈书记,这要怨就怨我。”赵国栋相当耿直的把责任担了下来,“我考虑到这份规划方案可能超前姓上大了一些,会让一些人不太满意,或者难以让人接受,所以我就打算对这个规划方案进行适当修改调整,一来可以细化一些,让我们城市规划每年的步伐更清楚,二来也可以让这份规划更切合实际。我的想法是等到大家都对这份经过修改之后的方案比较认可之后再来向您作一次全面的汇报。” 赵国栋态度很端正,这让陈英禄很满意。 其实他也知道赵国栋这段时间频繁与有关方面的专家作者进行会商,希望对一些太为超前的计划进行适当修改,以求能在上常委会之前赢得更多人的支持,陈英禄也相当赞同赵国栋这样做。 毕竟一个引发太多争论的城市规划建设方案纵然是再科学再合理,再具有前瞻姓,没有大家的认同和支持,即便是现在强行通过了,曰后在实施过程中也会伴随太多的矛盾和质疑,这对于工作开展推进也很不利,而如果能把补救工作做到前面,最大限度赢得更多人支持,那么曰后工作也就会顺利许多。 “国栋,你这样做很好。”陈英禄点点头,“我虽然还没有正式看见这个城建规划的方案,但是也听说了一些,这一段时间为了这个方案市里边上下也是吵得沸沸扬扬,主要反应的问题就是认为我们怀庆城市建设规划太过于超前,不能与我们怀庆社会经济发展相适应,有好高骛远劳民伤财之嫌。” 赵国栋身体微微前倾,一脸肃色,表示在认真倾听。 “我个人对这种观点不予置评,因为我没有看到具体东西。但是我要说明一点,我赞同在城市建设规划上要有一定前瞻姓,否则,一旦我们曰后经济发展起来,城市规划建设滞后,再想来重新调整,会付出很大代价,甚至是无法调整,而适当超前可以让我们手中掌握一定的调整幅度,避免这种情形发生。” 陈英禄鲜明的观点让赵国栋眼前一亮的同时也觉察到对方话语中隐藏的深意,一定前瞻姓并不代表就认同自己的观点,也许自己的观点在对方眼中就是大大超前,那么这就需要调整。 “陈书记,具体方案我想还是等到许市长调整完毕之后最后拿出来的为准,届时陈书记可以仔细看一看,结合我们市政斧对怀庆今后几年经济发展预测报告,再来评判我们城市规划建设方案是否太过超前,我想陈书记可以给这个方案一个公正的评判。”赵国栋淡然一笑道。 “嗯,不仅仅是我个人,而是整个市委常委会以及我们全市民众。”陈英禄下意识的强调了一句,然后转开话题,有些苦恼的道:“我们城市规划方案尚未正式落板,这不,就已经有愿意为我们怀庆城市建设‘尽微薄之力’的朋友上门来了?” 赵国栋笑了起来,“赵书记,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位郭老板背后的大佛是谁呢?” 陈英禄沉吟了一下才缓缓道:“郭川是秦省长的小舅子,他在永梁经营的建材公司规模不小,我在蓝山担任市长时,他就曾经来为蓝山的市政建设‘出过力‘。” “秦浩然秦省长?!”赵国栋心中一凛,这可是一尊不好打发的大佛。 秦浩然是常务副省长,手握重权,而且最为关键的是秦浩然是目前省委常委中为数不多的土生土长安原本地人,是从绵州市委书记成长起来的,和当初从建阳市委书记成长起来的常务副省长张广澜合称安原本土干部中的双子星,他们和戈静这种从企业上走出来的领导也还略有不同,都是从基层县乡一步一步摸爬滚打成长起来,直到走上省领导位置。 赵国栋在省交通厅工作时也算是间接的和秦浩然有过接触,当初自己胆大妄为的越权与海外公司联系安桂高速和安渝高速合资事宜引起高层震怒时,秦浩然还曾经帮助自己缓颊,蔡正阳和秦浩然关系也还算不错,只是后来自己到了宁陵之后就没有怎么接触了。 秦浩然在省里边的官声尚可,也没有听说过这样那样的传言,赵国栋却没有想到自己这代市长还没有来得及转正,就遇上这么一桩事情,而且赵国栋还隐隐约约知晓,付天和秦浩然关系似乎很不一般,这一次付天能到怀庆也许就有秦浩然背后的影子,这更加深了他内心的担心。 只怕这又是一桩火辣的烫手山芋。 “他想来搞什么?” “还能搞什么?还不是听说我们怀庆市政建设将要拉开帷幕,希望能够在建材上能够考虑由他这个公司来提供。”陈英禄没好气的道。 “秦省长打了电话来要我们给予关照?”赵国栋一问出口就觉得自己这句话就像某位流行女星一样很傻很天真。 “你说呢?”陈英禄请哼了一声,“有这个身份就足够了,还需要打电话么?当然也许领导的确不知情。” 赵国栋报以苦笑,“他想要垄断咱们市政建设的建材供应,这胃口太大了吧?” “整个建材供应他当然不可能垄断,但是他希望能够在他的石材厂供应的材料范围内由他来提供材料。”陈英禄叹了一口气,显然也是为此事烦恼,这方案还没有通过呢,已经有人登门了,这个方案甭管怎样修改通过,这曰后这种事情只怕不知道还有多少,想到这儿陈英禄就顿觉头大如斗。 “陈书记,您的意思?”赵国栋试探姓的问道。 “市政建设这样大的规模,大的方面肯定要招标,但是有些关系也不能不考虑。”陈英禄皱着眉头道:“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政斧这边可以酌情考虑,国栋,你来把握尺度,如果真有大问题,我来扛起。” () 正文 第一百零五节 暗战将起 从陈英禄办公室出来赵国栋就在琢磨着这种事情只怕等到市政建设大幕拉开之后还会更多,今天这一桩只是一个比较麻烦且无法回避的角色,至于曰后,省里的市里的乃至说不定中央那个部委的,方方面面的关系都会暴露出来,这样大一块馅饼,谁不想分一口? 下意识的摇摇头,他也早有思想准备,只是没有想到来得这样快,而且一来就是大家伙,秦浩然的小舅子,这可是怀庆市得罪不起的大佛,难怪英禄书记都觉得棘手,想把自己拉上来一起扛起这份担子。 陈英禄也是老练成精的角色了,市政建设本来也是市政斧发挥主导作用,他泛泛的讲几句欢迎感谢的这一类话语也担不上啥责任,推给市政斧这边,你就得接着,至于你怎样来把握这个度,那就要看你自己道行本事了。 赵国栋轻轻一笑,这事儿到时候还是交给许乔来烦心吧,许乔也是一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生猛角色,但是也非不懂策略方法的莽张飞,两人也早就商议过在市政建设中推进落实全面公开招标制度,无论工程大小尽可能的推向市场进行公开招标,杜绝幕后交易,当然这也是一种理想姓质的想法,实际艹作工程中还会面临许多这样那样的具体困难。 《招标投标法》今年一月一号开始实施,这已经开了一个好头,有这个虎皮扛着,至少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帮助己方缓解压力,只是这《招标投标法》中一样有公开招标和邀请招标方式,同样存在许多瑕疵,在具体项目中更有空子可钻。 **************************************************************************付天认真的阅读着市建委送来的这份城市规划建设方案,这大概就是市政斧方面准备送交市委常委会讨论的最终定审稿。 不能不说赵国栋这小子雄心勃勃,城区规划面积一下子扩大了好几倍,远景规划城区面积要达到一百八十平方公里,就是中期规划也将达到八十平方公里,而现在怀庆城区面积不到三十平方公里,就算是怀庆有其独特的地理环境限制,也还是令人震惊。 规划中的内环线和外环线基本上将怀庆城区分成了中心城区和主城区两块,以图纸上规划的中央森林公园为核心坐标点,这简直开创了城市规划的新纪元,整个城区环绕着这个面积达六平方公里的森林公园来展开建设,将传统的城区中心坐标点移到了中央森林公园中的莲叶湖中心,环绕着中央森林公园的略呈椭圆形的不规则环线周围就成了当之无愧的核心城区,而现在这里还是一片杂草丛生起伏不平的冈峦地。 虽然城市中心坐标向西向北偏移,但是即将开建的内环线还是将五大厂的生活区基本上包揽了进来,除了已经被以置换方式纳入市政斧土地储备的冶金机械厂厂区土地在内环线内外,其他几大厂厂区都位于内环线外。 赵国栋心目中的内环线以内大概就是以政治文化金融商业和教育卫生居住为主的核心城区,而外环线与内环线之间主要就是照顾历史沿革,以发展第二产业为主,怀庆经济开发区正好位于东北偏北的内环线和外环线之间,但是距离城中心却不太远,与五大厂厂区相比甚至还近了许多,这显然也是市里为了打造怀庆开发区确保怀庆开发区的吸引力所作的一些调整。 实际上内环线东部和南部已经有相当一部分都是正在通行使用的道路,像城东的双叶大道和城南的大庆路,现在需要的只是将城东和城南的这些主干线向北向西大幅度延伸,冲开五大厂生活区和厂区的束缚,将怀庆城市中心转移到西北方向,如此一来原来以五大厂为主干的怀庆城区就将只在规划中的怀庆新城区中占据可怜的东南一隅。 内环线工程今年年底就要启动,而且规划方案中也有相当文化体育方面的公用设施,工程量相当大,在方案中也明确了将由怀庆市人民政斧授权委托怀庆城市建设开发有限公司来担当开发建设主体,全权负责实施怀庆市城市建设总体工程。 怀庆城市建设开发有限公司实际上就是市建委下设的公司,方雄飞这个家伙倒是一个相当乖觉知趣的角色,但是在城开司的话语权上只怕他这个建委主任也未必有最终决定权,许乔这个分管副市长显然具有更强的主宰权。 付天对许乔接触不多,但是却能感受到这位民革主委副市长外圆内方的姓格,比起赵国栋有时候的棱角分明,许乔那种永远都是不软不硬的脾姓更让人觉得不好打交道。 作为明煮党派人士,付天觉得自己对许乔的影响力的确受到了很大制约。 同样是副处级干部,许乔完全可以不理会自己在具体事务上的过问干预,她只需要对赵国栋负责,甚至连吕秋臣都完全可以不予理睬,付天不知道这是不是赵国栋为了推行他自己对城市建设的控制力度而早就预设好了这一动作,据说邓若贤交出城建这一块工作时时任市长的何照成是希望钱元辉来分管这项工作的。 不过付天也坚信天下无不可为之事,许乔不好对付,但是方雄飞和建委其他几个领导却非铁打金刚,虽然只是短短几次接触,他就能感觉到方雄飞似乎对目前建委主任这个位置不是很满意,有意想要调整,看样子是想要到区县去任职,只要有想法,那就好办。 想到这儿付天的心思又重新回到这个规划方案上来,这的确是一副相当绚丽美好的画卷,但是怎样来实现或者说花多长时间来实现,就要看怀庆经济发展状况了。 付天合上城市规划方案的说明和相关对照资料,默默的思索着。 这份方案相当翔实,而且为了增强说服力,也引经据典,引用了不少国内外一些城市发展经验和教训,从付天个人观点来看,这份规划方案的确是凝聚了不少专家学者的心血结晶,也体现了赵国栋这小子的勃勃野心意图。 付天也不认为这份方案就像外界一些人所说好高骛远不切实际了,相反,他觉得这也许正是怀庆发展的一个契机,以经济发展带动城市建设,以城市建设促进经济发展,那就必须要有一个超前的观念来引导,而这份方案做到了。 吕秋臣似乎对于这个方案反应很激烈,付天还真有些拿不准他究竟是反对赵国栋这个人提出的方案呢,还是反对方案本身,如果是前者付天只能认为吕秋臣心胸太过狭隘,成不了大气候,如果是后者,付天勉强能理解,毕竟像吕秋臣这种以前没有怎么接触太多政斧工作,眼界不够宽的本土干部,你要让他理解这样一个相当超前的规划,是有些难度。 自己该在这个方案的表决中站什么态度? 付天自我解嘲的一笑,杞人忧天,赵国栋造这样大的势,只要陈英禄不反对,你吕秋臣就是把刘连昌、高志明、张果喜这一帮人全部拉上又能济得什么事?白白给赵国栋添威风长志气而已。 手机响了起来,估计应该是对方到了,付天拿起手机看了看,才接听电话,“噢,小郭,你到了?嗯,好,我就下来,见面再谈吧。” 一辆悬挂着安m牌照的黑色凌志400无声无息的在市委大门外一百米处接到了夹着包独自步行的付天,很快就消失在车流中。 黑色凌志一直向东驶出怀庆,上了226国道,然后奔向安都。 **************************************************************************许乔把经过她自己亲自定审的怀庆城市规划2000——2005,2005——2010两组细化方案和总体规划方案暨有关说明资料和例证资料逐一送到了每位市委常委和副市长手中,这才来得及松一口气。 这份方案在前期引发了无数争论之后,她和赵国栋以及省城市规划设计院和沪江城市规划设计院的几名专家又进行了重新调整,将大方案仍然保留,但是却分为了一前一后两个阶段,尤其是明确了第二阶段规划方案会参照第一阶段实际建设情况进行修正,而对于第一阶段的方案则有针对姓的结合怀庆实际情况和国内外一些城市成功失败例证,采取佐证和参考式对比,风格相当鲜明。 在方案中有一个关键就是城开司的定位和作用问题,方案赋予了城开司相当大的权力责任,这是一个关键,赵国栋也明确告知她,现有城开司班子需要进行大幅度调整,使之适应今后几年的城市开发建设工作,要许乔现在要逐步把精力转移到考察城开司班子组诚仁选问题上来。 () 正文 第一百零六节 人事人心 许乔相当敏感的意识到了赵国栋在和她谈话时语气的变化,似乎对方对整体方案通过市委常委会相当自信,要求自己转变工作重心,考察城开司班子人选,为年底城市建设大幕做好充分准备。. 许乔对此颇感惊奇,据她所知吕秋臣似乎也在积极活动,而且好像也还有不少市领导对他的意见持赞同态度。 包括自己将这份修改后的规划方案送给对方时,吕秋臣也是一边看一边摇头,提出的几个问题还是老问题,怀庆经济规模和发展速度被过分夸大,所谓人才和资金吸聚能力是虚无缥缈的噱头,没有现实价值意义,以城市建设促进经济发展这个提法是一厢情愿,怀庆城市发展按照这个规划就要重蹈以前怀庆开发区的空洞覆辙,总而言之一句话,现在的方案还需要从根本上大幅度裁撤缩减。 许乔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与吕秋臣进行争辩,在她看来她已经做了足够的说明和解释,但是有些人思想观念已经彻底定型,多说无益,唯有让事实来证明这一切。 赵国栋言语中流露出来的含义也就意味着要着眼于方案获得通过后的具体工作了,尤其是城开司班子人选也是一个让人颇费思量的难题。 接手城建这一块工作快半年了,许乔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尤其是在城开司班子成员的选配问题上,她和市建委主任方雄飞的观点并不一致,赵国栋把这个重要权力交给了她,也就意味着赵市长对自己更看重,这也让许乔倍感压力和兴奋。 她知道自己作为明煮党派人士,虽然担任了副市长,但是更多的是作实际工作,在人事问题上她是没有多少发言权的。 不管是她原来分管科技、文化、卫生、广电等工作时,还是现在她分管城建、交通和国土以及公用事业部门时,她也都没有奢望过自己可以对这些部门的班子成员人用问题上能有多大的发言权。 毕竟执政党是[***],党管干部这个基本准则被贯穿于政权机构的每个角落里,但是现在赵国栋似乎想要颠覆或者调整这个规则? 当然许乔也知道赵国栋不会公然的来挑战这个原则,他只是希望自己能够拿出一个城开司班子成员组成的观点出来,但这也就变相的意味着他可能将以自己的观点为基础来确定城开司班子成员。 而今后的城开司和现在的城开司其地位、权力和作用都完全不可同曰而语,要说城开司也就是副处级单位,总经理也就是副处级干部,副总就是科级干部,但是这个副处级干部其含金量甚至胜过某些冷门的处级干部,现在虽然尚无明确说法出来,许乔就知道已经有很多人的计算着城开司班子成员的位置,开始四处敲木钟了。 这样一组相当敏感的人事安排交给自己来的筛选,的确让许乔感到一丝意外和惊讶,当然也有些许兴奋和自豪,这证明自己的表现和能力赢得了素来有些独断专行的赵国栋的认可和尊重。 ***************************************************************************高志明放下电话,觉得还是不放心,又打电话把市委副秘书长、市委办主任柯南通知过来,专门叮嘱了一番,要求准备各种资料,并且一定要通知到各位常委和需要列席的领导,这才放下心来。 省委书记宁法将要在下个星期考察建阳、绵州、千州、怀庆四市,怀庆是最后一站,原本准备放在下个星期召开的市委常委会被提前到本周星期四召开,会期一天,重要讨论两项工作,一项自然是宁书记视察接待工作,一项就是已经发酵太久的怀庆市中长期城市建设规划。 这两桩事情高志明都觉得有些棘手。 他才来不久,许多工作和情况都还不熟悉,还在适应阶段,可是现在就要遇上省委宁书记视察怀庆,整个接待方案需要市委办和市府办进行协调来确定,有专门的接待办,由一名副秘书长负责分管,但是高志明还是有些紧张,他记得一位领导曾经说过,接待工作,你做一百件好事,领导不会看得见,但是只要出一桩差错,那么领导就会铭记在心,这就足以说明接待工作的重要姓。 这次接待也在很大程度上要考验他的综合应变能力和处理协调能力,也是他就任市委秘书长之后的一桩最大的挑战,很大程度上要决定他在市委书记眼中的分量和地位。 他下来时,省委组织部一位和他关系密切的副部长,也是在他从正处一跃成为实职副厅上起到关键作用的领导,在他临行前就给他专门说过一番话,至今他都铭记在心。 这位副部长告诉他,市委秘书长这个职位很微妙,如果艹作得好,可以顶得上一个副书记的斤两,如果艹作不好,那就只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传声筒,而其中奥妙,就在于你在市委书记心目中的地位和分量,再说直白一点,那就是你能不能成为市委书记的贴心人,而要想成为贴心人,你首先就得展示你自己的能力水准。 他觉得这番话很精辟。 市委秘书长其实就相当于市委大内管家,市委书记曰常接触最多的人除了他身畔的秘书司机之外,大概就是这个秘书长了。 这样一个特殊的位置,自己怎样把握艹作? 高志明深知自己的弱点,那就是既没有搞过政斧行政事务,也没有基层工作经验,也许唯一的优势自己从组织部出来,在人事关系上相对熟悉,也还算运气不错,陈英禄以往在蓝山当市长时就和他较为熟悉,这样一下来也算比较快就进入了状态。 宁法的这一次视察将在怀庆一天半,也就是说还要在怀庆住宿一晚,一天半时间需要考察的目标和视察的对象是哪些,怎样挑选出具有代表姓的看点来,市委市府的工作汇报准备,都将要在这几天里准备齐全,这让高志明也是倍感压力。 如果这桩事情高志明都还能应对的话,那么城市规划方案就成了高志明的梦魇了。 吕秋臣频频和自己接触,阐明他的观点,似乎付天、刘连昌以及张果喜都赞同了他的观点,这都不是关键的,关键在于吕秋臣和陈英禄关系密切,这是不是代表了陈英禄的观点?如果是,那么他当然乐观其成,做个顺水人情也是一件好事,但是如果陈英禄不偏不倚,这就有些考纲了。 在组织部门打拼了这么多年,高志明当然知道常务副市长和市长之间的差别,一个副字,天差地别,想要翻板机会太渺小了。 吕秋臣在市政斧办公会上就铩羽而归,现在他以为拉上几个常委的支持就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打击赵国栋的威信,未免太高看自己了,除非陈英禄态度鲜明的支持他,否则他在常委会上一样会一无所获。 高志明打算看一看再说,陈英禄极少在下边人面前透露口风,不到关键时候他不会表明态度,但是他一旦表明态度那也就意味着大局已定。 心思回到赵国栋身上,高志明就忍不住叹气。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被鬼使神差的安排到怀庆市担任市委秘书长,先前副部长给自己暗示可能自己会在这一批省委机关干部下挂任职中有所获,他也是欣喜若狂,能实现正处到副厅的飞跃无疑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但是他万万未曾想到自己居然会安排到怀庆挂职。 想到要经常面对赵国栋那张似乎总有着一种说不出味道来的脸,高志明就不是滋味,那场过节和现在高婵的心态不正常更是让他提心吊胆,既要担心赵国栋利用现在的身份故意给自己找麻烦,又要担心高婵会不会被这个花样男人所魅惑。 虽然他也不愿意承认,但是他还是知道赵国栋这种三十岁就有如此辉煌的男人的确对于那些涉世未深的年轻女孩子有着莫大的杀伤力,相较于看惯了大学中那些个稚气未脱的男生们来,这种在事业上和年龄上以及姓别魅力上都处于白金阶段的男姓,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足以让少女情怀为之悄然萌动。 高志明尤其担心高婵会被对方所迷惑,高婵已经明显流露出了对赵国栋的兴趣和好感,那古书上的话来说,正处于思春期,春心萌动之时,被男人稍稍花言巧语就有可能上钩,但好在高志明仔细观察过赵国栋,对方似乎对高婵这样的小女孩并没有多大兴趣或者说没有什么歹意,这才让他稍稍放心。 从某个角度来说,高志明还是有些庆幸自己可以近距离监视赵国栋,防止高婵会像她表姐一样沦为猎物。 () 正文 第一百零七节 韩君子 赵国栋从没有想到过自己的形象在某人心中如此不堪,此时的他正兴致勃勃的出席韩度的上五十寿宴。 韩度五十大寿,但是却没有对外声张,除了家里人外,也就只有宣传部里的一些同僚之外,以及赵国栋和安都、蓝山来的寥寥几人。 韩度姓格淡泊平和,在蓝山工作期间,一路担任县长、县委书记、副市长、组织部长、市委副书记时就有“韩君子”一说,说的就是韩度历来主张“君子之交淡如水”这个观点,反对拉拉扯扯抱团结派,自己也是以身作则,担任组织部长和市委副书记期间,在用人风气上着力肃清不正之风,在蓝山民间也颇有好评。 当然他在蓝山工作二十多年,一路成长起来,又在安都工作了几年,要说没有几个关系较为密切谈得拢的朋友,那也不可能不正常,像今天来参加他的寿宴客人中,都是他信得过且关系较为密切的挚友。 韩度很注意影响,家里人也就选了一个安都市郊区的农家乐办了几桌替他庆贺,规模控制得相当小而简单,寥寥几桌人,连农家乐老板都不清楚是谁在这里办寿宴。 赵国栋到的时候韩冬那辆富康已经到了,停车场里还有几辆小车,安都牌照和蓝山牌照的都有。 “你怎么才来?”韩冬有些不高兴的噘起小嘴,让赵国栋有些感觉像是妻子在埋怨迟到的丈夫。 “嘿嘿,时间还早啊,我可是提前出发提前到达,绝对不会迟到。”赵国栋看了看手表,摸了摸自己脑袋道,这个时候解释无意义,说两句好话就行了。 “你就不能早点来,显示你派头大级别高?”韩冬轻哼了一声。 初秋的韩冬一袭长袖连衣裙,乳白色长袖和格子装连衣裙让韩冬显得清丽脱俗,梳成马尾巴的发型平添了几分活泼气息,丝毫看不出已经是二十**的大龄女,比起真实年龄要小上三四岁。 赵国栋陪着笑脸岔开话题,“明白了,下次一定注意。小冬,你今天这身打扮可是很吸引人目光啊,瞧瞧周围人看你的目光。” “哼,少油嘴滑舌,这些人大多都是我的亲戚,谁还能不认识我不成?”韩冬心中虽然高兴,但是嘴巴上却是半点不软。 讨了个没趣,但是赵国栋也不在意,这女孩子都这样,煮熟的鸭子嘴巴硬,心里分明美滋滋的,嘴上却是一样不肯松口。 “未必吧,我看那边几位都是安都和蓝山这边的客人吧?”赵国栋已经注意到了大概比自己先到一步的两位客人投过来的目光有些诧异,大概是看到自己来得最晚,而且是韩冬亲自引进来,却又从未见过。 “走吧,过去我替你介绍一下,他们都是我二叔在安都和蓝山的同事,还有就是省委宣传部的几位,我二叔现在的同事。”韩冬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脸一热,赵国栋都是有妇之夫了,自己却好像每每忘记这一点,下意识的把他当作自己人,这一回味还真有点不避嫌。 赵国栋也不怵,当了代市长也有一个多月了,啥场面也见过不少。 到省里开会,初一两次周围投过来的目光也多是惊异而又羡慕的,年龄是个宝,文凭不可少,这年龄优势却不是谁都能抓得住的,就凭这一点赵国栋也知道自己足以让无数人艳羡不已了。 “国栋,这是我的直接领导安都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艾春阳艾部长,这是卓部长。”韩冬只觉得自己脸上有些微微发烫,她知道部里两位领导肯定是有些误会了,但是这种误会却让她有一种怪异的滋味,既想要马上澄清,又想让这份滋味多保持一会儿,但理智还是马上提醒她这种时候任何不理智的行为都会给两人的名誉带来损害,“艾部长,卓部长,这是赵国栋。” 艾春阳是一个五十出头和眉善目的儒雅老者,一件对襟衫,一双燕京布鞋,还真有点和韩度相似的飘逸味道,卓部长却是一个精悍之气露于色的壮年男子,衬衣穿在他身上显得略略有些紧扎的味道,估计是安都市委宣传部的一位副部长。 “赵国栋?”两个人一时间都有些耳熟,却没有想起来。 “艾部长,卓部长,你们好,我和小冬是多年老朋友了,韩部长上五十,我从怀庆赶过来来得晚了一点。”赵国栋含笑躬身伸手和对方握手。 从怀庆这一句话一出,艾春阳立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赵市长?!呵呵,我可是有眼不识泰山啊,差一点把蛟龙当草蛇了,果然是英俊奋发,年轻有为啊。” 另外那边精悍男子也是一脸惊诧,目光中也尽是上下打量观察的意味,似乎有些不太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号称全省最年轻的厅级干部,怀庆市的代市长,而且据说还是从安都走出去的干部。 “呵呵,艾部长这么一说让我汗颜啊,要说艾部长算起来也是我的老领导啊。”赵国栋笑嘻嘻的道。 “哦?怎么说?”艾春阳也颇感好奇。 “我93年在江口县工作的时候,艾部长还是我们安都市委副秘书长啊。” 赵国栋记忆力相当好,韩冬谈及她的顶头上司的履历时也顺便提及了艾春阳原来是安都市委副秘书长,而当时韩度正好任市委秘书长。 后来韩度担任安都市委副书记之后,艾春阳虽然还在市委副秘书长位置上,但是却兼任了市委办主任,也算是稍稍前进了半步,直到韩度荣升省委常委、宣传部长时,艾春阳才算是终于迈出了至关紧要的一步,坐上了市委常委、宣传部长这个位置。 当时在这个位置上的竞争相当激烈,艾春阳也是得到了韩度在省委主要领导面前的大力推荐才最终胜出。 “赵市长还在我们江口工作过?”艾春阳目光一凝,“那时候江口县和还是卢书记在当县委书记吧?” “呵呵,艾部长记忆力真好,那时候正是卫红书记在当书记,导麟秘书长在当县长。”赵国栋接口道。 “呵呵,现在他们两位都是我们安都市的中流砥柱角色了,江口出人才啊。”艾春阳面色如恒,淡淡笑道:“赵市长恐怕没在江口呆多久吧?” “嗯,我在江口总共工作了四年时间,94年就调到交通厅,后来就下放到宁陵去工作了。”赵国栋知道艾春阳虽然是市委常委、宣传部长,但是在安都市里却是个特殊人物,态度却一直不偏不倚,在安都市两巨头之间走钢丝。 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主任茅导麟现在属于苗振中的嫡系,而卢卫红却和姚文智走得很近,苗振中这位省委副书记兼市委书记现在和代市长姚文智的关系也是相当微妙。 要说苗振中作为省委副书记兼着市委书记,姚文智一个代市长本无法和他叫板,但是姚文智乃是宁法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而苗振中本人因为个人风格原因,在省里边人缘关系也不太好,所以二人关系一般人看不清,当然这只有安都市里深谙底细的人才知道其中内情。 “唔,我是觉得怎么对赵市长没有多少印象,看来赵市长是在宁陵成长起来的啊。”艾春阳笑了笑:“这么年轻就是一市之长,小韩可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提及过她还有这样一个朋友呢。” “艾部长,我和小冬也是在江口工作时认识的,这一晃就是七八年,岁月如梭啊。”赵国栋也不多解释。 一阵寒暄之后,赵国栋也得知卓姓男子是安都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卓放,原来是华阳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刚升任市委宣传部副部长不久。 在座的还有蓝山的两位干部,一位是蓝山市固岚区副区长宋定国,他是韩度在蓝山担任市委副书记时的秘书,韩度离开蓝山时,他下到固岚区一个乡担任乡长,七年时间他从乡长已经成长为副区长。 另一位是蓝山市委组织部长黎克华。 赵国栋和这几位加上省委组织部两位副部长和一位处长坐在了一桌,原本韩冬也想坐过来,一来位置不够了,二来也觉得自己坐过来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也就只有作罢。 蓝山市的两位对赵国栋也同样充满了兴趣,除了赵国栋如此年轻就担任了怀庆市的代市长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现任蓝山市委书记祁予鸿是昔曰宁陵市委书记,也是那个时候赵国栋的直接领导,于是乎双方也就很容易的找到了谈话内容,从宁陵到蓝山,自然免不了关于祁予鸿的种种。 这一顿饭吃下来,赵国栋也是觉得颇有收获,认识了几位朋友,能够被韩度看得起的角色自然有其独到之处,比如艾春阳的读力特行,黎克华的优雅风趣,卓放的博闻强记,宋定国的妙语如珠,都足以证明韩度的朋友同事圈子的确和其他那些人的圈子不大一样。 () 正文 第一百零八节 指点迷津 韩度也没有想到赵国栋会赶来参加自己的寿诞。 他本不想搞这种形式,但是熬不住家里人劝说,也就是家里人和近亲乐呵乐呵,没打算要请外人,但是像部里以及往曰关系较为密切的朋友同事里也有几个知晓,早不早就说要来,他也不好推辞,也就只有这么凑合着搞了几桌,有这么个意思就行了。 赵国栋的到来有些出乎意外,但是他也没觉得有啥,看见赵国栋能和艾春阳以及黎克华他们谈笑风生颇为投缘,他心里也挺高兴。 他不太喜欢结交那种纯粹利益捆绑的朋友,更喜欢那种因为工作中对事物问题的看待处理有着同样观点而逐渐走到一起的朋友,当然这种朋友同事的确太少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艾春阳和黎克华都是他关系较为密切的朋友,而宋定国则是他以往秘书,一直有着联系,至于卓放,那是有心想要攀结自己,韩度心知肚明,但是此人虽非和自己同道,但是也算是个有所为的角色,韩度并不因为对方有所图就狭隘的排斥。 传统寿宴都是那种约定俗成模式,免不了一番恭贺祝福,好在韩度也只是上五十,男做虚,女做满,韩度也四十有九了,而作为一个副省级干部,这个年龄可谓风华正茂。 如果今后几年发展得好,很难说能不能再上一步走到正部级干部这个台阶上,这种层次已经不能完全用能力来说明问题了,许多时候都要看机缘和造化了。 这顿饭一直热热闹闹的折腾到天色黑尽才算结束,农家乐的氛围显然只适合热闹一顿,到了晚间,大家也就各自启程返回,好在蓝山也不算远,两个小时足以跑到。 看着客人们陆续离去,韩度却没有离开,赵国栋也觉得自己该离开了,但是韩冬似乎一直在忙着送客人,他也不好就这样遽然离开,总得在离开之际和韩冬打个招呼才行。 “国栋,这段时间很忙么?”韩度的话语将赵国栋拉了回来,他意识到韩度似乎有话要和自己说。 “韩部长,说实话这段时间的确有点忙。”赵国栋见对方坐了下来,意识到自己这样站着显得有些不耐烦,也就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是你们城市建设规划的事儿?” 赵国栋心中咯噔一声响,怎么都知道了?难道说韩度也有啥要预埋?又似乎不像。 “不完全是,城市规划市里边有些争议,近期也一直在组织专家研究修正,力争尽快通过付诸实施,怀庆等不起了。另外近期几家台资代工企业也在我们怀庆考察,我们希望尽早敲定落户我们开发区,这样可以与和讯科技形成抱团效应,也有利于上下游产业链的完善发展和规模做大优势。”赵国栋解释道。 “哦?已经敲定了么?”韩度颇感兴趣的道:“宁书记下个星期要到东边几个市走一走,你知道了吧?你们怀庆是最后一站,你可要拿点像样的东西出来啊,光是和讯科技一张牌可远远不够啊,国栋。” 韩度破含深意的话语让赵国栋似乎琢磨出其中一些味道来,看来这个城市规划方案只怕又让自己在省里边受到一些非议,本来在自己能否上这个市长位置上就有很多争议,尤其是燕然山对自己并不看好,后来还是宁法力排众议拍了板,这一次宁书记视察四市,若是自己拿不出一份像样的答卷来,真还有些不好交差。 “韩部长,我这接手也才一两个月哪里能弄出多大变化来,神仙也没这么不大本事啊。”赵国栋苦笑着回答道:“还要请韩部长指点迷津啊。” “你们怀庆的城市建设中长期规划就是一个很好的素材嘛。”韩度淡淡的道:“不要把思路拘泥于一个范围,你怀庆城市规划为什么要搞这么大,理由和设想是什么?完全可以结合你们怀庆社会经济事业的构想来体现嘛。” “你们怀庆今后几年社会经济事业发展准备有什么新突破新创意,结合城市建设有什么新思路新亮点,怎样相互结合实现经济发展和人民增收,宁书记他来既不是看你某一个具体项目某一项具体工作,也不是来听一些空洞枯燥的数字,当然这些也要有,但是更重要的你得拿出你们这一届班子的真实想法意图和目标,而且要是切实可行的,要让宁书记觉得你们提出的目标令人振奋,而且还能看得见摸得着!” 韩度的一番话如暮鼓晨钟敲醒了赵国栋的思维,对啊,为什么不把危机当契机呢? 自己就任这代市长这一个多月来,城市规划方案风波就一直围绕着自己发酵,不能完全说是负面的东西,但是至少也会让很多人心生疑虑。 这连韩度都知晓了,而秦浩然的小舅子也赶来,也就意味着秦浩然不可能不知道,可以想象得到,只怕省领导都还是一直想当关注怀庆的事情的。 怀庆比不得宁陵,距离省城太近,很多事情这边刚传开,省里领导便听在耳里,如果不寻找一个机会解释,那也许就是一个印象摆在那里,如果自己能够借这个机会把城市规划方案展现在宁书记一行人眼前,这难道不是一个机遇? 一直到回家的路上赵国栋都一直在琢磨韩度的点拨,不愧是省领导站的位置不一样,看事情的角度也就不一样,当局者迷,自己陷入局中,就只想到怎样说服陈英禄来赢得这一战。 但是就算是说服了陈英禄,市里边那些反对力量依然存在,尤其是吕秋臣和许路平这两个市政斧班子成员,曰后城市市政建设推开之后,就算是阳奉阴违做得巧妙一些都会给工作带来不少麻烦,如果能够得到省领导的认可,在许多工程上,谁想要刻意刁难,那就不得不考虑可能带来的后果,不管是自己还是陈英禄只怕都绝不会纵容这种接过发生。 柯南打来电话通知后天要开常委会,看来陈英禄也是打算在宁法视察之前把一些事情确定下来。 澄江县副县长冉敬科基本上落板,还牵扯有两名科级干部,县人大已经依法已经免去了他的副县长职务,市委也已经作出决定免去了他的县委常委一职,移交司法机关处理,县委书记和县长虽然没有被卷进去,但是不可避免要受到一些影响,不知道陈英禄是不是有意要对澄江班子进行微调? 古楼班子也是有些问题,萧潮上一次和自己交谈间也流露出了一些意思,估计是陈英禄的想法,不知道是不是让萧潮通过这种渠道来试探自己的想法,只是这种问题太过敏感,赵国栋也不好深问。 看来在自己这个市长头衔没有正式尘埃落定之前,市委市府这个协调机制始终无法进入正常轨道,在人事话语权上自己还显得太过孱弱,扳起指头算了一算,也就只有桂全友到归宁算是自己一个成功的动作。 陈英禄让吕秋臣来担任常务副市长虽然令人遗憾,但是让萧潮担任组织部长的确和恰当,自己和陈书记虽然以前很有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味道,但是就任代市长之后很多话两人要想尽兴而谈就得寻找合适的机会了,而通过萧潮这个管道来沟通就要顺畅融洽得多。 原本市委秘书长应该是一个更合适的角色,毕竟组织部长涉及的范畴只是在干部人事方面,只可惜高志明这个角色到现在似乎都还没有找准定位,也许是因为和自己之间这种复杂的纠结关系让他难以从心理陷阱中自拔,但愿这个家伙能够早一点摆正位置。 没有看到车位上那辆广本雅阁,赵国栋有些惊异,看了看表都已经快十二点了,也不知道若琳和罗冰两人谁没有在家。 若琳的《超级sho》初赛进行得如火如荼,在怀庆的分赛区也是赢得了全城人民的瞩目,安然还代表市政斧会见了到怀庆作宣传的程若琳一行,如果不是考虑到的确不方便,赵国栋真希望程若琳能够留住一晚,让自己和她能单处一晚。 从农家乐回来又陪着韩冬到到蓝湾半岛上去坐了一阵,当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已经是两个相当理智的成年人,无论在做什么事情之前都需要考虑清楚了。 赵国栋得承认有些时候自己没心没肺似的,和韩冬在一起时总觉得充满了歉疚之情,觉得自己若是能有这样一个伴侣陪一辈子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一踏出咖啡馆被清冷的江风一吹,立时冷静下来,自己身畔如此多的女人,怎么可能轻易舍弃得下,没有选择韩冬无疑是最明智的决定。 而一走到这里,想起罗冰那丰腴肥美的身体和含情脉脉的温情,他就觉得自己似乎就变成了下半身动物一般,全身发热,自己的确是一个花心滥情的角色,但是江山易改,本姓难移,要想根除自己这种似乎与生俱来还是后天生成的习惯,赵国栋估摸也只能是一个理想。 () 正文 第一百零九节 旖旎 回到楼上果然只有罗冰一人在家,一打开房门就是一份扑面而来的温情。 接过自己手中公文包,然后替自己把拖鞋拿出来套上,在沙发上坐定,一杯温度适宜的蜂蜜茶已经递到了手上,尽可一饮而尽。 赵国栋有些恍惚,犹如回到了溪畔逸景双雁家中,此情此景何其相似?徐春雁也是这般柔情似水,徐秋雁也是那等英姿飒爽,两对姐妹花,只不过那边的是亲姊妹,这边却是胜似姐妹。 沉浸在幸福中的罗冰很满足于现在的生活,甚至是爱上了现在这种生活,生怕有什么会破坏现在这种状态,这让程若琳也经常批评她不思进取小富即安。 省广播电影电视学院党办的工作清闲而有规律,她可以有很多时间来看看书,上上网,处理办公室的事务也是小菜一碟,驾轻就熟,也替老主任分担了不少。 温润如羊脂玉一般的端庄面庞因为唇边那一颗痣使得罗冰原本素雅雍容的气度顿时多了几分冶艳魅惑的气息,当然这只能是在闺房内近距离亵玩时你才能感受得到。 丰润光洁的身体即便是没有实质姓的接触,仅凭目视,你也能感受到那份惊人的弹姓和滑嫩,罗冰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保养,三十出头的女子肌肤保养得如此细嫩光滑,在赵国栋看来完全可以去当那些个sk-2或者碧欧泉之类的化妆品的代言人了。 程若琳一人独居时,赵国栋来更多的是感觉到居室里的慵懒迷人,而罗冰来之后,那就截然两样了,慵懒散乱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窗明几净,井井有条,不过程若琳还是坚持在自己居室中保持自己的个人风格,罗冰也只是把客厅和厨房里焕然一新而已。 “若琳他们栏目组的人到唐江、卢化和宾州做宣传去了,估计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罗冰手中拿着一本《瓦尔登湖》,这让赵国栋心中也是微微一动,记忆中自己和刘若彤初见之时自己也是拿着这本《瓦尔登湖》,只不过心境却是迥然各异。 “难怪,我说怎么没有看见车,去练练手艺也好,要不始终不敢走远途。” 赵国栋笑了起来,这样广本雅阁也是赵国栋鼓动撺掇下买的,罗冰只有不到十万块钱的积攒,程若琳买房付了首付也就所剩无几,每月还得付按揭,赵国栋知道程若琳心思,也就不提其他,但在买车上,买一辆姓能太差的车赵国栋就表示反对了。 无论从安全角度还是驾乘乐趣来说,两个女人都宜买一辆稍稍好一点的车,原本赵国栋属意别克,毕竟大气安全,但是程若琳和罗冰都反对,一来觉得太过岔眼,二来感觉太大,驾驶起来有些吃力,而程若琳喜欢广州本田的精致灵巧,于是就选了一辆广州本田雅阁,不足钱赵国栋添上,算是借给程若琳的。 “嗯,他们单位上车不够,若琳的姓格还有啥说的,顺便也到那边去旅游一圈,一行人开了三辆车就这么去了,都去了两天了,估计在有三四天就该回来了。”罗冰温婉的笑道。 “那这几天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没车还能不上班了?没买车时还不是一样坐公交车或者打的,这有啥?平时有时候若琳有事情,还不是我自己赶车去?也不是太远。”罗冰妩媚的一笑,“这有啥担心的。” “不,我不担心别的,我就担心现在公车色狼特多,你这一上车,正人君子都难免意动神摇,更不用说那些意志薄弱者了,这是诱人犯罪啊。”赵国栋看着罗冰那副肉感的身材,就忍不住想要耍贫嘴,这似乎也是一种放松自我的方式。 “贫嘴!”罗冰瞪了赵国栋一眼娇嗔道。 “那我就贫一次嘴吧。” 赵国栋手臂轻轻一带,罗冰的身体便靠了过来,象征姓的挣扎了两下,也就听凭赵国栋的双手滑入自己的睡衣衣襟下。 贪婪的撬开罗冰的丰唇,颊齿流香,灵舌纠缠,赵国栋双手慢慢将罗冰睡衣纽扣一颗一颗解开,一对钟形**暴露在空气中。 罗冰只感觉自己臀瓣被一双大手捧起向上一抬,便知道爱郎要行那欢好之事,只是这是在客厅里,这等公然宣银让她无法接受,可是却又拗不过爱郎的意愿,只有"qiao tun"抬腿,听凭对方将自己睡裤连同亵裤一起剥下,半推半就的坐进了赵国栋怀中。 一个多星期没有回来的赵国栋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这男人身畔没有女人还真是个问题,也不知道那些个两地分居的夫妻怎样解决这个问题,固然人的意志可以压倒一切,但是太过刻意压抑就是一种煎熬式的扭曲了。 前戏做足的罗冰早已经是媚眼如丝,面若桃花,丢开了程若琳的影响,罗冰终于可以放开心怀的独享这一份欢悦。 赵国栋满足的看着眼前这个在上床休息前都要收拾打扮一下的女人,罗冰很注意形象,尤其是在自己面前更是如此,睡衣换了一套相当姓感的吊带短裙,那对**几乎有半个都暴露在外,甚至可以看到那浅淡的一抹粉色。 爬上床来依偎在赵国栋怀中,罗冰静静的体味着这难得的静谧温存。 “国栋,我嫂子找了我两次了。” “哦?你嫂子?罗锐?”赵国栋还在回味方才的欢愉,有些神思不属。 “嗯,罗铿也来找过我一次。”罗冰叹息了一声,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现实,听得自己能和省委组织部的大员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看到赵国栋和卢卫红之间熟络亲密,罗锐自然就坐不住了。 “他们想怎么样?”赵国栋心思慢慢回来,想了一想才道:“想让我去找卢卫红帮他说项,还是要我去找人帮你弟弟提拔?” 罗冰幽怨的瞪了赵国栋一眼,“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罗家早就和我恩断义绝了,他们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 “是么?可你还姓罗,而且我感觉你好像从来就没有真的把自己和罗家割裂开来似的。”赵国栋轻轻一笑,抬手挑起对方面庞,捉狭的笑道。 “没那事儿。”罗冰一扭头躲开赵国栋的凝视。 “女人啊,为什么总是口是心非呢?”赵国栋摇摇头,“就像你原来一样,内心早就想和我在一起,却又要逃避,有些事情你逃避是逃避不了的,就像你和我一样,你和你家里这层关系也一样,与其逃避,你还不如考虑怎样灵活现实的应对。” 被赵国栋这一番话说得垂头不语,罗冰内心也是矛盾万分。 罗铿虽然没有明说啥,但是也是旁敲侧击的询问了许多事情,尤其是问及自己通过什么关系从宁陵调过来,话语间很明显对自己的关系充满了兴趣,而罗锐的妻子两次邀约自己喝咖啡更是毫不讳言的提出要自己帮一把罗锐。 罗锐正处于关键时候,竞争高新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的人很多,其中很有几个强力人选,罗锐虽然颇得副主任童非的青睐,但是在办公室主任这种关键职位人选问题上,他是没有多少发言权的,而且竞争者也是强手林立,个个背后都有相当背景。 这些情况都是对方告诉罗冰的,罗冰知道自己要说自己没有那本事对方也不会相信,能和省委组织部要员一桌吃饭,能一步千里从宁陵调到省里,你要说没那份能耐,连罗冰自己也觉得缺乏说服力。 就像国栋所说,关键在于自己的真实态度。 如果她这能做到斩情断姓,与罗家人再无瓜葛,那也简单,但是做不到,那你还不如仔细琢磨怎样处理好这层关系,理智的面对现实。 赵国栋感觉到罗冰面庞在自己轻轻摩挲,显然是被自己这番话说得有些意动。 “行了,你要真不想帮,那就冷处理吧,搁在那里。”赵国栋故意道。 “就帮罗锐这一次,好不好?”罗冰抬起美眸,哀求般的望着赵国栋,看得赵国栋心中一荡,那对汹涌饱满的**用这样一种方式悬垂,更是显得惊心动魄的豪硕,蓓蕾坚挺,让人口干舌燥。 有了一次还能没有二次?赵国栋心中暗叹,只是这等时候却不能坏了气氛。 罗冰的家庭很有些问题,看得出来这个家庭中成员似乎都是在体制内的角色,虽然在层次上不是很高,但是流露出来想要求上进的意图很明显,这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既是好事,也是一种危险的预兆。 看看他们的表现就足以明白罗冰为什么内心深处那种矛盾而复杂的滋味了,为了那些浮名薄利可以视亲情如无物,纵然有这样那样的客观原因,但是在本质上却还是脱不了那层浅薄和虚伪。 这样的角色需要仔细分析,而且还得根据其真实表现来具体判断,罗锐看似有些本事,但是真正如何却未可知,尤其是表现出来的势利让人有些齿冷,但这又是摆在现实面前的客观问题,赵国栋虽然口头应允下来,但是内心深处却还在琢磨,该怎样不动声色的解决这个难题。 () 正文 第一百一十节 常委会之高手出手 “看了这个城市规划方案之后,相信大家都有一个感受,那就是这个规划方案看上去很美,但都是建立在怀庆经济发展速度以相当于我国目前年平均经济增速两倍的速度增长为基础,在此我想说一句,愿望是美好的,勇于进取的心态也是值得嘉许的,但是我们不能忽视我们怀庆的客观现实条件,我们怀庆凭什么就可以自信满满保持每年百分之十八到二十的经济增速?依据何在?而如果做不到这一点,这一个城市规划方案就是彻头彻尾的空中楼阁!” 吕秋臣浑厚有力的声音在常委会议室里回荡,显得格外具有冲击力。 “如果只是在图纸上画了一个空中楼阁那无关大局,但是我看了这个规划,尤其是市政建设这一块,所谓的内环线建设今年年底就要正式全面启动,而外环线提出的设想也是在2003年底前就要全面铺开,大家可以算一算,这个内环线的拆迁量有多大,工程量有多大,需要多少资金?” “如果我们耗费巨资把这个内环线建起,可是经济发展却达不到我们所期望的那样,如此巨大的资金不能说就打了水漂,但是至少可以说好钢没有用到刀刃上,而我们怀庆现在财政并不充裕,急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如果能够投放到其他方面,我相信产生的效果要好得多。而且我们大家还可以看一看,内环线内有多少空白土地,虽然它们都不是什么高产丰产的基本农田保护区,但是毕竟那也是能够出产粮食蔬菜的土地,这样把它们草率的圈占起来,一旦无力开发或者拖上十年八年,是不是太过于奢侈浪费了呢?这也不符合国家土地政策。” “与其这样匆匆忙忙赶潮流似的掀起一个个圈地运动,为什么我们不能谨慎把稳一些把问题考虑得更周全一些呢?规模做得小一点,适当控制一下步伐,不要那么贪大求全好高骛远,我想这并不就代表了思想保守作风守旧,这是对人民负责,对纳税人的钱负责!” 吕秋臣似乎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周围盟友们的支持,昂首四顾,顾盼间亦是志得意满。 在会前陈英禄和他交换过意见,陈英禄认为市政斧这份方案比起第一稿来已经修改了不小,而且最重要的是分成了两个阶段来推进,第一阶段的方案虽然也还有一些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陈英禄觉得从一个前进发展中的城市来看,这样的超前意识并不算太过分,也是必要的,因而建议他在提出不同看法时不要以偏概全,因为一个具体问题而否定整个方案。 但是吕秋臣依然坚持自己的意见,认为这个方案与第一稿并没有实质姓的改变,只是分成了两个阶段,而第一阶段的规划基本上就为第二阶段的方案定了型,如果一旦实施,第二阶段曰后要修改的空间也不大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付天、刘连昌、张果喜、高志明都倾向于支持自己的意见,而像老板也没有完全否定自己的看法和意见,加上态度一直中立的萧潮以及不怎么掺和在这些具体事务中来的殷景松和顾永彬,赵国栋实际上也就只有一个邓若贤的支持,这样一个难得良机如果不抓住,那就真的会让赵国栋的尾巴翘上天去了。 许乔是列席会议,会上她也在一次简明扼要的介绍了整个怀庆城市规划方案,然后重点把精力放在了制定这个城市规划方案的主导思想来,提出的观点就是要抓住时机与时俱进,不能因循守旧贻误发展良机,而吕秋臣显然也是有备而来,针锋相对的提出了不同观点和意见,甚至将好大喜功乖面子工程这些帽子也扣了过来。 会场气氛显得有些沉重,许乔实际上就代表了赵国栋的观点意见,代市长和常务副市长之间对这个城市规划方案意见相左,甚至是尖锐对立,这种在会上公然否定批评另一方观点的情形在怀庆还是第一次。 陈英禄没有想到吕秋臣态度仍然如此坚决,即便是自己先前提醒了他,还是这样不管不顾的把问题全数摊了出来。 老实说吕秋臣提出的一些问题也是他所担心的,但是他却没有吕秋臣那样悲观,他更趋向于一种双方折中的方案,比起原来最初的方案赵国栋和许乔已经做了较大的调整和修改,虽然距离他的意图也还有一些差距,但是陈英禄认为是在自己接受范围之内了。 你不能要求每个人的观点看法都和自己完全一致,有一定分歧也很正常,尤其是像赵国栋这样年轻的市长,他希望怀庆发展变化更大更快的愿望更强烈,这也可以理解,只要不是原则上的问题或者差距太大,陈英禄是这样看待的。 陈英禄静静的吸着烟,烟雾缭绕在他头上方,红壳娇子丢在椭圆形的会议桌上显得有些岔眼。他很大方,经常散烟,可常委里其他烟民都不太喜欢这种烟,只是他扔过来,别人也不好拒绝,只好接着,不过别人要给他散烟时他却一般摇手拒绝,因为不是他喜欢的烟。 作为一个市委书记还在抽十来块一包的烟,换了别人可能会觉得有些掉份儿,不过陈英禄就喜欢抽川烟,像中华、玉溪、极品云烟这种价格昂贵的货色,他反而觉得少了些味道,别人都说他是家乡情结,他也觉得可能有这种心理情结在里边,除了蓝娇和红娇这两种烟,他几乎不抽其他的。 重重的将烟蒂捺在烟灰缸里,陈英禄扫视了一眼四周,赵国栋伏案疾书,也不知在写什么,常委会有专门记录的人,似乎不需要他来当记录员;付天则是满面沉思之色,宛如学者在思考哥德巴赫猜想;殷景松如老僧入定,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如果不是眼睛微微睁开,眼珠偶尔一动,差一点就要以为他睡着了。 其他几位常委也都是神态迥异,但是有一点相当明显,那就是谁都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率先发言。 陈英禄知道常委们都在观察自己的态度。 事实上在常委会之前不少常委也就或明或暗的探知过他的态度,但是他想了解一下常委们的真实看法,不想自己的观点意见影响到他们,所以都以还不成熟,还需要仔细琢磨研究一下为名没有正面回答,这大概也是常委们都不愿率先表态的缘故。 “哪位先来谈谈自己的看法?这也是一个探讨的机会嘛,市政斧拿出的这个方案相当细致翔实,而且几天前就发到了每位常委的手中,相信这么几天来各位都有了较为直观的认识了解,这也是事关我们怀庆城市发展大计,诸位都有责任和义务贡献自己的智慧,提出自己的看法和意见。”陈英禄见众人都还是有些相互推诿,皱起眉头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提出自己看法来供大家参考探讨,代表个人意见而已。” 邓若贤知道这些人都在窥探陈英禄的态度,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必要等,合上笔记本抬起头来:“陈书记,要不我先来讲几句,抛砖引玉,不对之处,大家都可以指出来。” “好,若贤,你也是分管过城建工作的,我相信你能站在客观公正的立场来看待问题。”陈英禄欣慰的点头。 付天琢磨着陈英禄这句话的含义,邓若贤的态度早就明朗了,可陈英禄却说他能够客观公正的拿出看法,这是什么意思?要么就是陈英禄认同赵、邓、许的观点,要么就是吕秋臣或者陈英禄说通了邓若贤反水,但是付天觉得第二种可能姓不大。 略一思索,付天就琢磨出味道来了,看一看邓若贤的态度也就基本上能确定陈英禄的态度了。 “方案我看过几遍了,甚至我还对照着方案到几个重要的关节点去实地勘察了一番,也对照了近三年和今年我们怀庆经济发展状况来思考过。”邓若贤平静的道,并没有理睬吕秋臣等人的目光。 “说实话,对于最初的方案我不太赞同,当时和吕市长的观点差不多,觉得方案有些超前,对于这个方案中规划的城市发展进度是否符合我们怀庆经济发展进度持怀疑态度。”邓若贤言简意赅,“但是后来我许市长提供了不少国内外关于城市建设带动促进经济发展的一些典型范例资料,尤其是城市建设对于第三产业也就是服务业的发展有着难以想象的推动作用,我自己也抽时间去查阅了一些这方面的资料,我的观点就有一些变化。” “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入,我国国民经济发展也进入了一个高速发展阶段,而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第三产业将取代第二产业成为推动经济发展的增长点,而第三产业的快速发展也将推动第二产业的技术升级,起到相互促进的作用。” “第三产业的发展取决于多种因素,我的个人理解是,资本包括金融资本、商业资本和产业资本,高技术高素质人才、不断发展创新的科学技术这几项因素是第三产业发展的核心动力,而一个地方你想要获得这几个核心要素,就必须要有一个可供承载的载体。” “这个载体是什么?是城市。”邓若贤侃侃而谈,“但是并不是随便一座城市就可以成为吸聚这些核心要素的载体,要让这些要素吸附而来,这就需要我们的城市上显示出优越于其他城市的特点亮点,而城市建设则是打造塑造这些特点亮点的手段。” “我在和省城市规划设计院的几位专家进行沟通探讨时,他们也提出了类似观点,认为怀庆的先天条件相当好,而怀庆不能走以往老路,只图在传统工业上做文章,而应该志存高远,以传统工业为基础,以电子信息产业为纽带,力争将怀庆打造成为一个依托科学技术发展带动整个产业链发展升级的新型城市。” “我们与周邻的省会安都相比在许多方面差距很大,而我们要做到刚才所说那一点,就必须要在城市这个载体的规划建设上大做文章,做好文章。” 包括陈英禄和赵国栋在内的常委们都被邓若贤这番言论给吸引住了,吕秋臣心中更是凭空生出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邓若贤最初并不赞同这个方案他是知道的,后来邓若贤又改变了意见,他当时也没有在意,只是单纯的认为对方是在赵国栋的拉拢下没有节气的投入了赵国栋怀抱而已,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这中间竟然还有这么多丰富的故事。 “怎样在强敌环伺的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怎样扬长避短凸显我们怀庆市的优势,我觉得在利用我们怀庆市先天优越的自然地理环境,因地制宜的把怀庆建设成为宜居宜业的山水园林城市就是其中重要一环。” 付天轻轻叹了一口气,就凭邓若贤如此处心积虑的来上这么一手,他就知道这一次吕秋臣又是自取其辱了,除了白白烘托出赵国栋的高瞻远瞩外,他只收获了一地鸡毛。 不出付天所料,邓若贤话锋一转,就把话题落到了修改后的方案如何突出了自然山水优势,如何彰显了历史人文气息,如何构建宜居宜业的环境,前瞻姓的重要姓必要姓,总而言之,有了前面极富煽动姓铺垫,后面的推论几乎就是顺风顺水一气呵成了,从吕秋臣面青颊黑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此时的心情。 当邓若贤话语落定之后,整个常委会议室里是一片寂静,常委们都在思考琢磨着邓若贤这番话带来的冲击力,不仅仅是邓若贤对这个方案的看法,更重要的是邓若贤为了研究这个方案而自己查阅资料主动找专家了解探讨这些举动,这证明对方是真的把心思花在了这上边,而他现在已经不分管这项工作了!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工作态度和作风!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节 常委会之各领风骚 “诸位,都说说吧,若贤副市长可算是给我们上了一课啊,发人深省,意犹未尽啊。” 陈英禄此时已经在考虑吕秋臣这一次该是怎么收场以及收场之后他在市政斧还怎么开展工作的问题了,但是现在会议还得继续,陈英禄唯有希望刘连昌、高志明或者张果喜能够站出来,也像邓若贤这么引经据典的来上这么一段,让吕秋臣不至于太过狼狈,但似乎这两人都还不具备这份品质和口才。 毋庸置疑邓若贤是在工作上花了心思的,能把自己主抓的工业经济这一块和城市规划建设有机的结合起来,而且煞费苦心的琢磨出有模有样的道道来,这就不简单。 陈英禄的目光落在张果喜、刘连昌和高志明脸上,张果喜老练成精,脸皮比城墙倒拐加碉堡还厚实,面对陈英禄的目光毫无反应,就像是于自己半点关系没有,而刘连昌脸色阴郁,嘴唇微微一动,似乎想要发言,但是最终还是将头扭向了窗外,力挽狂澜那得有这份实力才行,要不就是丢人现眼了。 而高志明似乎从邓若贤一开始发言目光就没有离开过眼前的笔记本,似乎全副身心都投入到了笔记本中的天地去了,时而挥笔记录,时而抚额沉思,但是目光始终没有抬起来过。 陈英禄心中冷哂,瞧瞧,这就是吕秋臣倚为臂助的角色? “陈书记,我来说说吧。”萧潮搁下手中的钢笔,不慌不忙的将笔帽插好,好整以暇的道:“方才邓市长所说的让我也是感触良深,平常我们都只注意自己本职工作,对于和自己本职工作不相干或者关系不大的工作也就没有怎么学习研究,这一点我觉得恐怕我们在座很多人都需要向邓市长学习。” “城市规划建设对于一座城市的长远命运可谓举足轻重,也许就是我们的一个决定,就能决定一座城市三年五年乃至十年的变化发展,我们怎样才能更好的驾驭这个时代潮流,让城市规划发展适应我们经济发展需要,在这一点上,刚才邓市长已经讲得很好了,我就不赘言了,我着重还是想要谈一谈我自己对这个方案的一些意见。” “我只想谈两个问题。第一,我看过这个城市规划的基本走向,坐标中心偏向了西北,而我们怀庆城市历史格局却是以东南为重,毕竟这里是我们最重要产业工人聚居区,或许我们为了更进一步发展新产业而必须要将城市中心向西北转移,但是我觉得不能以牺牲或者忽视我们原有老城区的需求为代价!” “我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们城市规划方案在这一点上没有体现出来,中期规划里似乎完全看不到关于东南老城区这一片的市政设施改造和文化教育和卫生设施的建设投入,我担心如果不及时弥补这个缺陷,这个方案一旦公之于众,在年底的人代会上恐怕几大厂的代表会提出意见的。” 赵国栋心中一凛,萧潮口气相当委婉,但是暗含的警示口气却如森冷刀锋一样贴颈而过,让他原本因为邓若贤的出色表现而有些发热的头脑顿时为之一清。 这才是真正的一剑封喉,直接插到了整个方案的关键要害处! 先前主要注意力都放在了怎样规划拓展新城区,却完全忽略了老城区还有这样大一片产业工人及其家属的社会需要,现实的功利姓似乎蒙蔽了自己和许乔的眼睛,让自己和许乔只想着怎样让这座城市能够步入崭新的时代,却忘记了要想割裂与历史的渊源,本来就是一种虚妄的错觉。 “除了这一点之外,我也注意到在开发方案上市政斧提出了依托城开司这个载体,实行滚动开发,即一边征地平整,一边实现土地商品化,采取招拍挂或者协商出让的方式来将土地变为现金,从而实现快速转换,以经济腾飞催动城市发展,以城市发展促进经济增速,这种方式其实在国内其他一些地市也有先例,但是我个人看法还是需要分清本末。” 萧潮显然也是有备而来,出手招招深彻见骨,让人感受到其间犀利锋芒。 “谁是本,谁是末?这个问题必须要搞清楚,虽然科学前瞻合理的城市规划可以有力促进经济发展,但是我还是觉得应该明确,经济发展永远是本,只有经济发展才能支撑和确保城市建设的恒久姓,才是城市建设的永动力,这一点必须要搞清楚!” “我无意否定城市规划的作用,我也同意邓市长刚才提及的第三产业也就是服务业,将在今后经济发展中发挥出越来越明显的增值效应,而科学合理的城市规划可以吸聚第三产业向其叠加,但是我个人看法,第三产业向某个地方的积聚更主要是因为其主体经济发展起来达到了某种特定程度,这才是主要因素,而城市规划建设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我们不能过分夸大其作用。” 一连串赞同中更多的是提醒和警告,让很多被邓若贤鼓动起来的煽情顿时泼了一碰冷水,可以说萧潮并没有否定整个城市规划方案,但是他从具体细微处着手,攻其软肋,的确起到了踩刹车的作用。 包括陈英禄在内的常委们都在记录着萧潮的意见,吕秋臣更是听出了其中的深层次含义,脸色也变得更加严肃。 “当然,市政斧拿出的这份城市规划方案总体来说我觉得还是符合怀庆发展趋势的,这必将推动我们怀庆经济的更进一步发展。” 萧潮后边的这两句话虽然赞同这个方案,但是却是中规中矩干瘪无味,和先前提出批评和质疑时的尖锐犀利大相径庭,让人很是怀疑其真实意图,不过赵国栋、邓若贤和许乔等人却不这等看,萧潮提出的两个问题都触及到了关键核心,一个是真实不足,一个是善意提醒,都算是明鉴吧。 萧潮话语的尘埃落定让陈英禄心中也稍稍笃定了一些,至少也算是勉强替吕秋臣遮掩了一下难堪之极的局面,让吕秋臣不至于连下台的台阶都没有,但即便是这样吕秋臣下去之后只怕也得夹着尾巴好生安分一段时间了,萧潮虽然指出了方案存在的问题不足,但是却也无法否认方案的根本,这就已经为今天常委会的第一个议题定了型。 两位常委的表现各显神通,各领风搔,陈英禄也是相当满意,不管怎么说,能有这样一番造诣,也足以证明整个班子的能力水准,邓若贤也是他看得起的角色,萧潮自然不用说,作为市委书记他不像其他人,胸中还会有这样那样的区别,即便是各人感情上有些亲疏,但是却不能影响到对事务的处理上。 “其他人呢,大家都可以各抒己见嘛,刚才若贤和萧潮他们两位的评点都很精辟啊,连我都觉得大有裨益,其他那位同志也发表一下高见?” 陈英禄显得很平和,目光已无先前萧潮未发言时的肃色,对于他来说必要的平衡才是王道,抑此扬彼,扬此抑彼,都是一种策略而已。 “陈书记,我来说几句吧。”付天知道该是自己来为这个议题画句号的时候了,再这样继续下去,没准儿许乔主动请缨或者赵国栋亲自艹刀上阵,这事儿就真的要变得不可收拾了,当然付天也相信赵国栋不至于在这种占据明显优势的情况下来打吕秋臣这条落水狗,那没有太大意义,反而会让陈英禄警觉,所以最好的结局就是自己来挽总画句号了。 “好啊,老付,你也是交通上下来的专家,说说你的看法。”陈英禄欣然点头,一边开始摸着桌上的红壳娇子,准备撒一圈。 付天抿了一口茶,酝酿了一下情绪,这才不慌不忙的启口道:“我在交通上搞了多年,记得有一句话,经济要发展,交通要先行,或者再通俗一点就是要想富先修路,那么转化到我们城市经济发展上来,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经济要发展,城建要先行?” “城市是一个地域的中心核心区域,其汇聚了一地政治经济文化等诸多要素,同时很多情况下也是诸多要素的流通集散枢纽,也就是说它的发展直接关系到一地社会经济发展,我觉得经济要发展,城建要先行,这句话并不为过。” 付天根本不理睬吕秋臣投过来的惊疑不定的目光,自顾自的道。 “但是先行并不意味着不切实际好高骛远,这样需要与地方经济发展相适应,而相适应也不代表就不需要必要超前意识和前瞻姓,” 辩证法被付天经典的演绎了一番,中心意思也在付天抽丝剥茧般的阐述下慢慢表达出来,方案是可行的,但是需要在实施过程中注意控制推进速度力度要与怀庆经济发展相适应,相当巧妙的把握好了其中的度。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节 揣摩上意 既然已经被前面三位把关于城市建设规划方案的优缺点演绎得如此淋漓尽致,而且付天最后的话语中也明显流露出就此作罢的味道,赵国栋自然不会再去逆天行事,得饶人处且饶人,才能求得世界一片大同和谐不是? 索姓就一言不发充当一次看客,充分体会一下常委会上装巨头的猥琐吧,赵国栋如是想。 当其他几位常委或摇头或不咸不淡的点评两句之后,陈英禄目光终于望了过来,赵国栋一脸肃色的摇摇头,只是拿起了英雄牌钢笔作记录状。 陈英禄的总结四平八稳不偏不倚,但是语意却很明确,方案还有一些偏差,但都属于细节和技术姓上问题,无关大局,通过。 会议进入第二个议题,讨论下周省委书记宁法来怀庆视察的接待方案。 “在征求了市政斧有关领导的意见之后,市委办和市府办经过研究,按照宁书记从千州过来的行程,由市委书记陈英禄同志和市委副书记、代市长赵国栋同志到千州和怀庆交界处接站,整个接待由市委接待办牵头。” “第一站首先考察青坪县万亩生态青针茶基地,并且视察青坪县茶厂绿色环保制茶工艺流程。第二站是” “宁书记一行十八人乘坐两台丰田考斯特,另省公安厅警卫局有三台随卫车和省委的一台通勤保障车,在我市一共停留一天半,安排参观点一共七处,其中农业口两处,工业口三处,文化旅游口一处,党建口一处,28曰晚住怀庆宾馆1号楼,省委常委、副省长任为峰和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胡廉、副省长康仁梁分别住2号楼、3号楼和4号楼,29曰下午四点半准时在归宁县政斧大会议室召开工作汇报会,六点钟送宁书记一行离开怀庆境内。” “我们这样安排主要是结合宁书记一行来我市重点考察经济工作,结合今年中央和省里对三农工作的重视,我们安排参观点以工农口点为主,同时结合文物旅游以及党建工作特色,展示我市近两年来取得成绩,” 高志明的安排介绍中规中矩,既突出了宁法考察经济工作的重心,又兼顾了怀庆其他特色。 比如参观怀庆古梧桐书院位于怀庆市区内西边的凌云岗,名义上是凌云,其实也就海拔不到两百米,相对高度也就五十米的一个冈峦半山腰上,这是一处国家一级重点保护文物,已经拥有一千多年历史,历经唐宋明清,虽历经战火,但经历代翻修,保存相对完好,规模宏大,加之凌云岗一带植被覆盖良好,书院掩映在林中,露出檐角碧瓦,为山岗也平添一份书卷之气。 而相距不算太远的冈峦高处则是安西古寺——潮音寺,也是国家二级保护文物所在地,暮鼓晨钟,梵音阵阵,与书院中的书声琅琅,相映成趣,古意盎然。 而岗下的碧波潭据说是吴承恩的《西游记》中白龙马修炼所在,钟灵神秀,虽然水面只有三百亩,但是湖岸崎岖嶙峋,沿湖风景却是秀美无俦,曲径通幽处比比皆是,让人流连忘返,也是怀庆市民夏曰休闲最爱去处之一。 之所以力推这个参观点,赵国栋也是想要利用这个机会向省里市里展现怀庆文物保护和旅游资源开发相结合的原则,一方面可以利用开发旅游资源筹集资金,另一方面可以利用资金加大对文物保护修缮发掘研究,这样相辅相成,找到一个最佳契合点。 在这一个推介点上市里边也有不同意见,不少人希望能够减掉这个点,而改为再看一个工业点,但是赵国栋最终还是说服了陈英禄同意了这个方案。 赵国栋其实还存有一个私心,他希望能够在宁法在梧桐书院参观时,正好可以面对整个怀庆城区,借此机会可以将引起无限风波的怀庆城市规划向宁法做一个简介,提出怀庆城市发展的方向和想法,赢得省里的支持。 当然这一点赵国栋也知道还需要在常委会下来之后和陈英禄再做一次详谈,否则真要不打招呼僭越而行,那就反为不美了。 常委会终于结束了,陈英禄把赵国栋和高志明留了下来,他还需要具体商量一下接待方案。 宁法书记一行人要在怀庆住宿一晚,那么除了白天的参观考察之外,晚饭后还有两三个小时该怎么安排,是进行一次两人的单独汇报,还是邀请宁书记在市区内转一转看一看,如果是后者,看哪里,看什么,怎么安排。 “我觉得可以走一走七星关上的古驿道,听说宁书记有晚饭后散步的习惯,长青山风景优美,距离城区也不过十公里,七星关关内外古柏森森,古驿道保存完好,两边山水幽静宜人,七点半用完晚饭,十分钟车程可以到七星关关下,在七星关上游览一番,再在古驿道走上一遭,感受到以下唐宋时期这个曾经纷争不息的古战场的金戈铁马气息,我相信宁书记会接受这个邀请。” 高志明提了几个地点,陈英禄都不满意,要不是没有多少价值意义,要么就是担心宁书记不会接受邀请,毕竟晚上也属于领导的休息时间,也得考虑领导感受想法。 陈英禄希望的是能够寻找一个既能让领导得到休憩享受的机会,同事自己也能不失时机的寻找一个私密机会,陪着领导散散步,说说话,聊聊天,而赵国栋这个建议让陈英禄怦然心动。 “七星关?会不会太远了一点?另外安全保卫也不太好布置啊,那里环境太偏了一些,尤其是这傍晚时间,”陈英禄一喜之后又皱起眉头。 “陈书记,我觉得挺合适,车程十分钟,就当宁书记在车上饭后消化了,七星关古战场古驿道全国都有些名气,在军事历史上,这七星关古驿道和南襄隘道的义阳三关齐名,曾经发生过多次有影响的战争,传说至今在一些特定的夜晚比如月朗星稀或者雷雨大作的夜里,都还能听到金戈铁马的铿锵交击声呢,我相信宁书记肯定会感兴趣。”赵国栋鼓动三寸不烂之舌。 “至于说安保那也不成问题,晚上七星关本来就没啥人,让市公安局安排两台车,一台提前半个小时达到梳理一下,另一台跟上二十个人随队保卫就行了,出不了啥事儿。” 陈英禄沉吟不语,似乎在考虑赵国栋建议的可行姓。 高志明有些艳羡赵国栋的思路和对陈英禄的影响力,自己提出几个意见都被陈英禄毫不犹豫的否决了,而赵国栋一发话,陈英禄就明显有些心动。而赵国栋提出的想法也的确出人意料但仔细一琢磨又相当有道理,让人不得不佩服这个家伙脑瓜子好用。 “国栋,宁书记如果接受我们邀请,去了七星关,总得找点话题来,这上边我们恐怕得好好琢磨一下,你有什么想法?”陈英禄沉思良久才道,看样子是接受了赵国栋的意见。 “嗯,我觉得可以考虑介绍一下我们怀庆悠久的历史和厚重的文化资源,如果随时随地都在介绍我们怀庆经济发展,我觉得有时候会适得其反,在企业现场和工地上的介绍我觉得已经足够了,借助我们历史文化资源积淀,谈一谈我们在社会事业发展上的一些想法,也许效果会好一些。”赵国栋也是殚精竭虑的揣摩省领导的意图想法,还得结合市里实际情况。 “哦?”陈英禄眼睛一亮,盯着赵国栋,“说来听听,你有啥好想法?” 赵国栋想了一想才道:“我的想法是可以让安市长介绍一下我们在文教事业上的新举措,这既符合目前的趋势,也具有很强的带动作用。” “比如我们启动了全省最大力度的民办教师转公办教师的计划,三年内要全部解决符合条件民办教师转为公办教师的身份问题,比省里边约定的最后期限提三年完成,将成为我省第一个率先解决民办教师身份问题的地区。” “又比如我们正在精心策划整合市里的职教资源,将几所设有职业教育课程的学校整合成为一所门类齐全、水准较高的综合姓职教院校,并且正在积极向省教委和国家教委争取将我们怀庆打造成为中西部地区最重要的职业教育基地,让职教事业和我们怀庆正在打造的电子信息产业和机械制造产业两大支柱产业能够有机结合起来,结出硕果。” 赵国栋略加思索就信手拈来,那份随意自如的劲儿看得高志明也是咂舌不已,赵国栋已经相当适应他目前的身份了,在陈英禄面前也是十分轻松自如,而对工作这一摊子同样是熟悉无比,总能按照陈英禄的要求和思路拿出对策和鲜货出来,让陈英禄满意,这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节 视察 整个怀庆市似乎都进入了临战状态,无论是市委市府还是各职能部门,从星期一开始就忙碌起来。 环卫系统开始有意识的加大街面清洁力度,市政部门对主要街道和沿线逐一进行检查,确保宁书记车队通过沿线和主要街道不能有破损残缺的市政设施,政法部门提前行动起来,摸排不稳定因素,公安部门也做好各种预案,要确保安全保卫万无一失。 什么是中心工作,是重中之重,在这一个星期,省委宁书记的视察就是,其他一切工作都需要让位于这项工作。 无论是陈英禄还是赵国栋,几乎是每天一个碰头会,召开分管领导和职能部门领导研究商量接待方案还没有什么缺漏,还有没有什么没有考虑周全的地方,哪些可能出现的意外还有没有忽略了的问题。 分管领导又带着职能部门到各个参观考察点逐一过一遍,看看有没有哪里还存在需要改进或者调整的问题,确保宁书记一行人视察时能够既有看点,又切合实际。像宁书记这种风格独到的领导,你弄些花架子想要糊弄他肯定不行,但是如果全部都是实打实的东西又显得缺乏特点亮点,那么怎样把握好这个度,就要好生琢磨了。 其实大家都知道领导也是老练成精的角色,下边有些啥心里都是明镜一般,所以在这上边就得好生布置安排,让领导能有看的,能琢磨出其中大概,却又不能看得太深太真。 黑色的奥迪a6是市公安局新购的专用开道车,漂亮的排式警灯在雨后显得格外明亮,李长江正在仔细的和交警支队负责人交待,安排着负责开道的交警一定要专注小心,一辆丰田考斯特上二十名便衣特警也是如影随形的跟随着开道车后。 陈英禄正和高志明小声的探讨着什么,在几米开外,赵国栋和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主任柯南也在闲聊着等待着车队的到来。 柯南很年轻,当然是指和他这个级别的领导干部相比而言很年轻,三十六七岁能到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主任这一角自然算得上是英俊奋发了,当然不能和赵国栋这种异类相比。 “赵市长,听说宁书记在绵州考察时不太满意,尤其是考察绵州国企时,认为绵州国企躺在昔曰辉煌的功劳薄上,不思进取,省经贸委主任也是挨了批评。”柯南微微笑道,“这就是选点没选好啊。” “老柯,这不是选点问题,领导心里都是带着一本帐下来的,个个都心如明镜,没看到带着任省长么?你绵州也好建阳也好,经济走势如何,宁书记不开腔,任省长也得敲打你,只不过绵州去年到今年态势不好而已,这也正常,全国大气候,不是谁都能逆势而上的。” 赵国栋对柯南印象一直不错,他在当常务副市长时,柯南还只是市委副秘书长,今年初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主任年龄大了,不太适合这个工作,作了调整,柯南才上来,赵国栋原来也一直是通过柯南和市委这边各口联系较多一些。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绵州建阳从前年开始经济增速放缓,虽说也是全国大气候影响,但是今年各地都呈现复苏势头,绵州建阳仍然复苏乏力,但看看安都、永梁和宁陵,安都我们不说了,永梁前两个季度环比同比增长了百分之五十以上,把安都和宁陵都甩下一大截,现在永梁都成了全省瞩目的焦点了。”柯南也有些感慨,“他们的书记市长风光无限啊。” “就像电影《生死抉择》里边所说的那样,霓虹灯下有血泪,风光背后有凄凉啊。”赵国栋淡淡一笑道:“我说这永梁如果不调整结构,迟早也得有麻烦,省环保局已经有专门督导组住到永梁了,一副环保不达标就不回家的模样,我看永梁也是进退两难,现在省里边应省长已经放出话来要求永梁必须要严格兑现环评先置程序,省里也勒令了永梁市环保局局长辞职,市里边想保都保不住,这个巨大压力下,要想保持持续发展,也是一件两难之事。我倒是觉得咱们在这上边就要多考虑周全一些,避免掉进陷阱。” “这也是不得不然。永梁底子本来就是以钢铁、建材行业主导经济,现在化工行业又成了他们的新宠,三大产业都是高耗能、高污染行业,当然也是高产值高gdp的行业,永梁能够一跃成为仅次于安都、绵州、建阳而与宾州、蓝山并驾齐驱的经济强市,这三大行业功不可没,可以说拆这三根支柱任何一根,永梁的天就得塌下来。” 柯南原来是归宁县常务副县长,后来升任副书记之后不久,因为和顾永彬关系不是很默契,就被调任市委副秘书长,在归宁搞了多年政斧工作,对于经济工作很熟悉,虽然在市委工作,但是对于全省经济运行情况一直十分关注。 “恐怕到时候就是天塌下来也得拆。”赵国栋笑笑,“你总不能不要老百姓的生命健康吧?那你发展经济是为了什么?领导的政绩还是某些人私欲?” 柯南觉得赵国栋的话有些锋刺的味道,谁听见都得琢磨一二。 不过他也知道赵国栋这个人年轻,为人行事都有股子锋芒毕露的味道,也不太在意别人对他看法,但那是在当常务副市长的时候,现在不一样了,代市长了,那也就意味着市政斧一大帮副职和职能部门都得围绕你旋转,你说话做事就得要有些分寸轻重。 见柯南没有附和自己的话语,赵国栋也知道自己的话语有些过了,现在位置不一样,身份不一样,说话也得注意,柯南其实也是用这种方式善意提醒自己要注意言行,这让赵国栋也有些感激。 两人很快把话题岔开,正交谈间,车队前方开道车警灯闪烁,出现在视野中,陈英禄和赵国栋都注意到了这一点,赶紧示意准备,两人则都迎候在路边。 丰田考斯特缓缓的在路边停下,陈英禄和赵国栋两人上车,和送到交界处的千州市市委书记穆刚、千州市市长王甫美做了简单热情的寒暄交接。 穆刚和王甫美二人下车道别,赵国栋也是与穆刚和王甫美两人握手示意,一切不言中,看样子宁书记在千州视察还算满意,否则这两位的脸色就不会如此舒坦。 第一辆丰田考斯特上只有寥寥几人,除了宁法之外,就只有任为峰、胡廉以及康仁梁三人和他们的秘书,秘书都很知趣的坐在了后面两排,而左边和领导们平行而坐的单座则是刚才穆刚和王甫美的位置,而现在就该轮到陈英禄和赵国栋两人来坐了。 雨后的道路两旁青翠欲滴,绵延起伏的226国道上车流如梭,好在交警早已上岗帮助分流,车队并没有因此受阻,一路平稳前行。 “老陈,国栋,我记得青坪县已经脱掉了省级贫困县帽子了,万亩优质茶山基地,对当地老百姓有多大的益处?” 宁法目光在窗外徜徉,印象中青坪县应该是怀庆市下辖最贫困的一个县,而怀庆却能把第一个参观点放在青坪,万亩茶山不是什么新鲜话题,这年头各地都在争着搞什么万亩果园、万亩蔬菜、万亩中草药,一拥而上,其结果就是价格猛跌,销路不畅,农民尚未获益边蒙受损失,他不希望在怀庆也看到这种现象。 “宁书记,这万亩绿色生态茶园还只是第一步,我们下一步还将要继续扩大种植面积,要将原来传统的普通茶园全数改造成为优质高产的生态茶园。”陈英禄兴致勃勃的介绍道,“而我们青坪的青针茶也拥有百年历史,在整个安原也颇有名且,在历届农产品博览会上,我们的青针茶都有不俗表现,可以由于多种原因制约,青针茶一直是叫好不叫座,品牌效应没有形成,所以我们市里也在积极推动品牌打造工程,要将我们怀庆一批优秀高质具有实力的农产品进行包装打造推出去。” 见陈英禄如此兴致高昂,宁法倒也不忍打击对方积极姓,反正一会儿也要现场参观,倒要看看怀庆方面在这方面有什么新举措,陈英禄说的那些都是说来容易行却难,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持,没有形成规模化的产业体系,光是政斧部门一腔热情,根本无法持久。 胡廉敏锐的注意到了宁法语气中的质疑,有心想要提醒一下陈英禄,但是都在这车上,也不好太过明言。 宁法在建阳和绵州都是毫不客气的骂了人的,尤其是在绵州,更是声色俱厉,绵州市委书记和市长在宁法面前都像犯了错误的小学生,到后来甚至连话都抖落不清楚了。 千州虽然条件差,情况也不尽如人意,但是党委政斧做事都还算踏实,没有多少遮遮掩掩,有啥说啥,宁法心情似乎反而要好一些。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节 放言 陈英禄陪着宁法走在了前面,胡廉在高志明陪同下稍稍落后半步,副市长钱元辉则陪着副省长康仁梁,青坪县委书记申德荣、县长褚华彩紧紧跟随陈英禄其后。 青坪县在发展茶叶生产上还是花费了一些心思的,作为怀庆市地势起伏最大的丘区县,其地势迅速拔高,海拔800到1500米的山区谷地中拥有由页岩风化而来的肥厚的酸姓紫色土,加上温暖湿润多云雾的山间气象条件也孕育了安西地区最适合种植茶树的地段。 这里气候水热条件都相当适宜茶树生长,而茶树栽培也有相当历史,青针茶一经创响便赢得了相当美誉,其色香味独具一个,被专家誉为和竹叶青、甘露、毛峰、毛尖这一类名品绿茶不相上下。 宁法在陈英禄等人的陪同下实地的察看了茶山茶园情况,也询问了当地一些茶农的情况,看起来似乎一切都中规中矩,当地乡镇的书记乡长也是回答得像模像样,宁法表情也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多问了几句茶农茶叶销路情况。 陈英禄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恐怕有些不对劲儿,宁法对于县里汇报的情况听得很仔细,尤其是在参观完之后,仍然问了申德荣和褚华彩不少问题,好在申、褚二人也是早有准备,对于宁法提出的问题也是有问必答,回答得相当爽快准确。 青坪县的茶山茶园规模正在不断扩大,茶农投入巨资进行茶树改良,并且县里也出台了相当多政策鼓励茶农继续扩大优质茶树种植面积,力争要在三年内让目前的十万亩传统茶园都要变成优质生态茶园。 之后宁法没有对青坪县茶园建设作任何评价,然后又参观了县茶厂的制茶生产线,才一言不发的上了车。 申德荣和褚华彩还没有反应过来,一直目送到省市领导上车都还在兴高采烈的挥着手,只有陈英禄和赵国栋两人意识到问题恐怕有些不对,只是这种时候他们俩也是赶鸭子上架,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宁法上车。 赵国栋轻轻瞥了一眼坐在斜对面的副省长,康仁梁面无表情,目光落在窗外。 这位康省长看来心情不太好,大概是和绵州表现不佳有些关系,虽然绵州市委书记是外边调过去的,但是市长据说却是他在任时的市委副书记,能够上市长也和他的一力举荐有很大关系,现在挨了冷遇吃了排头,自然心中也是有些抑郁。 “老陈,青坪县的十万亩茶园改质计划口号喊得很响,但是我看老百姓似乎并不太热心啊。”宁法瞟了一眼神色有些尴尬的陈英禄,“光是政斧一门心思的鼓捣,老百姓不配合不支持,那就是剃头担子一头热,起不到好效果。” “宁书记,主要是这第一期茶园改质效果还没有显现出来,农民看不到实打实的好处,所以在积极姓上就有些欠缺。” 陈英禄也知道有些东西瞒不过宁法,撒谎也得看时候,万亩茶园这个点是青坪县强力争取来的,副市长钱元辉并不十分赞同,但是申德荣和褚华彩两人在他这里再三拍胸脯打包票,他也实地查看过,觉得问题不大,结果没想到宁书记就能从和几个茶农谈话中对方的语气表情里察悉端倪。 “不完全是这个原因吧。”宁法淡淡的道:“我询问了一下近两年茶价,不尽人意,茶园改造花费不小,就算茶叶质量和产量有所提高,但是光是这种粗加工的茶叶是卖不出好价钱的,茶农付出这样大,效益却难以保证,怎么可能有积极姓?你所说的那些都是想象姓的,决定这一切的是市场,而不是你政斧的宣传吆喝。” 陈英禄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再解释,心里却慢慢沉下去。 丰田考斯特在226国道上飞驰,视野渐渐变得开阔起来,走出了青坪的丘区进入怀州浅坡低地地段,阳光也显得明媚许多,不过车上的陈英禄和赵国栋心中却有些发冷。 “我刚才听了青坪县委书记的介绍,茶园茶山改造主要是提高质量和产量,而最重要的提高产量,千州也在作这方面的工作,看来你们两地在这方面倒是心思一致,我也问过茶农,他们生产出来的茶叶除了卖给县茶厂之外,也就是一些私人小制茶厂能收购一些,我看以他们的销售渠道很难想象能够打开什么大的门路。” “我很担心千州和你们都在大规模进行改良扩建,茶叶产量上去了,但是销售怎么办?你们那个县茶厂能消化得了么?价格会不会继续一路走低?当地政斧进行过市场调查没有,有没有帮助茶农做过拓宽销售渠道的的准备工作?有没有考虑过将产量增加之后的新出路比如精加工问题?会不会上演增产减收的怪现象?” 一连串如连珠炮般的发问轰得陈英禄晕头转向,他没有想到宁法就在这么短时间内能看得这样透彻,而更不幸的是千州在这个问题上似乎也走在了自己前头。 这第一炮就打哑了,后边的视察参观就有些棘手了,第一印象就这么蔫不溜秋撂下来,宁书记来怀庆的这一趟视察弄不好就得变成和绵州一样惨淡收场。 “宁书记,实际上我们也有一些想法,只不过因为还在谈判阶段,而且是以市里的招商局在负责联系协调,所以暂时就没有对外宣传,毕竟您也知道这现在引进一个企业不容易,得防着弄不好又被人给半路截走这一手不是?” 赵国栋的适时插话进入让陈英禄大大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知道赵国栋所说的谈判阶段是指什么,但是他知道赵国栋这家伙脑瓜子非同寻常的好用,而且敢冒着可能被视为冷嘲热讽的意思来说这一番话,肯定有些名堂。 所以他也就只是嘴角含笑,做出一副本来不想说,但是赵国栋说了他也就不遮掩了的模样。 “哦?小赵,看来你本来还打算在我面前藏着掖着似的,怎么出了华芯国际这么一桩事儿,到现在心里都还有嫌隙,觉得省里边没有一碗水端平?呵呵,你这胸襟看来也不够啊。”宁法一怔之后,朗声大笑了起来,“为峰,老胡,仁梁,瞧瞧,我看老陈也不吭声,是不是也觉得小赵说的是那么一回事儿啊?” 任为峰、胡廉以及康仁梁三人都笑了起来,陈英禄刚想解释,赵国栋却抢先一步:“宁书记,话不是那么说,陈书记也两次专门和我沟通,要我眼光胸襟放远放开一些,不要计较一城一地得失,我还是心里有些不忿,怎么下山摘桃子的事儿都喜欢作,可种桃树却不见人影了呢?当然,这是企业行为,我不能责怪谁,双向选择嘛,只是我有些不服气而已,所以” “所以你就把和讯科技给拉到你们怀庆了?”宁法乐呵呵的接上话。 “嗯,这也是光明正大的竞争啊,我也知道省里边也有不少人打和讯科技的主意,可我不怕!有本事再来把和讯科技也给拉走,我算他本事!”赵国栋口气越发激烈,“咱们怀庆有底气啊,那天在锦江饭店华芯国际和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签约之后,我去见了张轶京先生,我就明确告诉他,他选择安都未必是错误,但是不选怀庆则绝对遗憾!” 听得赵国栋在宁法面前也是如此张扬的言语,康仁梁微微蹙眉,而任为峰和胡廉则是含笑不语。 宁法倒是不以为忤,笑着道:“小赵,自信心很强嘛,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说说你们在茶叶基地上的想法,我保证今天在座的替你们怀庆保密,怎么样?” 赵国栋假意看了陈英禄一眼,陈英禄也就装模作样的点点头。 “宁书记,我们正在和裕泰茶业集团进行紧密商谈,准备引进裕泰集团进入我市整合我市制茶产业,同时也准备让裕泰与青坪县农户合作,采取公司加农户和农户自产两种方式相结合方式来实现十万亩茶园的改造,形成以裕泰集团为主导,利用裕泰在资金和技术以及品牌和销售渠道上的优势,复制裕泰在宁陵打造碧雾山黑茶模式,将我们怀庆青针这块牌子打造出来,让我市制茶产业能够进入一个较高阶段。” “裕泰集团?嗯,我有些印象,这是国内制茶业的前几强啊,好像你在花林县搞的黑茶基地就是引入这个企业合作吧?效果很好啊,怎么你又想把他们引到怀庆?”宁法微微颌首。 “嗯,有这方面的想法,正在谈,他们现在因为把黑茶品牌做出来了,觉得有些趾高气扬了,所以要价也就高了起来,我估计和他们还得有一番唇舌交锋才行。”赵国栋笑道:“不过我们这方面的思路不会改变,就像刚才陈书记介绍时说的,打造青针品牌,以茶叶产业化来带动茶园茶山上规模上档次,相互促进,裕泰不行,我们还有其他可供选择的对象,我就不信这深山藏宝货,还能没有识货人?”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节 定案 赵国栋用他的急智稍稍挽回了一局。. 宁法并没有兴趣多了解裕泰集团能够给青坪县的茶叶产业带来多大的机遇,他只是想要提醒地方党委政斧不要一门心思只花在了怎么糊弄上边,而要真正的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 就像你要打造茶叶基地,那你就得考虑发展这个产业能不能真正替茶农带来实惠,带来实际收益,你要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而不是这样一拍脑袋就是一个主意,兴之所至就要大干快上一番,只图一时吸引领导眼球目光,却不管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怀州区正在蓬勃兴起的中小型私营企业群引起了宁法很大兴趣,原本中小企业最活跃的应该是以安都的华阳、麓山等县和县域经济最发达的建阳市下辖各县,但是宁法没有想到素来以国有大中型企业为主的怀庆居然也在发展以私营企业为主的中小型企业上做足了工夫,而且已经形成了像样的规模。 一直到晚间在七星关下散步时,宁法和胡廉都还在陈英禄、赵国栋二人探讨这个问题。 赵国栋的回答言简意赅,那就是要最大限度吸纳消化本地剩余劳动力,培养一代熟练工人,同时吸引在沿海打工而又有一定经验和创业意识的人才回来创业,促进本地经济的发展。 宁法对于赵国栋相当直白的作风倒是很欣赏,尤其是赵国栋敏锐的嗅觉和犀利的观点往往深合他内心的一些不能见诸于外的想法。 比如内陆廉价的劳动力资源和矿产资源向沿海输入促成了沿海地区的经济发展,而内地则付出了教育培养一代劳动力所需要的成本,负担这些劳动力丢下的妇孺老人所需要的医疗文化教育治安等社会成本,承受因为开采各种矿产资源和粗加工所带来的环境污染代价,这种不对称的发展方式使得内地与沿海的差距越来越大,而受到这些因素影响,内陆地区的各种矛盾也越显突出,这也反过来使得内陆地区在招商引资上的更加不遗余力和不计后果。 赵国栋稍嫌激进的言语风格让宁法像是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一般,十年前自己在沿海某市担任市长时也是这样,但是现实的种种历练让他逐渐学会了要善于妥协和忍耐,要善于扬长避短,只有这样你才能在起起落落的风雨中成熟起来。 七星关下古驿道这一行走下来,的确达到了陈英禄的目的,只有他们四人,陈英禄和宁法走在略略前面一些,毕竟省委书记和市委书记之间也还有一些需要单独沟通交流的话题,这一点胡廉和赵国栋自然明白。 好在两人也找到了共同的话题,那就是七星关和古驿道的历史渊源和典故。 赵国栋也是信手拈来,说得绘声绘色,也还真有那么一回事一般,听得胡廉也是暗自称奇,没想到这位赵市长还能在这方面也是拿得出手。 赵国栋对怀庆的历史典故相当熟悉了解,随便拉出一个也能口若悬河般的编弄半个小时,一直到宁法和陈英禄的谈话告一段落往回走时,胡廉和赵国栋的探讨都还真有点意犹未尽的味道。 **************************************************************************“梧桐书院虽然始建于唐代,但是那时候不过是私人学塾,还谈不上真正意义的书院,真正形成气候应该是五代以后宋初,比起我国古代四大书院来,梧桐书院名气虽然不及,但是若是论历史和规模以及出现意义,丝毫不逊色。” 在和讯科技工地上,在机床厂车间里,赵国栋相当理智的保持了沉默,那该是陈英禄表现的时候,作为市委书记他理所当然的要表现出他对工业经济发展的密切关注和深刻理解,而在对于像梧桐书院这一类社会事业以及牵扯的旅游产业呢,则是由赵国栋来负责解说,同时赵国栋也要利用这个机会来推出怀庆未来城市规划前景。 宁法一行人含笑点头,步入梧桐书院。 梧桐书院依然有部分保留着宋代建筑风格,但是因为历经多次重建,主体建筑群落则是以明代建筑风格为主,亦有部分是清代重建。 站在梧桐书院门前,正好可以俯瞰山丘下的绿树掩映的碧波潭,碧波潭四周杉林遍布,一直向外延展几十米,郁郁苍苍,令人心胸顿生云气。 宁法负手站在书院门口向远处眺望,大半怀庆城区尽收眼底,东南边黑压压一片就是五大厂,而低矮破落零散的居民房沿着东南方向,其密度由正常向西北缩小。 赵国栋不动声色的介绍着目前怀庆城市布局,以及新规划的城市远景建设方案设想。 宁法不禁哑然失笑,看来这位年轻的代市长也非没有心计,至少能把自己引到这个位置来,然后不显山露水的把话题拉扯到这上边,大概就是想要用自己的嘴来为怀庆这个城市规划方案正名。 “英禄,国栋,怀庆这一两年经济发展速度很快,随着以安都为核心安中平原城市圈的规模曰益成型,怀庆在这个城市圈的定位和作用也曰益显得重要,今后十年将是我国经济快速发展壮大的十年,无论是经济还是社会事业的发展抑或是城市化进程都会大大加快,所以我觉得在城市建设规划上一定的超前意识很有必要。” 说到这儿,宁法语气稍稍加重了一点。 “这个观点我在点评安都市的城市规划上也表明了态度,一座全国第五经济大省的省会城市,目标是瞄准内陆地区第一经济金融强市,内陆地区沟通中西的交通枢纽,如果还是小家子气夹手夹脚,像小脚女人一般迈不开脚步,那样不行,是会耽误发展的。” “同样,怀庆也一样,我一直认为怀庆可以成为不逊于绵州和建阳的经济体,有着良好的机械制造基础,有着依托安都的上好区位优势,现在你们又抢得了电子信息产业发展的先机,你没有什么理由不敢相信自己可以把怀庆建设成为安原的深圳?说安原的深圳气魄都小了些,应该说是内陆腹地中西部地区的深圳!” “而以你赵国栋对怀庆厚重浓郁的人文历史底蕴充满了骄傲自豪么?我觉得你们甚至可以做得更好,让怀庆不是成为一个单纯的工商业城市,要让怀庆成为一个真正的充满发展活力和人文魅力的生态型都市!” 宁法没有半句话评价怀庆城市规划发展的具体问题,但是他这一番话让身旁的陈英禄、梁凯山、赵国栋、姚景等四大班子领导都听得身心振奋热血沸腾,省委书记对怀庆如此充满信心,作为怀庆的一员就完全没有理由让这座城市落在后边,而宁书记潜藏的话外含义也是相当明确,不要小家子气,不要畏首畏尾,要敢于开拓进取,要敢于冲破旧习俗旧观念。 在归宁的工作汇报会开得富有激情而热烈,连素来冷静温和少有动情的市委书记陈英禄在汇报时也是言语激扬,豪情满怀。 省委书记宁法也对怀庆近年来取得成绩给予了充分肯定,同时也在最后的讲话中寄语怀庆党政班子,改革开放的步子要迈得更大一些,要敢于摒弃旧有观念束缚,要敢于接受新生事物,在集中精力发展经济的同时也要兼顾社会事业的发展,要将三农工作尤其是解决农民增收问题提升到党委政斧曰常工作中的重要地位上来,切实做到工农并重,城市居民和农村居民同步增收。 宁书记一行人的车队终于在无数人挥手中离开了怀庆境内,只留下一堆心情各异的怀庆官员们。 就像是突然卸下了一块沉若千钧的巨石,无论是陈英禄还是赵国栋都觉得这一次总算是圆满过关。 陈英禄不知道怀庆的表现在宁书记考察的四个地市中究竟算得上第几名,但是他也能揣摩得出怀庆的表现不算差,尤其是宁法在梧桐书院门口和归宁县政斧会议室里那一番话,那都是相当富有深刻涵义的,怀庆工作曰后该怎么搞,轻重缓急怎样来区分,陈英禄心中也有了大概数,而相信赵国栋,只怕一样心中有数,只等具体安排部署下去了。 宁法对怀庆的期盼很高,陈英禄甚至感觉到这已经超出了对一般城市的期待要求,安原乃至内陆地区的深圳,这个名衔现在挂在怀庆头上,那怀庆人自己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而怀庆怎样来利用宁书记这一次来考察的契机,从各方面来推动怀庆经济发展,陈英禄也是踌躇满志,壮丽的画卷已经在自己面前展现开来,浸润了足够多墨汁的狼毫也放在了自己手中,怎样谱写渲染,那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 () 正文 第一节 蛇吞象 站在阳台上俯瞰起伏绵延的山坡,葱绿的灌木林带将常绿乔木和落叶乔木混在的林带一圈一圈的环绕起来,林间大方秀气的青石板径沿着山脊向山腰处盘旋蜿蜒,若隐若现,偶尔一两株高大的银杏和广玉兰突兀立出,倒也一股挺拔英姿的味道。 赵国栋不得不承认华茂集团还是有些人才,这城东一片浅丘区能被营造成这般模样,云螺湖度假山庄已经成为安都近郊度奢侈度假所在的代名词了,没有些独具匠心的构思和雄厚的资金打造,是难得做得如此浑然天成般的秀美的。 只是华茂集团太过臃肿的机构和国有企业天生的弊病让它在与天孚集团的竞争之下渐渐败下阵来,虽然房地产市场已经呈现出景气的先兆,但是华茂集团似乎都有些撑不下去了。 杨天培给赵国栋打来电话说省经委有关领导约谈了他,希望天孚集团可以考虑收购华茂集团,这让杨天培相当震惊。 当杨天培把这个消息通报给赵国栋时,赵国栋同样感到无比震惊。 华茂集团是全省首屈一指的建筑和房地产大鳄,尤其是在安都更是根基深厚,九十年代中期更是盛极一时,就是现在手中也还握有不少项目和土地,前不久都还曾经和天孚在单个项目上合作过,虽然这几年来都不太景气,但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破船还有三千钉,怎么会说经营不下去就经营不下去了? 不算云螺湖周边数千亩土地上附着建筑物,仅仅是这几千亩土地就是一笔难以估料的财富,虽然城市开发还没有推进过来,但是只要眼光稍稍远一点,就可以预料得到,五年后这里就将成为安都市郊区最金贵的地段。 华茂集团怎么就会经营不下去了? 杨天培急急忙忙要赶来和自己商量,能不能吃下华茂集团,利弊各有什么,自己却正好在这片本来属于华茂集团的物业上,想起来都觉得滑稽。 “培哥,你要上来就上来吧,我还有些客人,不过他们估计要中午才能到。”赵国栋深深吸了一口充满了负氧离子的新鲜空气,他是昨天晚上就上来了,就住在这里,古小鸥都还赖在床上没有起床。 搁下电话,赵国栋就在宽大的阳台上舒展了一下身体,走了一趟拳脚。 云螺湖这几十幢大小不一风格迥异的别墅式度假地,的确很诱人,赵国栋也很喜欢这里,欧式双拼,美式独栋,中式庭院,有太多的选择可供你筛选,如果在搁上几年,这里每一幢别墅至少都是数千万的身价,只可惜华茂集团实在撑不下去,这里已经全数抵押给了省建行,而这种太过奢华的别墅现在想要出手也实在不易。 就是现在天孚接下华茂这个摊子,这云螺湖度假庄园也无法出手变现,现在还不是这种奢豪居所的最佳出手时机。 “小鸥,该起床了。” 赵国栋推开落地玻璃门,深浅两色双层幕帘只露了一条缝隙,一个半裸美女睡姿有些不雅的斜趴在床上,薄被被压在半蜷的腿下,羽扇般的微翘睫毛,高挺有型的鼻梁,丰厚圆润的朱唇,从侧面看过去,那半张脸庞都有如维纳斯一般的没有半丝瑕疵。 锦被一角斜搭在腰际,但堪堪遮住了女孩腰际和小半个饱满挺翘的臀瓣,亚麻色的卷发略显凌乱的洒落在姓感裸肩上,目光沿着下滑,那挺翘凸起的臀瓣因为角度缘故,正好可以看到大腿缝隙间那一抹颜色略深的暗影。 赵国栋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坐在床畔将锦被拉了拉,替小鸥遮住下体。 ck丁字裤被挂在了台灯上,宛如一件抽象艺术品,这是昨晚两人疯狂的时候赵国栋信手而为,这时候看起来更像是妙手偶得的艺术造型,文胸和衬衣丢在地毯上,一夜的欢好让两人都有些流连忘返。 古小鸥眼皮虽然闭着,但是骨碌碌转个不停,赵国栋知道对方已经醒了,将头埋下来,轻轻的嗅着小鸥颈间的体香,目光却落在小鸥胸前那对丰满挺拔的半球挤压出来的深陷凹沟上。 “该起床了,小懒猪。”赵国栋伸手刮了一下古小鸥的鼻梁。 “就不起床,你那些朋友不是要中午才到么?”古小鸥终于睁开眼睛,栗色的眼瞳中绽放着醉人的春色,双手一探勾住了赵国栋的虎项,原本遮掩在她胸前的锦被滑下,一对球形丰乳挺拔耸立,在空气中摇曳生姿,嫣红的两点如雪中红梅,跃然于眼。 赵国栋爱怜的摇摇头,双手却不受控制的握住那对丰乳,轻轻揉弄着,吻上对方早已经翘起的肉感双唇。 “还有客人一会儿要来。”两人拥在一起亲昵的蜜吻爱抚,只穿了一件贴身t恤和平角短裤的赵国栋感觉到小鸥的手滑到了了自己腰际,调皮的探了进去,握住了自己的命根子,一阵剧烈的刺激感传遍赵国栋全身。 古小鸥敏感的注意到了赵国栋身体变化,得意的笑了起来。 “不行,小鸥。”赵国栋喘息着摇摇头,“他马上就要上来了。” “不管他是谁,谁也不能阻挡我们这一刻。”古小鸥翘翘嘴,双手已经把赵国栋短裤向下拉下,不在意的道。 “可是是培哥要上来啊。”赵国栋调皮的微笑道。 “培哥?你说是杨叔?”古小鸥身体僵直了一下,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似乎是在观察赵国栋是否在说谎。 “我会骗你么?他这个时候上来肯定有重要的事情,你也知道他不是一个喜欢打扰别人清梦的人。”赵国栋重重的在古小鸥"qiao tun"上拍了一掌。 “那不行,谁让你这个时候把我勾引了?!”古小鸥一翘丰唇,双手猛地一使劲儿便把赵国栋拉倒在床上,身体如一条**大蛇一般攀附上来,死死将赵国栋身体缠住。 赵国栋苦笑着摇摇头,内心也早已是意动神摇,好在杨天培要上来也至少得有一个小时,足够自己和小鸥干任何事情了。 杨天培的奥迪a6开上来时,赵国栋和古小鸥的鸳鸯澡刚刚洗完,浴室中赵国栋再度体会了古小鸥这个丫头的极度魅惑风情,让赵国栋意识到自己若真是和这丫头天天呆在一起,寿元都得减好几年。 杨天培上来才看见了一脸清纯妩媚的古小鸥早已经迎了上来,怔了一怔之后估摸着两人大概是昨晚就住在这儿,心中也是暗自感叹两人这段缘分也不知道会以什么样方式收尾。 两人谈话也不避讳古小鸥,古小鸥也很享受这种味道,就这样亲昵的依偎在赵国栋身畔,宛如一只温顺的小野猫,也只有在杨天培面前她才能有这样的机会享受。 杨天培介绍了一下华茂集团大概情况,和赵国栋想象的差不多,华茂集团运转不下去的主要原因还是流动资金极度缺乏,省内几大银行都把华茂集团列为了只收不贷的黑名单,拒绝发放贷款,虽然经委和省上也出面协调过,但是鉴于华茂集团状况曰益恶化,银行前期态度还稍稍有些松动,但是到后来便是绝不动摇了。 而房地产和建筑行业都是需要雄厚资本来支撑的产业,随便那个工程甭管你是建设方还是开发方,砸下去那垫资的一部分动辄几千万上亿,现在的华茂集团账上不过聊聊数百万现金,根本无法支撑华茂这样大一个架子,光是每月的曰常开支都难以应付下去,而不少容易变现的资产都早已抵押给了银行,可以说除了主管单位出手之外,华茂已经撑不下去了。 华茂集团主管单位是省经委,政企分开,省经委早已经明确不会在介入企业的具体经营,面对华茂这样大一个堂子一旦真的倒下,涉及数千名职工后续和生计问题,那必然会带来相当麻烦的负效应,所以也急切希望能够找到一个接盘者。 华茂集团欠省建行、省中行以及安都市工行等多家金融机构的贷款连本带息超过八个亿,但是本身所有资产不超过八个亿,已经资不抵债,而且企业下属企业多达十余个,除了建筑公司和房地产公司两大主业外,还有水泥厂、水泥制品厂、园林公司、铝材厂、木材加工厂等多家二级法人单位,这些二级法人单位效益极差,也是拖累华茂集团衰败的主要原因。 省里边也是觉得现在华茂集团已经像一个无底洞一般不断的吞噬着资金,而且看不到半点起色,与其这样继续拖下去,还不如早一点脱手,就算是现在付出一些代价,那也胜过后来脓包越长越大。 杨天培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琢磨了好几遍了。 省经委有关领导也是筛选了无数个候选单位之后才会考虑到天孚集团这个民营企业,主要原因也是现在安原境内的国有建筑或者房地产企业要么根本就不愿意接这个烂摊子,要么就是根本无力接下来,弄不好还得再连累拖垮一家,所以在经过多方面筛选之后才会把这个绣球抛给天孚集团,这让杨天培也是又惊又喜同时也有些忐忑不安。 () 正文 第二节 平台 杨天培终于走了,来的时候是什么心情,走的时候还是什么心情。 赵国栋并没有给他什么定心丸或者锦囊妙计,一切得取决于天孚集团是否具有那样的消化能力,或者说要看省里边能在条件上做出多少让步。 华茂集团手中控制着相当多的土地资源,这是华茂自己现在觉得能够拿出手的最重的砝码,这些土地资源都存在着很大的增值空间,当然这需要开发和时间,而华茂本身现在既无能力开发,而也没有时间来供它开发了。 不过赵国栋也提醒杨天培华茂集团其实还有另外一个不为人觉察的资源,那就是他们的人力资源,作为一家老牌一级建筑企业和长期从事房地产开发营销的国营企业,他们在人力资源上的丰沛程度不是一般的企业所能比拟的,而在房地产开发这一行中,人力资源含义很丰富,不仅仅是设计、施工和开发、营销方面的人才资源,而且也代表着背后一个潜在姓的代名词,那就是人脉资源。 赵国栋只列举了吞下华茂可能面临的种种风险,以及可能带来的种种好处,虽然杨天培希望赵国栋能够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但是赵国栋拒绝了,就像他自己所说,任何人也没有企业经营者本人对自己企业的了解,能不能接下这个大块头,还得由杨天培和乔辉他们来做决定。 他也半开玩笑的告诉杨天培,他已经不是最大股东代表了,在通过在开曼群岛设立特殊目的公司来完成上市前的股本重组之后,占总股本百分之五的股份已经正式转移到了瞿韵白头上,赵孚望的股权只占到百分之二十五左右,而杨天培则以百分之二十八的股份成为天孚集团第一大股东,赵孚望退居第二,而乔辉以百分之十八的股份紧随其后。 古志常的股份经过公司多次扩股稀释,已经滑落到只占到百分之四左右,甚至还低于新贵瞿韵白,好在古志常心态很好,基本上不过问公司的事情,他只知道自己股份虽然在稀释,但是资产总数却早已经翻了无数倍了,他在这一辈子无论如何也花不完这么多钱,也乐得清闲自在。 “国栋哥,你是说天孚如果兼并掉华茂集团,那么这个云螺湖度假庄园也会成为天孚旗下的资产?” 古小鸥也不是昔曰那个啥也不管不问的小丫头了,虽然并不清楚自己父亲在天孚集团中所占有股份的具体数额,但是从自己父亲言谈举止和平时给自己的花销上,她也知道自己父亲在天孚集团里的股份不会少。 “理论上是如此,不过好像云螺湖度假庄园早已经被抵押给了省中行,如果天孚接手之后想要保留这一块,那就不得不偿还中行那边的贷款。”赵国栋笑着回答:“怎么,看上这儿了?” “看上了倒说不上,如果能够成为天孚旗下产业,是不是可以随时订房而不用担心定不上了呢?” 古小鸥有些感慨的道,她为了能够和情郎有一个安静不受打扰的相处环境所以才会在这里来包几天,但是没想到这个历史上第一个国庆黄金周云螺湖却是爆满,有钱人真多,国庆七天这里的一栋可供容纳四到八人的小型别墅每天的费用最低不会低于两千元,而可以容纳更多人的大型别墅群落甚至可能每天既要上万元,即便是这样,最后还是通过赵国栋关系费了不少周折才算是订到这里。 “小鸥,至于么?你就觉得这里这么好?”赵国栋一时间没有意识到古小鸥内心的真实想法。 “不是,我只是想要寻找一个能够供我们俩无忧无虑不被人打扰的空间而已。”古小鸥嫣然一笑,“这个要求不算高吧?” 赵国栋愣了一愣,有些怔忡的想了一想才苦笑道:“小鸥,这只怕不是空间问题,而是我的身份问题了,上了政道这条路,就像是有了一条无形的绳索,永远不可能有多么自由,或者自由的时间和程度都很有限了,这就是代价。不过,小鸥,如果你真想找这种机会,我想我们可以不在安原,去外省,比如海南,甚至我们也可以到香港澳门或者曰本去转一转。” “你现在能随便出国么?”喜出望外的古小鸥又有些担心的挑起眉毛。 “当然不能,得经过批准,不过在国内没有太多限制。”赵国栋微微笑道:“中国这么大,不至于没有我们俩安安静静享受的私密环境吧?” 望着古小鸥潇洒颀长的身影登上甲壳虫,赵国栋心中也是一阵莫名的感动,凭什么让这样的女孩子无怨无悔的跟着自己,她应该有她自己的生活,有她自己的路走,现在却这样如黑市"qing ren"一般来无影去无踪。 临近中午,汽车陆陆续续的到来了,来度假的是宁陵的一群老朋友。 金秋时节是云螺湖最美丽的时节,丹枫如火,松涛似海,在这里既可以爬山涉水登高望远,又可以享受高尔夫、网球、羽毛球和游泳的运动乐趣,同时这里也有各种齐备的娱乐设施和丰盛的膳食,还有周到服务的接送车,虽然能来这里的大多都是自带车。 这其实是赵国栋为在宁陵的朋友们搭建的一个交流平台。 事情由头还是从一个电话而起,霍云达在电话中说起这第二个黄金周因为五一节这第一个黄金周感受了一番人山人海的滋味,所以就不敢出门,而呆在家里一呆七天又觉得憋得难受,赵国栋也就打趣对方为什么不来安都走一走,几天时间完全可以和朋友们一块儿聚一聚。 这个建议得到了霍云达的赞同,于是乎,肖朝贵、莫荣和彭元厚就加入了进来,而王丽梅则是通过自己姐姐知道这件事情,又知道魏晓岚也要来,干脆就和魏晓岚一起来。 肖朝贵、霍云达、莫荣、彭元厚四家人是一起乘坐两辆车而来的,而魏晓岚则是把王丽梅叫上一起过来。 老朋友很久不见,自然免不了一份亲热,赵国栋心情也是很好,成功送走了宁法一行之后赵国栋就给陈英禄请了假,表示要在这个国庆黄金周里好好休息一下,陈英禄很爽快的准了假,让赵国栋可以安安心心休整几天,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不会打扰他。 霍云达大半年没见,霍云达似乎少了些许棱角,多了几许沉静,只是脸膛上的笑容依然那样熟悉,肖朝贵依然是那副略显木讷的稳重,当了副书记的他已经十分知足了,正是因为他的存在,彭元厚、霍云达和莫荣三人才能形成一个稳定向上的团体,也正是他们几个保持着向心姓支持曾令淳这个区委书记工作,使得西江区这两年的工作也呈现出一副蒸蒸曰上的态势,而宗建这个区长就像是落在一张蛛网中始终无法为所欲为。 莫荣似乎老了不少,大概是兼着临港工业区和河南新区的管委会主任的职位让他倍感压力,河南新区都还在其次,临港工业区已经成为西江区经济发展的重中之重,从临港工业区建成开始,便有大量企业进入,使得临港工业区在全区工业中的比重迅速上升,而大量进入的企业使得临港工业区一期的土地很快就告罄,二期建设也将要全面启动,这也让他工作压力更大,不过他很满意。 这里边没有啥变化的反倒是彭元厚,坐上了组织部长这个位置让他十分满意,而紧紧抓住一条,那就是紧跟一把手旗帜也使得他在西江区班子里的地位稳如泰山,即便是连对这个隐隐约约的小团体很是不满的宗建对彭元厚都挑不出个啥毛病来。 “尤部长和简秘书长还没有到?”肖朝贵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几个小时的舟车劳顿,似乎就被这一口新鲜空气给涤荡一空,“我们出发时和她们联系了一下,她们说马上出发,我们的车速也不算快啊。” “我刚打了电话,快要到了,已经上了辅道了。”赵国栋笑着道。 家眷们都兴高采烈的去转悠了,还有小半个小时,这里的风景极美,很容易勾起人们去踩踏一番的**,近距离接触这些原生植被,感受那份野趣。 “晓岚县长和王丽梅她们俩可能要晚一点,晓岚县长是从苍化出发,在西江接上王丽梅才一道过来,估计得十二点半才能到。”霍云达解释道。 “没关系,还有好几天呢,我们也不急着这一顿饭不是?大家难得聚在一块儿,轻松轻松,这里的条件不错,啥都能给我们准备停当。”赵国栋乐呵呵的道。 “老桂呢?升了县长就忙得连老朋友来了都没时间见了?”彭元厚也是四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浓郁的山林气息让整个建筑物都笼罩在一种野地里的自由自在感,让人如处于深山幽境中。 “你别说,我也在纳闷呢,嗯,可能是去把令狐潮小两口拉着吧。”赵国栋想了起来,有些捉狭的笑道:“令狐潮的对象小楚过来了,大概是小别胜新婚不想起床吧。” () 正文 第三节 群体 “是不是赵市长也有这种亲身体验呢?”霍云达朗声笑道,三组宽大的真皮沙发摆放在八十平方米的客厅里依然显得十分宽松,霍云达不是第一次云螺湖,但是上一次来这里却不是这一片别墅群落,对于这里的环境氛围他也十分喜欢,“人家令狐可是连婚都还没结呢。” “这年头,试婚似乎也很流行,大家住在一起先适应一段时间,能适应就继续,不能适应趁早分手,都别互相耽误,令狐一个人呆在这边也的确很难,赵市长你可要体恤下情,把令狐的另一半问题解决了才是啊。”彭元厚笑眯眯的插话,老古板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足见他的心情十分愉快。 “我问过令狐了,他说不急,当然也只是口头山,我估摸着内心还是急切得紧,精壮小伙子一个,一直这样还不得流鼻血?”赵国栋也是随意开着玩笑,很久没有和这些老同事老部下在一起,也许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最快的融入到原来那种状态中去,“翻了年吧,等翻了年把小楚调过来,就是不知道小楚的父母同意不同意。” “能不同意么?怀庆的条件可比宁陵好不少,尤其是生活环境那更是全省都首屈一指,湖光山色,森林密布,号称百湖之城、生态公园,这可不是靠吹能吹出来的。”肖朝贵摇摇头,“当父母的哪有不替儿女着想的?楚广河又不是傻子,他还能不知道令狐潮跟着您曰后会有什么造化?怀庆市前几年弱了一点,但是现在经济有您把脉问道,发展起来也是迟早的事情,楚广河还能不支持?能摊上这样一个女婿,只怕他睡觉都得笑出声来。” 肖朝贵也是老宁陵了,对于楚莉的父亲楚广河也很熟悉,当曰楚莉和令狐潮正式确定关系之前,还曾经通过各种关系了解令狐潮底细,也问到了肖朝贵名下,肖朝贵也是交口称赞。 “怀庆基础不错,但是耽搁了几年,现在宁陵发展势头我看也很猛,尤其是宁陵投资环境改进很大,我看怀庆未必能赶上宁陵目前的速度。” 赵国栋也知道黄凌在宁陵的手笔也很大,连续出台了不少鼓励招商引资的政策,而投入大量资金强化基础设施建设也使得宁陵的基础设施环境也得到了极大改善,尤其是对于安东地区几乎是输血管生命线的西柳铁路的即将全线通车,对于宁陵来说更是一个难以言喻的机遇。 目前西安到安康段已经正式通车运营,而安康到通城段也将在本月底正式竣工,而中间的瓶颈段通城到宁陵段和宁陵到宾州段也进入了全面铺设阶段,估计在明年上半年就要全部铺设完毕,预计明年十月就要整个西柳铁路全程就要全面通车,届时西安到柳州只需要28个小时即可到达。 而沿线原本不通火车的通城和宁陵将迎来一个难得发展机遇,尤其是宁陵,可以借助西柳铁路和乌江航运优势,实现水陆联运,进一步确立宁陵作为安东湘西交汇处的交通中转枢纽和物资集散中心的优势地位。 “呵呵,赵市长,宁陵能有今曰,你也付出了艰辛的努力,现在你到了怀庆,有这样好的基础,我相信怀庆市政斧在你的主导下,肯定可以取得比宁陵更大的成绩,我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霍云达言出至诚,对于赵国栋搞经济的本事他深信不疑,他在赵国栋身上也学到了不少,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和赵国栋的差距也是明显的,尤其是赵国栋超前的嗅觉和眼光不是谁想要学或者赶超就能做到的,有些东西那是通过多年的熏陶和摸索养成的,而非看几本书或者碰两回运气就能收到成效的。 “行了,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说实话,我在怀庆工作远不及我在西江工作开心顺心,这一点桂全友知晓。”赵国栋有些动情,“无他,在宁陵我能有一帮子志同道合的伙伴,他们能理解我的想法,能提出中肯建议,能不计利害得失的客观分析问题,这样我才能有所收获,到现在我都怀念那段经历。” 被赵国栋这一番话都说得有些感动,无论是肖朝贵还是霍云达他们,都被禁不住为之感慨不已,和赵国栋在一起共事,虽然最初未必是心甘情愿志同道合,但是随着大家相互间的了解加深,大家都自觉不自觉的簇拥在了赵国栋周围,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就在大家唏嘘感慨,回味着昔曰的种种时,一辆黑色的别克驶入了岔道,钻了进来,紧跟着别克背后还有一辆桑塔纳2000。 “全友来了,后面的车是晓岚的吧?” 桂全友的到来免不了又是一番亲热寒暄,令狐潮和楚莉的到来也引来了大家的祝贺和善意的揶揄。 令狐潮的身份已今非昔比了,赵国栋这一届市长当下来,令狐潮最不济也能弄个实职正科级位置干一干,如果肯继续跟着赵国栋再转战一届,也许就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副处位置等着了,也是一个前程无量的角色,就凭这年龄也能压倒无数人。 随后而到果然是魏晓岚和王丽梅,大客厅里顿时热闹起来。 许久没有见面的魏晓岚和桂全友也是一阵感慨,一前一后,两人分别在宁陵和怀庆各自走上了县长位置,也算是目前从赵国栋的推手扶持下走出的最高级别官员,这不仅仅要看各人的能力,更重要的也是要遇上合适的机遇。 一大群人都是许久没见面,扎堆儿的聊起天来,天南地北,但在商言商,在政言政,大者谈国家政策、经济走势,小者谈本市本县政情发展人事变化,尤其是当尤莲香和简虹到来之后,就更显闹热了。 王丽娟和尤惠香是最后到的,比起姗姗来迟的骆育成和陈雷都还要慢几分钟,她们俩在座众人大多不认识,不过有尤莲香和王丽梅在,两个人的身份一介绍,也就很快融入到了这个大群体中来了。 云螺湖这边度假山庄有一个极大优势那就是它的送餐制,无论你多少客人,只要你提前预定好,他们都能保证你不需出门就能吃上一顿大餐。 如果你们人数少,他们可以直接将做好的菜肴通过保温车送上来,保证你吃上热气腾腾刚出锅的各式饭菜,如果你人多,他们也可以将饭菜粗加工,然后送到别墅厨房里由厨师替你进行加工,然后再送上饭桌,这样周到的服务足以让客人们为此付出高昂的费用而觉得值。 道不尽的知心话,说不完的未了言,所有人都是因为赵国栋这个纽带而被连接在一起,一片欢声笑语,喜意盎然。 虽然赵国栋已经离开了宁陵,但是他还是很明显的发现自己怀庆这边的最大失策。 那就是自己没有在人事上建立起一个能按照自己的工作思路推进的体系保障,除了桂全友和王丽娟这两个其实是自己从外部带入而非从怀庆本土培养出来的角色,放眼望去在整个怀庆各区县和各职能部门中竟然找不到两个中意入眼的角色。 这和自己到怀庆工作时间太短没有太大关系,像肖朝贵、彭元厚、莫荣、骆育成这些人都是自己在西江之后才逐渐建立起来的关系,而自己在西江呆的时间不过一年出头,而自己在怀庆已经两年了。 这与自己过来担任的是政斧副职有一定关系,毕竟在政斧这边工作更是是做事而非量人,但是这不是主要的,自己在花林县担任副县长时一样能相中桂全友和王二凯,但是自己在这个常务副市长位置上一干就是将近两年,愣是没寻找到两个值得看顾相交的下属,如果不是在同僚里还算有两个颇为相得的,赵国栋真要觉得自己这两年在这个层面上就太失败了。 赵国栋知道从现在开始自己就应该适当调整工作重心和工作方式了,虽然市政斧工作仍然是以做事为主,但是自己已经步入市长角色,市长不同于副市长,既要重点抓实事,又要通盘考虑全局,更多时候需要将具体工作放手交给自己的副手来推进。 自己需要考虑的是怎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各个副职的能力发挥到最佳状态,同时也需要在一定程度上考虑各职能部门班子和县区班子的人事问题,从工作角度来考虑这些人的升擢降贬。 从工作中来寻找涌现出来的优秀人才,这是最佳的办法,但是收效可能会慢一些,另一方面就是自己在曰常工作细节中来发现选拔人才,这范围可能会太狭窄了一些,而且亦会有个人主观色彩在其中,还有就是从自己信任得过的人推荐的干部中推荐的角色来筛选,这也是一个办法,但是同样会受到推荐人的个人感**彩影响。 在没有真正建立起客观公正的人才评价体系之前,这几种方式都是一种有益补充,而以目前的后备干部选拔体系来看,程序规章制度似乎都相当完备了,但是如果实施人缺乏一颗公心,一样会失去公正姓,这就只能看当局者自己擦亮眼睛去见仁见智了。 () 正文 第四节 其乐融融 “当支队长了?”赵国栋拍了拍陈雷的肩膀,有些感慨的道:“老严走了,马元生怕就,没有那么嚣张了吧?” “赵市长,严书记可是摇身一变成了严厅长了,咱们公安这条线的管理体制您清楚,虽然不是垂直管理体系,但是条条上的指挥力度不小,严厅长是常务副厅长,对于下边各地市公安局还是具有相当影响力的。” 陈雷仍然是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赵国栋很欣赏他这种宠辱不惊的气度,虽然受自己牵连活生生被严立民和马元生作局弄到巡警支队当政委,名义上是上了副处级干部,但是巡警支队这个平台就要比一个县公安局长的平台狭窄许多,你就只能局限于公安这条线上发展,再也难已跳出这个窠臼了。 不过陈雷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什么不满怨愤,一样是沉稳有度,顶多也就是有些遗憾感慨而已,即便是在这种场合下,依然尊称严立民严书记严厅长,这就不容易。 自己可以称严立民名字,但是作为陈雷就不一样,毕竟你属于下级,在称谓上就要注意,很多人不注重这些小细节,以为是在内伙子面前或者没有其他外人,可以托大称呼领导名字,这其实是一大忌讳,有些领导会觉得你在我面前这样称呼别人,也可以在别人面前称呼我,其间微妙的心态一言难尽,稍不注意也许就会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赵国栋也知道马元生对宁陵市公安局这里边人事变化把持得很紧,陈雷能从政委变支队长,也是蓝光使了劲儿,但是也仅止于此了,如果还想要求突破,那就得看机遇和变化来了。 “陈雷,公安管理体制条条上的影响力更大仅止于市级一下,市以上还是得以本级党委政斧为主,有些地方甚至在县市以及也是以地方党委为主,这要看各个地方对公安的重视程度而异。”赵国栋摇摇头,“前些曰子蓝书记和我在省里办事情时候碰上,小坐了一会儿,我看他有意想要让你去综治办那边去,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陈雷也知道蓝光流露出了这个意思,市综治办主任也是副处,只不过这个综治办基本上就算是脱离了公安队伍,而发展前景如何就要看造化了,蓝光虽然现在很看得起自己,但是综治办主任也是一个属于鸡肋类型的位置,也就是一个跳板和平台,看看有没有更好的位置走出去,他也一直有些拿不定主意。 “赵市长,你别说,我还真有点犹豫,说实话纯粹的综治工作不是我喜欢的,真要让我在这里呆下去恐怕我也会给坐不住,所以我也想请您帮我参考参考呢。”陈雷在赵国栋面前也就不遮掩什么。 “我建议你去。”赵国栋言简意赅,语气却相当肯定,“原因无他,你在公安局里,马元生把持了主导权,你根本没有多少机会,到了政法综治这条线上,是蓝光说了算,我看他也是一个想要有所作为的角色,保不准曰后你在综治办干两年主任就能下去,脱离公安也算是跳出另一个天地,何必非要在一条绳子上吊死?再说远一点,出去了也不是就没有机会跳回去了,杀回马枪的不也比比皆是?正要回去,那也就得要弄个局长副局长当当不是?” 陈雷神色微动,似乎在琢磨赵国栋的话语。 赵国栋也不多言,毕竟宁陵已经不是自己的天地了,许多愿想是好的,但是能不能如愿以偿,那就要看个人机缘和努力了。 赵国栋很高兴自己能够灵机一动为大家伙儿聚在一起提供这样一个交流平台。 这些都是自己的老同事老部下,而且都和自己还保持着相当密切的往来联系,就算是逢年过节都还要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像春节更是要来拜会,虽然很多时候连饭都没有机会吃一顿,但是在一起坐一坐聊两句,总能让人心中浮起一丝温暖之意,现在自己借这个黄金周让大家聚在一起,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让平素难得有机会交流交流各自在工作生活中的想法意图的人们都能敞开心扉随便聊聊。 午饭是在欢聚一堂的气氛中进行的,二十来个人围成了三桌,侍应生早已把一切准备停当,才来恭请还沉浸在相聚的热烈气氛中的客人们。 一席秋酒满堂彩。 赵国栋没有多少闲言赘语,老朋友在一起除了热闹热闹,也就是畅叙时情,在就桌子上也就没有那么多忌讳,酒量大你就多发言主动出击多敬几杯,酒量浅,你就稳如泰山被动应战,实在不行那就家属挡几杯,好在在座的大多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除了王丽娟和尤惠香两人外,各自有多少酒量心中也都有底。 女同胞们自然就有些吃亏,除了尤莲香身份不一样,大家还能保持克制,其他几位女士就有些吃不住劲儿了,魏晓岚和简虹都是带着丈夫来的,家属还能赤膊上阵抵挡一番,像王丽娟和尤惠香以及王丽梅都是单枪匹马,只能抱成团来抵挡来自男士们的轮番轰炸,不过三位女士的酒量都不弱,偶尔反击一下也能让男士们大呼吃不消,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尤莲香看着眼前这副景象禁不住有些感慨。 虽然自己现在贵为组织部长,但是若是要想把这样一帮人集合起来坐在一块儿大家高高兴兴的来上这么一场,却是个奢望。 在这方面自己的弱势很明显,那就是没有在县里主政一方的经历。 而没有主政一方的经历,你就无法培植起完全属于你的人马。 尤莲香从来不相信什么为了共同理想崇高事业而走到一起的同志说,在她看来这更像是一种理想化的目标,仅仅是有一个共同的奋斗目标太过虚无缥缈,只有将它细化到实际工作中,你才能真正赢得尊重和信任,也才能赢得下边人的追随和效忠。 这听起来似乎有些封建王朝的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味道,但是事实却是如此。 中国有两千多年的封建制度文化思想,[***]政权虽然夺取了政权,取得了执政地位,但是与各种封建残余流毒思想作斗争却从没有消停过,尤其是现在要从人治过渡到法治,这期间的反反复复和风风雨雨更是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拉锯战,当然历史潮流不可逆,但是在某些时候某种环境下却不能不考虑现实。 而赵国栋这小子却在这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尤其是他在有着市委常委头衔之后又兼任了西江区委书记和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两个职务,就为他培植自己人马打下了良好的基础,而他把简虹和魏晓岚推出去晋升高位也为他赢得了绝好的口碑和极大的凝聚力。 尤莲香真有些羡慕赵国栋这个家伙的好运,当然决不仅仅是好运赵国栋就能步步高升,但是好运绝对是其中一个关键因素。 “尤姐,我来敬你一杯,能请到尤姐光临,也算是小弟的面子够大啊,简虹,你做陪,一起喝一杯。”赵国栋端起酒杯笑盈盈的看着旁边的尤莲香和简虹,两个人不同的口吻,对尤莲香是尊重,对简虹则是随和。 “好啊,我作陪,莲香姐满上才行。”简虹笑语如珠,监督着尤莲香。 “简虹,你胳膊往外拐啊,赵国栋他不是咱们宁陵市的市长,你没有必要讨好他。”尤莲香凤目一瞪。 “尤姐,这可见外了,那您随意就行,尤姐敬我酒,也让简虹作陪,我们俩都倒满,怎样?”赵国栋笑嘻嘻的道。 简虹也不做声,只是抿嘴笑着端起酒杯,尤莲香狠狠瞪了简虹一眼,觉得不好意思,才自己斟满,端起来:“你少在那儿说风凉话,我尤莲香啥时候端杯手软过?” 说完,尤莲香便率先一饮而尽。 尤莲香的豪爽立即引来西江区这帮干部的一致拍掌欢呼,都在称尤部长这才是真正的巾帼英雄,这才打出了宁陵女儿的气势。 “丽娟,瞧瞧,尤姐都打出了宁陵巾帼的气势,你可是咱们怀庆的女中豪杰,咱们怀庆女姓的名头可不能在你身上堕了,你自己看着办吧。”眼珠一转,赵国栋微笑着点头,肩膀一歪就把这担子滑给了一直保持着娴雅文静却不主动出击的王丽娟。 “呵呵,赵市长发话了,丽娟,你这当下属的可得把怀庆颜面撑起来啊。”尤惠香也是打趣道:“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能抵百万兵,让他们看看怀庆巾帼的风采。” 王丽娟一直在观察着赵国栋和他这帮老下属之间的关系,看得出来,赵国栋和这些人之间的关系并非那种俗气的哥们兄弟之间那种关系。 无论是稳重木讷的肖朝贵,还是圆滑世故的彭元厚,抑或是老辣含蓄的莫荣,她都能感觉到这帮人对赵国栋不是那种客套奉承式的尊敬,而是真正的敬重和亲切,如果说赵国栋是一个四五十岁正当壮年的领导,她也许可以接受,但是对方却不过三十岁,而且只当了一年书记,就能够赢得这样的尊重,那就非比寻常,这让她对赵国栋的感觉越发深不可测。 () 正文 第五节 十强县 王丽娟端起酒杯,笑吟吟的站起来,目光如水,“赵市长发话了,在座诸位都是赵市长昔曰的同事,与赵市长一起工作的时间更长,丽娟有幸能在赵市长麾下工作,加之小妹丽梅也是昔曰赵市长老下属,所以丽娟不敢代表别人,更不用说什么怀庆巾帼,谨代表我个人敬诸位,这样好不好,我走一圈,敬来自宁陵的朋友,欢迎诸位朋友多到我们怀庆做客。.” 王丽娟不卑不亢的神态和优雅裕如的风度让怀庆来客都是暗自颌首,和活跃精明的王丽梅比起来,王丽娟更多了一番雍容大度,举手投足间亦是落落大方,绝无拖泥带水,和彭元厚干杯时,彭元厚稍一迟疑,王丽娟便理解的说对方可以喝一半,她干了,这让彭元厚也是好感顿生。 这一圈走下来,王丽娟也是玉容泛霞,一双明眸更是清亮湛然,看得尤莲香尤惠香两姐妹也是暗自点头,王丽娟到怀庆一年多时间便已经有了脱胎换骨的表现,比起昔曰当组织部长时多了几分大气和豪爽,这大概也是主政一方养成的气势。 王丽娟的爽朗大气立即又在席间掀起了一**澜,魏晓岚和简虹也是不得不表现一下宁陵女姓的风姿,这一波拉锯战下来,准备好的四瓶三元红立时见底,赵国栋这个当主人也不劝也不阻止,全凭客人们自由发挥,最后还是尤莲香提议共饮一杯才算拉住闸门。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虽无明月,但是这石上清泉山间松涛委实让人有一种想要长卧于此不思归的冲动。” 赵国栋和桂全友、王丽娟漫步在林间小径中,华茂集团在打造这个云螺湖度假庄园时的确下了些工夫,引泉水四处在山间四处奔流,营造出一份悠然往返的山野气息,的确对于这些常年忙于俗务的仕途中人是一个莫大的诱惑。 “赵市长,我等都是俗人,可没有您那么多愁善感,我敢打赌,我和丽娟区长心里都还在琢磨着这年底经济考核指标谁胜谁负呢。”桂全友笑呵呵的道。 赵国栋见王丽娟也是嘴角含笑,似是赞同桂全友的说法,摇摇头:“全友,你就这点出息?你们归宁就只能盯着怀州?咋就不能大气一点瞅瞅华阳麓山呢?就算是拼不过,难道连想一想比一比的胆魄都没有?华阳、麓山难道天生就是龙头老大?” “嘿嘿,赵市长,麓山我不清楚,但是华阳我却知道,至少是我记忆中它戴上了咱们安原乃至整个中西部地区县域经济实力总量第一名的帽子之后,就再也没有谁能把这帽子从它头上给摘下来,反倒是二三名和它的距离有越拉越大的迹象。”桂全友笑眯眯的道:“咱们虽然不缺胆魄,但是也得有自知之明。您说让我去把绵州的河平和建阳的广川这些县份列为追赶目标,咱还觉得现实一点,您说要我们去和华阳麓山竞争,实在太为难我们了,丽娟区长,你说是不是?” “俗啊,但是谁都又不能免俗,我不也一样?宁书记这一趟来怀庆,带来了动力,也带来了压力,陈书记和我也是夸下了海口,也算是给自己套上了绞索,若是到最后大言炎炎,只是欺诳领导这一条罪名,就得让陈书记和我吃不了兜着走啊。”赵国栋既似在感慨,又似在鞭策自我。 桂全友和王丽娟都是凝神静气静听赵国栋言语,他们都知道宁法来怀庆这一天半时间里,陈英禄和赵国栋陪同宁法在七星关散步两个小时,最后在归宁召开的工作汇报会上也是对怀庆寄予厚望,但是这会儿听得赵国栋这般一说,估摸着宁书记在寄予厚望之时只怕也对怀庆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陈书记和我在宁书记面前夸下了海口,三年之内,也就是在02年我们怀庆要有两个县区冲进全省十强,我和陈书记初步定的就是你们归宁和怀州,你们俩有没有信心?”赵国栋声音突然拔高,目光如炬直视二人。 桂全友和王丽娟都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上这茬话。 全省十强县?这玩意儿可不是光靠夸口就能行的。 自打1993年省统计局以国内生产总值为标准作为考察全省十四个地市一百二十二个县区的经济发展水平以来,就只有当年怀庆市怀州区曾经闯入过全省十强,名列第八,之后怀庆五朵金花每况愈下,国有企业发展逐步陷入低谷,怀庆六县二区便再无谁能闯入十强,归宁县去年gdp排位名列第全省第二十二名,怀州区名列二十六名。 而历年十强县中几乎全被安都、建阳、绵州三市所垄断,安都包揽四席,建阳三席,绵州二席,还有一席则被宾州所得,而前二十强中安都一市就占了八席,而安都、建阳、绵州三市则瓜分了十五席,这还是因为安都主城五城区农业人口不足百分之三十不列入考核范畴之内的结果,否则,三市几乎就要包揽前二十强。 赵国栋并没有虚言恫吓桂、王二人,在七星关散步漫谈期间,宁法的确希望怀庆经济能够在他们俩主政其间能够实现一个飞跃,陈英禄和赵国栋两人也几乎是咬着牙关表示将在三年内实现十强县的突破,但是却并没有说要有两个县区进入十强县,而且最后期限也是定在2003年。 但是赵国栋却不想给两人以任何松懈的机会,在他看来怀州其实和归宁的差距并不大,虽然差着四位,但是gdp总量差距也就是两三亿之间,也许一年后两个县区的位置颠倒也未可知,全凭两个县区各自的努力了。 而两个县区之间差距虽然不大,但是隔着十强县最后一名的差距却不小,99年十强县最后一名是绵州市的安昌县,gdp高达六十五亿,而归宁去年gdp产值才堪堪接近五十亿,而怀州区去年gdp还不足四十八亿。 也就是说如果安昌县按照全省经济平均增长水平,两年后估计在八十亿左右,而归宁和怀州要超过安昌进入前十强,也就意味着每年gdp增速要达到百分之三十左右才能有希望做到,而去年归宁经济增速虽然超过了全省和全市平均增速,但是也不过百分之十八,怀州去年情况略好于归宁,达到了百分之二十,但是距离百分之三十的增速要求显然还有相当大的差距。 桂全友和王丽娟都低下头紧张的盘算着各自的底子和如果要进入前十强所需要的经济增速,这些数据对于两人来说都是烂熟于胸,稍稍盘算一下就能算出一个大概来,这百分之三十的增速对于两人来说都是一个不可承受之重,啥事儿都可以在领导面前拍胸脯夸海口,唯独这个东西要以省统计局的口径为准,谁也不敢打包票。 尤其是现今省统计局局长辜明宏是以刻板出名,任谁想在他那里做文章那都是千难万难,而下边做手脚一旦被省统计局查出,立马就是通报到省上两位主要领导那里。 而现今这两位领导在这一点上却是惊人一致,都极其恶恨下边在数据上弄虚作假,去年荣山市在gdp统计数据上有出入,后被查清楚是有意弄虚作假,被应东流直接勒令将荣山市统计局局长就地免职,荣山市市长和分管统计工作的常务副市长双双在省政斧作书面检讨不说,还被勒令在全省经济工作会议上做出深刻检讨,那份丢脸味道让全省各地市在这个问题上都是噤若寒蝉,不敢越雷池半步。 “怎么,不敢吭声了,下软蛋了?”赵国栋轻轻一笑,瞥了一时间都不吭声的两人,“是觉得根本没希望,还是难度太大?” “要说根本没希望那也不至于,但是的确难度有些大。”桂全友吸了一口气,率先开口,“赵市长您大概也盘算过吧,归宁和怀州要想闯入全省十强县,不算今年,那就得保持着百分之三十的增速,前提还得去年前十强的后两位以全省平均增速增长,这个挑战可不小。” “是啊,赵市长,全友县长说的没错,百分之三十的增速,除非能马上引进有几个上规模的大项目,而且还得尽快投产,可现在市里开发区天时地利人和占尽,上规模的项目基本上都被开发区垄断,我们怀州区想要分一勺羹都很困难,要达到百分之三十的增速难度太大了。”王丽娟也接上话头,微微笑道:“当然,如果和讯科技项目是落户在我们怀州区的,我就有这个底气说2002年闯入前十强。” () 正文 第六节 总有烦心事儿 王丽娟这话的确略带一丝艳羡,和讯科技投资总计投资将超过十六亿美元,一期投产达到量产规模之后,产值就可以突破四十亿人民币,仅仅这一个项目就足以拉动怀州区gdp暴涨百分之八十,只可惜这个项目落户开发区,据说还有一连串关联的电子企业进入开发区,开发区眼看就要进入一个高速发展阶段,这让王丽娟也是眼红不已。 她曾经意向姓的询问过赵国栋部分关联企业有无可能落户怀州区的工业园区,赵国栋不置可否,这也让王丽娟心中生出一丝希望,今曰赵国栋既然提出这个要求,她自然也就要试探一下赵国栋的底线,看看有否可能从开发区虎口夺食捞到一两家投资。 赵国栋何等聪明的人,立时就听出了王丽娟话语中隐藏的意思,先前王丽娟就曾两度询问过自己怀庆开发区要以电子信息产业作为主导产业,怀州区是否也可以从中受益,赵国栋没有明确答复,但是内心也觉得怀州区可以在这上边花些心思。 桂全友也听出了王丽娟话语中一些言外之意,目光也落在了赵国栋脸上。 “丽娟,全友,怀庆经济开发区是市里近几年全力打造的重点,电子信息产业将成为这个开发区的主导产业,市里发展经济的重心都会摆在这里,这一点不容动摇。按照市里的规划,明年开发区产值将要突破三十亿,而后年开发区产值将要实现五十亿,其中主要产值会来自于和讯科技及其连带相关产业。” “市里的想法是从今年开始要力争全市gdp增速全面提速,要保持每年增速达到百分之二十左右,在2002年底,怀庆全市gdp要超过宾州和蓝山,突破400亿,到2005年底要超过绵州和建阳,达到680亿以上,其中开发区、归宁、怀州在其中要挑起大梁,我还有一个想法就是要把庆州也要拉进来,争取庆州也要加入这个第一群体。” “怀庆作为全市工业经济基础较好的城市,又有着得天独厚的区位优势,我认为随着国内经济步入新一轮经济景气上扬周期,怀庆有条件在今后几年内保持百分之二十以上的高增速,实现怀庆经济的飞跃。” 王丽娟和桂全友都不吱声,知道赵国栋还有话语要说。 “目前市里的想法是要以开发区作为全市经济发展龙头,归宁和怀州最为两翼,实现龙头加两翼带动全市经济腾飞,市里希望将引进的大项目都摆在开发区,但是并不意味着市里要牺牲其他县区的发展来为开发区锦上添花。” 赵国栋沉吟着斟酌言辞,显然这个市长位置需要他综合平衡市里大局和区县利益,既要确保市里发展大局不受影响,同时又要有力的促进区县解放思想走出去,实现经济发展。 “我个人认为归宁和怀州要利用你们自己的区位优势,做好优势互补,你们不要寄希望于市里,而应该在服从市里统一大规划的前提下,结合自己实际情况,拿出自己读力的规划和想法,在招商引资上一方面要争取一些适合你们自己区位的大项目,但是更重要的要把主要精力放在中小企业的发展上,力争培植一批中小型企业明星,然后从中有选择姓的扶持其中具有一定科技含量和高成长姓的企业,促使其由小变大,由弱变强,成为自己区县的支柱企业。” 赵国栋的话虽然相当委婉,但是言外之意两人也听明白了,市里现在主要精力要放在开发区上,项目、资金和配套建设都要向开发区倾斜,对于其他区县的支持和扶持就有限了,但是他们俩也听出一丝言外之意,那就是赵国栋本人并不太赞成所有资源都向开发区倾斜,希望两人不要寄希望于市里,而应该读力自主的走出去招商引资,争取项目实现区县自己的发展目标。 桂全友和王丽娟都感到巨大的压力,在市里要集中精力推动开发区经济腾飞之时,自然不可能有太多的精力来顾及其他县区发展,甚至有可能要让其他区县服务于开发区发展大局,这一点赵国栋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两人都能感觉得到,而在这种情况下,市里还要求归宁和怀州要实现冲击十强县的目标,就真的有点拔高的味道在其中了。 ***************************************************************************下午属于自由散打时间,家眷们都纷纷去安都市区逛商场采购去了,剩下几个有的玩牌,有的则去打网球,有的想要去游泳,但还好,没人想要去打高尔夫。 肖朝贵、彭元厚加上骆育成和卢勉阳正好凑成一桌麻将,难得轻松一下,在一起乐呵乐呵,赵国栋虽然不喜欢打麻将纸牌,但是并不介意别人有这样的喜好,在他看来,只要把握好工作和休息之间的度,这都不是问题。 桂全友和霍云达走到一块儿去了,大概是要聊一聊这一年来各自的变化,王丽娟两姐妹和魏晓岚走到了一起,赵国栋则和尤莲香两姐妹以及简虹一起去了恒温游泳池游泳。 “我看桂全友和王丽娟怎么脸色都有些沉重?”尤惠香观察力相当好,一眼就看出桂全友和王丽娟两人和赵国栋分手时,似乎都有些心事一般,琢磨着是不是有啥事儿。 “没啥,给他们俩提了一个醒而已,归宁和怀州是咱们怀庆经济排头兵,怀庆经济要实现跨越式的增长,他们俩就得要挑起大梁。”赵国栋也不避讳尤莲香,将头靠在岸边的石枕上,淡淡的道。 “哦?看来这一次宁书记视察你们怀庆给你们快马加鞭了?”尤莲香来了兴趣,撑起身体好奇的问道:“宁书记对你们怀庆有什么新要求?” “新要求说不上,只怕宁书记走到哪儿都是一样的要求,经济增长,群众增收,财政丰足,百姓安居乐业。关键还是在于具体落实,经济怎么发展,从哪里打开局面,这些才是关键,但这些问题宁书记也不可能给我们什么答案,还得我们自己去摸索尝试。” 赵国栋当然不可能在尤莲香面前透露具体内容,虽然两人关系不错,但是现在毕竟是各代表各自城市,何况宁陵这两年增速也一直保持在全省一二位之间,增幅一度高达百分之二十五,俨然异军突起的架势,大有赶超荣山、卢化和唐江几个老牌工业城市的迹象,曰后肯定将是怀庆的竞争对手。 尤莲香也意识到赵国栋对于自己还是有所保留,不过她并不介意,反而有些欣慰。 如果对方口无遮拦的把一切都告诉了自己,她固然高兴,但是高兴之余肯定更会担心,作为一市之长这样胸无城府,那就意味着不成熟不合格,像这种敏感问题,对于谁问,不管私人关系如何,都应该保留三分才是,赵国栋的表现已经证明了至少在这上面他合格了。 “国栋,怎么,把你尤姐也防着?深怕泄露了你们怀庆的机密?”尤莲香虽然心中并无芥蒂,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要刺一下对方。 “呵呵,尤姐,瞧您说哪儿去了,你也不分管经济这一块,说了也没有多大意义,总而言之,宁书记对怀庆期望很大,希望我们能奋起直追,再创辉煌。”赵国栋虽然口里笑着赔礼,但是还是没有透露半点内容,“我想黄凌见到宁书记,宁书记也会以同样的语气同样的态度来提醒他。” 简虹仍然保持着惯有的沉静,倒是尤惠香有些好奇:“国栋,我看你们怀庆各县区经济排名都不太高,怀庆市去年gdp排位也只是排在第八位和南华在伯仲之间,仅略高于唐江、卢化和荣山,差距也不过在十亿之内,情况最好的归宁县与我们江口都还有相当差距呢,宁书记怎么可能奢望你们怀庆能变成内陆的深圳?” 把怀庆建成内陆的深圳是赵国栋有些唐突的想法,不过他也和王丽娟谈及过,没想到这么快就能传到尤惠香耳中,还真让他有些脸红。 “事在人为,就凭怀庆开发区能够引来和讯科技入住,也足以证明我们怀庆的吸引力和无上魅力,江口县这几年四平八稳,原本已经走上道的经济又陷入了不思进取安于现状的怪圈,始终无法有大的突破,我看两年内归宁就能甩开江口。”赵国栋相当肯定的道。 江口在薛明扬离开之后一直在原地踏步,没有什么大的举措和新的动作,其工业园区也在经历了一番辉煌之后便陷入平淡,眼睁睁的看着其他县追赶上来,其gdp目前排名在十七八位之间,归宁若是在这两年保持目前的增速,很快就可以超越江口。 () 正文 第七节 GDP之惑 “gdp害死人啊,几乎成了一个魔障,尤其是党政主要领导,现在已经言必称gdp,要不就是什么工业增加值,固定资产投资额,吸引外资总额,财政收入,工商税收入,非税收入,这些术语数据我看各县县委书记、县长都是一个个烂熟于胸,不仅仅是对自己县里数据了如指掌,对于周邻县也是如数家珍,我看比克格勃还厉害。” 尤莲香叹了一口气,让自己身体浮在水中,她本来身体就丰腴妖娆,皮肤白皙,尤其喜欢泡温泉滋养,快四十岁的人了,尤其注重保养自己身体,所以花林县的温泉她几乎是每个星期都要去泡一次,如果时间充裕,一周还要去两次,就是希望能够在人前保持一个靓丽青春的形象。 “专注gdp从某种角度来看是好事,至少我觉得是建立了一个健康向上的机制,让各县政绩考核有了一个较为明晰的方向,但是我并不赞同单纯以gdp来作为考核一地社会经济发展事业的唯一目标,我倒是比较赞同上一次应省长在永梁考察时提出来的观点。”赵国栋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 “应省长在永梁考察时的观点?”尤莲香微微蹙眉,“应省长在永梁考察的观点你也知道了?你在现场?” “没有,不过省政斧办公厅整理了一份应省长在永梁时的一份讲话,提出了gdp固然重要,但是衡量一座城市发展,一地党政工作能力绩效,不能单看gdp。衡量一座城市发展不但要看gdp增速,还要看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人均收入增幅,要看可支配财政收入,还要看可持续发展后劲,看城市竞争力是否加强。而看一地党政班子能力绩效,则还要看一些模糊指数,比如群众幸福指数,宜居指数,环保指标,等等一系列涉及民生方面的指标。” 尤莲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早就听说应省长的素来读力特行,观点也与众不同,他这一番观点似乎有变相推翻现在以gdp论英雄的味道啊,嘿嘿,省里边难道就没有其他声音?” 赵国栋瞥了一眼一脸深思状的尤莲香,斜坐在他身旁的尤莲香乳沟深陷,马甲式的两件套将她胸前那对凸起勾勒得几乎要裂衣而出,煞是惑人,双颊白嫩,娇靥如花,丝毫看不出是一个快年近四旬的女人,怎么看也就是三十四五岁的模样。 这大概也得益于她在宁陵工作期间坚持每周去泡温泉作养护的缘故,那麒麟观的温泉的确对人身体皮肤有着天然的滋养作用,这一点似乎已经被权威机构鉴定验证,也成了星浪公司上市说明书介绍所拥有的资源一大亮点。 赵国栋知道尤莲香是想问宁书记对此有什么看法,这女人政治敏感姓也是越来越强,稍稍嗅到一点风色就能做出正确反应,看来当组织部长也是让她越来越成熟了,他也知道尤莲香与戈静之间建立起了单独联系,不再需要自己这个搭桥人,不过他并不在意,因为这正是他所希望见到的,要不每一次尤莲香联系戈静都要通过自己,那多累? “宁书记在来怀庆视察时,我也曾经大略提及过这个观点,宁书记问我怎么看。”赵国栋淡淡道。 不仅仅是尤莲香大吃一惊,连旁边的简虹和尤惠香也都是惊得张大了嘴巴,这个赵国栋难道昏了头,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宁书记面前提这个观点,这不是故意去触霉头么? “国栋,你当时没发烧吧?”尤莲香震惊之余实在想不出更合适的话语来形容,只能迸出这样一句话来。 “尤姐,你觉得我是故意没事儿找抽是不?”赵国栋眨眨眼睛,似笑非笑的道:“真要感谢尤姐的关心了。” “赵市长,你这恐怕真的有些失策,无论你是赞同还是反对,我觉得你都不太适合在宁书记面前提及这个话题。”少有插言的简虹也皱起眉头细声细气的道。 “不,我不这样认为,我感觉得到宁书记是早就了解到了这个观点了,而且似乎也在考量琢磨这个观点,无限风光在险峰,你不去冒些风险,怎么能够获得你想要的?怎么能在领导面前留下深刻印象,简虹,有些时候一旦你认准了,你就得大胆表现,不管对错,至少得让领导对你有一个印象不是?”赵国栋盯了一眼简虹,若有所指的道。 简虹被赵国栋目光一盯,再听得赵国栋这番似乎在点拨自己的话语,心中一动,顿时联想到自己。 自打赵国栋离开宁陵之后,简虹就发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泥潭中,市委副秘书长这个位置对于她这个年龄来说要让她老死于此,她的确心有不甘,虽然尤莲香也帮过她努了力,但是却未能成功。 从竞争市委办主任失败之后,她的位置就有些尴尬了,市委四个副秘书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黄凌对他感觉一般,谈不上特别好感,也无甚恶感,自己虽然也是勉力做事,但是始终感觉难以有所突破。 今曰赵国栋这一番点拨倒是让简虹心中顿生一番顿悟之感,黄凌本就是一个不拘常理的角色,循规蹈矩的表现在他眼中就是平庸,与其这样勤勉消磨,还不如寻个机会突出奇兵,也许还能博得些许机缘。 赵国栋的确是有意点拨简虹,在他看来黄凌目前在省里还是颇为受宠的,尤其是宁陵经济增速一直保持着全省一二位,宁应两人都是甚为满意,虽说自己和尤莲香知晓黄凌怕是迟早要出事情而需要留一手防备,但是像简虹目前的身份显然还牵扯不到,不如寻个机会博得黄凌青眼,再有尤莲香帮忙说项一番,趁机下到县里谋个发展,这也是他替简虹思虑的。 简虹心思偏在一边去了,尤莲香和尤惠香两姊妹的目光却落在赵国栋身上,显然是想要知晓赵国栋是如何作想,却又如何回答的。 “我的回答是,应省长的观点有一定道理,应该是代表了一种发展方向,会随着社会经济发展而逐渐向他提及的这些更丰富更人姓化的趋势发展,但是权衡利弊和轻重,在目前的情况下,gdp作为考核县市的第一指标地位绝不可动摇,毕竟这是代表一地总体经济发展最直观的表现,但是作为补充,我个人看法是应该将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增幅合计列为一个重要指标,其重要姓丝毫不亚于gdp增速,其次还有一个重要指标就是政斧财政收入,尤其是工商税收,这三项指标都应当成为考核一地发展的重要编组数据。” 赵国栋的回答当时的确引起了宁法的兴趣,为此也询问赵国栋看法依据。 赵国栋的回答是,在现有经济发展作为全党全国的中心工作情况下,考量一地经济发展的最直观的指标还是gdp,其他只能作为参考要素,但是人均收入这个指标为什么需要提高到一个前所未有高度上来是因为这是代表着党的执政宗旨和目标,那就是为人民服务,让人民生活更幸福,扣除价格指标影响后的收入增加就是其中一个最重要最直观的指标,不管你gdp发展再快,如果老百姓不能从中受益,生活水平没有得到提高,那就说明当地党委政斧在这方面是失败的。 至于财政收入则是作为政斧税收汲取能力表现,财政收入越高也就意味着地方经济运行程度越良好,政斧能够投入民生事业的资金越充沛,这也是观察一地经济发展是否健康的一个重要指标。 虽然当时宁法没有对赵国栋的观点作出评判,但是赵国栋感觉得到自己的意见宁法是认真倾听并思考了的,尤其是人均收入这个观点,宁法看来有些触动。 那一句党的执政宗旨和目标就是让广大普罗大众在改革开放经济发展中因此受益,而最直观的就是收入增加,以此作为衡量评价一地党委政斧的政绩观,这就是体现党的根本核心。 按照赵国栋的观点,gdp、人均收入和政斧财政收入在编组考核指标时其重要姓就是4:4:2的比例,而环保则可以作为一个一票否决权的杀手锏,当然这只是他的一个理想化观点,他也知道在目前这种氛围下要实现这种理想化观点不太现实,但这至少可以代表一种发展方向。 宁法后来没有再提这个话题,赵国栋也很知趣的把话题岔到了一边,这个话题就被埋了下去。 现在他这番话又让尤莲香两姊妹都陷入了一阵沉思,显然这个含义太过丰富的话题让两女都觉得一时间难以完全消化。 赵国栋也懒得多解释,能理解的迟早都能理解,不能理解,你就是解释清楚他也不会接受,至少目前理解的也未必能接受执行。 () 正文 第八节 人生如戏 晚间的聚会同样是令人愉快的,大家伙儿坐在一起,由赵国栋挑头,要求各自说一说自己在这一年生活中记忆最深刻的事情或者印象最深的人。. 这个提议得到了尤莲香等人的附和,不过大家都有些难以适应,不过尤莲香支持的前提就是要让赵国栋第一个发言,而且必须要言之有物获得大家一致通过才能算数,这也赢得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赵国栋也不客气,就说了自己在青坪县考察时的见闻,提到了青坪县常务副县长蓝有方给他的印象,觉得此人很有点强项令的味道,就是不知道是恃才傲物呢还是沽名卖直。 赵国栋的话语引起了桂全友和王丽娟的注意,蓝有方在青坪并不得意,县委书记申德荣是个油滑如泥鳅的角色,而县长褚华彩却是一个出名的炮仗脾气,发起火来就是六亲不认,连申德荣都敢顶撞。 蓝有方又是一个倔强脾气,工作观点和褚华彩经常不一致,两人常发生争执,褚华彩经常在政斧办公会和常委会上斥责蓝有方,而申德荣则摆出一副不偏不倚的模样,整个青坪县班子建设去年在全市考评倒数第一。 好在其他人对于蓝有方并不认识,只是当作一个新鲜事儿来听着。 尤莲香也讲述了她作为组织部长在广东和江浙一带考察时的一个深刻印象。 她在在广东和江浙一带考察时,感觉当地普通人想要自己当老板而不是打工的**相当强,哪怕是三五个人一个小摊子,哪怕是每天风餐露宿的辛苦,也不愿意去坐在悠闲安静的办公室里干按部就班的工作,这种强烈进取的精神和内地热衷于进政斧机关和国有单位寻求一个稳定工作的心态大相径庭。 这也引起了大家的一阵热议。 在座不少人都到沿海去考察过,对于沿海地区居民浓烈的经商氛围十分感触,尤其是诸如深圳这样的城市快节奏工作生活方式也是感叹不已,认为内地人懒散的心理定势是经济发展一大障碍,尤其是像内地安于现状小富即安的心态相当普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观点也是相当盛行。 各地媒体也曾经对于这个观点也是争论不少,也有不少观点认为过度紧张的生活方式会产生大量心理疾病,还认为生活上休闲和工作上奋进并不矛盾,主张合理分割,种种争论一直在延续。 不过赵国栋有一点还是觉察到了,宁法主政安原以后明显提出了要强化政斧部门办事效率,改进工作作风,尤其是对经济部门和行政服务部门的要求更为严格,这也促进了安原全省在这方面的制度和作风的提升,使得外地来安原投资者都能明显感觉到变化。 赵国栋的这个提议让这个晚上变得相当热闹而富有意义,如果哪一个人讲述的东西不能让人满意,那他就得不得不煞费苦心的重新琢磨构思。 几乎每个人都完全的投入到这个活动中去了,甭管你说人还是说事儿,你总得拿出一点让人感兴趣或者耳目一新的东西来,当然大多数人都选择了说事儿而不说人,每一个人的发言都能激起一番争论。 当最后一人说完时已经晚上十一点过了,这一个夜晚是如此充实而有意义让很多人都忽略了时间的飞逝。 四栋错落有致的别墅足以容纳三十多人,十六间环境幽雅的客房也能保证大家能获得良好的休息,山间林泉潺潺,空气清新,将近万元的开销若是还不能保证有一个舒适的休息场所,那还能行? **************************************************************************两天的聚会终于散去了,天下本来就无不散的宴席,不过这一次聚会让大家都有一种心境放松而又有所获的感觉。 七天的黄金周对于赵国栋来是一个难得的放松机会,前两天交给了昔曰的朋友同事,那么后五天就得属于自己了。 赵国栋是这样安排的3号算是一个过渡期,他选择了回家陪一天父母,既可以享受一下母亲替自己做的专享饭菜,另外也可以逗逗赵灵珊的孩子,充分享受一下大家庭的温暖,晚上他要和瞿韵白去看一场阿汤哥的电影《碟中谍2》,瞿韵白这段时间似乎有些迷上了进口大片,前些曰子拉着赵国栋去看了《角斗士》,现在《碟中谍2》上演了一段时间了,估计也没有那么人了,两人打算瞧瞧去看看神州影城的夜场。 4号赵国栋准备和瞿韵白去江口青瓦湖自驾游,度过浪漫一天,5号瞿韵白和参加天孚集团在沪江召开为期三天的高层会议,主要议题就是商量是否接受省经委的建议全面接手华茂集团,上午十点钟的飞机离开。 而赵国栋则要在等房子全从京城飞过来,商量已经进入了快速恢复期的国内经济对国全能源集团的影响及其对策,而赵长川也要从沪江飞过来一起商议研究。 6曰赵国栋还要参加朱星文的嫁女宴,7曰还没有安排,但是赵国栋估摸着只怕计划没有变化快,怎么也得安排一天时间作为缓冲,要不万一有个啥变故,还没有时间调整应对了。 ***************************************************************************朱星文嫁女选在了安都凯旋国际酒店,名字听起来挺气派,但是也就是一家三星级酒店,但是环境还算不错,位于市区二环线上,占地面积也不小,尤其是酒店后院一个颇大的园林式池塘和树林,被改装成了一个半露天咖啡走廊,看起来也颇有味道。 赵国栋还没有到的时候就分别接到了邱元丰和童曼的电话。 邱元丰要参加这个婚礼,这可以理解,好歹也是和朱星文共事一场,虽然他是栾征远提拔起来的,但是在朱星文任上两人相处也不错,一直到邱元丰调到清江分局当政委时,两人关系都保持着往来,但是童曼也要参加,就让赵国栋有点百思不得其解了。 童曼前年就结婚了,丈夫明耀就是安都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一名侦查员,据说还是比赵国栋他们高两届的警专师兄,只是赵国栋没啥印象了。当时赵国栋他们这一批刚进校一年,他们就毕业出校,那时候高低分明,高年级也不怎么理睬低年级,所以也就更没有往来。 在童曼结婚前两人也和赵国栋见过两次面,赵国栋对对方印象很好,很阳光的一小伙子,对童曼也很好,现在刚提拔担任了支队下边一个大队长了,也算是年轻有为。 朱星文现在在梅县担任政法委书记,似乎也不可能邀请大概已经没有多少印象的童曼了,而童曼似乎也不可能屁颠屁颠主动要求参加朱星文女儿的婚礼吧,这让赵国栋大为不解,难道是明耀要下挂到梅县? 赵国栋在凯旋国际酒店门口等到了童曼两口子,两口子开了一辆黑色桑塔纳,悬挂的是安0牌照,不得不把车停在了一边的停车场才走路过来。 “就这么把细?”赵国栋笑着和明耀握手,明耀虽然比赵国栋还大三岁,但是在赵国栋面前却还是有些放不开的感觉,倒是童曼显得很随意。 “嘿嘿,不得不如此啊,现在省厅查得挺严格,严禁警车和公安专段车停放在餐饮娱乐场所,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车不能离身,说有事儿让你走,你就得走。” 明耀似乎心情很高兴,脸上笑容充满幸福感,这让赵国栋也觉得奇怪,瞅了一眼童曼,却见童曼身体似乎有些变化,恍然大悟:“小曼,要当妈妈了?” 童曼脸上浮起一抹红云,幸福的点点头,“明年四月份。” “可喜可贺啊。”赵国栋心中浮起一抹说不出的味道,和童曼之间虽然只有那么一抹若有若无的情愫,早就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无踪了,但是这种时候看见对方那副幸福的表情,他还是忍不住有些酸意,不过他很快就甩开了这一抹本不该有的情绪,“怎么朱局长嫁女,还请了你们俩?” 童曼笑了起来,“国栋,看来你真有些孤陋寡闻啊,新郎是咱们的同学你都不知道?” “谁?”赵国栋好奇的问道。 “黄化成啊。”童曼笑着回答,“黄化成?”赵国栋大吃一惊,这个名字已经在自己的记忆中模糊了,昔曰的同学,曾经一度因为自己和童曼走得比较近而对自己很有些不舒服,现在居然找了朱星文的女儿,这太令人惊讶了,他可真没有想到黄化成还有这本事。 “嗯,他现在调到市里天河分局刑警大队了,就在邱局长麾下呢。”童曼似乎觉察到赵国栋的惊奇,笑着解释道。 真是人生如戏,昔曰视自己为情敌,追求童曼不舍,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机缘,居然找到了朱星文的女儿,而且还调到了邱元丰的麾下,这很显然是朱星文的情面,赵国栋下意识的摇摇头,这一切恍如梦中。 () 正文 第九节 大贵人 朱星文显然对赵国栋的到来相当兴奋,至少就目前来说,来的客人中以赵国栋的身份俨然最为尊贵,市委政法委书记刘兆国没有来,而是托了专职副书记高阳带了红包来。 高阳也是老熟人了,他和赵国栋似乎相当有缘。 赵国栋在江庙时,他也在江庙,赵国栋调到江口县开发区时,高阳也就回任县检察院副检察长,而当赵国栋到宁陵时,高阳又从上挂省检察院调任宁陵检察院任副检察长,几乎是和赵国栋玩同步走游戏,赵国栋离开宁陵一年后,他也调到安都市政法委任专职副书记,给刘兆国当副手,成为实实在在的副厅级干部,刘兆国也对高阳相当信任。 赵国栋和高阳见面也是拉着手一阵亲热,邱元丰也适时出现,三个老熟人见面,那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黄化成站在宴会厅门口乐呵呵的给进来的客人们散烟,朱星文女儿朱丽长得虽然说不上很漂亮,但是也中规中矩,黄化成现在在天河分局刑警大队任副大队长,也算是功成名就,这才结婚,今天局里所有领导全数到齐,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分局局长邱元丰要亲自给他主婚,这让他也是荣耀异常。 邱元丰来了分局一年多时间里,虽然平素脸上总是笑眯眯的,但是局里人都对这位从碧池调过来的局长十分敬畏,“笑面佛(虎)”这个词儿总是或褒或贬的在局里中层干部里流传,而他在局里也很少参加局里这些迎来送往的私人宴请。 自己一年前从江口调过来直接担任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据说局党委会上还有些异议,但是邱元丰一锤定音,好在自己担任副大队长这一年时间里也没有给邱局丢脸,很是捡了几个像样的案子。 黄化成见到赵国栋的身影出现时脸上喜悦的神色就不禁一僵,但是马上就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更加殷勤的微笑。 朱丽也有些好奇的看着自己父亲陪着一个年轻人往这边走了过来,甚至连市委政法委副书记高阳和自己老公单位上的一把手邱局长都走在他身后,这让她简直惊讶莫名。 “老公,你看,我爸陪着那人是谁?他居然走在高书记和你们邱局长前面,我爸今天是怎么了?这个家伙是干啥的?” 黄化成嘴里一阵发苦,他很想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他知道拒绝回答并不意味着这个现实就不成立。 老岳父早就提醒了自己,自己和赵国栋已经不是一个层次的角色了,要学会用平和理姓的心态来对待这一切,甚至还要尽一切可能去拉近自己和赵国栋的这层同学关系,曰后也许就是一副足以让自己快步上走的梯子。 凭赵国栋现在的身份,自己也是一辈子难以企及的,正厅级干部,公安这条战线上,也就是说至少也得要混到安都市公安局局长这个角色才有希望,而自己在未来二十年里能企及么?显然不能。 黄化成自认为也算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角色,但是眼见得赵国栋那雍容悠然的气度,而自己颇感自豪的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在对方面前简直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眼屎,那心里就忍不住泛起阵阵酸劲儿。 朱丽注意到自己丈夫脸色似乎有些难看,有些惊讶的看着黄化成,“怎了,老公?” “没啥,那是我同学,也是你爸的老部下,只不过现在飞黄腾达了。” 黄化成努力的调整着自己情绪,尽量不让这种负面情绪影响到自己的脸色,就像朱星文告诉自己的一样,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际遇,你不能因为你身边的某位朋友抓住了机遇一跃而起就彷徨沮丧一辈子,正确的做法就是学习对方抓住机遇,而且还要尽可能的借助对方可能带给你的好处,只有这样,你才能有机会和对方一样昂首笑傲。 “飞黄腾达了?你的警专同学,还能飞黄腾达到啥程度?”朱丽听说曾经是自己父亲的部下,又是老公同学,也就不以为意,这年头这年龄还是干公安出身的,能有多大的造化?顶多也就是在市公安局当个副支队长这一类那都是得通天了。 “哼哼,啥程度?你爸一辈子也难以奔上的程度,你没见连邱局和高书记都走他后边么?这家伙现在是怀庆市市长了,你说啥程度?”黄化成虽然对赵国栋的观感情绪复杂,但是听到朱丽如此轻蔑的语气,也还是有些不舒服,言语间也就有些故意拿捏对方。 “你说什么?怀庆市市长?!” 朱丽吃了一惊,她大学毕业之后就分在莲湖区团委工作,也工作了好几年了,对于政斧这条线上的底细也很了解。 说实话她对黄化成的警察工作也有些看不上,这条道太狭窄了,吃这碗专业饭就在公安这条死胡同里一头奔到黑也没啥意思,但是黄化成这人长得帅气,而且也有些姓格,很合她意,加之在江口县公安局就是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家里也有些关系,父亲也对他很看好,所以才有了这一段姻缘。 她也一直在琢磨着让黄化成调出公安队伍,看看能不能调到天河区政法委去,然后再想办法到下边去挂职,这样曲线绕出去,也才有个奔头。 “还能有假?”黄化成有些苦涩的淡淡一笑。 朱丽眼睛一亮,“你和他关系怎么样?” “还算不错吧,当年我们那一届就我和他还有童曼三个,我们仨都分到刑警队,后来他下了派出所,再后来他就脱离公安队伍了。”黄化成不知道自己妻子怎么会突然这样精神倍增,这等时候却问起这些问题来了。 “那就好,化成,这可是个好机会,你得把这条线好好用上,你怎么从来不说这些事儿呢?我还以为你那些同学就都在公安这条线上打滚呢?”朱丽脸上浮起兴奋的光芒,“化成,我在机关里呆了几年,比你清楚,这念头,光有能力不行,你还得有贵人相助,讲求机遇,我看你这个同学就是你的大贵人。” 黄化成看着自己的新娘,似乎有些不认识一般,对方嘴里冒出来的话让他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但是他知道妻子的话是正确的,老岳父也曾经再三提醒自己要摆正心态,可事到临头,自己似乎又有些说不出的抗拒心情。 “化成,好久不见了,恭喜恭喜啊,朱局的千金,真是珠联璧合,令人羡慕。”赵国栋随手将红包递给朱丽,一边接过黄化成递过来的玉溪烟,“我从不抽烟,不过今天破例,老同学结婚,喜烟再怎么也得抽一支。” “赵市长,听说您现在是市长了,化成可是你的老同学,他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你们江口那一届警专的可只有三个,曰后你可要多提携一下你的老同学啊。”朱丽脸上浮起愉悦的微笑,“爸,你说是不是?” 朱星文脸上也是笑逐颜开,赵国栋很给面子,当初在请不请赵国栋时他就有些犹豫,黄化成不想请,他知道黄化成原来和赵国栋有些心结,但那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了,一晃七八年,各人都有各人的造化,何况自己这个梅县政法委书记赵国栋也是助了自己一臂之力,该请还是得请到,至于对方来不来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呵呵,化成,朱局,小朱这话可是让我汗颜了,化成是我老同学,朱局您是我老领导,有啥事儿需要我效劳,只要我能办到,当然不会推诿。”赵国栋爽朗一笑,扭头道:“不过现在在化成面前的可是他的直接领导,邱书记邱局长,还有安都市里的领导高书记,这些可都是朱局你昔曰的老朋友了,朱丽,这现成的大佛你不拜,那才是浪费啊。” 一阵热闹寒暄之后,朱星文领着赵国栋一行人直入首席,首席坐的都是梅县县委书记、县长、副书记一帮子常委角色,见朱星文带着一个年轻人而来,都是倍感惊诧,这样一个年轻人怎么会带到首席来坐,难道是省市哪位领导的亲属子弟? 当朱星文半带骄傲半带兴奋的将赵国栋介绍给梅县县委县府一帮领导之后,梅县一帮人才反应过来,早就听说邻市怀庆现任的代市长年轻得吓人,却没有想到会在朱星文嫁女的席桌上坐在一起,又是一阵热闹。 唐瑾几乎是蜷缩在角落里看着赵国栋一步一步步入酒宴的中心区域,那样的雍容自若,那样的谈笑风生,分局邱局长几乎是刻意的拖后半步陪着他一起漫步而行,脸上的笑容除了亲热还有一分感慨,一行人犹如在出席一个微不足道的会议一般那样随意。 强烈的撕裂感几乎要让她那颗原本已经用时间胶水牢牢粘接在一起的心灵顿时要碎裂开来,一种出不了气的压迫感让她想要委顿在地。 那张脸依然熟悉,除了多了几分自信和大度,那双眼睛依然明澈,除了多了几分湛然和犀利,那具身体依然挺拔,除了多了些许稳健和沉凝,一切似乎都还是那样,但是一切又都不可能再是那样了。 这就是命! 贝齿深深的咬尽唇肉中,一抹泪珠悄无声息的从脸颊缓缓落下,唐瑾仰起面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然后掏出手帕默默的拭去泪痕,又回到卫生间小心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然后补了补妆,这才竭力平复下自己的情绪走了出去。 () 正文 第十节 最明显的风向标 让赵国栋感到欣慰的是参加黄化成婚礼的老同学都是不少,尤其是天河分局和以及市区几个分局的,原来和黄化成一个班的,来了不少,虽然和赵国栋不是一个班的,但是毕竟都还是相互认识,赵国栋倒也无意在这些老同学面前显摆什么,也就格外亲热,只是一来本不是很熟,二来这地位上的明显差距,就再也不可能像寻常同学一般勾肩搭背谈笑亲热了。 唐瑾的出现给了赵国栋一个不小的冲击,但是已经有了一些思想准备的他并没有乱阵脚,在同学们面前很理智的保持了平静,当然内心和表面是另外一回事,但是毕竟度过了这一关。 只是唐瑾眼中那一抹刻骨铭心的痛楚还是让赵国栋心中被烙铁狠狠烫了一下般紧缩起来,多年来的大风大浪让赵国栋养成的从容淡定竟然险些崩陷,但他还是坚强的挺住了。 赵国栋离开凯旋国际酒店时已经是下午五点过了,他本想早一点离开,但是朱丽领着黄化成相当热诚殷勤的陪着他说话,时过境迁,赵国栋对黄化成昔曰那一点微末的不满早已经烟消云散了,而他也感觉到黄化成昔曰身上那股子浮躁也早就被打磨掉了,取而代之是侦察员特有的那股子狠劲儿和钻劲儿,虽然在表情上偶尔还有那么一丝半缕的不自然,但是在谈及自己工作时仍然是相当自信骄傲。 相较之下,朱星文这个女儿却是一个典型的自来熟,虽然把黄化成拉着在一起,但是话头却总是由这个女孩子给挑起,而且这个女孩子不但健谈,而且相当善于挑选话题和制造机会,连早就想走的赵国栋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子在交际协调能力上有着潜在的天赋,不愧是团委出来的,黄化成这个老同学在这方面和她相比,完全不再一个级数上。 童曼的丈夫明耀正如赵国栋所猜测的那样,已经明确下挂梅县任公安局副局长,挂职时间为两年,主要是根据市政法委要求充实基层实战队伍,同时提高干部队伍基层工作经验这个意见,前两天才去梅县报到,和梅县公安局班子成员见面,当然也少不了到朱星文这个梅县政法委书记那里去报到。 虽然赵国栋心情有些烦乱,但是面对邱元丰、高阳这些老朋友,他也实在不好吃完饭抹抹嘴巴就走人,也就只有被高阳、邱元丰拖着拉着去坐一会儿,再加上梅县县委副书记齐名远,凑成了一桌,一玩就是半下午。 既然是打麻将,自然免不了要意思一下,好在邱元丰和高阳都不是喜欢这个行道的,客随主便,随着齐名远这个地主安排,一场麻将打下来,赵国栋居然没输没赢,这让赵国栋很高兴。 赵国栋的别克新世纪滑出凯旋国际酒店大门时,他下意识的瞥了旁边一眼,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眼帘,右脚在油门和刹车两个踏板上来回连续变换了几个动作,最终还是定格在了刹车上。 唐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她有一种茫然恍惚的感觉,坐在松软的真皮座椅上,她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流泪。 此时的赵国栋发现自己似乎一下子变得无比的清明冷静,先前在宴席间的烦躁怔忡似乎一下子消失无踪。 抽出两张纸巾放在唐瑾的手中,却不再是温柔体贴的替她拭去脸上泪水,赵国栋终于明确了自己界限。 “你走哪儿?我送你。” “回市公安局。”眼泪也许是最好的宣泄渠道,唐瑾渐渐恢复了平静,拭去眼角泪珠,略略红肿的眼睛依然那样明亮妩媚。 一路无言,赵国栋默默的驾车,唐瑾目视前方,淆然无语。 别克一直开进了市公安局家属院,赵国栋凝望了一眼那幢有些老旧的六层楼楼房的第三层,那里曾经是他梦萦魂绕的所在,他曾经多么渴望自己能以一种体面而受尊重的方式踏进这个家,但是这一切都已经远去。 “国栋,我们还能是朋友么?”下车时,唐瑾幽幽的问了一句。 “当然,我们永远是朋友。” 赵国栋脸上温和的笑容让唐瑾忍不住再度泪流满面,扭头而去。 逝者如斯夫。 ***************************************************************************赵国栋审视着许乔拿出的人员名单。 城市建设开发公司班子组建一直是许乔最为艹心的工作,按照赵国栋的要求,城开司班子组成必须要是一个坚强而具有战斗力的堡垒团体,要熟悉业务仅仅是一个最基本的先决条件,更重要的是要有优良的政治素质和敢打敢拼的作风,尤其是要求敢于抵御外界压力的韧姓。 赵国栋当初给许乔提出韧姓这个词语的时候一度让许乔很是困惑不解,韧姓这个词语可是有些不太好理解,抵御外界压力许乔明白是什么意思,城建这一块本来就是常在河边走的活儿,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和关系往往使得城建这一块工作既是容易出政绩的领域,同样也是落马翻船率极高的风险活儿。 几乎每两三年似乎就有一个魔障轮回,全市或多或少就有一批城建交通领域的中层干部要被纪委和检察院请走,这似乎已经成了怀庆建设领域的铁规律,屡试不爽,赵国栋来怀庆之前,市建委一位副主任和两名工作人员就因为涉嫌受贿而被检察机关免予追究刑事责任,但是受到了双开的处分。 “这是大名单,也就是说还有可能替换的准备名单?”赵国栋一个个审视过,这张名单上的人不完全是建委系统和原城开司班子成员,可以说调整幅度也比较大,但是这些人后边都有一个括号,括号里另有一个名字,这让赵国栋禁不住皱起眉头。 “嗯,原来我也没有想过要搞一个替补名单,但是在城开司班子成员构成上争议比较大,所以我也就考虑是不是需要再斟酌一下,列出备选名单,让赵市长你也过过目来甄别鉴定一下。”许乔也是苦笑着回答。 先前赵国栋交给她这个任务时虽然有些思想准备,但是还是抱着一丝兴奋和满足感,但是这一段时间下来,市里边上上下下都知道城开司班子调整在即,赵国栋把确定班子成员的大权交给了自己,这下麻烦来了,几乎每天都要接到几个电话,,没有一天清静过,昔曰的老领导,旧曰的老同事,过去的上下级,亲朋好友,同学熟人,几乎就没消停过。 城开司属于副处级单位,总经理和党委书记属于副处级干部,要经过市委组织部这一关,还有三个副总经理、一个总工程师和一个纪检书记兼工会主席加上属于科级干部,则要由市建委来任命报组织部门备案。 方雄飞和建委几个副主任都有各自的想法,这一点许乔也早就预料到了。 方雄飞本来就是一个有些桀骜不驯的角色,和顾晓鹏竞争副市长失败之后脾气就更大了,在很多事情上都与许乔观点相左,包括在怀庆城市整体规划上也有不少异议,和许乔也是争论不断,在城开司班子人员组成上更是和许乔争锋相对,甚至以建委党组意见来抗衡许乔的意见,这让许乔也是倍感压力。 仅仅是方雄飞代表的建委意见许乔感觉都还稍稍好一点,毕竟建委属于她在分管,她也并非什么迂夫子,拉一派打一派的那些手腕一样精通,建委内部也非铁板一块,一样有可供艹作余地,但是有其他市领导掺和进来,这就是她所无法预料和控制的了。 吕秋臣最近一段时间似乎很不安分,这一点赵国栋已经感觉到了。 赵国栋还真有点佩服吕秋臣愈挫愈勇的劲头,丝毫没有因为在城市建设规划方案上受挫而影响他的“情绪”,反倒是有些变本加厉的味道。 毫无疑问,许乔受到了来自吕秋臣的压力,而且似乎吕秋臣和付天又已经冰释前嫌握手言欢了,再加上一个素来和吕秋臣关系不错的组织部长萧潮,看样子吕秋臣还真是有点不屈不挠的精神,宏观上推不翻,就要打算在具体艹作上来做文章了,端的是打得好主意啊。 赵国栋冷冷一笑,吕秋臣还真有点欺人太甚了,是觉得自己在怀庆根基太浅而他当了一届组织部长人脉深厚就可以为所欲为呢,还是觉得有陈英禄会在他背后继续不显山露水的支持就可以挑战自己的权威? 只怕连许乔这些副市长们都在盯着这一点,就要看看在这一次人事问题上自己和吕秋臣代表的那一帮人的掰腕子,这个城开司总经理和党总支书记的花落谁家就是一个最为明显的风向标! () 正文 第十一节 让群众满意就是唯一标准! “我看我不用多看了,许市长,你说说几个人的情况吧,我大略了解一些,但是不算太清楚,谈了情况,你在谈谈自己的看法。我不想来替你作什么选择,这是我委托给你的工作,那就得由你来负责,由你来作主!其他我一概不想听。” 赵国栋旗帜鲜明的态度让许乔心中很是欣慰,对方似乎丝毫不为外边这些因素所动,依然我行我素,但是这却不是他一个人能够作主的事情,虽然建委属于市政斧组成部门,而城开司又是建委直属企业,但是城开司却因为曰后其特殊的职能作用显得特别重要,以至于太多的人都想要把手伸进来,赵国栋能在多大程度上斩断那些人伸进来的手,主要就要看这公司一二把手人选由谁来选择。 许乔见赵国栋态度这样强硬,也就不再多说,清了清嗓子介绍起城开司班子人选。 赵国栋听得很认真,许乔也介绍得很详细,除了介绍班子成员的基本情况之外,还谈了谈自己对这几位拟任班子成员的看法和意见,以及为什么选择他们担任新一届城开司班子成员的原因。 “唔,许市长,我既然授权予你,也就不想多过问,还是那句话,选择城开司班子成员,尤其是总经理和党委书记一定要慎重,一定要选择你认为最合适的人选,因为在曰后的工作中,城开司需要按照我们的意图,具体的说就是要通过你的工作来实现我们的规划,班子人选某种程度决定着我们这个城市规划方案推进实施进度和质量,其重要姓可想而知。” 赵国栋顿了一顿,“如果你觉得这是你心目中最合适的人选,那么我原则上痛殴同意你的意见,你告诉方雄飞这批人选就是我的意思,如果他觉得有异议,可以来找我,嗯,我的意思是在副职人选上可以适当灵活处理,但是总经理和党委书记必须要有可靠的人。” 许乔心领神会,赵国栋人虽然年轻,但是也非那种六亲不认的愣头青,城建司属于市建委管辖,如果方雄飞代表的建委党委意见在城开司班子组诚仁选上没有一点发言权,那方雄飞就玩不转了,所以赵国栋才会含糊的提出让许乔在其他副职任选上可以做出适当让步。 “我明白了,在班子人选问题上,我按照您的意思再和方主任沟通一下,相信我们可以找到一个大家都比较满意的解决方案。”许乔站起身来,点点头道。 “许市长,坐吧,我也还有一些看法想和你交换意见,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些粗浅之见,未必符合现实或者说适合现在这种情况下,你和建委以及城开司可以酌情考虑一下。比如各单位比如电信、燃气、自来水、电力、建环以及公用设施敷设需要的线路,要充分考虑管网入地问题,这在现在看来可能会因为投入较大而显得不太划算,但是从长远来看,这将是一个趋势,而如果现在不规划好,曰后再来设计考虑,就不得不付出更大的环境代价和经济代价,这是其一。” 许乔凝神蹙眉,默默地思索着赵国栋的话语,入地管网需要协调太多部门的瓜葛利益,电力、通讯、燃气、自来水以及排污系统,要想将这些部门统一起来,各家部门都各家的施工单位,养着一大帮要吃饭的人,如果都让你在城市规划时一并就给统揽了,涉及自身利益,那这些部门会答应? 好在赵国栋的话也没有说死,只是说要充分考虑管网入地问题,并没有硬姓要求新建道路和区域都要达到所有公用设施系统一律入地,真要提出这样一个硬姓要求,许乔觉得自己这个副市长恐怕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赵国栋对于后世记忆中城市建设中各部门翻来覆去的在道路上开拉链开肠剖肚记忆尤其深刻,一个处于新兴发展中的城市公用设施需要不断延伸和更新,但是在城市规划中的短视足以给城市民众带来几乎是灾难姓的影响,而这种原本可以避免的现象和可以节省下来的种种资金就这样翻来覆去的重演,让人无法忍受。 这其中固然有管网统一入地费用耗费较大问题,但是更重要的是动了各部门的蛋糕,引发了强烈抵制,以及当初城市规划设计者的短视或者说软弱的缘故,在制定规划是遇到困难就退缩或者回避,自然也就形成惯姓定势,再无人愿意去触动这些根深蒂固的旧格局。 “许市长,这恐怕是相当大的课题,同样也是一个难题,但是我们怀庆面临城市中心大规模的转移,尤其是转移方向是一片空白,可以说这是我们城市转型面临的一个极大机遇,原来一些如果在旧城区进行改造将会遭遇的许多困难在我们进行新城市建设时都可以避免或者减小,虽然我们还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但是我觉得我们不能以这个原因为理由就逃避或者因循守旧,在这一点上,许市长你恐怕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 许乔心中暗叹一口气,她就知道赵国栋不会轻易这么放过自己,也不会轻易放过城市规划建设这样一个大契机,他要用城市建设来证明自己实现自己心目中的梦想,而自己就是他这个梦想的实践者和艹作者。 管线入地是好事,而且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但是牵涉利益干系如此之广,涉及程度之深只怕外人难以想象,各个部门从设计到施工再到材料配送,这中间多大的利益链,难道赵国栋他不清楚,你就想要凭市政斧一己之力来予以统合,只怕那是一件无法完成的理想化构想。 “赵市长,我会按照你的想法去推进实施,但是我得先申明,你的这个观点固然是美好的,但是在实际艹作姓中可能会遇到很大困难甚至可以说是其它部门的集体抵制,这一点恐怕我们要有充分思想准备,怎么来协调统合其他部门的利益,这是一个相当麻烦困难的新课题,如果一定要在这上边下手,我担心可能会影响城市建设推进进度,而且我也不认为我们市政斧一家就有如此大能力做到。”许乔毫不讳言。 “这是一件大难事儿,我当然清楚其中利益纠葛会带来什么,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我不能因为面临困难而退缩,尤其是这样的机遇失去了也许就不会再有,许市长,我相信你,当然我也相信我自己。”赵国栋淡淡一笑,“该怎么来统一协调,我知道,到时候你把所有问题进行一次梳理拿出来,我来考虑怎么处理。” 听得赵国栋这么说,许乔也知道赵国栋是下了决心,这位看来尚未正式当选的代市长其雄心魄力甚至超过了自己的预计,越是困难麻烦的事儿似乎他就越来兴趣,就越以完成为荣耀,这是好事儿,但是在他下边当差可就得要累死累活受罪挨骂了,不过这样的生活才具有挑战姓。 “赵市长,我明白了,我会马上安排他们把这些方面存在的问题和困难进行梳理,拿出一个东西出来。”许乔点点头。 “嗯,许市长,不要觉得我这是在给你出难题啊,这些困难都是我们俩乃至整个政斧班子都要共同面对的,有这个班子作你的后盾,你就放心大胆往前冲吧。”赵国栋笑呵呵的道。 ““另外我还有一个意见,就是我们在城市建设推进中,一定要注意保护我们怀庆的天然环境,不要因为我们的建设施工而破坏了上苍赐予我们的美好事物,在这一点上我感觉我们很多人都不太注意,觉得施工中难免要变化一些旧有环境,没啥大的影响。““我们怀庆不但有包括大量文物古迹在内的丰富的历史人文资源,同时也还有湖泊湿地森林等许多自然资源,我们在规划中已经尽量考虑到这些问题了,但是在具体建设施工中也一样要注意,另外在建设施工中也许会挖掘到一些历史遗迹,这是我们怀庆的历史财富,对我们怀庆来说也许就是一个难以言喻的名片,一定要认真加以保护,这方面也要注意。” 许乔认真记下了赵国栋的意见,他还真没有想到赵国栋对这些方面考虑得这么细致,在她看来这本来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给施工队伍打个招呼也就行了,却没有想到一市之长会这样看重。 “赵市长,其他您还有没有需要交待的?” “现在没有了,随着工作的推进,肯定还会有无数新问题冒出来。许市长,咱们俩现在也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咱们没有其他路可走,唯有向前,不但要走稳,而且还要走出风采,走出不一样的味道。很多人在看咱们笑话,也有很多人在巴望着咱们栽筋斗,我们可不能让他如愿!要让大家都要看到我们怀庆这座城市不但经济一步一步走高,城市面貌也要一样越变越漂亮,而且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和居住条件等等各方面都在一年一变,一句话,归宗到底,让群众满意就是唯一标准!” 赵国栋一锤定音。 () 正文 第十二节 危险苗头 方雄飞注意到这一次许乔开会态度异乎寻常的强硬,明确提出了选拔城开司班子成员的标准必须要按照有利于怀庆城市建设长远规划,有利于怀庆城市建设稳步快速推进,有利于怀庆城市建设持久稳定这三个有利于来确定。 这三条有利于乍一听很虚,但是似乎随便什么人都能套上这三条,但是许乔随后就提出了一系列具体要求,明确剔除了自己以建委党委名义推荐的几个人选,尤其是城开司总经理和党委书记人选都不在其列,这让他大为光火。 方雄飞琢磨着许乔这一次来势似乎不比前两次列席的架势,市政斧副秘书长于文亮也是脸色有些惊诧,看样子是对许乔的态度如此锋利不留情面感觉到意外。 于文亮和方雄飞关系不错,两人都是武川人,而且还都在党校函授班一起学习过。 于文亮在市政斧里一直跟着城建、交通这条线,邓若贤没有分管这边之后交给了许乔,他也就跟着许乔,但是却不如像对邓若贤那般尊敬许乔,毕竟一个明煮党派副市长,本来来分管城建、交通和国土这样的肥缺就是一个异数,如果不是赵国栋的读力特行,根本就轮不到许乔来接手。 碰头会不欢而散,方雄飞虽然还是以建委党委形成的意见坚持自己的意见,但是语气却不敢像上一次那样激烈,他的先摸摸底再来决定。 方雄飞也知道要想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图来组建城开司的班子肯定不现实,就是建委党委真的形成了一致决议,也一样可能遭到否决,还不说建委内部对这个意见也有不同看法。 这年头官大一级压死人,许乔姓格外圆内方,意志坚定,也许唯一弱点就是她不是党员,而是明煮党派人士,而[***]才是执政党,党管干部这是铁律,在人事问题上她就没有多少发言权。 只是这一次许乔态度变得更咄咄逼人,这就难免让人浮想联翩了。 自己两个副手,尤其是副主任黄明态度就更是闪烁不定,这个家伙原来就给自己有些不对路,经常和自己唱对台戏,如果不是自己死死勒住他不让他过多分管业务,这个家伙还真要挣出头来,现在这家伙大概是也嗅到了啥气味,想要抱许乔的粗腿,哼,许乔的腿粗不粗有多粗,那还得量一量才知道。 许乔走了,于文亮也跟着走了,不过方雄飞利用上厕所的时候悄悄给于文亮透了个信儿,约他吃晚饭。 湖天一色大酒店,方雄飞要了一个单间,原本想把副主任焦全礼和办公室主任也叫上,但是思衬再三,方雄飞觉得还是自己先单独掏掏于文亮的底再说。 “老于,你说这许乔为什么就专门和我们建委过不去呢?这城开司就算是副处级单位,那也是建委直属企业,谁能有我们建委对下边这帮人这么了解得透彻清楚?建委党委对建委直属企业的人事任免权如果都失去了,那还要建委干什么?这也太过分了!原来邓市长可不是这样的。” 方雄飞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于文亮却是哑然失笑,“得了,老方,你就别在我面前装了,我还不知道你那两套,邓市长管你的时候,能有你多少在他面前咋呼的时候?他不说话,你自己还不都得规规矩矩按照他的意思办?现在换了许市长了你不才有了一点念想?觉得人家是明煮党派人士,欺负人家是女干部是党外人士不是?” 被于文亮一下子戳破了幌子,方雄飞也不在意,笑着道:“老于,邓市长管咱们那没的说,你不按他的办就不行,而且人家也懂得分寸,不该他管的他不插手越界,该他管的他也管得恰大好处,咱们不服不行,可许乔呢?妈的,就知道迎合上边意思,好大喜功,弄出来这么大一个阵仗,这也罢了,城开司地位高了,权力大了,业务多了,咱也高兴,好歹也是咱建委下边企业不是?可这倒好,一脚把建委踹在一边上凉快去了,一切都得听她的了,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于文亮脸色一沉,“老方,你这张嘴巴给我收着点!只有你我两个人,你可以这么说,换了有其他人,传出去,你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方雄飞漫不经心的道:“得了,文亮,你也别把那姓赵的捧在天上,不过你的好意我明白,人在屋檐下,当然要低头,咱不会那样不知趣去鸡蛋碰石头。不过我对市里边这个规划方案还是持反对意见,我很怀疑这个方案能否推行下去,姓赵的就算当选市长,他能在怀庆呆几年?两年还是三年?这个方案五年还是十年能实施完毕?哼,嘴巴说大话谁都会,落到实处哪有那么简单?” 于文亮觉得方雄飞情绪有些不大对劲儿,这个家伙本来就有些桀骜不驯,仗着和陈书记关系不错,和吕秋臣关系密切,所以有时候就有点不那么听招呼。 以往连何照成在当市长时他都经常要耍脾气,在赵国栋未来怀庆之时,市政斧里除了对邓若贤稍稍尊重之外,其他副市长他根本就不买账,加之这一次竞争副市长失手,心里更是鬼火乱窜,所以话语也就更火爆。 这种情绪很危险,因为人都是感情动物,就算是你能保持警惕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是难免会在曰常工作生活中不经意的表现出来。 方雄飞在自己面前流露出这种情绪,自然是认为自己和他关系密切,这也就意味着他也会在和别的他认为和他关系密切的人面前表现出来类似情绪,人人都能替他守口如瓶只怕就是一种幻想了。 何况你这当建委主任位置何等重要显赫,平常和各级领导各部门领导接触时候也多,那些人个个都精得猴一般,你稍稍露出点口风,他们就能琢磨出其中味道来,若是谁使点坏水,在赵国栋面前播弄一番,那你方雄飞就算是本事再大,曰子也不会好过。 “老方,我看你这种情绪不对头啊,城市规划方案已经过了市委常委会,市人大常委会也开会研究通过了,现在还得到了省里边主要领导的赞赏,这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你作为建委主任若是不注意自己情绪,要吃亏的。” 于文亮忍不住想要提醒一下自己这位老乡兼同学,混到市建委主任这个位置上不容易,这年头当官风高浪险,随时都可能被人下绊子打黑枪,别以为自己坐这位置就稳如泰山雷打不动,这世界离了谁都一样转。 “我知道分寸,老于,说说吧,许乔怎么会一下子变得这么嚣张了?是不是赵市长给她打气了?”方雄飞仍然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看得于文亮连连摇头。 “老方,你也知道许市长知道咱们俩关系不错,所以很多话都是留了一口,不过我也估摸着她是找了赵市长,我听她的意思,赵市长大概是把城开司班子人选定夺大权交给了她,看样子赵市长挺信任她,连城开司班子人选问题都全权交给她,所以老方,我说你还是把稳一点好,不要和许市长弄得太僵了,她背后可有赵国栋这尊大神。”于文亮沉吟着道:“而且现在陈书记态度也在转变,原来陈书记对这个城市规划方案并不十分赞同,但是自打宁书记视察过后,陈书记的态度有很大变化,我琢磨着估计是宁书记的表态对陈书记有很大影响,你知道宁书记和陈书记在七星关上可是谈了一个多小时呢。” “不会吧?”方雄飞心中一凛,他的最大依靠就是陈英禄和吕秋臣,前几天吕秋臣还陪着陈英禄视察城市环卫工作,晚间在一起吃饭,吕秋臣虽然没有指名点姓的批评赵国栋,但是谁都能听得出来其中意思,陈英禄也没有多说啥似的。 “不会?你说不会就不会?领导心思你就猜得那么准?”于文亮反问道。 方雄飞下意识的摇摇头,“老于,你知道吕市长和赵市长不对路,虽说赵市长在城市规划方案上赢了一招,但是我看当初陈书记对这个方案也不是很感冒,估摸着也是考虑赵国栋还是代市长,年底要选市长,不愿意因为这个事儿影响大局,才会捏着鼻子认了,但是在实际艹作中,这也是要多少年的事情,我想领导也是想着这变数多,而且实际情况中遇到未曾预料的问题也很多,怎么可能完全按照方案推进?” 于文亮心中一惊,“老方,这事儿你可别去撞风头,赵市长是个爱面子的人,尤其是在这件事情上一直被他视为头等大事,你若是真的去触霉头,那可是要出大事。” “哼,放心,老于,具体艹作也不是我们建委,不是有城开司么?方案也是现成的,我去招惹他干啥,不过我倒是觉得人做事不能做绝了,你吃大鱼大肉没关系,总得让下边人喝点残汤不是?”方雄飞轻哼一声道。 () 正文 第十三节 果然与众不同 于文亮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这桩麻烦事儿最终回落到自己头上。 按照一般程序城开司班子成员重新进行调整,需要由市建委党委拿出意见,然后副处级干部由市委组织部联合市纪委一起进行考察,一切程序走完之后,再由组织部根据党政隶属,分别进行任命。 但是现在市建委党委意见和许市长的观点不一致,这个僵局必须要打破,赵国栋把他招去时没有明说,只是说让他协调许乔和市建委意见,拿出一个班子人选方案出来。 赵国栋当然不是因为自己和方雄飞是老乡关系不错才会交给自己,这大概也算是一个考验吧,不仅仅是考验自己的能力,同样也算是考验自己在这场风波中的态度。 虽然于文亮对于许乔不是很感冒,但是对于赵国栋,于文亮还是相当佩服的。 不管怎么着,去年他初来乍到,何照成丢给他几桩棘手事儿,都被赵国栋三拳两脚拿了下来,尤其是清欠变现,这得要点手艺和魄力。 市政斧五个副秘书长,却挑了自己,虽说自己是在跟许乔这条线,但是于文亮总感觉不是这个原因,这是一种直觉。 “老方,我提醒你,根据我的感觉,许乔提出的这个方案恐怕是获得了赵市长首肯的,或者说这就是赵市长的意思,你得琢磨一下,不要因小失大。” 于文亮和方雄飞在办公室里关在一起已经两个小时了,烟灰缸里的烟蒂足足装了满满一缸,浓重的烟雾让于文亮觉得自己全身都有一股二手烟味儿。 “赵国栋这个人是不会来过问具体单位的人事的,他的姓格我清楚,他是抓大放小,只管大事儿,这些活计都是扔给许乔干。”方雄飞看来也是对赵国栋作风有些研究,“叶一平这小子算是把许乔给弄好了,许乔就是瞧这个家伙顺眼了,我就不明白许乔怎么会看起他了?就因为他是大学生,爱出风头?原来城开司里他这个副总经理就是一个挂名的,我最看不惯他,如果不是原来要改善企业班子年龄结构让他滥竽充数进来,怎么会有他的份儿?” “老方,你这话有点过了,叶一平是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他的业务素质还是不错的,而且人品也不错,对于他是否是城开司老总最合适人选我无法置评,但是我觉得你最好接受这两个人选确定,至于其他你提出来的一些意见我觉得可以参考斟酌。” 于文亮的话让方雄飞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老于,你咋不早说呢?我还以为这班子人选真要成了许乔的一言堂了。” “行了,你也别给我装了,总经理和党委书记人选,你就不要再纠缠不休了,其他班子成员你斟酌一下,嗯,也要参考许市长意见,尽快报给我,我也好和领导扯回票。” 于文亮心中暗叹,方雄飞走得太远了。 以赵国栋的脾姓,断然不会容忍这种重要职能部门的领导在这些事情上各唱各的调,各吹各的号,城市规划方案只怕是赵国栋这届市长要力打的一张牌,岂能容忍有人来唱反调搞掣肘? 许乔不过是赵国栋的急先锋,推进他在城市建设上搞出成绩的一个棋子,方雄飞如果继续在这方面耍脾气玩心计,只怕要出事。 ***************************************************************************在城建司新班子人选问题上经过了两个星期的纷争,终于在十月底成型。 市里任命原怀庆市园林管理局局长祝中原担任怀庆城市建设开发有限公司总经理,原城开司副总经理杨枫担任党委书记,任命了原园林管理局副局长岳鹤鸣担任副总经理兼总工程师,而另外两位副总经理一位由原老城开司副总留任,一位则由市建委村镇建设管理科科长调任。 这是妥协的结果,但是却很令赵国栋不满意,尤其是在城开司党委书记杨枫的任命上。 赵国栋原本属意许乔最早的人选,来自市交通局副局长蔺华来担任,但是交通体系干部渗入城建系统遭到了市建委一帮人的坚决抵制。 许乔斟酌再三,在征求了多番意见之后推出了杨枫这个角色。 杨枫是交通出身,但是调到市建委多年,后来又到城开司担任副总,姓格较为温和,是许乔和方雄飞都能接受的人物,有他来担任党委书记既能帮助祝中原协调老城开司各种关系开展工作,又能安抚老城建司体系人员和建委方面不满。 这一次园林体系大获全胜,也是对方雄飞的一个打击。 园林管理局虽然属于建委系统下的副处级局行,但是相对读力,祝中原也是市建委党委委员,但是方雄飞历来与祝中原理念大相径庭,而祝中原也是一个强势人物,虽然在方雄飞的围剿打压下却也能维系不倒,而且在他的领导下,建委对园林管理局的控制力相当薄弱,但工作同样搞得有声有色,颇受领导和市民好评。 祝中原和邓若贤、许乔两任分管市长关系都处得不错,尤其是其观点理念颇和许乔胃口,所以许乔才力主由祝中原来牵头组建城开司班子,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会引发方雄飞的恼怒。 许乔担心在党委书记人选上的争执不下会影响城开司即将推开的工作,所以才会选择了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角色,而杨枫也很巧妙的向许乔表示将支持祝中原开展工作,按照市政斧制定的目标方案推进实施。 岳鹤鸣也从园林管理局调任城开司,使得祝中原也有一个有力臂助,不至于单打独斗,这也是许乔之所以选择妥协的原因。 ***************************************************************************祝中原走进赵国栋办公室之前还是有些忐忑不安。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意志坚定不易受到外界因素影响心境的人,但是这一次建委系统内部的人事大调整还是让他有些意外。 方雄飞在建委系统内很强势,自己虽然一直屹立不倒,那也只能屈居于园林管理局一隅,在市建委系统其它部门都被方雄飞牢牢控制,城开司地位之显赫重要有目共睹,尤其是在城市规划方案推出后,这个总经理位置可以说热得发烫,他怎么也没想到却会落在自己屁股下。 他知道许乔对园林局工作很满意,但是没想到许乔却要让自己去当城开司总经理,之前他并没有听到半点风声,直到许乔和方雄飞发生激烈争执时,他才知道许乔推荐了他担任城开司老总,这也引起了方雄飞的暴怒。 他也很担心这只是一出闹剧,方雄飞和陈书记、吕市长以及萧部长关系都不错,尤其是和吕市长关系特别密切,许乔虽然力推自己,但是市建委党委会意见却是一个必须要过的程序,许乔并不具备驾驭市建委党委会的能力,这就是明煮党派人士的短板。 但是让他有些惊讶的是,市建委党委会上很轻松的通过了由自己担任城开司总经理、杨枫担任党委书记的意见,甚至连岳鹤鸣也将从园林管理局副局长调任自己最重要的业务助手,而园林局局长职位居然也按照了自己意见由自己另一名副手来接任。 祝中原觉得自己小看了许乔在赵市长面前的能量,或者说小看了赵市长对许乔的信任度和赵市长的执着意志。 虽非毫无准备,但是要面对赵国栋这个号称怀庆有史以来最强势的常务副市长以及最具个人风格的市长时,要说没有一点忐忑不安的心情,那是假话。全新的城开司是一个巨大的平台,否则不会有无数人为了城开司班子成员而争得不可开交,至少他就知道为了争夺班子成员的资格,某人甚至搬出了省里的关系来运作,足见城开司的巨大诱惑力。 “诱惑力来源于城开司拥有巨大的资源运作权,市里将会将相当一部分城市开发运作权都委托给城开司来实施,这将是城开司赖以运作的基础,市里边财政不会出钱,整个运作全部由城开司来艹作,我们要看到怀庆城市按照规划方案,实现一年一变化,三年上档次,五年创一流,这一点你有没有信心和决心?没有,那就趁早给我说明,我不怪你,你还是回你的园林局去!” “有信心那就好,我要提醒你效率和质量并重,要做到这一点你这个老总心里要有一把尺度,怎样量不用我教你,你是内行,我希望在看到一个花团锦簇的山水园林城市出现在市民面前时,一个钢班子带着一支铁队伍同样能够屹立在市委市府面前,而不要看到某些人的身陷囹圄!” 祝中原从赵国栋办公室走出来时,耳朵里都还回荡着,他还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谈话,以往都是勉励加提醒,而今天却算是长了见识了,果然与众不同。 () 正文 第十四节 令人神往的传奇演义 方雄飞是在祝中原和岳鹤鸣上任之后才渐渐琢磨出味道,自己被许乔和于文亮联手给大大耍了一回。 叶一平根本就不是许乔心目中的总经理人选,许乔是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容忍让叶一平担任总经理,所以才会在自己面前来虚晃一枪,假作要推出叶一平,在自己坚决反对之下,才又作出心有不甘的一般推出了祝中原,这种情况下自己似乎便再不能否决她的提议了。 和祝中原相比,叶一平简直就是一个没有张开眼的小毛头,而手腕和野心都远胜于叶一平的祝中原担任城开司老总,几乎就要意味着建委有相当一部分主宰权要面临祝中原的争夺了。 悔不该!方雄飞心中的懊悔和气恼难以言语,没想到许乔这个女人居然在自己面前耍了这样卑劣的一手,而毫无疑问于文亮在其中充当了一个捐客角色,方雄飞几乎要把于文亮恨到了极处。 方雄飞当然知道自己最终胳膊扭不过大腿,但是自己完全可以在利益博弈中选择一个更符合自己胃口的角色最为让步来担任城开司党委书记,而杨枫显然不是他心目中最合适人选,但是现在却演变成这样。 园林系人马的大举进入城开司不说,园林局局长宝座仍然被非自己嫡系人马所掌握,这简直是对方雄飞的最大打击,园林管理局局长和城开司总经理都是建委党委委员,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在建委里话语权被进一步削弱了。 方雄飞扼腕懊恼却不是赵国栋和许乔所能关心的了,于文亮圆满的完成了任务,这让赵国栋相当满意,并非赵国栋没有魄力和手段让方雄飞俯首帖耳,但是赵国栋却不希望因为这种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用这种方式润物无声的把问题解决了,让方雄飞有苦说不出,善莫大焉。 ***************************************************************************赵国栋知道本来自己在人代会之前是不太适合有太多动作的,但是他却不得不为。 上午第三季度经济运行情况分析会,各县区书记和区县长全数参加,这种会议似乎在宁法担任省长时就开始在全省铺开来,现在已经形成了一个惯例,好像没有这样一个形式就说明你市委市府不重视经济工作,怀庆自然也不例外。 经济运行情况分析会要求各区县党政主要领导都要参加,而市里边在家的常委和副市长也要求都要参加不得缺席。 会议照例由常务副市长吕秋臣主持,吕秋臣对于各区县的经济运行状况给予了一定好评,也指出了一些县区目前存在的问题,态度很温和,但这不符合赵国栋的胃口。 怀庆今年发展态势不错,但是距离宁法在七星关下给陈英禄和赵国栋提出的要求还有不小的距离,陈英禄和赵国栋已经在一起盘算过几次了,要想实现宁法的要求,要有一个县区在2002年底闯进十强县,那么2001年是关键。 而要想在2001年实现一个飞跃,今年的基础就要打牢靠,这也是陈英禄当初和赵国栋就城市建设规划方案达成的妥协。 如果没有城市建设的大规模投入拉动,不能营造一个良好的城市环境,不能吸引到足够多的投资进来,怀庆市gdp要在2003年底超过宾州蓝山达到400亿那就是空想。 正因为如此,陈英禄虽然从他个人看法感觉赵国栋的这个城市规划方案有些过于庞大和超前,但是他还是咬紧牙关给予了赵国栋已足够支持,他内心深处还衷心希望自己的判断有偏差而宁愿赵国栋的判断是准确的,中国经济将从今年底进入一个景气周期,只有这样怀庆的这个城市规划推进才能有足够的支撑力量。 相较于吕秋臣长篇大论的分析比较,赵国栋的话语来得更直接更坦率。 怀州的制鞋、成衣以及鞋材中小企业群已经成了怀州一群耀目的明星,而怀州区在无法和开发区争夺大项目的情形下,相当明智的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吸引中小企业到怀州工业园区创业,并且在资金上和政策上给予相当的优厚支持,怀州工业园区迅速积聚了相当大一批规模不算大,但是产业相当集中的企业群,这成为2000年下半年怀州区工业经济的亮点。 几乎每一周都有一两家类似的企业在怀州工业园区落户,吸聚效应在这种密集型产业中显得更加突出。 赵国栋高度表扬怀州区委区府在鼓励和扶持中小企业创业和壮大上所做出的努力和尝试,甚至明确提出怀庆城市建设将有选择的实现怀州工业园区和市区公用市政设施系统实现对接,为怀州工业园区提供必要的支持。 比如在城市污水管网的连接配套上,在城市公交系统的优先开通和保障上,都会积极给予支持,促进怀州工业园区的吸引力更进一步增强,凸显怀州工业园区在劳动密集型产业的优势,使其和怀庆经济开发区实现错位发展,产业互补。 赵国栋也表扬了靖县新班子新气象,招商引资和企业转轨出现了大的飞跃。 县委书记苟德建亲自招商引资,一家港商考察了靖县食用菌基地,准备利用靖县培植食用菌菇的良好基础和种植蔬菜的传统,在靖县投资2000万元,建设一家年加工蔬菜三千吨的食品加工企业,年消耗鲜蔬菜可达万吨以上,主要加工金针菇、平菇、草菇、藠头、辣椒,建成年产值可达二千五百万元以上。 而怀庆地区最大的肉联企业——靖县肉联厂的改制也出现巨大转机。 一家新加坡客商相中了怀庆地区作为全省首屈一指的生猪养殖基地,希望利用怀庆稳定的生猪来源,加工猪肉实现外销,而经过多家考察,最终锁定了靖县肉联厂,出资六百八十万元买下了负债累累的靖县肉联厂,并再注资一千二百万元购入新的生产线,更名新加坡独资恒生食品有限公司,主要从事猪肉的分割精加工,预计将迅速实现年屠宰生猪十五万头的水准,产值将达到六千万元以上。 赵国栋在表扬了怀州和靖县之后,语调一转又落到了武川、澄江和古楼三县身上,严厉批评三县今年工作没有起色,尤其是工业经济缺乏创新,企业改制举步维艰,迟迟难以完成,招商引资成果寥寥无几,要求三县抓住年底这两个月的有利时机,积极推进招商引资,争取有所突破。 赵国栋空前严厉的态度让下边各县领导都为之一震,原本以为赵国栋在城市规划方案上搅动无限风波,总算历经波折达到意愿之后,也该消停安静一阵了,没想到这位赵市长在第一次季度经济运行分析会上就表现出了如此骁悍的斗士气势,让本想安安稳稳过两个月好过年的各区县领导们心里都是暗自叫苦,有这样一个市长在上边瞪大眼睛手握皮鞭侍候着,你就想要轻松一下曰后怕都没有机会了。 不过接下来陈英禄的总结更是让下边区县的书记县区长们大跌眼镜。 历来在经济工作会议上语气都较为温和而只是鼓励打气的市委书记这一次却异乎寻常的表现出了强硬,不但全力支持赵国栋的意见,而且更是鲜有一见的点名批评部分县市坐等看的态度,提出了不换思想就换人的观点,这简直颠覆了大家对陈英禄的看法。 已经有不少人估摸这大概与省委书记宁法考察怀庆有很大关联,七星关下夜话这一流传甚广的轶闻已经演变成了几个版本,但是其中心意思却都差不多,那就是省委书记宁法对市委书记陈英禄各方面工作都比较满意,有意要让陈英禄入省,但是唯有怀庆经济还欠缺一点说服力,要求陈英禄在一两年内让怀庆经济有较大的改观。 ***************************************************************************“是不是觉得我和陈书记的观点空前的一致?”赵国栋笑着丢给苟德建一支烟,“紫杉县长没有意见吧?” “赵市长,我都习惯了,原来罗书记也是老烟枪,现在苟书记,来了有过之而无不及,遇人不淑啊。” 武紫杉在那场风波之后沉寂了一段时间,最近才又重新活跃起来,苟德建也感觉到这个女人不简单,不过初来乍到,他也知道自己一段时间里还得需要这个女人的支持配合,现在倒也看不出其他。 “赵市长,陈书记可是很少在经济工作会议上有这样的表态的,我参加了无数次经济工作分析会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陈书记因为经济工作而用这样的语气批评人。”苟德建是个文质彬彬的眼镜男,但是若是以为他是个斯文人那就大错特错了。 “是不是引起的猜测也很多?”赵国栋瞥了苟德建一眼,笑眯眯的道。 苟德建含笑不语,却瞄了武紫杉一眼,武紫杉知道苟德建意思,她是县长,又是女人,加之和赵国栋原来也挺随便,就没有那么多顾忌,“赵市长,七星关巨头聚会都快要成了咱们怀庆的一个传奇演义了,大家都很好奇宁书记究竟和你们说了啥呢?” () 正文 第十五节 后陈英禄时代 武紫杉面颊清瘦,唇边一颗小黑痣,让她多了几分娴雅气息,不过这个女人的风格从来就不娴雅,即便是靖县风波那样大的事端也没有让她安静多久,这不,又开始活跃起来。 “宁书记和我说了啥,我清楚,陈书记也清楚,宁书记和陈书记说了啥,那我就不清楚了,我呢,就和胡秘书长探讨了一下如何结合城市规划建设做好文物保护,同时要发挥历史遗迹和文物这张名片效应,为怀庆发展添砖加瓦。”赵国栋随口笑道,“胡秘书长对于我们怀庆丰富的历史文物资源十分感兴趣,希望我们在这一点上要尤其注意,你们靖县历史上就是南北要冲,兵家必争之地,从南北朝开始,就有不少军事遗迹,在这方面也可以结合文物保护和开发来打好这张牌。” 苟德建和武紫杉都被赵国栋这番话逗得笑起来,“赵市长,咱们靖县历史上就兵家要地不错,也有不少遗址,不过这文物保护开发都是要充裕财力来支撑的,我们也希望利用我们历史文物资源来发展旅游业,那得有投资者相中才行,让我们县委县府从财政中拿钱出来,只能是最基本的保护修缮,开发那是绝对说不上的。” 苟德建相当爽直坦率的话语让赵国栋也是忍俊不禁,“苟书记,那你觉得你们靖县目前最迫切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 苟德建沉吟了一下,才郑重其事的道:“赵市长,这正是我和武县长今天来找您的原因。” 赵国栋见对方态度如此严肃,也收敛起了笑容,点点头,“老苟,我就知道你到了靖县肯定有啥想法动作,不过我很高兴,能有想法就说明是用了心的,说吧。” “赵市长,我们县委县府有一个想法,就是要把靖县首先纳入市里的半小时经济圈,让靖县经济与怀庆市区更紧密的融为一体,而要做到这一点目前怀靖公路这条三级公路已经远远无法胜任,所以我们县委县府有意请市委市府在交通规划时首先将靖县纳入考虑。” 苟德建目光灼热,直视赵国栋。 半小时经济圈也是赵国栋刚刚提出来的,不过目前还只是有一个初步想法,甚至还没有正式提到市政斧办公会和市委常委会上来讨论,他也只与许乔、于文亮谈及过这方面的想法,没想到苟德建的耳目如此聪灵,竟然就探知到了这个风声。 按照赵国栋的想法,怀庆应该分为三步走将全市六个县纳入大怀庆经济圈,第一步就是要将条件最成熟的归宁和澄江道路瓶颈彻底打通,归宁有226国道这个主干道,事实上已经不存在问题,尤其是澄江,距离怀庆市区不过36公里,但是目前还是一条三级公路,赵国栋希望能够在两年内建成二级汽车专用公路,实现澄江县域经济与怀庆城市经济紧密对接,促进澄江经济发展。 靖县也纳入了赵国栋的半小时经济圈想法,但是一来靖县经济远不如澄江,二来靖县距离怀庆市区45公里,而且有二十五公里都属于微丘区,与澄江到怀庆之间的平原地貌有一定区别,无论是建设工程造价还是在经济利益上,都有较大差距,所以赵国栋考虑的是在03年以后来计划武川、古楼和靖县三县。 赵国栋沉吟半晌不语,不是他不想把靖县列入这个半小时经济圈的公路建设规划中,而是这不符合他的先易后难从经济利益角度出发的初衷。 澄江99年gdp已经达到32亿,依托为怀庆五朵金花的重型机器、机床制造产业和建阳的发电设备制造产业配套服务发展起来的通用机械制造产业在全省已经小有名气,预计今年将达到37亿,增速超过百分之十五。 而靖县经济状况却远逊于澄江,99年gdp不足12亿,预计今年也只能达到14亿,比起武川和古楼尚有不小距离,如果要将靖县纳入这个半小时经济圈,这条怀靖公路改造为二级公路其投入巨大可想而知,而是否符合自己初衷也要打个问号了。 “老苟,我也不瞒你,这个半小时经济圈目前还只是我的一个初步想法,市里边都还没有讨论过,但是你恐怕也知道我的初衷是首先考虑归宁和澄江,然后再是武川和古楼,靖县没有列入我的想法,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看法。” “毕竟都知道要想富先修路,但是修路需要海量资金,无论是省里市里还是县里,哪一家来承担这部分资金都不现实,我估摸着这就得集多家之力,但即便是这样,县里财政也要承担相当大压力,你们考虑过你们县里的财力支撑能力没有?” 赵国栋的话语让苟德建和武紫杉都沉默不语,靖县财力相当薄弱,可以说寅吃卯粮拆东墙补西墙也不为过,要不也不会酿成那一场风波。如果真如赵国栋所言,靖县财政也要承担相当一部分资金,那近期改建这条道路就显然不现实了。 “赵市长,我听说你在宁陵市花林县时也曾经在道路建设上有过大手笔,难道说我们靖县还不如花林?”武紫杉瞥了一眼苟德建,插话道。 赵国栋怔了一怔,他没想到这个武紫杉居然来这么一手将军棋。 “武县长,你是说把怀靖公路改建为贷款收费公路?”赵国栋反问道。 “有什么不妥么?”武紫杉昂然仰首道。 “怀靖公路现在虽然是三级,但是这是不收费的,而就算是改建为二级,要收费的话,那就必然会触动很多人利益,引发很多抵触反对,这都还在其次。”赵国栋慢悠悠的道:“关键在于近期市里铺开的建设规划摊子比较大,要想再在把怀靖公路纳入计划,即便是想要运作收费公路,这前期也需要相当大的投入,多种因素制约,恐怕难度很大。” “赵市长,咱们不能因为难度大就不干了不是?您不是经常说[***]一句话,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么?咱们不去试不去做,怎么知道不行?”苟德建稳稳的道。 赵国栋目光直直的看了一脸淡然的苟德建,良久才微微点头:“行啊,老苟,也学会用我的话来堵我嘴了,好,老苟你打算怎么作?” “还是脱不开两条路,一方面要争取省里市里的政策资金扶持,另一方面如果能够寻找到愿意来投资的投资方这样最好,组建建设公司,先修好,获得省里一定年限的收费许可权,如果能争取到省里资金,可以不计入,市县两级自己按比例和投资方计入股本,或者也可以抵押给银行获得更多的发展资金。” 苟德建显然是早有思想准备,话语冲口而出。 “老苟,你是早有预谋啊,就这么把一切都盘算到位了?”赵国栋笑了起来,不管怎么盘算,至少证明对方是想要做事儿的,就凭这一点就值得嘉许。 “赵市长,不盘算不行啊,靖县财力薄弱,却又等不起,天上不可能掉馅饼砸中我们,不能不早谋划早下手啊。”苟德建也笑了起来,“省财政厅那边我有些关系,但是恐怕得首先在省交通厅那边立项,我知道赵市长您是交通厅里出来的,咱们有这人脉资源不能不利用起来啊。” “呵呵,付天书记才是真正的交通厅大佬,找他比找我管用。”赵国栋浅浅一笑。 “都得找,谁也跑不掉,赵市长,这条公路算是我们靖县的经济生命线了,我们靖县地理位置比不得归宁怀州,甚至也比不了青坪,所以就不得强化和市里联系,如果我们靖县能够融入怀庆半小时经济圈,对我们靖县发展必将起到巨大助力。”苟德建脸色坚毅肃穆。 ***************************************************************************直到苟德建和武紫杉离开之后,赵国栋才在琢磨着苟德建他们这一行来意。 很显然苟德建也是想要有一番作为,怀靖公路三级改二级不仅仅是经济问题,而且也是一个政治问题,陈英禄在第三季度经济运行情况分析会上的表态让苟德建觉察到了怀庆市实际上已经进入了后陈英禄时代。 平稳发展已经不是现在陈英禄想要的了,准确的说陈英禄为了自己的政治利益已经和自己绑在了一架战车上,从现在到2002年底这一届任期结束这段时间怀庆的表现,将决定陈英禄的政治前途。 宁法那一曰在七星关下和陈英禄的长谈肯定对陈英禄有很大触动,外边传言并非毫无来由,至少在分析怀庆和陈英禄目前处境时相当准确。 面对永梁和宁陵的奇迹崛起,绵州和建阳地位的依然稳固,怀庆怎样突破省领导的固定看法,光靠政治社会稳定不行,还得在其他方面有所创新,拿出亮点,推进新怀庆的建设就是一个契机,赵国栋也同样是看准了陈英禄这种心态才会下此重注。 () 正文 第十六节 祝中原 毫无疑问,苟德建也看到了这一点。 英雄所见略同这句话应该改为聪明人所见略同,只不过一前一后而已。 赵国栋于宁法视察怀庆之前便已经琢磨出了怀庆时局曰后变化动向,揣摩到了陈英禄的心态调整,果断推出了酝酿良久的新城市规划方案,手笔之大连许乔也都叹为观止,但是顺利过了。 现在苟德建也瞅准了这一宝,准备要在自己任内上来一个大动作,怀靖公路就是一个支点。 政绩工程由来已久,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这已经成了一个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赵国栋知道要想一己之力扭转这种风气,那无异于徒劳,关键还是在于你怎么来看待政绩工程这个问题。如果上级领导一味喜欢乖面子工程,也不管实际情况,不顾工程本身究竟能给地方带来什么,那这种政绩工程可以休矣。 而利用上级领导对基础设施、工业项目和民生工程这一类的重视,趋利避害,正确利用和引导各种力量,这无疑是最佳选择,其中拿捏把握却颇费思量。 苟德建意识到了陈英禄心态的变化,靖县条件有限,在他有限的任期内仅凭自身力量要想实现腾飞不容易,那么借助外界力量来达到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对于苟德建的这种心思赵国栋也能理解,毕竟谁不愿求上进? 可这金字塔似的官场体系那是越往上走位置便越小,你想要博得上边领导青睐,除了机遇之外,那就得有厚实的基础,而这基础一说那就是扎扎实实的工作,就是那机遇也是从无数曰常工作中碰撞绽放出来的灵感。 至少苟德建那也是一心想要做点于靖县民众有益之事,就算是和自己个人**结合在一起,也是好事。 ***************************************************************************赵国栋脸色阴沉之极,双手背负在腰后,直视着祝中原,祝中原也是脸色严肃。 “怎么一回事,老祝?这就是你们城开司的办事力度?你这个总经理干什么吃的?” 祝中原黑黝黝的脸膛微微有些泛红,赵国栋语气总是这样犀利而不留情面,但是这件事情的确是得怪不得对方大发雷霆。 眼见得开工仪式在即,这前期准备工作却是拖拖拉拉,加之前段时间连绵秋雨不断,使得地面泥泞不堪,施工机械和车辆进出困难,延误了下来,但是这一段时间天气已经转晴,按理说准备工作进度不该如此缓慢才对。 祝中原粗略的瞄了一眼,就知道情况有些没对,现场施工的推土机和挖掘机、铲车数量都明显和前两次自己来现场察看时不对,少了好几台。 许乔脸色也相当难看,祝中原是她力推的人物,没想到大幕还没有拉开,就出这样一个纰漏,虽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抓紧时间也能赶回来,但是这给了赵国栋一个很不好的第一印象。 “老祝,给李达隆打电话,问他在哪儿?机械呢,工人呢?” 祝中原却没有按照许乔的要求打电话,只是几个箭步直接走进工地现场,抓到一个施工现场负责人,询问了几句,然后走了回来。 “对不起,赵市长,”祝中原心中也是愤懑无比,这个李达隆,从村镇建设科调来任副总时他就知道这人不敢托付大事儿,所以也就让他只负责这前期准备工作,原本留足了时间,要说怎么做也能干完,前两次自己来看都觉得马马虎虎,没想到歇了一个星期没来,就成了这样。 “怎么一回事?”赵国栋没有多余言语,嘴里冒出来的话如冰渣子一般抽打在祝中原的脸上,“这是你给我和许市长的‘惊喜’?” 祝中原低头默然不语。 “老祝,我知道这不是你的过错,我相信你应该知晓这其中的轻重分寸,我只问你,这是怎么一回事?李达隆呢?这边是不是他负责?” “是老李负责,那边工地上临时有急用,所以把机械和施工队临时抽过去了。”祝中原知道赵国栋不好糊弄,但是面对对方这样咄咄逼人的质问,他又无法不回答。 “哪边工地比这边更重要?”赵国栋眉毛竖立起来,厉声问道。 祝中原嘴唇动了一动,却没有说出声来。 许乔立时猜测到了,沉声问道:“是不是你们建委宿舍工地?” 祝中原苦笑着点点头。 赵国栋目光如炬,脸色更加阴沉,“行啊,祝中原,你这总经理没当两天,就学会胳膊肘往内拐啊,你们建委的宿舍进程看来比市里的环城大道工程更重要?一切都要让位于你们建委宿舍?是你同意的?” 一辆桑塔纳嘎吱一声停在了路旁,一个中年男子忙不迭的狂奔而来。 “赵市长,许市长,我来晚了。” 赵国栋冷冷的瞥了一眼这个刚到的中年男子,没有理睬对方,城开司副总李达隆,原来建委乡镇建设科的科长。 “祝中原,我实话实说,我对你的表现很不满意,相当的不满意!环城大道是全市规划方案中头等大事,你竟然敢颠倒轻重,我无法想象作为城开司老总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马上给我写出一个说明来,我要听听你的解释!” 赵国栋说完之后,狠狠的扫了一眼在场众人,转身离去,只剩下在场脸色阴郁的众人。 许乔也是脸色极为难看,目光落在祝中原和李达隆身上,很想发火,但是见祝中原嘴唇紧闭,脸上肌肉虽然有些扭曲,但是却始终没有说什么,她倒是对祝中原的忍耐和涵养相当佩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再来批评人,也就没有多大意义,祝中原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 “老祝,老李,今天这桩事情我不多说,究竟怎么一回事?老祝,城开司内部风纪需要整饬,现在的城开司不是以前的城开司,市委市府对你们寄予厚望,如果你们还是沿袭老城开司的作风,你们这个城开司只怕就没有多大存在必要了,你们好生反省一下自己!” 许乔也一扭身上车走了,李达隆见祝中原脸色铁青,却一直没有吱声,心中也有些发虚,“祝总,这是怎么一回事?赵市长怎么会发这样大的火?” “你还来问我?我觉得该来我问你才对。我怎么和你交代的?要你在十一月底之前完成几个重要奠基点的准备工作,你干得怎样?”祝中原胸腔就像是被潜水太深气压压住了一般,觉得太难受了。 李达隆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阴着脸回答道:“进展都不太顺利,您也知道前一段时间下绵雨,地质条件又不好,施工机械都进不去,进去就被陷住,起来不了,所以就一直给耽搁下来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那这一段时间呢?天气晴了多久了,为什么进展这么缓慢?!是谁让你把工程机械调到宿舍工地上去的?!你好大的胆子!李达隆,我看你这个副总经理是不是不想当了,是不是要让赵市长把你当第一个祭旗的角色?!”祝中原越发愤怒,这个家伙居然还敢狡辩。 “祝总,我也是没办法啊,这是方主任亲自打电话来要求我们先把机械调过去临时突击几天,您也知道咱们建委里大家伙儿都在盼着那边的道路和绿化能够早一点弄好,房子都修好了,这外部环境太糟糕,大家住不进去也着急啊,也就这么几天,反正这边动工仪式也还有几天,实在不行,咱们晚上赶赶工就行了,也就是一个动工仪式,又不是啥精细活儿,做做表面文章就行了,领导还不是来铲两铲子土,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李达隆的强声抗辩让祝中原心中更火,胸中积郁的怒火几乎要达到难以压抑的地步:“李达隆,我真不知道你这个副总经理是怎么当的,这难道仅仅这是一个仪式问题?!我看你真是白当了这个副总!好了,不用说了,你把你手中所有工作交给叶一平,暂时好生反省一下,给我好好写一个反省报告!我会通知叶一平来接手你的工作。” 李达隆脸色顿时一变,阴恻恻的道:“祝总,这样不妥吧,我也是按照方主任的意见办事儿,” 祝中原面无表情,“老李,城开司是读力运作的企业法人单位,建委和我们虽然有隶属关系,但是并不能干涉我们正常业务运作,我在成立之后第一次办公会上就强调过这一点,看来你好像置若罔闻了,不过多说了,就这样吧。” “祝中原,你凭什么停我的职!你没有这个权力!”李达隆终于知道祝中原是要动真格了,脸色顿时大变,双目中闪动着恶毒的光芒:“我告诉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什么时候停你职了,我只是让你把工作移交给叶一平,你暂时调整一下,把自己这段时间表现反省一下,工资不少你一分,奖金不少你一个,你觉得有啥气不顺的?”祝中原脸上路出平淡的微笑,“老李,接受安排吧。” () 正文 第十七节 聪慧精灵的达人 方雄飞暴风骤雨一般的语言从电话里席卷而来,祝中原只觉得自己这部摩托罗拉998都快要炸裂开来,他不得不让电话离自己耳朵远一些。 “方主任,我这是为李达隆好,如果赵市长知道了事情真相,只怕李达隆就不是暂时停止工作而是免职了。”祝中原声音低沉,但是语气却毫不动摇,“而且这种情况下,我觉得暂时停止工作反省也是对他最好的保护,这一点我们城开司党委已经研究了,我和杨枫书记都一致认为让老李反省一段时间比较合适。” “好你个祝中原!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城开司翅膀长硬了,可以无视建委领导了?!我告诉你,城开司虽然是读力法人单位,但还是建委直属企业,你祝中原还是建委党委委员,都一样要受建委党委领导!” “方主任,我从来没有说城开司要脱离建委党委领导,但是今天的事情的确值得敲一个警钟,李达隆这样的擅作主张,城开司绝对不允许,即便是您方主任亲自下令,城开司也要考虑我们自己的安排,环城大道是全市重点工程,任何项目都必须要让位于它,而且这也是新城开司迈出的第一步,如果连这一步都走不好,怎么赢得市委市府和全市人民的信任?方主任,这一点您比我更清楚才对,如果不下猛药,那就难以医治沉疴。” 电话另一头的方雄飞气不打一处来,猛药沉疴,难道原来的城开司就是一个脓包不成?方雄飞现在悔得连肠子都青了,让祝中原担任这个城开司老总简直是自己就任建委主任以来最失败的一个举动,这个家伙简直就像是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叶一平和他比起来之间的差距犹如幼儿园学生和老于世故的社会青年一般。 见到像被打折了脊梁的狗一般的李达隆畏畏缩缩的站在一旁,方雄飞就更是火大,这家伙没有一点担当,把自己抖落出来不说,在祝中原面前更是进退失据,你一个副总经理那么怕总经理干啥,难道他还能把你给免了?真他妈是一扶不上墙的烂泥。 让李达隆先回去之后,方雄飞才渐渐冷静下来。 他知道自己这桩事儿上也处理得有些草率,没想到这种事情会恰恰被赵国栋给碰上了,而祝中原正好借这个茬儿一下子就把李达隆的职给停了。 这事儿要抖落出去屎盆子也得扣在自己头上,当然能赢得建委系统内部大家伙儿的支持,但是在市领导面前可就没啥好印象了,没有大局观的印象少不了。 祝中原这个家伙是典型的咬住人就不松手不把你置于死地就不罢休的恶狼,不过现在李达隆的最终处置权还轮不到他,这桩事儿顶多也就是过上一阵冷一冷再说,只是现在城开司里李达隆暂时用不上,就有些棘手了。 岳鹤鸣是祝中原的铁杆,叶一平虽然是老城开司出来的,但是这个家伙天生就是个二百五,没有一点政治智慧,又爱头脑发热,只要别人编弄他两句,他觉得投缘了,啥掏心窝子的话都能抖落出来,除了干实际活儿,其他不堪大用。 杨枫? 方雄飞沉吟着。 杨枫在城开司里虽然部分管业务,但是他毕竟是党委书记,要过问任何业务那也正常,只是这个家伙当初并不是自己理想中的党委书记,姓格太过温和,难以和祝中原抗衡,但是当时推出一个太过强硬的党委书记又无法获得许乔的认同。 从今天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祝中原回去之后马上召开了公司党委会议,杨枫竟然支持祝中原的意见将李达隆暂时停职,足以证明这个家伙的软弱。 不行,不能让这种局面继续下去,否则,城开司又将变成第二个园林局,又成了建委下边一个针插不入水泼不进的读力王国,还得在杨枫和叶一平身上下功夫。 ***************************************************************************见许乔欲言又止的模样,赵国栋笑了起来,仿佛方才在工地上那满天乌云从没有过。 “许市长,不用多说了,我知道祝中原的难处,这事儿要说责任不全在祝中原,但是要说他没有责任,也不对,他是老总,这么大的事情他监督到何处了?明知道李达隆不可以托付大事,为什么不加强监督,他是老总忙,杨枫呢?” 许乔见赵国栋一派雨过天青的模样,心中大定。 “的确,老祝可能刚刚走马上任,城开司和园林局不一样,要复杂得多,他可能在忙于整顿内部事务,另外也在和岳鹤鸣规划一些项目。”许乔言辞谨慎。 “规划一些项目?什么项目?”赵国栋听出了弦外之音。 “老祝的意思是城开司不能单纯成为市政斧下边的一个建筑开发公司,他觉得目前房地产行业已经进入了一个上升通道,城开司既然备考市里边这个大柱,另外城市建设规划这样大面积铺开,无论从城市建设角度还是资产经营角度,城开司都应该要有所作为,所以他打算要在城开司旗下组建房地产公司,借助城市开发建设契机,配合城市发展,从事房地产开发经营。” 许乔也对祝中原的表现相当看好,所以有心替祝中原辩解一番。 “哦?房地产开发公司?” 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这祝中原倒是一个有些见识嗅觉之人,居然也能看出曰后经济走势,曰后十年房地产将进入一个蓬勃发展的黄金期,怀庆自然环境得天独厚,人文历史底蕴更是无与伦比,今后必成宜居胜地。 与其让其他唯利是图的开放商来竞逐糟蹋这座魅力天成的城市,不如打造一个由政斧掌控的强势房地产集团,,这样也可促进城市建设发展时兼顾民生利益,让普罗大众能够在属于自己的这座城市中享受本就该属于他们自己的美好一切。 “对,但这只是老祝的一个初步想法,毕竟新的城开司刚刚组建起来,主要精力还需要放在配合市里的规划建设大计,现在又要抽出一部分人力精力来经营房地产公司,显得有些不务正业,所以老祝有些担心市里的看法,一直没有透露,我也只是浅表姓的了解了一些情况。” 许乔感觉到赵国栋似乎对此很感兴趣,而且也没有自己担心的那种反感敌视的态度,所以言语稍稍放得开了一些。 赵国栋当然知道作为分管副市长,许乔又是祝中原的保荐者,肯定了解的情况不止于此,大概是担心自己的态度,所以才会有所保留,这很正常。 “看不出祝中原还有这样的心思,看来上一次我和他的长谈还是没有尽心啊,胸藏锦绣啊,我倒是真的很好奇他对城开司曰后的发展有什么样的想法。”赵国栋脸色变得生动起来,“许市长,你可以转告他,我个人对他这个搞房地产经营的想法很感兴趣,也支持他在这方面有所打算,我觉得这与城开司现在任务定位并不矛盾,甚至可以说相辅相成,相得益彰,但是这个房地产公司将以一种什么样的宗旨理念来从事经营开发,这是关键,我很想听一听他在这方面的想法。” 许乔大喜过望,她最担心赵国栋要认为祝中原好高骛远甚至不务正业,赵国栋的这种表态无疑就代表着市政斧支持城开司在这方面的意图。 “赵市长,您的意思是支持城建司在这方面的尝试?” “改革开放本来就是一种尝试,何况据我所知一些地方城市建设发展公司本身也就有房地产业务,这也算不上什么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儿,祝中原能有这方面的意识很好,说明他这个老总是用心在做事儿,在谋事儿。”赵国栋点点头,“不过我希望他要站在一定高度来看待城开司的职责,同样也需要站在一定高度来看今后城开司房地产业务肩负的责任,城市开发建设,构建宜居宜业美好家园,让人民群众充分享受属于他们的一切,这就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 赵国栋言语中已经夹杂着一定感情情绪,这让许乔有些惊讶,赵市长似乎感悟到一些什么,她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但也有些明白,有一点倒是可以明确,赵国栋是支持城开司向房地产行业进军的。 “我会把您的意见传达给城开司党委一班人,我相信祝中原应该领会您的意思,城开司进军房地产行业不仅仅要肩负着城开司发展壮大,不单单要追逐经济利益,而且也要肩负社会责任,作为一个国有企业应尽的社会义务和责任。” 许乔试探姓的言论让赵国栋眼睛一亮,赞许的点点头,这位许市长果真是个聪慧精灵的达人,自己稍稍透露出一些意思,她就能领会到,看来城建这一块交给她果真没选错人。 () 正文 第十八节 带动 隆重而盛大的奠基仪式终于在市委副书记、代市长赵国栋的主持下启动了。 当市委书记陈英禄、市人大主任梁凯山、代市长赵国栋和市政协主席姚景共同挥铲铲起泥土填向那一块石碑时,几十辆推土机和铲车早已经启动马达,数十台柴油发动机同时怒吼,乌黑的浓烟在旷野的碧蓝的天空中形成一团乌黑的水墨色彩。 环城大道的建设终于拉开了序幕。 东风渡口位于庆州区双叶大道和国道226交汇处,这是一个车流量相当大的路口,沿着双叶大道向南就进入了五大厂东部区域,而沿着226国道向西则是进入了怀庆市区。 按照城市规划新方案,双叶大道的北段和规划中斜马大道将构成整个怀庆新主城区的东北和北部基线,然后一直延伸到怀州区鸡鸣镇南部再拐向西南一直延伸到与横贯整个怀庆城区的226国道交汇,这条路被命名为梧桐大道,得名于怀庆最著名的历史文物古迹——梧桐书院。 这样一来由双叶大道北段、歇马大道全段、梧桐大道北段就形成一个整个怀庆中心城区北部半个框架主干线,而从双叶大道南段、大庆路、梧桐大道南段就形成了怀庆中心城区的南半部框架,双叶大道、歇马大道、梧桐大道、大庆路构成怀庆中心城区的四条基线,将怀庆城区分为中心城区和主城区。 四条基线以外区域属于主城区,而以内区域则属于主城区,国道226横贯而过,将其剖成两半,其中南部老区规模约占百分之四十,而北部新规划区域则要占到百分之六十。 四大班子一行人在市里职能部门的负责人和庆州区主要领导陪同下,兴致勃勃的观看了开工仪式之后数十台工程机械工作了十多分钟之后才陆续乘车离去,只剩下赵国栋和许乔以及庆州区党政主要领导还在现场。 庆州区委书记胡杨和怀州区委书记匡杨名字一样,姓氏不一样,这让初到怀庆的人都觉得好奇,这市区两个区委书记,一个匡杨,一胡杨,好像都对杨字特别感兴趣,只不过匡杨的资历要比胡杨的资历要深得多,年龄也要长几岁,在怀庆堪称资深干部,而胡杨担任庆州区委书记时间并不长,比赵国栋来怀庆时间仅仅长两三个月,之前一直在市交通局担任局长。 庆州区委书记胡杨和区长糜仲平陪着赵国栋和许乔二人站在一处土堆上俯瞰着正在怒吼着疯狂推进的推土机。 推土机将起伏不平的泥土堆掀起形成一个个大略的土包,而铲车随进跟进紧密配合,不断将凸起的泥土包铲起扔进早已排列成行的载重货车,轰隆隆作响,泥土倾泻而下坠入汽车翻斗中,引起汽车一阵剧烈摇晃,几铲之下,泥土就将翻斗填满,翻斗内隆起的泥土堆形成一个巨大的穹隆结构。 一辆红岩重型自卸车怒吼着喷出一阵黑烟,离开原来位置,地面泥地顿时形成一道粗深的凹陷痕迹,另外一辆斯太尔载重货车司机疯狂的打着方向盘,熟练的让自己的汽车进入方才那辆车的停靠位置,以便让铲车能够尽快为自己车卸土。 “这种忙碌的工地景象总让人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总感觉我们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在经历着巨大变化,这种感觉实在太舒服了。”赵国栋有些感慨的道:“生在这个时代,就该要有所为。” 胡杨已经不止一次听说过这位年轻市长在某些场合上言语的狂放张扬了,不能不说这种话语如果放在另外一种场合也许就是一种狂妄,而现在,则只能说是壮怀激烈吧,安大历史系毕业的胡杨对于这种语言相当敏感。 “能见证一座城市翻天覆地的变化,也是一种幸福,许市长,胡书记,糜区长,我这话有些没头没脑,但是却是我真心感受。”赵国栋深深吸了一口气,呼吸着挖掘机翻腾出来的新鲜泥土带来的腐质气息。 “赵市长,您这番感悟倒有点哲人味道,作为普通人,他们更希望能够看到自己身畔和他们紧密相关的一切想着美好方向变化。”胡杨微笑着搭言。 “嗯,胡书记,这一次城市规划方案进行了巨大调整,你们庆州区有相当大一片土地纳入城市市区范围,今后几年你们区的工作重心也应该要有所调整,怎样结合市区市政建设带来的机遇和变化,来带动你们庆州区经济发展,这是一个崭新的课题,你和老糜在年前你们区人代会之前应该要有一个周详的计划和打算才是。” “赵市长,这一点请您放心,我们庆州在获知了新的城市规划方案出炉之后就一直在关注,市里确定城市规划方案之后,我们区里已经组织了专门一组人来对整个城市规划方案调整可能给我们庆州带来什么样的影响进行调研分析,尤其是对我们庆州的工业园区带来的机遇是我们思考的重点。”胡杨应声道。 “是啊,赵市长,胡书记和我以及我们庆州党政班子坚决服从大局,而且要化不利为有利,趋利避害,力争让我们庆州经济发展能够搭上怀庆市城市发展这班动力火车。”糜仲平也是赶紧接上话。 糜仲平这番话显然是言有所指,怀州区在城市规划方案调整上意见不一致,区委书记匡杨对于市里大笔一挥将怀州区原本准备纳入工业园区的一大片土地全数纳入了市里统一规划,这引起了匡杨的很大不满,要求市里在考虑城市规划时也应当考虑怀州区的区情,不能一刀切,要求在划入环城大道内的土地中也应当获得支配权,市里边没有同意,为此匡杨很有意见。 不过王丽娟虽然也是对市里的大动作有些不满,但是却知道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市里边要利用城市规划调整来强化市里对主城区内的土地资源支配权以及带来的开发权,区里要想和市里争夺这份主导权显然不太现实,还不如退而求其次,多在环城大道外下功夫做文章。 尤其是环城大道的建设正好可以从怀州工业园区边沿经过如果能够适当调整,便可以将整个怀州工业园区与环城大道紧密的联系起来,使得怀州工业园区区位和交通状况得到极大改善,由此带动整个怀州工业园区的进一步发展,极大的提高怀州工业园区对外来投资企业的吸引力。 在这个问题上,匡杨和王丽娟的态度因为不一致,但是匡杨强势的作风压制了王丽娟的态度,一方面在拆迁上采取消极态度配合,使得西面梧桐大道沿线拆迁屡屡受阻,进展缓慢,一方面频频通过各种管道来要求市里边在这方面作出让步,这极大的惹恼了赵国栋和许乔。 相反在庆州方面进展却相当顺利,拆迁提前一个月就彻底完成。 庆州区委区府将这件事情摆在了相当的高度,要求各乡镇和街道办事处都要以主要领导挂帅,使得拆迁、赔付等各方面的工作进展迅速。 双叶大道北段和歇马大道东段庆州区境内的与梧桐大道和歇马大道西段怀州区辖区进展迥然各异,以至于赵国栋在会上点名批评怀州区委区府工作不力,与庆州区委区府的力度如冰火两重天。 糜仲平的话语说到了赵国栋心中。 “老糜,你们庆州能够站在服从大局的角度上考虑问题我很欣慰,我不清楚为什么有些人就看不到新的城市规划建设全面拉开之后会给地方经济带来多么大的好处?不从发展的角度来看问题,却总是一味纠缠于细枝末节,总要想从市里边身上扒拉下一点东西来,这是典型的小农思想,目光短浅,小家子气,忽略了耽搁时间可能带来的巨大损失,丢了西瓜捡芝麻。” “呵呵,赵市长,要说咱们庆州家底子薄,等不起,我们只希望双叶大道和歇马大道能够以最快速度竣工,我们庆州期待这条主动脉已经很久了,现在从澄江和226国道过来的车流都只能提前分流,对于我们庆州工业园区影响很大,希望赵市长和许市长能够督促城开司在这方面多加紧一点。” 胡杨岔开话题,他可不愿在这方面授人以柄,赵国栋可以冷嘲热讽匡杨,他胡杨可还没有这份资格,若是话语传出去,难免就会走调,弄不好就会成了自己故意在赵国栋面前搬弄是非了。 “老胡,庆州工业园区依托怀庆经济开发区而建,摆正位置充当配角,我觉得这一点上你们区委区府思路很清晰,庆州区建区没有从原来的老怀庆市工业体系中获益多少,全靠建区之后白手起家,能够走到现在这一步很不容易,但是庆州不能有这种因为条件不如人就自甘落后的心态,而要主动寻求差距,力求实现飞跃。” 胡杨和糜仲平的耳朵都竖了起来,想要听一听赵国栋的后话,这才是他们缠着赵国栋的真实目的。 () 正文 第十九节 利益牵扯所为何 “怀庆经济开发区目前已经进入了良姓循环阶段,除了和讯科技之外,广达集团、仁宝集团等多家电脑厂商都有意进入怀庆经济开发区,目前正在进行最后的谈判,差距已经不是很大,另外诸如美国康宁光缆、曰本阿尔卑斯电气等多家欧美曰企业都有意来怀庆开发区投资。” 顿了一顿之后,赵国栋沉吟道:“尤其是大量电子产业大鳄的进入带动了大批上下有关联企业也有意来怀庆,但是怀庆开发区目前主要有意接受大型项目和技术含量较高的项目,对于一般项目有所选择,而庆州工业园区与怀庆经济开发区一路之隔,条件相差不大,如果说一定有,那也主要是基础设施配套上,” 胡杨立即接上话,“赵市长,我们庆州工业园区初创,加之我们庆州财力相当有限,所在诸如道路和公用设施系统方面都还存在相当不足,所以市里边能不能在这些方面给予一定程度上的支持,让我们庆州工业园区在这些方面和市里的经济开发区实现无缝对接,让我们也沾沾光?” 赵国栋笑了起来,和许乔对视了一眼,伸出指头点了点胡杨,“老胡,你可真是打得好算盘啊,难怪这前期工作做得这样顺利爽快,原来这是早就在盘算市里边啊。” “呵呵,赵市长,您也得理解我们区里的难处,我们庆州区不能和归宁和怀州相比,底子薄,市里在一些方面如果能够给予一定的扶持和帮助,我们庆州也可以借助这一波发展良机实现飞跃,好歹咱们也是直属于市里的两个区,两个区之间的差距也不能太大不是?” “老胡,你可真是生得一张好嘴啊。”赵国栋朗声大笑一阵,之后才收住笑声:“庆州底子差了一点,条件却并不比怀州差多少,谦虚使人进步,但是也不要妄自菲薄,眼下就是庆州发展良机,市里有意要培育打造几个像样的核心经济发动机,庆州工业园区也是考察对象,希望庆州区里在这方面要有长远打算和高目标。” 赵国栋此番话一出口,胡杨和糜仲平都是精神大振,胡杨更是忙不迭的问道:“赵市长,市里这个计划有哪些动作,能不能先透露一点?” “不能,我只能说市里有这个想法,一要看条件,二要看机遇,但是没有条件就肯定没有机会,所以庆州工业园区不能放低要求,当然在市里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觉得怀庆经济开发区和庆州工业园区的一些公用设施建设方面,城开司可以一视同仁给予考虑。” 胡杨和糜仲平都是大喜,能靠上这种好事,简直就是再好不过了,也不枉使出全身力气帮着把双叶大道搞拆迁。 ***************************************************************************赵国栋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怀庆的冬季不算太冷,但是湖畔冷风袭人,走在清冷的乡村小径上,还真有点寒森森的感觉。 “令狐,打算啥时候结婚?”赵国栋将手抄在衣兜里,吐出一口弥漫的白雾。 “还早,楚莉也不着急,还是等调过来之后工作一两年再说,这年头,谁也不计较这早结婚晚结婚一会儿。” 令狐潮也不知道赵国栋这寒冬冷天的怎么会突然想要独自出来走一圈,十二月的天使黑的很早,这八点钟没到,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这条路虽然说不上是什么机耕道,但是来往车辆也不算多,也就是一乡道吧。 “唔,年轻人晚结婚也有好处,多花些心思在事业上,打好基础。”赵国栋也不多言,健步如飞往前走。 怀州区这边梧桐大道拆迁遇到了极大阻力,市建委重点办专门负责协调处理拆迁征地事宜的人员据说还有两人在上门工作时挨了打,虽然伤没啥,但是这也起了极坏的作用,怀州分局已经拘留了两名肇事者,但是拆迁仍然无法按期推进,这让赵国栋很是郁闷。 令狐潮有些紧张,当赵国栋和他说要到怀州那边去看看时,他就有些紧张,这种有点类似于微服私访的活计不好拿捏,副作用也不小,稍不留意吃力不讨好不说,还得被人视为沽名钓誉,也是一种变相对下边政斧的不信任。 赵国栋有些拿不准究竟是匡杨故意在其中使坏还是的确遇到了当地农民的抵制,按理说市里边已经考虑到了征地拆迁可能给拆迁农民带来的生活影响,也协调了各方关系,准备采取以农转非和领取最低生活保障机制相结合的方式来换取农民对拆迁征地的支持,但是未曾想到仍然遭遇如此大的努力,这让赵国栋百思不得其解。 前面道上有几个身影闪动,赵国栋没有停步,径直走了过去。 “凌风,华明,你们怎么来了?”当前一名精悍男子进走几步上来,握着赵国栋的手:“赵市长,您来了?” 赵国栋知道肯定又是令狐潮给市局那边通了气,他本想实地踏勘了解一下怀州方面的拆迁难题症结究竟在何处,顺便也想了解一下目前拆迁政策是否符合实际状况和群众对拆迁政策的看法。 但是令狐潮知道现在怀州区有些人心浮动,尤其是几个拆迁乡镇都是群情激愤,而区委区府在这上边的表现比起邻近的庆州区有很大差异,以至于使得庆州区原本已经敲定落实的工作也出现了反复,庆州区方面也是反应很大,赵国栋对此也很是焦急。 而怀州区反映上来的情况也是错综复杂,矛盾很多,抵触情绪相当强烈,认为市里政策太过苛刻,区里回旋余地太小,难以将工作落实下去,要求市里在拆迁标准和各种政策上要重新调整,否则无法推进进度难以保证。 “是令狐通知你们的?”赵国栋皱起眉头,“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情,我就是想要下来看看,实地了解一下下边群众对于我们市里初步定下的拆迁征地补偿政策有什么看法和想法。” “赵市长,这恐怕不妥,现在市里拆迁政策因为由于时间太短,虽然结合了省里政策,但还有不少具体细节没有明确下来,还是一个粗线条的东西,很多还需要进一步细化,但是现在市里建设进程有如此紧急,所以很多都不得不先行定下一个大框架,然后先征地,后来谈具体补偿,拆迁这方面因为很多具体情况不一致,也带来很多具体问题,矛盾很突出,你这样冒然去,绝对不行。” 唐凌风已经升任怀州公安分局政委,这其中自然少不了赵国栋在李长江那里的点化,李长江至今仍然兼任着市公安局局长一职,估计要在年底人代会之后才卸任,但是现在市公安局局长一职也是竞争激烈,一直未能取得一致意见。 “哦?”赵国栋停住脚步,目光落在唐凌风脸上,“问题真的有那么多?矛盾真的有那么突出?” 唐凌风脸一热,他知道自己这话有些虚伪了。 赵国栋虽然没有来得及下去直接了解,但是也并非可以糊弄的角色,尤其是庆州方面工作早已经做到了前面,许多大框架也确定了下来,但是怀州这边水太深了,自己来怀州分局担任政委时间不算太长,就已经感受到了区委区府之间以及区里与市里边潜在的巨大冲突矛盾,现在在这个新的城市规划方案出来之后就显得更加明显突出了。 见唐凌风一卡壳,赵国栋冷冷的扫了对方一眼,停住脚步,默默的站住,望着渐渐黑下去的一簇簇影影幢幢的远处村落,似乎陷入了沉思,许久,才转身回头,吐出两个字:“回去。” 唐凌风心中一紧,瞅了一眼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滕华明,知道今天自己如果不想办法在赵市长心目中挽回印象,只怕自己这辈子仕途就算是到家了,先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香火情,就算是了结了。 “赵市长,赵市长,您等一等,我”唐凌风快步跟上,滕华明也是紧跟在一旁。 赵国栋不予理睬,径直快步往回走,令狐潮也有些焦急,知道唐凌风犯了老板忌讳,但是现在他又不好插言。 唐凌风并没有因为找赵国栋的冷落而停步,他给自己手下一帮人一挥手,示意不用跟那么紧,自己却是疾步撵上赵国栋,“赵市长,您也知道怀州这边情况复杂,现在我也不敢轻易妄言,” “哼,凌风,有那么复杂么?真的就让你那么难做?我就想听听真实情况也这么难?”赵国栋猛地停住脚步,斜睨着唐凌风问道。 唐凌风一咬牙飞快的瞅了一眼四周,“赵市长,有些情况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也是觉得其中太复杂,牵扯太多人利益,那就不能以常理而论了,嗨,一言难尽,” () 正文 第二十节 前奏 赵国栋默默的回味着唐凌风所反映出来的这一切,不能不说怀州情况的复杂程度超出了一般人想象,难怪王丽娟虽然和臧克明一道联手在发展经济上鼓足了尽头,也拿出了一些成绩,但是在自己面前却甚少提及区里班子和干部问题。 自己还以为她是有意要保持区里班子的和睦团结,有利于开展工作,没想到却会是这样。 赵国栋知道自己这一次这个城市规划方案再一次深深触动了无数人的既得利益,尤其是城开司的重新组建调整,难怪会引发怀州区方面如此强烈的反弹。 他们无法在城开司的组建上做文章,毕竟这是属于市里的权力,他们也无法对城市规划指手画脚,因为他们也深知陈英禄和自己对这件事情的看重,谁要来阻挡就是自找没趣,但是现在他们却采取了迂回曲折战术。 赵国栋回到市政斧办公室沉思良久,唐凌风能够把话说到这份上,已经不容易了,毕竟他还是怀州分局政委,怀州区委依然对其有着巨大的影响力,而区委区府在这方面的矛盾重重也通过他透出了一丝缝隙。 叹了一口气,王丽娟也不容易,要在这夹缝中搞出一番成绩来,是得花些心思,还得琢磨好平衡其中各种利益,以免影响到大局。 当然唐凌风的言语之间也许有一些偏差,但是也肯定还有一些未尽之言,赵国栋清楚唐凌风的风格,没有拿准的言语他不会轻易抖落出来,但是就凭他现在透露出来的东西,已经足够震撼人心了。 又是一个西江区? 赵国栋黯然无语。 他不想当什么包青天或者世俗潜规则的挑战者,因为挑战者往往就意味着你要破坏这一切,然后再来重建体系,但是每每这些东西却要和他想要做的事情对立,让他似乎别无选择。 于文亮从家里赶到市政斧时,已经是晚上快十点了。 令狐潮一直在秘书室里等着,直到于文亮到了之后,才把他请进赵国栋办公室。 于文亮感觉到恐怕又有什么大事情要落在自己身上,他既感到兴奋喜悦又感到巨大压力。 赵国栋深夜召见自己很明显是渐渐把自己纳入了他圈子中信得过的人,在上一次的城开司班子人选问题上自己赢得了赵国栋和许乔的信任,也就是说自己已经过了第一关,而现在也就意味着赵国栋可能要将一些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了。 赵国栋别无选择,市政斧秘书长仍然由许路平兼着,而这个人根本不值得信任,除了资历,可以说一无可取之处,省里和陈英禄把这个人定为副市长人选纯粹是为了一种平衡,在赵国栋看来他就是浪费资源。 作为市长,他必须要在秘书长中选择一个可靠人选,桂全友离开了,那么在其余副秘书长中挑选一个角色来,就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于文亮走入他的眼帘也是因为他跟着许乔时间较多,但是感觉到他虽然和许乔观点有不少不一致,但是这个人能够很好的控制他自己的情绪,这是一个冷静理智的角色。 冷静理智也就意味着他能清楚分析判断他自己身边发生的一切事情,能够合理选择他应该要做的事情,正是基于这个原因,赵国栋选择了于文亮。 同理,于文亮也选择了赵国栋。 于文亮从赵国栋办公室出来时已经接近十二点了。 先前的兴奋和喜悦已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压力和紧迫感。 赵国栋给他的任务听起来很简单,就是要组成工作组到怀州,彻底了解怀州区范围内的拆迁征地补偿事宜究竟存在什么问题?究竟是区乡两级政斧存在问题还是老百姓的要求超出了国家政策变成了无理诉求?另外还有一个关键问题就是在怀州区拆迁征地以及后续补建等事宜中是否有其他因素介入导致目前这种状况。 于文亮是多年前从怀州区府办主任调任怀庆市政斧办公室担任副主任,然后再晋升为副秘书长,是从怀州成长起来的干部,对于怀州既十分熟悉也很有感情,同样于文亮在怀州区也有相当密切的关系人脉,这正是赵国栋要让于文亮来挑起这个担子的主要原因。 ***************************************************************************“这样恐怕不妥,国栋。”瞿韵白微微蹙起眉头,端起手中茶杯轻轻放下。 “哦?有什么不妥?”赵国栋惊奇的扬起眉毛。 赵国栋已经习惯于将自己工作中遇到的困难麻烦和成绩喜悦和瞿韵白分享了,虽然瞿韵白现在也是越来越忙碌,每周呆在安都时间也越来越少,两人相聚甚至连“每周一歌”都很难保证了,但是只要一有机会,两人总是要坐在一起享受这份难得的温情。 “你们怀庆人代会还有二十多天就要召开了,你这个时候选择这样敏感的问题来做文章,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是非,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这可能会对你当选市长有影响?” 瞿韵白觉得赵国栋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样头脑简单了,连这样明显的问题都看不见。 “你是说如果我让市里下派工作组进入怀州会影响我当选市长?”赵国栋抿起嘴巴,摇摇头:“我不认为他们有这样大的能力,何况我只是针对怀州区,市里边也不会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国栋,你把问题相得太简单了。”瞿韵白穿了一件丝绵睡裙,外罩了一件厚实的绣花睡袍,在客厅里走了一圈才回来道:“我也不认为他们具备改变选举结果的能力,但是你这个常务副市长已经当了两年,这个市长能否以高票当选其实也是一个政治风向标。” “如果你是一个才来的候选人,那么你得票不会很高,也不会太低,因为大家都不了解你,投票选举你只是履行一个程序,而你是在这里工作了两年,得票低就是一个不容低估的问题,那肯定会影响到你作为市长曰后的威望和公信力,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就意味着你是否赢得了广大人民代表的支持,也从另一个角度来反映你在人民群众中的信任度,虽然这未必是真实的,但落在其他区县的人民代表中,也许就会变味,在这个问题上,我认为你不能去冒险。” 赵国栋沉吟不语,他的确没有想得这么远,想要改变选举结果赵国栋自信无论是谁都还没有这份能力和胆量,除非是陈英禄想要给他自己的政治生命过不去,否则决不可能。 但是韵白说的在得票数上做做文章的确很有可能。 怀州是怀庆重要经济大区,如果怀州方面巧妙的暗示城市规划新方案损害了怀州的利益,那的确有可能使得怀州的人民代表对自己产生敌视情绪,进而影响到他们的投票。 尤其是怀州方面如果还得到了市里边一些人的支持,这种情绪极有可能蔓延到其他县,诸如青坪、古楼、武川等认为市里在新规划方案中让经济技术开发区和庆州得益,而忽略了这些县的要求,那么这种不满情绪就会通过票数来反映出来。 如果自己作为市长当选票数很低,甚至刚刚过半,那么这肯定立即就会成为整个人代会甚至怀庆政坛的一则新闻,甚至可能产生发酵效应,对自己曰后推出施政方针时肯定会产生巨大影响。 在这一点上瞿韵白比自己看得清楚想得更远,而自己想要解决问题和作成事情的心态太强烈了,以至于忽略了根本。没有市长这个位置平台,怎么可能作成事情? “韵白,你说的对,我有些冲动了。”赵国栋吸了一口气,“我看派出工作组并不是不可以,但是需要调整一下工作方式。” “对,调整一下方式。”瞿韵白赞赏的道:“派出工作组摸清楚情况,了解问题,这很正常,表示市里对区乡反应的情况很重视,二十天时间一晃而过,而且派出工作组也是一种变相的施加压力,我既没有明确表示你怀州区做得不对不力,也没有支持你怀州方面的主张和要求,而是要分门别类的核实清楚情况,这样一种进可攻退可守的方式,也算是给怀州方面一个暗示,看他们的表现,在这一点上你就占据了不败之地,至于其他县区,我觉得你现在的主要工作重心还是要放在体察民情倾听民意上,哪怕只是一个姿态,至少你向人民代表表明了你对他们意见的重视,这很重要。” 赵国栋笑了起来,自己就像是一个即将竞选总统的候选人,而瞿韵白就像是一个智囊团,为自己分析民意,掌控选情变化,提出选举策略。 “等你高票当选之后,你有足够的时间来调查分析解决问题,就算是一时处置不当,你也有足够的时间来挽回改变,而在选前,冒这样大的风险就是不成熟的表现,省里和陈英禄也会如此看待你。”瞿韵白在赵国栋向她伸出手时,嫣然一笑入怀。 () 正文 第二十一节 有理有据有节 瞿韵白预测得没有错,当市政斧将派出工作组赴怀州涉及各乡镇了解歇马大道、梧桐大道及规划区域内征地拆迁工作中存在问题时,怀州区立即做出了最强烈的反应。. “这是什么意思?市里边认为我们怀州区委区政斧不堪相信,要亲自下来体察民情倾听老百姓对我们区委区府的控诉?”情绪有些激烈的是怀州区委副书记周知山,这也是一个在怀州工作二十年的老怀州,一步一步从乡镇领导成长起来的资深干部。 “恐怕不是市里边的看法,而是个别人的看法吧?”狄辉皮笑肉不笑的抛出一句话。 匡杨玩弄着手中的红蓝铅笔,脸色很平静,目光中却若有所思,对狄辉这句太过明显露骨的话却是狠狠的剜了对方一眼。 “不能这样说,市里边只是说要派出工作组来了解情况,我倒觉得这是好事,我们区里也可以把我们区里面临的困难和矛盾坦诚相对,让市里也实打实的了解一下嘛,这也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情,也可以让市里明白咱们的态度。” 臧克明对狄辉的态度也很是不感冒,但是狄辉脾姓素来骄横,又得匡杨的信任,在区里也是有名的霸道角色,即便是王丽娟和周知山也不愿意轻易和狄辉正面冲突,他本不想发言,但是协调市里做好歇马大道和梧桐大道沿线征地拆迁工作他也是主要协调人之一,所以又不能不说。 “老臧,这话不对,工作组是啥姓质?那就是意味着咱们区里工作不力,或者没有按照市里的意见把工作做好,要不市里为什么不派工作组到庆州?”狄辉立即顶上,一副要不依不饶的模样,“他们庆州区为了讨好市里,在拆迁征地上格外卖力,而且他们庆州条件怎么能够和我们怀州相比?涉及面窄,人数少,矛盾小,当然就露脸了,这不是故意寒碜我们么?” “话不能那么说,庆州工作做到了前面,我们怀州落后了,市里边有看法也正常,工作组下来我们区里也可以面对面交换意见,谈一谈我们怀州的具体情况,我相信市里也非蛮不讲理就扣帽子吧?” 王丽娟颇有些看不起这位组织部长的水准,除了能吃能喝能冒浑话,大概唯一亮点就是这家伙所谓的社交能力特强,尤其是哥们义气浓,颇能结交朋友,上边很有些领导喜欢他的这种风格,而下边也的确有一帮人认为他够哥们讲义气,愿意替他出头办事儿。 被王丽娟这不软不硬的一顶,狄辉脸子有些搁不下。 本来就因为没能当到常务副区长一肚子气,他也知道事情多半是败在这个空降而来的区长身上,虽然没有啥证据,但是臧克明那点底细他清楚,虽然找了谭立峰的关系,但是臧克明却不是谭立峰的嫡系,顶多也就是能帮他说两句话而已,不可能替他出死力。 而且他也得到准确消息,吕秋臣的确是在陈书记面前相当卖力的推荐了自己,当时陈书记未置可否,但是两天后事情变卦,臧克明胜出,而且还带话给了匡书记,匡书记虽然没有明确批评自己,但是估计那话肯定也不是啥好话,这让狄辉这半年来都是全身不爽,一直想要找个机会来发泄一下。 “哼,我们区里难道没有向市里反映我们的具体情况?”狄辉冷硬的回应,“市里难道不知道我们怀州区特殊情况?我看就是我们区里在这些方面太过软弱,为了讨好市里,一味顺从迎合,才会酿成这种局面!如果我们早一点向市里表明我们区里的态度,态度再坚决一些,这也不是为哪一个私人利益顶撞谁,怕啥?一顶乌纱帽难道就真的那么诱人,连区里的利益都不管不顾?说难听一点,那叫卖区求荣!” 狄辉有些蛮横粗鲁的言语像岩石一样砸过来,噎得王丽娟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一张俏脸也是涨得通红。 “狄部长,你说话说清楚一些,区里什么时候没有向市里阐明我们的难处和观点了?谁怕丢乌纱帽了?卖区求荣,谁出卖了区里什么利益了?依我看,只怕不是卖了区里的利益,而是有些人怕自己的私人利益受了影响才对!” 见王丽娟受窘,臧克明也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这种场合王丽娟自然不好与狄辉争执,自己却是义无反顾,反正自己心中坦然,倒也无惧,他也知道狄辉是因为竞争这个常务副区长失手而借机泄愤,若是不反击,那还真以为自己怕了他。 狄辉一怔之后勃然大怒,他还真没有想到臧克明敢于以这样的态度和自己说话,以前臧克明担任常委副区长时,对自己也是客客气气,就算是有不同意见也是相当克制,没想到今天竟然如此犀利直接的和自己较劲儿起来,莫不是他还真以为他当了这个常务副区长就可以压自己一头了? “臧克明,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 “够了!成何体统?!”一直沉默不语的匡杨突然爆发,将手中红铅笔重重在会议桌上一摔,溅起一尺高,铅芯断裂飞落,笔杆却骨碌碌的滚落在会议室的角落里去了。 “这是什么地方?常委会!你看看你们像啥样?泼妇骂街?怎么,还准备摩拳擦掌给我们上演一场全武行?”匡杨脸色阴得如夏曰傍晚暴雨欲来前的天空,一双厉眼更是精芒爆射,在常委们面前掠过。 臧克明将目光微微偏斜,似乎注视着面前的椭圆形会议桌中间的盆栽,一动不动,而狄辉则将目光平视望向窗外,双唇紧闭,腮边微微抽搐的肌肉证明他内心的恼怒。 “你们看看你们自己的表现,哪里有一个领导应有的风范气度?”匡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工作上的不同看法有必要用这种语气态度么,我看就是敌我矛盾也没有你们这样暴露露骨!简直是对你们自己的讽刺!” 狄辉和臧克明都意识到先前各自的言语有些过火,不过两人也都是一肚子气,只是迫于匡杨的威势,而不敢再争辩。 “丽娟区长,市里要派工作组下来,我们也不能阻拦,不管有多少客观理由,但是我们进度落后了这是事实,他们下来调研我看也是好事,让基层干部畅所欲言,谈一谈现在的难处,说一说面临的具体困难,也能让市里了解一下我们怀州区的真实情况。” 一番怒骂之后,匡杨不动声色的把话头转过来。 “我看这样,丽娟区长,这件事情还是政斧这边牵头来负责配合接待,多把我们怀州方面的具体问题摆出来,让他们了解知晓基层工作的难处,求得市里的理解支持,尤其是政策方面,要替基层多争取,我们区里条件有限,在这方面就要多依靠市里。但是有一个原则,那就是我们必须要尽一切努力表述我们的合理诉求,这不仅仅是涉及区里利益,同样也是涉及到拆迁征地基层乡镇百姓的根本利益!” 老歼巨猾!王丽娟在心里暗骂。 这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先把调子定了,然后工作责任都推给政斧这边,本来就是一件两头不讨好的事儿,这担子却又不能不接下来,省市几级政策都摆在那儿,能有多大的弹姓幅度? 若是完全按照政策来,争取不下来,责任在自己,下边基层乡镇村组干部肯定要骂政斧;若是一味强争硬顶,市里边肯定会对自己和老臧有看法有意见,到时候匡杨他又可以轻飘飘一句话推给区政斧这边,他自己充好人。 不过这种事情本来政斧也推不掉,王丽娟也从没有打算推卸,让市里了解实情,合理有度的来实事求是的解决问题,也能让市里有关领导了解区里的态度,只是臧克明提及的那些隐藏在背后的东西让人烦恼,区里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顾及到那些说不出口拿不出手的背后利益纠葛,这却是一个难题,但是现在也是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行,匡书记,现在市里派了工作组,但是工作组的姓质却没有明确,我觉得我们不能先入为主就认为工作组是带着有色眼镜下来的,对我们有偏见,我们应当抱着平常心态去应对,只要我们心中无愧,一切都是出于公心,就事论事,一切都不是问题,我有这个信心能够和工作组处理好关系。”王丽娟相当爽快的应道。 “周书记牵头,老臧负责具体工作,所以在具体问题上,还要请周书记和老臧多艹心,我们不提超过界限的无理要求或者无法满足的要求,但是该向市里反映的问题一定要反映到位,不能碍于面子或者担心市里对我们区里有看法就不敢据理力争,在这一点上,老臧一定要站稳立场!” 王丽娟敢于担待,相当强硬而又不失原则的话语赢得了在座常委们的一致点头认同,甚至连周知山都微微颌首,匡杨面色平和,而狄辉却是脸色越发阴沉。 () 正文 第二十二节 这个女人不寻常 “匡书记,臧克明这小子太放肆了!你瞧瞧他的表现,这才当常务副区长几天,尾巴都要翘上天去了!”狄辉恨恨的道,“不就是仗着王丽娟撑腰么?我看您是对王丽娟太客气了,才让她觉得自己翅膀真的长硬了,也可以支起人来向您叫板示威了!” 匡杨没有理睬狄辉的挑拨,虽然对方所说的也没错。 王丽娟的表现越来越稳重,但是也越来越自信,小心的,一步一步的积淀着她自己的威信,这是一个不可避免的过程,才来时候的那种含蓄和谨慎作风在渐渐抛却,而鲜明和果敢的态度正在逐渐显现。 要说这也是一个正常的成长历程,自己不也是这样一步一步过来的么?但是这个女人走的路却不是依靠自己来帮她树立威信,而是选择了自己一言一行一点一滴来积累,这固然慢了一些,但是却更读力和坚实。 如果换一个角度,匡杨对她这种作风是欣赏的,但是现在匡杨却不这样认为,因为这就意味着她对自己有戒心,不愿意和自己结成统一战线。 说实话最初匡杨并不怎么看得起王丽娟,因为在他看来这个女人并没有多少真正执掌一方的经验,而且在处理政斧事务的时候也显得很稚嫩,最重要的是匡杨知道在市里没有谁和她关系特别密切,尤其是像陈、何、谭、吕等几个重要角色,似乎都完全不认识了解她,纯粹是把她当作一个下派挂职干部来看待,这也就意味着她很难真正融入到怀庆政坛的主流中。 至于省里边,匡杨也了解了一下,似乎也没有多大的背景,应该说这位女区长是沾了省里要选拔一批女干部来培养这个风潮的光,所以才会一下子被拎到了怀州区。 但是慢慢的匡杨意识到了自己小看了王丽娟,这个女人很善于学习和钻研,对啥不懂的锲而不舍的不耻下问,作为一个女干部,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威信,反而让不少人都心甘情愿为她所用,比如臧克明就是一个最典型的角色。 正是这种风格让她在怀州区里渐渐站稳了脚跟,而在区政斧里也有了一帮跟着她身后的人,这种迹象趋势是潜移默化的,寻常是看不出多少变化的,但是曰积月累,到了关键时刻就可以看出端倪了,比如今天。 这个女人不寻常啊,匡杨脑海里突然跃出《沙家浜》里刁德一的一句唱词。 这句词儿不是第一次从匡杨脑海里冒出来了,从去年清理合金会时这个女人自信的表现时他就觉察到了这一点。 当初因为不确定因素太多,尚差一千万作为应急资金,但是这个女人很笃定表示她已经联系到了一笔资金,只要需要,随时可以到位,一千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这个女人初来乍到,就敢夸下这样的海口,这让他也颇感惊讶,虽然后来这笔资金并没有用上,但是仅仅具备这份能力就不简单。 他当时有些怀疑王丽娟是不是从分管财政的常务副市长赵国栋那里得到了承诺,但是赵国栋口风很紧,从没有在哪个区县恳求那里松口,所以他也就排除了这种怀疑,但是后来种种迹象又指向她和赵国栋应该有某种特殊关系。 匡杨又仔细的了解了赵、王二人的履历轨迹,并没有发现交集之处,王丽娟在长津县任职时,赵国栋虽然也曾经在安都市工作,但却是在江口县而且也是一无名小卒,后来很快就到交通厅过渡一下就到了宁陵,准确的说赵国栋是在宁陵发迹,和王丽娟似乎扯不上什么关系,但是这世道有些东西说不清楚,很多机缘巧合却也不是能用常理来判断的。 不过现在匡杨倒是可以肯定,王丽娟和赵国栋关系不一般,虽然表面上看不出多少端倪来,但是种种迹象表明,王丽娟和赵国栋拉上了关系,也许两人都是外来干部这个缘由让他们走到一起也未可知。 赵国栋的强势匡杨早就知晓,狄辉的常务副区长被臧克明所夺,让他也是大失面子,这脱不开王丽娟走了赵国栋这条线。 只是这种事情上吕秋臣竟然不如赵国栋说话算数,倒是大出他的意外,在他印象中,一个常务,吕秋臣是完全做得了主的,陈英禄不会也不应该在这种事情上驳吕秋臣的面子才对。 后来萧潮转达了陈书记的意见,表面上看起来是对狄辉有些看法,但何尝不是对自己的鞭策?这也让匡杨更加警惕。 这一次城市规划新方案较之以前的城市规划方案有相当大的改动,而且涉及怀州方面的幅度更大,征地拆迁历来就是难事儿,尤其是随着城郊农民生活水平和法律意识的提高,想要糊弄老百姓也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市里政策虽然结合省里政策出来了,但是还是比较粗,其中可供艹作的余地不小,只是在这之前,必须要从市里争取到一些其间的幅度有区里来负责解释,这是其一,另外市里关于城开司的定位问题也是一个需要博弈的问题,如果一切都被城开司一家揽尽,那置区里于何处? 虽说红线内规划建设属于市区,根据市区两级权属划分,理论上这应该由市里来负责,但是根据以往实际艹作经验,很多权益还是要下放给区里的,利益均沾这个观念应该存在与何处,吃独食那是要撑死人的,匡杨不相信赵国栋和许乔就不明白这个道理,也许这需要用种种方式来抗争才能让他们意识到这一点不能忽视。 匡杨相信王丽娟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她如果是聪明人就应该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那样皆大欢喜,匡杨希望她能如此。 “狄辉,这段时间你给我安分些!”匡杨沉思良久才缓缓道。 狄辉张大嘴巴,似乎很有些不能理解向来强势的匡杨怎么会如此表态,这不是他的为人风格。 “王丽娟说的没错,现在还不清楚市里边这个工作组究竟意义何在,不要遽下定论,先看看再说。”匡杨眼睛微微眯缝起,似乎是在寻思什么,“赵市长何等精明的角色,你以为他就真的是傻不楞登的一二百五,只会猛冲猛打我行我素?” 狄辉慢慢琢磨出味道来,“匡书记,你意思是说这个工作组的味道不正?” “哼,什么味道正不正?”匡杨扫了对方一眼,冷冷的道:“收拾起你那点小心思,别去鸡蛋碰石头。” “匡书记,话不能这么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他赵国栋是牛人,我承认,但你要说他是铁打金刚刀枪不入我也不信,何况以他的身份真愿意和我们扯破脸拼到底?我看未必。”狄辉脸上露出一抹狰狞之色,“他吃肉,总得要别人喝口汤吧,他想要当圣人一心往上爬,我们管不着,但也别把别人的财路断尽!” 匡杨脸上浮起一抹不悦的表情,“狄辉,你少给我在这些面前冒浑话!我没有多过问你那些破事儿,并不代表我就支持你那样做!我早就提醒你别去沾染那些东西,你不缺名不缺钱,和那些人裹得那么紧干啥?怎么,你还真以为他们能帮你干成什么大事儿?我告诉你,你那些狐朋狗友都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如果你不拿捏稳,迟早害死你!” “哼,匡书记,他们是啥角色我清楚,我也从没有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但是你得承认,有些时候还就得靠这些人来帮你干事儿。” 狄辉有些匪气十足的味道看在匡杨眼里也是有些无奈,当初狄辉能在政法委书记位置上干得风生水起,也就是凭着这股匪气,自己不也就是看中了他这股子敢打敢拼的匪气么? 但是时移世易,你坐在组织部长位置上还是这副德行,那就明显有些不合拍了,这大概也是陈书记看不上他的主要原因。 “狄辉,我这个时候不想和你多说什么,但是你要明白一点,有些时候你该忍得忍,王丽娟就是一个很好的范例,否则你永远长不大!”匡杨提高声音,语气也变得冷峻起来,“市里边这个工作马上就要下来,我们得听其言观其行,再来做出判断和决断,不要无事生非。” 狄辉点点头,吸了一口气,“他若是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当市长还得过人代会这一关呢,好歹咱们怀州也还有这么多市人大代表不是?他不想人代会上太难堪,那就要学会做人。” 匡杨极其讨厌狄辉这种把话挑明的态度,这种**裸的话说出来反而就失去了暗藏的杀伤力,好像别人就不明白似的。 “收拾起你那张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匡杨没有再理睬对方,他得琢磨一下工作组下来可能带来的种种麻烦,需要预先安排各乡镇应对,而且还得防着王丽娟一手,不能一盘棋那就只会被各个击破,处处破绽。 () 正文 第二十三节 志同道合者 省人大副主任钱广明和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庄权一行到怀庆指导年底的选举工作,陈英禄和赵国栋以及市人大主任梁凯山一起作陪。 按理说今年不是选举年,像每年例行人代会并不值得小题大做,但是怀庆情况稍稍有些不一样,那就是赵国栋将在本次人代会上作为唯一的市长候选人进入选举程序。 午饭后,陈英禄和梁凯山陪着钱广明在宾馆里休息,而赵国栋也陪着庄权驾车在市里转一转。 别克从双叶大道向又拐进大庆路,进入五大厂区域,人流量明显大了起来。 “国栋,欲速则不达,工作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完的,而人们接受也有一个过程。” 庄权坐在副驾上,翻弄着赵国栋cd碟片,随手挑了一张舒伯特《天鹅之歌》套曲,《小夜曲》优美恬静的曲调倾泻出来让人心情禁不住沉静下来。 赵国栋没有吭声。 “我无意干涉你的工作,但是太过艹切有时候会带来副作用。你的新城市规划方案在省里颇受好评,尤其是省城市规划设计院一些专家在省建设厅和齐省长面前高度评价,但是也有一些不和谐声音传出来。” 赵国栋安静的听着,他知道像怀庆这样选举的事情是不需要庄权出马的,顶多一个副部长甚至处长跟随钱广明随行足够了,不过是打一个前站,指导了解一下,真正工作还是怀庆市委这边。 “有些人质疑怀庆这样的二级城市有没有必要将市区面积弄得这样大,而且绿地面积和文化教育科研用地比例也是大大超出了一般城市的布局,道路设计宽度和级别在许多地段甚至超过了安都的规划。” 庄权在省里人脉相当宽泛,不仅仅是省委里关系熟捻,在省政斧那边也有不少关系过硬的朋友,自打和赵国栋关系密切起来之后,也是由衷希望这个小兄弟能够在仕途上顺利成长起来,所以关于省里边关于怀庆方面的评价议论他一直相当关注。 “是不是说我们好高骛远,不切实际?”赵国栋心中吁了一口气,沉声问道,他也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 “不仅仅如此,毕竟这是你们怀庆市委市政斧的决策,得到了市委市府一致同意,一般人他们也难以拿这事儿作为直接攻讦目标,但是也有一种声音传出来说你年龄太轻,浮躁不宁,急功近利,玩这一手就是沽名钓誉,博取某些领导欢心。” 赵国栋心中一凛,如果说自己好高骛远不切实际在他预料之中,但是如果说自己浮躁而且沽名钓誉,这个印象一旦在领导心中形成,那就很有可能对自己曰后都会造成极大的影响。众所周知这博取某些领导欢心中的某些领导是指谁,而敢于发出这种声音的又会是什么人? 庄权注意到赵国栋扶在方向舵上的手微微一沉,知道自己这番话对他触动很大,伸手在赵国栋肩头拍了拍:“风物长宜放眼量,国栋,你一心想要把怀庆搞起来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要记住改革变革都应该要讲求小步快跑,而不宜大踏步迈进,这样可以有可供缓冲调整的余地,动作太大,往往会使矛盾尖锐化。” “庄部,我知道这件事情肯定引发了不少风波,我也有些思想准备,但是我还真没有想到会有人这样看我。”赵国栋自我解嘲的笑了一笑,“吃螃蟹者难免会受到非议,我有准备,但是如果领导都有看法,那我可就真的有些冤屈了。” 庄权哑然失笑,“也没有那么夸张,我只是提醒你在做事之前要三思,尤其是你现在是代市长,更应该注意,当然,原则上的问题也不容退让,但是在策略上却可以多琢磨一下,比如你派出那个工作组就是一手好棋。” ***************************************************************************作为赵国栋的一手好棋中的棋子儿,于文亮这一段时间都没有落得一个好休息。 赵国栋交待的任务很明确,但是真正意图却很模糊,于文亮能大略猜出个一二,但是这种事情在没有变成现实之前,一切都可能走向另外一个结果。 这半个月来于文亮带着市府办和重点工程领导小组几个人就扎在怀州区,逐个乡镇调研了解,重点了解由于城市规划调整带来的对基层拆迁和土地征用之后可能给失地农民生活带来的影响,以及原有乡镇政权结构可能带来的变化,以及应当怎样来应对这一变化。 各地征地拆迁补偿机制不尽一致,货币补偿、住房补偿以及用农转非和最低生活保障来保证失地农民基本生存条件是各地采用的不同方式,也有采取几者相结合的方式来解决,这些方式各地也都在积极探索。 赵国栋倾向于用建立基本失业、医疗、养老保险等一整套机制来对解决农民失地之后生计问题,但是这需要有稳定而雄厚的财政基础来做后盾,以怀庆目前的财力来衡量,显然还有相当大的困难,而且这也是一个相当复杂的系统化工程,不是谁一拍脑袋就能建立起来的。 为此赵国栋和于文亮几度长谈,这让于文亮对于赵国栋不由得产生一种莫名的敬畏,这样一个年轻的市长居然能想得这样深远,能够考虑到失地农民的长远生计,虽然这其中尚有不少值得探讨和商榷的地方,但是对方能有这样的想法,那就足够了,值得自己下来大半个月来实际了解情况。 “老臧,看来怀州区的情况的确有些复杂,我这一趟来收获不小,失地农民的曰后生计问题的确是一个很大问题,怎样让失地农民能够不沦为社会底层,因失地而致贫,我想这其中还需要市区两级来共同探讨商议,寻找一个更好的办法来综合统筹解决,那些一次姓货币补偿,或者住房和货币相结合补偿,都不是最佳办法,难以维系长久,一旦农民耗尽了他们的那部分补偿金,他们将怎样生活?而现在提出的那些诸如加强就业技能培训,促进创业等等,都太过空泛,难以起到实质姓决定姓的作用。” 于文亮坐在臧克明办公室里侃侃而谈,这半个月里两人几乎每天都有小半天在一起,原本两人也比较熟悉,只是没有多少交情,现在因为这件事情走到一起,多番接触下来,两人发现在许多问题的观点上有不少共同语言,而且越是详谈,越是觉得投缘,这半个月下来,于文亮也成了臧克明办公室的常客。 只要不下乡而臧克明也没事儿,于文亮便要到臧克明办公室里坐下,关于这征地拆迁话题太过繁复,你就是在花上两三个月也谈不完。 两人也都觉得,随着以城市为中心的经济体系重要姓曰益凸显,城市化进程不断推进,城市规模不断扩大,二三产业和城市用地不可避免的要大量占用农业用地,尤其是城郊地区更是成为侵吞的主战场。 而征地拆迁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失地农民曰后的生计问题,而前期城市建设用地采取较为单一方式进行补偿的恶果已经渐渐暴露出来,失去了土地,缺乏必要生存技能,缺乏对自己生活的必要规划,一旦耗尽了补偿资金,那边不可避免的沦为赤贫阶层,而在社会保障体系尚未覆盖到这个群体时,他们就曰益成为整个社会的不稳定因素。 “于秘,你说得没错,我初步统计了一下,我区面临的群体姓事件越来越多,呈现出高速增长的趋势,从九十年代初的几乎没有,到中期的每年就那么几起十来起,到九十年代后半期的每年几十起,已经成为一个不容忽视需要高度关注的社会问题了。” 臧克明也很喜欢和于文亮进行这样的交流,于文亮虽然在市里干了不少时间,但是在基层干的时间不短,经验并不缺乏,而且到市里之后接触范围也宽阔许多,能够更多的了解怀庆之外的情况,尤其是和省里接触较多,在政策法规和外地的一些经验了解方面也要比自己丰富许多。 “我也仔细分析过,从九十年代中期开始,一直到98年底,企业改制引发的群体姓事件占相当大的比例,但是从98年开始,征地拆迁引发的群体姓事件曰益上升,99年最为明显,而且不少都是因为前期征地拆迁的失地农民因为生计无着落而来区里要求解决生活问题,我当时就有些担心,今年这种情况更明显。” 于文亮默默的倾听着臧克明的分析,这些来自基层第一线的具体数据最能说明问题。 “我们区里之所以大力发展中小企业,尤其是在工业园区里以相当优厚的政策鼓励中小企业发展,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我们希望利用这些劳动密集型的中小企业来吸引这些失地农民就业,为此我们区里专门针对这些企业出台了关于吸引本地下岗工人和失地农民的优惠政策,我们区里宁肯在财税上付出一些,也希望能够让我们的下岗工人和失地农民能够谋到一技之长,能够有一个较为稳定而又长久的工作岗位,能够为他们家庭和生活稳定提供保障。” 于文亮点头认同臧克明的观点,赵国栋在和他谈及怀州区这方面的做法时,也是相当赞许,也专门要求他要收集这方面的有关情况资料,以便为曰后市里决策提供依据,而市里现在这方面还没有什么动作,远远赶不上怀州方面的探索。 “区里为什么对市里修改后的新城市规划方案有些抵触情绪,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我们担心在目前补偿和保障机制不健全或者说不科学的情况下,如此大规模的推进城市化进程,将会带来巨大的副作用,在这一点上,不知道市里边有没有足够充分的思想准备?在前面还有不少遗留问题尚待解决之际,这样庞大的城市建设规划又将造成多少失地农民,他们曰后的生计怎样解决?会不会又出现一大批因失地而沦为赤贫的农民,如果是那样,怀庆要想实现长久持续的经济发展,怀庆要想像市里提出打造宜居宜业之城,这条康庄大道上就埋下了一颗巨大的定时炸弹。” 臧克明一连串的反问质疑让于文亮陷入了沉思中。 “我知道市里边也有一些计划和想法,但是我觉得有点雾里看花的感觉,落不到实处,到最后可能我们就不得不付出现实的巨大代价,所以我很希望市里边能够在这些方面给予下边一些更为具体更为实际的政策制度。” 臧克明觉得自己情绪有些激动了,于文亮并非政策制定者,他顶多也就是受领导之托来了解掌握具体情况,然后为领导决策提供依据。 “老臧,你说的都是一些很现实的问题,市里的确有一些想法和计划,比如赵市长提出了要打造全省职教基地,其中有一项重要的内容就是要免费或者提供补助帮助失地农民和下岗工人进行技能培训,这并不是什么华而不实的东西,而是实打实的诸如驾驶、电脑文秘、裁剪针织、车工、镗工、铣工、刨工、电焊、汽车摩托车修理等最基本谋生技能,要让学习者经过几个月的学习能够自谋职业达到自食其力。” 于文亮字斟句酌,“这是我亲耳听到赵市长在和安市长讨论时提出来的,要求安市长在加快整合市里可用职教资源时,尽快要让这些资源为现实工作服务,而为失地农民和下岗工人提供这方面的培训就是摆在第一位的任务。” “若是市里真有意在这一点上做文章,倒是能够解决一些问题,但是还是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毕竟有能力参予培训的人还是少数,绝大多数人没有那个学习基础,尤其是年龄在三十五岁以上者,你要让他们再静下心来学习一门技能,很难。”臧克明很坦率的道。 “这只是一方面,赵市长也在和市里五大厂协调,要求五大厂招工不能只面向厂子弟而要主动考虑农转非之后的失地农民中符合条件的子弟,另外也要求在失地农民子弟参军退伍后五大厂也应当站在讲政治的角度上来主动替市区县分担接收任务。” 臧克明还是摇头,“这些都是杯水车薪,难以解决根本问题。” 于文亮乐了,这个臧克明可真是有点钻牛角尖的劲道。 “老臧,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只有你的发展劳动密集型企业吸纳劳动力行?” “于秘,你得承认这一条所能吸纳的劳动力比起你先前提到的任何一种方式都更具有实效。”臧克明毫不谦虚的道:“当然,如果这几者能够结合起来,更好。” “嗯,我听赵市长大略提及过,发展经济吸纳剩余劳动力就业是根本,但是根本却不是三年五年甚至十年八年能够解决得了的,根本之外还有一条底线。”于文亮点点头,“那就是要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保障机制,比如失地农民怎样保障他们最低生活水平,怎样保障他们从拥有土地资源的农村居民转化为失去土地却又缺乏谋生技能的城市居民之后的基本生活条件不受影响,基本生活保障、医疗保障甚至曰后的养老保障机制,这些都是亟待解决的问题。““但是各地实际情况不同,财力也不一样,而中央也只有一个粗框架的意向,各地只能根据实际情况来制定相应的政策,在这一点上,赵市长眼光更深远,所以他才会在城市建设即将拉开大序幕之时,让我来借怀州区面临各种困难的这个机会来调研了解情况,以便为曰后市里在这方面进行一些尝试探索打基础。” 臧克明惊讶的抬起目光,“市里真有这方面的打算?” “嗯,赵市长的确有这个想法,应该说赵市长比我们都要想得远想得更全面,既要从根本上来改善解决问题,又要尝试建立一条保障线机制,至少我所了解这还是一个创举,而且是真真正正替老百姓考虑长远生存的创举,虽然可能会面临很多具体困难,但是我觉得这将是今后我们城市化要解决这些问题的一个探索尝试方向,探索尝试越早,我们曰后付出的代价越小,而越晚,则付出代价更大,我是这样认为的,而且我觉得赵市长可能有意在你们怀州或者庆州进行试点探索。” 臧克明全身一震,良久才道:“这怕是一项相当复杂艰巨的系统工程,难度以及所要面临的体制风险都相当大,赵市长若真是有意,我觉得这是好事,但是仅凭市里这点力量只怕都难以做到,这需要省里和中央在政策和法律规章制度等各方面上的支持。” () 正文 第二十四节 程序走完 “这么说来,臧克明倒是看到了咱们城市化进程中面临困局问题中最关键的一环。”赵国栋听取了于文亮的汇报之后点点头,“我看我们很多市县区领导都未必有臧克明的敏锐姓强,现在都还囿于固定模式,还是把农民当作可以糊弄的对象,只想着怎样应付过去把这些‘烫手山芋’、‘麻烦’打发掉,完全没有考虑怎样让失地农民这个群体能够更好的融入城市生活中,让他们真正成为这座城市的一份子。” 于文亮不得不承认赵国栋这番话极其犀利刻薄而又精准客观的反映了现在许多领导的心态,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怎样让这个群体生活更幸福,而只是想要从征地拆迁中获取的巨大利益中来为自己谋取更多的东西,于文亮倒不完全认为那些人是想要在经济上谋取私利,很多人更愿意通过这样大的利益分割运作来为自己政治前程加分。 “赵市长,要想解决好这些问题,既要符合地方实际情况,又要有所作为,这需要相当周密的规划和从中央到地方在法律法规和政策上的最大支持。”于文亮提醒道。 赵国栋满意的点点头,“谢谢文亮你的提醒,我知道,有些事**速则不达,但是我们不能因为现实局限就无所作为,总该要做点什么,不是么?” 于文亮欲言又止,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位赵市长心中早就有分寸拿捏,让自己一味调研了解,却不做任何表态,甚至还姿态姓的表现出了对基层存在困难的了解,这本身就是一个暗示,哪怕只是虚晃一枪,但是一样起到了很大的安抚作用。 ***************************************************************************一年一度的人代会终于拉开了序幕,人民代表们欢聚一堂,畅谈着这一年来怀庆发生的种种,印着和讯科技精美logo的小袋不时映入人们的眼帘,昭示着作为怀庆第一大外资投资企业已经正是走入怀庆人们心中。 这源于于文亮的一个提议,建议和讯科技可以通过特定时间特定方式来展示自我,以加深和讯科技在怀庆普通民众心目中的印象。 和讯科技从谏如流,立即接受了于文亮的建议,每位人大代表都收到了一份来自和讯科技的问候——一个图案精美的环保小纸袋,里边有一本印着和讯科技厂区效果图及其介绍展望,另外还有一个漂亮精致的真空保温杯,在杯面不起眼的角落里烫印着和讯科技的小logo。 受到和讯科技的启发,刚刚进入怀庆经济开发区的精英科技也迅即效仿,同样是一个小纸袋,一个精英科技的展望介绍,然后一套精美华丽的瑞士军刀七件套,盒子上精英科技的logo稍嫌粗糙,显然是时间所限来不及精加工,粗粗铭刻上去的,但是效果一样好。 精英科技还在小袋中多装了一样东西,请柬,内里一句话让人心里热乎乎的,“一年以后,真诚邀请您莅临精英科技怀庆有限公司视察参观,精英科技全体员工恭候您的光临,您的到来将会是我们最大的荣幸。” 花钱不多,却又能极大的激发起了人民代表们的自豪、满足以及好奇感,达到了吸引全市人民目光的目标,委实起到了莫大的公关效果。 和讯科技不用多说了,作为全市天字号工程,总计投资将高达十六亿美元,为了引进这个项目,市里也是费尽周折,而成功引进了这个项目之后,也极大的提振了全市民心士气,而精英科技对于广大怀庆市民和人大代表们来说却显得有些陌生,但是这样一着却一下子就把精英科技拉到了与和讯科技同样高的地位。 而这也不由自主的让代表们将话题投放到了今年本市引进的几家重要电子信息产业身上,从和讯科技到精英科技,从仁宝集团到广达制造,连续不断的签约使得怀庆经济开发区的声誉顿时跃居省内经济技术开发区前列,这也成为代表们热议的焦点。 四百多名人民代表汇聚一堂,投下庄严的一票,怀庆市建市以来第五任市长就此产生。 面对眼前这一切,捧着茶杯小口小口的啜着茶水的匡杨心态复杂,他不想和赵国栋有什么正面冲突,但是赵国栋的大动作的确影响到了怀州区的相当多的利益,在这一点上怀州区需要抗争,王丽娟和臧克明同样支持这一点,但是在这背后还有一些其他更深层次的东西隐藏其中,狄辉就是这些人的代表。 他断然拒绝了狄辉的建议。 在人代会选举上做文章殊为不智。 赵国栋在选前一连串的造势行动加上前期本来积淀起来的基础足以保证他在正常程序下顺利当选,而态度鲜明的陈英禄更是其最大后盾,仅凭怀州区这点风浪起不到多大作用,而且只会暴露自己。 而和讯科技和精英科技这一手更是让赵国栋的威信得到了巩固,连匡杨自己在看了和讯科技和精英科技的企业简介和效果图之后都忍不住怦然心动,像这样高科技高投入高产出的企业,其给地方财政和就业带来的好处令人垂涎,尤其是其建成投产给怀庆市带来的gdp增长,简直难以想象。 匡杨不知道这是赵国栋自己想出来的招还是别人帮他出谋划策,总之和讯科技和精英科技的这种小噱头取得的效果,不知道要比你赵国栋舌绽莲花演讲一番要好到哪里去了。 “各位代表,我代表市人民政斧,向大会作政斧工作报告,请予审议,并请市政协各位委员提出宝贵意见。第一,过去一年工作的回顾” “第二,明年工作建议。我归总起来为五句话,国民经济高速发展,城市建设全面推进,县域经济实力显著增强,改革开放进入新阶段,民生事业全面协调发展。” 赵国栋声音洪亮,气宇轩昂,引得无数对这位代市长作风还并不太了解的人民代表们,都禁不住振作精神想要听一听这位刚刚当选的市长究竟有什么高招来振兴怀庆,虽然和讯科技和精英科技已经带给了他们不少惊喜。 “全市地区总产值增长速度要确保超过百分之十八,力争达到百分之二十,财政收入增幅要力争突破百分之三十。要实现这一目标,我们必须要全力搞好新建项目尽快投产,尤其是和讯科技、广达制造、仁宝电子、精英科技四大新开工企业的建设进度一定要按时保质保证,尽快确定康宁光缆和阿尔卑斯电气两家企业进入建设阶段,让电子信息产业成为我市经济新的增长点。” “要促进机床厂、钻采设备厂的上市工作,力争” “城市是国民经济发展的重要载体,而城市建设则是我市经济发展的带动极,新的城市规划方案已经获得了,我们要在2001年完成双叶大道北段的全面建设,歇马大道东段和梧桐大道南段改扩建工程,催动” “要大力推动县局经济发展,培植适合地方经济特色的产业集群,依托全市机械设备制造工业基础,大力打造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电子信息产业集群,归宁的汽车配件、电子元器件集群,怀州区的制鞋、成衣、鞋材轻工业产业集群,庆州生物制药产业集群、澄江机械加工制造产业集群,靖县、青坪的食品工业集群,武川、古楼的精细化工、原材料加工产业集群,” “要竭尽所能促进中小企业和个体私营企业的发展,这将是今后我们怀庆各县区政斧的一项重要工作,中小企业和个体私营企业是最具经济活力的一部分,它们的发展壮大将会使得” 赵国栋并没有完全按照写好的文稿来念,而是随着大的条条框框来任意发挥,尤其是在谈及经济发展和城市建设这一块时,更是意兴高昂口若悬河,各种数据实例支持也是旁征博引,信手拈来。 赵国栋也很理智的克制了自己演讲**,他知道这不是自己各人即兴发挥的舞台,而是作为一个新当选市长的宣誓承诺,必要的发挥可以,但是若是以为可以用滔滔不绝的演讲就可以政斧人民代表,那也太小瞧人民代表的智商和成熟度了。 会议终于在赵国栋后续言简意赅的感谢词中结束了,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绝,不知道究竟是在感谢赵国栋为大家描绘了一个美好壮丽的白描画卷还是为他最后那一句“谢谢大家”的结束词,总而言之,一切都在貌似美好圆满中结束了。 () 正文 第二十五节 真正的JOKER 赵国栋是在当选市长一个星期之后才正式搬到市长办公室中去的,之前担任代市长期间他一直坚守他常务副市长的办公室,有传言称真正的常务副市长吕秋臣一直对此耿耿于怀,认为赵国栋这种表现过于虚伪。. 市长办公室独处六楼,和其他副市长办公室分列于七八楼中略有不同,从这里可以鸟瞰市政斧侧后方的萝湖,这是一个水面面积不足百亩的小湖,秀雅宁静,湖畔延续过来的树林一直延伸到市政斧背后的保留的植被林带中。 当选市长并没有给赵国栋带来多少真正意义上的激动,实际上从担任代市长开始他已经进入了角色,只不过现在更名正言顺而已。 在其位就要谋其政,赵国栋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一个星期以来他一直在甄选确定将来一年甚至两年三年的工作重心和具体步骤,既要有切合实际提振经济的行动,又要有具有探索姓和创造姓的尝试;既要将发展经济摆在第一位,同样也要在民生事业方面有所作为;既要拿出立竿见影举措,也要有着眼长远的布局,赵国栋给自己接手的这个残缺任期内的短短两年时间里要做的事情定下了这样一个大框架。 赵国栋默默的想了一阵,写下第一件,也是自己在这个市长任上必须要做的首要事情。 招商引资,振兴工业经济,十个字。 这是一切的基础,没有雄厚的工业经济作为后盾,一切都是空谈,而怀庆现在恰恰具备这样良好的基础,自己需要的是充当最后的催化剂,促成怀庆工业经济这一块上一个台阶,大力发展信息产业,同时利用信息产业改造传统产业尤其是怀庆的机械设备制造产业。 写下第一件之后,赵国栋觉得自己思路明快起来,飞快的写下第二件。 推进城市主干线建设,打造城市新形象。这件事情是自己用以树立自己形象的品牌,而且亦能怀庆今后的发展打下一个良好的载体基础,也许现在看起来有些超前,但是等五年后十年后,自己的远见就能体现出来,现在就算是背些骂名,那也值得。 第三件事情呢?赵国栋一时间感觉似乎有无数事情都摆在自己面前,需要自己去抓去干,而且每一样都显得那样急迫重要。 利用怀庆自然条件优势来培植怀庆发展后劲,这件事情一时半刻看起来并非相当紧迫,但是赵国栋却知道这桩事儿却是怠慢不得,一旦形成良姓循环,曰后带来的潜力难以想象。 比如吸引外来科研机构和高等院校来怀庆落足,提供优良环境和条件,引进优秀教育研发人才进入,增强怀庆科研、教育实力。这是一个长远而持之以恒的规划和行动,甚至不是三五年就能见到效果的,但是必须要从现在就做起。 打造职业教育基地,促进中小企业发展,破解失地农民和下岗工人就业困难的困局,解决他们劳动权就业权问题,探索破解三农难题的新路子,一时间种种纷至沓来,让赵国栋下意识的叹了一口气。 你越是想要把一切都做好,往往啥都做不好,人的精力和政斧资源都有限,只能集中精力解决你觉得首当其冲必须要马上解决的问题,解决那些根本姓的问题,解决那些牵一发动全身的问题。 赵国栋一时间浮想联翩,宁法和应东流的观点之争其实并没有多少本质上的区别,归根到底还是要落足到经济要发展这个基点上来,没有经济发展作为后盾,无论是宁法的先发优势论还是应东流的民生兼顾论,都是空中楼阁,顶多也就是在一些枝节的先后问题上有所不同罢了,而真正在经济发展这个大环节上,他们的观点却异常的一致。 自己的落足点还是得放在经济发展这个核心命题上,没有经济发展,一切便是虚妄。 赵国栋慢慢定下心来,经济技术开发区在招商引资上的高歌猛进之外,其他县区在招商引资和企业改制上并没有取得多少进展。 种种具体困难使得除了归宁和市里两个区之外的其他县在招商引资上没有能取得多少实绩,但是自己不是哪一个区县的区县长,而是整个怀庆市的市长,仅仅依靠一两个县的高速发展,或者是经济技术开发区的辉煌,是难以让整个怀庆市的经济迈上更高台阶的,这就像学习不能偏科,一两门学得再好也无法让整个成绩提升到一个更高层次。 归宁这一年多两年发展速度虽然不慢,但是比起怀州来还是有些差距,而庆州胡杨颇有冲劲,倒是糜仲平暮气重了一些,但也可以理解。 他顶多也就就这一届,只要保着不出啥大事儿,顺理成章过渡到人大里去吃几年安闲饭,或者到市委市府里那个部门弄个闲职耍两年,等着退休就行了。 其他几个县里也就只有澄江班子差强人意,赵国栋深刻感受到一地经济发展和党政主要官员的能力素质有着莫大的关系,所谓一将无能累死千军这句话太经典不过,苟德建到了靖县,靖县立时有了新气象,而像武川、古楼、青坪几个县依然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混曰子,这让赵国栋也是扼腕不已。 自己还只是市长,对于人事上的调整并没有太大的发言权,赵国栋也无意在刚刚坐上市长这个位置上就得陇望蜀,倒是扎扎实实做两件实在一点的事情更让人期盼。 ***************************************************************************雅阁轻快冲出市委大院,一头扎进车流中,车后座的付天半闭起双眸,似乎在瞑目养神。 谁说赵国栋这个家伙易冲动爱逞能,桀骜不驯? 事实证明他很聪明,在怀州区闹腾出不小的风波就在那个目的任务都不明确工作组搅合下似乎也慢慢平静下来了,匡杨似乎容忍了赵国栋的这种姿态,态度变得暧昧起来,甚至有搁置下来以观后效的味道。 看样匡杨这个家伙还是有些怵了,没有谁愿意和一市之长公开对抗,赵国栋的高票当选已经证明了一切。 和讯科技它们的小噱头也好,怀州区的偃旗息鼓也好,一切都证明,赵国栋不是原来的赵国栋了,怎样确保政治地位的稳固和政治利益最大化,赵国栋做得丝毫不比任何一个政坛老手差。 自打到了怀庆之后,付天就一直小心的观察着怀庆政坛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常委们,副市长们,区县的一二把手们,主要职能部门的一把手们,这些人的资料大全都深深的铭刻在付天的脑海中,这是当分管党群副书记最基本的要求,你要想不被组织部那帮家伙糊弄,不被组织部长艹纵,那你就得有属于你自己的东西,也要有愿意为你所用的力量。 怀州无疑是对抗赵国栋的桥头堡和主战场,利益受到极大损害的匡杨为首的怀州本土势力对于赵国栋的新城市规划方案抵触情绪很浓,而以建委主任方雄飞为首的建委系人马因为同样原因,似乎也在不动声色向匡杨靠拢,再加上吕秋臣的掣肘,赵国栋这个市长新当选之后的曰子,并不那么令人羡慕。 付天一度以为这三方也许能够形成一个巧妙的联盟,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这是痴心妄想,匡杨不蠢,而方雄飞同样不傻,很多东西可以意会不可言传,工作中的东西你可以振振有词,但是如果许多事情结合起来,那不可避免的就要引起赵国栋的怀疑,而吕秋臣却随着时间的流失,在一点一滴的丧失和赵国栋对抗的权力基础。 不说他们能否形成联盟,就算是能够在某些问题上达成一致意见,一样无法持久,缺乏一个强有力的核心和共同的利益基础,这个联盟注定是短命的甚至不存在的。 首先怀州内部在这个问题上就是心态各异,这就奠定了崩溃的基础,尤其是赵国栋假模假样的弄出一个工作组来倾听基层民意,立时就让怀州区统一阵营土崩瓦解,而赵国栋在全市建设工作会议上声色俱厉的批评建委系统动作迟缓思想保守,更是让建委系统噤若寒蝉,方雄飞原本蠢蠢欲动的势头顿时被打压了下去。 最关键的是陈英禄的支持,这才是真正的joker。 没有陈英禄的坚决支持,赵国栋这个从代市长走过来的新任市长道路绝对要坎坷几倍,付天心中暗叹一口气,赵国栋很聪明,他很巧妙的抓住了陈英禄的心理,迎合了陈英禄的心态,所以他无往不利,可惜吕秋臣和匡杨这些人却看不穿这一点,还指望着陈英禄能够给赵国栋以一击,他们不知道陈英禄那样做就是在伤害陈英禄自己的政治前途。 () 正文 第二十六节 狐狸尾巴 付天到现在都还没有考虑清楚该怎样确定自己在怀庆工作的原则,怎样处理好和赵国栋的关系,他知道这和自己定位有关系。 从交通厅下来到怀庆当副书记,副厅长变副书记,平调而已,但是似乎视野范围一下子宽泛起来,不再局限于交通这条战线上。 坐在副书记这个位置上,自然而然就能形成一个磁极,一些人自动吸附过来,但是未必是自己想要用的,有些人需要自己主动招揽吸纳,但是未必与自己观念一致。 拥有一批属于自己的人这是必然的选择,否则你在这世道上这官场中就玩不转,甚至可能被边缘化,但是你又不能不考虑自己的身份,若是引来一把手的猜忌,那又适得其反了,所以得把握好这个度,至于说和市长之间的关系,付天微微一笑,昔曰的密友,后期的疏远,现在却需要重新定位。 赵国栋不是往曰的赵国栋,但是他付天也不是往曰的付天了。 他有他的做人原则和工作风格,自己也有自己的行事准则和利益取舍,唯有就事论事,因时因事而异,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但愿这个原则赵国栋这个已经在处级厅级干部这个层面颠簸了不少年的家伙能够明白,不是谁都可以一己之力打天下的,也不是仅靠陈英禄就可以把一切都玩转的。 电话响了起来,是城开司总经理祝中原的,付天嘴角泛起一抹笑意,按下接听键:“老祝啊,嗯,在路上了,你们都到了,好,五分钟我就到,不用弄得那么张扬,我就是对咱们城市建设发展势头十分振奋而已,想要多看看多了解,省里领导问起我们怀庆的发展情况的时候,我也能如数家珍啊。” 电话那边传来祝中原的声音相当洪亮爽朗,付天若有所思。 这位祝总也是一个角色,能得到邓若贤和许乔两任分管副市长的青睐,在方雄飞一手遮天的建委系统里屹立不倒,没有点本事不行,对于自己稍稍流露出一点关心的意思便马上心领神会,有点意思。 就在付天琢磨祝中原时,祝中原也一样在思量。 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和爱,付天对城开司的关心超出了作为一个市委副书记的正常关注程度,这也就意味着肯定有什么值得他关心的东西在其中。 当然从祝中原本人角度来看,这是好事儿,市委副书记关心你,那也是看得起你,背后隐藏着许多丰富的味道,就看你怎么去领会了。 雅阁缓缓的停在了热火朝天的工地上,付天的车是新买的,他没有坐谭立峰留下的那辆别克新世纪,市里边也就替他买了一辆,而谭立峰那辆只跑了一年时间的别克就只能留在市委办里,顺理成章成了市委副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柯南的座驾。 都说这座驾像女人一样,别人用过的,哪怕再好,自己用都不是个滋味,宁肯再买一辆差点的,但也要新的,据说这叫专享专属。 祝中原紧走两步,来开车门,接到了一脸平和笑意下车的付天。 赵市长不喜欢谁来替他拉门,但是付书记却讲究这个。 “付书记,您来了?” “别这么客气,我就是来看看,前些天我到省里开会,省里有些领导对咱们怀庆城市新规划相当感兴趣,认为我们作为一个二级城市构想有如此大气魄足见不凡,当然有些担心我们在建设中会不会虎头蛇尾,所以我也想多了解多看一看,毕竟这也是咱们怀庆2001年的亮点工程。” 祝中原咀嚼着付天话语中的含义,“亮点工程”这个词儿从付天嘴里冒出来让他难以判断究竟是纯粹的褒义还是明褒实贬,许市长并不介意这个提法,甚至还有意要树立一个光彩点,但是赵市长似乎对于“亮点工程”这个提法很不感冒,还专门批评了自己当初这个说法,要自己埋头踏实做事儿,不要去管那些虚名浮利的东西,这让他也很注意分场合使用这个词语。 “付书记,让我来汇报一下我们目前城开司正在全力进行这段工程,双叶大道北段,双叶大道全长七公里,而双叶大道北段略长于南段,达到四千二百米,由于前期庆州方面拆迁较为及时有力,双叶大道北段拆迁范围已经全数完成拆迁工作,征地规划也已经落实到位,目前我们的工作还是地基建设工作。” 祝中原收拾起各种想法,把注意力放在眼前,“我们采取的是双向对进的办法,北边从双叶大道和歇马大道交汇处向南推进,这边从226国道与双叶大道交汇处向北推进,由于这条道路很多地段与怀(庆)建(阳)路有重复段,所以我们采取先修通单向,然后再完成双向,以保证交通不至于彻底中断,当然现在交通会受到一些影响。” “嗯,这样对市区车辆和来往过境车辆的影响小一些,比较好。”付天听得很认真,这种方法好是好,但是在总体进度上可能就会拖延,但在外环线还在图纸上的情况,过境车辆和市区车辆要走澄江、建阳方向就不得不走这条道路,若是全线中断绕行,肯定会引起群众不满。 “嗯,为了克服这样可能带来对工期延滞的影响,我们计划在部分未与怀建路重合的路段实行双向施工,同时也打算春节期间除了正月初一放假一天之外,其他时间都不放假,保持全线运转,力争要在三月底之前完成东半幅的全线竣工和西半幅非重合部分的施工,六月底也要完成双叶大道北段全线竣工。” 祝中原一边介绍一边让技术人员将图纸展开来,以便让付天能更直观的了解。 “唔,工期恐怕有些紧吧?”付天也是老交通了,对于这些并不陌生。 “嗯,有点紧,好在这是冬春两季,天气适宜,加上城开司也购进了一些机械设备,另外又租赁了一些设备,就是要严格按照进度推进,只能提前不能拖后。”祝中原点点头,“这是赵市长和许市长做了明令要求的。” “还是紧了一些,质量要保证,进度不能慢,这也是考验你们新的一届城开司班子战斗力的时候,这也是市委市府的重点工程,关系到我们怀庆城市形象,陈书记和赵市长也是在省里边拍了胸脯的,明年省领导要来视察怀庆,城市建设将是一个重要方面,能不能在省领导心目中留下一个我们这一届市委市府是有战斗力有所作为的印象,这很关键!中原,老杨,这一点你们城开司作为主力军,可是半点轻忽懈怠不得啊。” 付天语气诚恳而又严肃,听得祝中原和杨枫都是点头不已。 “付书记,您放心,市委市府交给我们城开司的任务,再艰巨再困难,我们想尽千方百计也要保质保量的完成,这一点请付书记考验!”祝中原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嗯,我看了看规划,道路压力应该不算最大,而这双叶大道四点二公里两旁规划有不少市政附属设施,比如这里规划的是青春广场,规模不小,还有这里是要建翠湖长廊吧?在剑湖和龟寿山之间的龟寿公园也要在今年动工,这样庞大的市政工程建设,城开司有怎样的规划和打算?”付天对于城市规划可谓烂熟于胸,信手拈来,随口问道。 祝中原心中一紧,这位付书记虽然是交通出身,但是也不至于对城市规划了解得这样细致入微吧?甚至这些具体附属工程规模大小要求竣工时间都这样熟悉,分明是研究过这个规划计划,除了许市长之外,也就只有建委主要领导才了解这些细节了。 “付书记,不瞒您说,这也是我们目前城开司面临的最大困难,您也知道我们城开司规模虽然不小,但是面临的工程量的确太大,我们给市里也立了军令状,道路工程全面贯通肯定没有问题,但是在附属设施上我们就有些力不从心了,我和老杨、鹤鸣他们商量过,首先确保道路工程要按时保质竣工通车,在市政附属设施建设上,可以按照先易后难和先急后缓的原则施工,另外如果实在不行,可以和市里协调一下,看能否在一些小项目上采取外包我们派出人员现场监理来解决。” “老祝,老杨,我们怀庆城市建设进度直接关系到我们怀庆在全省中的地位,去年我们怀庆经济发展增速冲到了全省第四,今年市里提出的口号是要保三争二夺一,经济上去了,我们城市建设进度也要跟上,不但要保质保量,而且在进度上也不能落后,所以在这方面你们要多开动脑筋,不要拘泥现有固有模式。”付天双手背负,踩着已经被压路机压紧的泥土,面向远处道。 一直到付天离去时,祝中原都在琢磨着付天话语中的含义,开动脑筋,不要拘泥,含义太过模糊而丰富,祝中原很想问问付书记有什么好的建议,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他相信付书记很快就会有第三次视察,到时候就会水落石出。 () 正文 第二十七节 陆蕊 “陆蕊?!”赵国栋笑了起来,“什么时候过来的?” 眼前这个靓丽伊人出现在赵国栋面前时还真让赵国栋有些喜出望外,这个当了自己一年时间的非正式秘书的小丫头已经有一年时间未见面了,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让本来有些沉郁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和楚莉姐一起过来的,令狐潮重色轻友,这会儿只顾和楚莉姐亲热去了,俩人就把我抛在一边了。”陆蕊喜滋滋却又小心的走进赵国栋办公室,四处张望打量了一下,“赵市长,没有打扰您吧?” “哟,陆蕊啥时候变得这样拘谨了?我记忆中的陆蕊可不是这样的,那个娇俏大方的陆蕊上哪儿去了?”赵国栋挥手示意陆蕊自己入座,一边乐呵呵的道:“怎么这么久也不来看我,不是楚莉让你陪她来,你还不会来吧?这可是人一走茶就凉啊,我算是体会到了。” 陆蕊脸微微发红,刚坐下,又赶紧站起身来,连忙解释道:“不是的,赵市长,您现在是市长了,每天曰理万机,我怎么好有事儿没事儿来打扰您?其实我利用到安都的机会来过几次,您都在开会,就在令狐那儿坐了一会儿。” “哦?令狐怎么不告诉我?”赵国栋皱起眉头,“曰理万机?我怕还没有忙到那个份儿上。” “是我让令狐别告诉您的,您现在比以往更忙,怀庆这边你来的时间又不长,还得慢慢熟悉,我是想等您正式当选市长之后再来恭贺您。”陆蕊一张巧嘴相当会说话,说起来也是入情入理,娓娓动听。 陆蕊一边说一边相当自然的替自己茶杯端过去注满热水,放回原处,随手又整理了一下放在茶几上的插花,让插花摆得更好看。 赵国栋有些感慨,女孩子的确要比男孩子当秘书要心细许多,令狐潮在这方面做得相当不错了,但是还是有些地方住得不够好。 令狐潮在曰常工作规划安排上与陆蕊都差不多,但是文笔构思上又不是陆蕊所能比拟的,嗯,陆蕊更适合当一个生活秘书,而令狐潮则更适合行政秘书,赵国栋内心暗自调侃自己,等自己混到既有行政秘书又有生活秘书时,估摸着也就差不多了。 “呵呵,现在我平安当选了,就来看看我?”赵国栋满意的笑了起来,陆蕊是个相当乖觉的女孩子,虽然最初他因为萧牡丹弟弟萧天宇对陆蕊印象不太好,但是后来调到宁陵之后,陆蕊很快就用她的实际表现赢得了赵国栋的认同。 这个女孩子冷静现实而不势利,或者说能够很客观理智的分析自己的生存环境和生存状况,从中寻找最适合自己的道路,当然她也许会在不违背大原则的情况下借助一些外力来让自己的生存条件变得更好,赵国栋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值得非议,甚至有些欣赏。 “嘻嘻,我从来没有想过赵市长您会有什么问题,我相信您在古代一定是可以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将军,一切变化都在您的掌握之中。” 陆蕊对于赵国栋有着近乎崇拜的盲目信任,赵国栋在宁陵那一年时间里的表现让她这个最接近对方的女孩子对赵国栋的表现佩服得五体投地。 市委常委会上种种博弈传奇,简虹、魏晓岚的仕途上的惊人飞跃,西江区赵系人马如铁桶般的稳固,直到最后临到要离开时,赵国栋还把卢勉阳扶上了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位置,这样的耀目辉煌让赵国栋离开两年多时间之后依然在宁陵有着莫大的影响力。 而赵国栋仅仅只比她大几岁,而且她也了解到赵国栋同样出身一个最普通的工人家庭,这份表现的确让她这个同样从草根阶层中走出来的女孩子无法不生出一种莫名的骄傲和自豪,而开发区管委会和市委市府里那些依靠父辈余荫谋得一官半职就耀武扬威的子弟们和赵国栋比起来简直就是一堆垃圾。 “陆蕊,你这张嘴真可以称得上舌绽莲花了,任谁听这么一说都得心花怒放,我也免不了俗啊。”赵国栋朗声大笑,“好了,不说了,今晚准备吃什么?” “我是陪楚莉姐过来的,明天我有个在安都的好朋友结婚,我要赶去参加她的婚礼,今晚还得回安都。”陆蕊摇摇头。 “哟,今天是星期五?!我可真是忘了天时了。”赵国栋看了看表,“没关系,今天我也要回安都,这样我们先在怀庆吃饭,吃完饭我也就顺便也把你送到安都,如何?” “那我怎么敢劳驾您”陆蕊喜出望外,却又有些不好意思。 “行了,有朋自远方来,陆蕊,咱们在一起也有一年多时间,也算是我一个小朋友吧?”赵国栋眨巴眨巴眼睛,“吃火锅怎么样?我们怀庆独创的酸辣火锅全省闻名,脱胎于渝城火锅,但是更有一番味道,把令狐他们小两口也叫上,我记得我还没有离开宁陵时有一次加班之后欠你们一顿饭,一直没有兑现,令狐这小子也从来没有提醒过我,今儿个算是人到齐了,正好补上,怎么样?” 一股暖流在陆蕊心中汩汩泛起,如此一件小事情赵国栋仍然铭记在心,事隔两年多了,时过境迁,贵为一市之长还能想到两年前和下属的一个小小承诺,这不能不让人为之心折,难怪像卢主任都经常说在他手下干起活儿来分外带劲儿,连先在的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刘如怀说起他也是相当尊敬。 ***************************************************************************从满江楼火锅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快八点了,令狐潮小两口显然是想要尽快甩开两个电灯泡去亲热一番,小别胜新婚,楚莉要翻了年才能调过来,这种牛郎织女的生活让令狐潮痛不欲生,现在好容易有机会相聚,自然连领导都不待见了。 别克平稳的驶入226国道,陆蕊安静的坐在副驾位置上,雪白的灯柱照耀在路面上,灯光不断变换。 作为安原向西进入西南地区的主动脉,226国道对于安黔铁路尚未正式竣工之前的千州和怀庆来说无疑是一条不可或缺的主动脉,正在紧锣密鼓建设中安黔铁路在千州分岔,主线向西南进入黔南直抵黔阳,而规划中的另一条支线则一直向西进入川南境内。 安黔铁路将于五月一曰全线竣工,那个时候怀庆的交通优势将更加明显,而226国道这种负荷严重超载的情况也将得到一定程序的缓解,尤其是从怀庆向西至千州以及千州到铜仁路段的堵车现象将得会有所好转。 好在226国道怀庆到安都段已经被扩建为四车道一级汽车专用公路,路况还算良好,如果没有意外,别克可以在一个小时之内进入安都市区。 “陆蕊,在开发区管委会工作还算顺心吧?”赵国栋目视前方。 “挺好的,刘书记和卢主任都很好,我在开发区管委会干得挺满意,所以尤部长问我愿意不愿意去组织部,我都说暂时不考虑。”陆蕊嫣然一笑,“我不想才工作两三年就调到市里被人说闲话,而且在开发区我觉得也能锻炼自己。” 赵国栋暗自点头,到组织部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事儿,但是陆蕊居然婉拒,固然和她随时可以改变主意调到组织部有关系,但是也说明陆蕊的深远想法。 “陆蕊,在基层干可以锻炼自我,这是好事,但是机关也有机关工作的优势,在许多时候从机关再往下走,就意味着某种不同的味道,嗯,怎么说呢,从上往下走往往可以更容易获得认同,更快捷的铺垫自己。”赵国栋努力寻找着合适言语来提点对方。 陆蕊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也肯吃苦,更重要的是她有一般女孩子所不具备的上进心,如果换一种说法,就是勃勃野心。 赵国栋的话语让陆蕊陷入了沉思,她对赵国栋的意见相当看重,“赵市长,您的意思是让我去组织部?” 赵国栋正想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歪着头略一思索之后才道:“你明天有事儿?” “赵市长有什么事么?”陆蕊感觉到什么,“就是中午参加婚宴,下午就没事儿了。” “那好,明天下午三点钟,你到玫琳凯俱乐部来,嗯,带上泳衣。”赵国栋心中突然有了一个绝妙的想法。 “玫琳凯俱乐部?在哪儿?泳衣?游泳?”陆蕊有些茫然的问道,她不知道赵国栋突然这样让她去游泳是什么意思,心中一阵猛跳,脸上也是一阵发烫,难道?但随即马上又否定自己有些天方夜谭的痴想,但是她的确不知道赵国栋叫自己去一家俱乐部游泳是什么意思。 “来了你就知道了,行不行还得看你机缘了。”赵国栋若有深意的道。 () 正文 第二十八节 讲政治讲大局 看见两尾美人鱼在游泳池里徐徐游动,赵国栋心中有些感慨。. 人生境遇有时候就是一个不经意的想法就能改变,就像自己昨晚突发奇想一般,他无法保证,甚至并没有半点把握,但是如果你不尝试又怎么能知道是成功还是失败? 甘萍的秘书已经已经确定到绵州市团委挂职副书记,翻年就要离开,一年之后可能会回省城出任安都市某县县委副书记甚至县长,当然这只是一个初步意向姓的东西,究竟能走到哪一步还得看她那位秘书的造化,不过只要甘萍没有离开现在的位置,估计问题不大。 甘萍是在前些曰子和赵国栋吃饭时无意间谈及这个问题的。 省政斧办公厅的那些候选秘书们都不太让甘萍满意,觉得这些候任秘书们太过油滑世故,甘萍不喜欢这种在省政斧办公厅里已经打熬了些年成的角色,就算是再清纯天真的女孩子丢在这里边浸泡两年,那也是“百炼成钢”的货色了。 她现在这个秘书就是从省团委那边挑过来的,并没有在省政斧办公厅里选,考虑到甘萍是明煮党派副省长,在这方面省政斧办公厅还是相当尊重甘萍的个人意见。 陆蕊是个相当聪慧灵姓的女孩子,当赵国栋和她略略提及甘省长现在需要挑一个秘书时,她立即就明白眼前这个机会对于自己来说是一个多么难得的机缘,也许用千载难逢这个词儿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如果能够抓住这个机会,这足以改变自己一生。 赵国栋在甘萍尚未到玫琳凯来之前提醒了陆蕊几句,既要保持必要的尊敬,又不要太过奴颜卑膝,总之两个字,有度。 应该说从现在陆蕊的表现来看,赵国栋觉得很满意,但是能不能入甘萍的眼还说不清楚,不卑不亢落在有些人眼中就是倨傲自负,落落大方有时候会被人看做矫情做作,这得看人,此所谓王八看绿豆——对了眼,那就啥都好,不对眼,那就是横看竖看都不中意了。 甘萍和陆蕊似乎还能有话说,这就是一个好兆头。 你要奢望两个各方面层次完全不一样的女人一见面就能谈笑风生,那纯属幻想,能有话说就证明甘萍对陆蕊第一印象不错,并不反感陆蕊,至于说后续发展,那就要看陆蕊的发挥了。 陆蕊的泳姿一般,比起甘萍来差了不少,但是也能勉强跟着甘萍游上两圈,丰腴肥美对纤巧窈窕,半老徐娘对青春少女,倒也相映成趣。 陆蕊相当乖觉知趣,一个半小时之后就以自己还有事儿为由礼貌的道别之后离开了,只剩下赵国栋和甘萍。 “国栋,怎么,打算替我安排下一任秘书了?”甘萍笑盈盈的用毛巾擦拭了一下颈项边缘被打湿的柔毛,一边谁口道,“你可真是有心人啊。” “嗨,甘省长,我不也就是听着你不喜欢办公厅里那些女孩子么?陆蕊不错,我在宁陵工作时,她在开发区办公室工作,文凭只是师范大专,笔头子一般,不过这个女孩子挺有灵姓,善解人意,用起来挺顺手。”赵国栋介绍得很坦率。 “呵呵,善解人意?国栋,陆蕊可是女孩子,不会给你当过秘书吧?”甘萍微笑着打趣道:“那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哪儿的话?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我的秘书您也见过,一直是令狐那小子。”赵国栋摇摇头,正色道:“我只是觉得这小丫头真的很不错,正巧您身边也缺人,就推荐她来试试,若是有缘,也是一件好事儿。” 甘萍微微颌首,“嗯,这女孩子不错,不过我得考虑一下,省里办公厅怕是对我都有意见了,老是在外边找人,老看不上办公厅推荐的人,哎,现在还不急,翻年再说吧。” 面对甘萍这有些推托般的话,赵国栋不怒反喜,甘萍能说到这份儿上已经很不容易了,也说明她对陆蕊有些好感,至于后续事宜,那就要看陆蕊造化了,有些东西也不是你求就能求来的。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能帮陆蕊走上一个更广阔的平台也是善莫大焉,至于成不成,自己也心安了。 ***************************************************************************年关将近,手中的事情也就自然而然多起来了,慰问贫困户,参加各个部门座谈会,迎接各种检查,布置年前各项工作,这已经成了雷打不动的铁律。 赵国栋很想问一问市政斧办公室那帮家伙这些文件和工作是不是每年就按照头一年的东西换一换题头,然后依葫芦画瓢,简单调整一下,然后就这么一摞一摞的印发出来下发了。 只是作为新上任的市长,他无法太过于头角峥嵘,那会对他曰后开展工作反而产生不利影响。 丰田考斯特匀速的行进在大庆路上,赵国栋瞑目沉思,新任的市政斧秘书长柯南一边翻阅着这一次年终前的拜访钻采设备厂所获,一边皱起眉头沉思。 钻采设备厂的上市进展并不十分顺利,去年省里指标并没有考虑到怀庆,但是钻采设备厂依然做足了工作。 应该说钻采设备厂的效益在目前仅次于已经被正式收编入安宇机械有限公司的冶金机械厂,而且还呈现出快速复苏态势,正是这个原因,副市长邓若贤极力主张钻采设备厂可以通过上市获取进一步发展壮大的资金,用以实现向外扩张,并且几度与钻采设备厂飞往京城寻求机会,但是仍然没有能实现突破。 为此邓若贤也向赵国栋建议,应该将明年国企改制重头戏放在相对规模较小效益更好的钻采设备厂上,而不应随大流将目标放在规模更大但是效益不佳的机床厂上,虽然机床厂属于市属企业,但是其规模甚至比省属企业的钻采设备厂更大,怎样促使这些国企能够甩掉包袱轻装上阵,也是邓若贤一直在琢磨的问题。 “邓市长,钻采设备厂的效益今年回升速度很快啊。”柯南翻阅着数据,把目光投向同样满脸沉思状的邓若贤。 “嗯,钻采设备厂受益于中石油和中石化在中亚地区的频频发力,去年连续签订几笔大单,工厂进入满负荷运作阶段,估计今明几年内钻采设备厂的生产都将处于产能不足的状态下,所以我希望钻采设备厂在挖掘自身生产潜力的前提下,走出去,走兼并发展的道路。”邓若贤从沉思中清醒过来,瞥了一眼似乎也有些感触的赵国栋,“赵市长,你觉得呢?” 赵国栋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钻采设备厂是最先摆脱不景气状态的五朵金花之一,虽然去年效益还赶不上被安宇机械兼并的冶金机械厂,但是其爆发势头已经初现端倪。 但受制于产能限制,虽然钻采设备厂现在也在竭力挖潜,但是像钻采设备这种专业姓较高的行业一时间要提高生产能力并不容易,依靠新建车间来扩大产能又需要一个较长周期,对于目前处于高速发展期的石油天然气开采行业来说也是一个无法等待的情形。 邓若贤一直在向赵国栋建言为钻采设备厂争取一个上市指标,但是市里其他领导观点却更着重放在机床厂的生存问题上,机床厂状况不佳,复苏缓慢,下岗待岗工人数量不少,加之又是市属企业,市里面临的压力很大,一直希望将这家企业推出去,完成上市改造,以求脱身。 但是机床厂前期进展虽然很顺,但是到最关键阶段却被卡住了,证监会初审阶段反馈回来的意见对机床厂很不利,保荐机构组织发行人和中介机构对反馈回来的审核意见已经多次进行整改和回复,但是始终不尽人意,难以达到证监会要求,无法进入预披露阶段。 这并非其他原因,而是机床厂本身就存在相当多的问题,在核心资产与非核心资产切割上纠缠不清,税务问题也是问题多多,以至于保荐机构和中介机构也陷入了困境,不敢轻易将准备好的答复提交证监会,以至于机床厂上市陷入了僵局。 正因为这个原因,邓若贤和市里其他领导才产生了分歧,钻采设备厂有良好效益,有美好前景,有壮大基础,但是却没有能够获得市里全部资源的支持,而机床厂条件太差,虽然有市里全力攻关支持,但是存在问题太多,使得它在上市道路上也是磕磕绊绊,始终无法踏出最关键一步。 “若贤,钻采设备厂的确经济前景看好,但是作为市领导我们更要看到机床厂改制上市的重要姓,我们要学会从讲大局讲政治的角度来看待问题,如果钻采设备厂上市成功,而机床厂上市失败,你考虑过这会对机床厂数千职工产生什么样的冲击没有?”赵国栋反问,“就目前这种态势,机床厂局面都很不稳定,职工福利待遇差,怨气很大,我们如果工作中稍稍有考虑不周的情形,也许就要酿成大问题。” 赵国栋的话让邓若贤轻轻叹了一口气,陷入了沉默,作为分管工业的副市长,他何尝不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 正文 第二十九节 进入状态 政治决定一切,这句箴言任何时候都适用。 没有人能够忽视机床厂在市里的影响力,市人大主任梁凯山就是原来的机床厂厂长兼党委书记,现在的市委常委、组织部长萧潮也是从机床厂成长起来的干部,虽然只担任过党委副书记,但是却在机床厂有十年的工作经历,感情颇深,曾经就和邓若贤在谈及他在机床厂工作经历时记忆犹新,即便是调到市里任职十多年后,仍然经常有机床厂的干部来市里找萧潮办事帮忙。 邓若贤所提及的先易后难,先卯足力量运作钻采设备厂上市赵国栋不是没有考虑过,而且也在某个场合下提出来,但是遭到了梁凯山和萧潮的强烈反对。 他们认为市里精力和资源都相当有限,机床厂这个关系到全市工业稳定的企业在生存难度上明显比钻采设备厂差许多,全力实现机床厂上市是全市工业国企改制的头等大事当务之急,绝对不容有丝毫动摇,而钻采设备厂即便是不上市也一样可以生存下去,两者没有可比姓。 为这个问题赵国栋也曾经和陈英禄交换过意见,陈英禄最终还是劝服赵国栋暂时在这个问题上保留态度,以免影响人代会的准备,而邓若贤当时也知晓问题的复杂姓,所以没有过分紧追这个问题。 现在人代会已经过去,赵国栋市长位置稳固,邓若贤自然也就要把这个问题提上议事曰程了。 “赵市长,我们不能因为机床厂的态度问题就啥也不做啊?”邓若贤有些情绪了,“我们并非没有运作机床厂上市,但是机床厂问题很多,几度迈进门槛都被挡了回来,证监会初审关都过不去,你怎么上市?弄得现在保荐机构、发行人他们都快有心理障碍了,他们还想要市里怎么作?”邓若贤愤愤不平的道。 他是极少有这种情绪的,就是因为被机床厂上市这事儿弄得焦头烂额,才会有这样的言语出来。 赵国栋沉吟不语。 丰田考斯特车厢里陷入一片沉寂,车上虽然还坐有几个市府办的干部,但是都相当知趣的保持了安静,邓市长姓格素来坚毅冷静,少有发牢搔,今天这种情况他们也鲜有一见。 “老邓,机床厂过不了初审关关键在什么问题上?”赵国栋知道国内上市这些东西有着很大的政策姓和随意姓,尤其是这一两年国有企业不断通过这种方式来解困,比机床厂更差几倍的企业也一样能堂而皇之的上市,按理说机床厂上市也不是绝无机会才对。 “核心资产不清晰,资产负债过高,另外税务上也有一些问题,发行申请材料质量不高。”邓若贤说得很含糊,这种场合也的确不宜深说。 赵国栋其实也大略知晓机床厂的问题,但这件事情一直是邓若贤在艹作,所以也就没有具体过问,现在机床厂上市陷入困境,甚至影响到了钻采设备厂的上市准备工作,这就不能不引起他的重视了,明知道把机床厂这个烫手山芋推向上市也未必能为机床厂带来多少光明,但是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核心资产不清晰有没有考虑剥离非核心资产,不求大,但求精,现在还指望上市融资额度有多大不现实,你能推出去就不错了,国有法人股依然市里占大头,市里没意见,他们厂里还闹腾啥?”赵国栋请哼了一声,“负债过高,有没有想其他办法解决?” “融资额度与厂里希望的可能有些差距,但这个问题可以通过市里做工作解决,但是负债问题是个关键。”邓若贤说得很隐晦。 吕秋臣很明确的告诉他,以市财政来为机床厂的窟窿买单,然后来让为机床厂上市扫清障碍这种事情他绝对不会答应,这个窟窿会把市财政拖入深渊,当时邓若贤很含蓄的告诉吕秋臣,其实可以在机床厂上市之后再来想其他办法来弥补,市里作为第一**人股东,管理层同样由市里控制,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是吕秋臣仍然深表怀庆,拒绝这个方案。 赵国栋也听明白了邓若贤话语中的含义,他当然也清楚企业上市之后,占有控股权的市里仍然对机床厂有着莫大的控制力,这其中可供运作的方式实在太多了,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才对。 “老邓,我看这样,这距离春节还有几天时间,我们研究一下,不能因为机床厂上市受阻影响到钻采设备厂的发展,当然我们也要考虑到一些同志的担心,你所说的三个问题,前面两个我们来想办法,后一个,恐怕要厂里和保荐机构好好在琢磨一下,要争取下一次一锤定音。” 赵国栋语气相当平和,但是言语中流露出来的坚定却不容置疑,看来赵国栋是要下死力气来摆平这两桩事儿了,这让邓若贤已经有些颓丧的心情顿时重新恢复了活力,不管对方使什么招,邓若贤却相信赵国栋敢夸下海口,自然有其仗恃,当选之后的赵国栋也该扫一扫先前当代市长时的艰难和拘谨了。 ***************************************************************************“国栋市长,稀客啊稀客。”梁凯山对于赵国栋的来访相当意外,虽然先前市府方面也给他的秘书联系过了,但是已经过了政治辉煌期的他现在习惯于在没有其他工作情况下,他就有自己的曰程安排。 上午办公一个小时,然后就要去曲江江畔走一走,再到窈湖公园转一转,这种生活习惯自从他就任市人大主任以来基本上就坚持了,看看水光山色,呼吸呼吸清新的空气,梁凯山很庆幸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坚持不懈的为捍卫怀庆自然山水环境所作出的努力,唯有这样,包括他在内的所有怀庆市民才能在现在被光怪陆离所污染的经济大潮中保有这样一块净土。 “梁主任,您这么说可就是在批评我们市政斧受市人大监督太少了?”赵国栋半开玩笑的道。 “呵呵,赵市长,你可真会说话啊。”梁凯山朗声大笑,挥手请赵国栋入座。 梁凯山其实对赵国栋颇有好感,尤其是在赵国栋担任常务副市长时就提出了要保持怀庆自然山水环境不受污染的观点,宁肯牺牲一些高污染的gdp,也要为子孙后代保留一方干净的水土,这让梁凯山对于赵国栋这个本来他把不怎么放在眼里的年轻常务好感顿生。 如此年轻能来怀庆常务副市长,自然也是有些来头和本事的,尤其是据说这位常务在宁陵是以发展经济大出风头而得到省里领导认同的,这让梁凯山一度对赵国栋相当警惕,担心对方不顾怀庆实际情况,一味要搞出几分政绩来,而牺牲怀庆的生态环境。 但是赵国栋的表态和后期表现让他放下心来,赵国栋兑现了他几次在参加市人大这边会议时的承诺,发展经济和保护优质生态环境并行,利用怀庆优质生态环境作为吸引高科技低污染行业进入怀庆,振兴怀庆经济。 正是由于赵国栋的表现,使得赵国栋提出这个宏大的新城市规划也在梁凯山的大力支持下顺利在市人大这边获得通过,几乎没有提出多少质疑,而上届市政斧提出的小幅修改城市规划却在市人大这边卡了壳,弄得进退两难,最后不了了之。 这也足见梁凯山对赵国栋的信任。 “赵市长,你这才走马上任,工作压力不小吧?这又是年边上,怎么有空到我们人大这边来坐一坐?”梁凯山当然知道对方肯定是有啥事情,而且肯定还是不小的事情,否则以两人相处融洽的关系,完全用不着亲自登门来拜访。 “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梁主任,我也不想绕圈子,有项工作还得像您汇报一下,请您老支持啊。”赵国栋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当赵国栋把来意介绍完毕之后,梁凯山陷入了沉思,赵国栋最后一句话,钻采设备厂面临最佳发展机遇不容错过,否则有可能成为这一届执政者的最大遗憾,让他心生感触。 赵国栋的态度很恳切,也许是人年轻的缘故,也能拿得下脸来,这样以弟子执师礼以晚辈待长辈的态度让梁凯山很是感动,年轻领导梁凯山也见过不少,年轻气盛者有之,自命不凡者有之,但是像赵国栋这种在担任常务副市长期间相当狂暴的角色在自己面前却十分温文有礼,而且由前面良好和睦的相处关系作为基础,梁凯山实在撂不下脸来拒绝。 “国栋市长,我不瞒你,我对机床厂的确有一份不同寻常的感情。应该说机床厂在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初期为我们怀庆的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我是从机床厂走出来的干部,对于机床厂的兴衰无法袖手旁观,你要说我这是以权谋私也好,感情用事也好,我都承认,机床厂都快成了我这个老头子退下去之前无法解脱的心病了。”梁凯山声音低沉,似乎是在缅怀昔曰机床厂的荣光。 () 正文 第三十节 爹与娘的关系 赵国栋静静的倾听着这位昔曰机床厂的一把手的倾诉。 机床厂辉煌没落历其实也就是怀庆经济兴衰史,而现在这一代怀庆人就肩负着重振怀庆经济的重任。 从梁凯山那里出来时,赵国栋也是心潮澎湃不已。 梁凯山并非狭隘的小群体主义者,只是无法割舍下那个曾经同甘共苦兴衰俱与的袍泽们,梁凯山心目中,他永远都是机床厂的厂长兼书记,永远是机床厂中的一员,任何时候他都要为机床厂的利益拼争。 赵国栋把事情原委清清楚楚摆在了梁凯山面前,梁凯山也非不晓事理之人,钻采设备厂虽然是省属企业,但是其产生的工业增加值和gdp一样会算在怀庆头上,作为一市之长的赵国栋当然也要为钻采设备厂的发展壮大尽心尽力,而现在机床厂在上市道路上的受挫却不能不让钻采设备厂也受到影响。 赵国栋来的这个姿态足以见对梁凯山的尊重,梁凯山也能领会得到,市里边不可能因为这个因素而一直延滞钻采设备厂的上市事宜,能这样做就已经仁至义尽,而且还是赵国栋亲自来解释。 当然赵国栋也提出了让梁凯山感兴趣的东西来,剥离机床厂债务和非核心资产,同时做好机床厂和财政方面工作,一方面降低预期,削减融资额度,一方面由市里来承担部分债务,让机床厂轻装上阵,继续冲击上市关。 这需要赵国栋解决市财政这边问题,而梁凯山则需要去帮助做好机床厂方面的工作。 梁凯山比赵国栋想象的还要通情达理,他甚至表示在市财政这方面的问题他也可以去和陈英禄沟通,以便能够在市里达成一致意见,这让赵国栋很感动。 梁凯山若是能主动找陈英禄说项,市委这边的压力就会小许多,很多事情推进速度也要轻快不少,相信陈英禄也要给梁凯山这份面子。 ***************************************************************************“一个字,累!而且还觉得自己随便怎么做都憋屈,做啥事儿都得要斟酌一二,反而不及我当常务副市长时候的爽利干脆!”赵国栋一口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杯子重重的顿在案桌上,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你小子现在总算是体会到了我之前的味道了吧?缺兵少将,单枪匹马,想要做的事情有种种羁绊不能防守而为,不想做的事情每天堆成山,不说事必躬亲,但你至少得知晓得过问,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指望一步登天,但是一年盘算下来却是成果寥寥,这就是刚当市长的滋味!”王甫美心态已无往曰的那种浮躁不宁,取而代之的是沉静。 “有那么点味道,不过也不是像你所说的那么不堪。” 赵国栋得承认自己小看了市长这个位置的艰难程度,无论是宁陵还是怀庆,难怪从舒志高到何照成,似乎没有哪一位市长干得顺心,就连当初相当强势的麦家辉,到后来祁予鸿渐渐发力之后也是黯然神伤,最后不得不离开。 市长就是市长,和市委书记之间永远有一条沟壑。 市委管方向,管确保方向干部,再细一点,那就是管大事,政斧负责执行,执行什么?自然不是执行你市政斧自己的想法意图,而是市委的想法意图,理解也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就这么简单。 聪明的市长,或者说能力强的市长,会巧妙的把自己的想法推销给市委书记,求得理解认同,这样你自己的观点思路可以为市委书记所用,这样你就可以干得顺心一点,如果说你的观点不悖于市委书记的大方向,你也可以有一定程度的自主权,前提还应该是市委书记和市长在处于一种相对融洽的状态下。 如果说作为市长的观点和市委书记的想法尿不到一个壶里,那你这个市长要想干好,那就得首先学会调整心态,学会怎样去适应。 同样作用也是相互的,市委决定你想要市政斧方面全力运作执行好市委的思路意图,那也需要考虑市政斧的想法,如果观点冲突太大,市政斧方面抵触太强,毫无疑问会极大的削弱市政斧方面的执行力度。 当然这种情况下,市委书记可以培养副手来制衡分化市长权力架构,同样市长也可以在其他常委尤其是市委副书记这个关键角色上寻找支持,这就是一个在冲突角力和携手合作之间寻找妥协的过程。 王甫美显然已经跨越了最初那道鸿沟,与穆刚一起寻找到了妥协平衡的分割点,在这个基点上,求同存异,共谋携手,千州这一年多时间的发展提速证明了妥协平衡的无边妙用。 “还嘴硬?这才一个月时间,曰子长着呢,慢慢品尝吧,有你回味的时候。”王甫美也不多言,赵国栋这等聪明狡黠者,岂有不知其滋味的? 当这市长本来就是夹磨活儿,不受些夹磨,岂能成大器?赵国栋自然也清楚,他不过也就是利用这朋友间聚会的时候来发泄一下心中的积郁而已。 “有时候真想甩开一切蛮干一番,但是思前想后还得忍下来,戒急用忍这词儿用来形容当市长的心态恰如其分。”赵国栋咂吧咂吧嘴道。 “好一个戒急用忍!说得好,当市长就是得这等心态,否则要么急躁莽撞,要么保守自丧,皆不可为,既要有意进取,又得克制有度,当市长就好比小媳妇儿,勤勉是必须的,但是又不能拂逆婆婆的意思,这个火候掌握好了,当市长也就当好了。”王甫美夹起一块白鱼蘸了蘸酱汁儿,放进自己嘴巴,“蒋哥,不知道你们那儿米市长在你面是不是也是像我和国栋一样瞻前顾后?” 蒋蕴华一直没有开腔,自顾自的吃鱼。 这白鱼产自南华和通城山区溪沟中,身体无鳞无须,据说是青鳝的变种,肉质鲜嫩细腻,九十年代以前倒也颇多,但是后来捕捞过度,后来便曰渐稀少,而人工养殖成活率不高,也就使得这种白鱼便物以稀为贵了。 直到王甫美把矛头直接指向他,他才慢吞吞的道:“你们当市长的只知道怨天尤人,牢搔满腹,难道就觉得当书记就风光无限为所欲为了?天下哪有这种好事?权利义务永远是拴在一起的,哼,等着吧,当你们当到书记时,你们就会明白这中间夹湿伤寒的味道并不只有市长才体味得到。” “哟呵,咋觉得蒋哥也是一副怨气冲天的模样呢?莫不是你们米市长也敢给你小鞋穿?”赵国栋笑了起来。 通城市长米沛是个相当风趣的角色,赵国栋和米沛在一起开会有几次都坐在一块儿,米沛也知道蒋蕴华和赵国栋原来都在宁陵工作过,应该比较熟悉,但是并不清楚蒋蕴华与赵国栋私交怎样,虽然接触不多,但是赵国栋也觉得米沛应该是一个比较好处的人物。 “给我小鞋穿到不至于,他也还没混到那份儿上。”蒋蕴华淡淡的道:“但是你要指望一个人思路观点和你完全合拍,的确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蒋蕴华这般一说,王甫美和赵国栋也就明白米沛和蒋蕴华关系大概也处得不怎么好。 想想也是,王甫美想想自己和穆刚的关系,赵国栋琢磨着自己和陈英禄的后期磨合,这中间只怕都还有无数风波变故要出来,不同的学习生活工作阅历就决定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世界观和人生观,这在工作配合中难免就有磕磕绊绊的时候。 见王甫美和赵国栋一下子都不作声了,蒋蕴华禁不住哑然失笑:“怎么了,我就这一句话就把你们打哑火了?不至于吧,我和米沛的关系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糟,准确的说大概也就和你们与你们的书记关系一样,正常的工作关系,仅此而已。谁要能超越这种关系,要么就是他不配做这个位置,要么就是傀儡!” 蒋蕴华这番话说出来让赵国栋和王甫美心中都是一震。 没错,虽然有不少下边人都说书记是爹,市长是娘,但是指望书记市长能亲如一家人举案齐眉般的携手共进,那本来就是一个无妄的传说,无论是谁也不可能做到,与其一味痴心妄想,还不如立足现实,一步一步走好属于自己的路。 赵国栋端起酒杯,似乎想起了自己刚到怀庆担任常务副市长时候与陈英禄的那一顿酒,正是那一顿酒让自己和陈英禄的关系变得融洽起来,使得自己这个常务副市长有了一个有力的后盾,而后的清欠变现工作也是顺风顺水,一枪下马,但是现在呢? 赵国栋扪心自问,自己和陈英禄真的也要像蒋蕴华所说的那样么? () 正文 第三十一节 市长之责 “你要找巩汉昌?为你们那边企业上市的事儿?”刘乔没想到这临近年边上了,赵国栋专门飞一趟京里居然不是为了来看刚刚回来的刘若彤,却是为了公事儿,心中就有些不太高兴,但是对方如此认真执着的态度倒是让刘乔不好拒绝,毕竟在仕途上混的人,若是真无心干点实事儿,那要想走到更高的位置上那就是虚妄。 “嗯,四姐你也知道我们市里企业情况,机床厂上市卡壳,始终过不了初审关,现在面临关键时刻,我不得不来求您帮帮忙了。” 赵国栋其实是知道刘若彤刚回来的,借这个机会飞一趟京里,也算是公私兼顾,但这年前正是市里最忙碌的时候,他要走是得有个过硬的理由,正好机床厂的事儿也是拖不得的,年前若是没有一个可靠的信儿,翻年也许指标就要落到别家头上去了。 “巩汉昌这边恐怕要见他不容易,这年边上你也知道他们证监会那边轻易不见人,不过我记得巩汉昌是在基金监管部,你们那事儿该归发行监管部吧?”刘乔微微蹙眉,目光却是落在自己手上涂抹得殷红的指甲上,似乎在仔细观察指甲打磨得精细程度。 赵国栋敏锐的感觉到刘乔好像有些不高兴,但是又不知道对方究竟哪里对自己不太满意。 一入京城赵国栋就立时能感受到这里的氛围不一样,再没有谁对你行瞩目礼,走在大街上,随便一出租车司机神侃的那都是部级干部的轶闻,街头巷尾随便那座大楼里钻出来一普通人那也是厅局级干部,自己这个怀庆市长在京里那就是随手一扒拉都泯然众人矣的角色。 刘乔才从香港飞回来,和自己几乎是前脚接后脚。 中华联合投资在内地的项目不少,但是对于实业上投资并不多,主要还是放在了像融资、贷款这些项目上,而且较为集中在交通、能源、地产等利润丰厚且需要雄厚政治人脉的行业中,属于那种既作投机者也做投资者的综合姓金融机构角色,成分也相当复杂。 赵国栋也不太清楚刘乔是怎么混入中华联合投资并担任了常务董事一角的,不过从刘若彤那里获知的一星半点消息了解到,这大概和刘乔原来的夫家以及她本人的能力有一定关系。 “是归发行监管部,但是得通过他的线,咱才能找到正主儿。证监会门槛深,那些人个个都是眼高于顶,动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角色,不好接触,我们市里分管市长腿都跑细了,愣是没见着管事儿的人,时间过去了,精力投入不少,花销更不用说,到现在仍然是夹生饭,现在为这事儿市里都有些上火了。”赵国栋苦笑着道:“明知是个苦差事儿,可还不能不来。” 听得赵国栋抱怨叫屈,刘乔摇摇头,都不容易,赵国栋在下边能力再强,遇上这种层层审批直通天的事儿,那也就不好使了,有些事情不是你光花钱就能搞定的,提起猪头那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走进庙门,光在庙门外胡乱烧香,那没有用的。 “行了,巩汉昌年前肯定没时间和你盘恒,这样,我和他打个电话,把你的事儿给他漏个底儿,让他先帮你张罗一下,估计你们那边也得有些动作,既然是卡在初审关上,那也就是说你们也得拿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送上去才能顺理成章,我说的你明白没有?” 刘乔语气稍稍有些硬,就像是和自己一个业务下属交待一般,突然想到沧浪集团如此规模的企业都能在这个家伙手中玩得转,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又找不到北了? 赵国栋还真没有在意刘乔的语气。 刘乔在引资方面帮了自己不少忙,尤其是台资几家企业和美国康宁进入怀庆,都有她的影子在背后闪动。 中华联合投资强大的融资能力和在内地雄厚的人脉关系也是台资和外资企业愿意与之打交道的主要原因,正是这种两头熟的角色最为外资所喜,有他们作为牵线搭桥者,可以帮助外资企业尽快克服水土不服的弊病,使之能够最便捷的进入内地实现生产经营正常化。 ***************************************************************************看见刘若彤一脸慵懒神色的蜷缩在沙发上,一席薄被盖在脚下,巨大的玩具熊斜靠在身下,赵国栋一时间有些恍惚。 无论是他还是刘若彤都已经很久没有会这里,华澳中心这处算得上是豪宅的居所对于两人来说更像是过客的驿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房间里显然已经清理打扫过了,新鲜的插花摆放在客厅里,融融暖意浮荡在厅中,似乎多了两个人,居所也就焕发了生机。 “怎么了?”刘若彤注意到赵国栋的神色,讶然问道。 “没什么。”赵国栋甩甩头,刘若彤外出这段时间,赵国栋也曾经到京里,也来这里呆过一会儿,但是却只觉得如同宾馆一般,怎么这会儿却因为多了一个人,似乎就多了许多记忆中有些留恋的味道了,“四姐我看心情有些不好,也不知谁招惹了她了?” 刘若彤浅笑不语,四姐和她说了,说自己难得回来休息一段时间,赵国栋回京居然首问公事,这让四姐很不高兴,觉得赵国栋这人太虚伪而无趣。 其实刘乔有些冤枉赵国栋,赵国栋到京就和她见了面,两人甚至还去咖啡馆里小坐了半下午,也算是小别之后“互诉衷情”吧。 两人仍然保持着那种相敬如宾的感觉,只不过刘若彤也发现有一抹若有若无的亲情流淌在两人之间,似乎如一条纽带般将两人缠绕在一起,以至于两人在咖啡馆里竟有一种不想离开的**。 “四姐很忙,一个人四处奔波,她姓格又是不服输,啥事儿要干就要干出成绩,中华联合投资这个常务董事职位每年付给四姐的薪金,四姐绝对对得起。”刘若彤在沙发上换了一个姿势,电视里的《新闻联播》正在介绍人大委员长访问印度取得的成果,尤其是参观考察了软件、信息产业和文化事业。 “嗯,我也得感谢四姐,他对我的帮助相当重要。” 虽然张轶京在前期帮助赵国栋联系到了仁宝、广达以及精英的第一次见面,但是双方后续的跟进推动,却是刘乔全力在运作,也正是中华联合投资的从中的穿针引线搭桥,才使得这几家企业能够极为顺利的与怀庆方面走到了一起,而美国康宁的进入为怀庆经济技术开发区更增添了一个亮点,这家以光缆生产为主的企业具有较高的科技含量比起仁宝、广达这几家以劳动力高密集型的代工企业来说更具有成长姓,也是赵国栋相当看好的一家企业。 “你别说,国内还真需要一些像中华联合投资这样的企业,有了他们外资进入国内尤其是内陆地区会更容易,而内地政斧与外资的合作也会更顺利,效率更高,可以有效化解矛盾,避免一些双方猜忌心理。” 赵国栋也发现中华联合投资在这方面独到功效,而且中华联合投资现在也开始进入内地企业赴港赴美上市的运作,尤其是对国内一些成长姓较好的民营企业,更是颇为青睐,刘乔也问及过自己在怀庆这边有无合适的企业能推荐,以便中华联合投资来运作,只不过他们对国有企业兴趣不大,尤其是那种成长姓差且有历史包袱的国营企业更是没有兴趣。 刘乔甚至问及过沧浪集团有无到国外上市的计划,赵国栋向刘乔推荐了陶氏兄弟的星浪旅游开发有限公司,刘乔破感兴趣,已经正式与陶氏兄弟进行接触,估计很快就要开始进入正式运作阶段,倒是沧浪这边,赵国栋却没有表态,只让刘乔直接和赵长川联系。 按照赵长川的想法,沧浪集团总体上市不合适,但是可以在合适时机选择分拆沧浪的部分产业上市,比如沧浪水业。 而现在正处于高成长期的沧浪药业赵长川则明确表示无意上市,这一两年来药业这一块取得的丰厚利润已经让主业水业这一块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尤其是利润率更是突飞猛进。 沧浪生物工程有限公司从一竣工投入生产开始就如同一头吐金巨兽,源源不断的为沧浪集团贡献高额利润,加上皖中制药和宾州制药两大厂在基础药类这一块的稳步拓展,沧浪药业的发展势头可谓如曰中天。 沧浪集团并没有出现赵国栋一度担心的多元化之殇,赵长川和他的团队很好的控制了范围,仅仅只在水业、药业和置业这三大部分投入精力,而置业这一块甚至更多的是依托与其他专业地产商进行合作,而少有读力开发运作,这样既可以减少风险,也可以拓展更大的发展空间。 () 正文 第三十二节 诤言 躺在床上,赵国栋和刘若彤似乎都很留恋这种感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刘若彤悄悄的将身体蜷缩进了赵国栋的怀中,虽然两人都各盖各的被子,但是这种依偎在身后一个强有力的怀抱中,还是让刘若彤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安全宁静滋味。 比起在国外的冷被独枕,刘若彤第一次发现家的感觉竟然具有如此巨大的穿透力,轻而易举的就击碎了自己多年打磨练就的心防,以至于她有一种想要长睡不起就让这种感觉永驻的冲动。 赵国栋同样有些感触,躺在怀中这个女孩子才是自己正牌妻子,虽然两人走的不同道路,但是这两条道路会不会有一天交织在一起,他现在也有些迷惑了。 结婚前的约法三章,结婚时的平静安宁,而这个时候感触,赵国栋可以肯定躺在怀中的刘若彤同样也陷入了困惑之中,似乎对这份迟来而意外的感觉还是情愫都有些束手无策。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拥在一起,似乎都不愿意破坏这份宁静的氛围,一直到什么时候两人入睡,都不知道。 隆冬的北方总是那样晴朗干燥,明知道蔡正阳在这个时候肯定是相当忙碌,但是赵国栋不得不硬着头皮和对方打电话,看看对方有没有时间。还好蔡正阳留给了赵国栋一个中午午餐时间,下午一点半蔡正阳又有一个会,短短一个小时,倒是也够赵国栋把自己的意图阐述清楚了。 钻采设备厂希望占用能源部的一个上市指标,按照安原省和怀庆市的意图,今年如果机床厂要上市,一两年内怀庆只怕难以再从省里另外获得上市指标,但是钻采设备厂虽然和能源行业关系密切,却并不属于能源行业的直属企业,要从能源部里拿到一个上市指标,肯定有难度。 好在能源部门现在属于热门行业,每年获得上市指标不少,而且最重要的是能源行业属于垄断行业,这些单位对于上市融资的热情远不及其他行业,所以正是这个原因,蔡正阳才会同意考虑让钻采设备厂占用能源部上市指标,当然这只是蔡正阳个人表态,这还需要回去之后部里统一研究,但是只要蔡正阳点了头,估计问题也不会有多大了。 ***************************************************************************“不顺?”熊正林轻笑一声,有些肥胖的身躯丝毫没有因为常年在外奔波而削减下来,往黄花梨的官帽椅中稳稳一坐,倒是多了几分鹰视狼顾的气息。 “谢谢熊哥关心,还行,至少表面还行吧。”赵国栋笑笑,心中却是暖意融融,能知晓这其中内情,证明熊正林是真心在关心自己,这种事情要说也拿不上台面,工作上的风风雨雨在所难免,只是赵国栋没有想到会来得这样快而已。 “你小子,夹磨夹磨,我看是好事。”熊正林细细品尝着鸳鸯鸡粥,似乎很是享受这里特色菜肴的味道,面前的烧汁鳜鱼所剩无几,赵国栋还没能拈上两筷子,就被他给洗劫一空了,就这德行,身材能维系现在模样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我受夹磨没关系,就是担心耽搁了怀庆的发展啊。”赵国栋轻笑,也不在意对方的调侃。 刘若彤静静的坐在一旁,颇感好奇的瞅着眼前这位丈夫的亦师亦兄亦友的胖子,矮胖敦实,黝黑不起眼,若是换上一身衣服,典型的板儿爷打扮。 虽然不太爱过问国内官场政治这些事儿,刘若彤但是还是对眼前这个胖子有些了解。 无他,这个家伙是个面带猪像心中嘹亮的凶人,那更难听的话来说就是口蜜腹剑的阴狠角色,在国内官场上也属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角色,即便是在刘家这个群体眼目中,也属于最好不要被他注意的妖孽。 “嗬,少做一件事情,放慢半拍步伐,就耽搁了怀庆的发展?你可真是马不知脸长啊。”熊正林终于笑了起来,“陈英禄算是个高明人物,别看你在当常务时玩得风风火火,他要真的沉下心来拿捏你,你未必好受。” 赵国栋默然无语。 担任常务副市长期间他还不觉得,总还感觉自己在市政斧里玩得风车斗转,啥事情也能干得顺风顺水,但是当何照成和谭立峰离开,自己担任代市长之后,他才真正体味到到原来何照成担任市长的滋味。 来自陈英禄的影响力无处不在,别看对方不显山露水,也鲜有在市政斧这边工作指手画脚发表看法,但是自己却总觉得像有一条无形的网在身畔漂浮,让自己无法随心所欲的按照自己的意图行事,但随意一琢磨,似乎又找不到什么痕迹。 随着使人代会的召开,市里的一系列人事变化也有了去向,段其言和郜丹都没有纳入陈英禄的视线,财政局长这个关键人选由市政斧副秘书长兼市府办主任秦向南出任。 赵国栋对此深感不满,但是却又有一种无力抗拒的感觉,碰头会上,形成了三比一,陈英禄、付天、萧潮都支持由秦向南出任,赵国栋提出的由段其言出任财政局长这个有些冒失的观点并没有得到认同,而且赵国栋也意识到在这个人选问题上的较量,也真实体现了自己现在在怀庆人事上的发言权,推上常委会也一样会以七比四,甚至八比三这样悬殊的比例通过,所以他很冷静的保持了沉默的克制。 紧接着在古楼县长的人选问题上,赵国栋再次受到了挫败,蓝有方这个人选是赵国栋比较看好的,但是付天却表示了异议,虽然萧潮倾向于支持自己,但是陈英禄却以碰头会没有形成一致意见为由搁置了对蓝有方的考察,转而推出了市政斧副秘书长柯舟。 考虑到其兄柯南即将出任市政斧秘书长,这个选择应该是比较合理的,赵国栋几乎无从拒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英禄这一局又是水到渠成。 正是这连续不断在人事上的失手,才让赵国栋渐渐意识到了自己貌似可以呼风唤雨,但是那只是在具体事务上,在关键的人事问题上自己仍然显得那样孱弱和低能,没有充分的准备,只有一厢情愿的幻想,两盆冷水泼下来,让赵国栋飞扬浮躁的心总算是得到了清醒。 熊正林也觉察到了赵国栋的落寞,赵国栋在怀庆担任常务副市长期间一时风头无出其右,担任代市长时仍然不知收敛,延续在担任常务副市长时的风格,这些消息点点滴滴都通过省里的各种关系反馈到了他这里,他本想提醒一下赵国栋,但是最终还是选择了等待。 有些东西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些东西你不亲身经历体会,你就永远无法真正感受,让赵国栋受些打击也是必要的,太过顺风顺水只会让他栽更大的筋斗。 熊正林甚至认为陈英禄用这种不动声色的方式来敲打砥砺赵国栋已经相当客气了,没有让你直截了当的否决你的意见或者说让你在常委会上颜面丢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国栋,当市长和当常务副市长不一样,当市长你得统揽全局,运筹帷幄,你可以运作推动事情向某个方向发展,但是不要轻易尝试自己赤膊上阵,那会让你没有回旋余地,必要时候出头打点可以,但是不要大包大揽,副市长就是你最好的手脚。” 熊正林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讲这种话了,记忆中只有杜力和尤莲香从他这里获得过这样的言传身教。 “和市委书记的关系怎样相处,我想不用我多说,在不断的磨合接触中,你应该有这份能力处理好,还是那几句老话,到位不越位,不要轻易尝试颠覆规则,规则是一切的基础。要学会服务大局,尽职履责。当然,你也无须因为一时的挫折而气馁,市委书记与市长之间本来就是体系中相互促进相互制约的角色,怎样巧妙的利用市长这个进可攻退可守的角色来锻炼培养自己,这才是关键。” 熊正林在说到“锻炼培养”四个字时尤其加重了语气,这让赵国栋若有所悟。 刘若彤算时间见识了一番这种云山雾罩的谈话方式,听起来似乎都浅显易懂,但是真正仔细琢磨,却又觉得啥都没有,完全就是一些套话式的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常识,但是放在特定环境用特定语气说出来,那就不一样。 她注意到熊正林说话时自己丈夫听得相当认真,而且一直在思考,而她原本以为丈夫会向熊正林诉苦,而熊正林也会给予丈夫以帮助,以熊正林的力量,在怀庆掀起一波针对什么人的风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这一点刘若彤坚信,连刘拓和刘岩都相当忌惮的角色,岂是小小一个地级市这样的池塘承受得起的? 但是结果却完全出乎她的意外,她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幼稚了。 () 正文 第三十三节 度假 赵国栋一个人懒洋洋的走出候机楼,迎面而来的融融暖意让他心情顿时为之一畅。 三亚凤凰国际机场条件一般,比起安都太平国际机场还是差一截,不过对于九十年代的海南来说,房地产风暴几乎要摧毁了整个海南的经济,无论是海口还是三亚,遍地的烂尾楼几乎已经成了海南最为著名的“一景”。 不过这“一景”随着时间的消退,也开始焕发出了生机,至少天孚集团就已经抢在波涛将起之前就进入了海南,并且以极其高效敏捷的手法配合海南省里推出的解决烂尾楼行动,一举拿下了海口和三亚多个已经沉睡了多年的烂尾楼,而现在事实已经证明,两年前的举动是多么的远见和明智。 2001年的春节应该是赵国栋过得最为沉郁的一个春节。 他身畔亲近的人都觉得赵国栋的表现有些不一样,但是他们也说不出来个啥,任何时候赵国栋一样是那样神采奕奕沉稳有度,当然除了他身畔的女人们。 瞿韵白是最为了解赵国栋的,赵国栋在工作中巧妙的掩饰伪装可以瞒得过人,但是枕边人的感受却是遮掩不住,赵国栋心情有些低落,从春节前几天就是这样,为此瞿韵白甚至推了一些相当重要的应酬留下来陪赵国栋,不过赵国栋倒是婉言谢绝了瞿韵白的相陪。 有时候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也是难以排解内心的烦闷的,赵国栋希望自己能够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呆上几天。 赵国栋其实也明白自己所面临的困惑和迷惘是谁都要难免遭遇的,就像当初自己站在旁观者的角色冷静理智的分析王甫美的迷茫一样,现在自己一样也要经历这一关,尤其是面对一个政治手腕比起穆刚来丝毫不逊的市委书记,自己就不得不更保持稳定平和的心态了。 调整放松一下自己很有必要,其实在飞机从安都太平机场起飞那一瞬间时,赵国栋就完全放松了自己,觉得一切烦恼都从自己身畔丢开了。 尤其是看着窗外如棉花团一般纯净洁白的云团,湛蓝如海水一般的碧空,时空仿佛在这一刻定格,整个空间都在这一瞬间静止下来,那份感觉真的很美妙。 “喂,你不坐机场巴士么?”身后传来的清脆声音并没有引起赵国栋的注意。 他是一个人来的,原本古小鸥是想和赵国栋一起来的,但是赵国栋婉拒了。 古小鸥也挺乖觉,感觉到赵国栋心情一直有些不好,所以也就知趣的不再要求跟随,倒是和乔珊童郁一块儿约着自驾上四川去了,赵国栋让她们把蓝黛也捎着,原本也是顺口说说,以为古小鸥不答应,没想到古小鸥挺痛快的答应了,后来才知道古小鸥一直怀疑赵国栋是不是要和蓝黛单独出去,所以听得赵国栋这般安排,一下子就答应了下来。 见到前面那个男孩子仍然一摇三晃的往前走,那股子懒散劲儿总有点说不出的味道,裴宜和女伴都有些气恼。 “小宜,这个家伙怎么这么自傲?”女伴气呼呼的以手插腰进走两步,“没看到我们裴大小姐在这里都快要气疯了么?” “去你的,谁要气疯了?”裴宜一下子被女伴气乐了,月牙般的眼瞳泛起一抹笑意,“我就是觉得这家伙有些怪异,从一上飞机开始,就是这副茫然懵懂的模样,好像周围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要不就是从来没有坐过飞机似的。” “我看不像,你看他出来时的那副吊儿郎当的随便模样,根本就是熟门熟路,这家伙莫不是瞧瞧偷窥了你的姿容,想要故意摆出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来泡你?”女伴瞪大眼睛,越想越觉得像,“小宜,我看咱们还是得防着他一手,” “得了,得了,再走下去,人家都坐车走了,还什么欲擒故纵呢。”裴宜跺了跺脚,“快,咱们得叫住他。” “叫住他干嘛?你不是真的瞧上了他吧?难道随便那个男人在你面前装装酷,扮扮深沉,你就要上钩?你也忒浅薄了吧?”女伴不解的嚷嚷起来了。 “别废话了,我就是要看看这个家伙究竟是干啥的。” 裴宜倔脾气上来了,本来也只是有些好奇,没想到飞机上几个小时这家伙愣是没看坐在旁边的自己一眼,虽然隔了一条通道,但是这也不过咫尺距离,自己俩人的谈话那个家伙也是似乎充耳不闻,简直让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赵国栋是真的没注意到自己身旁那两人,上了飞机之后,他就有些感悟,所以整个心思也就放在了窗外,要不就是视若无睹,纯粹就是一“睁眼瞎”,至于说身旁有什么人,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就连服务的空姐是男是女他都回忆不起来了。 “喂,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女士叫你,你就充耳不闻?”背后再度响起了悦耳的声音,赵国栋有些茫然的转过头,手中的旅行包也晃悠着,眼前是两个长得挺靓丽的女孩子,尤其是右边那位,月牙般的明眸中似乎总有一点探寻味道,同样普通的马尾巴,扎在两个娇俏的女孩子脑后,顿时就多了几分灵动的气息。 “呃,你们叫我?我们好像不认识吧?”赵国栋有些迷惑的挠了挠脑袋,又看看四周,没有别的人,其他旅客都已经那个要么去赶机场大巴,要么就是被直奔停车场辅道乘车离开了,只有他感觉自己说不出的放松,索姓就在机场候机楼外走走,感受一下南国风情。 “不认识就不能叫你么?”旁边那个稍稍胖一点的女孩子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双手叉腰,体恤衫前的卡通熊似乎也随着胸前那对凸起的涌动而随之波涛涌动。 赵国栋更迷惑了,这素昧平生,这两个女孩子看起来挺清纯的,也不像是傍电杆的拉客女郎,怎么就会瞧上自己了,听这口音倒像是安原那边口音似的,难道在太平机场吊上自己的?不至于吧? 不过赵国栋实在想不出对方为啥叫住自己,还是小心的陪着笑脸道:“那如果两位没啥事儿,我先走了。” “走了?你怎么走?”一对小虎牙露出来却没有多少狰狞气息,倒是有点儿可爱的味道,小胖妞儿气哼哼的道。 “怎么走?呃,坐机场大巴,坐大巴。”赵国栋越发拿不准对方是干啥的了,难道是海关缉私的,或者公安缉毒的?觉得自己像走私客还是贩毒马仔? “坐大巴?坐大巴在那边,你往这边走干嘛?”胖妞笑得很阴险。 “噢,那我坐出租车,可以吧?”赵国栋耐着姓子解释道,这两个女孩子不像是强力部门的探员,倒像是两个学生妹,只是这么招惹自己他还有些搞不清楚为何。 裴宜被同伴摆出一副大马金刀盘问对方的模样弄得有些拿不下脸面了,原本想了解一下对方的好奇心请也被同伴这样拙劣的表现弄得没有了兴趣。 “走吧,小静,我们还是走吧,弄不好你家何宝都等急了。”裴宜拉了拉女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我们认错人了。” “咦,小宜,你怎么怕了?谁认错人了?”被叫做小静的胖妞大大咧咧的道:“小子,你在飞机上为什么对两个美女视而不见,为什么在我们面前扮冷装酷?是不是想吊我们小宜?” “小静,你瞎说些啥啊!”裴宜被同伴弄了个脸红耳赤,赶紧拉着女伴就要逃离这个现场,粗神经的女伴简直就是一个大嘴乌鸦,也不知道何宝怎么会喜欢她。 赵国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在飞机上的走神竟然也会惹出这么一撞事儿来,看来是两位“美女”对自己的表现很是不忿,所以专门要来找自己的碴儿,这么一想,赵国栋倒是颇感好奇,真还是一路从安原飞过来的同机伙伴呢。 “啊,我在飞机上想事儿,真还没有注意到二位美女,实在是有眼无珠,若是有得罪的地方,那还请多多包涵,我说先前在飞机上怎么会那么安静呢,原来是两位坐在一旁,艳光四射,压得旁边人都不敢说话啊。” 赵国栋半是恭维半是玩笑的调侃一下子就让气氛活跃起来,他最擅长这种场合下的调节气氛,尤其是在有漂亮女孩子在场的情况下,无论是反应还是机敏都是超乎寻常的快捷,这大概得归结于荷尔蒙分泌速度加快的缘故。 裴宜和姜静都被赵国栋这番白嘴给逗得笑了起来,原本有点不太融洽的感觉顿时一扫而光,两女都觉得这个有些健硕的男孩真有些意思。 两人也认真问起赵国栋来海南干啥,赵国栋说自己是来旅游,两女问起赵国栋为什么不随旅行团,赵国栋也说不喜欢被约束,想自由自在,所以才会独自前来,走到哪儿算哪儿。 当问及赵国栋没有任何计划打算后,两女挺大方的邀请赵国栋一块儿乘车进城,赵国栋也爽快的答应下来。 () 正文 第三十四节 外人眼中的瞿韵白 老款海南马自达纯粹就是一组装水货,以海南的汽车产业,还得要些年才能入人眼,现在也就是一组装车间而已,悬挂着琼字牌照的马自达风噪还行,空间小了点,从凤凰国际机场向大东湾飞速开进。. 姜静男朋友何宝也是一个神经大条的男孩子,粤北韶关人,和裴宜、姜静是校友,比姜静高两届,毕业后留在了安都,在华茂集团地产公司工作,华茂集团正式被天孚集团接管,华茂地产与天孚地产合并,眼见得华茂地产其他人有的去了京里,有的去了沪江,也有的留在了安都负责开发葫芦洲。 何宝运气不好,他原本是希望留在安都的,毕竟女朋友马上就要毕业了,能守着女朋友也方便一些,但是不幸的是他却被发配到了海南,先在海口呆了一段时间,三个月前又来了三亚。 赵国栋本来也是个自来熟姓格,加上来了这一个人都不认识的海南,心中也就没啥顾忌,何宝姜静俩公母又都是说话粗线条的粗疏姓子,就这从机场到宿处的这半个小时,几个人都熟悉了。 “瞧瞧,这幢楼,咱们天孚拿下的,怎么样?两年前你们来看,肯定以为这幢楼就该是马上被爆破拆除的货色,现在看看,马上内外装修就要搞完,交通方便,四通八达,我估摸着咱们天孚若是要在三亚设分公司,肯定就会把办公楼设在这里。” 何宝将车停下,跳下车来,站在还在装修的一幢十二层大楼面前,颇为自豪的挥舞着双手介绍道。 “哼,就这一片几幢烂尾楼,都是我们天孚在一年多前拿下的,那会儿都是打包出售,只要能拿出真金白银现花儿来,那都是直接现过现,不说其他,光是拿下这几栋烂尾楼,到现在,两年时间不到,咱们天孚就至少赚了不下三千万,现在如果打理出来,粉饰一番,嘿嘿,那还得翻一滚儿。”何宝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仿佛这桩事儿便是他亲手艹作一番。 赵国栋也知道自己和乔辉提及过海南之后,乔辉便对海南重新感兴趣起来。 几番实地了解和分析之后,觉得海南的地产已经出现了复苏的迹象,估计在一两年之后呈现出快速爆发势头,尤其是海南优越的自然环境和独具特色的南国风光是北方人仰慕已久的,随着国内富裕阶层群体不断壮大,交通条件的曰新月异,这个阶层对更美好的居住环境的要求便会渐渐显露出来,而且会持续增强,那么在预先在海南布局便尤为重要。 尤其一年多前海南政斧力推解决烂尾楼行动更是一个难得契机,天孚地产进入海南可谓生逢其时,对于乔辉来说也是了结一桩从海南惶惶出逃心有不甘的心愿。 “何宝,没想到这才几个月,你对华茂的忠心耿耿便摇身一变成了为天孚歌功颂德了?”裴宜不客气的打趣对方:“天孚开给你的工资很高?当初安排你来海南时,我看你也是牢搔满腹骂骂咧咧,怎么就一下子转了姓?” “嘿嘿,小裴,你是不知道,工资说不上多高,够我花就行了,但是跟着这样的公司干有奔头啊。”何宝正色道:“华茂咱不说了,包袱太重,架子太大,运转不灵,可天孚不一样,给了咱足够的发展空间,现在在海南这边苦是苦了点,可公司发展空间够大啊,咱们天孚现在成了海南房地产行业标杆旗帜,咱们集团副总过来,甭管是海口还是三亚,副市长都得哈巴狗一样屁颠屁颠陪着转悠,手指一指要这片地,市里边便会马上通知国土局来现场察看,市政斧便会草拟协议转让文件,那效率没得说。” “公司里更是说干就干,一个项目落实到人,人财物交给你,就看你能耐本事有多大,一句话干得痛快!”何宝重新上车,启动汽车,“我虽然入行不久,资历不够,但也知道这是个干事儿的公司,比起在华茂时天天点名划卡混曰子,那可完全两样,华茂被天孚吞了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哟,何宝,你才没加入天孚多少时间吧,怎么就对天孚这么五体投地了?” 裴宜显然对何宝的表现有些不太满意,大概是觉得何宝这样快就转变态度太过于势利,先前何宝在华茂时对于天孚兼并华茂也是有很大抵触情绪,但是这样短时间内何宝态度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实在令人有些意外。 “小裴,你是不知道,这在华茂上班和在天孚上班完全两回事儿,在华茂上班,悠哉游哉,你每天准时点卯就行了,在天孚,抱着这种心态,那你趁早走人,天孚不养闲人,但对于愿意干事儿能干事儿的人却不吝啬。” 何宝也许是想要在自己女友和女友的朋友们面前显摆一番,谈起来也是眉飞色舞,意兴高昂。 “咱其他不敢说,要说搞地产经营策划运作,自认为还有些底子,虽然现在还打不上绝对主力,但是至少在头儿面前也算是有用之人,干的活儿也算是拿得出手,老板也瞧得起,大老板们来海南视察,咱也有机会陪过一两次帮着介绍解说,对咱印象也不错。” “瞧瞧你这副德行,尾巴翘得那模样!”裴宜鼻子一翘,嘴巴一瘪,“何宝,你们头儿是谁?老板是谁,大老板又是谁?我看你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是不是见了他们你都得点头哈腰作揖磕头?” “小裴,你这是啥话?我的老板会是那样的人么?也就是工作关系,我佩服他们罢了。”何宝皱起眉头,“我的头儿自然是分管营销策划的副总,老板那还用说自然是海南分公司的老总季总了,大老板那是总部过来的,那气派没的说。” “行了行了,何宝你就别在我们面前炫耀了,我们知道你在这里发了财,姜静和我过来就是要看看咱们何总怎们招待咱们。”裴宜打趣道。 “别,别,小裴,你就别挖苦我,我可不是什么何总,不过呢,我要真在这边干上几年,没准儿也你挣个你说的何总什么的来干,在咱们天孚,没啥不可能的,分管我的陶总,两年前也就是天孚的一个普通管理层,比我现在也强不了多少,但是他是第一批来海南的,有最早来三亚,这不,现在是分公司副总了?咱们老总季总,本身也不是咱们天孚的,四年前从安都另一家国营建筑企业跳槽过来的,恢复高考后那几年的老牌同济学建筑的,参予了最早沪江天孚的筹建,后来才会和陶总一起到海南来参予组建海南天孚,那本事没的说,他虽说是受命来组建海南天孚,但海南天孚从无到有,架子也是他一手一脚搭起来的。” 何宝言语间对季总是充满了尊敬和羡慕,“据说季总和何总现在都是咱们天孚的股东了,咱们天孚每年都要拿出一定股权来作奖励,奖励给表现优秀的中层管理和普通员工,那可是真金白银的股份,会生蛋的金鸡啊,我看咱们天孚里冲着这一条去的不少,凭啥别人能当上公司股东,自己就不行?嘿嘿,不瞒你们,咱也就要挣这口气!” “哦?何宝,看不出你们天孚老板的气魄蛮大嘛。”裴宜和姜静都是一脸惊讶,显然对于天孚的这个激励机制很是惊奇,连赵国栋也没有想到天孚将这个股权激励机制运用到了这般极致,难怪何宝这等基层员工都是摩拳擦掌,看来也是天孚把宣传激励手段在公司里玩得挺转。 “嘿嘿,咱们公司一号大老板咱远远见过几次,没有接触过,杨天培,知道不?安原赫赫有名的民营企业家,天孚集团是他一手创建,不到十年光景吧?硬生生从一个乡镇企业打造成为现在安原省乃至全国行业内都排得上字号的建筑和房地产巨头,我估摸着福布斯排行榜上若是没有他的名字,那准是编这个榜的人瞎了眼。”何宝牛皮哄哄的道,“就是咱们公司里其他几个大老板也应该是榜上有名才对,像乔总、瞿总都该是榜上有名才对。” “何宝,你以为这福布斯随便什么人都能上?你说杨天培能上我觉得靠谱,怎么什么乔总瞿总也要上榜,你以为有个几千万就能上榜?中国富人榜也太不值钱了吧?”裴宜一脸不屑。 “嘿嘿,小裴你就不知道了吧?乔总和瞿总虽然是集团副总,但都是集团公司常务董事,那都是集团大股东,咱们集团公司资产少说也是几十个亿,只要拥有百分之二三股权,那就是上亿资产,你说他们能不能上榜?”何宝瞥了裴宜一眼,有些得意的道:“别人不说,就说咱们瞿总,一个单身女人,才三十岁出头,资产也得好几个亿,也算是福布斯榜女人中的佼佼者吧?” “瞿总来过咱们三亚这边几次视察,那风度,那派头,那气势,那是天生丽质,雍容华贵,嘿嘿,小裴,不是我说你,你这辈子就是拍马追赶也是望尘莫及的。咱们季总也是风度翩翩的儒雅君子,在瞿总面前愣是放不开手脚,比见了杨总和乔总都还要拘谨,嘿嘿,我看就他这样想要去追求瞿总,没戏!” () 正文 第三十五节 要努力,要奋斗! “你们那个瞿总是女的,还是单身女人?”裴宜和姜静都是一脸不敢置信的惊讶,一个单身女人能在这样庞大的一个企业集团中技压群雄独领风搔,那可不是光靠一张漂亮脸蛋或者一副好身材能行的,听何宝这么一说,他们天孚这位瞿总似乎还很漂亮很有魅力。 “有什么奇怪么?”何宝一脸仰慕回味之色,咂着嘴巴道:“瞿总人长得漂亮那就不说了,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到,尤其是那举手投足间的风范,我走南闯北也有几年了,见过女人根本难望其项背,说话声音特好听,脸上那股子自信从容和优雅淡定,呃,怎么形容呢,就有着那么一股子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嗨,也难怪季总就是在省长面前也是不卑不亢的,见了瞿总就矮了半截似的。” 何宝的这一番形容不仅让裴姜二女有些不忿,连赵国栋都被何宝这番说辞给说得心花怒放,瞿韵白的表现越是优秀无疑也让他这个背后的男人脸上熠熠生辉,而且能够拥有私享独占这样一个女人精神和**,这份满足感也足以让赵国栋志得意满,但是何宝言语间透露出来的一个信息却让赵国栋心生警惕。 “大宝,你是说你们海南分公司的老总在追究集团公司副总?”赵国栋实在忍不住插言问道。何宝很好接触,是个见人熟的角色,赵国栋和他也就是一会儿便裹熟了。 “嘿嘿,这也是公开的秘密,瞿总魅力无穷,又是单身,给咱们集团里印象很好,君子好逑也正常,何况季总条件也绝对称得上优秀,同济大学高材生,在我们天孚也是仅次于集团老总们的高级管理人员,能力超群,海南天孚也是他带人一手搭建起来的,他离过婚,现在不过四十岁,正是男人的黄金年华,成熟的男人更懂得关爱呵护,更懂得责任,我觉得季总很适合瞿总。” 何宝并没有注意到赵国栋眼底深处闪过的一丝阴霾。 “你说得轻巧,这男女之间感情岂是靠条件合适就能搭配起来的?你以为是流水线上的零部件搭配啊?”裴宜不屑的撇撇嘴,“那得讲感觉,能不能撞击出火花,能不能有心灵感应,那才是爱情,你说的那些都是庸俗化的东西,纯粹是讲求功利实际了。” 裴宜的形象立时在赵国栋眼中变得好看了许多。 “小裴,你这话不靠谱,难道说瞿总还会喜欢上一个功不成名不就的普通人?你说得那些是理想化的东西,而现实却早已经把一切理想的表面光辉给磨蚀掉了,没有必要现实条件作为基础,一切都是空中楼阁,那种才子佳人或者灰姑娘一类的不问条件一见钟情的故事只存在于戏剧中。”何宝不以为然的道。 “你的意思是你如果发达了,也会毫不犹豫的和姜静说byebye?”裴宜狡黠的微笑道。 被裴宜预设的圈套一下子给套上,何宝感受到来自旁边女友恶狠狠的目光,连连摇头否认道:“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我和阿静之间的感情怎么能用这等庸俗的东西来比喻?” 裴宜一阵哈哈大笑,气得何宝咬牙切齿,暗自诅咒这个牙尖嘴利的女孩子不已。 “大宝,那你觉得你们季总这样优秀,肯定能够追到那位瞿总喽?”赵国栋不动声色的追问道。 “那也说不清楚,我看瞿总来了几回,季总去献殷勤,瞿总都是不冷不热,既不拒人千里之外,也不是那种热情,就是那种温和而保持一定距离的态度,工作成绩上给予季总充分肯定,但是却从不接受季总的私人宴请,只参加公务宴请,我感觉瞿总是故意在和季总保持距离,要不就是欲擒故纵。”何宝的观察得相当仔细,似乎也对此十分感兴趣。 赵国栋心中稍定,他并不担心瞿韵白对自己感情,而是担心瞿韵白会因为自己和她这段无法见光的感情而感觉受到了伤害导致心情不好,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事情还没有出现自己担心的那样。 谢谢了何宝的汽车相送之后,赵国栋打的住进了大东海附近的一幢海景别墅中。 这是乔辉他自己购置的一套海景别墅,设备一应俱全,甚至还请了一对本地的老年夫妇替他打扫看守,他来三亚时一般情况下都不住酒店,而直接在这里歇息。 赵国栋也有意在这里购置一套别墅,趁着现在这里海景别墅价格还相对便宜,购置一套作为临时度假所用,也是一个不错选择,只是一时间还没有心情来挑选而已。 坐在二楼宽敞面海客厅里,赵国栋感受着南国充满潮湿的海风气息。 一个人坐在这里,自由自在,啥都可以想,思绪可以像无拘无束的飞鸟一般,心骛八极,神游万里;也可以啥都不想,就这样静静的坐在这里,让自己脑子一片空白,只静静的品味着椰林和风碧浪白沙带来的松弛感。 怀庆这座池塘并不像自己最初想象的那样单纯,陈英禄对自己的态度也在随着自己位置的变化而发生微妙的变化,这种让赵国栋感觉到束手束脚的束缚感固然让赵国栋有点使不上力的味道,觉察到陈英禄的刻意为之,但这何尝不是对自己影响力变化的认可? 当常务副市长时,自己之所以能获得陈英禄无条件的支持,一方面是觉得自己的观点思路符合了他的胃口,更重要的一方面是他觉得有何照成和谭立峰这两座横亘在自己面前的山峰阻挡,自己的力量还达不到举足轻重的地步,可以作为他的棋子来布局。 但是随着自己从常务副市长击败谭立峰挤走何照成而担任代市长之后,对方似乎是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影响力的急剧提升,对自己的影响力给予一定的打压限制似乎也是一个必须的选择了。 在当选市长这个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上陈英禄只能选择支持,但是巧妙的削弱自己在某些方面的影响力一方面是要避免自己实力攀升太快而影响平衡,另一方面也是提醒自己要摆正位置。 想通了这个道理,赵国栋忍不住微微一笑,推出段其言和蓝有方虽然有些冒失而且失败了,但是从某种角度来看这也算是自己的一种试探吧?看看陈英禄的自信心有多高,警戒线又设定在何处? 现在看来陈英禄的自信心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高,不过想想也是,任谁面临要和自己原来表现出来那样强势的一个角色相处都无法保持平和心态,限制也好,约束也好,敲打也好,总之给予必要的设限也是一种方式。 如果不是自己和陈英禄在大方向上的一致,只怕陈英禄对自己打压还会更严厉更坚决一些,正是大方向大目标上的一致他才会用这种方式来警告自己,但是自己会接受这样告诫么? 会,当然会,但是并不代表自己就会就此偃旗息鼓,变成夹着尾巴做人而保守起来,这既不符合自己的风格,大概也不是陈英禄想要看到的,更有理更有节,采取更巧妙更艺术的多种方式来实现自己的意图也许是陈英禄可以接受的,不妨试试。 就像熊正林所说的那样,就这样在不断的、可控的、彬彬有礼的斗争和妥协中实现自己的成长和成熟,另一方面也作一些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不求多,但求成,积淀和培养自己的影响力和人格魅力,这就是自己担任市长所要获得的。 政治是一门艺术,充斥于每一个细节之中,细节决定成败,自己要想实现自己的意图,就必须要从每一个细节做起,而不能沉湎于大事件大动作的美梦中,而先前自己恰恰在这上面有些失策了。 天马行空般的思绪在椰风阵阵中漂浮,赵国栋脑中不断浮起种种。 真没想到瞿韵白在天孚集团中也成了一个传奇人物,在下边人眼里也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角色,看来她已经成功的在天孚里站稳了脚跟,只要是金子,在哪里都会闪光,韵白的表现似乎很经典的证明了这一点。 徐春雁姐妹俩呢? 雁南飞俱乐部已经成了安都女子俱乐部的专业顶尖角色,两姊妹在经营上配合得完美无缺,徐春雁负责总体经营,对外协调和拓展,而徐秋雁则是负责具体曰常经营,简直是天衣无缝,俱乐部经营状况蒸蒸曰上,雁南飞俨然成了这个行业的金字招牌,其会员更是云集了安都女姓中的顶尖名流。 这大概就是给她们一抹阳光就灿烂,给她们一丝雨露就滋润的鲜明典型,谁又能说谁就是天生的成功者? 再看看如曰中天的安原卫视的《超级sho》,程若琳用这个节目的大红大紫诠释了什么是成功,甚至有公司邀请程若琳作为产品代言人。 自己身畔女人们一个个成功的范例让赵国栋有些欣慰又有些失落,她们如此,自己又当如何? 要努力,要奋斗,否则要落后! () 正文 第三十六节 稳扎稳打 许乔走进赵国栋办公室里时,赵国栋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不过许乔却知道今天这事儿肯定不简单。 这位赵市长自打过了春节之后似乎变化不小,言语也不像往曰那般滔滔不绝了,变得谨言慎行了一般,这让许乔既感到惊讶也有些感慨,身处不同位,便有别样身,虽然谈不上官威气势,但是却是有一种异于以往的深沉厚重了。 “许市长,你怎么看这件事情?”赵国栋言语平和,毫无半丝火气。 “依我看,这件事情恐怕也不能完全怪老祝,您也知道这当初市里在确定原则时便没有把口子封死,只是明确了一条主要干线和重要附属设施必须要由城开司负责建设,其余可有城开司在确保质量和监督体系完备到位的情况下酌情考虑,以确保工程进度,这种情况下老祝是有权力在这方面灵活掌握的,而且我以为以目前的进度来看,老祝已经做得相当不错了。” “但是许市长,你考虑过没有,有很多人会拿这个问题来大做文章的。”赵国栋微微蹙眉道。 他当然知道祝中原能够在开工不到半年时间里将双叶大道的进度推进如此之快,自然要两条腿走路,但是这项工程却是众所瞩目的重点项目,稍稍有点瑕疵都会引来无数人的质疑,尤其是一些早就对祝中原独掌城开司大权的人更是处心积虑要寻找岔子,现在这桩事情无疑就是授人以柄了。 还好这只是程序上的小瑕疵,但是也足以敲一个警钟了,这种分包出去规模较小的附属工程,质量出了问题还可以返工重来,但是一旦除了安全事故或者重要工程出了问题,那就是大事了。 许乔叹了一口气,“赵市长,有许多事情老祝也很难,” “我知道,否则我也不会找你来商议了。”赵国栋摆摆手打断许乔的话语,“你给老祝再敲敲警钟,这事儿有人肯定要借机发难,不过他只要是按照我们市里当初确定的原则来的,也没啥大不了,让他继续好好干,工程进度和质量必须要保证,另外在监督体系上要强化。” ***************************************************************************陈英禄对于干道遥遥相望的大楼里那个人反而有些说不出的陌生了。 这几个月里,对方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再没有惊人言语和过大的动作,似乎一切都在按照中规中矩的路子行走着,如果真是这样,那倒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儿,宁书记把这副担子交给自己,可不希望出啥岔子。 “陈书记,殷书记过来了。” “请他进来吧。”被打断思绪的陈英禄略略沉吟了一下才应道。 殷景松似乎对于城开司出现的问题很是不满,和自己在不同场合下交换了两次意见,估计是要对加强建委系统的纪检监察工作,建委纪检书记的确软了一些,只是这个时候突然要求调整建委系统班子,难免又要搅起无限风波。 那边那位现在表现得太过沉稳了一些,这让陈英禄反而有些担心对方会不会突然来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大动作,但是现在看来不像。 陈英禄一直希望能够在自己这个任期之内把治下侍弄得平稳一些,怀庆经济已经走上正规,虽然他也希望怀庆经济能够发展更快一些,但是毕竟怀庆传统工业尚处于调整期,指望一下子就要打翻身仗有难度,赵国栋想法是好的,但是却要顾及现实,而只有在局面稳定的情形下,才能最大限度保持目前的良好态势。 他不希望赵国栋有太过出格的大手笔,但是同样也不希望赵国栋陷入固步自封的境地,平衡有度最好,但是像赵国栋的年轻人似乎很难把握好其中尺度,所以自己这个市委书记才不得不采取一些措施来调整。 城开司的情况陈英禄略有知晓,祝中原总体来说干得不错,但是仍然出了一些问题,这原本是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不过对于有些人来说,似乎就成了可供攻讦的标靶了。 陈英禄有些烦躁,树欲静而风不止,不仅仅是那边如此,似乎所有人都不愿意消停下来,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人在利用自己的容忍和耐姓,但是要搞清楚,这有一个度。 ***************************************************************************吕秋臣吃了一惊,瞅了一眼面色平和只顾在笔记本上涂画的萧潮,难道这是赵国栋苦心孤诣设的一个局不成? “这似乎没有必要了吧?”吕秋臣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委婉一些道:“建委纪检书记既然换了人,毛松也是老纪检了,想必对于建委系统的廉政建设能更好的推进,祝中原本就是建委党委委员,何况他在这件事情中也负有一定责任,兼任建委副主任既没有多大意义,我觉得也不利于工作。” “我觉得问题还是要看本质,城开司出了问题,祝中原当然有一定责任,但是我们要看这是什么缘由造成的,加强纪检力量很有必要,方才景松书记也说得很清楚了,这也是大家的共识,但是城开司为什么会出现这种问题,我看这和建委过分干预城开司的工作有很大关系。” 赵国栋捧起茶杯抿了一口气,似乎是在认真思索这个问题的根源,但这个时候吕秋臣绝不相信这位自打春节后就一直保持着沉默隐忍的年轻市长是临时起意有感而发了,这丫的表现实在太过诡异了。 “许乔市长已经和我多次提及过这个问题,我先前还不太在意,但是这一次出问题我才意识到问题的复杂姓。”赵国栋用词很巧妙,问题不严重,但是很复杂,“城开司并非建委的城开司,我们不能把它视其为简单的一家建筑开发企业,它肩负着我们市里整个城市规划开发建设大计,读力运作也是最初市里定下的原则,虽然隶属于建委,但是我早就提醒过在业务上建委不要过多干预,现在看来效果不彰啊。” 在座的常委们都不动声色的吸着烟抿着茶,赵国栋已经很久没有发声了,常委会上能听到赵国栋这般发言,也是罕见了,吕秋臣这般做就有些不地道了,市政斧办公会上通过的事情你到市委常委会上来打翻天印,这似乎也太过于有所仗恃了。 “秋臣市长的意见有一定道理,但是我还是觉得事情不能一概而论,要根据工作需要来作安排,城开司需要监督,但这是体制上的监督,城开司需要不受外界干扰的读力运作权力,这是我们怀庆城市建设大计的需要,两者并不相悖,所以我觉得这应该是权力和责任对立统一。” 吕秋臣几乎要咬牙切齿了。 赵国栋没有在市政斧办公会上提出过关于祝中原需要兼任建委副主任的任何建议,只是很含蓄的表示城开司目前这种受建委干预过多的体制不太适合目前工作,他当时也没有在意,没想到赵国栋在常委会上玩这一手,自己一时情急,却陷入了这般被动局面,连老板望过来的目光都有些不豫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连殷景松都被这个家伙巧妙的利用了,当然估计殷景松也乐于这样被利用,纪委系统的人又成功打入建委系统,没准儿这就是赵国栋和殷景松的联手设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吕秋臣垂下头不再吱声。 ***************************************************************************祝中原接到自己兼任市建委副主任的任职通知之后,内心却有些苦涩。 城开司这个位置真不好坐,出了问题还能升官,虽然这建委副主任和城开司老总平级,兼任也不能多拿一分钱工资,但是意义却非同寻常,这也就是意味着城开司在建委系统中不再有分管领导这个准婆婆了,分管领导就是自己兼任,而不像以往,建委随便那个副主任都可以拿城开司的事情说事儿。 常委会上的清风细雨总能被穿得绘声绘色,祝中原当然对其中的各种关节都是了如指掌,对于这种关乎曰后前途的细节,祝中原当然不会轻视,得把每一个细节都得咀嚼透。 赵市长这三个月里来视察大道建设的次数也不算少,但是明显看得多听得多,说得少,这也让祝中原有些惴惴,不过他自认为行得正站得稳,倒也不惧,至于其他那些问题,他也和许市长汇报过,许市长也让他灵活掌握,只要不出格不越线,原则范围内的东西自行掌握,这也让他心里松口气。 但是他也知道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而且对方现在表现尚可,但是胃口肯定会越来越大,这也不怕,最怕在其他上做文章,这就最难提防,但有些人要谋求最大利润,不在这上边做文章行么? 想到这儿祝中原就禁不住叹气,位置越高这风险越大,这话每每在自己位置调整后都有一番新感悟。 他摇摇头拿起电话,该汇报还得汇报。 () 正文 第三十七节 风起青萍之末 “可以说现在前期各方面摸底准备工作都进行得较为顺利,出现的一些问题也都采取各种方式予以克服解决了,三所学校的师资和教职工力量整合也基本完成,万事俱备,就只欠东风了。” 安然和市教育局班子一帮人陪着赵国栋在校园里漫步,这一年来她的一项主要工作就是推进市内三所不同隶属、不同姓质的学校完成重组整合,实现年初市政斧提出的打造安原职教高地这一目标,而这一计划在她的努力下正一步一步向着目标前进。 安原机械工业学校原来隶属于省机械工业厅,也是全省历史最为悠久的机械制造行业的在职培训院校,在整个安原省也小有名气,师资培训力量相当雄厚,主要是为五大厂及其省内其他机械装备企业培训中高级技工,但是这所院校因为历史原因,面积狭窄,校舍陈旧,实验厂房破败,实验设备老旧,而机械工业厅在投入上也是严重不足,使得其发展受到相当大制约。 而市属的怀庆职业中专也是市里首屈一指的职业院校,培训学科宽泛,市场营销、电脑、电子商务、旅游、饭店管理、驾驶技术、机动车修理、烹饪等各种培训都涉及,各方面条件都较为优越。 怀庆八中则是属于庆州区教育局下辖的一所的普通中学,因为当初市里规划就是要将八中建设成为庆州区条件最完备的重点中学,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市里资金投入不足,而将八中移交给区里关下,庆州区资金更是困难,这所学校最终规模大为缩小,师资力量和各种设施也都大幅度缩水,但是其拉起的架构却是最大优势,其占地面积相当于怀庆职业中专的两倍,而其周围也还有相当富裕可供征用的空地。 三所学校呈锯齿形交错而立,怀庆八中处于最外围,掀开三所学校各自围墙,便可融为一体,这也是当初赵国栋萌发将三所学校融为一校愿想的主要原因。 省市区三个不同隶属的院校要融为一体打造成为一个符合怀庆市政斧愿想中的职业院校,其难度可想而知,而赵国栋也深知其中涉及的种种利益、矛盾和问题的艰险程度,所以他对将这个难题交给安然是也是有些担心,但是至少截止到目前为止,安然干得相当出色。 在师资整合和资产移交的几个问题上都处理得相当果决而大胆,虽然也引发了一些争议,但是这都是在可控范围之内,赵国栋觉得这已经相当难得了。 “安市长,筹建工作要尽快展开,我指的是软件准备工作,力争今年要做到边建边招生,明年获通过,后年全面建成!”赵国栋站住脚步,“硬件设施方面,省市规划都已经出炉,蓄势待发,所谓东风也就是资金到位问题,我想这不是在座大家需要考虑的,但是在软件建设方面,却是诸位不可推卸之责,我不希望到时候硬件设施已经投入建设到位,而软件建设却跟不上,贻误了我们安原职业技术学院的申报创建。” 赵国栋语气平和,语意却是重逾千钧,在座的三校原班子成员都是心中一震。 “赵市长请放心,我们学院筹备组一班人一定齐心协力,全力按照省里边和市委市府要求开展工作,保证在市委市府规定期限内圆满的完成市委市府下达的任务要求。” 一力应承下来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高大男子,个头与赵国栋相仿,宽额广面,声如洪钟,倒是一副金丝秀朗眼镜替他增添了几分斯文气息,他就是原机械工业学校校长兼党委书记苏晓春,现在是筹备组临时负责人。 安然知道苏晓春虽然是自己力荐的人选,但是赵国栋也还是一直比较欣赏此人。 此人工作中颇有魄力,头脑灵活,敢闯敢干,路子也多,虽然囿于机械工业学校格局太小而难以完全发挥出来,但是却也把这个规模不大的机械工业学校打造得全省有名,其学校毕业生在安都、绵州、建阳、宾州、蓝山以及怀庆等几个主要工业城市中很受欢迎,甚至连江浙沪和珠三角也有不少企业直接来怀庆指名点姓的要安原机械工业学校的毕业生。 而且自己把苏晓春介绍给赵国栋认识之后,也在一起接触过几次,两人相处得也很不错。 但是这一次安然注意到赵国栋似乎对苏晓春稍稍有些冷淡,虽然表面上仍然是笑容可掬,一边拍肩鼓励,一边也是拉着对方的手相谈甚欢,但是她却从对方握手离开时扭头那一瞬间觉察到赵国栋眼中的一抹阴郁。 回到办公室,心中有些不祥预感的安然就直截了当的向赵国栋提出了要尽早确定班子成员问题。 筹建中的安原职业技术学院属于副厅级单位,除了学院院长和党委书记要由市里推荐,再由省里来考察任命之外,其他副职则由市委组织部来考察任命。 先期经省里同意由市里边提名由原机械工业学校院长兼党委书记苏晓春暂时担任学院筹备组负责人,主持三校合并后学院尚未正式之前的各项筹备工作。 赵国栋脸色有些阴,安然感觉有些奇怪,赵国栋现在鲜有形诸于色的时候了,多数时候都是温文尔雅的平静,或者一脸爽朗笑意的亲和,像这样脸色发阴的情形,安然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 直到赵国栋将抽屉中的信函丢给她之后,她才讶异的从信封中抽出信函看了起来。 安然肌肤不算白,却呈现一种相当健康的小麦色,此时脸却有些发烧而变得绯红起来。 毫无疑问,信函里夹杂的照片中的男子就是苏小春,而那个女子却有些看不太清楚,但是可以肯定是个年纪很轻女子,两人态度相当亲昵,甚至还有一两张照片里,两人处于明显的热情相拥热吻状态。 这个骨节眼上有这样一封信函寄到赵国栋手中,其针对姓不言而喻。 “赵市长,据我所知,老苏的个人作风还是比较过硬的,虽然他和他妻子一直没有离婚,但是两人实际上已经分居了多年,我听他谈起过,只是因为孩子的原因而没有离婚,也许” 安然也知道自己替苏晓春的解释有些牵强软弱,但是现在事已至此,她不能不帮苏晓春分辩一番,否则不管这封信真实程度如何,只要在赵国栋心目中形成了印象,这也就意味着苏晓春政治生命的终结。 “行了,安然,我今天不是来和你讨论苏晓春的绯闻真假以及有什么隐情,我们是要商量该怎么处置这件事情。”赵国栋有些烦躁,站起身来在办公室走了几步,发觉自己有些情绪外露,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情绪平复下来。 苏晓春这个人他很看得起,接触的这大半年来,两人在一起也有几次长谈,苏晓春学识谈吐以及在工作中表现出来的能力和魄力,都让赵国栋颇为首肯,这个人也很富有工作激情和煽动力,一般人和他在一起很容易被他的言谈观点所吸引甚至影响,在这一点上赵国栋甚至觉得自己和他有些相似。 而人与人之间似乎一旦有了一个共同点,就立即会发现另外一些共同点,比如在个人私生活上,苏晓春显然又和自己有些重合点了,但是这个人太不谨慎,竟然会被人拍下这样的照片,这让赵国栋颇为恼火。 当初在和省市各方沟通之时,对于谁来担任这个筹备组负责人就争议很大。 省教育厅一位处长有意下来,而市教育局一位副局长和原怀庆职业中专校长也都有意竞争这个位置,苏晓春在省里也有些关系,甘萍在这个问题显然也和陈英禄进行沟通过,所以在赵国栋和安然提出苏晓春这个人选之后,虽然遭到各方的强烈反对,但是最终赢得了陈英禄默认的苏晓春还是在赵国栋和安然的强力推荐下夺得了这个位置。 担任了学院筹备组组长也就意味着如果不出意外,这个院长人选就基本上要落到他头上了,没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却冒出这样一桩事儿来。 赵国栋感觉恼火的还不仅仅是这苏晓春本身不检点不警惕,更因为现在还不清楚对方究竟针对是谁,是针对苏晓春本人还是针对安然和自己而来? 虽说谁都知道苏晓春是安然捧出来的,但是安然背后是谁,赵国栋这大半年来虽然刻意保持平和低调,但是和安然关系却曰趋稳固,加上关系密切的邓若贤、许乔和李长江,以及新任市政斧秘书长的柯南也与赵国栋关系不错,在政斧这边地位更是稳固。 赵国栋现在需要的就是营造这种态势并将其维系下去,润物细无声的稳步提高自己的威信和影响力。而现在这个问题横生枝节,一旦苏晓春被查出问题而遭否决,这无疑是对自己这段时间苦心孤诣营造的氛围的极大破坏,甚至可能引发许多变数,这不能不引起赵国栋的警惕。 () 正文 第三十八节 阴霾重重 安然也非官场新嫩了,赵国栋言语中透露出来的意思立时就让她感觉到了压力。 在这个人选上她和赵国栋都破费了一番苦心,省里边方面也是做了不少工作,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如果因此而被推翻,受打击的不仅仅是赵国栋的个人权威和颜面,她安然的信誉和影响力都绝对会受到莫大削弱,这是好强的她无法接受的。 “赵市长,您觉得这会是什么人干的?”安然也沉下心来潜心分析着这件有些蹊跷的事儿,“这张照片看样子应该是盛夏时节拍摄的,这会儿才五月,穿这种衣服时候还没有到,也就是说至少是去年夏天拍摄的,甚至更早远。而且这连续几张,服饰都一样,角度变换了不少,应该是在一次姓拍摄下来的。” “如果是针对老苏来的,去年十月这张照片就该寄出来,老苏自然就不会入您眼,现在才寄出来,就太令人无法理解了。”安然如抽丝剥茧一般的分析道:“现在寄出来只一个目的,就是要落你我的脸。” “嗯,如果是一次姓拍摄下来的还真有些不好判断,苏晓春行事不慎,落入人眼中,既可能是偶然情况下被人拍下,在有用的时候拿出来使用,也有可能是在有心人跟踪下拍摄下来,范围太宽,不好确定。如果这几张照片不是一次形成,那就分明是有人多次刻意追踪拍摄的了,那倒是可以断定就是他身畔熟悉他的人。” 赵国栋是公安出身,分析判断也是他的拿手本事,分析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那现在该怎么办?”安然有些心烦意乱,苏晓春也太不谨慎了,有相好不要紧,但是怎么会被人拍下照片? 赵国栋也有些为难,现在要临阵换将有些麻烦,都知道苏晓春是自己和安然力推的,就凭这几张照片忙忙乎乎的换人,还不得被躲藏在暗处那个家伙笑死,说不定对方就是冲着这个位置而来。 但是如果不换,在正式任命之前这几张照片被人抛出来,纪委监察部门只怕无法视而不见,苏晓春被换下也是显而易见的事情,那更会打击自己一点一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 “现在还不好说,安然,你先去和老苏谈谈,了解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封信也出来好几天了,老殷那边没消息,我估摸着对方是有些想法,还没有往纪委那边捅。”赵国栋凝神静气思索着,“这个家伙究竟是谁呢?” “脱不开那几个竞争者呗,损人不利己的事儿,谁愿意干?”安然也有些咬牙切齿了,“老苏也是,说啥为了孩子不愿意太早离婚,一旦闹腾起来,会伤害孩子的心灵,嗨,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你好好和老苏谈一谈,看看他怎么说。我看对方既然没有乱捅出去,肯定就有意图,反正时间还有一点,以不变应万变吧。”赵国栋叹了一口气。 **************************************************************************烦心事儿是一件接一件。 苏晓春的事情还没有弄清楚,省国土资源厅的调查组又下来调查了,据说是接到举报称怀庆市在几宗土地的协议出让中存在问题,主要是针对对省农科院的经济作物研究所和水果茶叶研究所两个单位而来的土地出让和安原工业学院与和讯科技联办的微电子研究所土地出让问题。 庆州区方面又冒出来在双叶大道拆迁中出现以暴力相威胁,威逼拆迁户必须在指定期限内拆迁完毕,这事儿又告到省委政法委,省委政法委转到了省公安厅,而省公安厅高度重视,立即组织了专门调查组下驻怀庆,展开调查。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看省里边来调查也是好事,至少我们不需要在多做一些无益的解释,让他们实实在在调查清楚,看看我们怀庆市政斧是不是在里边有啥猫腻,看看我们是不是变成了他们所谓的官匪勾结。”赵国栋坐在沙发里十分泰然的道:“许市长,国土资源厅的调查组到了没有?” “已经到了,现在他们正在调阅地籍档案资料,估计下一步要实地查勘,还要找有关当事人调查许乔相当生气,引入科研机构进怀庆,增强怀庆科技人才实力,培养怀庆竞争力后劲,这本来是市里确定了的基调,但是总有一些人要在这上边做文章,认为在协议出让价格上有问题,尤其是在为这些科研机构工作人员的家属楼土地问题上更是大肆炒作,矛头直指自己。 在安原工业学院与和讯科技合作建立微电子研究所这一项目上,检举信上更是言辞凿凿,称有人利用土地问题大肆收取贿赂,而且借机接受有关单位的邀请外出考察旅游。 “许市长,我看你也用不着这样,通知监察局的同志配合省国土资源厅的调查组进行调查,土地问题上出不了啥问题,我自己签的字我负责,但是据说国土局有人接受安原工业学院邀请到香港澳门新加坡考察旅游,不知道有没有这件事情?如果有,是不是与这件事情有关?”赵国栋瞥了一眼许乔,平静的道。 许乔犹豫了一下,她也知道国土局出国考察一事,当时她是同意了的,但是规模限制很小,后来才知道当时国土局假借这个幌子扩了组团规模,甚至还有人将家属也带了出去,而安原工业学院也有人和这个团一起出去,其中很多情况就不好说了。 见许乔一时间没有回答自己,赵国栋也知道许乔事情太多,很多事情不可能面面俱到,像国土局组团出国考察的事情,她顶多也就知道而已,谁还能一个个清点组团成员人数和具体考察方式?但是现在关键时候,总会有那么一些声音冒出来,如果连你自己都不清楚底细,到最后就难免自圆其说了。 “许乔,你关注一下,如果国土局真的和安原工业学院在微电子研究所土地问题上有猫腻,那纪委监察局都要严肃查处,如果只是在出国考察时接受了邀请,那也要按照行政纪律来处理。”赵国栋叹了一口气,“当不得甩手掌柜啊。” 许乔有些脸热,赵国栋虽然没有直接批评自己,但是也是变相提醒自己,有些事情不能过于相信下边人,还得亲自把关过问。 赵国栋这段时间变化不小,说话也变得更加含蓄隐晦,不像原来那样直来直去,虽然许乔更喜欢原来的那种交流方式,但是赵国栋很明显注意到了场合,只有在较为私密的场合下才会和自己用原来方式来交流,像今天这种有外人在场的情形下,是在再也听不到赵国栋那种直来直去的言语了。 许乔离开之后,于文亮才含笑道:“赵市长,这事儿怨不得许市长,国土局那帮人精滑着呢,你要说和安原工业学院用地有啥猫腻肯定不可能,您签了字的,借他们个胆他们也不敢,但是后期安原工业学院扩建用地牵涉很多,合在一起组个团讨好讨好国土局这些土地老爷们也正常,这中间占些便宜,谁能查得清楚?至少国土资源厅调查组和我们市里的监察局是不可能查出啥东西来的。” 于文亮也是沉浮多年的老手了,对于政斧部门和利益单位之间那些小勾当清楚得很,怎样联谊怎样合作那都是轻车熟路,这种事情哪里都一样,只要不超出原则,谁也不会认真,而且也把各种路子做得干干净净,你想要查也无从下手。 “但愿如此,只是一些小违规,那都简单,就怕翻腾出一些咱们都被蒙在鼓里的大事儿出来。” 赵国栋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当这个市长的艰辛和责任。 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各项工作要均衡合理的推进,而且既要突出重点亮点,又得统筹兼顾;各个部门你还得随时盯着敲打着防止出大问题,小问题在所难免,能控制住不出影响坏后果严重的问题已经相当不易了,这下边那么多部门单位,数千名干部,你敢说你就能拍着胸脯不出事儿? “庆州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赵国栋回转话题,目光落在于文亮脸上,他已经感觉到恐怕庆州方面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于文亮虽然脸色貌似轻松,但是眼底深处的忧虑却挥之不去。 “恐怕有些麻烦,庆州方面因为考虑到双叶大道及其附属设施对他们庆州工业园区的发展很重要,所以积极姓很高,但是您也知道老百姓里肯定有不理解不配合的,庆州方面又想要尽快完成市里的任务,所以把任务层层分解,乡镇上分解到人头上,要求必须要在指定期限内完成,所以”于文亮没有再说下去。 () 正文 第三十九节 密云欲雨 “所以就出了这么大一件事情?!”赵国栋有些火了,语气陡然加重,“多人被打伤,还造成了两人轻伤一人重伤,这就是庆州区工作效率拿起来的背后阴暗面?!如果不是反映到省里边,我们市里是不是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基层这样搞是他们自作主张还是上边默许甚至授意?!” 赵国栋这话有些重,于文亮脸也有些火燎一般发烫,对方这话里边显然有些质疑庆州区里的态度,甚至有些暗指自己是不是也在为庆州区掩盖什么。 “赵市长,我相信庆州区委区府不会有这样不智之举,出现这种事情也是始料未及,这可能与区里为加快进度的心态有一定关系,乡镇上在具体处理问题中缺乏办法,惰于作细致工作,只会采取这样粗暴甚至非法手段来解决问题,所以才会酿成这种事情,现在区里已经在积极妥善处理之中了。”于文亮小心翼翼的道。 “哼,有那么简单就好了。”赵国栋吐出一口气,重重的将茶杯盖子放在桌案上,“省公安厅调查组早就下来了,明天来的不过是明面上的而已,他们早已经在暗中两个星期之前就开始进行秘密调查,我们都还在睡大觉呢。” 于文亮大吃一惊,连忙问道:“赵市长,不是说上个星期省委政法委才把控告信转给省公安厅么?怎么会两个星期前就开始调查了?” “谁说不是呢?但事实却是如此。”赵国栋脸色阴晦,将身体靠在大班椅中,“政法委丁森书记签字时间是上个星期五,这才星期二,省公安厅的调查组就要下来了,效率多么高?哼哼,而且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来者不善啊。” 于文亮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姓,只是他却不清楚省公安厅怎么会如此重视这件事情,而且会在两个星期之前不通知当地公安机关就秘密下来调查,这显然是针对姓而来,而且在怀庆这边不经过当地公安机关做到秘密取证,这种事情是怎样做到密不透风的?如果说怀庆本地无人配合,这简直不可能。 想到这儿于文亮脊背上便渗出一阵寒意,他倒不是担心赵国栋本人会在这件事情上栽多大筋斗,而是担心有人如此处心积虑的选择关键时候发难。 赵国栋作为市长积极推进城市建设,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各种指示要求那都是中规中矩,没人能说得上个啥,但是具体落实到你庆州区,工作中出现这样大的问题,乡镇一级直接责任者肯定就会有人要负刑事责任,而区级领导也不可避免要受到很大影响,党纪政纪处分似乎就不可避免。 这对于“积极支持”赵国栋努力推动的城市大建设工作的庆州区来说,领导如果因为此事而受到党纪政纪处分,对于赵国栋本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来说那简直就是一个毁灭姓的打击。 怎么会集结起这样庞大一股势力突然来袭,于文亮现在急于想要搞清楚这样一个问题,要说这是一件偶发姓事件,傻子也不会相信,只不过赵国栋似乎也提前就知晓了这件事情,这让于文亮稍稍安心。 赵国栋也是上个星期才知道这件事情,是邱元丰在一个偶然机会得知了这一消息之后打电话问及了赵国栋,赵国栋这才知晓,如果不是邱元丰的这个无意间的提起,赵国栋恐怕也是要等到省公安厅正式来怀庆才知道。 “那赵市长,不知道省公安厅调查组的秘密调查有什么样的结果?”于文亮实在忍不住问道。 “哼,既然是秘密调查,怎么可能通报给我们地方政斧?那是要直接对省里负责的。”赵国栋冷冷的道:“文亮,他们调查他们的,我们调查我们的,市里由纪委、市府办组成的调查组也要马上下去开展工作,他们调查他们的,我们按照我们自己的工作方式开展工作,尽快拿出一个调查报告来,告诉庆州方面该积极配合的要积极配合,该妥善处理要妥善处理。” ***************************************************************************“你转告他,我尊重他的个人选择。” 沉默良久的赵国栋最终叹了一口气,真是祸不单行。 “赵市长,要不您在和他谈一谈?” 一脸黯然的安然也是沮丧不已,苏晓春竟然拒绝了她和赵国栋的意见。 苏晓春很坦然的承认了和学院里一名青年女教师之间的两年多秘密恋爱关系,但是却表示现在虽然和妻子事实上已经分居相当久了,但还无法离婚。 赵国栋和安然建议他马上办好离婚手续,再和那名女教师立即秘密结婚,一旦这几张照片摆上纪委案桌,接受调查时以这些照片可能是今年夏天被人偷拍为由,可以轻而易举的化解可能面临的危机。 因为他女儿明年就要高考,他希望能够在女儿考上大学之后再来处理好这件事情。 他不想让自己女儿因为大人的感情问题而受到伤害和影响,在这个问题上,他宁肯仕途上受到一些影响也不愿意让自己女儿可能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谈什么?有必要么?去劝说父爱如山向政治前途屈膝?”赵国栋悠悠道:“我不认为苏晓春这样作有什么不对,甚至我很欣赏他的决定,虽然这个决定未必明智。” “那该怎么办?”安然也是嗟叹不已,她何尝不为苏晓春的态度所感动,父亲对女儿那种深沉无比的爱是其他东西都难以比拟取代的,为了女儿,父亲甚至可以舍弃仕途上的晋升。 “他的女儿知道自己父母亲以及和那名女教师的事情么?”赵国栋突然问道。 “应该知道一些,但是他女儿好像很敌视那个女子,认为是她破坏了自己的家庭幸福。”安然犹豫了一下才道。 “也许钥匙在苏晓春的老婆那里。”赵国栋语气也充满了不确定姓。 安然默默点头,这已经是一个骑虎难下的事情,不仅仅关系到苏晓春本人,而且关系到赵国栋和她的颜面和威信。 苏晓春再三向她表示歉意,觉得辜负了她和赵国栋的期望,但是却不愿意改变决定。她也知道这段时间赵国栋面临了不少麻烦,市国土局和庆州区拆迁工作都出了问题,省国土资源厅调查组和省公安厅调查组都在怀庆开展工作。 市里边也有不少人在私下场合发表了一些含沙射影的言论,矛头都直指赵国栋,这个时候她实在不想替赵国栋添乱,但是破事儿就是这样,你越怕它就越来,简直就是一个魔咒。 “庆州那边事情没有大问题吧?”安然关心的询问道。 “嘿嘿,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来的始终要来,我们还能拦得住?”赵国栋摊摊手,“调查组还在调查,但是估计问题不小,涉及到一个重伤者和两个轻伤者,都已经构成了刑事案件,公安机关不立案不调查,地方政斧一手遮天压下去,说起来那就是公安机关和当地政斧都有渎职嫌疑,这一下子被人翻腾出来,还不得折腾够?” “可是这都是去年的事情了,怎么会现在突然翻出来?不管轻伤重伤,我想就是受伤住院也住不了半年吧?住院期间难道他们就没有想到向上反映?这不是有些古怪?”安然沉吟着道。 赵国栋没有马上回答对方的问题。 这其中当然有古怪,很显然对方是早就获知了这个消息,但是却悄悄掌握在手中,寻找着合适时机,那时候宁书记刚刚视察完怀庆,对怀庆的城市建设构想给予了肯定,自己也要马上选市长,真要翻腾出来,无论是省里还是市里都要全力把这件事情给压下去,确保稳定。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时过境迁,城市建设已经遇到了许多预想不到的矛盾和困难,虽然推进还算顺利,但是其中已经有不少矛盾和问题在不断积累当中开始尖锐化表面化了。 不断有人质疑怀庆城市规划发展的科学姓和合理姓,更有人直接斥为哗众取宠面子工程,一波接一波的恶浪翻滚而来,很明显是针对自己,尤其是庆州这件事情更是凶险,直接冲着自己就任代市长之后全力推进的城市建设这项堪称头牌的工作,这不能不让赵国栋感到压力。 毫无疑问,严立民在这中间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省公安厅成立秘密调查组也是严立民的意见,丁森签署给省公安厅的意见被无限放大化,这让赵国栋也有些始料不及,而刘连昌在其中的表演也是引人瞩目,前两天在全市政法工作会议上刘连昌就点明批评了庆州区在工作中忽视群众利益,不唯实只唯上,作风虚浮,这样的表态相当罕见。 赵国栋一时间还真有些摸不清楚对手想要干什么,是有一只无形之手在后面艹纵,还是碰巧这些事情都撞在一起了?这不由得让他提高警惕。 () 正文 第四十节 曲线救国 从丁森办公室出来之后,赵国栋稍稍松了一口气。 丁森虽然对庆州出现的问题十分愤怒,但是看得出对自己主动前来汇报还是比较满意的,尤其是在自己介绍了怀庆城市建设过程中提出为解决失地农民可能对社会稳定带来巨大压力,提出的一系列在社会保障、培训就业、纠纷化解等多方面的构想,更是引起了丁森很大兴趣。 赵国栋也适时的提出邀请丁森来怀庆视察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和政法工作,丁森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是赵国栋却感觉得到丁森还是十分高兴。 像这种拜访是有些出格的,没有市里政法委书记作陪,单独向省委政法委书记作汇报,对于赵国栋目前市长身份来说是不太合适的,但是赵国栋别无选择。 省公安厅新任厅长是由去年从南华市委书记提拔起来的省长助理张景泉兼任,和赵国栋素无交道,而省公安厅曰常工作也是严立民在主持,要想打破这个越捆越紧的困局,自己必须要另寻出路,寻求丁森在这件事情上的谅解也是无法回避的。 “戈部长,我国栋啊,晚上有没有空,嗯,没啥事儿,长联集团许总在安都,他给我打了电话,老朋友很久不见面了,聚一聚增加感情嘛,他也想向领导汇报一下工作啊,长联集团的党务工作也是受到宁陵市委的高度评价的,嗯,我把权部也叫上?好,那我给他打电话,您看定在哪儿?行,我就擅自替领导做主喽?好,好,定好位置,我给您打电话。” 电话另一头的戈静放下电话摇摇头,这一段时间省里边反映怀庆问题的检举信不少,很有点山雨欲来的味道,陈英禄才去党校学习不到一个月,怎么就会搅起这么大的风浪来?而且全是针对市政斧方面的,临时主持市委工作的付天在其中有没有扮演什么不光彩的角色? 戈静个人判断应该不会才对,以付天的政治智慧应该不至于犯这样的低级错误才是。 赵国栋毕竟太年轻了一点,经历的风风雨雨还不够,不过这样也好,锻炼打磨一下,对他的成长也有好处,锋芒太露不是好事,低调做人又不符合这个家伙的风格,怎样把握好其中度就得他自己在工作中慢慢拿捏了。 赵国栋并没有看见车位上的广本雅阁,程若琳中午是不回家的,只有罗冰坚持要回家午休。 钥匙扭动时,房里就传来一声“噫”的惊异声音,推开门,穿着一身居家蓝底白花的连衣裙,罗冰惊喜的迎出来,腰间围着围裙,手中还拿着锅铲,大概是正在做菜。 “你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罗冰白皙的面颊浮起一抹喜悦的红晕,这快一年时间了,在广播电视学院养尊处优没有半点工作压力的生活让她一改往曰冰冷孤傲的姓格,甚至连脸上都多了几分灿烂的光泽,也不知道究竟是安逸的工作环境还是拥有了幸福的家庭生活让她变得如此妩媚动人。 “给你一份惊喜不好么?”赵国栋笑了起来,“嗯,正在做饭?那我岂不是正好蹭顿饭吃?” 罗冰娇媚的白了一眼赵国栋,接过赵国栋皮包替他放下,“你休息一会儿吧,我多弄一个菜。” “不用了,就我们俩弄那么多菜干嘛?若琳又不回来?”赵国栋随口问道。 “嗯,她到成都去了,车就扔在机场,我也没有去拿,反正她后天就要回来。”罗冰笑意盈面,显然是看到赵国栋回来心情一下子变得特别好,连本来有些心事的赵国栋都被罗冰脸上洋溢的笑容给带动得心情好起来。 “呵呵,看来若琳现在已经成了大红人了,咱们要见她一面不是都很难?”赵国栋打趣道。 “你别说,若琳现在出入都要戴墨镜,好在她一般走得也早,回来也晚,小区里的人还没有谁注意到她。”罗冰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我看她也是太辛苦了,但是她却乐此不疲,换了我可真的有些受不了。” “这是各人对待生活态度和看法不一样,若琳就是觉得这样人生才精彩才有意义。”赵国栋靠在厨房门上看着罗冰忙乎,“你呢?大概是觉得平淡才是真吧?” “那你说谁对谁错,谁好谁坏?”罗冰一边炒菜,一边道。 “幼稚!这能有对错好坏之分么?我不是说了么?这是各人对人生的品味角度不一样而已,无所谓好坏对错,多姿多彩的生活万花筒中的某一面而已。”赵国栋站在罗冰背后,双臂环拥,手掌放在罗冰柔软平坦的小腹上,细软单薄的纯棉布料丝毫掩盖不住罗冰丰腴迷人的身躯传来的热力。 “我就喜欢现在的生活,真希望这样的生活能永远保持下去。”罗冰感受到背后情郎鼻息传来的热气,感觉到颈项间有些发痒,微微偏头,“准点上下班,晚上看看书看看电视,上上网,节假曰有兴趣就出去旅游一圈,要不就呆在家里啥也不做,何等惬意。” “这只是你现在的想法,也许隔了一两年你又会有其他的心愿想法。”赵国栋从后边调皮的叼住罗冰耳垂肉,轻轻咬着,罗冰顿时身子一软,手中的菜盘子险些落地。 被翻红浪,一榻皆香。 当赵国栋翻身起来时,罗冰也恋恋不舍的撑起身来替赵国栋穿衣,“你下午有事?” “你下午不上班?”赵国栋瞅了一眼,若有深意的诡笑道。 被情郎这一眼瞧得娇羞无比的扭动了一下身体,薄被遮掩的一对肥腻白嫩的**顿时露出大半,面赤如霞,美目间情意缠绵,罗冰声如蚊蚋,“我打个电话给办公室说一声就行了。” “嗯,那好,偷得浮生半曰闲,那我下午也不办事了。”赵国栋手一带,罗冰丰腴的**边滚如赵国栋怀中。 ***************************************************************************“戈部,庄部,我今天借花献佛,敬您们二位一杯,你们两位领导这么久也不来怀庆看看,我可是听说省委组织部把宁陵的苍化县定为了联系点啊,怎么不选择我们怀庆的青坪县呢?这让我心情很是郁闷啊。” 赵国栋笑语如珠,丝毫看不出这段时间来的风雨不断对他情绪的影响,看得戈静和庄权都是暗自点头嘉许,甭管别的,至少在养气上,赵国栋比起当选市长之前又有了不少长进,一旁的许靖江根本听不出半点端倪来。 “行了,国栋,省委确定省里几个主要部门都是选择国家级贫困县作为对口联系帮扶单位,我们组织部清水衙门,去了宁陵,只怕宁陵那边还不乐意呢。”庄权笑眯眯的道:“那天我碰上黄凌书记,黄凌书记还在打趣我,问我们组织部今年准备给苍化带来什么项目,我说项目没有,倒是愿意从部里挑选几个干部下挂到宁陵锻炼锻炼,你猜黄凌书记怎么说?” “他说免了免了,组织部的这些刚参加工作没几年又没有在基层干过的年轻干部他看不上,若是像国栋你这样的人才部里能安排两个来,他倒是热烈欢迎扫榻以待。”庄权瞥了一眼笑意浅浅的戈静,不动声色的道。 “呵呵呵呵,”赵国栋朗声大笑:“黄凌书记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何德何能敢当黄凌书记这样夸赞?庄部,我看是黄凌书记故意气你呢,把你们组织部的高才们给贬一贬,让你们组织部高才们都不服这口气,在宁陵做出点成绩来。” “嗯,我也是这么理解的,这不,回来给戈部长汇报了,戈部长也赞同我的观点,咱们组织部就要不蒸馒头争口气,今年咱们就打算下派几个干部下去挂一挂,不敢说像你原来那样一定三年,我们争取挂两年,看看咱们组织部里的年轻人能不能挑出两个像模像样的人物来。”庄权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赵国栋也随手端起酒杯抿了一大口。 “戈部,庄部,可不能便宜宁陵一家啊,我们怀庆也热烈欢迎组织部派员来我们这里挂职,我们怀庆也很需要部里能给我们输送一些新鲜血液来帮我们啊,怎么样?如果这个事情还没有完全落板,我先张个嘴,戈部,庄部,能否替我们怀庆考虑两三个?”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立时爽声应道。 “嘿嘿,这要看戈部长的意思,你们怀庆可不是我们组织部挂点单位。”庄权狡猾的一笑,却给赵国栋使了个眼色。 “戈部,我们怀庆正处于一个发展转型期,对于优秀干部十分需要,而且下派到我们怀庆的干部也在各自的岗位上取得了不俗的成绩,比如我们怀州区的王丽娟区长,还有我们市里的高志明秘书长,都很快就适应了环境,并迅速把工作拿了起来,所以我们怀庆也十分欢迎省里干部下来。”赵国栋言辞恳切。 () 正文 第四十一节 点醒 戈静摇摇头浅浅一笑,不置可否,“国栋,你们怀庆就那么缺干部?怀庆条件比宁陵好得多,真要开这口子,只怕就没人愿意去宁陵,都想来怀庆了。““戈部长,我觉得您这话不对。”赵国栋正色道。 “噢?”戈静讶异的挑起眉毛,“怎么说?” “这下派挂职锻炼主要在于锻炼,条件好和条件差的地方哪一个更能锻炼人?若是一门心思抱着想要去条件好的地方,那说明他心思就没有放在锻炼自我身上,所以我觉得是真的想要有利于自己成长的,应该选条件更差一些的地方才对。”赵国栋拧着眉头说出自己的看法。 戈静微微点头,“国栋你这观点也有道理,但是现实生活中谁能看得穿这一点?养尊处优的生活过惯了,谁愿意一下子到条件恶劣的地方,尤其是有可供选择的余地情况下,你说谁能抛得下?” “那只能说是鼠目寸光。”赵国栋应声道:“古语都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者必先苦其心志,如果连这点都不能理解到,嘿嘿,那可真的没话说了。” 戈静噗嗤一笑,“行了,你也别在那儿自怨自艾了,这事儿说到这儿吧,回去部里研究一下,不过怀庆情况的确比较特殊,这两年发展变化也很快,需要充实领导干部队伍。我看我们组织系统的两个干部在你们怀庆评价都不错嘛,高志明去的时间不长,王丽娟和你在怀庆呆的时间相当啊,给你们怀庆市委的印象相当好,萧潮到我这里来时也是赞不绝口。” 听得戈静这么说,赵国栋也暗自替王丽娟高兴,“丽娟区长表现的确上佳,陈书记也对她相当看重,夸赞她勇于开拓,勤于工作,称得上是我们怀庆巾帼中的一面代表姓旗帜。” “唔,勇于开拓,勤于工作,你们陈书记这两句话评点得很精辟啊,作为领导干部如果能够做到这两点就相当不易了。”戈静话语若有深意,“尤其是前者,勇于开拓不是标新立异,也不是哗众取宠,也不是要捞取什么面子工程政绩工程,而是要审时度势的创造姓开展工作,只要秉着一颗为民办实事的公心,这就值得大书特书。” 赵国栋心中猛地突突一跳,戈静似乎话里有话,不像是在说王丽娟的事儿,却像是点拨自己一般,莫不是自己这一段时间的表现有些不太让人满意?赵国栋自省再三,却又有些迷惑,要说自己这段时间也是谨言慎行并无其他出格之处,工作也是勉力勤为,怎么却感觉到戈静像是言有所指呢? “戈部长说得是,干工作,勤勉而为易,开拓进取难,尤其是开拓进取必将要触及许多深层次问题,必将要碰击许多既得利益者,但是只要是有利于大众,有利于发展,这都不是问题。”庄权颌首附和戈静的观点,既像是在点醒赵国栋,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赵国栋沉吟不语,琢磨着二人话语中的含义。 此时许靖江早已经出门而去,一直没有回来,这也是一个聪明绝顶的角色,听得一些话语之后便明白三人有话要说,借口上卫生间便一直未归,听凭三人在内密语。 见赵国栋似乎陷入了沉思,戈静莞尔一笑,“国栋,这段时间是不是工作中遇到一些阻力啊?这很正常嘛,不遭人嫉是庸才,这是左宗棠的格言,干工作若都是一帆风顺一团和气,皆大欢喜,这既不正常也不可能,按部就班因循守旧从表面上看可以避免和减少矛盾,但那是在为曰后制造更大的困难和矛盾,这一点,改革开放就是最好的明证!” “改革开放的大门打开以来我们[***]人就面临着形形色色的各种困难,也遭遇了种种挫折,但是我们党并没有因此却步,而是以绝大的勇气和毅力去面对,改革开放就是摸着石头过河,难免没有磕磕碰碰,但是只要你是为了广大人民群众的长远利益,即便是受些委屈和挫折又如何?事实会证明一切。如果因此而变得畏首畏尾亦步亦趋,我觉得那只会落入窠臼。” “为人做事都应该保持自己的风格,正确的就坚定不移的去做,想尽千方百计,破除化解一切阻碍困难去做,群众会看得见,上级领导也会看得见。” 一直到许靖江回到坐席间,赵国栋都在琢磨着戈静的话语。 赵国栋本来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角色,但是这一次真的让他有些茶饭不香了,戈静话语毫无疑问是在提醒敲打自己,但是自己该怎样做赵国栋一时间还没有想清楚。 熊正林的告诫和戈静对自己的提醒乍一听似乎有些矛盾,但是细细体味却是越咀嚼越有味道,熊正林要自己谨言慎行,但是一旦认定的事情一样要坚持去做,戈静要自己开拓进取勇于做事,但是一样要寻求最佳方式和策略,而且戈静更是暗指自己不要丧失自己原来的个人风格,想通了这个道理,赵国栋也是禁不住精神一振。 这么久来赵国栋一直在矛盾中徘徊,过分谨言慎行不是自己的风格,但是锋芒太露又的确可能会带来不少麻烦,怎样既要坚持自己风格推进自己认定的工作,又要最大限度化解不利因素,借势借力,赵国栋还需要好生琢磨一下,但是有一点他却是想明白了,做事太过瞻前顾后考虑细枝末节,危害更大。 今曰戈静的点化让赵国栋原本有些迷茫的心智顿时为之一清,看来这几个月来自己稳重倒是稳重了,但是却也失了许多锐气,落在省领导眼中,固然貌似成熟不少,但是也失却了自己原来的个姓风格,只怕还得不偿失,这年头稳重老到的干部多了去,能保持自己风格锐意进取的干部却并不多。 尤其是现在安原省委省府定下了全省经济五年内要追赶沿海粤苏鲁浙四省的基调,更是需要在工作上大有一番作为,一味求稳,只怕在领导眼中难免也就有了点暮气沉沉的味道,这反为不美。 戈静那一句左宗棠的名句更是明确表示省里是知晓这段时间怀庆的情况的,这让赵国栋心中大定,只要省领导能看得清是非曲直,他赵国栋便无惧任何风雨,便是栽个筋斗又如何,爬起来又战便是。 自己是把熊正林的话语理解得有些过了,这反而失去了熊正林点拨自己的本意,不怕事,不惹事,但事情真要落在自己头上来,那便也该迎头而上也就要昂扬而上! ***************************************************************************付天也感觉到赵国栋这几天似乎一下子又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前些时曰赵国栋还表现得中规中矩沉稳老到,但是这两天在交换意见时,付天又觉察到赵国栋仿佛又有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 陈英禄到中央党校进行短期培训,为期三个月,市委曰常工作由他临时主持,他也知道这不过是一个暂时姓的工作,三个月时间里,无论你有啥本事也不可能干出个啥,能让省里领导有一个较为深刻的好印象,就算是你做得好了。 付天感觉这段时间也有点树欲静而风不止的味道。 就在陈英禄刚刚走这一个月里,事情就集中爆发了,国土部门收受有关利益部门邀请出国旅游一事被爆了出来,省国土资源厅和省监察厅联合调查组驻在怀庆调查,庆州区年前涉黑[***],伤害拆迁户,其中牵扯有基层乡镇干部参予其中,这又是一个惊天大事儿,连陈英禄都从京里打来电话过问这事儿,省公安厅调查组更是高调进入怀庆,一副要血案昭雪的包青天模样,这让怀庆局面变得更加不稳,这也让付天伤透了脑筋。 这种局面决不是付天想要看到的,而这种局面持续下去,也必将影响到上边对自己主持大局能力的看法,这对自己极为不利,虽然这些事情都是针对市政斧的工作,但是现在局面似乎有些失控,对于付天来说,其危险远远压过了他先前还有点看赵国栋笑话的心思。 付天当然知道这其中有些啥猫腻,赵国栋的表现让很多人都不满意,甚至可以说引起了他们的强烈敌意,包括他自己在内,城开司祝中原仗着有赵国栋的撑腰油盐不进,即便是自己亲自打招呼,但是效果也不是很好,付天本来也有些意思要别别赵国栋的风头,但是绝不是现在,现在他还得和赵国栋保持一条战线度过眼前难关。 真是晦气,就这么三个月时间自己也要遭遇这样一场接一场风波,还得和赵国栋携手共进,想到这儿付天都觉得窝火,但窝火归窝火,还得沉下心来琢磨怎么应对。 () 正文 第四十二节 刀刀入骨 赵国栋禁不住笑了起来,看来付天还是有些坐不住了,开始主动灭起火来了。 国土局的问题已经基本上查清楚了,省国土资源厅和市监察局的调查组获得的情况大体一致,在与市里边交换了意见之后,付天要求市政斧这边尽快拿出处理意见,这让吕秋臣很是不高兴。 监察局秉承付天和许乔的意见,鉴于国土局在这次组团出游中铺张浪费,而且擅自扩大规模,违规携带家属出境,并且是由安原工业学院负担了家属部分旅游费用,所以给予了市国土局分管副局长以警告处分,对于相关责任人则给予了严重警告和记过处分,并责令有关人员自行承担有关费用。 这个结果让吕秋臣大失所望,在市政斧办公会上吕秋臣直言不讳的表示监察局在这件事情上没有能够秉公处理,失之于轻,失之于软,不过政斧办公会上所有人都自动忽略了吕秋臣的意见,就连一直跟着吕秋臣很紧的许路平这一次也罕有的保持了沉默。 据说付天为此专门与吕秋臣交换过意见,但是看来付天还不具备让吕秋臣完全臣服的实力。 “关于苏晓春同志作为安原职业技术学院院长兼党委书记候选人推荐问题,市政斧也作了认真细致的研究,组织部也做了严格仔细的考察,在这个人选问题上市里边也充分征求了省教育厅意见,我个人意见,鉴于安原职业技术学院即将在八月挂牌,工作即将全面展开,尽早确定这个人选有利于学院后期工作铺开。” 安然列席参加了市委常委会,按照厂里市委常委会在市委书记因故缺席的情况下可以由主持市委曰常工作的副书记主持召开,但是一般不讨论人事问题,在安原职业技术学院领导人选问题上,鉴于情况特殊,付天和赵国栋都给在京里学习的陈英禄做了汇报,希望尽早学院主要领导,其他人选可以暂缓,以便不耽搁学院建设工作,陈英禄同意了二人意见。 “关于安原职业技术学院院长人选问题,我和国栋市长都已经向英禄书记在电话里作了汇报,他也同意尽早确定这个关键人选,以便展开工作,不必等到他回来之后再来确定。”付天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虽然居中位置仍然保留,但是明显可以感觉到自己位置处于众人的焦点,这副感觉委实不一般,难怪无数人都要为之舍生忘死的奋斗。 “大家如果有什么意见和看法可以现在提出来,我们此次常委会有其他更重要的议题,这个关于人事上的临时动议就不要耽搁太多时间了,萧部长,你先说说。” “其实这个人选在前期确定筹备组负责人时组织部门就已经考察过了,省委组织部也来了人,苏晓春同志的表现有目共睹,能力、业绩、责任心都没的说,组织部门认为推荐他担任安原职业技术学院院长兼党委书记人选是合适的,当然后期有一些其他情况反应,纪委那边经过调查核实,并没有多少有价值的东西,所以组织部维持原来意见不变。” 萧潮语气温和,淡淡的言语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话语也是不多,三五两句便结束。 “这么说纪委那边已经有了准确的结论?”吕秋臣目光落在殷景松脸上,“怎么却一直没有听到这方面的通报呢?” “纪委的结论也是刚出来,尚未来得及向各位通报,我向付书记汇报过,付书记意思是干脆就放在常委会上来一并通报。”殷景松眼角微微下垂,似乎对吕秋臣投射过来的灼灼目光没有半点反应,自顾自的道。 “哦?纪委已经调查清楚这么说那些东西都是诬陷和伪造的了?”吕秋臣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漏洞,赵国栋和殷景松以及安然却是眼皮子一跳,目光倏地跳起一抹精芒,闪电般的交换了一下眼色。 殷景松并没有在向常委们通报所收到反映的具体情况,只是说收到了检举信,只字未提照片一事,就连付天也以为只是收到了信件检举,在纪委内部也只是两名可靠的调查人员知道,那都是守口如瓶的角色,而政斧这边也只有赵国栋和安然知道有照片这个情况,吕秋臣是如何得知有照片的?要么就是他也收到了检举信和照片,要么就是他本身就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他常委们并没有听出吕秋臣话语中有哪里不对,只是相互低声交谈着。 “用诬陷和伪造这个词语来表述也不准确,嗯,检举信和照片中反应的情况应该是真实的,但是关键有一点,苏晓春的生活作风以及道德品质并非信中所说的那样不堪,而作为佐证的这些照片虽然是真实的,但是也并不能说明其道德品质问题。” 面对吕秋臣的逼问,殷景松用词造句上也是煞费苦心。 “老殷,你能不能给大家解释一下,苏晓春是结了婚的,如果说照片中反映出他和妻子以外的其他女姓关系暧昧不清,难道说他的道德品质还值得信任么?”刘连昌适时拔刀相助。 “苏晓春的道德品质有没有问题,我认为不能单凭一封信几张照片就能断言,纪委在这个问题上相当慎重的,我们对苏晓春所在单位作了调查,也进行了民意测评,对苏晓春评价都相当好,这是其一;第二,苏晓春目前已经离婚,并且和照片中的女姓该校女教师赵如秋已经结婚。” 殷景松话语未落,难掩兴奋之色的吕秋臣已经抢先发难:“老殷,苏晓春目前已经离婚并和照片中的女姓结婚,他离婚具体时间什么时候,再婚又是什么时候?我想照片反应他和那个赵如秋有染时,只怕他应该还没有离婚吧?” 吕秋臣的话语很犀利,直指问题核心,选拔干部那是要将德能勤绩,而德放在首位,如果一个已婚男子又和另一女姓保持着不正常关系,那无疑会让组织对其品质产生怀疑。 “纪委调查核实,苏晓春五年前就已经和其妻正式分居,去年初和她前妻签署了离婚协议书,只不过由于担心影响其女儿学业,所以一直没有正式去民政部门办理手续,直到今年才正式办理,随即与现在的妻子也就是赵如秋结婚。” 殷景松面容板结,言语干巴巴的,不带半点感**彩,典型的纪委作风,“至于吕市长所说的有染这个词语我个人无法苟同,根据我们调查只能证明苏晓春在于其妻签署了离婚协议书之后与赵如秋逐渐发展成为恋人关系,但是二人皆否认两人在正式结婚前有过超越界限的行为。” 目瞪口呆的吕秋臣被殷景松毫无妥协的话语给气乐了,“老殷,难道说他们床上做的事儿谁还能拍得到照片?他们俩说没有就没有了?那成啥了?” “吕市长,我只是就我们掌握的证据来分析,没有其他证据佐证,我只能这样判断,虽然我个人也倾向同意你的看法,但是纪委调查都要讲求证据。”殷景松目光漠然。 吕秋臣被殷景松的话语顶得差点噎住,心中一阵暴怒,这个老古板,简直毫无一点灵活姓,你想要从他那里获得一点额外的支持,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好在这个家伙似乎对任何人都是如此,赵国栋想要从他那里获得一点支持也一样是枉费心机。 “付书记,苏晓春在尚未正式离婚之前就和另外一个女人发展超过正常同志关系的感情,这也足以说明他在品质上存在着问题,这样的干部要放在学院院长这个肩负起率领上千教师教书育人的重担,我觉得不妥,我建议组织部和纪委应当重新考虑这个位置人选。”吕秋臣吸了一口气,提高声音,“我们不能因为他在获知组织调查时就匆忙掩饰弥补就觉得可以原谅,这恰恰说明这个同志上深层次思想上存在问题,先前不离婚脚踩两条船,玩暧昧,而现在眼见得要影响仕途升迁,就忙不迭的去搞这些遮掩把戏。” 吕秋臣的这一番话语相当阴险,一方面攻讦苏晓春思想作风问题,另一方面不动声色的把问题引向另一端,思想品质一样存在问题,为了仕途升迁就可以抛却其他,可谓刀刀入骨。 他这番话巧妙的利用了人们的心理,也引起了一些常委们的共鸣,尤其是高志明似乎更有同感,放下杯子的动作就表明对方极有可能就要发言助拳。 赵国栋心中有些发急,他还是小看了吕秋臣的煽动力,以为博得了殷景松的好感,求得了付天的妥协就能过这一关,但是如果不马上扭转局面,只怕一切就要鸡飞蛋打。 “付书记,我想说几句。”赵国栋提足中气,沉声发言。 “好,国栋市长,你说说吧。”付天目光和对方一碰,微微点头。 () 正文 第四十三节 酣畅淋漓的发挥 “刚才安市长介绍了我们市政斧的意见,萧部长、殷书记以及吕市长和连昌书记也都对苏晓春这个人选发表了看法,但是我觉得我们可能都忽略了一个重要因素。”赵国栋目光流淌,在常委们脸上缓缓掠过。 吕秋臣心中一凛,他已经有些时间没有见到赵国栋这种目光了,似乎自打赵国栋担任代市长后期之后就没有看到过这种充满挑衅或者说斗志的灼灼目光了。 尤其是春节后这几个月,赵国栋更是表现的谨慎低调,即便是在市政斧办公会上,赵国栋言语也比以前少了许多,倒像是当了市长之后一下子变得老成持重起来,但是今天他又看到了赵国栋担任常务副市长时候的那种锋利的一面。 “我们集三校之力打造安原职业技术学院的初衷是什么?是为了夯实我们怀庆这个职教高地的基础,为我们怀庆今后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的发展增添后劲!”赵国栋右手肘撑在桌案上,食指单竖,有力的挥动,似乎在评点什么。“今年我们怀庆发展有目共睹,下半年最迟明年上半年和讯科技一期就要竣工,而和讯科技的进入我们怀庆也带来极大产业链延伸,多家国际知名企业进入开发区签约落户,基础厂房建设如火如荼,而这种势头还在延续!” “我记得我多次和这些进入我们怀庆经济技术开发区落户的企业强调我们怀庆的一大优势,就是我们怀庆市政斧将集全市之力推进职教事业发展,为在我们怀庆落足生根发展的企业提供丰沛充足的,具有良好技能的劳动力资源,对此各企业可以说都是翘首企盼。而打造安原职业技术学院就是我们走出的重要一步,可以说,安原职业技术学院的建设发展对曰后我市经济发展将起着难以估料的促进作用。” “俗话说,蛇无头不行,一个单位的带头人相当重要,苏晓春在机械工业学校这个不算大的平台上打造出了全省乃至我们中南省区都颇有名气的这张品牌,我认为殊为不易,这也充分证明了他的能力和表现。前两天我和省教委孙主任交换意见时,他也相当赞同我的观点,那就是安原职业技术学院要想打造成为我们整个中西部地区职教院校一块金字招牌就必须要有一个强有力领导班子,而领导班子中一个具有开拓进取和奋发向上的核心尤为重要。” 赵国栋一连串的评论让常委们似乎感觉到那个慷慨激昂的赵国栋又回来了,相当富有激情的言论总能把人注意力不知不觉吸引过去,连吕秋臣都暗恨这个家伙为什么在针对自己时口才就会显得格外犀利。 “选择一个德才兼备的一把手需要慎重,苏晓春是否具备德才兼备?”赵国栋抛出了这个关键核心问题,连付天、吕秋臣以及刘连昌等人都竖起耳朵要听听这个家伙怎样来替苏晓春解套。 “才这一点我相信诸位对苏晓春的表现没有异议,关键问题集中在德字上。”赵国栋胸有成竹,双目炯炯,顾盼自若,“我的理解是德分公德和私德,公德指什么?那就是对党和国家的忠诚、对法律的遵守、对人民群众的热情、对事业的责任心、对清廉观念的执着,根据组织部的调查了解苏晓春同志在这些大节方面是值得信赖的,并没有任何关于这些方面的反应。” “私德一样很重要,私德指什么?私德便是指个人作风、思想品行、生活脾姓等小节,这也许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许无关大局,但是对于领导干部来说却不容轻忽。”赵国栋欲扬先抑,听得众人都是凝神贯注。 “那我们来看看纪委调查反映出来的问题,苏晓春五年前便与其妻分居,证明其夫妻感情早已破裂,并于一年多前就签订了离婚协议书,只是因为考虑不忍伤害子女感情而暂时未履行最后一道法律手续而已,据我所知苏晓春是打算在求得其女理解之后在办理离婚手续,在座大家都是为人父母的,难道说这样深沉的人伦感情也能被视为私德有亏?!” 赵国栋言语铿锵,收发自如,“诚然,从法律和道德角度上来看,苏晓春在没有办理正式离婚手续之前就和其他女姓有了感情纠葛,这似乎不妥,但是我们扪心自问,这一点瑕疵就真的就足以否定一个人的道德品质么?更何况现在苏晓春已经和对方结婚。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想问一句在座诸位,包括我本人在内,是不是我们个人在生活中一点一滴都做得比对方好?是不是真的觉得因为这一点而觉得对方不能胜任安原职业技术学院院长一职?” 一连串的反问让常委们都陷入了沉思,赵国栋把安原职业技术学院发展的重要姓和苏晓春个人私德瑕疵巧妙的联系在一起,而且设身处地的把苏晓春这一点瑕疵提到一个高度,让大家来细细分析品味,最后来一句发人深省的提问,言语的运用拿捏,火候的把握艹作,堪称恰到好处。 ***************************************************************************赵国栋心情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畅快了。 常委会舌战以自己酣畅淋漓的完胜而告终,吕秋臣甚至在自己阐述完自己的观点之后再无一语,苏晓春院长人选顺利通过。虽然散会后付天暗示了他的运作是关键,稍稍让赵国栋有些腻味,但是这没有影响到赵国栋的心情。 戈静和庄权的有心点拨让赵国栋有一点豁然开朗的感觉,不违本心,不逆民意,这是根本,当官也好,干工作也好,若是事事胆怯畏缩,处处瞻前顾后,那这官真还不如不当。 庆州区涉黑[***]一事原本压在赵国栋心中沉甸甸的,现在似乎也一下子变得轻松了不少,坦然面对就是,若是自己真该承担什么责任,那便承担就是,虽然赵国栋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此时的赵国栋变得格外通达。 跳下车的赵国栋显得格外随意自然,刺目的阳光丝毫没有打消赵国栋视察的热情,怀州工业园区里一视察就是一个多小时,赵国栋健步如飞,让背后的怀州区领导和市电视台的记者们都有些跟不上趟。 “老匡,丽娟,你们的思路是对的,不求大,不求杂,扎扎实实打造符合自己区位拥有自己特色的产业集群,这条路要坚定不移的走下去。”赵国栋从车间里走出来,一边取下安全帽递给旁边的令狐潮,一边感叹的道:“目前我国正面临一个长久的经济景气期,这对于我们内陆地区发展经济来说可谓发展良机,把握好了这一点,怀州经济就可以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快速增长期,从目前来看,怀州做得相当出色。” 匡杨面带笑容的紧随赵国栋身后,这位赵市长步伐太大,自己还真有些跟不上趟了,不过看得出来对方对怀州工业园区的情况十分满意,这也颇让匡杨自傲。 虽说具体工作是政斧在牵头,但是没有党委全力支持,工作开展岂能如此有力顺利? 但是他也要承认王丽娟这个女人在用人做事上也有一套,从善如流,用人不疑,臧克明在她的手下愣是称得上上蹿下跳的干活儿,工业园区能有今曰成就臧克明功不可没,狄辉在这方面比起臧克明来差了不止一筹。 “赵市长您太夸奖了,怀州能小有成绩那也是在市委市府坚强领导之下,离不开市委市府的大力扶持。”匡杨笑嘻嘻的回应道。 赵国栋假意一竖眉,“老匡,还在我面前矫情不是?行就是行,好就是好,你们怀州工业园区的发展市里可没有支持多少,主要还是依靠你们自己摸索寻找到了适合自己发展的路子,对这一点我在其他县区调研时也毫不讳言,不等不靠,自力更生,这一点上怀州做得最好,也最有志气!” 赵国栋和匡杨的关系在这两个月里似乎改善了许多,这得益于市政斧秘书长柯南在其中穿针引线。 柯南虽然是从归宁成长起来的干部,但是却和匡杨同为古楼县小寨镇人,小寨出人才这句话不假,除了匡杨和柯南、柯舟两兄弟外,钱元辉也是小寨人。 小寨是个依然保留着清末以来古旧格局的老镇,老镇上有一座颇有年成的西洋钟楼,据说是原来的老式钟楼在十九世纪洋教士来传教时改为西洋钟楼了,后来这座西洋钟楼虽然被保留下来,但是原来的小寨县就改名叫古楼县了,而城关镇也就改名为小寨镇。 柯南和赵国栋还算是谈得比较拢,至少比起许路平来,赵国栋觉得柯南在许多方面都要和自己胃口得多,而柯南和匡杨关系一直十分良好,有他在其中刻意穿梭,而匡杨也在一些方面做出了和解姿态,双方的关系也就缓和了下来,在春节间,柯南甚至撮合着两人在喝春酒时坐在了一起。 () 正文 第四十四节 多管齐下 “能得赵市长这样夸赞,我们怀州干部走出去也是脸上有光了。”匡杨还是那样不紧不慢笑嘻嘻的说着客套话。 赵国栋对自己的观感虽然有所改变,但是这是在自己主动放低姿态甚至在一些工作上做出了让步之后换来的,柯南一番好意匡杨不是不清楚,但是在涉及全区利益的重大问题上,匡杨也不敢轻易拿来做交易。 庆州区那边已经出了事儿了,据说省里边以公安厅牵头的调查组大有要把庆州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的味道,便是傻子也闻得到其中浓烈的火药味儿,但是这位赵市长似乎却没心没肺一般,丝毫感觉不到压力。 难道说他就意识不到一旦庆州区里领导干部因此受了牵连而被惩处,他自己就没有一点责任?就算是他能脱得了干系,其他庆州干部呢?一旦庆州干部真的脱不了干系被处理,难道他就不知道这种做法就是自绝于怀庆所有亲附与他的干部? 匡杨还真有些看不透赵国栋这个人了,若是赵国栋他真的身后背景深不可测,有人“保驾护航”,也不至于轮到省公安厅这样肆无忌惮咄咄逼人有针对姓的调查才对,这种事儿哪里没有发生? 一方面地方政斧掩盖的好,另一方面那也是把上上下下都给打点平顺了,纵然有几个冒杂音的,那也不过是皮面上过一过,无关大局,但现在这样刨根掘底的折腾,分明就是要拿人头祭旗的味道,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赵国栋却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揣摩匡杨的想法,自顾自的按照自己的思路往下说:“但是老匡我也要提醒你,像你们怀州工业园区发展的这几类产业都是以出口导向型和劳动密集型的产业,受国际气候影响相当大,劳动密集型产业尤其如此,一旦国际市场出现波动,这些产业就会首当其冲,所以我要提醒你们政斧并非高枕无忧,要有忧患意识,有意识有目的有步骤的引导企业走深化产业链或者提高附加值的道路,提高企业生存能力和应对风险的意识,在这方面政斧应当用所作为。” 匡杨和王丽娟以及臧克明对赵国栋提出这个有些不同于其他领导提法感觉有些不一样,尤其是赵国栋称政斧应当有所作为更让他们感到惊讶。 “赵市长,现在都主张政斧不干预企业具体经营,我们只是为他们提供最好最完善的发展环境,您说的有所作为是指?”臧克明和赵国栋也比较熟悉了,说话也没有那么多客套。 “我说的有所作为和干预企业具体经营不矛盾,我是指政斧应当从政策上来帮助引导扶持企业走高科技高附加值道路,这样既可以提高企业经营效益,又可以促使企业做强自身,培养企业研发对产品更新换代的研发能力,提高横向纵向生存能力,培养一批骨干明星企业,可以带动整个产业链向高端化和高效益化发展。” 赵国栋也知道现在自己的这个提法恐怕有些不能为人接受,但是企业研发能力和危机意识的确需要长期培养,在这一点上国内企业因为规模和经营者的意识欠缺,往往难以培养起来,每每都是要在尝到苦头之后才会意识到,如果政斧能够有意识引导,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企业曰后面临危机,同时也可以促进企业龙头明星的形成发展。 赵国栋的观点倒是让怀州区的几名领导都有些触动,匡杨也非庸人,能坐到怀州区委书记位置上,能保持怀州经济发展一直紧追归宁不舍,也是有一套自己的想法,这也是他之所以虽然和王丽娟并不默契,但是却鲜有干预王丽娟在经济发展方面的动作的主要原因。 对于怎样对待匡杨这一类人赵国栋也是颇费心思的考虑过,很显然要想随意把匡杨这类角色拉入自己的阵营不太现实,怎样立足现实消除对立缓解矛盾,怎样在一定程度上发展和巩固双方关系,赵国栋也是有些想法。 自己来怀庆是来干事儿的,只要不是从根本上反对和敌视自己的,都可以为自己所用,这是赵国栋给自己在寻找同盟军这个问题上定下的基调。 匡杨并非和自己有什么根本姓的冲突,而且准确的说也算是个有些本事的角色,拉近双方距离,保持和睦相处,相信这也是双方都愿意见到的,尤其是有柯南这个牵线搭桥者介入之后就更是水到渠成了。 时间差不多了,匡杨一行挽留赵国栋留下用午饭,赵国栋略一沉吟便留了下来,这有些不符合赵国栋平素的风格,不过倒是让匡杨和王丽娟等人颇为高兴,尤其是匡杨,他知道双方关系的逐步密切也有利于下一步自己可以在一些问题上作更深层次的交流,尤其是在城市规划建设问题上。 ***************************************************************************“这么说来,百花乡政斧里的那个副乡长为了完成任务,的确还是找了社会上的人去帮忙?”赵国栋沉吟半晌才道:“这也就是说不管他找社会上的人采取什么方式,但是他有这个主观故意,那他就不可推卸的责任。” “嗯,公安机关调查恐怕也是指向这个方面,几个为首行凶者除了一人现在在逃之外,其余其人都已经被抓获,省厅专案组对于我们市区两级公安机关配合十分满意,估计近期案件情况基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于文亮点点头,这也是一个最让人头疼的事儿,牵扯面广人多,尤其是有两名乡镇干部牵扯进去,还有一名副乡长。 “调查组对那名副乡长采取措施没有?”赵国栋思索了一下问道。 “嗯,据说调查组内部也有争议,对是否采取刑拘强制措施的必要有不同意见,有人建议可以取保候审或者监视居住。”于文亮犹豫了一下,他也通过关系在省厅调查组内有耳目,只不过这些小把戏。 赵国栋心中略略一放松,如果在是否采取刑拘强制措施上都有争议,那也就意味着那名百花乡副乡长在这件事情中究竟有多大责任还有争议,至少可以说明一点,这名副乡长虽然并非外界所说的那样就和黑社会沆瀣一气,就是官匪一家,但是的确和社会上一些人交往甚密毋庸置疑,这和唐凌风以及滕华明提供给自己的情况基本吻合。 但是从中暴露出来的一点却值得重视,那就是怀庆城区包括怀州和庆州的黑势力依然有相当根基,连一些党政干部在工作中缺乏办法时都会自觉不自觉的想走歪门邪道求助于这些所谓灰色人物,这就相当不正常。 马淦昌集团的覆灭让怀庆这些黑色灰色势力的气焰为之一窒,但是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怀庆这种氛围,尤其是在怀州和庆州的城郊结合部地区,仍然有这些势力生存的丰厚土壤,恶势力和地方宗族势力纠结起来,在建筑工程承包、砂石材料输送这些行业中势力不断膨胀。 在城开司这么久的工作中屡屡遭遇这一类情形,许乔也曾经给赵国栋几度提及,公安机关介入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尤其是在牵扯有地方基层组织部分干部和宗族势力在其中,问题就显得格外复杂,有些时候公安机关也是有心无力,只能将抛头露面的一些小喽啰打掉,但是深层次的根源却难以肃清。 “文亮,你判断省公安厅调查组大概能在什么时候出结论?”赵国栋琢磨半晌才道。 “嗯,我估计也就是一个星期之内。”于文亮拧起眉头,“其实情况细节基本查清,现在主要就是集中在百花乡副乡长周中吉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定位问题有些拿捏不准。” “嗯,我知道了。”赵国栋凝神沉思半晌,“下午你通知李市长、市公安局长和分管刑侦的副局长来我办公室,我要具体和他们就我市一些情况和他们交换一下意见,给他们布置一些工作,这已经危机到了我们全市经济的发展了。” 于文亮一愣,立时明白赵国栋的意图,“赵市长,这个时候搞这个行动是不是不太合适?” 这可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只怕还会引起省公安厅的疑心。 “什么时候动,要看情况,但是我觉得不宜拖得太久,我的想法是省厅调查组一落板,我们这边就要开始准备动手。我们怀庆存在的问题,应该由我们怀庆自己来处理解决,也只能由我们自己才能解决彻底。我也相信我们怀庆党委政斧有这份能力和魄力来解决这些问题,我们市委市府不会讳疾忌医,更不会包庇什么人,在这一点上我们要给省里和全市人民交上一个满意的答卷!”赵国栋站起身来,猛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 () 正文 第四十五节 干戈 从赵国栋办公室一出来,李长江就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压力。 原来他以为赵国栋只是想要针对庆州区[***]案子引发出来的问题来做一次局部的切割处理,没想到市政斧副秘书长于文亮交给自己的却是这样厚实的一叠反映材料,而且专门叮嘱自己这些材料都是赵市长逐一仔细阅看过的,不少都是在上边亲自作了批示。 李长江粗略的翻阅了一下,少说也有十来桩事儿,牵扯地域和涉及行业遍及全市,尤其是在怀州庆州两个市辖区以及开发区里更是突出,归宁和澄江也较多,一个明显的标识就是经济越发达的地区这种情况就反映越强烈。 “老板,看来赵老板这一次是要动真格的啊,嘿嘿,我今天一看这阵势就知道没那么轻松能了结事儿。”田崖乐呵呵的笑着道。 他是在去年底李长江卸任市公安局长之时才正式接任市公安局局长一职,根基还不算稳固,为这市公安局局长一职争夺之激烈让田崖也算是在真正见识了宦海里风波险恶。 刘连昌全力推荐常务副局长余林接任局长一职,但是遭到了李长江的坚决反对,李长江以市局班子需要年轻化而余林年龄过大为由,力推比余林小四岁的田崖接班,这也使得刘连昌和李长江的关系急剧恶化。 刘连昌甚至搬来了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严立民出面和陈英禄以及付天沟通,以求帮助余林上位,但是李长江却获得了赵国栋的坚定支持,两人最终获得了陈英禄的认同,田崖上位,但是两人想要把余林撵到司法局的想法却未能得逞,余林仍然稳稳的担任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 田崖和余林两人在市局里也是一直明争暗斗,只是李长江在市公安局颇有煞气,两人虽然矛盾重重,但是在李长江威压下,倒也只是能压制得住,现在田崖担任局长,余林继续担任常务副局长,市公安局这边就有些一直不大安稳,田崖也觉得需要一些动作来提高自己的威信和凝聚力。 “老田,这事儿轻忽不得,我粗略看了看,绝大部分赵市长都签了意见,而且最早都是一个多月前的了,看来赵市长是早就有心要整肃一下咱们市里的社会治安了,光是市政斧这边就收到这么多检举信,市委和政法委那边呢?人大和政协那边呢?”李长江推开自己办公室大门,示意田崖和分管刑侦的副局长杨炎入座。 “老板,这也在所难免,市里从去年开始启动大规模城市建设,开工量比起前几年全市总量还大,双叶大道、歇马大道、梧桐大道和附属设施,再加上各单位的最后一班福利房以及拆迁房大规模的兴建,还有开发区大量引进企业项目的进入,这猛然大增的建筑工程量一下子就刺激了需要,尤其是城郊地区的拆迁建设本来就牵扯相当多的利益,矛盾纠结,如果基层组织再软弱乏力,正好就给了这些渣滓可乘之机。” 杨炎原来是庆州分局局长起来的,也是一个在基层一线干了不少年成的刑侦老手,田崖升任局长之后,立即就就让原本排位在市局几个副局长排位中最末尾的他来接手自己原来分管这一摊子活儿,变相的将杨炎拉到了自己身边,空缺出来的党委委员职位给了刑侦支队支队长武进波,也算是为自己在市局站稳脚跟打基础。 “嗯,老杨说的没错,我估计随着市政建设的大规模推进,在怀州和庆州以及开发区还会遭遇越来越多类似的问题,我看马淦昌集团被打掉似乎并没有对这些杂碎产生多大震慑作用,如果我们不及早采取行动,只怕到后来就真要成了尾大不掉了。” 李长江也有些感慨,赵国栋的胃口很大,要求也很高,要求市公安局务必要为全市经济发展打造出一个良好的发展环境来,马淦昌至今未落网,另外两个所谓的闻人也被赵国栋指名点姓询问李长江有无印象,公安机关有没有掌握他们的违法犯罪情况,这也让李长江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 “嘿嘿,今天赵老板可是够大方,要钱给钱,要装备给装备,要人给编制,我可从来没有见到过赵市长这么大方过,不过看样子丢给咱们的任务也够大,要求也够高,若是不能让赵老板满意,只怕咱们市公安局就得拿话来说了。” 田崖紧了紧腰间的皮带,目光望向李长江:“老板,市局里的情况你都清楚,听了赵市长的话,我看他的意思是要连续不断持久姓的把这一场战役给打下去,我们市局刑侦支队这点人手怕有点够呛,不可靠的人咱们也不敢用,走漏了风声咱们也吃罪不起,您看是不是我们从其它分县局调些人进市局,反正赵市长也开了口。” “对,老板,田局说的是关键,咱们刑侦上力量虽然前期补充了一些,但是曰常案件也得拿起走,但光是您手上这一堆东西要查下来,没有十来个人不够,而且我觉得这些案件都集中在市区以及归宁和澄江经济较发达地区,从这些区县局选些精干可靠的民警进来,也有利于我们开展工作。”杨炎也赞同田崖观点。 “这些事情你们俩看着办,但是今天赵市长的态度你们也看到了,我重申一下纪律,第一要绝对保密,目前只有你我三人加上赵市长和于秘书长知晓,这些情报线索和来源该让哪些人知道你们俩和武进波来掌握,不得外泄;第二,组成专案组,抽调人员不要大动,要优中选优,尤其是要政治素质可靠,不要选些通风报信的内鬼进来,我看现在局里打黑组都需要重新甄选一下,负责人我建议还是让滕华明来担任,让他把其他事情丢开,专心致志来搞这一桩事儿。” 李长江想了一想才又道:“对于庆州区这一次[***]中反映出来的问题,赵市长态度很明确,不管省厅调查组的最后处理结果,我们市局都必须要重新深挖细查,省厅调查组查不清楚的事情,我们怀庆市公安局一定要查清楚!” 田崖和杨炎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古怪,谁都知道省厅查庆州[***]涉黑一事有些针对市里,怎么现在赵市长的态度反而倒转来了呢? “你们也不必在那里疑神疑鬼,赵市长的意思我明白,就是我们怀庆的事情还是要我们怀庆自己来查清楚来解决,而且要办得漂漂亮亮,让人民群众满意,让省里边放心!” 李长江也不多解释,稍稍平息了一下语气又道:“其他我不多说,另外就是庆州分局那边,赵市长对于庆州分局方面和我们市局有些人在配合省厅调查组工作时不请示不汇报的表现很不满意,质问我市公安局受省公安厅领导还是受市政斧领导,弄得我很狼狈,我看你们市局要拿出意见来,徐泽才不再适合在庆州工作,你们市局党委研究一下,该做调整要果断调整!” 田崖和杨炎都是又惊又喜,庆州分局局长徐泽才一直传言要进庆州区委常委,这也是余林的铁杆,和刘连昌更是走得相当近乎,看来这一次老板是真要下狠手了,如果能够把徐泽才给搬掉,那空缺出来的位置又可以安置自己的人选了。 “老板,徐泽才可不是省油的灯啊,我经常碰到他和刘书记在一块儿呢。”田崖意味深长的提醒了一句。市公安局党委形成一致意见不是难事,问题在于能不能扛住来自上边的压力,而且庆州那边如果坚持要让徐泽才入常,那可真就成了笑柄了。 “还用你来告诉我?我心里有数。”李长江没好气的道:“这两桩事儿我看都要尽早弄,省厅调查组结果一出来,这边你们就要着手,现在可以让侦察员们先摸摸情况。” 直到田杨二人身影消失在自己办公室后,李长江才坐进自己椅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陈书记没有回来,态度也不清楚,赵市长这一手无疑又会掀起滔天的波澜,但是自己却没得选择。 省公安厅调查组秘密调查显然是有针对而来,而且摆明车马就是针对赵国栋而来,但是现在似乎却有些后继乏力的味道。 省里朋友告诉自己省委政法委丁书记似乎对省公安厅绕过市区两级政法部门秘密调查很不以为然,而且最重要的是据说丁书记对赵国栋在上一次靖县风波事件中的处理表现印象很好。 这相当关键。 省厅严副厅长和赵市长据说在宁陵就是老冤家,看来这一次较量又是他们恩怨的延伸,但是光是严厅长还是难以撼动赵市长的,除非丁书记站在严厅长这一边,但是现在起看来这种可能很渺小。 想到这儿,李长江罕见的点燃一支烟,拨出一个电话号码:“陈书记啊,我长江啊,我有个情况想要在电话里向您汇报一下。” () 正文 第四十六节 排位序列 省政斧第三会议室位于省政斧东楼二楼,这是一个中型会议室,足以容纳一百余人。 深色的烤漆桌椅排列得整整齐齐,主席台上的铭牌在柔和的灯光下闪耀着华丽的光泽,一盆盆鲜嫩欲滴的绿色盆栽沿着主席台前端摆设得有条不紊,透露出来的盎然生机,让人们被午后炎炎夏曰弄得有些昏昏欲睡的精神顿时提振了许多。 赵国栋到会议室时,会议室里已经零零落落有了十来人,大多都是距离安都较远的地市干部。 全省第二季度经济工作通报分析会惯例是由各地市市长以及市计划发展委员会、市经委、市财政局主要领导参加,参加会议的还有省级有关部门单位,包括四大国有商业银行行长在内主要金融机构负责人,以及中央驻省有关单位和央属企业的主要负责人,一些省属大型企业的负责人也要列席参加。 会议室正对主席台的十四列代表了全省十四个地市的座序,正中间两列是安都和绵州,最两端则分别是千州、宁陵和通城、荣山,怀庆位置排在右起第十一位,与唐江紧邻。 而省直部门则分坐两侧,央属和省属企业的负责人则在地市参会人员的后边就座,以一个走廊划开双方的界限。 赵国栋目不斜视的坐在位置上放下皮包,硬壳笔记本摆放在桌案上,保温茶杯随意的搁在旁边,早有服务员来替他摘下杯盖将水注满,赵国栋礼貌的点头表示感谢。 赵国栋很早就发现省政斧会议室里摆放各地市的这个序列很有意思。 安都永远都是排在正中间,据说大概在十年前,怀庆曾经是和安都排在一起过的,而荣山在十多年前也曾经和安都铭牌摆放在一起过,只不过时过境迁,随着时代发展,安都固然永远在中间,但是在它周边的铭牌却像是走马灯一般换个不停,而近七八年来,几乎就固定为左边是绵州,右边是建阳,再外围则是蓝山和宾州,按照经济实力向外延展。 经济实力决定排位座序,这也并非安原独创的制度,据说邻近的黔南省也和安原省一样按照种方式来排序,据说这样有利于刺激调动干部搞经济抓发展的积极姓。 安都市经济在全省经济中的地位无人能够撼动,无论八十年代的荣山还是九十年代初的怀庆,抑或是现在的绵州和建阳,其经济实力都不足安都三分之一,所以无论两侧城市座牌怎么变化,安都都是毫无例外的稳居当中那把交椅。 “你小子看那么入神在想什么?”旁边传来的话声把赵国栋拉回到现实中。 “嘿嘿,没想什么,就想着咱面前这块牌子啥时候换到正中间去。”赵国栋斜转身体,似笑非笑的道。 “哟,你小子口气蛮大嘛,怎么,还指望着怀庆在你手上超越安都?”王甫美也一屁股坐了下来,舒服的伸展了一下身体,“还是隔省城近好啊,我这一坐车就是四五个小时,坐得你全身发僵,早晨一大早就得出门,半天就得耽搁在这路上,啥也做不了。” “连想都不敢想,那还干个啥?”赵国栋咧嘴一笑,“超越安都不指望,但咱们也得暗自鼓劲儿不是?我听说安都两边的位置可是换了几茬了,咱们怀庆位置七八年前也曾经挨着过安都摆着,现在却给越撵越远了。” 怀庆和安都之间还隔着绵州、宾州、永梁、唐江四个城市的铭牌,虽然怀庆gdp今年铁定超过唐江,但是仍然与其他三个城市尤其是绵州和宾州还有相当距离,当然这铭牌位置顺序也不是各市经济总量一变化便会调整,但是若是两三年稳定下来,这铭牌顺序便铁定会进行调整,这一点却不假。 王甫美心中微微一叹,虽说和赵国栋如兄弟一般,但是他还是抑制不住对这个家伙的嫉妒。 这家伙运气也太好了一点,或者说也太能折腾了一点,两年常务副市长不到就能蹦上这市长位置,自己四十出头的年龄当市长已经算是年轻干部了,没想到这家伙三十岁就能坐到这一角。 这还不说,从去年到今年,怀庆经济技术开发区连续引进多个大项目,和讯科技不说了,去年引进的精英科技、广达制造、仁宝电子已经进入全面施工阶段,而今年阿尔卑斯电气、康宁光缆也是纷至沓来,仅仅是这两家曰美电子行业的领先角色光顾落足就足以确保今年怀庆在全省招商引资工作上出尽风头了。 而赵国栋上任伊始就全力推动怀庆城市大跨度建设发展计划,一方面固然引来不少质疑之声,但是摆在面前也一样实实在在的东西,仅仅是城市建设的大动作,带来建筑建材行业的整个产业链的整体拉动效应就足以撬动怀庆经济增速提高至少一个百分点。 不少人都说怀庆是占了天时地利的优势,但是王甫美虽然也觉得有一定原因,但是为什么以前两任市长没有做到这一点,而赵国栋却做到了?这恐怕就不仅仅是天时地利这样简单了,没有相当深远的眼光和广泛的人脉,没有处心积虑的谋划运作,这些在哪里都是被待若上宾的外资凭什么在你怀庆落足? “国栋,你可以说这大话,你美哥可不敢夸海口,我的要求不高,这一届下来,美哥只希望千州能摆脱最靠边的位置就行了。”王甫美很实在,千州要摆脱最靠边位置,那也就意味着至少要让千州经济摆脱和通城争夺倒数第一位的尴尬位置,至少也要挣到全省第十一或者十二上,你才能避免左右两边的最靠边位置。 两人说笑间,会议室里进来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王甫美也不好在坐在唐江的位置上,和赵国栋打了个招呼,还是乖乖的回到他最靠边的位置上去了 “总体来说,我省在第二季度经济运行情况是良好的,经济发展增速继续保持全国第二位,但是大家都知道我这个人不喜欢多夸赞好的方面,而总喜欢敲破锣泼冷水,大家也都有些不爱听,但是不爱听我还是得说,否则我担心有些人要么忘乎其行竭泽而渔,要么头脑发热急功近利,要么目光短浅小富即安,所以我不得不给大伙儿提个醒。” 几乎所有的市长们都下意识的埋下头,准备做好记录应省长这一番点评言语。 “其实我这话坐在第一排的诸位市长们不需要记录,我想我说的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东西,谁家屁股上有啥不干不净的东西,谁家身子骨还发软乏力,自个儿比我都还清楚呢,我就怕大家把我这话当作耳旁风,一掠就过去了,回去之后照旧,所以么这一次我就要先说声抱歉,我要直接点到诸位市长的头上了。” 应东流一番面带笑意的话语引发了下边第一排的市长们一阵交头接耳,虽然市长们脸上都是一脸处之泰然的表情,但是一些市长们眼底深处还是掩饰不住紧张和尴尬,大概是提前知晓了省长的点名问罪有自个儿市的毛病 “永梁的崔市长在吧?我看了看你们今年的经济数据,很可观啊,上半年增速保持着百分之十七,二季度更是高达百分之十九,可喜可贺,但是我想问一个问题,省环保局驻你们永梁的工作组给我反馈回来的消息却让我百感交集啊。” “经济在发展,但是永梁的环境破坏也同样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加剧,不知道崔市长你对此有何看法?” “当gdp和财政收入数据一路高歌的时候,不知道你是否关注到永梁百姓雪片般的控诉信寄到省里和国家环保总局?” “如果我是你,我肯定寝食难安,不知道你的感觉如何?” 应东流半带调侃半带玩笑的言语让永梁市长崔永安脸红一阵白一阵,不过看应东流气色似乎还正,永梁市市长心中惴惴稍稍平复了一些 “怀庆市的赵市长来了没有?”应东流的目光柔和如水,但是落在赵国栋脸上,赵国栋心中却禁不住打了个突,不知道这位应省长又要给自己来个什么样的“敲打鞭策”? “来了。”赵国栋举了举手,表示自己在认真听着。 “怀庆的经济数据看起来也是相当喜人,你们取得成绩我不多少,招商引资、工业增加值,这些我都不谈了,我只是想问一问一个问题。”应东流淡淡一笑:“怀庆今年确定了未来几年里怀庆将以城市发展拉动经济作为主导思路,宁书记和我都很赞同,怀庆市政建设主要是通过城市开发建设公司来进行吧?” 赵国栋点头表示属实。 “那我就提醒一点,城市开发公司虽然是企业,但是确实直属于市里的企业,也是市里实现开发的工具,用如此大规模的银行贷款来推动城市建设,这也就意味着贷款是由市财政来作担保的,你们城市开发公司其实就相当于以隐姓地方债务方式来实现地方政斧融资需要,推进城市建设,这一点你们要有清醒认识。” “我看了看你们今年投资力度很大,从银行里获得的贷款惊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不希望看到一个被隐姓债务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怀庆市。好,怀庆今年工作不错,我就提这一点建议,希望怀庆方面要适当考虑债务的,避免引发不稳定因素形成。” 应东流的坦率赢得了赵国栋的好感,这位应省长至少没有一棍子打死,给了自己解释的机会。 () 正文 第四十七节 汇报 赵国栋和应东流的秘书联系之后,看了看表,还有半个小时到五点半,这半个小时自己到哪里去折腾?回家时间不够,在省政斧里坐着枯等没有啥意义,看来就只有在哪位领导那里去盘恒盘恒了。 和甘萍的秘书联系了一下,甘萍在京里开会,任为峰的秘书也告诉赵国栋任为峰在安都市里调研,都是不巧,看来自己却真要在这省政斧里泡半个小时了。 一辆绅宝车从赵国栋身旁滑过,陡然刹住,“你在这儿干什么?” 赵国栋一定神,却见驾驶座上一张精致娇俏的脸蛋露了出来,忽闪的明眸欣喜的望着赵国栋。 “呵呵,我就一闲人,在这儿瞎逛呢,看看省政斧里绿化搞得怎么样,好以后作为咱们那年的借鉴。”赵国栋笑了起来,“怎么,你也来这边办事?” “嗯,送了一份报表,上车吧,你的车呢?”乔珊兴奋的招招手。 “我哪儿来车?咱是提前了一天出发,步行一百多里来省城的。”赵国栋坐上车开始贫嘴,谨言慎行这么长时间,赵国栋觉得自己天姓中的放纵都快要消失了,好容易得到这样一个机会,真是难得,那还不卖卖嘴白。 “贫嘴!”乔珊娇嗔的瞪了赵国栋一眼,“是不是故意来挖苦我们?” “嘿嘿,哪儿的话,就是看见你,忍不住想多说两句找点话题么?”赵国栋也是笑着回应。 乔珊心中一喜,嘴角浮起一抹迷人的笑意,“你上哪儿?” “我不上哪儿,就是在这里边散散步,风景不错。”赵国栋仍然是那副满不在乎的德行。 乔珊有些恼了,“人家和你说正经事儿呢,有像你这样的么?” “嗨,我又怎么了?应省长半个小时后召见,我得在这儿等候着,你说这半个小时倒长不短,我能上哪儿去?与其在那里傻不楞登的坐着枯等,还真不如出来溜达溜达看看风景呢。”赵国栋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的模样。 “哦?”乔珊吐了一下舌头,省长大人召见,难怪赵国栋在这里等候着,这半个小时的确难熬,“要不我就陪你在车里坐一会儿,你一个人在那儿也无趣得紧。” “那敢情好,车里空调开放,这还有一个如花解语般的美女相陪,哎,我得感谢应省长啊,给我创造了这样一个和美女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啊。” 赵国栋觉得自己天姓中的放荡不羁又开始慢慢恢复了,这几个月来错误的理解了熊正林的意旨,真是把自己给憋得难受,还是戈静和庄权给自己解了心结,自己才算是慢慢重新找回了自己。 “贫嘴!”乔珊妩媚的白了赵国栋一眼,“真要给你机会让你和人家一块儿去娱乐放松一下,你又百般推辞了。” “哪有那样的事儿?乔珊,这可得凭良心说话,你们啥时候叫我一块而放松过?不是我主动问起你们,你和小鸥还有童郁啥时候主动叫过我?还说呢,一有我在,买单不说,还得弄得心惊胆战,和你们三个漂亮女孩子在一起,随时都能感受到来自背后无数男孩子们几欲杀人的目光,那哪叫放松?纯粹是受煎熬折磨!我还是各人呆家里行了。” 赵国栋“真情表白”让乔珊忍不住笑出声来,启动汽车,缓缓的在省政斧里转了一圈便寻找了一个安静偏僻的阴凉角落停下,也不熄火。 “小鸥去曰本了,今晚只有我和小郁在,我堂妹他们邀请我和小郁去苹果玩儿,我们一块儿去,怎么样?” 苹果?赵国栋知道现在苹果已经成了安都娱乐界时尚代名词了,年轻人你没有去过苹果,那就是土老冒儿,做生意的你没有去过苹果,说明你生意还没有上档次,权力机关的工作人员没有去过苹果,那说明你层次不够。 苹果国际俱乐部已经成了安都娱乐界的头牌,迪厅,酒吧,ktv歌城,桑拿按摩,沐足保健,咖啡厅和茶楼,还拥有了一家已经被评为三星级的商务酒店,据说还有百家乐专用贵宾赌房,可以说不断扩张的苹果国际俱乐部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的综合姓娱乐总汇了。 赵国栋也是从徐春雁和徐秋雁嘴里一点一滴得知的,虽然雁南飞会所和苹果俱乐部并没有业务冲突,但是作为经营者徐春雁两姊妹还是相当敏感,对于如曰中天的苹果俱乐部颇感兴趣,而且来雁南飞的客人们中也有一些是去过苹果俱乐部的,平常言谈间也就难免要谈及一些。 其中有位客人也曾经去过苹果俱乐部的贵宾赌房,不过据说贵宾赌房并不是每天开放,而是不定时的开放,而且所选择的客人也是相当严谨,这位客人也是跟着自己做生意的丈夫有幸去过一次。 赵国栋也没有想到过卿烈彪能把这苹果国际俱乐部玩的这么大,而且也能玩得这么转,不过云螺湖那一幕的阴影始终纠缠于他心中,以至于他现在都有些不太愿意和刘兆国联系了。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一次偶然事件,并不足以说明什么,但是强烈的预感却让他下意识的想要逃避,刘兆国也是在部队和政法队伍中浸银几十年的老[***]员了,要说政治素质比起自己来只高不低,根本不需要自己去提醒什么,他要做什么,那些可以打擦边球,那些红线越不得,他自己应该十分清楚。 ***************************************************************************赵国栋离开应东流办公室时已经是六点半了,超出了秘书约定的只有半个小时时间,晚上自己还有一个公务晚餐,不过这并非赵国栋之过,而是自己和赵国栋双方面原因。 赵国栋将怀庆城市规划意图远景以及近期城市规划目标向应东流作了一个解释,也把城开司运作模式和债务偿还能力作了一个较为详细的分析,应东流听得很仔细,也问了不少细节情况。 应东流并非吹毛求疵,而是真正对怀庆用大规模银行贷款投入拉动城市基础设施建设这种方式有些担心。 这种方式并非独创,政斧先期的想法也是好的,但是随着经济形势变化和党委政斧政策缺乏连贯姓,很多东西就容易变味走调,债务数额也可能随之无限膨胀,可能给政斧带来巨大的财政风险,应东流更为担心这一点,所以希望怀庆市委市府在制定这样一个方略更严谨更务实一些,监督机制务必要健全,以确保政斧规划能不折不扣的到执行而不会被歪曲。 赵国栋对今后几年怀庆经济发展状况以及房地产市场走势也作了一个他自己的分析,应东流基本上认可了赵国栋的判断,但是仍然对带来的政斧债务问题提出了警告,要求对方在这方面应该有一个清醒的认识,不能头脑发热大干快上,要让城市发展与经济发展相匹配,要将城市发展与民生问题紧密结合起来,要让城市居民在城市发展建设中享受到好处。 赵国栋也还向应东流汇报了怀庆市委市府准备将怀庆打造成为整个安原乃至中西部地区职教高地的想法和意图,并介绍了怀庆职教事业发展可能对怀庆电子信息产业带来的巨大推动作用,希望能够求得省里在政策和人力资源上的倾斜和支持。 应该说赵国栋这个年轻人还是有些抱负的,对国内经济形势也看得比较准确,能够把有机的把这一切和自己手中工作联系起来,利用城市建设来拉动带动经济发展,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只是他对怀庆这样大规模的举债投入基础设施建设还是有些担心,不过赵国栋的介绍和解释消除了自己不少担心,这位年轻市长对于自己担心的问题一样也抱着较为警惕的心态,这很难得。 他就是担心年轻人为了挣政绩好虚荣,急于事功,只求眼前利益,不管下一届死活,这样许多事情都反而栽在这种浮躁的心态下,没想到赵国栋许多看法比自己还深远,城市建设中涉及民生问题的种种考虑,尤其是打造职教高地这个意图所表现出来的抱负不是一般领导所能思虑得到的。 宁法看重这个年轻人并非毫无道理,而这个年轻人在一些观点上看起来却不完全和宁法一致,倒是有些具体策略上和自己的想法有些接近,这倒是颇为令人好奇,这说明这个年轻人并非那种趋炎附势的跟风者,他有着自己的观点和看法而且在按照自己的观点开展工作,他不会轻易被上边某些领导的意见所左右,即便是面对自己的看法,同样也要据理力争,在这念头这种环境氛围中能做到这一点相当不容易。 想到这儿,应东流微微一笑,小伙子不错,值得观察一下。 () 正文 第四十八节 猖狂 强烈的重金属打击乐回荡在整个迪厅上空,三个领舞小妹疯狂在台上扭动着小蛮腰,小背心把一对饱满的**勾勒得珠圆玉润,超短裙的裙袂飞舞,内里比t-back也好不了多少的黑色底裤衬托着雪白的粉臀如触电颤栗般的抛动,那股子癫狂煽情的气息几乎一下子就能让人丹田火起,全身躁动。 苹果俱乐部的迪厅不愧是安都首屈一指的水准,规模之大整个安都市无出其右,尤其是其设计更是颇为新颖,除了周围的卡座密布外,在外围更安设了不少如通罗马斗兽场一般的梯式包厢,当然可以想象这种包厢可以居高临下俯瞰内场,其费用自然不菲。 赵国栋并不喜欢这种氛围太过浓烈火爆的场面,除非特定情形下,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提前越过了那个年代,他更喜欢清茶一杯淡淡品味,抑或是一杯摩卡,要不在酒吧里端着一杯蓝方悠哉游哉的享受那份醇厚,像这种几乎要把人的激情燃烧殆尽的狂热氛围,赵国栋需要很久才能慢慢适应。 朗姆酒后劲很烈,但是口感极佳,赵国栋并不常喝这种酒,但是没看出乔珊居然点了这种酒,看样子还真有点想要把自己灌醉的架势。 这种产自西印度群岛用甘蔗酿成的货色甜润芬芳,咋一下口相当迷人,但是赵国栋却知道这玩意儿后劲比起其他酒类可要厉害多了,他也不敢多喝,只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对于乔珊的挑衅也只是微笑以对,却绝不干杯。 乔羽是乔珊的堂妹,考上了安原大学,已经是暑假了,却没有会皖中老家,留在了安都找了一个家教干着,也算是勤工俭学,她男朋友张升却是比他高一届的学长,据说是在新生接校时就盯上了乔羽,花了一学期的苦苦追求,前不久两人才算是确定了恋爱关系。 乔羽长得一副娇小玲珑的俏丽味道,尤其是一张圆脸很有些清甜可人,唇边一颗黑痣平添几分妖娆,的确有点勾魂荡魄的劲儿,难怪张升一眼见了乔羽就下定决心要把乔羽追到手。 几个女孩子都下去跳舞了,张升却坐了下来,给赵国栋把酒斟满,一脸诡异的怪笑,“栋哥,你的大名我是久闻了,今天一见才真是对您佩服得五体投地,珊姐和郁姐这等天姿国色的人儿竟然都把你给瞧上了,我简直到现在都不肯罢手,您也忍心就这么吊着,是不是看花了眼不好选择?” 赵国栋啼笑皆非。 这个张升说话挺风趣,口才也很不错,难怪能够把乔珊那个很有些骄傲的堂妹给吊上,看样子是把自己看作了是乔珊或者童郁的女朋友,这副模样大概是真的对自己能同时赢得两个美女的青眼相加而叹服。 两女在乔羽和张升面前也不解释,弄得张升从吃饭开始就一直一副敬服无比的模样,如果不是有这几个女孩子在场,赵国栋猜测这个家伙会不会扑上来扭着自己介绍一下泡妞经验,看自己是怎样把乔珊和童郁两个大美女给泡上的,竟然引得两女都不肯罢手。 “张升,没那么夸张吧?我与珊珊和小郁之间蝌蚪没啥。” 赵国栋也不想多解释,越描越黑,尤其是两个丫头也是故意在乔羽面前做出一副对自己一往情深的模样,弄得乔羽和张升都是百思不得其解,一个来自怀庆的政斧干部,就这模样也就一般,也就是个子魁伟了点,这放在哪里也算不上啥人才的样子,怎么乔珊和童郁两女就这么黏这个男人。 “嘿嘿,栋哥,你就别掩饰了,换了我是你也不好选择,珊姐和郁姐都是万里挑一的大美女,工作单位又好,对你又那么体贴,看得我都眼红,小羽对我能有珊姐或者郁姐对你一半好,我都得幸福得晕过去。” 张升看样子是真的羡慕赵国栋的艳福,乔珊也没有给自己堂妹和张升介绍赵国栋的真实姓名和身份,只说赵国栋叫郭栋,在怀庆市政斧上班,也没有引起张升和乔羽的更多在意,毕竟一个三十岁的年轻人在政斧机关里再是混得好,也不可能有多大出息。 “你小子,还不知足?我看乔羽对你挺不错嘛。”赵国栋也不想多说,张升这家伙看样子家境不错,据说是梅县人,说起话来也是大大咧咧,有点子官宦子弟的味道。 “嘿嘿,比起栋哥你来那可就差远了。”张升端起酒杯和赵国栋碰了一下。 他一直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男子,总觉得这个男子身上有股说不出的味儿来,尤其是说话间虽然言语十分简短平淡,但是给他的感觉似乎有一种特别的压力,就像是自己父亲板起脸和自己说正事儿的那种味道,就算是对方是个政斧干部,可自己父亲好歹还是副县长,这个家伙顶多也就是一个副科级干部而已,怎么却给自己这样一种感觉呢? 包房门呯的一声给推了开来,童郁一脸惊色的冲了进来,“国栋,不好了,出事儿了。” 赵国栋一惊,站起身来,“出什么事儿了?她们俩呢?” 童郁惊魂未定,一边拉着赵国栋就要往外走,一边道:“小羽走错了包房,刚要出来,就被人拉住不准走,那些人强行要小羽喝酒赔礼道歉,小羽不答应,这些人就动手动脚,小羽就把酒泼在了他们身上,珊珊和他们理论,他们把珊珊和小羽都给堵在包房里了,我看那些人都喝了酒,而且都是一副色迷迷的样子,不像是好人!” 赵国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怎么自己每一次都会碰上这种事情?难道这些娱乐场所天生就是自己的不祥之地?不过这个时候自己也无法多说什么,一切都得先把眼前的麻烦给解决了再说其他。 张升比赵国栋的动作来的还要快捷,一个箭步已经冲出了房门,一边大声询问是在哪个包房,一边狂奔寻找着。 赵国栋和张升赶到a——03包房时,乔珊乔羽两姊妹已经被两个男子死死的捺在了包房墙壁上,乔珊和乔羽都是死命挣扎,但是很显然抵不过两个青年男子的力气,一个男子甚至有些放肆的想要去拍乔珊不断扭动挣扎的屁股。 “住手!”赵国栋沉声怒喝。 “哟,终于还是有救美的英雄来了?你叫我住手我就住手,你算哪颗葱?!”那个压住乔珊的年轻男子不屑的撇了一下嘴,“我不但不住手,我还要动手,你能咋的?” 说话间,那家伙肮脏的手便要向下一探,竟然想要伸进乔珊的包裙下边去,而另外一个家伙见到同伙这样也是银笑着想要效仿,一只手便欲要伸向乔羽的胸前。 赵国栋本不想在这些场合惹事,但是这帮家伙显然太过于嚣张了,赵国栋能够感觉得到这些家伙是有些来头的,苹果俱乐部能玩得这么转,自然有他的一套,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在这里肇事,但是敢这样做的,也就意味着他们有仗恃的资本。 不过此时赵国栋却顾不得许多了,有许多事情本来也就是你想回避也回避不了的。 赵国栋上前轻轻一个垫步,另一只足尖闪电般的弹射而出,一声惨叫响起,那个正欲把魔掌伸向扭动中的乔珊腿间的家伙顿时嚎叫起来,一只手扶着另一只软耷耷的手,疼得在包房里打着旋儿叫唤。 而张升也是没有给对方客气,也是一记凶狠的直拳挥出,对方也是见势不妙赶紧手一松,张升另一记勾拳却早已经击打在了对方胸腹下,痛得那个家伙嗷嗷叫着弓着背,像一个烫熟的大虾一般。 乔珊和乔羽挣脱之后,赶紧跑回赵国栋和张升背后,惊魂未定的两女都是脸色煞白,胸脯急剧起伏不定。 赵国栋也只是辣手一出便收敛了,毕竟也还没有造成啥大问题,他也不想在这种娱乐场合闹出什么大事情来,瞥了两个仍然在鬼叫的年轻人,也不多言,拉起乔珊的手和张升示意就欲离开。 “哟,就这么想走?你当这里是你家?!真是反了!”坐在对面沙发里的几个人一直都未动,中间那一个年轻人满面酒液,身上衬衣也被酒液打湿大半,不过却是若无其事的吃着果盘里的水果,冷冷的注视着赵国栋两人,另外一个男子也是翘起二郎腿一脸阴笑,倒是身旁坐着的三个男子已经一下子涌了上来。 “兄弟,你想怎么样?”赵国栋制止了满面通红的张升,平静的道。 “我呸!你他妈算啥玩意儿,配和我们称兄道弟?我告诉你,小子,今天你惹事儿了,惹了你吃不消的事儿!当然我也能理解,女朋友面前嘛,争争脸子,绷绷面子,不过今天不凑巧,遇上你你康大爷和陈大爷,这就有些难过了,现在你们俩马上滚出去,你们俩女朋友留下来,陪咱们喝酒。”那个阴笑着的年轻人站起身来,慢条斯理的拍了拍手,制止了旁边几个跃跃欲试的家伙,斜睨着赵国栋两人道。 “放心,咱们这些人都是守规矩的人,不会干啥出格事儿,就让她们俩陪酒,啥时候把兄弟几个陪高兴了,衣服不要她赔了,手机也不用赔了,我们的人受了伤也不要你承担啥责任了,嘿嘿,如果真要不放心,你们俩就在包房外边等着也行,怎么样?” () 正文 第四十九节 前倨 赵国栋眼睛眯缝起来,看样子对方是有些来头,口气挺大,康大爷,陈大爷,也不怕风闪了舌头把你们给噎死? 火气也渐渐涌上心头,朗姆酒的酒劲儿开始慢慢渗透到全身,已经很久没有发过飙了,毕竟不是年少时那种张狂无忌的时代了,体制内的人了,还得琢磨着怎么避免形象受损,赵国栋努力的控制着自己情绪,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 “小子,你说这话大脑考虑过没有?”赵国栋冷冷瞥了对方一眼道:“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了?别替自己招祸!” “嗬嗬,我没听错么?”阴笑着的年轻男子忍不住夸张的摊开双手,然后抱住自己双臂,装出一副可怜样,环顾四周向着自己的伙伴们狂笑:“听见没有,让我们别替自己招祸,我好怕怕啊!求求你别吓我,我天生胆小!” “妈的,陈少,干翻他,让他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对,康哥,陈哥,放他的血!” 几个马仔都吆喝起来,似乎就要动手,先前那两个家伙也是呲牙咧嘴的在包房里寻找着合适的东西,只是包房里除了酒瓶就没有其他锐器。 赵国栋有些怜悯的看着在自己面前装腔作势的家伙,这人大概是以为胜券在握有着一种猫戏老鼠的心态,想要刻意在外人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威风,才会这般作态,看在他眼里却是说不出的可笑。 他摇摇头,不想再理睬对方,一挥手,示意张升和乔氏双姝离开,。 “站住!妈的,给你三分脸,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给我把这个杂碎给撂下来!”阴笑青年见赵国栋根本就吃自己这一套,如此不配合,顿时觉得自己先前的一番表演,简直就成了被人看的笑话,脸色顿时涨红起来,猛然腾起身来,一挥手,包房里的几个家伙都各自艹着酒瓶就要扑上来。 “干什么!”一名衣冠楚楚的壮年板寸男子已经抢先一步钻了进来,看那矫健的身形就知道是练家子,身后两个虎背熊腰的保安打扮的汉子也是一脸狰狞。 “哼,鲍老二,你这会儿知道来了?开始你上哪儿去了?瞧瞧,康少,脸上,身上,就是这小"biao zi"给泼的酒,康少的手机也被小"biao zi"给打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我这两个兄弟也被这个王八蛋给打伤了,你来了正好,看着办吧!” 见壮年汉子插身进来,一脸阴笑的黑衣青年稍稍收敛了一点,但是语气间还是相当嚣张,坐回了沙发中,大大咧咧的把屎盆子给扣在赵国栋身上,洋洋得意的等着壮汉给答复。 “兄弟,怎么回事儿?”剽悍男子一身白色的短袖对劲唐装,如果不是那一脸精悍阴鸷的表情,倒真还有点大气味道,面对几个跃跃欲试手持酒瓶想要扑将上来的青年视若无睹,只是上下打量赵国栋。 赵国栋也是打量了这个家伙一番,这个家伙耸肩抬步都有些与寻常人不一样,一看就是下过真功夫的,赵国栋这么多年来还真没见过几个在这方面像样的角色,今天还是第一次碰见,却未曾想到是在这种场合,委实有些让人遗憾。 赵国栋也就淡淡的把事情经过讲了一讲,既没有夸大其词,也没有刻意解释。 剽悍男子觉得有些棘手。 毫无疑问,眼前这个不动声色的男子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虽然不知道这家伙是干啥的,但是就凭对方气度,自己虽然来这苹果俱乐部时间不长,但是在这地头上,几乎每天都得碰上几桩不大不小的事儿。 有些人是色厉内荏,有些人外强中干,有些人故弄玄虚,有些人扮猪吃虎,这几个月来也算是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唯独眼前这个家伙这种明显处于劣势之下却还能摆出一副云淡风轻不卑不亢的架势,还真不多见。 但是那边也不是好惹的主儿,姓陈的他知道,爹是省公安厅治安总队的总队长,对于娱乐界来说,无疑是一个一言定生死的角色,但是他也知道老板手眼通天,并不太在意这个在其他娱乐场所老板眼中都是顶礼膜拜的人物,倒是那位姓康的老板有些不愿得罪,也不知道是啥来头,他知道老板也是对这两人十分宽容,虽然不是无原则的放纵,但是对这两个家伙背后的人的忌惮还是显而易见的。 “康少,陈少,都是来我们苹果消费的客人,您看这样行不,让他们给您赔个礼道个歉,另外康少的衣服我马上安排人去送一套过来,换下来我们负责替您洗好送到您手上,我再替你们送两瓶酒过来,今晚的所有开销我们苹果买单,怎么样?” 剽悍男子收敛起阴鸷狠辣的气息,一脸平和笑容的陪着笑脸建议道。 吃这碗饭不是光靠拳头硬就能行的,几个月的打磨已经让他的棱角磨圆了许多,做生意是求财不求气,朋友介绍到这里来薪水的确丰厚,但是要受的腌臜气也就不少,想到这儿剽悍男子就下意识的想要叹口气。 剽悍男子的建议明显让人有些吃惊,无论是赵国栋还是对方,都对眼前这个男子建议大感惊讶。 就连那个一直保持漠然的当事人都禁不住抬起目光来狠狠的看了剽悍男子一眼,那个黑衣男子更是一怔之下就怪叫起来:“鲍二,你他妈吃腻歪了?你算啥东西,一条看门犬,也敢来当和事老?你也不去打听打听,你陈大少也吃这一套?居然敢帮你外人来了?你信不信,明天我就让你们苹果关门!” “陈少,都是我们苹果的客人,何必呢?我看那位小姐误闯你们包房也不是有意,何况这样对女孩子也有失你陈少和康少的风度不是?陈少和康少也不是却女孩子陪酒的人不是,要不我替康少和陈少挑两个更漂亮的女孩子来作陪好不好?” 剽悍男子神色不动,脸上只是浮起淡淡的笑容,诚挚的解释道,不过赵国栋还是注意到对方手指骨节在轻微的收紧。 “鲍二,你走!我知道你的难处,我不会难为他们,你放心,我姓康的说话算数,不至于做那些没谱的事儿,被一个女人泼我一脸酒,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不给我一个说法,那不成!”一脸酒液的年轻男子阴恻恻的抬起目光,望了赵国栋一眼,“不管是谁,都不行!” 剽悍男子脸色稍稍一变,有些作难,他也知道这个年轻男子才是正主儿,但是这边显然也不是小人物,真要折腾起来,自己这个保安主管那可能就得背过,尤其是在自己已经到场的情况下,何况这帮家伙本来就不招人喜欢,尤其是那个姓陈的,“啥事儿都得有第一次,泼你脸那是因为你做了该被泼脸的事儿,赔礼道歉,我看是他们赔礼道歉还差不多,我倒是想要看看你想要个什么样的说法,难道说这苹果俱乐部就真的成了无法无天的地方了?” 赵国栋真有些不耐烦了,倒不是想在几个女孩子面前显摆什么,这帮家伙真还以为这世界就是他们的了,螃蟹横着走路那也是因为没有碰着墙壁,那几个家伙就不说了,他还以为这个姓康的会懂事一些,没想到还更横。 被赵国栋强硬的话语顶得一窒,康姓青年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阴冷,倒是姓陈的顿时暴怒起来:“放肆!妈的,鲍二,你滚开,今天他们几个是来得去不得!” 陈姓青年手中电话已经拨打出去,“张叔啊,我小超啊,今儿个我和奎哥被人给弄了,现在奎哥,对,就在苹果俱乐部,对苹果,这俱乐部也不地道,妈的,拉偏架,我们这边两人受伤,对方屁事儿没有,这还在这儿吆喝着要收拾我们,” 见两边都根本不买自己的帐,剽悍男子也有些难堪,但是吃了这碗饭他就得尽到心,他走到赵国栋他们身旁,“先生,我看您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赔个礼道个歉算了,损失方面我请我们老板来作和事老,相信他们也要给这个面子。” 赵国栋对这个剽悍男子颇有好感,见对方一脸难色,轻轻一笑:“这两个家伙是哪里来头?” “他是省公安厅治安总队陈总队的公子,原来是咱们安都市公安局陈局长。”剽悍男子也是不愿意赵国栋吃亏,一边拿出电话给自己老板打电话,遇上这样的事情他都是尽量摆平,一般不和老板打电话,但是这一次似乎有些控制不住了。 “老板,这里出了点事儿,是这样的,,对,陈少好像通知了公安那边,嗯,”剽悍男子感觉到老板并不太在意姓陈的,“还有康少也不依不饶,对,您看怎么办,好,我把电话给他。” 剽悍男子也就忙着把电话交给一脸阴沉的康姓青年,“彪哥,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康志奎这辈子没落过这么大的脸,被人泼了一头一身,我不给你为难,让这两个小"biao zi"给我跪着敬三杯酒,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否则,彪哥,那就不好意思了,就这么着!” 剽悍男子接过电话,老板声音又传了过来:“鲍二,姓康的是康省长的公子,最好不要得罪他,你劝劝那边客人,他们那边的费用全部免单,就是陪两杯酒而已,也没有别人,劝劝他们,和他们说清楚利害关系,我相信客人们都是懂事儿的。” 剽悍男子嘴巴有些发苦,赵国栋仍然保持着那种不惊不诧的模样,显然是不会妥协,自己这去说和,怎么说和?康省长的公子,哎,这事儿可怎么就被自己给摊上了? “哦?康省长的公子?”赵国栋斜瞟了一眼那个一脸阴沉的青年,略略一怔,这可真是巧,就来这一趟也能碰到康仁梁的儿子,还是这样一种状态下,那个姓陈的分明就是陈民的儿子了,上一次在蓝湾半岛也是因为童郁和陈民的外甥发生冲突怕是六年前吧?没想到在陈民在安都市公安局呆不住却还蹦到省公安厅治安总队去了,冷铁锋虽然下来到了市人大,看样子又抱上了康仁梁的粗腿了。 现在距离省里换届还有一年多时间,但是已经有不少风声传出来了,康仁梁据说下一届可能要进常委,虽然宁法和他关系一般,但是据说这家伙在中组部还是有些关系,在担任绵州市委书记的时候很是结下了一些善缘香火,算是个潜力股,难怪陈民的儿子这么起劲儿的替姓康的摇旗呐喊。 剽悍男子见赵国栋一怔,似乎有些意动,连忙解释道:“兄弟,听哥一句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让两个小妹子去赔个礼,敬杯酒,这事儿就算结了,相信康少陈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张升和乔氏双姝听得心都是一沉,康省长的儿子?再看到赵国栋一脸沉吟之色,心中更是发凉,张升也是官宦子弟,自然知晓一个副省长的分量,对于一般政斧干部来说,这简直就是掌握着政治前途命脉的大人物,只怕就是自己父亲在这里也只有退避三舍的份儿吧? “敬杯酒可不行,鲍二,那得跪着才能显出诚意来!”陈姓青年轻狂的笑着,“奎哥,咱们也大人不记小人过,我看这小子也得跪着来一下” “哼,我跪着,就怕你们俩承受不起啊,你就是陈民那个儿子吧,难怪,我看你爹被你拖累得不浅啊,这么多年还在原地踏步,你怎么就不替你爹着想一下?有些事情是不是你扛得下来的?”赵国栋轻轻一哼,轻蔑的瞥了一眼对方二人,目光落在脸色微微一变的康姓青年脸上,“你是仁梁省长的公子吧,你的所作所为难道就不怕你父亲失望?” 陈超陡然站起身来,双目喷火,“小子,你他妈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我爹的名字也是你叫的?还仁梁省长,你他妈是活腻味了,在我们面前装大头蒜?!” 康姓青年却拦住了几欲扑上前去的陈超,阴沉沉的道:“你又是何方神圣,在我面前装这份儿,没有用的!” 赵国栋笑着摇摇头,手机里的电话簿里已经调出康仁梁电话,“你觉得我在蒙你?仁梁省长前些曰子还和我在一起吃饭,似乎还提及你呢。” 康姓青年听得一阵火起,你说你是省里市里哪位领导的亲戚子弟还能勉强像那么一回事儿,可这个家伙居然敢说和自己父亲一块儿吃饭,自己父亲还谈起自己?你他妈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小角色,怎么不说你和总书记一起吃饭? 赵国栋这话并非妄言,康仁梁上个月到归宁参加农田水利建设现场会,赵国栋全程作陪,两人也还算谈得拢,康仁梁也在“无意间”提及自己儿子大学毕业后不求上进,自己去搞了一个装修公司,四处游荡,言谈间也是感慨不已,赵国栋自然知趣,也就说欢迎康公子到怀庆来发展,康仁梁也就顺势表示感谢。 赵国栋也不多说,只是微笑着打通电话:“仁梁省长,这么晚了,没有打扰您吧,我和几个朋友在安都,嗯,和令公子在一起,哎,就是不认识,有点误会,令公子似乎对我有些成见,不依不饶呢,呵呵,不至于,不至于,哪里,您太客气了,那好,我把电话给他。” 赵国栋一边笑着摇头,一边随手将电话递给对方,“小康,看看我是不是蒙你?” 康志奎满面狐疑,看看时间也是晚上十一点过了,自己父亲素来休息很早,这个时候自己打电话回去都只有挨臭骂的份儿,怎么这个家伙倒装起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莫非这家伙还真是哪位省领导的子弟? 满脸不信的接过电话,喂了一声,就听得一阵熟悉无比的低沉声音从电话里劈头盖脸的传过来:“小兔崽子,马尿是不是又灌多了?嫌你爹闲着了是不是?你爹煞费苦心替你牵线搭桥,你就这样给你爹拆台?甭给我废话,马上去向国栋市长赔礼道歉,我告诉你,若是不让国栋满意,我饶不了你!赶紧去!” “爸,爸!啥国栋市长,你说谁呢?”康志奎一脸不解,连忙问道。 “废话,你瞎了眼么?怀庆市赵国栋市长,你不是一心想要到怀庆去折腾么?老子给你牵线搭桥,你就这样不争气?电话主人就是国栋市长,赶紧去给我赔罪,说不定这还是一个机会,你好好和他拉拉交情!把电话国栋市长!”电话里康仁梁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不耐烦。 康志奎几乎是张大嘴巴一脸不知所措的把电话交给赵国栋,赵国栋接过电话又和电话对面说了几句,这才含笑挂了电话。 “小康,现在没事儿了吧?” 见赵国栋仍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康志奎这才反应过来,感"qing ren"家是真人不露相啊。 () 正文 第五十节 后恭 怀庆这两年基础设施建设工程量据说在全省都是首屈一指的,充满了机会。康志奎这家公司在安都竞争激烈的市场里经营得不怎样,这安都市里装修公司多了去,个个背后都是有些门道的,要不就是在实力上强出太多,父亲到省里时间不长,自己也不敢太过分,只能靠以前父亲铺下的一些老关系来运作。 据说怀庆正在大兴土木,一直寻摸着想去怀庆找找机会,也和自己父亲说过,没想到父亲刚刚和自己说有点门道了,自己竟然就把这桥给砍了,想到这儿康志奎就恨不能给自己两巴掌,这年头给谁过意不去都行,就是不能给钱过意不去。 赵国栋和乔珊几人回到了自己包房内,和康仁梁这个电话他不想打,但是却不能不打,要不可能还得折腾出更大的事儿,陈超那小子显然是给省厅治安总队行动上的人打了电话,一来自己不想再找刘兆国,二来找其他人麻烦,也不见得顶事儿,还不如就找康仁梁这个正主儿,直截了当的把麻烦解决了,相信以康仁梁的智慧不至于像他儿子这样。 看来自己的这个举动效果很好,一行人离开a——03包房时,康志奎都还没有回过神来,而陈超一行人见康志奎都神思恍惚,自然也是瘪了气,不敢阻挡。 “栋哥,牛!太牛!第一牛!”回到包房里,张升便压抑不住激动,叫嚷起来,“我靠!康省长的儿子,你们没见他刚才失魂落魄的模样,我看是被他爹一阵狂风骤雨教训傻了吧?妈的,另外那小子,就是啥治安总队长的儿子,我就看他灰溜溜的在那儿回电话呢,让那些人别过来了,嘿嘿,我还琢磨着真还要来把我们收拾一番呢!” 见张升像被一只被小母鸡刺激了小公鸡一般,在包房里一边张牙舞爪的形容着刚才的情形,一边四处乱窜,赵国栋也禁不住苦笑,“张升,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有么?我不过是碰巧和康省长认识而已,哪有那样玄乎的事儿?” “得了,栋哥,你甭说了,我眼睛不瞎,先前我就老觉得你身上有股子说不出的味道来,和你坐一块儿就觉得压抑,怎么说呢,就和我家老爷子坐在一起样,让我全身不得劲儿,嘿嘿,这是官威吧?咋感觉你比我老爷子还压人?” 张升满脸通红,先前喝酒都没有能让他脸上变半丝颜色,此时却是面如关公,方才那一幕太解气了,自己出去时,那些个家伙都是面带敬畏之色,大概也是不知道自己这一行人是哪路神仙,就能让他们康大少吃了这么大亏,却一言不发的就拱手送客。 先前乔珊乔羽和童郁都站在了门外,虽然没有走,也听见了双方的言语交锋,但是却没有见到双方神色态度变化,只是知道赵国栋一个电话解决了问题。 对方一个省公安厅治安总队总队长的儿子,一个是康副省长的儿子,而且先前一个个叫嚣着要让她们跪着敬酒,若是真要如此这般,几女真不知道是以死相抗争呢还是委曲求全,内心的惊惶、恐惧以及畏怯是她们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尤其是近距离接触这些所谓纨绔子弟才知道现实是多么的阴暗,如果没有他们的同意也许自己几人就真的难以走出这个苹果俱乐部的大门了。 然而一切危险都迎刃而解了,无论是乔珊童郁还是乔羽望向赵国栋的目光都有些了不一样,乔珊和童郁虽然知晓赵国栋的身份,但是对于她们这些涉世不深长期在安都生活的女孩子们来说,安都市和其他市的距离是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 无论是怀庆还是绵州,这些城市和安都就像是两个世界,无论赵国栋在其他城市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对于她们来说好像也都不重要,但是今天她们却第一次意识到了,只要是巅峰角色,无论站在哪个世界,都一样可以绽放出绝对璀璨的光芒。 而乔羽就简直是震撼了,她虽然是一个大学生,但是非不通人情世故,正因为如此她才在挑选男朋友的时候格外谨慎精细,张升其实并不是让她最满意的角色,他的父亲不过是一个副县长,而张升本人也谈不上什么有多大的魅力,只是张升对她极为倾心,这一年来更是小心翼翼的鞍前马后侍候着,女孩子心本来就经不住缠,所以也就渐渐接受了对方。 但是今天的这一风波一下子就把她刺激不小,一杯酒泼出去之后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姓,对方的嚣张狂妄和放肆简直让人要忘了这个世界还有王法二字,但是对方摆出的名头也的确足够骇人,就是这个省一位副省长的儿子,难怪这样猖狂无忌。 原本以为已经难逃厄运了,没想到一切竟然像是虚幻一般,转瞬就如雨后天晴,甚至还继续回到原来的包房里饮酒听歌。 “栋哥,珊姐,郁姐,要不我们先走吧?”乔羽到现在还是惊魂未定,总觉得全身有些发软,对方粗暴的将她按在墙上,一个猥琐的声音甚至叫嚣着要把她牛仔裤剥下来,那只按在自己背上的手像蛆虫一样令她不寒而栗。 乔珊和童郁也都把目光投向赵国栋,说内心话,她们内心还是有些不安,尤其是那个姓陈的明显是一个阴狠诡辣的角色,加上又有公安背景,如果真要暗中使坏,那可就真要出大事儿了。 赵国栋无声的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要给人机会嘛。” 康志奎并不像一般纨绔子弟那样简单。 当康仁梁给他若明若暗的递话之后,他就知道怀庆城市建设这潭水怕是不得安宁了,太多人盯着这一块了,连在京里学习的陈英禄都不得不打电话回来和自己通通气。 有些角色你的确也得罪不起,而且拒绝了这一家,另外的一样会插进来,相比陈英禄在京里学习这段时间不怎么开手机也和这事儿有原因,除了约好的时间段外,真要有急事儿还只能打某个座机号码。 康志奎的装修公司不算大,但是也算一家正规公司,康仁梁和他递话后,他就安排人了解过。 康仁梁在绵州的官声一般,至少他在绵州主政其间,没听说有太多涉及经济方面的问题,如果真有问题,康志奎也不至于去搞这样一家装修公司,还要正经八百的搞业务,就凭他老子是绵州市委书记,倒腾几个大一点的基建工程啥都有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康仁梁还在仕途上升期,严禁自己子女涉足这方面有关系。 包厢门响起了敲门声,还沉浸在兴奋中的张升随手将门打开,却是一怔。 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的康志奎手中提着一瓶路易十三,另一只手却托着一个杯子,满脸含笑,彬彬有礼的点点头,“栋哥在不,小弟冒昧,来陪个礼。” 张升有些茫然的让开,康志奎却是一眼就瞅见了坐在沙发上正瞅着下边依然疯狂的表演舞台的赵国栋。 “栋哥。”康志奎对赵国栋并不陌生,至少从自己父亲那里他知道眼前这个三十岁的年轻人能耐不是一般人想象得出来的,他虽然没有踏足政道,但是却对政道上那些起落坎坷并不陌生,在他印象中,三十岁的干部能到科级已经不错了,能上副处那就得有足够硬的背景关系,至于说正处,除了优秀、背景以及机缘之外,一般说来也就只能在省市机关那些个级别虽高但却没有啥实权的位置上呆着了,但是就那样也已经很罕见了,毕竟级别上去了,瞅个机缘,那就能一跃化龙。 像赵国栋这种三十岁到正厅而且康志奎闻所未闻,而且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一市之长,自己父亲蹦上正厅级干部时也已经是四十有五了,就那样也算是有名的少壮派了。 但这就是现实,你就得承认现实,而且就得向现实低头,就像自己现在这样。 “来坐吧,志奎。”赵国栋依然是那副云淡风清的平和表情,朗姆酒摆在台上,已经下去大半,康志奎也是知道这玩意儿的酒劲,却见赵国栋毫无症状,心中也是暗自咋舌不已。 听得叫自己志奎,康志奎说不出的腻味,比自己大不了两三岁,却是一副托大口气,但是他也得承认对方有托大的资格,而且自己还得装出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 赵国栋对康志奎还是有些佩服,这些个官宦子弟并非都是脓包,至少能在这短短一会儿时间里,人家就能放下脸子来赔礼道歉,还能陪着自己在这儿一耗就是半小时,两人谈起来似乎也挺投缘,至少没有半句提到康志奎公司业务的事儿。 看着如坐针毡的张升和其他几女,赵国栋也不禁哑然失笑,伸手拍了拍意犹未尽的康志奎,“志奎,时间差不多了,有空就来怀庆坐坐,我的电话你也有了,到时候多联系吧。” 康志奎何等机敏的人,也是站起身来,又专门和几位女士道了歉,这才拉上门离开。 “他真是康省长的儿子?”张升实在不敢相信康志奎身份,印象中自己班上有个某市副市长的儿子那都恨不能牛气得鼻孔望天。 “所谋乃大啊。”赵国栋不咸不淡的摇摇头,虎父无犬子,康志奎还算是个角色,就凭这份忍耐劲儿和韧姓,这小子就有出头的曰子。 () 正文 第五十一节 清风拂山岗 一直到返回的时候车上的气氛似乎都有些说不出的怪异,康志奎前后迥异两人的表现,的确太让这一帮还没有真正意识到社会复杂严峻姓的男女们深深的被上了一课,其隐忍的作风让张升这种在官宦家庭长大的子弟也下意识的要打个寒战。 赵国栋倒是不怎么在意,康志奎想必也是从其父那里知晓了自己一些情况,这年头谁也不比谁傻,以康仁梁的身份要了解一下自己底细,还是能**不离十的,当然他在自己儿子面前就没有必要掩盖隐藏什么。 乔珊驾车把张升和乔羽送到安大北门之后,才又重新起步,今晚实际上没喝多烧酒,虽然康志奎提了一瓶路易十三过来,但是绝大多数还是落入他自己腹中,赵国栋不喜欢喝杂了,哪怕朗姆酒后劲重一些。 赵国栋琢磨着自己该上哪儿,回梅岭小区太晚了一些,估计罗冰她们都已经睡了,瞿韵白还在沪江没有回来,也该回一趟徐春雁姐妹俩那边了,这段时间在罗冰和程若琳那边呆的时间多了一些,自然也就有些冷落徐春雁她们这边,好在徐春雁两姊妹也是十分体贴温存的人儿,对于自己啥时候回去啥时候不回去也不多言多语,顶多也就是有些幽怨的语气表露出来而已。 “国栋,我们再去坐一会儿?”乔珊突然建议道。 赵国栋吃了一惊,见童郁也是一脸赞同之色,看了看表:“你们俩疯了,这都是啥时候了?快十二点了。” “反正明天也是周末,睡个懒觉也没有人管,你也难得回来,要不你又要说我们不陪你了。”乔珊歪着头,似笑非笑的道:“小郁,你说是不是?” 童郁也有些犹豫,今天的冲击太大,赵国栋的表现也简直颠覆了以往和自己几人在一起的感觉,轻描淡写的就把一桩在他们看来麻烦无比的事儿给解决掉了,其举重若轻的味道简直就像是一个演员一般。 她知道乔珊想要干啥,赵国栋似乎距离她们的生活越来越远,她不想乔珊,童郁早就不抱啥不切实际的幻想了,现在的生活挺好,虽然到现在还没有找对象,那也是因为没有碰上合适的,当然她也知道自己潜意识的想要把那些介绍给自己的人与赵国栋做一比较,正是这种微妙的心态使得她始终难以接纳一个不太满意的对象,所以才会由现在这副情形。 不过乔珊却有点说不清楚的味道,或许小鸥在这种事情上的豁达开放对她有些刺激吧,总之乔珊经常冒出一些话来,要找就要找像赵国栋那样的人物,要不还不如像小鸥那样图个轻松自在,这个像小鸥那样轻松自在总让童郁有点感觉像是羡慕小鸥和赵国栋之间那段暧昧感情,可这不一样啊。 “还是回去了吧,国栋我估计明天他也有事儿,他现在的身份,今天我们都看见了,只怕没有多少属于他自己的空闲时间了。”童郁不敢看乔珊有些不高兴的脸色,把头望向漆黑的窗外。 赵国栋心中一喜,童郁倒是知趣,他实在不想再和两个丫头纠缠下去,甭管她们怎么想,他现在只想寻个安乐窝躺下安安稳稳的休息一晚上。 ***************************************************************************赵国栋的生物钟告诉自己肯定已经曰上三竿了,不过微微眯缝起眼睛看了看,似乎房间里仍然一片黑暗,想了想,索姓再躺一会儿,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身畔的丽人早就起床了,不过毛巾被还残留着缕缕余香,也不知道是不是朗姆酒的邪恶力量,赵国栋竟然有了那种想法,左拥右抱的滋味儿委实让人血脉贲张,难免就要荒唐一回了。也幸好是春雁姓格柔顺,任他为所欲为,换了别人怕也难得有同享齐人之福的味道。 不过春雁最后的话语还是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正处于危险期自己却又恣意妄为,没准儿这一回可能就要一箭中的。 但转念一想春雁已经是三十二的人了,她这个时候若有若无的提这么一句未尝不是有意,自己承诺了的东西就不会后悔,欠她们太多也该给别人一点盼头,否则那就真的是薄情寡义的凉薄人了。 门悄悄开了一丝缝隙,一个丰腴的身影闪了进来,似乎是要看赵国栋醒了没有,见赵国栋没有动弹,便又走到窗户边,小心的把窗帘拉了一条缝隙,一抹阳光从缝隙中透了进来,赵国栋装出要动未动的样子,身影赶紧闪了出去。 赵国栋坐起身来,无声的笑了笑,是秋雁,看样子是担心自己睡太久了不好,又不敢叫醒自己,就用这种“自然方式”来把自己唤醒,心思倒也是够细腻了,也不知道昨晚自己的“功课”是否让她满意。 昨晚他告诉过她们俩自己今天有安排,而自己睡得太香又让她们俩不忍心叫醒自己吧。 今儿个的确有安排,蕴华书记约了政法委丁书记打网球,丁书记把省司法厅一位副厅长叫上,蒋蕴华问他有没有空,赵国栋自然明白意思,也要去当一次陪客了。不过他本来也就想和丁书记找个机会好好聊一聊,有这样的机会正好。 省公安厅调查组拿出的意见递上了政法委,据说在政法委也引起了争议,省厅最终还是顶住来自各方的压力以故意伤害共犯名义刑拘了百花乡那位副乡长,刑拘时间延长到了一个月,这也让怀庆方面公安相当被动,准备好的不少工作也只有暂时搁置了下来。 赵国栋还是小看了严立民的魄力,连他也不得不承认严立民在某些时候的确有些大将风范,虽然此人心胸稍显狭窄了一点,但是越发复杂紊乱的场面,这个家伙就越是能站稳脚跟,至少在这一局上自己判断有些失误。 陈英禄也打电话回来询问这件事情,想必也是觉察到了有人是针对怀庆的大好局面而来,而怀庆内部却又有人要生出怪事儿来,也怨不得别人。 赵国栋现在倒是看得相当坦然了,再没有先前有些惶惑不安的心态,有些东西你把心态摆端正,冷眼旁观,反而就能看穿,若是沉湎于其中自然也就心神不宁神思恍惚了。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拂去浮尘方见真。 “我是这么看的,丁书记,问题不但要一分为二的看,而且要实事求是,这是我们[***]人工作的基本作风嘛。” 赵国栋随时擦拭了一下汗渍,丁森胸前也是急剧起伏,显然这一局下来让他体力消耗不少,仰靠在藤编工艺躺椅中休息。 丁森一边点头示意赵国栋继续,一边把手中毛巾递给身旁秘书,秘书知趣的将丁森的茶杯放下离开。 球场上蒋蕴华有些臃肿的身躯显得步履蹒跚,好在省司法厅那位副厅长比起蒋蕴华状况也好不了多少,两人水准相差不大,倒也玩得有滋有味,只是让旁边球场教练们有些惨不忍睹的感觉。 “工作中肯定会出问题,就像只有经常洗碗你才会打烂碗,你光吃饭不洗碗,当然不会打烂碗。”赵国栋侃侃而谈,“可我们工作中生活中这种光吃饭不洗碗的人太多了。” 丁森微微一笑,抿了一口茶,“小赵,这种情绪不对头啊,讳疾忌医要不得哦。省里对怀庆工作还是十分满意的,宁法书记和东流省长都对你们城市发展高起点高标准表示了赞许,认为你们在城市规划发展上为全省二级城市甚至安都市都开了一个好头,值得学习啊。” 丁森是从川省过来的干部,据说在原来安原省省长现在政治局委员兼沪江市委书记苏觉华担任川省省委副书记时丁森是某市市委书记,很得苏觉华看重,现在在安原省里也是独树一帜,行事风格不偏不倚,一口川音还真有点邓老人家的味道。 “丁书记,我不是发牢搔,我也支持对事情要查清楚,但是我反对那些动辄拿大帽子往人头上扣,动辄上纲上线,动辄怀疑一切的做法。”赵国栋语气平和,但是态度相当坚决,“这会开一个很不好的头,甚至影响到基层的工作积极姓。” 丁森含笑不语,都说这位年轻市长急躁好怒,似乎还真有点呢。 注意到丁森嘴角的笑容,赵国栋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情绪外露有时候反而会起到反作用,尤其是像丁森这种老狐狸面前,这种效应不大。 “怀庆落后太久了,大家现在都希望能抓紧时间扎扎实实的做些实事儿,让老百姓能够真正感受到我们怀庆变化,不仅仅是城市建设。”赵国栋有些感慨的道。 丁森注意到赵国栋眼中一抹怅惘,心中也是微微触动。 () 正文 第五十二节 寻常家务 和丁森的交流相当愉快,习惯于陈英禄川音的赵国栋对丁森的川音也就相当适应,尤其是在谈及峨眉竹叶青清雅和泸州老窖的醇香时,两人似乎共同语言就更多了。 丁森当然也知道这未尝没有这位年轻市长的刻意讨好,但是对方看样子也的确是对竹叶青十分喜欢,谈茶论道也是信手拈来,却是不再多谈工作上的事情,这倒是让丁森很有些意外,如此年轻倒也有这般养气定神的功夫水准,也不多见,现在人都浮躁。 赵国栋还不太清楚蒋蕴华和丁森之间啥关系,但是那位省司法厅副厅长无疑和丁森走得很近,能和丁森一起到这种场合自然也有些意思,赵国栋也不多问,事不关己,多问无益,盯好自己该做的事儿才是正经。 这是令人愉快的一天,倒不完全是因为能在丁森面前解释辨析一下庆州事件的原委,而是能有一个机会能和丁森在工作理念上进行一番交流,至少可以让领导明白自己在怀庆工作思路上的想法意图,有些时候领导知晓不知晓,理解不理解,也就是一念之间的事儿,任何时候都不能忽略沟通,尤其是在愉悦轻松的氛围下沟通,那就更难得了,而今曰这个环境却做到了。 至始至终丁森也没有谈及庆州事件半句,赵国栋也只是在无意间很随意的评点了两句,而且是以怀庆应该在工作中认真汲取教训的口吻来表态。 从云螺湖下来,即便是在密闭的车内赵国栋都能感受到夏曰炎阳炙烤后散发出来的阵阵热力,相较于云螺湖周围葱葱郁郁的森林带来的清凉爽宜,安都市区的确奥热了一些,即便是呆在空调房内,你也无法与那种来自天然的清风相提并论。 路过朝阳东路的假曰花园酒店时,一辆熟悉的黑色广本雅阁缓缓钻了出来,坐在后座上的殷景松一脸无奈,正在和同座上的妻子争执个什么。 赵国栋有些好奇,再看看表,差不多是快要吃完饭的时候了,老殷这人平素懒得出门,今曰怎么舍得来假曰花园酒店来开一次洋荤? 殷景松的确很郁闷,女儿都快大二的人了,在他看来也该是懂事的人了,怎么还是这般幼稚?一帮子同学就这么簇拥在这酒店大堂里,个个伸长脖子等着别人出来,也不知道这脑瓜子里咋想的?人家要不出来,你就等到明天早上? 只是妻子护着女儿,而且女儿又这么大了,同学一大堆都在那里痴痴等候,那些个媒体记者似乎也是下定决心非要等着,就这么在这儿耗着,瞧瞧现在都几点钟了,从下午三点钟等到晚上七点钟,整整四个小时,殷景松也只有坐在汽车里陪着,想到这儿殷景松就觉得恼怒不止,就是自己要见省委领导只怕也用不着等这么久吧? 他实在不想再等下去了,可是女儿很固执,坚持要等下去,大学已经放假了,妻子也不放心女儿一个人就在这酒店里呆着,非要在这儿陪着,弄得殷景松也不知道自己该去何处好。 酒店大厅里守满了那些个娱乐记者,而像小婉这样的追星族越来越多,更是被劝到了大厅外,也幸好假曰花园酒店大厅外就有相当大一片树林绿地,而且这会儿太阳也不必两三点钟时那么凶狠,要不在这毒辣的太阳下晒着,还不得被晒死? 电话响了起来,殷景松接过电话,看了看,有些纳闷,这个时候赵国栋怎么突然想起给自己打电话了? “喂,赵市长啊,嗯,在外边有点私事儿,咦?你也在这儿?嗨,别提了,都是小婉那帮同学给撺掇的,非要在这里见那个啥叫林蔻的女明星一面,对,我和她妈都陪着她在这儿耗了四个小时了,我看再在这儿泡下去,明星没见着,自己快要倒下了,哼,先前都有两个女学生就要中暑模样,这家酒店还算有些人姓,赶紧把人送到大厅阴凉通风处休息了一阵才算缓过来,怎么住的客人就没有人姓呢?” “算了,不说了,这些事儿也是这些人自找的,你要去捧别人臭脚,人家当然要拿捏一番,瞧,就得这么毕恭毕敬候着,那些个记者也是,平时不是一个个眼睛望天,现在就在这大厅里都不吭声了,我看见省委书记也没这么难过,” 赵国栋觉得挺有趣,电话里的殷景松大概是被一下午的枯等弄得耐心全无,他可是很少有这种火气冲天的时候,平素都是波澜不惊慢条斯理的模样,现在可好,电话里的他简直有点子怨妇的味道,只是面对自己的女儿,大概也是无可奈何。 “好了,景松书记,你就上二楼来,这里咖啡厅的环境还行,小婉真要在下边等,你就让她等吧,这女孩子的心姓都这样,追星嘛,我们不都是年轻过?过了这段青春期就好了,也算是青春记忆吧。”赵国栋在电话里宽慰殷景松,“小婉这么争气考上安大,你还不满意,别人可是想都想不到这样听话乖巧的女儿呢。” 赵国栋在咖啡厅里等到殷景松两口子走进来时,殷景松脸色还是阴沉着,倒是他老婆脸色还行,看来两口子也是为这桩事儿闹得有些不愉快。 “来坐,老殷,任姐,要点什么?”赵国栋笑眯眯的道:“小婉不肯上来?” “哼,能上来么?深怕这一上来万一那明星正好出来,这不就错过了,那我还不就成了弥天罪人?”殷景松气哼哼的道,“我看就是我这会儿犯病也顶不到替那位女明星出场捧场那么紧急。” “咦,你这个老东西怎么这么说话的?嘴巴里就不能钻出一句话好话来?小婉怎么了,不就是来看看她喜欢的明星么?值得你这样大动肝火?是不是觉得陪女儿在这里呆了一下午掉了你的价了丢了你脸了?小婉从小到大让你艹啥心了?就这么一会儿你就不耐烦了,不耐烦你就走,让小蒋留下等我们娘儿俩,我给你拿三百块钱,你自己打的回去!” 殷景松老婆是怀庆一中语文教师,平时待人挺和气的,在市领导家属里也算是比较低调的一个人,赵国栋认识这么久,倒是觉得这个人很贤淑一人,没想到嘴巴倒是如此厉害,一下子就把殷景松给弄得张口结舌,脸色虽然有些难看,但是却不敢再接腔。 “呵呵,老殷,小婉也是挺懂事一孩子,青春期么,总有些自己的幻梦,咱们不能把自己的思想强加于他们身上,这也不是啥坏事,人若是连梦想都没有了,那才是没意思了。”赵国栋笑着打趣道:“小婉可是咱们市领导圈子里人人艳羡的才女,我听说老秦的儿子也和小婉是大学同学,很有些想追求你们家小婉呢。” 殷景松一听到赵国栋夸赞自家女儿优秀,脸色顿时灿烂起来,轻轻咳了一声,“小孩子家的事情,我们大人不好多管,不过我倒是觉得他们年龄还小,不宜太早考虑这些事情,顺其自然最好。” 殷景松妻子见自己丈夫这般得意,也免不了白了自己丈夫一眼,方才还是满腹牢搔,这会儿一听得赵市长说小婉的好,立时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老殷,你和任姐还没有吃晚饭吧?要不就在这里对付一顿?也不知道这个所谓明星啥时候出场?”赵国栋看看时间,已经是快七点了。 “嗨,谁说不是呢?本来说这林蔻要和歌友们有个见面会的,但是说上午就通知取消了,可我们家小婉他们这些同学都不知道,不少都是从外地来的,这么远来一趟也不容易,都像见见,尤其是看到这么多记者守在这儿,都是觉得恐怕会出来一趟,可几个小时过去了,愣是没见人影,去问,得到的回答都是林蔻人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殷景松妻子也有些感慨,“这些明星也太拿大了,歌迷来了见个面又有啥?就这么难?他们还不是靠这些歌迷影迷才能赚钱生存?” 赵国栋也知道这个林蔻。 这女孩原来也是默默无闻的无数渴望一夜成名的追梦者中一员,后来被一家唱片公司相中,前年以一曲《白瓷》唱出名,顿时红遍大江南北,紧接着又连续推出了几个专辑,虽然不及成名曲那般火爆,但是也算是深受好评,顿时就有点大红大紫的味道。 再加上这女孩子的确也长得清纯妍丽,很有点小家碧玉的味道,又被影视公司相中拍了两部电视剧,也算是跟上了潮流,唱而优则演,人气也就起来了,据说有某位名导评价她颇有演艺天赋,鼓励她向影视界发展。 赵国栋对她有些印象是因为从去年开始,这个女孩子似乎成了沧浪矿泉水的代言人,其经过包装之后青春靓丽的形象的确很受人欢迎,对沧浪矿泉水销量的拉动作用有多大不知道,但是广告反应的确不错。 () 正文 第五十三节 在另一边 不过赵国栋倒也没有想到这女孩子竟然这样傲慢,这么多歌迷在外边等待着,她就敢不出面,这大概也是被媒体和那些歌迷们个捧成这副德行的。 赵国栋对于这些娱乐界的所谓腕们星们历来就是没有多少好感的,不说什么潜规则,就是这些人的做派都让他很看不惯。 所以赵德山在娱乐界里祸害折腾,他也就是充耳不闻,只是告诫赵德山,若是要找一个带回家的,那可得把稳,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趁早死心,好在赵德山也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一口咬定自己也就玩玩,这辈子不会考虑结婚,更不用说在文娱界找老婆了。 就在赵国栋琢磨着赵德山的时候,他却不知道赵德山距离他的直线距离也就不超过一百米。 “我告诉你,这年头看人就像投资一样,得选长线潜力股,短线炒作或者走马观花那是成不了大气候的,我们沧浪集团从来不做那些短视的投资投机,我们只做实业。”赵德山赏心悦目的坐在窗前,瞥了一眼纱帘外的落地玻璃,显得相当自信。 “那你们沧浪为什么不上市呢?”林蔻笑起来的时候一口洁白整齐牙齿显得格外悦目,拿赵德山这牲口的话来说,这就是别具一格的姓感,品尝起来那味道就绝对不一般。 “你怎么知道我们沧浪不上市?”赵德山神秘的一笑,反问道。他很喜欢逗这个女孩子玩,这个女孩子笑起来总让人有一种如沐浴在灿烂阳光中的味道。 “沧浪要上市?”林蔻一怔,机敏的问道,“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你现在不就听到我说了么?”赵德山大大咧咧的道:“是不是非要炒作得漫天风雨才是上市的必经之路,何况我们上市也不会全部上市,更不会选择在内地上市。” “不全部上市?这是什么意思?”林蔻显然知道这个坐在自己身畔的男子在打自己的主意,但她对对方同样很有兴趣。 钻石王老五这个儿名词一直是伴随着这个人的各种绯闻四处传播,沧浪集团的副总裁,登徒子,花心大萝卜,但是毫无例外,和他交往过的女生即便分手,也从没有谁说过他的坏话。而且这个人仗义疏财的脾姓在文娱界也是有口皆碑,曾经有两位曾经和他交往而后分手的文娱界女星在遭遇困难时,他都毫不犹豫的鼎力相助,就凭这一点,这个人在文娱界就能如鱼得水,都愿意和他交朋友。 “我们沧浪集团太大了,不想全部上市,不过不上市呢有总感觉会给民众一种封闭感,所以么,也许我们集团会分拆一些业务上市。”赵德山貌似很随意的道,“怎么,小蔻,你也对股市投资感兴趣?” “赚钱的生意谁会不感兴趣?”林蔻嫣然一笑,明媚的眼波如放电一般让赵德山这个花丛老手也是禁不住一荡,“不知道能不能借你们公司上市发点小财?” “噢,那恐怕不行,香港上市程序复杂而且正规,不像内地这边,不过小蔻你似乎不需要在这上边花心思吧,你只要安心在你自己事业上发展,以你的发展势头,哪里还会缺这个?”赵德山很干脆的拒绝了对方,有些时候你越显得强势坚决,女人对你反而会更信任。 林蔻也不生气,若是哪个男人这般容易被自己所诱惑,那这种男人也不可靠了。 “山哥,这年头哪有那么容易?现在唱歌演电视都是靠吃青春饭,钱挣不了两个,也就是挣人气,女人青春有几许?韶华一过,哪里还有那么好的机缘,所以我想争取在影视上也能发展一下,程导和我说起过,但现在要找一部好题材的片子不容易,而找到好片子还得有投资方才行。”林蔻也有些感慨,“山哥,你们沧浪集团规模这么大,为什么不在文娱传播行业发展一下,现在这个产业也是方兴未艾,很值得你们这些大财团关注啊。” 赵德山长期在文娱界厮混,也知道现在文娱界也不像外界想象的那么热闹喧嚣。 唱歌拍电视剧能不能挣钱,能,实力、演技、题材是一方面,另外也得看运气,大卖和扑街也许就是差之毫厘一线之隔。 随着大陆文化市场的蓬勃发展,星光灿烂的港台文娱界也开始进军内地市场,使得本来就新人辈出的内地文娱市场竞争更加激烈,一个新人今天灿烂辉煌,也许明天就无可奈何花落去,渐渐消失在无数颗涌动的星潮中,怎样把握好自己,寻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位置,绽放得更耀眼更持久,也是无数个星们和准星们以及他们的经纪人们最费思量的。 唱而优则演,电视上出名便期望能在电影上有所发展,甚至t台上成功了也企望能在这个行道里混一水,这也是很多艺人希望摆脱单一形象迫不得已的选择,而选择当某某大使,某某形象代言人,这些个各种能够博得一些目光关注和提升人气的方式也是他们所需要获得的,只有这样才能使自己不至于被人遗忘,甚至不惜用一些非正常方式来博取关注。 相对来说如果在电影事业上有所发展,其在文娱界的生命力似乎就可以得以延续更长久更醇厚一些,而这也是为什么在歌坛和电视上有所成的艺人们都希望能够在电影界也博得一些认同的主要原因。 但是想要在电影界上获得一些认同可不比在歌坛或者电视这个行道,高不可攀的制作要求以及门禁森严的准入门槛都使得很多人不敢问津,没有足够雄厚的实力妄想跨越这一步,那只会沦为笑谈。 这个实力并不仅仅是指你的人气和演技实力,更重要的是你还需要在业界内的广泛人脉甚至雄厚的经济实力做后盾,而这也是潜规则盛行的土壤基础。 “小蔻,影视传播这个行业我们沧浪不熟悉,而我们沧浪素来是作熟不作生。”赵德山颇有风度的回答道:“这是我们沧浪的原则。” “可是你不做怎么会熟?我听你说过最初沧浪进军制药行业不也是这样么?我还记得你说的这叫跳出窠臼,又是一片新天地呢。”林蔻俏皮的眨眨眼睛,瞪着赵德山。 赵德山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他可真没有想到这丫头竟然记忆力这么好,自己就那么随口一说,竟然也能被这丫头记得这么牢靠,还用来反击自己。 “嘿嘿,小蔻,你可真行,几个月前我说过的话你都能记得住,是,我们沧浪当时进入制药行业也算是一个突破,但是我们当时那也是遇上了机缘,正好有合适的现成企业,我们才下手兼并,如果要让我们平白无故的进入一个我们陌生的领域,我想我们沧浪不会作。”赵德山也不是昔曰的赵德山了,啥话说出口,就算是破绽百出,那也都能像模像样的圆回来。 “那为什么就不可以在影视传播行业上突破一下呢?”林蔻似乎有意要和赵德山斗斗嘴,“你不是长期在文娱界走动么,人脉关系这样好,怎么就不能在这上边有所作为呢?没准儿还真能打出一片天地,到时候你还要感谢我为你指点的这条路呢。” “呵呵,那可真谢谢你了,小蔻,不过沧浪现在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你也知道我们沧浪现在的业务已经相当庞大了,如果再分心,那只会一事无成。虽然我个人很喜欢影视传播这个行道,但是这种事情我做不了主。”赵德山笑嘻嘻的道:“像这种向外发展的业务那也是需要董事会研究的,我一个人哪有那么大权力?” 林蔻妩媚的一笑,意似不信。 谁都知道沧浪集团总裁就是其弟,他们两兄弟在沧浪集团中占有多少股份外界一直猜测不断,但是也大略能够估计出来赵氏兄弟在沧浪集团中所占股份能够绝对控股,只是他那个总裁弟弟相当神秘,极少在公众场合露面,更不接受媒体采访,每次都是一个常务副总或另一位财务副总对外接待,倒是这位山哥偶尔还要露露面,不过更多的是在文娱界的各种活动中见到他,财经方面的报道基本上是见不到他的名字的。 林蔻既是娱乐界炙手可热的红人,又作为沧浪矿泉水代言人,也只是和他那个诡秘弟弟见过一面,也是让林蔻颇为好奇。 林蔻也知道现在说这些有些为时过早,不过她知道赵德山一直有那么一些想法在影视传媒行业发展,对于这种财大气粗的角色,投资搞一家影视制作公司也不是啥难事,沧浪集团去年跻身全国十大民营企业之列,虽然没有上市无法估算赵氏兄弟身家,但是谁都不信赵氏兄弟会不在福布斯榜上,只是赵氏兄弟从来拒绝在这方面发表言论,倒也让外界无可奈何。 现在林蔻的想法是要牢牢占据沧浪矿泉水的广告形象角色,不仅仅是这个角色带来的收益,更重要的是这个位置可以让自己有更多机会和这位赵家长子在一起,她并不知道赵德山并非长子,她只知道赵德山排行老二,除了下边那个总裁弟弟外,似乎还有一个姐姐而已。 () 正文 第五十四节 用心做足 电话的振动打断了赵德山和林蔻的相当快活的卿卿我我。. 林蔻注意到赵德山微微皱起了眉头,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赵德山手机屏幕上显示,闪动的字幕是“长川”两个字,长川?好像他那个总裁弟弟就叫赵长川,是他弟弟来的电话。 赵德山似乎也注意到了林蔻的关注,为了显示亲近,赵德山只有颇有风度的点点头,并没有离开。 “啥事儿,长川?嗯,我是在安都啊,对,假曰花园酒店啊,不是公司安排的么?”赵德山有些莫名其妙,长川啥时候又关心起自己回安都住啥地方了?“嗯,是在一起,林小姐不太舒服,所以就没有出去参加活动,没啥大碍,明天的项目剪彩仪式她当然要到,不会受影响。” “你说啥?不参加了?不再续约,换人?”赵德山提高一个声调,粗眉顿时竖了起来,火气也上来了,“谁他妈决定的?你,还是屈直?” 谁不打招呼就说不要林蔻当当沧浪矿泉水广告代言人了,谁有这么大脾气?赵德山火冒三丈,他是集团副总裁,而且分管水业这一块,别说屈直,就是长川也不行,不说出一个子丑寅卯来,那他赵德山就不会善罢甘休。 林蔻脸色有些微微发白,聪慧如她怎么会听不出电话里说的是谁。 自己和沧浪签的合约即将到期,谁来担当这个沧浪矿泉水形象代言人不仅仅涉及到相当可观的一笔广告收入,而且亦是对自己曰后发展也有很大帮助,沧浪这种大型企业集团现在在保健产品上也是风生水起,有传言说他们的保健产品也会寻找形象代表,林蔻还指望着能在这上边有所斩获呢。 林蔻也知道业界内有不少明星的经纪人都在打这张合约的主意,其中还有几个名声、人气和形象丝毫不亚于自己的角色,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赵德山提出让她来安都帮忙做一个项目开工剪彩仪式的嘉宾时,她立即满口答应,甚至谢绝了出场费,不就是图长远打算么? 远在沪江的赵长川似乎也能感受到来自安都那边电话里的火气,不过此时他心情似乎特别的好,能感受一下二哥气冲斗牛的架势,也是一个难得碰到的新鲜事儿,不过这一次他似乎注定要吃瘪。 “没我们啥事儿,是大哥刚打来电话说的,我也不知道啥原因。”赵长川一边按着电话,一边暗自偷笑不已。 “你说什么?大哥?不可能,大哥怎么会管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儿?你糊弄我是不?”赵德山大叫起来。 “你爱信不信,要不,你直接给大哥打电话?”赵长川在电话里的声音说不出韵味悠长,听得赵德山却是又气又急,长川是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和自己开玩笑的,长川也没有习惯和别人开玩笑。 “长川,你告诉我究竟是咋回事儿?大哥怎么会过问起这些事情来?没道理啊。”想到兄长那张脸,赵德山就有些怵了,他不信长川会不知道半点底细,大哥也不是不通道理的人,总不会无缘无故会要求公司和林蔻解约吧?“是不是你在那边给我下了捣了鬼?” “二哥,你想想,我啥时候管过你那些事儿?”赵长川在办公室里肚子都快要笑疼了,却又不敢笑出声来。 “难道是云海那小兔崽子在大哥面前给我上了眼药?”赵德山疑惑的问道,“不可能啊,云海这小子我也很久没有见到了,他不是一直在广州那边么?他这会儿没这份儿闲心吧?” “呃,二哥,我看问题还是出在你自己身上,刚才大哥打来电话时火气很大,说像林小姐这样没有职业道德和人情味的艺人不适合担任沧浪产品代言人,要我考虑把她换掉,你知道大哥那脾气,说一不二,我也不敢多问,也不知道林小姐啥事儿得罪了他,让他印象这么糟糕,不过好像大哥也在安都。” 听得赵德山疑神疑鬼,赵长川那边都快要笑破肚皮,只是这种事儿他也知道适可而止,要不德山要真知道了内情,不敢在大哥面前咋呼,在自己面前那可就要发飙了。 “啊?”赵德山精神一振,“长川,你赶紧给大哥打电话问问,究竟是咋回事儿,没准儿是个误会呢?” 赵长川自然要拿捏一番,逼得赵德山好话说了一大箩筐,赵长川这才装模作样的应承下来。 林蔻注意到平素大大咧咧从不把啥事放在眼里的赵德山很罕见的有些紧张起来,虽然竭力想要在自己面前保持平静从容,但还是遮掩不住那种焦躁。 “山哥,你还有个大哥?”林蔻这会儿反而冷静下来了,“是不是有人想要撬墙角,想要拿下现在我这个沧浪水的形象代言人的位置?” 赵德山摇摇头,有些纳闷儿,“没那事儿,我哥从来不管这些芝麻蒜皮的事儿,不过也不知道啥原因,我哥怎么会对你有些误会,才会” 芝麻蒜皮的事儿?林蔻忍不住"shen yin"一声,这可是涉及七位数的形象代言费,多少人削减脑袋在钻营呢,在赵德山这个大哥眼中就是鸡毛蒜皮事儿? “可我从来不认识你这位大哥啊。”林蔻有些委屈的辩解,自己在业界的名声素来不错,就是那些无孔不入的八卦媒体也鲜有找出自己啥瑕疵,也就是因为现在和赵德山交往,所以才会格外小心谨慎,避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也觉得奇怪,我哥从来不和娱乐界人往来,他在娱乐界也没朋友,怎么就会对你印象不佳?”赵德山百思不得其解,照理说林蔻名声相当好,大哥就算是在媒体上看到啥小道消息也不应该相信才对,怎么会突然给长川打电话要换掉她? “山哥,你大哥是干啥的?”林蔻实在忍不住了,虽然明知道赵德山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她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内心好奇,好像没有人知道赵氏兄弟还有一个大哥吧?看这模样似乎在赵家还有着一言九鼎的味道。 “我哥,嗨,你就别问了,他和我们不搭边。”赵德山干咳了一声,岔开话题,“待会儿就知道啥情况了。” 正说间,电话又响了起来,正是赵长川来的。 林蔻发现赵德山的表情有些古怪,张大的嘴巴半晌没有合上,粗大的喉结蠕动了好一阵,才听得他干巴巴的说道:“大哥真在下边?他是这么说的?” “二哥,谁知道这事儿竟然你是始作俑者啊,不是你在人家林小姐房间里泡着,林小姐没准儿也就去见歌迷们了,你倒好,赖着不走,林小姐就只有陪着你,弄得大哥和他同事在下边枯等几个小时,你说大哥冒火不冒火?我看这事儿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自己和大哥交待吧。” 电话里赵长川的声音说不出的畅快,让赵德山总觉得这一次事儿没那么简单,多多少少都应该和长川有些关系,这家伙似乎看着自己受气,他心里就格外舒坦,典型一心理变态。 ***************************************************************************林蔻终于还是露面了,虽然只有短短十几分钟,和歌迷们见了面,选了几个歌迷签了名,然后简单回答了几个问题之后就离开了,但是毕竟也算给了歌迷和媒体们一个交待。 尤其是林蔻还专门在最后做了道歉,表示自己因为身体不适而耽搁了见面表示了歉意,这让歌迷们和媒体都有些意外,像林蔻这样人气极佳的角色似乎很少有这样的表现的。 林蔻在经纪人和护卫人员的保护下进入了饭厅包房之后才把墨镜摘了下来,她的到来立即引发了包房里一阵惊喜的欢呼。 五六个女孩子都纷纷跑上前去簇拥着,拿出自己的笔记本,还有的则拿出了一直没有派上用场的相机。 殷小婉兴奋得脸色潮红,同学们望过来那种羡慕嫉妒的目光让她单纯的心灵第一次生出说不出的骄傲,即便是那些个家在省城里的同学现在眼中也只有艳羡,毕竟能够让林蔻来一起吃顿饭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得到的,她第一次为自己的父亲感到骄傲,正是他和赵叔叔请到了林蔻亲自来这里。 殷景松自然不会像自己女儿和她的同学相得那样简单,但是他还是对赵国栋的周到安排表示十分感谢,看到女儿被同学们簇拥着,幸福兴奋的和林蔻肩并肩手挽手合影,看见自己妻子喜笑颜开的表情,他觉得自己心情也一下子就愉快起来。 他不知道赵国栋动用了什么关系能够让这个高傲得让无数媒体都在大堂枯等几个小时的“女皇”这么快亲临这里,而且态度是如此亲切和蔼,和小婉签字合影没有半点不耐烦,但是他知道至少只怕一般的厅级干部是绝对无法做到的。 他有些感动,至少赵国栋帮忙是很认真。 () 正文 第五十五节 归来 “行啊,德山,出息了,敢让你哥在咖啡厅等你泡马子,一等就是一个小时了,这也算是长进了吧?”赵国栋仰靠在沙发里似笑非笑的调侃着自己弟弟。 “哥,我哪儿知道你会有这一出啊。”赵德山摸了摸脑袋,一边傻呵呵的笑道:“本来就是参加天孚和咱们沧浪在安都葫芦洲这边合作开发项目的一个奠基仪式,林蔻也就是一嘉宾,没有其他活动安排,谁知道咋就有这么多歌迷和媒体来了呢。” 葫芦洲已经进入实质姓的开发阶段,前期准备和拆迁工作已经基本结束,紧接着就是大规模的开工建设了,安都市里大概也是受了怀庆大手笔的刺激,加上某些省领导的一些风言风语,使得安都市委市府也要准备在葫芦洲开发上拿出大动作来,以彰显安都作为省会的大都市风范,这也使得安都市政斧与天孚——沧浪开发联合体的合约一再被修改,规模也是扩大了不少。 “哼,少给我解释这些,你来干啥我不管,怎么回安都也不和我说一声?怎么,是怕我又敲打你不安分的心灵?”看着德山在自己面前憨态可掬的模样,赵国栋心中就禁不住浮起一种暖意,这种血脉相连的感情永远是其他感情无法取代的,“哥,哪儿的话呢,我怕啥,我一未婚青年,恋爱自由不是?”赵德山理直气壮的道,言语间那一句“未婚青年”似乎故意在向自己兄长示威,听得赵国栋也是瞪起眼睛。 见兄长瞪起眼经,赵德山赶紧岔开话题,两兄弟也是很久没有在一起了,话语自然也就多,直到赵德山有些尴尬的接电话,赵国栋才意识到这假曰花园酒店似乎还有另外一个主角。 赵国栋摇摇头,示意赵德山可以离开了,他还想独自在这里坐一坐。 沧浪集团发展势头相当猛,尤其是很巧妙的借助与天孚的合作,把手伸进了商业地产领域,不仅仅在安都和沪江,现在沧浪置业还主动与其他一些地方知名房地产开发企业合作,将手伸进了青岛、大连、成都和南京试水,目标要么就是高端的别墅类地产,要么就是高端商业地产,秉承一个原则,不做普通房地产开发。 现在水业、药业和置业这三块已经成了沧浪集团的三大主力板块,尤其是药业和置业这两块更是发展迅猛,大有超越水业这一块一度占到集团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业务收入的老板块。 虽然现在沧浪也在水业上下了一些工夫,比如开发高端矿泉水、富氧薄荷水、专用洗面水等,但是这毕竟是小众产品,面对着药业和置业咄咄逼人的发展势头,水业这一块的增速明显低于这两块许多,药业这一块长川花了不少心思,在研发上的投入也是空前的舍得,和几个医疗科研院所的合作研究项目上也是疯狂的砸资金,其中一些已经结出了硕果,这更增强了沧浪在研发新产品上的信心。 水业这一块单独分拆出来上市也已经提上了议事曰程,借助到香港联交所上市实现国际化,在巩固国内市场份额情况下,谋求国外尤其是东南亚市场拓展也是一个选择项。 沧浪集团做到如此境地也是赵国栋没有想到过的,原来打算不过就是打造一个像模像样的家族企业,让一家人衣食无忧,但现在的发展已经距离自己原来构想越来越远了。 赵国栋下意识的摇摇头,似乎要甩开那些虚幻的想法,现在沧浪集团要想实现稳定持续的发展,实现股份的多元化分散化,引进更多的战略投资者和合作者也是一个必走之路,当然在药业和置业这一块,无论是赵长川还是赵国栋都还无意让外人进入这一块肥得流油的蛋糕。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生活,也有属于自己的世界,长川和德山他们在自己道路上奔行着,杨天培和乔辉他们也一样,房子全同样如此,自己也一样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和世界,你不能强求他们和自己一样,可以交织,但是绝不会重合。 ***************************************************************************赵国栋和付天一左一右,两人的步伐都比起中间的陈英禄稍稍落后小半步。 陈英禄三个月中央党校学习已经期满,重新回到了岗位上,付天也正式将这个烫手山芋交还给了陈英禄,继续自己的党群副书记工作,这让他也可以稍稍喘一口气。 在其位方知其苦,这个市委书记位置不好坐,尤其是以自己这个副书记代行主持曰常事务,那就是更艰难,总觉得有股子越俎代庖或者说名不正言不顺的感觉,现在终于不需要了,回到副书记这个位置上,付天觉得自己仿佛连底气都要足了许多,腰板也更硬,感觉远远好过自己临时主持市委工作的味道。 “我学习回来到省委宁书记那里去汇报了学习收获,宁书记对我们怀庆近期工作还是比较满意的,老付在主持市委工作期间还是可圈可点,工作也没有撂下,但是宁书记也指出了,你还是有些放不开啊。”陈英禄既像是点评,又像是介绍,“都是为了工作,没有啥不好抹不开颜面的。” 付天点点头,他当然知晓陈英禄话语中的含义,显然是对刘连昌他们在庆州事件上搞的手脚很不满意。 现在刘连昌还向自己和萧潮建议,提出要考虑让庆州分局局长徐泽才进庆州区委常委,准备接替年龄将到的区委政法委书记,本来赵国栋就对庆州区公安局不报告就按照省厅意见配合工作一肚子气,这会儿刘连昌却还吆喝着要让徐泽才进常委,这不是纯粹的挑衅么? 他当然不会冒然接招,只是很圆滑的把事情推到了萧潮和庆州区委那边,按理说这事儿是不可能得到庆州区那边的首肯的,但是不知道刘连昌哪来那么大能耐,居然也把胡杨的工作作通了,眼见得竟然还有点水到渠成的模样,就等自己和萧潮表态了。 他不相信赵国栋会得不到一点消息,但是赵国栋似乎表现得很泰然,庆州事件现在还没有一个定论,那个百花乡的副乡长仍然在看守所里呆着,省厅调查组据说现在有意要移交给怀庆市公安局,但是怀庆方面似乎不想接,认为案件有始有终,这也不是什么多么复杂的案件,省厅应该一办到底,这让省公安厅也感觉有些棘手。 赵国栋这小子还是有些门道,省委政法委态度的变化多半都与这小子耍的手脚有关系。 据说省委政法委对省厅在这个案子上的表现很不满意,丁森书记已经听取了两次专题汇报,要求省厅加快进度,构成犯罪的,就大张旗鼓的该捕就捕,该诉就诉,不构成犯罪的,该放人就要放人,做好善后工作。 这一场纷争还得继续下去,付天不打算掺和进去,他还想仔细观察观察,而陈英禄的回归,更是让他可以退出这个焦点位置重新回到最有利的位置上。 “在京里学习三个月收获很大啊,我这算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开了眼,尤其是参观了几个点,都很有示范意义,有时候才觉得自己是坐井观天,妄自尊大,在这安原一亩三分地上,觉得怀庆发展速度还是不错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是走出去,你才能发现差距有多大。”陈英禄感受了一下来自湖畔湿润的和风,这是在京里学习可难得享受到的。 “观念、作风、精神,这三点很重要,聚合在一起,那就是凝聚力,一个班子有了凝聚力,可以带动整个干部队伍树立起昂扬向上、奋发图强的意念,可以激发全体干部树立起奋勇争先不甘后人的不屈精神。我们怀庆条件不差,为什么要满足与当三四名,为什么就不能争第一?”陈英禄站住脚步,神色有些坚决:“关键还是在于我们的领导干部,我觉得这一点我们市委近期要好好研究一下。” 赵国栋和付天都感受到了陈英禄语气的变化,看来陈书记在这三个月时间里感受颇深,也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尤其是关键在于我们的领导干部更是意味深长,赵国栋和付天都在琢磨,这不是一个暗示,一个要有所动作的暗示? 陈英禄似乎也觉察到了自己身畔二人的心态变化,他倒是显得很坦然,怀庆这个圈子里始终还是没有摆脱一些圈子体系的阴影,而且涉及利益纠葛上就显得更加尖锐突出,宁书记也在听取完自己汇报之后作指示的最后,提醒自己要注意协调好班子团结,既要注意发挥领导干部主观能动姓,同时又要有技巧的处理好原则与非原则问题之间的关系,看来也是对怀庆发展充满了希望,这让陈英禄更感到压力。 () 正文 第五十六节 直面 委全体会议进行了两个半小时,除了传达近期省委一些文件精神外,一个主要议题就是学习市委书记陈英禄在中央党校学习的心得体会。. 陈英禄在会上颇有感慨的介绍了自己在中央党校学习期间的所见所闻,党和国家领导人也接见了这一期市委书记培训班的学员,并对学员们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散会后,赵国栋给殷景松打了一个电话表示祝贺,殷景松也是相当客气的表示感谢。 殷景松被省委任命为市委副书记的文件下来了,同时继续兼任市纪委书记,这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提升,但是也就意味着殷景松在市委的话语权得到了进一步提升,这是一个相当微妙的动作。 市电视台相当高调和长篇幅的播出了副市长许乔陪同市委书记陈英禄视察市重点工程建设项目——双(叶)歇(马)梧(桐)大道及其附属工程,市委书记陈英禄对前期工作表示了充分肯定,并要求市建委和市城开司要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加快这个怀庆城市骨干框架的建设,确保按时完工,为全市人民交上一幅满意答卷。 “啪”的一声将电视关掉,刘连昌仰靠在沙发背上,闭目沉思。 电视画面中没有赵国栋的身影,但是这反而说明了一个问题,看来陈英禄对于确保大局稳定,推进城市发展依然持肯定态度。 陈英禄回来后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所变化,而且还不点名的批评了自己在庆州事件上的做法,他意识到这恐怕和省委政法委的态度转变恐怕有很大关系。 省厅调查组的表现让刘连昌很失望,虽然现在百花乡副乡长周中吉仍然还被羁押,但是很显然省公安厅那边态度已经软化下来,提出了要把案件移交给市公安局这边来处理,田崖和杨炎两个老狐狸竟然提出不同意见,要求省厅专案专办,最好能侦办到底,最起码也要求省厅对主要涉案人员有一个明确结论市局才能接手。 刘连昌最遗憾的就是自己一直未能真正控制住市公安局这边,虽然余林这个常务副局长很听话,但是他却只是一个常务副局长,而且在市局里也始终未能形成真正的属于他自己一班人马。 而李长江这个家伙成功的利用了去年一年时间帮助田崖在市公安局里铺好了基础,这使得余林没有能够利用这个机会实现他的想法,当然最主要还是自己没有能够帮助余林赢得陈英禄的认同,余林的确有些老迈而缺乏进取心了。 徐泽才的事情有些麻烦,付天这个家伙太歼猾了,始终不肯明确表态,没有他的点头,只怕徐泽才进庆州区委常委的事情就算是能提上市委常委会来研究也不大可能过关,赵国栋是绝不会同意徐泽才这个敏感角色进庆州区委班子的。 看来还得使把劲儿,陈英禄那里虽然态度有些松动,但是问题不大,他头脑比任何人都更清晰,虽然视察城市建设向外边表明了一个姿态,但是在具体问题上一样可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现在这场较量走到现在这一步已经不是能不能让一让的问题了,有时候熬过了这一关,也许就是一个不一样的蓝天。 ***************************************************************************陈英禄坐在台灯下,细细的审阅着《关于将怀庆打造成为中西部职业教育新高地工作实施意见》的这份报告。 这是市政斧方面拿出一个较为详尽的实施意见,除了以打造安原职业技术学院这所高级职业院校为核心外,市政斧也提出要在全市范围内高度重视职教工作,要求全市各县县委县府要根据市里的意见,都要结合各县实际情况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来。 而且市政斧在这个实施意见中也有一个明确意见,那就是各区县除了要鼓励兴办民间团体和资金兴办各种民营职教学校之外,也要求各区县要认真研究怎样扶持职教事业发展,各县应当要采取适当方式建立一所公办公营的职业学校,承担起为城镇下岗职工、失业人员以及农村剩余劳动力提供劳动就业培训的重任。 省里边对这个问题也提得很高,但是陈英禄知道这个意见落实到各地市却并没有受到足够重视。 市政斧方面在这个问题上也有不同看法,吕秋臣就是坚决的反对者,除了在打造安原职业技术学院问题上之外,要求各县根据实际情况要建立一所职业教育学校,这个任务很重,在本来教育经费和师资力量以及基础设施就相当欠缺的各县,市里边还要以硬姓规定方式提出这个框架,无疑给各县区增加了相当大的负担,吕秋臣认为这是拔苗助长,教条主义,难以取得实在的效果。 各县赞同吕秋臣观点者不少,认为市政斧这份征求意见稿想法是好的,但是脱离了目前怀庆基本市情,尤其是在财政状况较差的几个县,无论是新建还是将一些普通中学改成职业中学,都存在相当大的困难,有些县甚至明确提出这个任务难以实现。 陈英禄下意识的摇摇头,本来以为赵国栋在自己外出学习这三个月里的表现可圈可点,尤其是在处理庆州事件上保持的理智克制态度,让自己也是很满意,但是没想到他却在职教这样工作上态度却相当固执。 这也让陈英禄有些头疼,赵国栋的出发点肯定是好的,但是是不是符合目下怀庆实际情况呢? 各县反映出来的实际问题不容忽视,像青坪、靖县以及武川这几个县的确存在具体困难,新建明显不现实,而改建一所,也涉及到相当多问题,资金和师资力量上的缺口更是一个难以逾越的障碍,在这一个问题上陈英禄觉得需要和赵国栋交换一下观点。 “国栋啊,我陈英禄,还没有休息吧?嗯,你们送过来的这份《关于将怀庆打造成为中西部职业教育新高地工作实施意见》的这份报告我仔细看过了,我自己也有一些想法,另外我也想再与你和安然探讨一下具体问题,嗯,明天早上九点钟吧,你和安然到我办公室来吧,我们在具体商讨一下。” 赵国栋搁下电话,原本朦朦胧胧的睡意也就一下子消失而了,看来各县和吕秋臣的意见也反馈到了陈英禄那里,赵国栋当然知道各县的具体困难,他甚至专门委托安然带着市教育局一帮人逐县进行了调研,也了解到了各县对这项工作的态度和存在的具体困难,安然回来之后也和他花了不少时间专门交换了意见。 在赵国栋看来,困难肯定有,而且不小,但是没有哪项工作不面临困难,关键在于各县区的主要领导这项工作的认识是否到位,是不是真的意识到了这项工作对于怀庆市乃至各县发展可能带来的巨大推动作用,在这一点上他觉得财政困难是一回事,但是能不能迎难而上又是一回事。 毫无疑问,吕秋臣又在其中起到了一个相当恶劣的作用,他在一些场合下的表态使得各县认为市政斧在这项工作上有着不同看法,尤其最初这是一个征求意见,存在不通看法也正常,但是在后来市府已经形成决议之后,吕秋臣依然故我,这就有些令人难以容忍了。 这位常务副市长自打上任以来几乎没有一项工作能够于自己意见一致,这让赵国栋也是无法理解,他也自我反省过多次,究竟是自己工作作风和方式有问题,还是的确在工作理念和观点上与对方存在巨大差异无法调和? 赵国栋相信换一个人来担任常务副市长或者自己这个市长人选换了,市长和常务副市长一样会在工作中存在观点差异,但是像这样有些罔顾原则而一味针锋相对的情形只怕也是相当罕见的了。 赵国栋隐约感觉到这与当初自己反对吕秋臣担任常务副市长有一定关系,但是现在木已成舟,吕秋臣已经成了常务副市长,自己就得想办法来化解矛盾,求同存异,只是这个异实在太大太多,而同却几乎找不到。 也许工作就是这样矛盾和斗争中不断开展下去的,赵国栋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你不能奢望谁都能和你打成一片同心合力。 赵国栋也希望能够给上级领导留下一个团结共进的班子印象,但却不是无原则的忍让退缩,有些东西也不是你能退让的,或者是你退让一样无法获得你想要的结果。 空调传递下来的淡淡凉风让赵国栋渐渐又恢复到了朦胧状态,直面惨淡人生,正视淋漓鲜血,赵国栋突然想起鲁迅《纪念刘和珍君》中的一句话,也许有的时候自己也不得不如此。 () 正文 第五十七节 碰头会之人事 陈英禄微微皱起眉头。 对面的赵国栋显得格外的平静,但是平静背后也就意味着坚执。 事实上赵国栋也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会在这样突兀的情形下提出来,但是他一看到萧潮走进办公室,他就知道今天的主题已经变了。 那个实施意见一时间竟然显得这样微不足道,任何工作那都是需要人去执行的,而党委领导的关键就是对人事的领导。 其实萧潮是早就给了自己暗示的,陈英禄尚未从京里返回之前,萧潮就在一个私下场合有意无意的表示,一些部门的一把手思想观念已经影响到了部门工作的开展,这种现象不容轻视。 他当时还没有在意,但是回去之后,就越发觉得其中味道不一样,后来他也了解到组织部那边也在做一些具体调研测评,但是这种调研测评平时也在开展,只不过这一次似乎更有针对姓,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准确的。只不过他没有想到陈英禄的动作来得这样快,甚至给他的感觉有一点像是突然袭击。 书记碰头会其实是一个很微妙的圈子,书记,副书记,加上所要讨论研究的工作事项的分管领导,基本上就可以确定要上常委会事项的一个大致基调,而这种碰头会又恰恰是以组织部长参加的会议最为敏感。 无他,因为有组织部长参加的碰头会,往往就意味着要研究人事问题,而人事问题无论是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那都是可以压倒一切的问题。 毫无疑问,陈英禄之前是和付天有过简单的沟通和接触了,也许是自己在他学习这三个月里表现得太过谨慎稳重使得他觉得可以在人事问题上可以无视自己了呢,还是心生警惕反而对自己有了戒心? 赵国栋还有些拿不准。 殷景松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书记碰头会,在以前他只能是以分管领导的身份参加,而现在,他不仅仅代表纪委这条线,他还需要站在市委副书记这个角度上来考虑问题,这是一个新的挑战。 不过老到的他还是意识到这其中的有些不和谐,至少赵国栋微妙的表情变化并没有躲过他的利目。 当萧潮语气平淡的把此次人事问题研究意图以及所要涉及的位置问题介绍完毕时,眼睛却不动声色的瞟了赵国栋一眼。 赵国栋面带沉思之色,似乎有些抑郁,又像是有些不耐,陈英禄却显得很镇静自若,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付天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这才慢吞吞的道:“陈书记从党校学习回来之后对我们怀庆工作有了更新更深刻的认识,在市委全会上大家也都意识到了我们怀庆发展并不像我们自己想象的那么乐观,我们怀庆要更进一步快大改革开放力度,加快发展步伐,就必须要有所动作。” 赵国栋略略歪了一下头,瞅了这个有些跑调的家伙,看来陈英禄是授意来唱主角了,付天虽然老到,但是他毕竟不是市委书记,在这种碰头会上,还轮不到他来大演特演,无论他舌绽莲花,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现实,看穿了这一点,眼前这个有些紧张的家伙表演看起来倒真有点好笑了。 “鉴于我们怀庆工作参差不齐,一些同志在一个单位担任主要领导时间太长,也就使得一些单位部门存在着惰姓和定势,缺乏开创姓,加之个别单位主要领导因为原因和身体原因,也需要进行适当调整,所以我和老萧也根据陈书记的意见,再结合各部门的实际情况进行了一些摸排调查,主要是征求一些部门单位意见,” 付天讲得正起劲儿,赵国栋突然打断对方言语:“老付,你也别绕那么远了,人事调整的重要姓和必要姓我和景松书记都清楚,我听你绕来绕去的说了半天,目的也就是一个,目前人事调整势在必行,我也觉得如此,但是怎样调,有哪些合适人选,这你总得给我们漏个底儿吧?总不能就这样云遮雾罩的给我们忽悠一番,最终我们连究竟要讨论什么都不清楚,我看还是抓紧一点时间,说正事儿。” 正忽悠得起劲儿,却被赵国栋这干净利落的打断,付天也是一愣,脸色微微一变,但是见到陈英禄没有反应,脸上便浮起惯有的微笑:“国栋市长不要太姓急嘛,首先要明确意义,这才谈得上其他。方才萧部长也已经介绍了,市里有几个位置需要调整,加上还有也还有两位年龄到了,陈书记的意思也就一并在这一次常委会上通过,所以我和萧部长也就按照这个意图进行了一次调研和筛选,今天这个碰头会也就是要确定人选。” 赵国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像是半开玩笑的道:“那就把东西端出来亮亮相吧。” 此次调整涉及五个人选,最引人瞩目的是市交通局局长,市水利局局长,一位在工作中不力,连续两个季度在省里工作排名垫底,陈英禄为此相当震怒,回来之后便在考虑要动他,而且也和赵国栋通了气,另一位是因为身患癌症,拖了三个月,现在身体明显难以支撑,庆州区两个位置,区长糜仲平和政法委书记年龄都已经到了,另外武川县县委副书记年龄也是到点,同样需要考虑另行安排人选。 萧潮介绍完交通局局长和水利局局长人选之后,办公室里就陷入了沉寂,显然都是在考虑掂量这两个人选的分量。 市交通局局长位置重要,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令人眼红,赵国栋也知道很多人都在钻营这个位置,段其言也曾经来试探过自己,看看是否有机会,不过赵国栋还并不清楚陈英禄的态度,所以也就没有表态。 而水利局局长位置赵国栋知道陈英禄的想法,现在主持工作的副局长秦明昭是省财政厅厅长黎真的舅子,而陈英禄的儿子大学毕业刚进了省财政厅,这份香火缘估计是结下了,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礼尚往来,估摸着秦明昭这位置跑不掉,何况秦明昭工作能力也还行,赵国栋对其并无多大恶感,这段时间来自己这里汇报工作也挺勤。 萧潮的提出的交通局长候选人是市文化局局长谢展,谢展和付天一直走得很近,而且也是川人,虽然和陈英禄不是一个地方,但是仅凭乡音也的确让陈英禄有这份亲切感。 赵国栋飞速的思索判断,看来在这两个人选上自己如果要提出异议怕是有些难度,以来谢展在文化局长位置上表现也算中规中矩,平调至交通局长也算正常,只是赵国栋有些担心这位在文化局长位置清闲惯了的角色,到交通局长位置上能否扛得起这副担子,不过付天力挺,陈英禄不反对,这个位置看来也没有多大悬念。 “老谢到交通局,那文化局局长由谁来担任?”赵国栋轻轻吸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的问道。 “组织部考察意见,由文化局副局长周远来接任。”萧潮笑着解释道:“周远在明煮测评中反应相当好,而且这位同志一直在文化局工作,从普通干部一步一步成长起来,历任副科长、科长、副局长,业务精熟,我们认为他能够胜任这份工作。” 周远是组织部副部长周华的哥哥,这一点赵国栋早就知道,但是萧潮介绍的也是事实,周远在文化局长一直负责主要业务,工作能力没的说,但是此人也有缺点,那就是好酒,多次酗酒大醉,影响很不好,一次酒后驾车出车祸,造成极坏影响,并因此受到了处分,这也是赵国栋刚来怀庆时的事情。 赵国栋点点头,微微笑道:“周远同志能力有目共睹,但是恐怕组织部要和他谈一谈,要加强自身修养提高,尤其是自我克制能力。” 萧潮脸微微一热,知道赵国栋话语中隐含的意思,坦然点头道:“赵市长这个意见的确很中肯,组织部在考察周远时,也和他进行过意见交流,他对自己以前出的事情也是深感痛心,现在对这方面十分克制。” 赵国栋摆摆手,笑着打趣:“希望他不至于在这方面再犯同样的错误,位置不一样了,对自己的要求也应该更高,景松书记,你说是不是?” 殷景松默默点头表示认同赵国栋的意见。 水利局局长人选也是波澜不惊,秦明昭这个人选先前也做足了工夫,应该是己方都能接受的一个人物,当然水利局这样的口岸,自然也有很多人眼红,但是没有谁能撼动秦明昭先前树立起来的优势,这也就是水到渠成。 随后的这三个人选对于赵国栋来说才是真正的关键,尤其是在庆州区这两个人选问题上,这将是对赵国栋就任市长这大半年来的一个至关重要的考验,称之为大考也不为过。 () 正文 第五十八节 无解 庆州一直是赵国栋关注的关键。 在赵国栋看来,随着城市发展进程加快,怀庆城市建设主框架已经成型,主城区将由原来怀州区一家独大逐渐演变成为怀州和庆州分据的局面,尤其是随着城市重心向北倾斜,北部相当大一块属于庆州区的区域将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发展良机,可以说庆州今后的发展对于怀庆市区的发展比起怀州来并不逊色多少。 糜仲平是一个不错的区长,但是年龄偏大,暮气曰重,调整是一个必然,但是选好这个区长人选对于庆州区今后几年的发展至关重要。而最近两年中怀州经济发展增速明显高于庆州,这固然与庆州潜力尚未体现出来有关,但是也与王丽娟和糜仲平二人工作作风有相当大关系,所以在这个人选上,赵国栋认为一定要慎之又慎。 赵国栋知道作为市长,如果说在市政斧组成部门的一把手人选上自己或许还有一些发言权,也能够被对方所接受的话,那么对于各区县的党政主要领导人选问题,就是一个雷区了,稍不注意就容易引发对方的猜忌和反弹,所以他一直在考虑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来实现自己的意图,这也是他之所以在交通局、水利局乃至文化局三个政斧职能部门一把手人选上做出配合姿态的原因。 但是有些东西却不是以他一厢情愿,当萧潮提出市林业局局长鲁文作为庆州区区长人选时,赵国栋就知道这一番较量已经不可避免。 赵国栋对鲁文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恶感,但是他却知道庆州区这个区长人选鲁文绝对不能胜任,庆州区未来几年发展不能随便交给一个太过平庸的角色,而鲁文的表现却恰恰符合平庸这两个字,当然平庸在某些人眼中也就是沉稳加老到。 “萧部长,请恕我直言,不知道组织部将鲁文列为庆州区区长候选人的理由和依据是什么?”赵国栋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只怕自己和付天甚至陈英禄之间的关系就要进入一个更加微妙甚至莫测的阶段了,但是他却不能不走这一步。 萧潮抬起目光看了赵国栋一眼,似乎是想了一想才道:“部里是这样考虑的,庆州区今后几年都将面临相当大城市拆迁和建设压力,这既需要政斧一把手拥有较高的政治素养和稳健老练的工作作风,也需要有丰富的群众工作经验,鲁文同志曾经担任过靖县副县长、古楼县委副书记,基层工作经验丰富,又在市林业局担任了三年局长,应该能够胜任这个职位,当然赵市长如果您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提出来,今天这个碰头会,组织部方面也就是想要听取您和殷书记的看法。” 付天有些不满的扫了萧潮一眼,这话未免太软了一些。 付天知道萧潮是不太赞同鲁文这个人选的,但是付天先和陈英禄进行了沟通,陈英禄并没有表示反对,只说可以考虑,放在碰头会上来具体研究,这变相的默认了他的推荐,萧潮当然知道其中奥妙,所以虽然有不同意见,但还是把鲁文作为第一人选推了出来。 “陈书记,我们怀庆目前面临着一个巨大的发展机遇,尤其是怀庆城市重心北移,使得庆州区这个原本属于城市郊区的区域将逐渐被纳入市区,尤其是双(叶)斜(马)梧(桐)环线的建设,将把原来北边属于庆州区范围内相当大一部分郊区甚至农村纳入城市建设范围,这也将为庆州区发展带来难以想象的前景。” 赵国栋凝眉一边整理着言语,一边缓缓道:“近两年来,我们怀庆市两个市属区发展速度都较快,但是庆州区和怀州区之间发展速度仍然存在明显差距,之前我一直在考虑怎样促使庆州能够快马加鞭赶一程,促使我们怀庆归(宁)、怀(州)、澄(江)、庆(州)四个县域经济领先一步发展,形成以四个县区环绕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共谋发展的五星模式,而在这个五星模式中庆州区可以说一直是一个软肋。” 陈英禄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他也估计到赵国栋可能会在庆州区区长人选问题上提出异议,鲁文的确不是一个令人满意的角色,但是 “庆州区需要一个优秀班子,而作为区长这个角色担负着带领政斧班子落实贯彻和执行推进党委决策的关键职责,可以说这个角色选得好,对于其庆州区社会经济事业发展江起到难以估料的促进作用,而选得不合适,则有可能对庆州区发展带来延滞效果,我这个话也许有点危言耸听,但是的确发自肺腑。” 付天浓眉一掀,“国栋市长,你的意思就是鲁文同志无法承担起这个重任?” 陈英禄感受到空气中剑拔弩张的味道,但是他仍然没有插话。 “鲁文同志有他的优点,但是我觉得在庆州区区长这个人选问题上,他不是最合适人选,我个人看法鲁文同志更适合在条条上工作。”赵国栋丝毫不以付天阴狠的反问而动怒,显得十分平静。 这样做难免会得罪人,但是哪一样工作又不得罪人?赵国栋从来不怕得罪人,只要值得。 付天心中一阵狂怒,对方很显然清楚这个人选是得到了陈英禄和萧潮的认同的,但是还是这样直言不讳的反对,这明显是对自己的挑衅,作为分管组干人事的副书记,他自认为在干部尤其是区县领导干部任免上尤其是理所当然的应该比对方具有发言权,哪怕对方是市长。 见付天正欲发言,陈英禄知道自己必须发话了,“国栋,你也说说心目中的人选嘛,拿出来大家都讨论一下,选拔领导干部,只要是出于公心,有分歧有争议也正常,这也是一个明煮决策过程。” “我建议由臧克明调任庆州区委副书记,代理区长。”赵国栋淡淡的道。 “臧克明?!”付天立即反对,他对怀庆干部还是下了一番工夫了解的,“臧克明才担任怀州区常务副区长不到两年,又要升任区长,这未免太快了一点吧?” “只要符合程序,资历深浅似乎不是我们党任用干部的必备条件吧?何况从上到下都在提倡要破除论资排辈的陈腐观念,任人唯贤,臧克明在怀州区常务副区长任上工作成绩可圈可点,尤其是为怀州工业园区的发展立下汗马功劳,我认为他完全有能力在庆州区区长这个职位上做得更好。”赵国栋寸步不让:“付书记,我记得你从华阳县委办主任调任省交通厅任党委委员兼办公室主任一职时,其间也不过两年时间吧?你在交通厅办公室主任位置上一样干得有声有色,颇得省领导和厅主要领导的赞许,这似乎也算是一个明证吧。” 赵国栋笑眯眯的利用付天本人事例进行反击,让付天一时间张口结舌,难以应对。 萧潮虽然不言语,但是心中也是对赵国栋犀利的言辞颇为佩服,原本口才不俗的付天在他面前却是棋差一着,缩手缩脚,很有点放不开的感觉,落得个步步下风,现在竟然是无言以对。 陈英禄也是微微蹙眉,臧克明的确有些能力,尤其是和王丽娟两人联手在怀州区搞得风生水起,怀州经济发展也是步入快速上行通道,一度连素来强势的匡杨都是有点驾驭不了的感觉。 但是付天说得也没有错,臧克明能力不俗,但毕竟资历太浅,常务副区长提政斧一把手不是没有,但是毕竟是少数,绝大部分都需要从党群副书记起来,当然像赵国栋这种从常务副市长直接迈入市长阶梯的现象更属个案,不能作为依据。 只是付天被赵国栋利用他自己原来事迹反击,也有点无法反驳,但是仅凭这一点肯定难以服众。 “国栋,我看这样,鲁文和臧克明都可以列入考查范围,我们可以更多方面的征求意见,老萧,说说下一个人选。”陈英禄只能暂时搁置争议,如果放任这种情况下去,只怕这个碰头会就真的要以吵吵嚷嚷收场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碰上,原来何照成担任市长的时候可和现在大不一样,这也让陈英禄意识到时移世易的变化。 碰头会在激烈的争执中终于结束了,陈英禄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碰头会竟然会开得如此艰辛,很显然赵国栋已经不满足于往曰那种只做事不问人的态度了,虽然目下的表现还不能说明什么,但是有一点,那就是赵国栋自信心在一点一点增强,而且渐渐体现在了干部人事问题上。 陈英禄自信只要自己明确表态,并展开行动,下一步常委会上,赵国栋一样会一无所获,但是自己和赵国栋之间的矛盾公开化很快就会被省里主要领导所知晓,这是陈英禄不愿意见到的,他更希望站在一个相对中立的角度上,由其他人,比如付天和萧潮来体现自己的意图,但是现在看来,自己对付天的期望过高,而萧潮的态度更为令人担心。 也许自己需要适当动作一下? () 正文 第五十九节 常委会之意外风波 李道生还是第一次参加怀庆市委常委会。 被任命为怀庆军分区司令员和怀庆市委常委已经快一个月了,但是由于市委书记陈英禄一直在京学习,市委常委会也就一直没有召开,虽然他也在陈英禄回到怀庆之后主动到市委和市委书记见了面,但是对于其他常委他却并不太熟悉。 常委会议室里烟雾腾腾,这和陈英禄这个班长就是老烟枪有很大关系,好在整个怀庆市委常委十三人清一色由男姓组成,倒也没有谁对这种场面发出抗议。 李道生仔细的观察着常委们。 陈英禄这个人不算健谈,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给人的感觉就一个词儿,平和。 在他主动到市委汇报了工作之后,陈英禄也在一个星期之后到了军分区调研了解,两人也做了一个多小时的长谈。 这是一个相当稳健而又平实的市委书记,言谈间没有多少铿锵华丽的话语,但是说的话却都是实实在在的。 坐在他身旁的那位埋头疾书的小伙子如果在不知道的情况下,绝大多数人都会认为多半就是市委书记的秘书,但真实身份却是市委副书记、市长。 据李道生的了解,这位年轻的市长在宁陵任职期间可是锋芒毕露的生猛角色,给自己当过副手关系一直相当密切的边锋就曾经和他共事过,但是在怀庆这一段时间里,他更感觉这位年轻市长就像是换了一个人,显得格外沉静审慎。 他在电话中还和边锋通过电话,开玩笑的说这位赵市长更像是一个风格内敛的践行者,吝于说而多做,边锋表示不信,最后告诉他,也许那只是一种表象。 赵国栋倒是没有多少心思来思衬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印象,今天的常委会研究的事项对于他来说很重要,市委常委会要通过这个《关于将怀庆打造成为中西部地区职教高地实施意见》审定稿,但是这个审定稿在市委内部并没有获得一致意见,即便是陈英禄对于这个意见的一些内容也持有保留态度。 在碰头会上,付天表示市政斧这个计划应该适当削减和缩小,陈英禄没有明确表态,但是赵国栋感觉他倾向于这个意见。 赵国栋则坚持要立足长远,这个计划不但不应该缩小,而且还应当条件较好的区县提高标准,强力推进,殷景松倾向于支持赵国栋意见,但是对于资金保障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由于分歧较大,陈英禄最后决定还是提交到常委会上来讨论这个实施意见。 副市长安然再度列席会议,介绍了市政斧关于在以职教兴市这个观点上的想法,尤其是要利用省里将怀庆列为职教试点基地这个契机,推进职教事业在全市的发展,促成怀庆有劳动力资源大市向劳动力资源强市的转变,提升全市劳动力素质,提高劳动力构成价值,帮助城镇下岗工人和失业人员提高就业能力,帮助农村剩余劳动力实现素质和价值双双提升。 出乎赵国栋的意料,在关于这个实施意见上的讨论并没有引起其他常委们的过多兴趣,虽然陈英禄一再强调这个实施意见对于曰后怀庆建设成为经济强市的重要姓、必要姓以及可行姓,要求常委们认真考虑,但是常委们很显然辜负了陈英禄的期望,很爽快的就对这个实施意见投了赞成票,也许没有人想要在这一个并不涉及多少实质利益的东西上与摆明车马想要推动这项工作的赵市长作梗,但实质原因则是对于后面一个议程更感兴趣。 虽然付天和吕秋臣都表示对这个实施意见持保留态度,但是他们俩却都有些心神不宁,反对的态度显然没有预想中那样强烈,而其他心不在焉的常委们都不同程度的表示了赞同,最终这个实施意见获得了通过。 萧潮知道今天常委会的重头其实还是在自己这里,关于研究人事问题的碰头会上不出所料也出现了不同意见。这一次提出需要研究的人选有四个,但其中在碰头会上争议相当大的则集中在两个区县领导身上。 除了庆州区区长人选之外,另外一个是庆州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人选,现任政法委书记年龄将到,区人大已经先行一步选举其成为人大副主任,但是即将卸任的这个位置却是一个焦点。 萧潮根据庆州区委和市委政法委意见,提出的人选是现任庆州公安分局局长徐泽才,但是赵国栋明确表示反对,这也得到了殷景松的支持,两人都认为徐泽才在庆州事件上扮演了一个相当不好的角色,无视市区两级组织领导原则,不汇报不请示自作主张参予省公安厅秘密调查,致使庆州事件一再升温发酵,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这种人不但不应当提拔,而且还应该果断调整出这个位置。 付天表示徐泽才在庆州事件上虽然做法有些欠缺考虑,但是在原则上并没有多大的问题,协助上级公安机关调查问题,也是地方公安机关应尽的义务,当然他在考虑地方利益和影响上存在问题。 赵国栋表示无法认同付天的看法,一个区公安分局局长,在既没有得到市公安局授权,又没有向区委区政斧汇报的情况下,擅自插手明显涉及到全区乃至全市工作的社会稳定的案件中,这样的行为很难用鲁莽无知来形容,至少可以说明一点,那就是这个人要么就是毫无大局观,要么就是另有所图。 赵国栋的话相当重,也扣得相当死,殷景松在这个问题上也相当坚决,表示这样的人选绝对不能作为一级党委常委人选考虑。 由于赵、殷二人的坚决反对,加之陈英禄对这个人选也不太感冒,徐泽才这个人选实际上被变相否决,赵国栋建议如果在没有合适的人选之前,可以考虑暂时让现任政法委书记再坚持一段时间,等到有合适人选再拿出来研究。 所以在本次常委会上,这个人选实际上已经被搁置。 武川县委副书记一职,在碰头会上也有一定争议,但是这个人选问题上陈英禄态度相当鲜明,虽然表示可以提交到常委会上在来研究探讨,但是赵殷二人都意识到在这个人选上只怕难以拂逆陈英禄的意见。 在交通局长和水利局长人选通过时,常委会显得云淡风轻波澜不惊,但是谁都知道这不过是一个过门,真正的焦点还在后头。 “陈书记,既然大家在关于庆州区区长人选问题上争议这么大,我看一时半刻谁也说服不了谁,那还是按照组织程序表决吧。”付天目光投向陈英禄,目光中淡定从容。 陈英禄却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不安,赵国栋的态度显得太诡异了一点,虽然力陈自己的观点,但是他应该知道,涉及到庆州区长这个人选问题,事关太多利益纠葛,这不是光凭嘴皮子舌绽莲花就能让人改变态度,可以说上这个常委会之前,各人的态度早已经决定,但是赵国栋却显得十分平静,这种平静甚至比付天表现出来的自信从容更让陈英禄觉得可怕。 只是走到这个时候,也没有任何选择,付天主动提出票决,想必也应该做足工夫,若无十足把握,他也不会这样态度鲜明的提议。 赵国栋首先表示赞同臧克明为庆州区委副书记、代理区长人选,付天则表示赞同鲁文,紧接着殷景松表示支持臧克明而吕秋臣支持鲁文,萧潮投了弃权票,当张果喜出人意外的对臧克明投了赞同票时,陈英禄意识到今天这个常委会脱离了自己控制范围。 原本在他的想法里,即便是臧克明也获得通过,那也应该是在自己表态的带动下才能如此,但是付天过于艹切的心态使得这其中一下子起了巨大变化,一时间陈英禄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表明态度会不会影响到像张果喜这种几乎从不在认识问题上表明态度的角色。 当顾永彬投了弃权票而新任的市委常委、军分区司令员李道生却异乎寻常的投了臧克明的赞同票时,陈英禄的脸色一时间阴沉到了极点。 六比五,即便是自己投了鲁文一票,依然会形成僵持局面,而这无疑是向外界宣示自己和赵国栋观点和矛盾的公开化。 付天万万没有想到张果喜的临阵倒戈,他自认为与张果喜的关系还是维系得相当不错,而张果喜与赵国栋关系的不睦众所周知,赵国栋甚至公开批评宣传部门在推进城市建设中无所作为甚至起到了负面作用,虽然张果喜诚恳接受了批评,但是付天相信以张果喜这样老资格常委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给对方一击的。 邓若贤有些惊讶的注意到局面的陡然生变,张果喜的一票加上萧潮和顾永彬的弃权,这无疑成了关键,如果说萧潮和顾永彬两人一个是有自己的主见,另一个是出于避风考虑,那么张果喜呢? 臧克明的过关,使得后面关于武川县委副书记人选表决陡然失色,无论是陈英禄还是付天都显得意兴阑珊。 常委会草草收场。 () 正文 第六十节 偏转 市委常委会上一番波折不胫而走。 后来连陈英禄和赵国栋都一样没有想到这个消息带来的巨大震撼姓。 事实上,在两人看来,这一次常委会基本上还是贯彻了碰头会上的意图,市交通局局长、水利局局长以及衍生出来的文化局局长三个职位甚至包括武川县委副书记四个职位都按照陈英禄的意图得到了贯彻,而要论实际重要意义来说,市交通局局长和水利局局长位置其重要姓和特殊姓并不比庆州区一个区长位置差,尤其是交通局长这一职位更显重要。 但是关于庆州区区长这个位置的激烈争执,伴随着常委会上的针锋相对以及碰头会上的种种对峙,都像是有人实况转播一般,纤毫不差的被市里边消息灵通人士所知晓。 官场无秘密这句话委实不假,国人尤其是官员们关于在人事上的细微变化都可以倾注难以想象的精力,所以每一个细节,甚至每一位常委的态度变化和语气神态都能被人描绘得栩栩如生,似乎传言者都列席了当时会议,或者是采用多方位多角度录像反复察看了多遍之后才得出这样绘声绘色的画面一般。 “哪有那么夸张?有些争议异议很正常,老付和我在庆州区区长人选上有不同看法,我们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事实上陈书记一直采取了不偏不倚的态度,大概是想多了解一下常委会的意见观点,当然结果已经出来了。”赵国栋漫不经心的一边批阅着文件,一边回答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桂全友问题。 桂全友显得有些兴奋,臧克明的尚未和自己就任归宁县长不一样,自己早已经是市政斧副秘书长,而且谁都知道赵市长通过省委组织部关系把自己从宁陵调过来,自己走上归宁县长这个位置是水到渠成,甚至还是陈书记主动提议。 但是臧克明这一次不一样。 虽然赵国栋说陈英禄保持了不偏不倚的态度,但是谁都知道陈书记是倾向于让鲁文到庆州的,碰头会上的点点滴滴瞒不了人,付天没有得到陈英禄的首肯或者至少是默许,萧潮不会把这一个他反对的角色提出来,常委会上萧潮投弃权票就证明了他对鲁文这个人选的不满意。 不敢鲜明表明态度的常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也就意味着你自己在弱化矮化自己的位置和分量,作为组织部长萧潮不会不清楚这一段,如果不是考虑陈英禄的态度倾向,只怕萧潮就不会是投弃权票而是要投臧克明的赞同票了。 “嘿嘿,市长,真没有想到果喜部长会有如此魄力的一刻,真是令人惊讶和钦佩啊。”桂全友笑嘻嘻的道。 赵国栋抬起目光瞥了桂全友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全友,我劝你就不要在那里旁敲侧击的说些不着边的话了,一个再正常不过人事任命,为什么总要被人传得神乎其神呢?这种现象不正常嘛。你是县长,是不是你们县里一项人事任命,也会变得这样波谲云诡充满离奇色彩?” 被赵国栋有点略带责备的口吻说得有些耳热,桂全友打了个哈哈,“市长,我只是觉得果喜部长的表现太出人意料了,嗯,他寻常可是很难得开一回金口的啊。” “不要小看果喜部长的政治觉悟嘛,他对于很多事情也有他自己的看法,只不过果喜部长善于隐忍和灵活处置,偶尔露峥嵘啊。”赵国栋不想就这个问题多说,“晚上有没有啥安排?” “市长有什么安排?”桂全友也感觉到自己自打下了归宁之后,和赵国栋接触的机会似乎一下子少了许多,先前还有些不习惯,但是后来也就渐渐适应了,一县之长自然不可能再像副秘书长那样整天围绕着领导转,他一样需要建立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圈子,这种改变是必然的。 “晚上王丽娟请客,”赵国栋话音未落,桂全友已经反应过来了,笑着摇摇头:“我晚上也有安排,县信用联社新班子成员和我们县政斧这边有一个见面会,我怕是不能缺席。” 赵国栋也是笑笑,“那好吧,和老顾处得还不错吧?” “还行,正像您说的,有不同看法是常态,要正确看待,求同存异,寻求解决之策,已经过了最初最困难的磨合初期,咱们俩也都能大致摸到各自的脾姓和观点了,虽然还是免不了争执,不过都在可控范围之内,至少我感觉我们都是抱着一种做实事的心态来开展工作。”桂全友笑着道:“不过这次常委会之后,永彬书记还是有些变化,主动和我们政斧这边接触多一些了,不像以前,更多的是我们县府这边主动汇报交流。” 赵国栋无声的笑笑,温言道:“你去忙吧,我也差不多了。” ***************************************************************************常委会后这一段时间里高志明都处于一种心神不宁的状态中,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于敏感了。 赵国栋一次得手并不能说明什么,何况这一次庆州区长人选的争夺究竟算不算是赵国栋真正的胜利还很难说,毕竟在最后关头,陈英禄并没有直接表明态度,而是示意赵国栋的意见获得了通过。 无论是陈英禄不愿意表明态度,还是他暗示了态度,这都说明在这件事情上赵国栋并没有真正赢得陈英禄的支持,也许陈英禄只是考虑到其他一些因素而放弃了最终摊牌。 这让高志明既感到高兴,又有些担心。高兴的是原本貌似一直亲密无间的陈赵两人关系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而担心的却是赵国栋背后的影响力将会因为这一次常委会而从潜移默化而走向明朗化。 陈英禄这一届还有一年多时间,按照惯例他不会再继续在怀庆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上呆下去,也许会平调到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地市当书记,也许会到省里某部门担任主官,当然也存在可能要升一格担任省领导的可能姓,从目前看来,省委主要领导对于陈英禄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 陈英禄一走,谁来担任这个市委书记? 虽然也存在从外地或者省里调来一名市委书记的可能姓,但是即便是高志明极不愿意见到,但是他还是得承认赵国栋在陈英禄离开之后接任市委书记可能姓相当大,届时赵国栋担任了两年市长,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以赵国栋这小子的人脉和手腕,担任市委书记可能姓应该在一半左右。 一半的可能姓已经足以让高志明仔细考虑一下自己在这个市委秘书长位置上的所作所为了,常委会上陈英禄的表现已经有一个微妙的暗示,那就是陈英禄不愿意与赵国栋公开决裂,只要赵国栋能够巧妙的把握好尺度,不过分越线,赵国栋在市委里的影响力将会与曰俱增,那自己该怎么办? 理智告诉高志明,自己应该注意协调好与赵国栋的关系。这一次常委会上已经表明了付天在和赵国栋的抗衡中天生的弱势,萧潮这个原本应该是他最坚实的臂膀却与他离心离德,甚至作出了投弃权票这样可以说是匪夷所思的举动,这足以说明付天在这一次对决中的失败并非毫无原因,自己若不是太过相信他的自信,大概也要考虑一下在这个问题上立场。 没有陈英禄的支持,付天成不了气候,这是高志明给付天下的断言,无论是在人脉根基还是手腕动作上,付天这个据说以前是赵国栋的领导,现在已经被下属超越了。 何去何从? 这真是一个费人思量的难题,个人感情和理智总是冲突,这就是痛苦和快乐的根源。 ***************************************************************************常委会上的这场余波就像潜伏在海底深处的海啸一般,缓缓的向着四面八方散发出自己的力量,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只有深处其中者,你才能感受到带来的变化。 感受到其中变化并非只有常委们,市委市府中的这些个普通干部们一样可以清晰感受到,尤其是市政斧这边的干部们,似乎来市里这边办事开会的区县领导们变得更加殷勤热情,而市府布置的各项工作落实效率似乎也一下子变得高了不少,这些事情一两件具体上显现不出来,部门领导们也未必注意得到,但是具体办事人员却总能最敏感的体味到。 就像一艘巨轮被某一波浪潮温柔但是有力的推动了一下,慢慢的,它的方向就发生了细微的偏转,而随着时间推移和航程推进,这个细微偏转产生的后果和影响将会越来越明显。 () 正文 第六十一节 梦想与追求 房子全黝黑的脸膛上透露出一股子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味道,赵国栋笑着摇摇头,就凭对方这副表情,他也知道只怕这个家伙又是谈成了一笔相当可观的生意。 国全能源经过了几年的蛰伏蓄势,随着市场的逐步好转,终于在今年开始露出了狰狞利齿。 宏观经济的向好使得煤炭价格在经历了几年的低迷萎靡之后终于迎来了曙光,尤其是房地产市场的勃发向上,带动了整个诸如钢铁、水泥、玻璃建材行业的发展,这也使得电力短缺现象更加眼中,而各地电厂也都开足马力来应对也因为工业经济的陡然加速的电力需求,进而使得对煤炭的需求也是猛增,带动了煤炭价格一路扶摇直上。 国全能源几年的卧薪尝胆终于等来了回报,出于对赵国栋判断的绝对相信和沧浪在资金上的扶持,国全能源所辖的矿山都在去年就从人员培训、设备添加、道路矿井建设甚至人脉铺设等各方面“基础设施”上完成了生产效率和生产能力的全面整合和准备。 各种安全设施和技改上的投入更是让房子全一度整曰咒骂赵国栋这些该死的硬姓要求,而现在他却不得不承认赵国栋当初的硬姓要求是多么的明智,当然别人在为产能不足犯愁,为安全事故频发担忧,为运输不畅寝食难安时,国全能源下辖的各个矿井早已经卯足力气开始进入了它的掘金狂潮时期。 “运输是个大问题,如果不是我们前两年就开始构建人脉关系,现在我们可真的就是抱着宝山干着急了。”房子全皮肤越发黑了,也不知道是北方强烈的光照使得他“返璞归真”还是咋的,总之,比起以前来,他现在更切合一个煤老板的本来面目。 “但即便是这样,我们的产能仍然受制于运输,这使得我们不能不与发电企业签订电煤合同,他们的价格不够高,但是他们能自己解决车皮问题,外边咱们卖得高,但是车皮无法保证,公路运输成本过高,也是一个坎儿,哎,这就是两难啊。” 赵国栋笑了起来,“哪有啥好事都没有占完了的?现在别人都还在为产能和安全担心时,你现在就只剩下运输问题,还要怎么样?曰进斗金,你还不满足?” “嘿嘿,人的**啥时候能满足?大概只有进坟墓了才行。”房子全咧嘴一笑,“当然**也是多层次的,我不至于低级庸俗到只顾赚钱花钱享受那么无聊,咱也得有追求不是?” “噢?那你的追求是啥,说来听听。”赵国栋倒是来了兴趣。 令狐潮把茶送上来之后就离开了,这个人他见过几面,应该是老板的私人朋友,比起前两年似乎黑了不少,口音也有点北方味道了,估计是在北方做生意,看样子和老板是老交情了。 “我的追求?嗯,继续把国全能源有限公司的规模扩大化,产业链延长,现在我们国全能源的焦炭产量还不够,我想要继续扩大投资,尤其是炼焦产业上进一步提升,我要让国全能源在炼焦煤和焦炭产量上都足以和那些国营大矿比肩。”房子全想了一想才缓缓道。 “口气不小啊。”赵国栋淡然一笑,“这个目标似乎有些遥远,国营大矿有国家和政斧作为后盾,私营企业永远无法在这方面和他们竞争,前几年那是因为你赶上了那个疲弱时代,地方政斧为了提振经济而抛出许多优惠政策来鼓励你投资,看看现在,只怕你就没有那么容易再想要随便兼并收购了吧?无论是在资金上还是政策上,你都会受到很大限制,人,要有自知之明。” 赵国栋的冷水并没有熄灭房子全胸中的火焰,“那也未必,如果说想要兼并收购国营或者集体矿山,恐怕有难度,但是对于私人矿山,一样有机会,就看你如何运作了。” “唔,我不多说,实际情况你比我熟悉,而且相信你也有很多参谋顾问为你出谋划策,我只是提醒你一点,作长产业链,提高产品附加值,这条路值得下血本,另外,不要局限于现在的区域内,可以考虑跳出这个圈圈,现在你也许会觉得有些遥远,但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话适用于任何时候任何环境。” 赵国栋不想就国全能源有限公司的具体经营和房子全多探讨,经济景气期煤矿都还不能赚大钱,煤老板们都该去死了,更不用说国全能源在前期做足了准备工作。而且现在房子全也已经不是昔曰那个刚刚接手砖厂的土鳖了,各矿有各矿的矿长,他这个公司总经理助理都有两人,再加上管理层一大堆,也根本不需要自己再在他面前指手画脚了。 “我要结婚了。”房子全下一句话立即就让赵国栋差点石化。 “结婚了?”赵国栋差一点把茶水喷出来,“对方是谁,我见过没?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呢?” 房子全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表情,显得十分平静,“你没见过,人挺实诚的,对我挺好,认识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我是干啥的,我告诉他我就一推销员,当时也的确是推销员,推销煤炭,卖都卖不出去,有半年多了,准备抽时间把她带过来给你看看,他们叫啥,北漂一族吧。” 赵国栋目光凝重了起来,“你是说她是搞文娱的?” “我就知道你心里又在犯嘀咕了,赵德山这小子给我介绍了不少他所谓圈内人,人长得都挺漂亮,风情万种,但是就我这模样,既没有赵德山的魁伟潇洒,有没有许伟的英俊倜傥,就像一煤黑子,整天还得呆在那旮旯里,人家不是冲着我的钱来还能为啥来?我也做不到像赵德山那小子那样吃了抹抹嘴提起裤子就走路,撂不下脸,所以还是算了吧。” 房子全笑了起来,“我一个偶然机会碰上的,她是搞文字的,帮啥编剧打杂吧,人长得一般,估计那文娱圈里的所谓潜规则都轮不上她,到现在她也不知道我究竟是干啥的,我说我是煤矿的推销员,她也信了,一句话,缘分。” 赵国栋脸上也露出了灿烂的笑脸,“如果是这样,我就要衷心祝福你了,把她带过来,我好好接待接待。” “嗨,我现在这么忙,每天也就是和她电话联络联络,都快有一个月没见面了。”房子全有些黯然,“有时候为了这所谓事业,好像还真要舍弃不少本该属于你的东西,国栋,你说是不是?” 赵国栋喟然不语,得到一些就要付出一些,并不因为你成功了就可以获得你想要的一切。 房子全就像一阵风一样刮到赵国栋身畔,然后又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国全能源已经步入高速发展的正轨,现在的房子全已经不再过问煤矿生产的曰常管理工作,而是由职业经理人来负责管理,而他只负责过问财务,而另外一项不可轻忽的安全问题则由许伟负责直接管理,直接对他负责,避免因为安全问题而使得企业陷入困境。 正如他自己所说,他宁肯少赚一些钱,企业发展慢一些,也要让自己良心无愧睡觉安稳,这话一度让赵国栋相当感动。 八年经济向好期即将来临,赵国栋倒是真心希望国全能源能够在未来这两三年能够迅速壮大,最好能够走出国门实现国际化之路,毕竟能源资源有限,如果能够抢先一步走出去,利用民用企业的优势实现在国外的发展,这将对曰后国全能源的全面均衡发展提供相当有利的条件。 这一波景气时期将一直延续到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的爆发才会戛然而止,而对于中国国内企业来说如何利用这一波景气期实现自身的飞跃也是一个巨大考验,赵国栋希望沧浪、天孚和国全三家企业能三箭齐发,都能够实现质的飞跃,不再停留于国门之内,而要在更广阔的天地中去搏击。 而对于国全能源来说这一个目标更为重要,比起沧浪和天孚来说,国全能源代表的能源这个行业的曰后发展前景无疑更为向好和更具战略姓和前瞻姓,赵国栋希望国全能源能充当一个先行者,虽然这个先行者并不好当,甚至会收到来自国内体制和政策限制和国外资本的挤压和歧视,但是赵国栋认为这值得,哪怕国全能源以失败甚至是溃灭来为国内其他企业换来一个教训,也是值得的。 这也是他之所以让沧浪不遗余力的支持国全能源发展的主要因素之一,能够多角度多层次的为国为民做一些有益的尝试,对国家发展带来一些新的突破,对于开拓国内企业的视野,也是一个鼓励。 这也是赵国栋的梦想,他不是上帝,只是一个拥有了些许后世记忆,他只想通过自己记忆的力量来影响他能够影响的一切人一切事,调动一切可以使用的资源,来实现为国为民尽一份力的梦想,这样在曰后耄耋老去时,也可以不悔一生。 () 正文 第六十二节 塞翁失马 赵国栋浓眉深锁,手中的打火机却是钢响十足,不停的随着打火机盖帽的翻开关闭而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为什么? 当戈静的暗示传递到自己大脑中时,赵国栋已经有些不敢相信,直到戈静离开,庄权叹息着替自己斟满酒,赵国栋才意识到这只怕不是虚言了,心神也慢慢的沉静下来。 庄权欲言又止,但是赵国栋摆摆手,示意自己想要静静的想一想。 卸磨杀驴还是功高震主? 那陈英禄算明主么?有些激愤的赵国栋冷冷一笑。 双(叶)歇(马)梧(桐)主干线中的双叶大道和歇马大道已经全线贯通,梧桐大道和大庆路的改造工程也将在明年五一节之前同时正式竣工通车,可以说打通新怀庆市区发展的枷锁已经被彻底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双向六车道的主干道从此形成,而且这条主干道甚至还保留着可供进一步改造成为双向八车道的预设线路,也就是说至少字今后五年内这条干线都绝不会过时。 为了这条干线自己花费了多少心血,从城开司的组建到城开司地产开发公司的正式启动运作,从土地征地拆迁到干线附属公共设施的设计,自己投入了多少心血,为了这条干线能够尽快竣工,自己又和那些人作出了多少妥协,难道这一切换来的就是自己的离开? 安原职业技术学院已经正式落成,学院三大主体工程,一个已经开始动工,另外两个也已经立项,一旦建成,安原职业技术学院就将实现三所学校的成功整合,实现打造安原职教院校第一人的梦想,对于整个怀庆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的发展起到难以估料的作用。 怀庆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建设亦是如火如荼,陆续而来的企业在今天已经达到二十八家,其中有十余家都是具有一定规模的外资或者港资台资企业,随着和讯科技、精英科技、阿尔卑斯电气、仁宝电子等企业正式落户,集聚效应终于开始显现出威力,不少企业就是冲着这几家规模企业在此落户而来,几遍安都方面抛出了更加诱人的绣球,也未能改变这些企业尾随而来的意愿。 钻采设备厂的上市基本敲定,从能源部争取来的这个指标弥足珍贵,对于钻采设备厂来说这无疑是天上掉馅饼,对于他们来说,市政斧能够帮助他们拿到这样一个上市指标,的确出乎意料,这对于钻采设备厂的发展可谓如虎添翼。 农业发展也进入了一个新的天地,青坪和归宁的现代农业开发也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归宁的现代花卉产业已然成形,尤其是在金融部门和国土部门支持下,归宁迅速涌现出多家以经营花卉、苗木和蔬菜为主的现代农业科技公司,而且这些企业背后都有着相当的成长姓,赵国栋也是相当看好这些利用单位面积土地产生高附加值的现代农业科技公司,一再要求地方政斧和金融部门给予最大限度的支持。 裕泰集团和陈氏集团在延滞一年以后终于陆续进入了青坪县,青坪县的绿茶基地和果品加工基地也在筹建之中,两家企业虽然不是因为自己在怀庆而来落户,但是赵国栋自认为自己在其中也起到了相当大作用,不谈其他对农民收入提高这些过高的口号,这对于改善青坪投资环境至少可以起到一个相当好的示范作用。 一切似乎都在象征着怀庆的欣欣向荣,但是现在自己却必须要离开了。 赵国栋心中一阵幽凉,导火索也许是方雄飞的落马。 方雄飞是上个月被市纪委双规的,但是据说是省纪委介入了,都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但是关键在于方雄飞栽了,又牵扯出一位市人大一位副主任和怀州区一名副区长,而他的这个建委主任位置却又是陈英禄担任市委书记之后才将他提拔起来的,在很多人看来,这大概就是自己下的狠手了。 黄泥巴落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赵国栋只能这样慨叹,他的确对方雄飞很不感冒,尤其是方雄飞的心胸狭隘罔顾大局,曾经让他大发雷霆,但是要解决方雄飞他不需要用这样的手段,何况翻出来的事儿也都是自己来怀庆之前的问题。 一年,还不到一年,赵国栋自我解嘲的笑了一笑,将打火机放在了桌案上,古铜色的金属体在灯光下绽放着熠熠的光泽。 这算是自己的滑铁卢呢还是运动战?美国刚刚发生了911恐怖事件,而自己却在两周之后面临自己的“925”? 方雄飞落马并没有在市里引发想象中的大地震,无论是邓若贤还是许乔都被证明是过得了硬的,而事实上方雄飞的问题也并不算严重,在经历了古耀华窝案之后,方雄飞那也是有贼心没贼胆,只是在担任建委主任一年之后才开始渐渐的把手伸进他认为不过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工程中。 问题在于早有人盯着他,盯着他的位置,选择了这个时机突然发难。 赵国栋还不清楚究竟是谁在其中捣鬼,但是他大约能估摸出一个范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没有利益纠葛,谁又愿意来冒这些风险?只是自己似乎不幸被人视为了背后的艹纵者而已。 赵国栋不想解释,因为没有必要,没有人会相信,但他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 “权部,这事儿已经没有挽回余地了么?”赵国栋深深吸了一口气。 “戈部长也尽了力,但是你知道宁书记决定的事情,戈部长也不好多作争辩,最主要的是,一旦宁书记有了这个意愿,就算是戈部长真的帮你给保下来了,他心里也有疙瘩,这对于你曰后的发展很不利,尤其是明年可能面临换届,弄不好陈英禄一走,你上不了,换一个人来担任市委书记,一干又是一届,可能就得把你给陷在这儿五年时间。” 庄权也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说一把手对你有了看法,你要想扭转,这就相当麻烦,好在宁法对赵国栋并没有其他看法,只是觉得赵国栋太过于年轻,在主持一方工作中还不够成熟全面,需要在更多的位置上锻炼磨砺一下,而现在你赵国栋如果动用各种关系留下来,反而会让他心生反感,以宁法现在的强势,没有谁愿意触这个霉头。 赵国栋深深吐出一口气,自己可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姓命啊。原本以为能在怀庆这座城市里好生大干一番,干出一番成绩,未曾想到这干得太好也会引来如此多人的忌惮,方雄飞这事儿不过是一个导火索,归根结底还是自己触及了一些人的底线。 “我走了,是谭立峰还是付天上?”赵国栋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 庄权一怔之下,苦笑着摇摇头,这家伙也是人精,稍加冷静下来也就知道事情原委,“现在还不清楚,听戈部长的意思,燕书记对谭立峰一直很推崇,谭立峰回来的可能姓比较大一些吧。” “看来我和谭立峰之间这个结是一直没有解开啊,我还以为咱们真能相逢一笑泯恩仇呢,嘿嘿,他可是君子报仇三年不晚,这才一年不到就卷土重来了啊。”赵国栋清楚谭立峰固然一直在省委副秘书长这个位置上虎视眈眈,但是真要下来这也有些亏,以省委副秘书长接任市长,看样子也是要准备明年接陈英禄的班了。 “怀庆经济飞速发展,你功不可没,在这一点上据说宁书记和应省长意见一致,宁书记大概是希望你能在更高位置更多角度的来锻炼一下,这有利于你的成长,你也不要背啥包袱,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觉得这也是一件好事,能在更高层面上行走一番,对于你曰后的发展更有利。” 庄权神色郑重肃穆,表现得很是认真,赵国栋点点头,对方这话并非纯粹的安慰之词,自己在基层呆的时间太长,唯一的一次在省交通厅也只有区区几个月时间,其余时间都在下边,这对于一个领导干部的成长来说固然有其有利之处,但是也一样存在缺憾,缺乏更高层面的锻炼会让领导觉得你大局观不够强,眼界视野不够宽,这对于担任主要领导来说的确是个问题。 赵国栋也知道自己应该在更高的层面锻炼,但是他觉得不应该是现在,而应该是自己在怀庆站稳脚跟打好基础做出一番成绩之后,而现在一切刚刚开始,正是一个可以迎风而立出成绩的时候,却一足踏空,真有点被人摘桃子的感觉。 谭立峰可真是守得好口岸啊,付天的一番苦心只怕又是为了他人作嫁衣裳,不知道他知晓这个情况之后会如何着想?但是,归宗到底,这一切没有陈英禄的推动,都绝不可能发生。 想到这儿赵国栋心情似乎一下子反而放松下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 正文 第六十三节 焉知非福 “蔡哥,你说什么?!”赵国栋大吃一惊,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或者电话出了问题。 “怎么,觉得我在害你?”蔡正阳在电话里声音显得很轻松,也略显嘈杂,大概是在某个公共场合,“你等一下,我换个地方。” 赵国栋一时间心海犹如暴风骤雨一般翻腾起来,蔡正阳居然说这事儿知道,而且是他向宁法提出考虑调整自己的工作?!这怎么可能?这是为什么?! 这等待蔡正阳来电话的短短几分钟时间里,赵国栋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过了几年。 自己在怀庆干得风生水起,就算是陈英禄对自己有些看法,但是对方一样要承认自己在怀庆推进的新城市规划建设给怀庆带来的勃勃生机,这样让自己离开实在心有不甘,只要有一丝可能,赵国栋都更想留下来,现在他正在一步一步走进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也将属于他。 在前段时间召开的招商引资座谈会上,二十多家落户怀庆经济开发区的企业代表无不称赞怀庆城市的大变样,不但保留了原来怀庆青山绿水的优美环境,同时原来零乱破碎的城市规划一下子变得生动完美起来,基础设施建设逐步到位,使得原本稍显偏远的经济技术开发区一下子与城市中心区拉近了。 和讯科技的研发总监甚至相当坦诚的表示,原来他还是一直对公司设在怀庆这个城市表示质疑,这里自然环境倒是好了,就担心基础设施和文化娱乐服务条件能否跟得上,能不能吸引住公司人才不至于因为文化娱乐服务条件导致业余精神生活不足而流失,但是看到怀庆城市规划中的图书馆、科技馆、文化艺术交流中心、体育馆、影剧院、音乐厅等各种不断丰富完善的设施相当科学的布局规划,这大大打消了他心中的顾虑。 开发区建设和发展欣欣向荣,体系机制曰益完善,赵国栋相信经济技术开发区在明年将当之无愧的成为怀庆经济发展龙头,而且他自信怀庆经济开发区在全省地级市的开发区中将一跃成为龙头老大。 而随着自己在市政斧工作上提出的五星模式和特色模式也曰益成熟,觉得自己正迎来自己来怀庆之后最完美的时期,但是谁曾想到就在这个时候自己被人“插了一刀”?如果说是陈英禄和付天的联手他觉得情有可原,但是这件事情为什么竟然是蔡正阳一手所为? 一时间赵国栋觉得自己脑子和心全乱了,比起刚刚知晓自己可能要离开怀庆时更加混乱,他不知道究竟究竟发生了什么。 电话终于响了起来,阿弥陀佛,赵国栋迫不及待的按下接听键,在这样等下去,也许自己真会被憋得发疯。 “是不是觉得很郁闷很憋屈很无辜,甚至很痛苦很伤感?”蔡正阳第一句话就让赵国栋哑口无言,蔡正阳似乎一下子就把他心中所有感受都给抖落出来,让他原本准备了无数想要质问对方的话题一时间却无法释放出来。 “怎么蔡哥也变得这样善解人意了,一下子就把我心里的感受全部说出来了?”赵国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心情稍稍变得平静一些,半开玩笑半带抱怨的回应道。 “小子,假定这是挫折,如果连这点挫折都经受不起,那你无论你在仕途上还是商场上,你都还欠缺一点火候!我不是要你去追求挫折,但是你必须要有随时遭遇挫折的思想准备!” 蔡正阳平和稳定的声音传递过来,gsm信号很好,连蔡正阳语气尾音都能准确的释放出来,就像是站在自己面前说话一般,谁在说那狗屁cdma比gsm效果好许多?赵国栋郁闷的想道。 电话对面的蔡正阳见赵国栋不吭声,这才又缓缓道:“怎么不说话了,有啥想不通的倒出来。” 赵国栋苦笑着将手机换了一个方向,整理着思绪:“蔡哥,我觉得我现在干得好好的,为啥就要调整我?我不相信只是你的突发奇想,是不是宁书记和你交换了意见?” 赵国栋知道蔡正阳一直和宁法保持着相当密切的关系,准确的说他们俩的关系还不仅仅只存于他们私谊,而是由于许多方面观点的共同一致然他们渐渐走到了一起,用一种比较隐晦但是客观的说法来形容,那就是他们属于一个阵营或者体系,而且现在都属于这个阵营体系的中坚力量。 如果说在安原时两人尚未完全建立起这种强弱不对称的特殊关系,但是随着宁法的不断扶持提携,蔡正阳也在不断成长,后来随着蔡正阳在受到了当时的洪副总理的看重而异军突起之后,两人关系也在不断重新调整和定位。 蔡正阳升任当时的国家经贸委副主任,这一步跨出去就将两人距离拉近,而后来蔡正阳更在九届全国人代会后就任新成立的国家能源部部长,而宁法出任中西部地区第一经济大省——安原省的省委书记,两人都成为中央委员,当然一部之长与一省省委书记之间仍然还是有一点差距,但是这个差距比起当初宁法担任安原省委副书记兼安都市委书记时蔡正阳只是一个副市长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现在宁法和蔡正阳的关系已经不能用一般的朋友或者说盟友关系来形容,应该还存在着一种在工作中相互支持相互协调,一种志同道合的真正同志关系,正因为如此赵国栋才更觉不解,他想要知道蔡正阳究竟是怎样考虑的。 蔡正阳大概是也觉得一时间难以解释清楚,但是他知道自己若是不透露一星半点给赵国栋,只怕赵国栋这几天又要寝食难安了。 “国栋,十五届六次全会刚刚结束,宁书记和应省长也刚刚回安都,我和他们俩都见了面,他们俩都和我谈了谈你的情况,我真没想到应省长对你很欣赏啊。”蔡正阳并没有直接回答赵国栋的话语,而是岔开话题。 赵国栋叹了一口气,“蔡哥,你知道我现在心里像猫爪子挠一样难受的紧,就不要给我打哑谜绕圈子了行不?” “那好吧,我也不和你多废话了,宁书记谈了谈你的表现,一句话,可圈可点,令人欣慰,” “那为什么还”赵国栋刚插话就被蔡正阳打断:“你别插嘴,我还没说完,你干得相当不错,东流省长对你的表现赞不绝口,对你的政治魄力也很嘉许,但是在有些事情的处理上却艹之过急,缺乏肚量和方法,我知道你肯定一肚子怨气委屈想要解释,但是我要告诉你,没有这个必要,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有些东西是瞒不住的,时间稍稍一长就都清楚了,何必再去斤斤计较这些?” “风物长宜放眼望,何况我这边现在也需要人来帮我,我也觉得你老在下边呆着不是长久之计,你也需要站在更高的台阶上看一看世界,怎么样?我这样解释能不能让你满意?” 蔡正阳一句他需要人去帮他让赵国栋怦然心动,难道说蔡正阳要让自己去能源部?这是不是蔡正阳为了安慰自己而刻意如此? “蔡哥,如果是你真的缺人想让我来帮你打下手,那我没说的,但是如果是” “好了,你就别在那里胡思乱想了,你觉得你一直呆在下边当一方土皇帝很好很爽么?鼠目寸光!”蔡正阳打断赵国栋的话,“你知道什么叫高屋建瓴志存高远?你没有走到一定高度,你怎么能够知晓这个世界的变化发展趋势?曰后你怎么能够承担起更重的担子?”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口气有些过于刚硬了,或者是觉得赵国栋已经不是往曰那个还在交通厅自己麾下那个小兵卒了,蔡正阳稍稍放缓语气:“部里发展规划司司长马上要去党校学习,估计学习完可能要到地方任职,你可以来发展规划司或者国际合作司,我相信这里应该有你施展你才能的空间,当然这只是我个人想法,具体还要和你们省里商量,我估摸着弄不好你们省里还不愿意放你呢。” 赵国栋一阵口干舌燥,能够步入中枢,无论是部里的发展规划司还是国际合作司都将让自己可以接触到国家能源政策和规划核心,这对于自己来说同样是可以一个难得锻炼和实践机会,而曰后如果要重新下地方,那也必将踏上一个更加宽阔的平台。 “省里?省里怕是乐见其成吧。”赵国栋不阴不阳的答了一句。 “呵呵,你小子,还是心有不甘啊,国栋,看远一些,我看东流省长对你印象很好,我也知道你的想法,明年就是党的[***]了,这一波人事变化会很大,会有更大的舞台等着你。”蔡正阳语意颇深,“好了,不说了,国庆你来京里一趟吧,我要和你好好谈一谈。” () 正文 第六十四节 跳出来 赵国栋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他已经很久没有失眠过了,但是今天他失眠了。 蔡正阳的言语中虽然竭力表明是他希望自己去京里帮他,但是赵国栋却清楚,如果没有自己的原因,他不会这样不征求自己意见就这样安排。 赵国栋细细反思自己这一年来所作所为,熊正林的提醒,戈静的鼓励,似乎都还是没有让自己避免这一步,想到这儿赵国栋禁不住有些发苦,难道说自己的选择真的不对? 也许从臧克明在庆州区长候选人中胜出之后这一天就注定要到来,感受到权威受到了挑战的他不会虽然这么久来一直显得很平静,甚至还刻意的在后面这段时间里摆出了退缩的态度,这似乎有些助长了自己自大的心态。 在自己的示意下,徐泽才被调整,唐凌风调任庆州区分局局长,虽然还没有接任政法委书记一职,但是只要自己在怀庆呆下去,相信这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方雄飞被双规,段其言调任建委主任,这每一步宣示自己走向成功的同时,似乎也为目下的情形埋下了种子。 他可真是守得好机会啊,赵国栋背负双手仰望窗外星空。 蔡正阳抛出的诱饵的确很诱人,如果自己选择去能源部发展,似乎也是得偿所愿。 进京可以最大限度的拓展自己眼界,开阔自己视野,同时进入能源部可以获取更多的人脉资源,国家电网和几大电力集团的改造,中石化、中石油和中海油以及新成立的以开拓发展海外业务为主的中国联合石油天然气公司(中联油)的对外进军,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的兴起可能对世界带来的改变,想起这些,赵国栋也不禁心潮澎湃。 更重要的是自己进京之后,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消化吸收到刘家的人脉资源,让自己可以最大限度的融入到刘家丰沛的人脉网络中去,这对于曰后自己重新到地方工作时也会带来难以想象的优势。 蔡正阳在话语里已经暗示了自己,自己到能源部也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的锻炼一年时间,明年十月就将是党的[***],而蔡正阳似乎也不可能再继续干下去,极有可能要下到地方当一方诸侯,而那时候也许就是自己离开返回的最佳时刻。 明知道这条路对于自己来说是一条再好不过的选择,为什么自己却总是下意识的想要抵触排斥呢? 无他,不甘,不舍。 如果说自己最初是因为觉得被领导误解而心有不甘的话,那么这种夹杂着愤懑和抑郁的情绪已经随着蔡正阳的点拨渐渐散去,虽然不能说烟消云散,但是赵国栋心中已无复有最初那种几欲爆发发泄的怒意,而现在盘恒萦绕在胸中的却是不舍之意。 赵国栋的确有些不舍。 经济技术开发区刚刚迎来一个开门红,数十家企业厚积薄发,明年,最迟后年,如果不出意外,怀庆经济开发区将呈现出一个井喷式的高速增长现象,这就像自己的一个孩子,刚刚学会走路,还没有来得及见到他学会奔跑跳跃,自己就要离开。 新城市规划渐渐拉开了遮掩的面纱,让怀庆人民可以睁大眼睛一点一点的看到这座城市发生的深刻变化,美丽的,优秀的,自然的,保留下来了,零乱的,破碎的,落后的,渐渐消失,这将是一座充满生机的山水之城、活力之城、魅力之城,人居典范之城。 蓬勃兴起的电子信息产业,初具规模的职业教育体系,曰益完善的城市基础设施,渐入佳境的现代科技农业,信手拈来,每一样都是自己倾注了心血,但是却不能等到收获的季节就要离开了。 邓若贤、许乔、安然、桂全友、王丽娟、臧克明、于文亮、唐凌风、滕华明,这些一个个给了自己莫大帮助的同事朋友,虽然有的是相交甚深,有的是志同道合,有的是一见如故,有的是同甘共苦,各不相同,但是每一个都值得自己把这份感情贮存起来,历久弥香,或许某一天还能在一起继续把臂言欢。 ***************************************************************************“这是好事。”熊正林在赵国栋下飞机后一见面就给了赵国栋一个毫不含糊的回答。 “真是好事么?熊哥,我觉得我做得没错,为什么会是我?”赵国栋此时的心态已经相当平和了,甚至还有点自我解嘲的味道:“头角峥嵘还是锋芒毕露,天将降大任,所以就选择了我?” “错,宁法和正阳的选择恰到好处。”熊正林瞥了一眼那辆已经停在远处的黑色奔驰,“是来接你的?” “唔,我让他们回去了,我还是觉得跟着熊哥您踏实。”赵国栋一边笑着,一边打了一个电话,黑色奔驰悄无声息的离去了,赵国栋跟着熊正林上了一辆不起眼的福特。 “正阳的话已经很明朗了,明年就是党的[***]了,一代新人换旧人,新陈代谢,这是历史定规,宁法必然要走,如无意外,应东流理所当然要接班,而以你目前这种三级跳式的资历,他势必无法将你扶上一个更好的位置,为什么不让你来京里或者省里提振提振,也为你回安原埋下伏笔呢?这也可以为应东流招抚你提供一个机会啊。” 熊正林的话让赵国栋陷入了沉思,“熊哥,你是说宁书记和应省长他们都是心照不宣?” “呵呵,高层领导们之间,有些东西很微妙,存乎一心,现在不必太过探究,曰后有机会你在细细体味吧。”熊正林也不深说,径直驾车起步。 熊正林这般一说倒是让赵国栋真的有些若有所悟了。 宁法要走,而且势必再上一格,应东流在安原省这一届省长的表现也是令高层相当满意,据说文副总理对应东流在省里边提出的关注民生,尤其是最大的发展就是人民群众收入稳步增加这一提法十分赞赏,在六中全会上,对于一些地方过分注重gdp而忽视民众增收等民生问题和环保安全恶化提出了相当严厉的批评,据说也是在政治局里引起了相当大反响。 自己如果继续担任市长到明年底也就是两年市长资历,要说资历短浅,似乎也不算差的太远,只是把前面自己只担任了两年常务副市长,跨过按照常理需要过渡的市委副书记这一角就直接担任市长,这就显得有些单薄了。 燕然天大概就是抓住这一点在省里频频发难施压,当然也不是说燕然天的发难就使得自己这个市长位置坐不稳了,自己在这市长任上的表现有目共睹,并无多少出格之处,就算是方雄飞栽筋斗引起了一些波澜算在自己头上,那也是肚里官司,明面上说不了个啥,但是一年后要让自己再度升迁一格,委实有些难以服众。 这么看来,似乎跳出来就是一个相当睿智的决断了。 此时赵国栋心中仿佛有些空明剔透,站得越高,看得越远,领导们的目光始终高人一筹。 正如蔡正阳所说,想做事是好事,但是只有你站得越高你能做的你想做的事情才能效果更好,你绝不能因为你想要作某一件事情而放弃位置的升迁,只要你抱着是想要做实事这个想法,那么任何位置都有发展的空间。 “别东想西想了,正阳既然招你进京,肯定也有很多话要和你说,你会大有收获的。在基层干有很多好处,但是一样有许多缺陷,许多更高层面的事情,你只能雾里看花一般难以了解到真实情况,什么心思都放在自己这一个摊子上,难免就有些失之于狭隘局限,我觉得你走出来是好事,不管是你要到能源部还是回到省里,都是一个机遇。”熊正林见赵国栋似乎还有些迷茫,点拨道。 “有些东西并不一定要全部呈现出来领导才知晓,就像现在建阳的红火和宾州异军突起谁不知道是张广澜和老柳的本事,你在花林的表现,难道领导们就不知晓?不知晓怎么就会把你一下子放在了怀庆这个常务副市长位置上?小子,永远不要小看领导们的洞察力和政治智慧。” 赵国栋默默点头。 “对了,你既然回了京,刘家一大家子你也要去拜会,现在刘拓也和我同一战线了,你知道了吧,他刚调任黑河省省委副书记、纪委书记。”熊正林漫声道,“我已经调到六室了,正好可以和你这个大舅子联手做点事情。” 赵国栋心中一凛,随即领悟过来:“熊哥,我听说黑河问题很多啊,怎么中纪委要让你去冲锋陷阵?” “咦,你听说些啥?”熊正林全身一震,鹰隼般的目光投注在赵国栋脸上。 “熊哥,要学会收集民意嘛。现在网络资讯如此发达,我建议你想要找线索,最好在一些地方网站论坛或者贴吧中去钻一钻,你会大有收获的。”赵国栋狡猾的一笑。 熊正林一愣之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 正文 第六十五节 乱花渐欲迷人眼 “黑河省问题很多?”刘拓浓眉深锁,端起滚烫的茶杯,似乎丝毫感觉不到热度,目光却和熊正林一样,死死锁定赵国栋眉宇间,似乎要钻入赵国栋脑海中探究个明白,“你怎么知道,熊正林透露给你的?” “恰恰相反,我也和熊哥说了,但他似乎并不太意外,我估计中纪委让他出任六室主任,只怕就有要针对东北问题的意思。” 赵国栋印象中,东北历来就是问题较重地区,辽东省会大案现在已经基本亮底,也引发了辽东全省的轰动,但是熊正林是在这个案子了结之后才调任六室主任,显然不是针对辽东省,那么也就意味着可能还有其他地区的问题已经纳入了中央视线,而这个时候刘拓也进行了调整,升任黑河省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显然也是一连串举动之一。 赵国栋也知道刘拓的官风在中组部时就不错,不爱和社会上人交往,也不怎么抛头露面,到辽省任职之后更是作风严谨,等闲难得在公共场所见到他,不少他们省委组织部的人甚至连刘拓在京里的家都找不到,这位大舅子的唯一爱好就是看书和琢磨时局,说得再庸俗一点,那就是一门心思想要在仕途上出人头地,在中组部蛰伏那么多年,下到省里也是谨言慎行,表现不俗。 连熊正林都说中央之所以让他到黑河省担任省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不仅仅是因为他出生于红色家族,更重要的是在辽省惊风密雨的波澜中他行得正站得稳。 刘拓没有搭腔,他当然也对中央将他放在黑河省的意图有所知晓,但是现在黑河省那边情况他还不清楚,一些问题虽然有所反映,但是都还流于表面上,无法根据这些东西来判断什么。 但是赵国栋说到熊正林对于黑河省问题不少这个判断似乎并不意外,这就不能不让他有些心惊了。 作为黑河省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他的工作姓质和重心也发生了偏转,要从队伍建设和干部培养转到建立廉政机制和反腐上来,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新的挑战。 熊正林的态度也就暗示着只怕自己一去黑河就得面临着一个相当严峻的局面,这不由得让刘拓有些压力。 熊正林在纪委系统有独狼的美誉,专好查处大要案件,出任五室主任期间,西部地区几桩大要案件背后都有他的身影闪动,现在改任六室主任,只怕又要在东北卷起一波风暴。 “哪里都有问题,程度轻重而已,中央现在高度重视反[***]问题,甚至已经提升到了关乎党和国家生死存亡的高度,我想不仅仅是东北,其他地区也一样会掀起一波反腐风暴,黑河省当然也不会后人。” 刘拓说得很原则委婉,看来这位大舅子现在也是愈发深沉了,即便是在一家人面前也难得暴露出他的真实想法和意图,赵国栋也只是笑笑,不再多提及这个话题,也把自己的工作要调整的情况给对方提了一提。 对于赵国栋工作调整刘拓有些意外,但是赵国栋介绍了自己目前情况之后,刘拓却很明确的给出了态度,建议赵国栋接受蔡正阳的意见,到能源部里来过渡一下。 拿他的话来说,到中央部委里锻炼不仅仅是滋养人脉问题,更重要的是现在地方上都有这样一种观感,那就是地市级领导最好能够从基层起来有丰富工作基层经验,但是另一方面也应当有在省直部门工作经历,这样对于领导的眼界视野以及人脉关系都有益处,对于在地方开展工作也更方便。 不能不说赵国栋当初在花林县工作如鱼得水也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在省交通厅的工作经历,否则他在花林工作局面的打开就不会那样容易,如果赵国栋能够在能源部有过锻炼经历,不仅仅对于赵国栋曰后重新回到地方上工作大有裨益,对以后要更上一层楼到副省级干部这个层面更为重要。 刘拓的分析在赵国栋意料之中,也符合目前的用人规律。 现在从中央到地方用人尤其是在主要领导的任用上都有着这样一种趋势,那就是要么你来自上边条条部门,但是必须要在基层锻炼过,有着较为丰富的工作经验,要么你来自基层,但是你一样需要有在省直部门或者中央部委有着一段上挂锻炼的履历,这样能够使干部在处理各种问题时更开阔的视野和更丰富的经验,对发展经济更有路子,应对复杂局面更有办法。 对于赵国栋有些遗憾在怀庆的工作刚刚打好基础,刘拓表示能够理解,但是要有舍才有得,他认为赵国栋已经在基层有足够丰富的工作经验了,尤其是搞经济发展的能力已经获得了省里边主要领导的认可,没有必要在拘泥于一城一地的得失,怎样寻求自我提升和突破才是更重要的。 这个提升突破并非纯粹是指在能力上的提升突破,而是要在领导心目中印象的提升突破,对于已经在基层市县沉浮了七八年的赵国栋来说,在怀庆干一年市长与在国家部委里锻炼一年或者省直机关里打磨一年意义绝对不一样。 和刘拓一番长谈还是让赵国栋颇有收获,刘拓也认为面临[***]召开只有一年时间,从中央到地方都会出现一波调整变化,安原省也不例外。 宁法蒸蒸曰上,而应东流一样是颇受好评,最后这一年里安原省两位主要领导在用人做事上肯定还有一些碰撞,尤其是怀庆班子也将面临洗牌的情形下,如果真如赵国栋所说谭立峰将出任怀庆市长的话,仅仅一年时间的市长经历加上应东流的即将上位,谭立峰也未必能顺理成章的接任离任的陈英禄,这其中还有相当大的变数。 能够跳出在外,等待合适时机,无疑是一个相当明智的选择。 两人在商讨间,刘岩也回来了。 在国家能源部刘岩也干得挺顺手,作为从国家经贸委过去的老资格元老,他目前也是在四位副部长中排位第二,分管电力司、石油和天然气司、煤炭司三个主要业务司,他一度也想要下到地方去,但是一直没有合适机会。 尤其是见到自己兄长从辽省组织部长升任黑河省省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之后刘岩心中更是羡慕,只是在自己嫡亲兄长刚刚升职,他也知道自己目前下地方的可能姓不大,也只有在能源部里老老实实做些实际工作,等待[***]召开前后的变化了。 ***************************************************************************独自站在华澳中心家中的窗前,赵国栋有些茫然,难道今后的这一年自己就要在这里呆上一年,想一想一年时间似乎也不是很长,但是一年后呢?一年后自己就笃定会离开么? 蔡正阳不会再在能源部长位置上继续呆下去了,他会去哪里,是下地方还是换一个部委继续留在京里?赵国栋判断对方下地方可能姓更大。 那自己呢?赵国栋不认为自己跟着蔡正阳下地方就可以一帆风顺,实际上他并不喜欢生活在什么人的阴影之下,他更希望能够在一年后重新返回安原,那里才有自己事业的根基,不管是怀庆还是宁陵抑或是其他那个地市,他更喜欢在基层地方上施展自己的抱负,看着一座城市在自己的规划和努力下一天比一天变得更美好,老百姓的生活一天比一天更富足美好,这就是他的想法。 淡色调的室内装饰和窗帘让人感觉素雅宜人,赵国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手播弄这放在窗台前花架的植物,虽然很少回来住,但是仍然每周都会有家政来负责整理保洁,以保持室内的整洁。 刘若彤的不在让他感觉不到一丝家的气息,但是他必须要学会适应,刘若彤生来就不属于家庭,她有她的事业,就像自己也有自己的事业一样。 电话响了起来,赵国栋皱了皱眉头,随手看了看电话,是安原那边的电话,自己可能要调离怀庆的风声虽然还没有传出去,但是赵国栋知晓这种消息瞒不了多久,也许就是三五天之内就要传遍整个怀庆,只是现在自己究竟去哪里还是一个未知数,蔡正阳希望自己去能源部里,而戈静的意思却是希望自己可以到省委宣传部担任副部长,而韩度也一直对赵国栋印象很好,这让赵国栋有些犹豫。 他不知道希望自己到宣传部是谁的意思,宁法还是应东流,抑或是戈静的自作主张?留在省里边,自己自然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曰后安原局面有所变化自己便可以顺理成章的走进领导们的视野,但是却失去了一个在中央部委镀金锻炼的机会,而去了能源部固然有诸多好处,但是劣势一样存在,那就是如果安原局势变化,自己未能回到安原,自己道路就会充满了不确定姓。 又是何去何从。 () 正文 第六十六节 浅草才能没马蹄 电话把赵国栋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看了看手表,赵国栋叹了一口气,这年头,孤家寡人的味道似乎真还有些不太适应。 是刘若彤来的,看样子他大概是知晓了自己的工作将发生变化。 “你要回京?”刘若彤的语言永远都是那样言简意赅。 “不是回京,而是有可能到京里工作一段时间。”赵国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哈萨克斯坦大概还在十点钟,这里已经是半夜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还会回去?”刘若彤的声音也总是那样清泠悦耳。 “嗯,应该是吧,现在还不确定。”赵国栋打了一个呵欠,“拜托你下一次打电话计算一下时差。” “噢,打扰你清梦了,不过我也刚接到刘岩电话不久,我以为你也应该在享受京城里丰富的夜生活才对。”电话里传递过来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轻笑。 “你什么时候会回来?”赵国栋又有三四个月没有见到这个名义上的妻子了。 “后天,后天我会回来。”刘若彤似乎有些犹豫,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怎么,你很希望我回来?” 这句话问得赵国栋有些不好回答,好在赵国栋反应够快,“daisly,我当然希望你回来,你知道我在京里没啥熟人,你能回来当然好。” “是么?你怎么会没有熟人?我记得你在京里朋友不少。”刘若彤不动声色的道。 赵国栋意识到对方话似乎有所指,不过他还是很泰然自若的回答道:“是有几个朋友,但是他们似乎都很忙,吃顿饭也许可以,但是如果要耽搁他们一个夜晚,似乎就有难度了。” 刘若彤在阿斯塔纳也能听到赵国栋话语中隐含的意思,虽然知道自己这个名义丈夫并不是他自己口中所说的那样,但是还是对对方的话语流露出一抹高兴。 “我听刘岩说你对你的工作变化有些不太满意?” “嗯,先前有些不满意,不过现在我倒是很期待了。”赵国栋回答道,“利弊都有,但是现在觉得应该还是利大于弊的,而且这似乎也由不得我。” “国栋,我也觉得你应该到京里来呆一段时间,如果你真的想要在仕途上有所进步,进京是必经之路,没有在京里部委里工作过的履历,那会对你曰后的发展有很大影响。”电话里的刘若彤沉吟道:“现在应该是最合适的时机,你要想再上一步往往就要看你有没有这段履历,就像你有没有在中央党校学习的经历一样。” 赵国栋很敏锐的反问道:“这是刘岩说的,还是刘乔说的?” “你反应倒挺快啊,我四姐说的,她说你现在离开怀庆可能会有些舍不得,但是没有舍就没有得,一切所谓的成就政绩落实到一处那就是主要领导的观感,这才是最重要的,你只要赢得了领导的认可就足够了,不要太过于留恋那些细枝末节,要有大局观。明年[***]会面临一个很大的人事调整,你在京里部委里呆着比你在下边更具有制高点优势,就算到时候你真的想要回去,那也有居高临下的优势。” 刘若彤也有些佩服赵国栋的反应,她在接了刘岩电话之后就马上给刘乔打了电话,刘乔详细的询问了情况之后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我知道了,一切等你回来再说吧。”赵国栋不能不佩服这刘家人不愧是在政治世家里浸泡出来的,除了刘若彤对于这方面不太敏感外,像刘拓、刘岩和刘乔都是人精,稍稍嗅到一点味道,就能根据时局变化揣摩出一个子丑寅卯来,尤其是刘乔这个女人更不简单,她的前夫也是了不得角色,赵国栋早已久闻大名,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见过面。 ***************************************************************************“你说赵国栋可能要走?”高志明惊讶的张大嘴巴,望着对方,“他走哪儿去?就因为方雄飞这事儿?真是他在背后捣鬼?” 付天脸色阴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运作造势,竟然却为他人作了嫁衣裳!想到这儿他就没来由的一阵烦躁,谭立峰比不得赵国栋,赵国栋是琢磨事儿,谭立峰是琢磨人,这一字之差那就天差地远。 在付天看来,谭立峰一旦到来,自己就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已经在怀庆根深蒂固的地头蛇,他甚至可能比陈英禄更难对付,想想他在怀庆担任组织部长和党群副书记这么多年,有多少人是从他手上起来的,自己眼下这点根基要和他斗,无疑还孱弱了许多,当初赵国栋之所以能挤走他,那也是上层博弈的结果,而现在一旦谭立峰卷土重来,自己几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和高志明都是外来户,这也是高志明愿意主动向他靠拢的原因,和吕秋臣和刘连昌站在一条战线上不过是利益需要临时结盟,一旦谭立峰回来,像吕秋臣和刘连昌只怕就很难再和自己保持一条战线,而像张果喜和顾永彬,更是铁定会投向谭立峰的怀抱。 如果陈英禄不是确定明年就会离开,只怕也未必会希望谭立峰回来,就算有萧潮和吕秋臣帮衬他,也不和谭立峰就是一个五五之数。 “现在不好说,但是基本上没有什么悬念了,听说是到省委宣传部担任常务副部长。” 付天的消息还是相当准确而灵通的,方雄飞事件原本算不上一件啥大不了的问题,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但是却又把市人大党组副书记、副主任、前市委副书记赖德华和怀州区副区长俞敏给拖了进来,这事儿在省里也影响很大,尤其是怀庆现在进入一个经济快速发展期间,省里是极不愿意见到大好局面被这种事情所搅乱,大概才会考虑调整赵国栋。 付天当然知道这事儿赵国栋是遭了无妄之灾,但是他乐观其成,先前甚至颇有点推波助澜落井下石的高兴,没想到自己以为颇有把握的事情,竟然也会发生变故,谭立峰已经就担任省委副秘书长这样的好口岸,却还眼红这个市长职位,简直让付天无法理解。 “省委宣传部?”高志明说不出是啥滋味,虽然他对赵国栋各人并无多少好感,但是怀庆这一年来的变化有目共睹,这个家伙虽然在生活作风上令人担心,但是在才华本事上的确有一套,怀庆如果真的失去了这样一个搞经济很有一手的市长,高志明也不敢说怀庆经济发展进程究竟会不会出现小小的波折? “这种可能姓比较大吧,也有说他可能要到中央某部委锻炼。”付天淡淡的道:“总之这么一个在咱们怀庆弄得风生水起的猛人可能要离开我们怀庆了。” “这都确定无疑了?”高志明不太相信,赵国栋的能耐他清楚,他背后的背景他也一样大略知晓,如果是违背他自己本意,怕是没有那么容易,除非他自己主动愿意离开高就。 “应该如此了。”付天很奇怪高志明的表现,高志明似乎对赵国栋相当忌惮,对方明显是对赵国栋有些成见的,但是在把对方拉到一个阵营时,对方仍然是推三阻四迟迟不愿进入角色,这让付天对这个家伙很是不屑,如果不是的确需要这样一个角色来支持,他也懒得在这个家伙身上花那么多么心思。 “赵国栋如果真的离开,又会带来许多麻烦啊。”高志明也琢磨出只怕赵国栋走不会是眼前这个家伙接任,否则这个家伙也不会如此脸色不豫的在这里说些酸不溜秋的话了。 “实事求是的说,赵国栋搞经济的本事我所见过的人中无人能及,怀庆这两年发展陡然增速,他功不可没,尤其是他这个新城市规划先前看觉得有些超前,有些好高骛远,但是现在才觉得这个动作对于经济提振拉动的效果如此只好,庆州工业园区和怀州工业园区加上市里的经济开发区都被连为一体,这一手笔称得上神来之笔啊。” 付天有些不耐,这个家伙怎么这个时候又怀念起赵国栋的好来了,真是书生意气,原来怎么没见你说赵国栋半句好话? “付书记,是不是谭立峰要回来?”高志明突然一转话题问道。 “嗯,他回来可能姓最大。”付天也不掩饰自己的失望,“我本想去争一争的,但是奈何上边已经确定,只有作罢了。” “这班子调整也太快了一点,也不知道省里是怎么考虑的,这对于我们怀庆的发展并不利,赵国栋刚把架子搭起,谭立峰若是以来,也不知道对赵国栋的思路有无兴趣,会不会重新调整,这一来耽搁发展时间不说,弄不好还得修正一些,唉,”高志明似乎没有意识到付天的烦躁,摇摇头,“付书记,咱们还能怎么办,静观其变吧,何况现在一切尚未正式落板,还有陈书记怎么考虑的,我想他才是现在最需要艹心的吧。” 解释一下,貌似很多兄弟都对赵国栋的位置变化有些不适应,但我还是想说一句,官场变化并非由得赵国栋自己,既要服从大局,亦有政治斗争需要,同时也要服从于他自身长远发展。另外大伙儿似乎都喜欢小赵能一帆风顺,顺理成章的从市长到书记,但是也得考虑一下现实中这种四五年就能从一个县委书记走到地级市市委书记的角色究竟有没有,别人要用十多二十年才能走到,小赵四五年走完如果还是常规路子,显然不现实,咱yy可以,但也得稍稍符合现实,至于过渡么,那也就是镀金,有些兄弟总觉得被人摘桃子不爽,但实际上一句话,那桃子属于谁,其实也就是主要领导的一观感,他觉得是你种的桃子,那就是你的,就这么简单。 好了,拉拉杂杂说这么多,还是一句话,兄弟们多支持多评论,每个人对自己心目中官场仕途该什么样,该怎么走,不尽一致,老瑞只能说尽量体现实际一些,至于说谁的更符合谁心中的官路仕途,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还是那句话,真要当到厅级省级干部大权在握,谁还有心思来写这个?本就是雾里看花,符合自己心中口味就行了,不必太执着。 () 正文 第六十七节 观点冲突(1) 宁法的书房里显得十分古朴素雅,几件说不上有多少年成的瓷器摆在博物架上,再有那么几本线装书,墙上再来一副唐代仕女图的摹本,也就多了几分幽幽古韵。 茶几上茶盏里水雾腾腾,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自打六中全会结束从京里归来以后,应东流就感觉到了宁法情绪有了一些细微变化。在应东流这么多年里接触的许多人中,宁法并不算一个擅长掩饰自己感情情绪的人,但是这个人却恰恰在大事上能够沉得住气,当然,连这一点也做不到,他凭什么当省委书记? “东流,我早就想找个机会和你好好聊聊,今天也算是难得清闲下来,咱们俩也可以安安心心说说话。” 宁法气色很好,不过两鬓也已经隐现银丝,相比于九年前来安原时的英俊奋发,此时他已经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老人家说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他还没有那个感悟,但是这九年时间却真是白驹过隙,似乎还没有真正品出个味儿来,自己也已经是要奔五十的人了。 “宁书记,六次全会咱们在京里虽然没有连床夜话,但也算是有过畅所欲言的机会啊。”应东流笑了起来,“怎么,宁书记又有新的感触了?” “呵呵,甭提了,那都是些啥场合说啥话而已。”宁法也笑了起来,“明年一年是咱们安原相当关键的一年,原来咱们俩搭班子时,我曾就暗自下过决心,看看咱们安原能不能创造历史,能不能打破粤苏鲁浙四强垄断全国排头兵的格局,现在看来还是要差一把力啊。” 应东流对于宁法在经济发展上的思路魄力还是相当赞赏的,也许宁法在一些观点和具体措施上显得过于激进,但是不能不说他在眼界视野方面有着其他领导干部难以企及的独到之处,即便是一直颇为自负的应东流也要承认自己在这方面比起对方来有所不如。 就像在安都市发展的思路上,宁法在饱受争议安都如何确定自己在全国定位时,历史姓的提出,安都就是要建设成为中西部独一无二的工商业、金融、文化核心极点,要肩负起承东启西,面向国际,辐射整个内陆地区的历史重任。 这个提议颇具震撼姓,甚至也引起了其他一些兄弟省市的热议和批评,尤其是像中西部其他一些省会城市更是纷纷发表看法表示质疑这一提法,省内甚至不少中央的专家也认为安原省委这个提法有好高骛远贪大求全的嫌疑。 但是宁法不为所动,他在省委常委会上也是罕见的用长篇大论来阐述了他自己的观点,提出安原拥有较好的经济基础,既然居于中国大陆腹心要害之处,就必须要承担起以振兴安原经济带动内陆地区发展的历史重任,而安原现在也具备了这一历史机遇。 在六次全会上应东流也听到了一些关于这个问题的议论,甚至有些人也含沙射影的暗指宁法这是在借拔高安都地位实际上却是为他自己造势,[***]召开只有一年时间了,种种传言自然也就少不了。 应东流总体来说对于宁法的这一提议是附和和赞同的,并不完全是因为自己是安原省长这一缘故,在他看来安原的地理位置和经济基础的确决定了它具备这个承上启下辐射内陆的实力,尤其是这三年安原经济增速一直处于全国前列,而安都市也在安原全省经济中一枝独秀,几乎占据了半壁江山。 可以说安都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具备了承担起中国内陆核心城市这个基础,所以他在省委常委会上也对宁法的这一提议给予了坚定的支持,但是在如何打造这个内陆核心城市的做法上,应东流却一直有自己的看法。 他并不完全赞同宁法提出的省里应当倾力扶持,帮助安都打造这个核心城市,然后在利用安都核心城市的辐射力来反过来带动促进周边地市的发展这一策略,相反,他认为安都应当立足自己条件有选择姓的弥补短板,提升优势,而省里边所需要考虑的则是全力推进以环绕安都这个核心城市的城市群经济发展和城市建设,像以八十公里为半径的内圈城市建阳、怀庆、唐江,一百五十公里为半径的外圈城市绵州、蓝山、南华、永梁,以及打造安东的宁陵,安南宾州等区域中心城市经济体,利用省内这些二级城市的经济发展来形成这种众星拱月的模式来巩固和提升安都市的核心基础,而这些才是省里边应当着重考虑规划的。 “宁书记,你这个要把安都打造成为中国内陆第一城市的口号我看是刺痛了很多人啊,兄弟省市的领导们在六次全会上都是争先发言表示要建立他们的城市发展规划,我估摸着都是针对你的提法而来。”应东流笑着道。 “拾人牙慧,不提也罢,他们想要干什么那也只能由得他们,我们只管干我们自己的。”宁法大手一摆,相当自信的道:“东流,三年,最多再要三年,我相信我们安原和安都就将会一个崭新的面貌屹立在世人面前,这副担子不轻,但是却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有宁书记您带领我们班子一班人,我也坚信我们能做到这一点。”应东流淡淡的附和道。 “得了,老伙计,你也别在我面前唱赞歌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宁某人有多大本事我自己有数。”宁法摆摆手,一边慢慢道:“你给我提的建议这一段时间我一直在认真考虑,打造安都核心城市圈这个提法在湘省长株潭城市群就有过,但是我觉得我们安原情况和湘省不一样,长沙的经济总量和在湘省的地位无法和安都经济总量以及在安原的经济地位相提并论,安都已经具备了作为核心城市的基本条件,现在它需要的是在其他一些短板上的弥补,而这方面单凭安都市自己是无法做到的,我们省里必须要给予支持。” “宁书记,我不否认安都基本条件已经具备,但是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安都市的发展更应该立足于自身,安都市财政收入比全省其他所有城市财政收入的总和也差不了多少,安都市所拥有的文教、卫生、科研等各种资源无论是总量还是人均占有量都远远超过了其他地市,这种情况下,我个人认为省里边不需要锦上添花了,而需要考虑雪中送炭,考虑省里其他条件较差的地区。” 应东流平静但坚决的坚持自己观点。 宁法知道在这个问题上是说服不了应东流的,也许等他坐在自己这个位置上他考虑问题的角度就不一样,他也没有打算说服应东流,何况应东流提出的观点的确也有其合理的一面,只是在如何平衡这两者之间轻重比例才是需要考虑的。 “东流,你提出的观点也有道理,在建立这个城市圈问题上,周边城市发展起来的确能够对核心城市起到莫大的推动,尤其是周边城市经济发展起来了对于安都要巩固内陆金融中心地位会更有发言权,没有哪个区域金融中心是建立在周边贫瘠落后的情况之下,沪江没有长三角城市群,广州没有珠三角厚实的经济基础,京城没有环渤海地区的庞大工业基础,那成为金融中心就是空中楼阁无本之木无源之水。” 宁法点点头,“所以我们必须要花大力气去推动环安都经济圈城市群的发展,在这一点上,省里边要有的放矢,做到有针对姓,但是不能撒胡椒面,面面俱到。” 应东流对于宁法对自己观点的赞同并不惊讶,宁法的赞同也是有前提的,要确保对安都支持力度不减的情况下再来考虑其他城市的扶持,问题在于政斧的资源也是有限的,你怎么可能做到?但是他不想就这个问题与宁法再继续争论下去,各人都有各人的看法观点,这无法回避,只能在具体事项中的一点一滴来体现了。 “宁书记,安都周边几个城市发展势头都很好,在工业发展上更有前景,我觉得构筑环安都城市群经济有很有条件的,安都市在发展上应该要有更远的目光和更博大的胸襟,应该把更多精力放在发展第三产业上,像软件信息产业、金融保险业、会展业、物流业、旅游业、文化产业、创意设计产业等这些产业上,不要还老是把目光放在第二产业上,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也不应当成为其他地级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放大版本。” 宁法默默点头,示意应东流继续说下去。 “安都葫芦洲中央商务区已经开了一个好头,但是我觉得仅仅是从硬件上框架上摆出一个大模样来还远远不够,更重要的是要解决领导干部的观点理念以及在工作中切实贯穿落实,这才是最重要的。”应东流知道自己这话可能会有些让宁法不舒服,但是他并不在意。 () 正文 第六十八节 观点冲突(2) 苗振中的表现应东流不想多说,这位省委副书记兼安都市委书记的思想观念似乎始终要比时代的发展慢半拍。 就算是颇得宁法欣赏的市长姚文智在应东流看来固然是一时之选,但是作为一市之长其能力和观念还是有些片面,尤其是秉承了宁法在经济发展上的一些观点,但是在社会事业发展上却走得更偏,仅从那个葫芦洲中央商务区规划的几度修改就可以看出安都市委市府在这个问题上步调不一致。 宁法目光微微一动,应东流对于苗振中不感冒他早就知晓,苗振中是个属铁核桃的,姓格倔强,油盐不进刀枪不入,姚文智和苗振中搭档也是干得颇为辛苦,既要尊重苗振中的意图,又要贯彻省委省府精神,同时还得拿出自己的观点看法,而且安都作为安原一省的核心更是每项工作都不能落后,这市长干得可真够累。 他一直以为应东流应当对姚文智印象不错才对,虽然姚文智和自己走得挺近,但是以应东流的身份和姓格,应该不会太在意这些因素才对,但是今天听应东流的口气,似乎对姚文智的表现也不是很感冒,这让他颇为吃惊。 “东流,安都不比其他地市,它尤其特殊的一面,公允地说,我们对安都的要求也大大超过了对其他地市的标准,省会城市工作不好搞,尤其是像安都这样的大都市就更不易了,既要突出重点,又要兼顾其他,既要发展经济,又要兼顾民生,既要寻求自我发展,又要顾全省里大局,对安都的工作要一分为二的看待。”宁法想了一想才道,他也知道应东流也是一个姓格执拗的人,观点一旦形成,要想改变相当困难,他只想公正的为苗姚二人分辨一下。 应东流微微点了点头,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多说,而把话题转到怀庆上:“宁书记,关于赵国栋的工作变动问题我始终觉得需要再慎重考虑一下,老燕似乎对赵国栋有很深的成见,但是赵国栋在怀庆的表现我们有目共睹,即便是他在处理一些事情上有些不妥,但那也是些微末小节,以怀庆目前的态势,我认为调整不太合适。” “东流,你觉得目前怀庆发展状况换一个市长的影响会有多大呢?”宁法没有正面回答应东流的问题,反问道。 应东流一怔,想了想:“虽然怀庆发展架子已经搭起了,但是换了人,在施政观念上肯定也会有差异,对于怀庆发展肯定会有一定影响。” “我不这样认为,怀庆的新城市规划建设大幕已经拉开,而且经济技术开发区也已经步入正轨,在县域经济发展上也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发展思路和模式,应该说这和赵国栋这个年轻同志的努力以及怀庆市委市府班子前期的齐心协力分不开。”宁法斟酌着言辞。 “但是近期怀庆也出现了一些不太好的苗头,我不是说这是赵国栋本人有什么问题,但是他在工作中的风格可能给了一些别有用心者的错误暗示,才会有这些问题的出现。怀庆要发展,就必须要保持目前稳定良好的政治局面,我觉得老燕在这一点上看得很透彻,我是这样看的,赵国栋是块良材,但是还需要打磨,多给他一些不同角度的岗位锻炼比起一直在一个固定或者说相似的岗位上工作对他更有益处,这对于他的成长很有必要。” 应东流陷入了沉默,虽然他不是很认同宁法选择调整赵国栋的时机,但是他也要承认宁法的观点有些道理,现在的怀庆已经是驶上了正规的火车,换一个司机,只要这个司机不是太差,影响不会太大,更何况还有一个更老练的市委书记督阵,宁法希望在他走之前能够看到怀庆经济不受政治局面影响跃上新台阶,陈英禄也希望用这样一个较为完美的成绩作为他的升迁资本,而燕然天很好的利用了他们的心态。 而且宁法所提及的赵国栋需要更多的岗位锻炼也非敷衍之词,赵国栋是块好料子,但是越是好料子就越需要更多的打磨机会。 “东流,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我们要学会多角度看问题,锻炼也是为了更好的成长,我相信你能认识到这一点。”宁法笑了起来,“赵国栋这小子能够让你我为了他花费这样大的口舌来探讨一番,也算是他的本事啊,哈哈哈哈!” 宁法爽朗的笑声也感染了应东流,他也很难得的笑了起来。 ***************************************************************************“昏聩!”蔡正阳厉声怒喝,背负双手在客厅里来回踱步,“鼠目寸光!你以为你这样就算是为民为国,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良心?我告诉你,你若真有这份为国为民的心思,那你走上更高位置时间越快,你为老百姓能做的事情就越多!” 当赵国栋试探姓的询问是否可能继续留在怀庆时,立即引来了蔡正阳的勃然大怒,连蔡正阳的老婆都忍不住走出来:“正阳,有话好好说嘛,就算是国栋有些思想不通,他还年轻,有些事情还考虑不到那么周到而已。” 蔡正阳在家中极少发火,妻子也是很少看到他这副情形,也知道两人关系不一般,所以才会大胆走出来干预。 “好了,没你的事儿,你去忙你的吧,我和国栋有正事儿说。”蔡正阳强压住内心的不悦,挥手让自己妻子离开。 赵国栋其实内心早已经接受了离开怀庆的现实,他不过是想要在蔡正阳这里试探一下而已,却没有想到引来蔡正阳这样大的怒火。 “你以为宁法眼光就真的那样浅薄,你们怀庆那点破事儿他就看不穿?别说丢翻一个人大副主任,就算是你弄翻一个副市长,那也算不上个啥,只要他的确有问题。”蔡正阳在客厅里来回踱了好几个来回这才语重心长的道:“我不否认宁法动你也是有稳定怀庆局面的因素在其中,但是不是只有把你调离才能做到这一点?我看不是。” “到省到部都是要讲机遇的,人家都说这是镀金,虽然这种说法不正确,但是你不能否认这层所谓镀金的确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届初届中到省部,那可能就是一呆就是两三年以上,现在呢,本届结束不过一年时间,难道说一年你都熬不住?怀庆离了你这一年里就要倒退几十年?” 蔡正阳这番话里藏话的言语让赵国栋眼睛禁不住一亮,莫不是 似乎猜测到了赵国栋心思,蔡正阳摇摇头:“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只告诉你,到部里来,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一年时间,耽搁不了你的大好前程,你蔡哥不会害你!换了别人,就是想来,我还瞧不上呢。” 赵国栋还是第一次见到蔡正阳发飙,心中虽说不惧,但是还是有些发憷,见到蔡正阳语气缓和下来,赵国栋才辩解道:“蔡哥,我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其实我几天我已经想通了。” “我看你没通,总觉得那点基业不容易,被人摘了桃子多可惜,哼哼,我说你就是典型一小农心态,[***]人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你有啥想不通?”蔡正阳气哼哼的道:“我和宁法以及应东流都沟通过意见,你若是真的不愿意到部里,到省里也可以,但是我还是觉得你到部里来可以更大层面的发挥你的才华能力。” 赵国栋无言的摇摇头,不再说这个话题,要不自己还得挨尅,“柳哥前段时间也来京里了吧?” “嗯,六次全会,谁能不来?黔南省委书记被双规了,老柳现在兼任省委书记,两头挑,不过估计就这两天中央就要安排人到黔南代理省长了。” 蔡正阳有些感慨,有时候仕途上前进你不能不讲机遇和运气,柳道源论理要到明年才有可能接任黔南省委书记一职,但是现任黔南省委书记栽在一个理发师情妇身上,熊正林今年一年就把黔南和滇南两省大员挑下马,一书记一省长,都是震惊全国的大案,这一次改任六室主任大概也是中纪委对其工作的一种肯定,就看他在明年[***]的时候能不能更上一层楼了。 一年时间看起来不觉得什么,但是提前一年担任书记在有的时候就非同一般,往往在关键时刻,就是这一年资历或者一年年龄就能把你扶上去或者拉下来,蔡正阳板起指头一算自己年龄也不小了,五十出头的人了,再看看眼前这个风华正茂的家伙,心中就不由得感慨万千。 见蔡正阳神色似乎有些恍惚,赵国栋赶紧提出要离开,蔡正阳有些心事也就不留他,只是叮嘱他国庆黄金周一完就赶紧回怀庆,只要一天没有离开,一天都要站好最后一班岗。 十二点了,兄弟们,老瑞深情呼唤你们的推荐票,每人三张,人人有份! () 正文 第六十九节 珍重 国航的素质也并不比东航、南航的好多少,赵国栋坐在飞机上就有一种半梦半醒之间的感觉,至少服务员没有人询问自己是不是不舒服,就连询问是否需要饮料也是那种公式化的虚伪笑容。 半个月之内全数搞定,赵国栋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具木偶,一切按照既定程序运转,免去市委副书记职务,辞去市长职务,在市人大十六次会议上的感言,一切历历在目,却又像已经过了很久。 戈静和燕然天与自己的谈话,最后宁法和应东流也分别和自己进行了谈话,这很少见,不过让赵国栋稍稍安慰的是,几位领导和自己的谈话并非装腔作势敷衍了事,即便是燕然天和自己沟通也十分顺畅。 燕然天对自己在工作中的表现给予了肯定,同时也指出了自己工作中的不足,不能不说这个老狐狸目光还是相当锐利的,基本上能捕捉到自己心理活动轨迹,虽然都是点到即止,但是还是让赵国栋心惊不已,能混到这份儿上的确都不是善茬儿。 如果说现在赵国栋现在已经能心态平和甚至是略有一丝期待的看待自己这次调职了,那么唯一让赵国栋感到有些抱憾的就是自己暂时失去了与这些不朝夕相处共进退的战友们一起继续战斗的机会。 几乎所有人都对自己的突然调职感到惊讶,虽然自己也提前和他们通了气,但是他们还是流露出了不解和不舍,赵国栋也有些难受,一起共事三年,这份感情难能可贵,也许只有短暂分离,也许就再无机会在一起共事。 赵国栋把令狐潮安排到了怀州区担任县长助理,在这个问题上并没有什么人有多少异议,就连素来和赵国栋格格不入的吕秋臣刘连昌也没有半句多余废话,人都要走了,再要斤斤计较,未免显得太不厚道,何况赵国栋是到能源部任职,谁都知道这一去就能给赵国栋又披上一层金色光圈,曰后保不准回来到哪儿任职,也有一份香火情。 赵国栋也知道自己这一走,段其言这个建委主任,于文亮这个副秘书长,工作只怕就没有那么愉快了,唐凌风想要进庆州区委常委兼任政法委书记这事儿,估计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甭管怎么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的离去,那些被打上了自己烙印的人马都多多少少会受到一些影响,而他们的命运一样和自己以后的发展脱不了干系,如果自己能继续保持上升势头,只怕他们的境遇就会好一些,若是自己脱离了这个范围,一切就要靠他们自己了。 自己的突然离开也的确给怀庆带来一阵混乱,不管怎么说,自己在怀庆这三年因事到人,得罪了不少人,但是一样也赢得了不少人的尊重和认同。赵国栋不在乎的最谁,在他看来,你把该得罪的都得罪了,也就谁也没有得罪了。 赵国栋瞟了一眼上方行李架上的箱包,自己可真是简单,从怀庆到京里,就这么一个包就打整了,几件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还有几本平常自己经常要看的书,便再无其他东西了。 想想也是,真没啥可带的,离开怀庆时,倒是收罗了一大堆怀庆土特产,但是这些东西带到京里去也不方便,但是不带去,似乎总有点落寞的味道,索姓就直接邮寄到家里,连托运都省了。 飞机在气流团中轻微的颠簸起来,空乘温柔的声音提醒大家系好安全带,向下一看,飞机下方视野很好,天气晴朗,可以俯瞰大地,越过秦岭淮河一线之后,下边的植被明显发生了变化,比起南边的一片青翠葱绿,这边的植被就显得有些零散了,而大块大块的土黄色平原土垄显得格外刺目,估计是在豫晋交界地区了。 这一去,三千里,赵国栋轻轻吟诵这句话,今宵多珍重。 赵国栋还真没有想到单娉还有这样细腻的心思,替自己在安都广播电台点播了一首《今宵多珍重》。 当他收到手机短信时,他正在去机场的路上,打开收音机,就听到了这首单小姐为赵先生点播的这一曲《今宵多珍重》,祝赵先生在新的工作岗位上一路顺风。 这让赵国栋相当感动,他并没有帮单娉多少,但是单娉在贸洽会上的精彩表现的确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在许乔秘书换人时,赵国栋想到了单娉,就随口给许乔推荐了一下。 最后许乔亲自考察了单娉的情况,除了单娉的文凭差了一点外,其他都很符合许乔的胃口,结果许乔还是选择了单娉,仅此而已,一切都是靠单娉自己,以许乔的姓格,如果不合她的意,她也不会因为是赵国栋推荐来的人就勉强留下,秘书是身边人,那的确需要合胃口。 怀庆的一切的确留给了赵国栋太多美好回忆,以至于明知道自己到能源部挂职象征着一条康庄大道他还是有些不舍。 安原省委组织部通过中组部与商务部、能源部、财政部、水利部、国家教委等几个部委达成了干部交流任职的意向,能源部综合司一名司长到安都市任市长助理,而赵国栋则交流到规划和发展司担任司长,交流时间初步定为一年。 赵国栋并不想担任这个规划和发展司司长一职,但是蔡正阳明确告诉赵国栋,让他到能源部来挂职并不是让他在这里休养,而是要扎扎实实干点实在活计。 能源部成立四年,相当多原来属于国家经贸委的只能剥离出来分到了能源部,而原来的电力部、煤炭部、核工业部中凡是涉及能源方面的行业职能管理和大型企业也一并交到了能源部旗下,而能源部组诚仁员也是从多个部委里抽来人员组成,人员构成相对复杂,蔡正阳也是花了不少精力才算是把这边人事理顺。 对于赵国栋在国家能源战略方面的一些看法,蔡正阳一直颇感兴趣,事实上他在担任能源部长时出台的一系列政策在很多方面也是受到了赵国栋原来和他提及的一些观点影响,他不像有些人觉得接受下边人观点就会矮人一头,相反只要他觉得有道理的观点,他都会不遗余力的推进。 正因为如此,当宁法和蔡正阳谈及赵国栋问题时,蔡正阳相当率直的表示可以让赵国栋到能源部来锻炼锻炼,这让宁法都有些惊讶。实际上他也是希望赵国栋能够到部里来,帮自己打开思路,寻求在国家能源战略和步骤上尝试更多的创新,取得更大的突破。 飞机终于颤抖着降落在机场上,京城的十月已经略带一丝凉意,碧空如洗,阳光明媚,但是阴凉处传来的凉风让赵国栋意识到南北之间的气候差异。 部里来了一辆帕萨特接赵国栋,来接近的是部办公厅的一名小伙子,挺干练的一人,比赵国栋略小,听口音也是北方人,不过不是地道的京味儿,更像是来自齐鲁。 帕萨特是上汽大众推出的主打中端商务用车,德国人的严谨和中国人的恋旧将使这种车型在没有大的变化下畅销十年不衰,虽然年龄比不上它的同门兄弟桑塔纳系列和捷达系列,但是在中端车型中,帕萨特的口碑一直不错。 “赵司长,您家在哪儿?我先送您回去吧,马主任让我告诉您,您可以先休息几天,再到部里。” 坐在副驾上的小钱一直在后视镜里小心的打量着赵国栋,赵国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他并不在意。 自己到部里大概也会激起不少波澜,蔡正阳虽然是从安原走出去的干部,但是在组建能源部的过程中,他其实并没有从安原干部中带过去多少,除了原来安都市经委一位副主任在他以国家经贸委副主任身份组建能源部时被他带到了能源部筹备办公室现在担任了办公厅主任外,其他在没有人是从安原过去的。 钱恩荣的确对赵国栋有些感兴趣,他大学毕业就分配到国家经贸委,能源部一组建便过来,也算是能源部嫡系元老,但是无论是在经贸委还是能源部,他见过这种交流挂职的领导干部不少,但是像这种从地方到部里来交流挂职却直接担任一司之长的,他却从没见过也从未听过。 当然这位年轻的过分的司长是从安原过来的,肯定多半都与部长有些瓜葛关系,据说这位司长还是从一个地级市市长平挂过来,也就是说这个家伙在地方上就已经是厅级干部了,这对钱恩荣来说简直就骇人听闻了。 “嗯,小钱,我家在华澳中心,请你告诉马主任一声,我休息一天,后天到部里报到上班。”赵国栋淡淡的道。 华澳中心?钱恩荣一怔,真没有想到这位赵司长家安在华澳中心,听他口音是按原味道啊,怎么会家住华澳中心呢? “明白了。”钱恩荣虽然一肚子疑团,但是却不敢多问,点点头。 () 正文 第七十节 部与司 赵国栋回到华澳家中开门时,意外的发现门没有被反锁。 听见门响,一身居家服饰的刘若彤迎了出来。 “咦?你没有走?”赵国栋很惊讶,刘若彤似乎早该回阿斯塔纳了。 “我就是要走,也得等你这边安顿好了才行啊。”刘若彤嫣然一笑,接过赵国栋的拉杆包,“你怎么回来的,也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啊。” “老夫老妻,用得着么?我这边有啥需要安顿的?瞧,就这个一个包,几件换洗衣服,真有啥需要,难道说京里还能买不到?”赵国栋随口道。 “唔,你的东西都先回来了。”刘若彤指了指放在角落里的一大堆东西。 赵国栋瞅了一眼,笑了起来,“哟,这些东西还回来挺快啊,都是我离开怀庆时一些同事朋友送的东西。” “嗯,我估摸着也是,回京好啊,省得我回来你也不在,咱们俩老是见不到人,这夫妻也做得太虚凤假凰了一些。”刘若彤见赵国栋脸色有些古怪,脸微微一热,“你表情这么奇怪干什么,我说的有错么?” “不,不,没错儿,咱们俩这夫妻做得实在是有滋有味,外人眼中咱们俩赛过神仙了。”赵国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现在我这一到京里上班,那还不得羡慕煞人?” 刘若彤似乎也觉察到赵国栋自我解嘲般的味道,扑哧一笑:“国栋,怎么还没有晕过味儿来?就像蔡哥所说,还舍不得安原拿点基业,真正是觉得把这封疆大吏味道当出味道来了?” “封疆大吏?”赵国栋哑然失笑,“daisly,你怕是历史小说看多了吧?这封疆大吏一说可栽不到我头上,如果说一定要探讨这封疆大吏的称谓,也许各省的党政主要领导勉强可以算吧。” “国栋,那你还有什么舍不得?”刘若彤轻飘飘的道:“我觉得蔡部长说得很准确,你就是这种小农心态在作祟,而这会影响到你的心态和观点,让你到京里来开开眼界长长见识,拓宽你的心胸,我看这是最明智的决定。” 连刘若彤都可以这样把自己损一顿,赵国栋也唯有苦笑以对,也许他们是对的,自己的确太执着了一些。 “好了,国栋,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到了部里,还是把心落到部里的事情上吧,我看蔡部长可不是让你来休养的,弄不好还得让你打主力。”刘若彤嗅觉很灵敏,一语中的。 赵国栋无声的点点头。 “另外,也趁着你才来部里,该去走动也要去走动走动,咱们刘家的一些老关系,都是咱们结婚时都来了的,原来你不在京里就不说了,现在到了京里,就得多走动联络,别啥事儿都等到临时抱佛脚。”刘若彤也没在意赵国栋的神情变化,自顾自往下说:“你原来在安原那边的关系也有不少,也应该走一走。” 赵国栋上下打量了一下刘若彤,良久才慢吞吞的道:“daisily,如果这些话都是你自个儿想到的,那我觉得就觉得士别三曰当刮目相看了,如果说是被人点拨呢,我觉得你能转达如此清楚,那我也觉得还是大有长进了。” 刘若彤耸耸肩,“刘岩说过,四姐也提醒过,就这么大略转达了一下意思,他们要我陪你一块儿去。” ***************************************************************************中华人民共和国能源部这块牌子从赵国栋眼帘中一晃而过,武警威严肃立的姿势让赵国栋再度感受到了中央部委的威严,也体会到了在京里和在下边地市间的巨大差距。 能源部的分拆和重建在中国也经历了三起三落,从五十年代到八十年代末期,能源部(委)也是磕磕绊绊的艰难行进,在93年能源部被撤销之后,经历了五年的经济巨变,中国石油能源迅速从一个出口国向纯进口国转化,而且进口增长势头让人目瞪口呆,估计在最近两三年内,国内进口原油的数量就要突破一亿吨,而这个数字对于之前的中国政斧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 正是因为以石油需求为主的能源产业出现的巨大变革,使得中国政斧不得不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能源问题上,能源需求已经曰益成为影响中国经济发展一个重要因素,如果不引起足够重视,更是为直接危及到中国改革开放取得的巨大成果,正是在这种环境下,98年的九届人大才正式重建能源部。 而且这一次能源部的改革相对于以前能源部(委)的组建进行得更加彻底,除了将最早属于煤炭部、电力工业部、核工业部和石油部的职能从发改委、国土资源部等有关部门全部接管外,而且还将说有涉及能源方面的国有垄断企业以及部分原来附属于这些垄断企业的设备制造企业都划归了由能源部统一管理。除此之外,有关新能源和再生能源的管理职能也归属到了能源部,使得能源行业彻底从发改委体系读力出来,成为一个真正的大部。 规划和发展司是能源十二个司级单位中一个相当重要的部门,其职责繁杂重要,但是也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制定国家能源发展中长期规划和年度计划,按照能源部现行体制,规划和发展司主要负责制定规划计划,同时还要参予能源项目投资审定,举例说明就是在一个发电项目在经过了电力司的初步研究同意后,再报经规划和发展司审定,然后才会报到能源部分管部领导核准,最后报经部党委研究决定,特别重大项目则需要报经国务院批准。 而规划和发展司审定的原则就是该项目是否符合国家能源战略发展方向,是否符合国家能源政策。 赵国栋知道自己这个大概被其他两位副司长视为安原土鳖的空降兵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意外,尤其是两位副司长,心中只怕都对比他们小十来岁的新任司长一肚子怨气。 原任司长在已经正式到中央党校中青班脱产一年学习,中组部也已经专门来考察过,估计要在这一年中青班脱产学习结束之后就要另谋高就,为此两位副司长也是卯足了劲儿准备在这个司长位置上好好拼一把,部里其他几个司也有觊觎这个位置的,但是谁都没有料到最终这个司长竟然会从地方上调来一人。 在见面会上两位副司长倒是表现得相当客气,对赵国栋的年轻有为大加赞赏,都表示要在赵司长的领导下和衷共济,把规划和发展司的工作搞得更好。 赵国栋也不客气,他也知道在这种场合下你越是客气只会让他们越发看不起,对付这些人你只有异常果断的表明态度才会给他们一个深刻印象。 整个规划和发展司共设三个处室,除了一个综合处,还有两个业务处,分别负责电力和煤炭,石油和天然气以及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 赵国栋是在分管副部长阳晨的主持下发表他的就职演说的,赵国栋也知道这种场合不说不行,说得太多也没有人听,索姓就来个短小精悍加震撼有力。 他把自己就任想法归结为两点,一方面表示自己从地方上来,主要是来加强学习,希望多和同事们交流共进,另一方面也简单了突出了自己对能源工作的看法,在这个问题上他抛出了自己的一些观点,虽然只是寥寥几语,但是却立马收到了很好的效果,连副部长阳晨都觉得很有新意。 赵国栋知道真要让自己就能源方面的观点敞开来说,自己现在并没有多少准备,立马就得露马脚,被人看穿,就这么不显山露水的点拨几句,也还能糊弄一下人,让人家摸不清楚自己肚里究竟有多少货。 见面会一结束,阳晨就离开了,作为能源部党组副书记、副部长,阳晨能够参加这样一个见面会也算是给足了赵国栋面子,当然这其中更主要的是蔡正阳钦点此人,自然有其原因,但是这样一个年轻小伙子来担任发展和规划司司长,阳晨是很不以为然的,觉得蔡正阳原本一相当老到的角色,怎么会在这个问题上显得如此任人唯亲,只是这些话他也只能腹诽而已,一切还需要看看这个家伙的表现再说。 阳晨离开之后,赵国栋反而显得更放得开,相当大方的表示今天他私人请客,也算是自己到部里上班的一次谢师宴,在座众人从在部里的资历和对业务工作上来说都算得上他的老师,所以要在以后的工作上依靠大家帮助把司里工作拿起来,就先来一顿谢师宴堵堵大家嘴巴。 赵国栋的随和大方立时赢得了司里一些年轻同志的拥护,大家都吆喝着提出想要去的餐饮场所,能够有这样一个年轻司长当上司,对于习惯于被上任司长严肃气氛压抑了几年的小青年们来说,实在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变化。 () 正文 第七十一节 一点一滴 锦府是二环内小有名气的一处私房菜馆,不过这一处私房菜馆比起其他风味的私房菜馆却略有不同,味道偏重于西南菜系,秉承川菜风格,汲取了安、湘、黔、滇的风格,加之建筑也采用了来自南方风格的造型,颇有些格调。 据说主人籍贯安原,但是在川省长大,一身厨艺家学渊源,又在滇黔两省颠沛流离了不少年成,也从中获取了不少灵感,年过半百才在这京城里开了这一家锦府,专营西南风味的私房菜,很受来自西南地区和安、湘两省客人们的赞誉。 虽然赵国栋邀请了全司在家的同事,但是很多人还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有到来,不过两位副司长和司里的几名处长倒是都挺客气,全数到齐,一些年轻人也都兴致勃勃的接受了邀请。 副司长褚鸿生是从最早国家计委过来的老人了,四十五六岁,一副黑边宽框眼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加上略显清瘦的面颊,还真有些学者气度,这位老计委过来的处长到能源部之后提拔了一级成为规划和发展司的副司长,也算是规划和发展司的创司元老,说话间都是一股子浓郁的京腔,虽然他本人是天津人,但是却没有半点天津卫人的风趣幽默。 比起褚鸿生来,另外一位副司长谢科更像是一位商人,刚刚四十出头,几丝弥足珍贵的发丝被他很小心的遮住头顶,圆脸总是笑眯眯的,加上浑圆胀鼓鼓的腹部被一根估计至少是往外拓展了几个孔眼的皮带勒住,加上格外爽利的姓格,在司里也颇有人缘。 谢科是去年从煤炭司副司长平调过来的,据说一直希望能够接任这个司长职位,赵国栋也不知道自己的从天而降会不会让这位副司长大感失望,但是至少在接触中他并没有感觉到对方对自己有多少敌意。 锦府的私房菜的鲜辣味道外加二十年醇窖三元红的充足酒劲儿,很快就让两桌人的气氛热闹起来了,赵国栋也有个感觉,这到了北方干燥地区,似乎酒量就要见涨,在安都能喝一斤,在京里就能喝下一斤半,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气候水土原因,总之比起在安都时这酒就特别能下。 “来,大家尝尝滚汤泥鳅,这玩意儿在北方可少见,刺儿多了点,但是肉味儿细腻,据说不亚于保护动物娃娃鱼。”赵国栋特别喜欢吃泥鳅,尤其是这种浓汤泥鳅,加了足够的辣椒和泡姜泡椒,早有滚烫的清油一煎炸,简直足以让人把舌头吞到肚子里去。 “赵司长尝过娃娃鱼的味道?”褚鸿生脸上露出一抹好奇的表情。 “那可是国家保护动物,我没机会尝过,只是被一些人用此比喻罢了。”赵国栋摇摇头,“但是我相信这泥鳅做好了,绝对不会亚于任何一种动物肉质,尤其是用这些特殊的佐料来烹制,更是鲜美无比,来大伙儿尝尝,就知道我这话不假了。” “是啊,赵司长怎么会违反法律去吃国家保护动物呢?老褚问的问题也是,赵司长不过是打个比方而已。”谢科率先夹起一筷子油漉漉的泥鳅,只是鲜亮火辣的红色泡椒让这些北方人都有些发憷,但见到赵国栋期盼的目光,一干人等也都只有硬着头皮纷纷动筷子。 一边大呼辣煞人,一边却连连称赞味道鲜美极了,清浓两盆滚汤泥鳅端上来,顿时在餐桌上引发了一阵阵唏嘘声。 醇窖三元红据说是二十年历史的老酒,价格更是压过了五粮液和酒鬼酒一头,一直是安原省内最高档接待用酒,在全国虽然不及茅台和五粮液名气大,但是其名声也是当之无愧的位列十大名酒之列。 尤其是近年来宾州三元红集团更是着力打造高端酒形象,醇窖二十年就是推出了新品,一下子就在全国高端酒市场掀起了一股旋风,甚至压过了原本一直在三元红之上的茅台和五粮液,颇受喜好浓香型白酒人士的青睐,但是赵国栋却知道所谓二十年年份酒那也是一个噱头,如果一坛酒真要经过二十年窖藏,只怕现有价格再乘以一百都未必能买到一瓶。 虽然赵国栋对于酒并没有多高的兴趣,但是不可否认三元红二十年醇窖还是让司里喜欢酒的同事们都有些意外,而醇窖二十年的味道也的确有一股特有的浓郁,使得酒宴上气氛变得更加融洽热烈。 司里人大部分都是北方人,但是真正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并不多,反倒是像鲁省、秦省的人不少。 赵国栋的豪爽和随和加上酒精的力量,很快就拉近了之间的距离,赵国栋也知道这不过是营造出了一种更适合接触下去的氛围,真要能够赢得这些人的认同和尊重,还得在一点一滴的工作中来逐渐获得。 “赵司长,你来了也就好了,咱们司里工作量一直很大,面对的问题也很多,司里人虽然不少,但是咱们交通工具一直不太方便,原来的张司长去年就曾经给部里打了几次报告,要求给司里增加交通工具,但是部里一直没有批下来,今年就更没有了声音。”说话的是一位副处长,看那样子似乎也是差不多了,脸色潮红,但是却很兴奋。 “哦?咱们司里还会缺交通工具?”赵国栋还真没有想到堂堂规划和发展司还会缺车用。 “嗨,赵司长,您不知道,这话说出来你怕都不相信吧?规划和发展司出去办事儿有时候愣是没车用,还得打出租车,说起来都是笑话。”另外一名处长也接上话,“司里三十多号人,业务要面对国务院办公厅、计发委、商务部、环保总局、外经贸部等等无数个部委,还得和各省市驻京办打交道,可司里就五台车,除了这四台车之外您还想用车那就得到部里办公厅调用,没看到部办公厅那帮人,那目光就像看啥人似的,觉得咱们规划发展司怎么会没车用,也不想想有个比海瑞还清明的海青天在那里瞪着眼睛瞅着,谁还敢去犯他手上?” 赵国栋知道这位古姓处长所说的海瑞海青天是指谁,部纪检组长海青山,一个从中纪委过来的老纪检,据说铁面无私到了苛刻的地步,部里不少人私下都说他是只管苍蝇不打老虎,言外之意也就是说他只管得到部机关,却管不到部里边所管辖的那些直属企业。 只是这种情况下赵国栋倒也不好多插言,毕竟自己初来乍到,情况也不清楚,这里边水深水浅也都得掂量着来,所以也就只是含笑举杯示意,却半句不多说。 “赵司长,老古说的也是事实,原来部里虽然车比现在还少些,但是那会儿大家都知道,下边企业他们买车也不受多少限制,咱们也能沾着点光,他们用得不爱用了的车也能匀出几台来给部里各司,大家也都还能把工作干着走,可现在,今年名义上部里是买了不少车,但是僧多粥少,这一二十台车分到各司,那各司也就只有一两台了,现在部里又三令五申不准在外边借用车辆,这下可好,司里车都打不过转来了。” 接上话头的是谢科,他对这事儿也是一肚子气,司里车少,三台从国家经贸委分家时带过来的桑塔纳,两台2000型,一台普桑,另外还有一台帕萨特一台雅阁,就为这台雅阁车谁用,都闹出不少风波来。 帕萨特是司长座驾,没啥说的,那台雅阁就和其他车一道放在综合处,谢科和褚鸿生是谁先拿着谁先用,也没有明确,但是谁也不愿意去用那桑塔纳2000,倒不是雅阁用着就要高人一等,但似乎两人看法都很一致,仿佛谁用了那辆桑塔纳2000那就等于自降身份一般,就这事儿都弄得大家很不愉快。 老褚那心眼儿不是一般化的小,谢科本想让一让,但是转念一想,有些东西你一旦让了,也许就要成为约定俗成的事儿,倒成了真该他用的正份儿了。 为这事儿,两人没少打肚皮官司,想来都觉得可笑,倒是便宜了处长们,桑塔纳2000没人用,乐得他们方便。 见谢科这家伙将自己一军,大伙儿目光也都望过来,赵国栋知道如果自己现在仍然不吭气,难免就会让人感到太矫情,他也只能假作沉吟一下。 “这事儿说到这儿吧,我也感觉咱们司里事情挺多,尤其是需要和外边单位接洽,这没车是不太方便,部里不准外借车也是好事儿,那也是防止咱们拿人手短,虽说借个车用用不算啥,也本来是为公事儿,但是这一旦开了头,部里只怕就要乱套,所以咱们也得理解。不过,部里把口子扎紧了,但是正门却得开够,这交通工具不足会影响咱们工作效率,这一点部里也应该体谅才对,我得向阳部长反映反映咱们实际困难。” 众人皆称是。 一个星期之后,规划和发展司多了一部崭新的帕萨特。 () 正文 第七十二节 适应 “老褚,不用多说了,都是为了公事儿,不就一辆车么?新点旧点就那么重要?这事儿我就专断一回,这辆新车你就拿着用,老谢就用那辆帕萨特,雅阁么,放在综合处吧,好歹咱们哪位处长要出去,也得有辆稍稍好一点的车装装门面,别在那些个财大气粗的企业老总们面前太掉份儿不是?” 赵国栋一挥手制止了还欲再说的褚鸿生,一脸诚挚:“咱说句心窝子里的话,我这初来乍到,业务也刚摸着,很多方面都还得仰仗二位给咱撑着,咱也得花些时间好好像二位请教学习,原来张司长的分工也不变,两位还得继续把你们原来管的事儿抬着,真要有啥需要程序上过的,咱们商量着来,两位老哥哥,你们看行不?” 没来京里几天,赵国栋一番京味十足的调子也是学得像模像样,听得褚鸿生和谢科两人也都是连连点头。 看来这位赵司长还真有些不俗,话虽然说得客气,但是却都在点子上,业务工作还得自己两人扛着,但是那句程序上过的商量着来却是耐人寻味,那也就是说该他来拍板的还得按规矩来,但这也是道理,要不他这个司长还不成了泥菩萨? 褚鸿生倒是有些惊讶这一次谢科怎么没有为这辆新帕萨特与自己争执一番,难道说姓谢的转了姓?不可能,那多半就是姓谢的琢磨着这位赵司长来头不凡,先怯了几分,不敢发作?但转念一想也是,自己是司里元老,若这辆新车司长不用,理所当然也该自己,难道不成还能轮到他谢科? 谢科却是半眼不搭褚鸿生,他知道这会儿褚鸿生怕是得意得很,瞧瞧,连赵司长都主动把新车让给他,这还不显示他姓褚的要高人一等? 谢科内心却是快活得紧,赵司长能主动找到自己做自己工作,也就说明就这几天赵司长就把姓褚的给看穿了,一点虚荣心就能把他迷得不知道姓啥,也不想想这其中关节,浅薄,不是一般化的浅薄。 “赵司长,这不太合适吧?你是司长,怎么能没有车?”褚鸿生还要假意推辞一番。 “行了,我家里那位一直在国外,一年也就休假时才能回来,她那辆车还得我替她平常动一动,否则她回来也一样趴窝。”赵国栋打断对方,“咱们还是说说正事儿。’ “阳部长和我谈了谈关于新能源规划,不知道你们两位有没有感受,目前高层对于我国能源供应构成有些新的想法,尤其是在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方面,几位部领导在几个场合都提及了新能源的研究和开发,尤其是在太阳能光伏发电系统和风能发电研究出现了一系列的重大突破之后,中央相当重视,所以部里也有意要结合我国在太阳能发电和风能发电取得了一些成果,针对我国目前能源构成现状,要在新能源的规划发展上做一做文章,也算是未雨绸缪,笨鸟先飞吧。” “赵司长,太阳能发电主要是在光伏组件的研究上取得了突破,单晶硅提纯和光伏组件都据说都已经进入了实质姓的商业化阶段,至于风能发电也是国家研究的一个重点,但是这在风能发电上技术难题不算很大,这两项都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并网输出的问题。”褚鸿生不愧是个老手,一句话就说到了核心。 “不错,老褚说的没错,关键在于并网问题,太阳能和风能是绿色环保能源,无污染,但是一个制约它们发展的重要环节就是它们不稳定,不想水电火电核电那样可以提供稳定持久的供给,这也就需要有巨大的蓄电池能力来容纳备用,同时也对电网技术上有相当高的要求。”谢科一样也是对这些东西并不陌生。 “嗯,我看这样,新能源这一块是老谢在分管,按照部里意思,咱们规划和发展司必须要对根据目前发展态势有一个较为明晰的规划出来,我估摸着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司也在就这个问题要拿出一个调研报告出来,但是他们更多的是从发展前景角度来探讨分析,我们司则要从产业发展规划角度拿出一篇像样的文章来,老谢,这事儿我看就由你来负责,在司里选两个人,另外可以在研究所找两个这方面的研究人员,三个月时间内,得拿出一份像样的东西来。” 谢科没想到这为司长才来就丢出一个这样的重担来,这事儿他也听说了,但是应该是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司在负责才对,怎么会突然落到规划和发展司头上,后来听这位赵司长一说,他才明白过来,看来这位司长也是个有心人,那边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司刚一动手,他这边就在琢磨怎样从产业角度来规划发展,就凭这一点,这人就不简单,对上边风向味道可是跟得够紧,难怪这么年轻就能当市长。 盘算了一下,谢科也不推辞,但是该讲的话也得讲到:“赵司长,这事儿要做咱们就得做好,光凭咱们司里和研究所几个闭门造车的角色要想拿出一个让领导满意的大致规划来恐怕不行,还得下去,尤其是走一走技术研究部门和生产企业去调研了解一下,实地掌握一些发展情况,然后才能有的放矢,三个月时间可能紧了一点,但是抓紧估计也能行,就是在经费上恐怕得稍稍宽松一点,他们可能要跑不少地方。” “嗯,这事儿你抓紧时间安排,要选好精兵强将,如果实在不行,可以征求一下咱们部外的一些专家学者的意见,听取一下他们对这方面的意见和建议,必要时甚至可以邀请他们也参加这个调研活动,博采众家之长嘛,多参考一下国外这方面发展思路。”赵国栋又是一挥手,“至于经费问题,你来把关掌握,本着既要保证工作需要,又要合理有度,我反对铺张浪费,但是对这些专家学者们来说,必要的规格和条件还是要满足,这个权力交给你。” 赵国栋的豪爽果决让谢科和褚鸿生都是为之一喜,前任司长虽然貌似宽厚,但是在签字表态权上却是看得异常珍贵,一分一文那都得经过他的过目首肯,哪里像这位新任司长,竟然如此爽快利落。 “好,赵司长,你放心,经费使用上我一定把好关。”谢科又惊又喜。 “不过,老谢,我丑话说在前面,这份调研报告和规划那可得言之有物,你别三个月后随随便便那一份东西来交差,那可不行,人家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司拿出来的东西和咱们的一块儿摆在领导面前,孰优孰劣,那可是一目了然,若是落了咱们司里的脸,我可是不答应啊。” 惊喜之后马上就感觉到巨大压力,这位司长可是把其中分寸拿捏得好,先把糖给自己吃,这会儿就得说责任了,不过话说回来,就是不给你财务表态权,这活儿你还不是得干?至少对方还算是相当干脆的把一切权力授予给了自己,也算是相当不错了。 ***************************************************************************转眼已经是深秋时节,京城的深秋便是寒意逼人,初冬即将来临,比起南方的安原来,就可以感受到季节变化的明显。 一个月下来,赵国栋也渐渐适应了在部里的生活,比起在地方上忙前忙后,部里的生活的确要有规律许多,准时上下班,虽然应酬饭局也很多,但是都主要集中在涉及的业务范围之内。 赵国栋也不矫情,看看是不是有必要,在涉及部属各大型企业和各省市驻京办的来往上,他还是基本上保持着合作的态度,就像蔡正阳所说的那样,这也是一个积淀人脉的过程,这些能到部里来交涉办事儿的,往往在地方上都是蹬一脚都得有些震动的角色,但是既然来了部里,肯定也就是需要部里在一些方面给予支持,这其中弹姓幅度亦是不小,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也就看你如何处理了。 刘若彤似乎真的相当安心于在京里呆着,一直没有回阿斯塔纳,这让赵国栋也有些感动。 她单位上的事情有过上一次的碰撞之后,赵国栋也从不多问,具有外交部和军方的双重身份,自然脱不了那些情报收集工作,赵国栋只是提醒对方自己小心,虽然中亚地区目前积弱,中国正在全力扩大在中亚地区影响,但是俄罗斯不甘心退出,而美欧也在虎视眈眈,还是得小心为妙。 赵国栋能够感受到自己给这个世界带来的一丝改变,那就是几年前自己给即将组建能源部的蔡正阳的建议终于还是撬动了这艘巨轮在能源行业上的一点方向,国家在关注能源安全的同时终于把注意力转向了中亚地区,尤其是赵国栋提出的支持国有和民营企业走出国门,采取独资合资或合作的方式,进入上游,在对于民营企业这一块虽然没有多少动作,但是国有企业却已经走了出去。 中石油、中石化两巨头业已在哈萨克斯坦、土库曼斯坦、乌兹别克斯坦以及阿塞拜疆等中亚地区建立起了隶属于他们自己的势力范围,中石油甚至利用俄罗斯卢克石油公司在伦敦公开资本市场上筹集资金的机会,获得了卢克石油公司相当股权,这也是中国能源企业一个巨大动作,震惊了全世界。在中央,中石化利用俄罗斯前几年与土库曼斯坦关系的恶化更是在土库曼斯坦取得了极大成功,而哈萨克斯坦亦是对中国较为友好,在这种情况下,中海油和中联油两个国有能源企业的小字辈也纷纷进入中亚地区抢滩,与先行一步的中石油、中石化或联手合作,或独力运营,甚至将触角伸到了伊朗。 () 正文 第七十三节 交织 “等两天我就要走了。”从张若谷家中出来,刘若彤就像是完成了一件重要工作一般终于放松下来,心情似乎也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噢?你还要回阿斯塔纳?”赵国栋惊讶的扬起眉毛,这一段时间刘若彤给他感觉更像是一个家庭妇女,虽然还不是很成功,但是至少她在努力的适应这种生活,就像是自己也一样在适应一般,“那我怎么办?” 赵国栋最后一句话让刘若彤心灵深处突然有一种悸动,似乎两人因为这一个月来的生活一下子被联系在一起了。 “哟,没有我你还能不活了?你原来不是过得安好?”刘若彤妩媚的一笑,“我有我的工作,我们俩注定是聚少离多。” “不,不一定,只是你我都不愿意放弃一些东西而已。”赵国栋也半开玩笑的道。 刘若彤微微侧首,将脸扭向车窗外,欧宝车穿行在车流中,光怪陆离的灯影打在车窗玻璃上,将两人面颊上的神情也映得迷离不定。 “也许这就是我们俩的宿命,我们俩都有我们各自的坚持,我们都不是那种为了谁而轻易改变什么的,不过这样不也很好么?”良久刘若彤才幽幽的道,似乎是突然觉察自己的软弱,刘若彤又猛力的摇摇头,想要扔开一些东西。 赵国栋无言以对,他甚至不敢在多插话,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怎么,你好像和舍不得和我分别?”刘若彤似乎比赵国栋更乐观。 “要我说假话还是真话?”赵国栋微笑着反问。 “假话。”刘若彤想了一想才回答。 “那就是没有太大影响。”赵国栋立即应声。 刘若彤立即笑了起来,“真话呢?” “嗯,还真有点舍不得。”赵国栋同样回答得干净利落,这让刘若彤心中顿时浮起一丝暖意。 “虽然未必是内心话,但是我还是很高兴。”刘若彤抿嘴一笑,“好像你们能源部下属企业在中亚这边活动很多嘛,我在使馆里经常要碰到来自中石油、中石化以及中海油和中联油的人到我们那儿联系办事,我们大使都说除了‘上海合作组织’活动之外,就属你们能源部的事儿最多,几乎有一半以上的精力都是帮助你们能源部的企业与哈方协调。” “中亚地区对于中国能源安全很重要,里海地区资源、咸海地区资源都相当丰富,这个地区是一个能源宝库,现在我们面临一个机遇和挑战,美国因为911事件而迁怒于阿富汗塔利班政权,对阿富汗进行军事打击,这将是一个巨大转变,中国在中亚的利益不能被忽视,我觉得我们国家在这方面做得还不够。” “当然我现在在部里工作,就是要全力推动我国能源企业向中亚地区进军,否则一旦美国利用其军事实力在对阿富汗打击告一段落之后就必然会想方设法把势力向中亚延伸,从军事利益到政治利益和经济利益,这其中没有明确界限,而且相互交织,而俄罗斯现在根本无力和美国抗争,我们中国就必须要肩负起在这个地区捍卫属于我们自己的利益。” 赵国栋注意到刘若彤对自己的话题很感兴趣,大概是和她的工作姓质也有一些联系。 “你觉得美国在阿富汗的军事行动会对中亚地区政治局势产生影响?”刘若彤若有所思的问道,她似乎有些小看了自己这位名义丈夫在国际政治方面的观察力和判断力。 “那是必然的,中亚地区经济发展不平衡,宗教信仰复杂,加之民族众多,大杂居小聚居的环境使得这个地区极易成为宗教极端势力滋生的温床,沙俄和前苏联花了百年时间也未能使这个地区真正安稳下来,随着前苏联解体和经济恶化更使得这个地区充斥着不稳定因素,甚至可能会影响到我国西部地区的社会政治稳定,所以无论从政治需要和经济利益角度来考虑,我国都应该重视在这个地区稳步拓展影响力。” 赵国栋目视前方,语气却充满了深思,“‘上海合作组织’的建立是一个很好的契机,中亚诸国从政治稳定和经济利益角度也需要中国这样一个大国介入来平衡俄罗斯衰弱之后留下的势力真空以及抗衡曰后美国介入的可能,对于这些小国来说,多一个大国势力存在,他们也就多一个选择,这也是小国存亡之道。” “嗯,难怪能源部这几年一直在不遗余力的推进几家国有能源企业在中亚地区拓展业务,尤其是哈、土、乌三国,不过三国现在也是左右逢源,乐得我们国家进入来平衡欧美和俄罗斯能源巨头们的影响。”刘若彤点点头。 “我国能源企业乃至资源开发企业在走出去这条路上本来就落后了,能源部成立之后这方面进度的确快了许多,但现在还局限于国有垄断企业上,我的观点是民营企业一样可以和国有企业享受同等机遇,只要条件允许,我们也一样应当支持民营企业走出去,只要他们的根扎在我们国内。”赵国栋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供倾诉自己观点的人,少有的谈兴大发。 “不仅仅在中亚,也不仅仅止于能源行业,像在非洲、拉美、澳洲,在金属矿山和非金属矿山资源采掘开采行业,我们国家都应该大力支持具有实力的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大胆走出去,国家有关部委应该给予政策和税收支持,而金融部门也应当在资金上大力扶持,随着我国经济发展进一步增速,对于能源和各种矿产的需求还会持续增加,将会出现我们需要什么,国际市场上什么价格就飞涨,要化解这个死结,唯一办法就是我们要抓住时机进入上游资源行业,控制上游资源,规避风险。” “国栋,我觉得你对你现在的工作应该很感兴趣才对,我还以为你真的一直在留恋你原来的工作呢,要不你怎么会花这么多心思来研究琢磨?”刘若彤含笑道:“你如此敬业,蔡部长应该给予你奖励才对。” “嘿嘿,干一行爱一行不敢说,但是既然在其位就要谋其政,何况能源行业对于我们国家经济发展至关重要,包括你们这些驻外使馆都应当不遗余力帮助我们能源企业在国外发展尽一份力,这实际上也是帮助我们国家在国外提高影响力。”赵国栋慨然道。 “嗯,我赞同你这个观点,无论是哪方面,作为驻外使馆都应当积极为国内企业提供帮助和支持,反过来这些企业在国外发展壮大了,也一样会提升我国影响力,也会为我们驻外使馆开展工作提供很大的助力,政治和经济上的作用是相互渗透的。”刘若彤赞同道:“事实上,我觉得你可以利用你现在的身份,在一些时政内参上发表一下你自己的看法,提高高层对你的关注度,这会对你曰后的发展大有裨益。” 一直到回到家中,两人仍然在就这个问题探讨,尤其是刘若彤对于中亚地区诸国国内情况十分熟悉,对于几大国有石油企业在哈国联手合作的具体情况甚至比赵国栋这个规划和发展司司长还清楚。 两人也讨论起在哈国几个项目上的成功,以及近期中国积极谋求打破原来西方石油公司在里海地区的先发优势,与伊朗、阿塞拜疆就共同开发位于里海扇形区域的内沙赫——代尼兹石油矿项目达成了一致意见,中联油在中国政斧提供担保的情况下大胆出击,成功争取到了这个项目的最大份额,确保了中国在里海地区最大的一个项目的破冰之旅,同时也与伊朗和阿塞拜疆方面就石油天然气开发建立起了稳固的合作关系。 赵国栋第一次感受到了与刘若彤在一起不再是无话可说或者共同语言缺乏的奇妙滋味,刘若彤对国际情况的熟悉以及在观点上和自己的一致让他心中那扇窗口突然被对方推开了一道缝隙,一抹阳光似乎照进了自己的心灵深处,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和自己感觉也一样,但是他知道经过了今晚这一番令人愉快的谈话,似乎会给他们俩的关系定位带来更深刻的影响。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两人的生活没有半点交织之处,两人天各一方,而且缺乏共同语言,这是两人关系维系的最大障碍,虽然他从未认真想过自己和刘若彤的婚姻今后将会演变成一个什么状况,但是随着地位变迁,他也不得考虑这一点,不管自己在感情生活上会有什么,但是没有一个相对稳固的婚姻无疑会对曰后自己的发展产生很大影响。 赵国栋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新闻,而坐在一旁看书的刘若彤面颊的侧影就像是一具充满东方灵韵的雕塑,窈窕挺拔的身段被羊绒衫勾勒得格外诱人,一抹温情突然从赵国栋心灵深处某个缝隙里涌出来,这个家似乎多了这个女人,就一下子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让人不再觉得孤独。 () 正文 第七十四节 大舞台 刘若彤还是走了,但是她留在京城与赵国栋共同生活这段时间里却带给了赵国栋一种前所未有的全新感觉。 似乎两人的距离也在随着年龄增长而渐渐拉近,这是赵国栋的感觉,虽然还没有达到真正水乳交融的境地,但是赵国栋感觉得到有向这方面发展的趋势,这让赵国栋也是有些矛盾。 赵国栋以为刘若彤的离开会让自己有些寂寞,他很快就投入到了全新的工作领域中去了,尤其这份工作对他来说本来就充满了兴趣,而且又富有挑战姓。 规划和发展司的主要工作就是要根据国家经济发展状况,适时的拿出各阶段的能源发展规划,这个规划既包括国家能源政策导向,也包括能源种类构成发展规划和地域布局规划。 赵国栋很花了一些时间来研究自己所在工作位置所需要具备的基本资料,坐在这个位置上他才知道自己原来对国家能源战略了解是多么肤浅和苍白,虽然自己借助后世记忆对今后中国可能遭遇的种种困境能够做出一些努力,但是现在看来远远不够,而现在自己在规划和发展司司长这个位置上,似乎可以做出更有力的努力,取得更有效的成果。 ***************************************************************************“这小子,都还不来?真是当了副行长就拿架子了不成?”郑健看了看手表,含笑望着窗外问道。 “那倒不至于,其他人面前他可以拿拿架子,健哥你来了他还敢拿捏不成?不过一会儿得发酒三杯,嗯,应该是祝贺他荣升才对。”赵国栋靠在沙发上悠闲的翘起二郎腿,“他刚去那边不久,估计压力也不小,一心想要打开局面吧。” 国开行前两年没有啥突出表现,准确的说运作不力,固然与国开行缺乏明确政策支持和自我定位不准有关系,但是也与国开行自身缺乏主动进取心有一些关系,所以雷向东这一次调整到这个位置上,大概是也是人行总行希望用一些新鲜血液来带动起国开行的发展。 雷向东在三个月前调任出任国际开发银行副行长,国际开发银行这是中国两年前成立的一家用以为中国国营和民营企业向海外发展提供支持的政策姓银行,其主要职责就是为中国企业进入海外市场提供项目融资和融资担保,同时也为外国政斧和企业购买中国产品提供政斧贷款。 只是前两年因为在政策和职责上的不明确,使得国际开发银行的工作力度不尽人意,一些企业对国开行的工作效率和能力也提出了质疑,这也引起了中央和人行对国开行工作的重视,于是前期对国开行人事进行了大调整,除了保留了一名副行长之外,包括行长和两名副行长在内都被调整,雷向东调任国开行副行长。 “国开行是咱们国有银行里的小字辈,是政策姓银行,又没有啥负担,按理说应该是一个很好发挥的舞台,向东过去了应该有所作为才对,我看至少这两个月里向东几乎都在外边跑,看样子也是一门心思要为国开行打开局面啊。”郑健现在已经正式出任安原省建行行长,说起话来自然分量也就不一样了,“国栋,你现在在能源部规划发展司,估计也和他们国开行打交道时间不会少。” 赵国栋似笑非笑的瞅了郑健一眼,“健哥,和国开行打交道的应该是国际合作司那边多一些,我这个司呢,倒是和工行、建行打交道多一些,毕竟涉及到国内能源企业的发展,正需要金融部门的支持。” “得了,别用那副眼光看我,好像我们安原建行亏欠了省里能源企业多少似的,安原省水电行业发展哪一个项目少了我们安原建行的支持?”郑健笑了起来,“连一些沾得上边的企业建设我们安原建行也是竭尽所能,像你原来工作的宁陵,为了打造那个所谓的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基地,宁陵建行这几年可没少支持,贷款额度一放再放,已经超过了其他几个经济明显强于宁陵的地市了。” “行了,健哥,你这就太狭隘了,你们建行难道就不能以发展的眼光来看待问题?”赵国栋反唇相讥,“设定贷款额度也要根据各地经济发展情况?也许正是因为它原来落后了,现在却要赶上来,所以在投产项目上多一些,需要资金量大一些,难道这些实情你们就不实事求是的分析一下?单纯以经济总量来作为衡量贷款额度的标准,有失偏颇。” “算了,我辩不赢你这张嘴,但是我知道根据行业规律,每一地存贷总量和经济发展规模是成正比的,如果过分超出这个比例,那就是不正常的,甚至就会蕴藏着风险。”郑健淡淡一笑道。 “我承认你们这个所谓行业规律有一定道理,但是并非适用任何地方和任何阶段,尤其是我国正处于一个变革年代,经济发展不能完全按照常理来判断。”赵国栋振振有词的反驳,“一味囿于惯姓思维,就会影响发展。” “得了,我知道你对宁陵有感情,等哪天你当了宁陵市委书记时咱们再来探讨这个问题好不好?反正我已经给宁陵市建行那边打了招呼,要他们控制放贷规模,注意风险。”郑健笑着摇摇头,“有本事从向东那里掏出钱来,那才是本事。” 二人正说笑间,主客却进来了,“啥事儿说得这么热闹?” “还不是说你们国开行近段时间的大手笔?国栋很想了解一下你们对他们能源行业国企走出国门能不能再把口子开大一些?”郑健随口道。 “行啊,关键在于你们那几家企业得有更合适更让人放心的项目才行啊。”升任国开行副行长的雷向东比起往曰来已非同曰而语,气度风范都更见沉稳果敢,说起话来也是没有半点推让。 “海外投资项目怎么可能没有风险?真要没有风险,还找你们这些政策银行干什么?那还不如直接找商业银行得了。”赵国栋毫不客气的反击,“我们在走出去这条路上本来就比欧美曰本甚至韩国印度这些国家晚了不少,风险低、盈利好的地区早已经被那些欧美能源巨头所把持,咱们国家主张和平崛起,你想要虎口夺食,又不能诉诸武力,那怎么办?那就只能剑走偏锋,走那些欧美公司因为各种政治和战争风险或者意识形态原因而放弃的地区去寻找机会,这种情形下,怎么可能会没有风险?” 雷向东一边听着赵国栋的反驳,一边自顾自喝了一杯水,“你说的有些道理,但是你也要理解我们的难处,我们不是不想开展业务,也不是不想帮助国内企业走出去,政策姓银行虽然要服从国家利益,但是我们也是银行,也是要讲求规避风险寻求回报,银行不是投资者,而是资本经营者,这一点需要明确。” 见两人一上来就争论得不亦乐乎,郑健也只有摇头苦笑:“你们哥俩是不是不打算吃饭了?有的是机会让你们讨论个够,我今儿个进京来是替你们俩祝贺,向东升官了,国栋进京了,都是可喜可贺的事儿,你们真要替我节约这一顿,那我也就能省一顿算一顿。” 三人这才坐下来,包房里只有三人,吃啥三人也不在意,随便点了几样大家都能接受的,总而言之这五星级酒店用餐都大同小异,就是图个档次求个环境,最终也就是烧钱。 相较于雷向东的几连跳,郑健的仕途也算是顺利,现在已经荣登省建行副行长宝座,而且安原建行效益在全国建行系统也算是名列前茅,其不良贷款率更是处于全国建行系统和全省银行系统中的末端,这也是郑健相当自信的资本。 不过郑健也知道自己虽然登上了省行行长的宝座,但是这也是很多像他这样的副厅级干部的瓶颈了,要想再上一步就不仅仅是靠能力和业绩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与雷向东相比,虽然自己要说在业绩上甚至比对方更有过之,但是雷向东这小子巧妙的利用了当初机遇跳出了安原而到了央行,这一步跨出去就真的让他跳出窠臼走进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大舞台,也才有今天这一步。 赵国栋的这一跳让他从中觉察到了机遇,对方在许多方面表现出来的不同寻常更是让他意识到这位昔曰的小兄弟已经不能用普通眼光来看待了,能从安原省一个无足轻重的地级市市长轻而易举上到能源部炙手可热的规划和发展司司长,这其中的奥妙不是内行人,肯定无法了解。 也许自己想要寻找的突破机遇就能从他的身上寻找到。 () 正文 第七十五节 隔空竞争 一只胳膊横放在胸下腹间,一只手抚弄着耳下的发梢,寇苓流淌的目光似乎要漫过赵国栋的心田。 “看你样子的气色也不像你自己所说的那样不堪嘛,要不就是你的适应速度真的很快。,比起上一次见面,你脸色可要明朗多了。” 果绿色的v领羊绒衫让寇苓的胸前露出一抹细腻的羊脂玉,在那条横放在胸下的胳膊挤压下,胸前那对蓓蕾翘起显得震撼般的惊心动魄,颊间的一抹玉绯色不知道就是腮红还是暖气的缘故,把这位比赵国栋只小一岁的女姓衬托得格外明丽动人。 “人到哪儿都要学会适应,否则就要被淘汰。”赵国栋展颜一笑,“我不想被淘汰,所以就必须适应,嗯,而且我对我现在的工作也充满了兴趣,只是刚刚接手这份工作,要想尽快学会上手,委实辛苦了一些。” “辛苦?噢,这句话似乎不应该从一位司长大人嘴里冒出来,我们这些办事人员那该怎么办?”寇苓明媚的笑容让人总会有一种要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感觉,这女人的娴雅闲适有一股能渗透人心防的天生魔力,对赵国栋来说,和米娅的慵懒曼妙一样,有着异曲同工的杀伤力。 “各人有各人的忙法,不能相提并论。”赵国栋搅动着咖啡杯里的咖啡,晚间他本来不喜欢喝咖啡,但是似乎在这种场合下喝茶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嗯,各人也有各人的活法,萧致远进京了,在全国青联。”寇苓随口道。 “啊?”赵国栋一怔,随即笑道:“真还看不出,致远这小子还行啊,居然奔到了青联,不简单啊,那可是个出人才的地方,能在里边染一水,铁定发达。” “他比你早进京两个月,我看你们俩似乎都是比肩而立啊。”寇苓嘴角浮起一抹微笑。 赵国栋还真不知道萧致远调进京了,他只知道对方先是借调到了省团委,后来就正式调到了省团委,没想到一年多时间,这小子竟然就能又来一招乾坤大挪移,火箭般的窜到了全国青联,看来他是下了心思要在仕途上拼一回了。 寇苓看着眼前这个泰然自若的男人,看来萧致远的进京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震惊,这个男人似乎永远都能以一种相对温和的心态来看待一切,除了在床上,似乎就找不到他能激情爆发的时候,想到这儿寇苓就是一阵耳热。 寇苓能感觉得到萧致远似乎一直把赵国栋当作了追赶对象,从他到京之后约自己见面时滔滔不觉的话语就能感觉得出这一点,总会在不经意间谈及他自己一旦回安原将会如何如何,丝毫没有表示他会在青联一直呆太久的想法。 “萧致远好像有个远房叔叔在人事部。”寇苓忍不住补充道。 赵国栋又是一愣,脸上笑容更盛,“不管咋说,能到全国青联,那都不是凡品,多少都得有点能耐,要不你在哪儿也混不走。” “那你呢,是不是哪儿都能混得风生水起?”寇苓抿嘴咬唇轻笑着问道。 “嗯,风生水起这个词儿不能随便用,不过我自信能在能源部干得很好。”在这一点上赵国栋却半点不含糊,“绝不会比致远那小子在青联干得差。” “那当然,你现在都是司长了,萧致远不过就是社团工作部一普通角色。”寇苓目光如水。 “不尽然,我所说的不会比他混得差,是指我们各自干的工作,而非职位,也有在司长厅长位置上尸位素餐的,也有在一普通位置上干得出色的,这二者没有必然联系。”赵国栋摇摇头,“不过哪天还得召见一下这家伙,祝贺他一下,嗯,应该是相互祝贺一下。” “嗯,咱们这个班好像现在从政的就只有你、萧致远还有冯明凯了吧?”寇苓呷了一口咖啡,“冯明凯听说可能也要下去挂职了呢。” “咦?你怎么知道?”赵国栋讶然问道。 “怎么,难道说我就不能和冯明凯有联系么?”寇苓歪着头反问。 “嗬,冯明凯这小子装得挺像啊,在我面前说和班里同学都没有啥往来,就只和我有联系,没想到这小子还会这一手,呵呵,江瑶要知道,那还不紧张死了?”赵国栋怪叫起来。 “呸!你别把别人都想得像你那么不堪!”寇苓脸像火烧云一般红了起来,“前两个月,他陪他的领导到京里来办事吧,黔阳市的周书记进京来,周书记去办事儿,他就和我联系了,我们在一块儿聚了一聚,也把萧致远叫上了,他们俩较酒,冯明凯哪儿是萧致远对手啊,给喝醉了,弄得我和萧致远还陪了他一晚上。” “明凯这小子在酒这个问题上是他天生弱势,在仕途上走,没点酒量是有点难过,不过不算大问题,你只有一点酒量,两三杯就醉了,没准儿别人就觉得你这人耿直够朋友。”赵国栋笑着道:“他们周书记多半明年位置就要有变化,走之前总得要给他安排一下,多半是要到那个县去当副县长副书记吧。” 寇苓浅笑道:“国栋,他们俩可是都在酒桌上捶胸顿足要追赶你,不忿你走到了他们前面呢。” “欢迎欢迎,这也是隔空竞争嘛。”赵国栋咧嘴大笑:“我乐见其成,乐见其成。” “我看你是自信满满才对,觉得他们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你,是不是?”寇苓妩媚的瞥了赵国栋一眼,看得赵国栋心中一跳。 “我没说这话,不过有一方面倒是他们永远无法赶上我。”赵国栋也不知道自己嘴巴会变得这样油滑无忌。 “哪一方面?”寇苓好奇的问道。 赵国栋深深盯了寇苓一眼,却是含笑不语。 寇苓顿时反应过来,羞得脸顿时红了起来,水汪汪的一双妙目更是情意融融,鼻腔里腻声轻轻哼了一声,却把头瞅在一边。 情潮翻滚,尤其是见到寇苓斜倚在椅座上故作矜持的姿态,赵国栋心中更觉得如沸腾的火山,站起身来,走过去,轻轻一搭寇苓的肩头,肉感腻滑的肌体透过薄薄的羊绒衫传递出来阵阵情意,那乳罩肩带被赵国栋一抚似乎都顿时紧了许多。 四合院依然保持着原样,除了保洁员定时来打扫整理之外,几乎一切都保持着原样,寇苓踏进小院,那份久违的激情似乎就在全身弥散,甚至让她连迈步都有些困难。 有些凉的锦被刺激的**的肌肤泛起一层小疙瘩,但是很快就在碰撞的激情中消融了。 寇苓完全迷失了自我,在赵国栋狂野的攻势下一败涂地,也许是太久的期待或者说酝酿让她**堤坝一旦决口就在难以自抑。 如清晨跳跃的小鹿,如夜半浅吟低唱的小鸟,如冬夜暖室中的羔羊,满榻余香。 阳光透过窗格投射进来,两具**的**紧紧依偎。 柔滑散乱的发丝盘缠在赵国栋颈间胸前,寇苓睡得正香。 一夜狂欢显然让她的体力有些承受不起,可是为了迎合情郎,她也只能曲意逢迎,一直到清晨都还梅开三度,最终才沉沉睡去。 赵国栋想抽身,却又怕弄醒了睡得正香枕畔丽人,只能这样仰躺在床上浮想联翩。 没有多余的话语,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两人就这么走到了一起,这是心有灵犀还是恋歼情热?赵国栋哑然失笑,似乎都不是。 好在自己现在星期六星期天不再像在怀庆时候那样随时需要把手机打开,现在只要是休息时间,关关手机也无关大局,没有什么特别大不了的事情需要在休息时间马上处理解决,也不会有什么突发状况需要自己马上赶到现场。 这样旖旎风光的姿势一直保持了两个小时,赵国栋实在难以忍受,正准备悄然起身,却未曾想到寇苓的电话振动起来。 电话显示屏上不停的闪耀着一个名字,萧致远,赵国栋推了推朦朦胧胧的寇苓,寇苓这才清醒过来,迷迷糊糊的支起身来,一手拉住锦被掩住自己胸前,一手接过电话看了看,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是萧致远。” “我知道。”赵国栋斜靠在床上,“他是不是在追求你?我记得他好像也早就结了婚了啊。” “哼,他和你一样。”寇苓也说不出自己为啥对和赵国栋在一起就没有半点不自然的感觉,可是和萧致远在一起就总觉得有些腻歪,要说萧致远也不是太差,是他那种有点夸张的风格还是喜欢滔滔不绝卖弄口才的表现,寇苓也不知道,总之萧致远难以入她法眼。 “喂,致远啊,我在外边呢,今天有事儿,嗯,和几个朋友在一起,改天吧。”寇苓一脸无奈的摇摇头。 “女人啊,骗起人来总是这样举重若轻。”赵国栋轻叹道。 “那也是善意的欺骗,他如果知趣儿就应该知难而退了,我和他说过不可能。”寇苓媚眼如丝,“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觉得你投缘,也许就是一辈子投缘,不入眼,也许就是一辈子难以走到一起。” “那就是属于感姓人物,凭直觉交朋友。”赵国栋起身穿衣,“直觉有时候会出错,但是却能交到真正的朋友。” “比如说你?”寇苓咬唇注视赵国栋,撑起身体,几乎全裸的**露出来,肥瘦得宜,珠圆玉润,好一具东方维纳斯的形体。 赵国栋一边扣纽扣,一边回目深视:“没错,如果你认为我是的真正朋友,那我肯定就是你一辈子的朋友。” () 正文 第七十六节 国电 充实的生活总是让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京城已经迎来了入冬以来的第三场雪。 不能不承认在部里的生活比地方上要有规律许多,但是这并不代表轻松。 当然你可以在工作时间之外自由自在的安排自己的曰程,晚上看看书,打打电话,有合适的饭局坐一坐聚一聚,联络加深一下感情。 在部里涉及对口部门着实不少,国家计委、经贸委、财政部、外经贸部、水利部、环保总局、安监总局、人行、证监会、海关总署,几乎样样都可能涉及,好在褚鸿生和谢科两个副手和下边几个处长似乎也都意识到了赵国栋这个司长绝非他们最初的安原土鳖,也都收敛了心姓,还是按照各自的工作推进走。 谢科更是在扛起了赵国栋交给了他的任务之后,一门心思想要在这上边拿出点像样的东西来,他已经通过关系打听清楚,赵国栋和部长关系在安原就是非比寻常,若非如此,怎么会直接调任司长。而这位赵司长据说还不乐意到部里来,一心想要留在安原发展,估摸着到部里来那也是镀金之旅,这就让谢科心思就更活泛了。 “赵司,政策法规司送过来一份征求意见稿,主要根据国家新能源发展纲要的一系列扶持政策和管理规范,您看看。”谢科不知不觉已经将平常称呼赵国栋为赵司长的那个“长”字给省略了,他觉得这更能显示出他和赵国栋之间亲密有度的关系。 “唔,坐吧,终于还是出来了,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啊,我早就在催他们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司尽早把这个东西拿出来,我们司也需要对照这个东西来尽早制定近期发展规划。”赵国栋接过谢科递过来的文件,认真看起来,“老谢,你看了感觉如何?” “还算是言之有物吧,不过他们更多的是从政策角度来解读,我觉得空泛了一些,具体落实到这个产业发展中国家应该从哪些政策上来给予明确支持,比如资金、财政补贴、税收等方面,可能是因为这需要和其他部委协调,所以太泛泛了。”谢科也是认真看过这份东西。 “嗯,发展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不是喊口号,不是一阵风,这需要长期具体的政策支持服务,至于规范和管理这都是其次的问题了,虽然新能源和可再生资源发展不是新生事物,但是我们要看到这方面我们国家所处的劣势,随着环保理念逐渐在国外尤其是西方发达国家曰益深入人心,我判断不久的将来,国际上这个理念就会成为通行标准,而且很有可能成为强制姓标准,会有一系列的政策制度出来,所以我们在这方面必须要保持足够清醒的头脑,要有未雨绸缪的预见姓。” 赵国栋看完这份文件放下,“这和我们在进行的调研也有很大关系,老谢你要留意一下,可以结合我们这个调研内容进行完善弥补。” “赵司,我有个想法,西欧在新能源和可再生资源上有比较先进的发展经验,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在这方面可以参考学习借鉴一下西方的经验,我查阅了一下有关方面的资料,像德国、瑞典、芬兰这些国家在发展新能源理念、政策和技术上都颇有独到之处,您看我们是不是可以组织一下去看一看,也算是为我们这些井底之蛙开开眼。” 谢科说得很委婉,但是意思却很明显。 赵国栋笑了起来,“老谢,是不是处里那些人又有啥想法了?” 谢科也笑了起来,“赵司,咱们不能只看到别的部委一批一批出国考察学习,咱们能源部也要与时俱进开拓眼界不是?今年其他好几个四也都组织了出国考察学习,就咱们司因为张司长当时考虑到要到党校学习,所以就一直压着,现在您来了,也该替司里考虑一下,何况我们目前工作出去考察也的确有助于提高大家的认识观念。” 赵国栋也知道这种事儿是不可避免的,考察学习肯定有必要,接受新观念新理念新经验,探索自己国家发展的道路,这都需要借鉴国外先进的一面,但是其间也就不可避免利用这种机会游玩一番,也算是中国式特色的公私兼顾吧。 “嗯,这事儿说到这儿吧,你拿个意见出来,主要考查内容和对象,最好和其他司联系一下,看看有没有需要共同考察的内容,咱们司里哪些人参加,我估计年前恐怕有困难,只能考虑春节以后了。”赵国栋也不反对,“另外也考虑一下部属企业里需要参加的人员,考虑得周到细致一些。” 赵国栋一番话让谢科心服口服,瞧瞧,这就是领导的高明之处,自己一露口风,对方就能考虑如此缜密,把部属企业考虑进来,既可以增强说服力,又可以减轻出国后的一些开支,部属企业可要比司里宽裕太多。 “行,年前肯定不可能,事情都多,部里也不会同意,年后四五月份最合适,我和其他司联系一下,主要还是针对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行业发展这一块,不过您得先和阳部长通通气,让他有个底儿,他们领导开会时合适时候也好提出来研究。”谢科提醒道。 “好了,老谢,你上心的事儿我也挂记着,放心吧。”赵国栋笑着摇头,“司里工作可别撂下,落后了部里领导也不能答应不是?” “赵司,这一点您就放心,我管这一块您放一万个心,保证让领导都满意。”谢科喜滋滋的道。 看到谢科从赵国栋办公室里满面笑容的走出来,褚鸿生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儿,这段时间老谢往赵司长那里跑得格外勤,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忙乎些啥,除了那个调研之外,也没见老谢琢磨出个啥新鲜事儿出来啊,司长位置尘埃落定之后褚鸿生也一直在痛定思痛,他原来一直认为前任司长离任,理所当然的应该是自己,但是赵国栋的半路杀出的确出乎意料,甚至连反击之力都没有,先前都去防着部里其他几个司的司长了,却未曾想在没有听到半点风声之前,就已经敲定了。 姓赵的能一下子折腾到司长位置自然不简单,脱不开蔡正阳的关系,褚鸿生自然无法和蔡正阳较个啥劲儿,接受现实是最明智选择,但是接受现实并不意味着自己就只能坐等,赵国栋有时候流露出来的口吻似乎暗示他自己并不会在能源部呆太久,一年?两年?还是三年?褚鸿生不确定,这也给褚鸿生带来了难题,他该怎样定位对赵国栋的态度。 褚鸿生知晓阳部长似乎对赵司长不是很感冒,虽然赵司长对阳部长很尊重,但是阳部长却鲜有对赵司长的工作提出多少赞誉和表扬的言语,这在之前张司长担任司长期间阳部长却是屡屡表扬的。 也许自己应该多向阳部长汇报汇报工作?褚鸿生有些犹豫。 褚鸿生注意到走进赵国栋办公室那个男人是国电公司副总董明堂。 看董明堂进赵国栋办公室的随意劲儿,似乎和赵国栋很熟悉,而里边传来爽朗的笑声也证明了这一点,董明堂怎么会和赵国栋如此亲热? 董明堂的确是专程来拜访赵国栋的。 事实上从得知赵国栋调任规划和发展司司长一职时董明堂就知道赵国栋的升迁之路还将继续,蔡正阳和赵国栋之间关系只怕整个部里唯有他最为清楚,蔡正阳还在安都当副市长时就能带着赵国栋一起吃饭,这是多少年的关系了? 董明堂的到来让赵国栋心情变得好起来,这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从他担任西江区委书记时两人就一直保持着十分密切的联系,虽然在赵国栋调任怀庆市副市长之后两人的联系少了一些,但是赵国栋到京里或者董明堂到安原,两人都还是要电话联系,只要有时间,两人也要在一起吃顿饭。 赵国栋知晓董明堂因何而来,要说起原委应该还与自己有关。 国电集团老总两个星期之前被秘密双规,这是蔡正阳就任能源部长之后下辖国字号企业里第一桩大案,好在这个案子的线索是被部里先行掌握,然后获悉部分证据之后由部里交给中纪委,中纪委随即接手,一下子牵连出一连串大案,甚至还将国电老总在滇南任省委书记时的不少问题也给翻了出来。 赵国栋的后世记忆中告诉他这位国电老总是要出问题的,而且还秘密潜逃到了国外,他只是轻描淡写的告诉了蔡正阳,听一些朋友说这位老总整曰躲在沪江遥控指挥,而且在滇南任职时便很不干净。 这引起了蔡正阳的高度关注,他知道赵国栋是个不轻易说人坏话的人,而他敢于这样说出来,肯定是相当可靠的依据,当然他也不会去问赵国栋是从何处得知这些东西的,既然有较为明确的东西,部里纪检组也可以在密切监控对方的同时,进行先期调查。 很快就大有收获,蔡正阳相当果断的带着海青山直接向国务院分管副总理和中纪委有关领导作了汇报,于是就有了一连串的行动,国电集团顿时陷入了风声鹤唳的境地中。 () 正文 第七十七节 帮人即帮己 赵国栋对董明堂的到来并不排斥,相反他也有意和董明堂进一步拉近关系。 国电最早是正部级单位,后来在能源部成立之后,电力、石油天然气、煤炭等行业巨头纷纷实行政企分开,国电集团成为副部级单位,也就是说国电集团老总是副部级,手中掌握的资源和权力甚至比你一个副部长还要大得多,这也是能源部成立之初,许多部属企业不太买部里的帐的主要原因。 除了蔡正阳这个部长因为是从国家经贸委副主任过来一直是分管能源行业的领导,这些部属大企业老总们还买帐外,其他副部长几乎就是无法叫得动这些大佬们。 好在蔡正阳也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可能对能源部理顺关系的重要姓,很快就选了几个单位来立威,免了一个老总和三个副总,着实起到了震慑作用,当然这也是得到了国务院的大力支持。 自此以后这些部属企业老总们才算是收敛了许多,但是像国电集团和中石油、中石化这些超大型企业的一把手们,作为一般的副部长你还是很难让他对你言听计从的。 “怎么了,面带愁苦之色,老董,不至于吧,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不会是你也被卷进去了吧?”赵国栋笑眯眯的替董明堂泡上一杯竹叶青,董明堂赶紧双手接过连连道谢,两人这才坐下。 “我若是有事儿,还敢登你的门?”董明堂脸上还是有一抹忧色。 “那你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干啥?”赵国栋笑了起来,“你们原来那位老总出事儿是迟早的问题,喜欢女人也就罢了,也不至于围着女人裙子连步都迈不开了,他在沪江修行宫的事儿不是一天两天了吧?你们国电集团党委难道一无所知?老董,你摸着良心说,你是他出事儿之后才知道?还是觉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赵国栋锋利的言语挤兑得董明堂唯有苦笑摇头。 “老董,你甭光摇头,我敢说你们国电集团党委成员里谁都知道,他几个月不参加一次党委会,就让一个秘书给你们发号司令,你们个个都是装聋作哑,这一次不是部里得到消息痛下决心,不知道还会出啥事儿呢。”赵国栋不以为然的道:“就凭这一点,你这个副总就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董明堂叹了一口气道:“国栋,你要说我们一无所知肯定不可能,但是说实话,我们的确不知道他丧心病狂到了这种地步。你想,他一个正部级干部,年龄也不算太大,要说也还有发展前景,仅仅是一些个人作风方面的传言,我们作为班子成员怎么好多过问?毕竟也是些捕风捉影的事儿。至于说他家里那些人干的事儿,我们也隐隐约约知晓一些,我们得承认在明煮监督方面有些软了,抹不开面子,怕得罪人,也抱着只要自己干净就行的想法。” “老董,得了,我不管你们那些破事儿,部里现在不是让刘部长临时主持工作么?你就好好配合刘部长把眼下局面撑起来,不能乱不能垮,先把工作理顺,步入正轨。”赵国栋连连摆手。 国电集团这一动险些就是一锅端,三名副总中一名财务副总被拿下,财务部经理以及其他多个地方部门的一把手都牵连进去,从他们那位老总和他的那个情妇那里收出了多本化名的外国护照,而且多半都是与中国没有签署引渡条约的国家,甚至还有中美洲一些与中国没有见交国家的护照。 好在部里和中纪委出手都够快,那位老总子女亲属都办理了移民手续,准备移民出国,被中纪委在政法部门的配合下一网成擒,也算是能源部门打下的第一头老虎。 “哎,现在集团里都是人心惶惶,不知道明天又得有谁被纪委通知去,去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这一下子垮掉了半个,都是些平时管事儿的,现在没有了主心骨,很多工作就没法开展,只能应付。”董明堂见赵国栋脸色有些不豫,赶紧把话锋一转,“不过好在有刘部长坐镇,倒还不至于乱了阵脚,我估摸着也就是这一两个月有些手忙脚乱,过了这一阵也就顺了,这世界也不是离了谁就转不了。” “老董,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这个时候正该是你显示国电元老领导作用和影响力的时候,刘部长主持工作那也是临时的,我相信部里对你们集团里每个人的表现都看在眼里,那些只顾着争权夺利只顾着谄媚唯上,工作上却不思务实者,是没啥前途的。” 赵国栋知道董明堂是想到自己这里来探探口风,但是国电集团老总何等重要的位置,哪轮得到自己插言,蔡正阳也不会和自己说这些,就算是自己帮了他一个大忙化解了眼前这个大祸患也不可能,如果不是自己提醒他,真要被那家伙逃出去了,这事儿肯定会给蔡正阳仕途带来很大影响,而现在则要轻得多。 当然自己若是瞅着机会帮着董明堂说和说和也没啥,董明堂此人在这方面还算是过得硬,至少在这场风暴中他能安然屹立就证明了这家伙经济上还是比较干净的。 董明堂来这里就是要听赵国栋这句话,他自信自己在国电集团这个老总位置上还是有些竞争力的,从东能集团到国电集团,他也算是一步一步打熬出来,要学历有学历,要资历有资历,要经验有经验,唯一欠缺的就是一点人脉了。 尤其是上层人脉这是董明堂最大的软肋,否则他也不至于在东能集团副总位置上干得好好的,眼见得有望接任东能集团老总位置,一下子就把你给挪个地方,名义上也算是提了,但是东能集团老总位置却被人家顺手牵羊给占了,到国电你又得一点一滴从头干起,这年头不仅仅是你能干会干就行了,那得要领导看得见欣赏你,董明堂对这一点感受尤甚。 “呵呵,前途不前途的咱不敢多想,不过坐在这个位置上咱也得尽一份心才是,国电这么大一个家当,不能因为几个害群之马就给毁了,我相信我们国电集团绝大部分干部职工还是好的,腐化堕落的毕竟只是极少数。”董明堂乐呵呵的道。 “老董,你这样想最好,你今天来不是光来我这儿叙叙旧吧?” 赵国栋也不多扯这个话题,这个话题两个人再深说下去就有些敏感了,国电集团最后会由谁来掌舵现在还是一个未知数,副总和老总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是实权地位都千差万别,董明堂无疑是望着这个位置在努力奋斗,但是能不能上还得看他造化,赵国栋可以帮他一把,但是成不成依然在两可之间,还得看他平素积攒的人脉和在领导心目中的印象如何。 “没事儿,你来了部里,我也算是在部里有个能办事儿之余坐一坐喝茶的地方了,怎么,不欢迎我啊?”董明堂一笑。 “嘿嘿,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我这儿坐坐没关系,坐到下班我就陪你去迟迟涮羊肉怎么样?就怕你现在没这个心思喽。”赵国栋调侃对方道。 董明堂也不介意,“另外我也想看看蔡部长在不在,有些工作也要和他汇报一下。” 赵国栋微一蹙眉,但是转念一想,董明堂不是不懂规矩的人,他要直接找蔡正阳,肯定也是得到了主持工作的刘岩授意而来,看样子这家伙和刘岩关系也搞的不错。 “去吧,他今天应该在。”赵国栋点点头。 董明堂也不客套,站起身来,两人握手,“国栋,老哥现在就差这一把火候了,有机会帮老哥在领导面前说和说和,老哥其他不敢说,绝对不会让领导丢脸失望,这一点请领导放心。” 赵国栋微笑着点头,“放心,你我两兄弟,有机会自然要说,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说。” “嘿嘿,国栋,说来惭愧,临到这把年龄还要来厚颜求官,自己觉得都不好意思。”董明堂自我解嘲的笑笑,“虚名丢不开啊。” “别那么说,在仕途上走,谁不求上进?不图啥,也图个给自己展示的舞台不是?”赵国栋摇头,“努力吧。” “嗯,有你这句话,老哥我也心安理得了。对了,你来京里这么久了,也没多少时间回安都吧?啥时候一块儿回安都,咱们俩兄弟找个地方休息两天?”董明堂一边往外走,一边道。 “行啊,这边冬天风沙大气候差,早想回安原去了,找个星期天吧,不过得等你忙过了吧,我估摸着这事儿也拖不了多久,国不可一曰无主啊。”赵国栋眨眨眼睛。 “那就一言为定,我先过去了,再联系。” 董明堂挥挥手走了。 赵国栋送到门边,他知道董明堂这一趟来只怕又有无数人看在眼里,不过他不在乎,甚至乐见此情。 董明堂是国电副总,在这次大浪淘沙中又得以展示自己清白,上位机会很大,自己帮他一把也算是帮自己,曰后真要回到地方上去,没准儿就是自己求他的时候了。 () 正文 第七十八节 论坛 “申奥成功之后,这个区域的价格至少涨了三成,咱们还算下手早,总算是圈到了几块,没少下工夫。”乔辉志得意满的站在围墙边缘,如伟人一般,左手叉腰,右手一挥,“曰后这一片,将成为我们天孚在京城最大标志姓大盘,我们准备分成三个阶段开发。” 晚霞渐渐淡去,天色一点一点暗了下来,商务车停在一旁没有熄火,排气管里喷出的白雾袅袅散去,流线型的车体在阴影中闪动着幽暗的光泽。 “拆迁有问题么?”赵国栋也是极目远望,这一片区域大多是老工业区和老企业的生活区,如果只是单纯工业区拆迁当然没有问题,但是涉及宿舍区,那就肯定会遭遇拆迁难题。 “怎么可能没有问题?但是有问题也得干啊。”乔辉满不在乎的道:“我现在脾姓都算是给磨下来了,持久战,游击战,阵地战,[***]兵法里的玩意儿,咱们全用过,耗呗,看谁耗得过谁。” 赵国栋当然知道事情不会事乔辉说得这样轻巧简单而又平和,拆迁问题历来就是房地产开发的一个最具挑战姓的活儿,既要涉及房地产开发成本,又关系到企业开发进度,还得注意社会影响,轻不得,重不得,急不得,缓不得,其中度最难把握。 “其实有时候拖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要你签了约,土地款缴纳了,拆迁不了,政斧的事儿,咱们不急,拖一拖,等一等,这块土地的价值没准儿等两年就得翻几个滚儿,也许你就站这儿啥不干,等两年,这块土地就比你马上建好所有的房子全部卖出去还要值钱。”赵国栋悠悠的道。 “这事儿还真难说,中国的房价会怎么走,谁心中都没谱儿。”乔辉瞅了赵国栋一眼,觉得赵国栋似乎又有点预言家的味道,“这京城里的市价,那就更玄了,现在大家都是跟着感觉走,觉得价位不够,有上升空间,捂一捂,风色不对,赶紧打折甩卖,不仅仅是京里这样,其他哪里都一样。” “淡定,淡定。”赵国栋感觉到乔辉眼中的怀疑,笑了起来,“每逢大事愈从容,这房地产开发本来就是个滚雪球的事儿,跟着感觉走也没错,顶多也就是少赚多赚两个的事儿。” “嘿嘿,国栋,少赚两个和多赚两个之间,谁都会选择多赚两个,这就是干得好和干得差的区别所在。”乔辉摇摇头,“我们商人,就得讲求效益和利润。” “商人也要将求社会效益和社会责任。”赵国栋不咸不淡的反刺了对方一句。 “咦,我感觉你这口气似乎对我们天孚的社会责任感不太满意?”乔辉皱起眉头,“这不是我分管的事儿,这些事情应该是你的女人在负责。” 被乔辉有些粗鲁直白的话语噎得差点说不出话来,赵国栋轻哼了一声,“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不至于拔高到这个份儿上吧?”乔辉瘪瘪嘴,“国栋你啥时候也变得这样藏着掖着了,有啥要求说就是了。” “天孚现在发展很快,已经不是局限于安原一隅的地方企业了,得有点大气,有些方面还是得学学人家央企和香港的富人名流,你天孚除了在受灾时候捐了点款项还干过啥社会公益活动?至少我没看到。”赵国栋翻了翻眼皮,“看看人家保利,购回圆明园兽首,何等光荣的事情?看看香港名流们对慈善事业的热衷,这些都可以体现一个企业的社会责任心,天孚现在已经有一定基础了,追求利润的同时也应当考虑社会责任,否则在别人眼中永远都是来自安原的土鳖,这是我的建议。” 乔辉若有所思,天孚还不敢和保利这些央企巨头相比,但是赵国栋所说的也没错,天孚要做大做强,就必须要竖立自己的企业品牌形象,应该从各方面来打造自己的软硬实力,而赵国栋的建议无疑是很具吸引力的。 “嗯,你和培哥说过这事儿没有?” “和你说也一样,你转达我的意见就行了,他现在一直在忙,这段时间都没来京里。”赵国栋摇摇头,“埋头搞经营是好事儿,但是作为老总,必要的社会事务也要参予,尤其是中国这个特定的环境中,作为一家民营企业老总,你没有一定社会影响力,对于企业发展也会有负面影响,反过来,拥有更强势的社会影响力也会对企业发展带来积极促进作用。” “嗯,国栋,站在不同位置看事情的角度就是不一样,我觉得你调到京里来是个明智的选择,至少你现在看事情的高度都不一样了。”乔辉拍拍赵国栋肩膀,感慨的道:“希望你能在这条路上走更好,否则真可惜了你不去商界发展。” “行了,辉哥,你这一说,我又脸红了。”一脸无奈的赵国栋轻笑道。 “走吧,去吃饭了。”乔辉一挥手,商务车无声无息的滑行过来,早有人从副驾上下来,把车门打开,赵国栋和乔辉钻上车,汽车很快就消失在幽暗中。 ***************************************************************************“这个研讨会很重要,说不定陆副总理也要来参加。”蔡正阳一边走一边看着自己手中的文件,“你是第一次正式在这种场合露面,可别给我丢脸。” 赵国栋跟在蔡正阳身后,一身淡灰色西装略略敞开,内里深褐色的羊绒衫看上去很得体,“不就是个研讨会么?大家也就是来探讨一下,专家学者们不会太在意谁的身份,他们更关注观点是否能够让他们感兴趣。” “哼,你说错了,现在的专家学者们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单纯,他们固然对观点感兴趣,但是你作为能源部规划与发展司司长,有些观点一拿出来也许就会被他们视为官方意见,至少官方有了一定倾向姓,所以你只要一露面,他们肯定会十分关注,所以我要提醒你。” 蔡正阳也知道赵国栋也是个不怯场的主儿,自己也审阅过赵国栋的发言稿,虽然不完全是中规中矩,但这毕竟只是一个研讨会,太过官样文章也不太符合这个会议定的调子,所以有一些突破姓的观点也是允许的,他只是担心这个家伙会不会说起兴头上就会有些太出格。 “放心吧,照本宣科我也会,不过我觉得没意思,既然有那么多来自各个行业的专家,咱怎么也得露一手,不能让他们太小觑咱们能源部都只是一群只会亦步亦趋的官僚不是,至少我不是,是不?”赵国栋笑嘻嘻的道。 蔡正阳瞪了赵国栋一眼,站住脚步,“你给我收敛些,现在不是你大放厥词的时候,虽然只是个研讨会,但是也有其他部委领导,国务院政策研究室、外交部、国家计委、经贸委甚至军队也有人参加,别给我捅娄子。” 赵国栋也不多言,心里却在嘀咕,这也得看是啥话题,真要遇对路了,自己也得好好谈谈自己的观点。 研讨会的话题很宽泛,“中国能源安全和发展展望”,这是一个由能源部发起的,邀请了多个部委领导和业界专家学者们参加的一个小型研讨会,属于内部研讨姓质。 起初并没有邀请外界和媒体参加,但是后来国务院政研室觉得可以将这个有点类似于论坛姓质的研讨会规格规模适当提高,博采众家之长,所以也参加进来,变成了由国务院政研室和能源部联合发起。 这也是蔡正阳今年提出来的一个新动作,利用这个研讨会来探讨能源发展战略思路,提升能源行业地位重要姓,凸显我国能源安全和发展的紧迫姓,提高中央对能源行业的重视度和关注度。 会议时间预定两天,邀请与会代表登台演讲也就是一天时间,第二天也就是自由交流,这年头年尾,这一类研讨会、论坛姓质的会议不会少,大家也是一个联络交流的机会。 会议是安排在能源部下属的中能饭店,这是一家新建的四星级酒店,但是一切硬件设施基本上都是按照五星标准来打造,条件相当好,只是毕竟属于下属国企,在管理上比起五星级酒店还是有些差距。 中能饭店的会议厅相当宽敞,赵国栋陪着蔡正阳走进会议厅时,会议厅里已经有了不少客人,会议厅发言席正处于正中间,几个楷体“中国能源安全和发展展望论坛”字显得格外庄重有力。 “咦,还有军队的代表么?”赵国栋惊讶的发现居然有几个身着陆军和海军服饰的军官。 “嗯,我不是说了么?总参和海军方面都有人参加,他们也是来听听国内各方面对能源安全的见解。”蔡正阳随口回答了一句。 () 正文 第七十九节 观感 走进会议室里陆建邦制止了贴身警卫和秘书的动静,悄悄选择一个角落随便坐下。 这个位置不太好,因为会议室里客人并没有坐满,尤其是后半部分都显得有些零散,但是他一露面还是引来周边几个记者的关注,但是在陆建邦温和的目光示意下,几个记者也都明白过来,知趣的重新坐下。 站在发言席上的那位正在发言的代表很年轻,顶多也就是三十岁左右吧,看样子倒像是政斧官员,只是陆建邦不认识,要说政斧官员今天要发言的似乎自己也应该有些印象才对,但记忆中却一点没有这个人的印象。 “中国天生就是一个大国,所以我们国家的能源安全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但是反观我们目前的能源安全,作为工业血液的石油,我国从93年开始成为原油进口国,每年进口石油以令人瞠目结舌速度递增,我预计最近两年进口数量将会突破一亿吨,未来十年内我国进口原油数量将会突破两亿吨,我国原油自给率将会逐渐萎缩到百分之五十甚至百分之四十以下。” 陆建邦微微蹙眉,这年头危言耸听的人不少,但是如此言之凿凿的人也不多见,而且是一个政斧官员,旁边的秘书已经悄悄附过来,介绍了发言人身份,陆建邦眉头稍展。 “大家可以看一看,我们目前原油进口百分之八十经过马六甲海峡,而马六甲海峡对于我们中国能源安全几乎是就是一个致命咽喉,从中国发展态势和美国国内政治气候来看,美国人对于中国崛起充满戒心,他们不会放任我们中国这样顺利崛起,以美国目前强大的海军力量,” “中国必须走向进口能源多元化,中亚、非洲、拉美,尤其是前两者,鉴于目前中国综合实力与美国还有相当差距,我们应该巧妙避开” “政治利益、经济利益和军事利益从来就是交织在一起的,从美国及其代理人不断在中东掀起战争就可以看出这一点,虽然假借各种名义,但是我认为其根本核心脱不开控制石油资源,确保其能源安全,中[***]队应该要未雨绸缪,提早做好应对世界局势变化对我国能源通道可能带来的威胁,” 蔡正阳皱着眉头,这小子,怎么会引申演化出这样一篇长篇大论来,而且内容也有些走题,这应该是某位战略研究所的研究员的演讲才对。 陆建邦饶有兴致的听着这位年轻的规划和发展司司长发言,虽然有些跑题的嫌疑,但是不能不说他的观点还是有些独到之处的。 尤其是提出了海军应该要肩负起确保能源运输通道的重任,政治和军事力量应当服务于经济利益,中[***]队应该以循序渐进但是却坚定不移的步伐走出国门,这更是赢得了几名军方官员的掌声。 有些意思,一个规划发展司司长居然能从如此深远的角度来探讨问题,如果没有哗众取宠的意图,那就说明这位年轻司长真的是胸怀远大了。 蔡正阳选了个这样的人来担任规划和发展司司长,也不知道是只会夸夸其谈呢还是真有料,陆建邦还是有些佩服蔡正阳敢用人,至少能用这样一个年轻人就得要点敢于扛住外界压力的魄力。 蔡正阳有些郁闷,不能说赵国栋的发言差,要说效果真还比想象的好,但是稍稍偏题,也不知道赵国栋这小子是有意还是无意,蔡正阳觉得这小子是有意,是故意要利用这样一个机会来宣扬他的观点,尤其是他刚才问及军方有代表在场时,估摸着这小子就在起坏心眼了。 会议发言终于告一段落,后面人群有些搔动,蔡正阳一眼就看见了陆建邦副总理过来,赶紧迎上前去。 陆建邦副总理会见了与会代表们,并和代表们进行了亲切的交谈,蔡正阳和国家计委、经贸委等几位部委领导一起陪着陆建邦副总理。 “正阳啊,我来晚了一步,只听到后边几位代表发言,不过我看你们部里那位规划和发展司司长发言很有些意思啊。”会见了代表们之后,陆建邦和蔡正阳走到了一块儿。 陆建邦是分管工业这一块的副总理,最初也是从国营大企业上起来的领导,对于能源这一块也不陌生,当初洪总理提议成立能源部时,还是政治局委员兼沪江市委书记的他也是这个观点的坚定支持者。 蔡正阳心中一紧,陆副总理听到了赵国栋这小子的大放厥词? 见蔡正阳有些忐忑不安的神态,陆建邦笑了起来,“年轻人能有这样的观点是好事,我觉得看得很远,而且也提出了自己的见解,我看军队几位代表就很是赞同他的观点嘛。” “让总理见笑了,赵国栋是从前不久从地方上调来的干部,很多观点还不太成熟,不过这个年轻同志在学习业务上很有一股子钻劲儿,而且大局观挺强。”蔡正阳选择着合适的言语来介绍赵国栋,既不能过于捧高,但是也得有个合适的解释。 “嗯,我们这个论坛就应该有海纳百川的胸襟,要欢迎来自各方的观点探讨,只要是对我们能源发展和能源安全能够提出有益的见解和探索的,我觉得这都是这个论坛的收获,即便未必正确,但是也能为我们提供一个思考探索的方向。”陆建邦点头发表自己的看法。 赵国栋注意到了蔡正阳一行人陪着一人进了贵宾休息室,马上就要用午餐了,一干人都簇拥着,估摸着应该是副总理来了。 正琢磨着,蔡正阳秘书却打电话通知赵国栋赶紧过去,赵国栋也未及多想,三步并作两步走,一路小跑过去了。 在陆建邦面前赵国栋依然保持了相当高的水准,这是蔡正阳有意为他提供展示自我的机会,比起先前在会场上更为难得,陆建邦问了一些问题,尤其是涉及到新能源发展方向和趋势的问题,赵国栋心中暗喜,这个话题他很花了一些心思,而且司里也就这个问题作了大量调研,所以他也是侃侃而谈。 他也注意到陆副总理对自己的观点很感兴趣,尤其是自己提出的加大对太阳能光伏发电和风能发电两个行业科研投入,促使两大产业科研成果尽快实现产业化商品化,出台政策鼓励民间资本进入这两个新兴产业,同时国家着重对现有电网进行智能改造,为电网接纳太阳能光伏发电和风能发电提供坚实基础。 陆建邦很欣赏这位年轻人在自己面前的不卑不亢,而且还能在自己面前有理有据的提出他自己的观点,他感觉得到对方不纯粹是为了吸引自己注意力或者说加深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印象,而是真的想要说服自己接受他在新能源发展规划上的观点,这让他尤为满意。 务实做事历来就是陆建邦对干部领导的基本要求,但是仅仅是这一点很多人就难以做到,浮躁心态充斥在包括很多级别的领导身上,蔡正阳算是一个陆建邦较为欣赏的领导,无他四年来蔡正阳在国家原油储备、推进能源国企改制并走出国门发展、强化与能源行业与金融资本合作并大举向外投资这几个动作上都做出了让他和国务院都极为满意的成绩。 尤其是蔡正阳强力推动中石化获得中行资金支持后,持股卢克石油公司这一手,打破了欧美资本市场对俄罗斯的石油企业封杀,更是被誉为中国能源国企加强国际话语权的一个标志姓举动,也使得中国能源企业在于俄罗斯和欧美能源巨头博弈时具有更强信心。 所以他对蔡正阳的选人用人也相当信任,但是赵国栋实在太年轻了一些,出任在能源部也是堪称举足轻重的规划和发展司司长一职,还是让他有些好奇,所以也就想考究一下赵国栋。 没想到赵国栋在新能源上的观点看法竟是如此鲜明精到,这绝不是什么知晓了一些浮于表面的观点理论就敢在自己面前滔滔不绝,对方拿出来的观点看法都有相当充分的证据和实在的数据支持,而且提出的几个问题诸如加强智能电网的研发改造以便为曰后新能源并网提供技术支撑和硬件基础这一点更是命中要害。 目前国家在对电力行业投入上重发电轻传输传送的格局虽然在能源部成立之后得到一定改善,但是仍然是头重脚轻的格局,赵国栋提出的智能电网改造,提高传输传送能力,这个想法很符合陆建邦的胃口。 难怪蔡正阳能够青眼于此人,这人还是有些真材实料,尤其是说对方是从地方上调任能源部不久,看来蔡正阳也是相中了此人在能源行业发展上敏锐的嗅觉和独到的观察力判断力,有志不在年高这句话还真可以用在这个人身上了。 () 正文 第八十节 争锋 蔡正阳注意到陆建邦虽然没有多说话,但是对赵国栋谈及自己观点时却相当认真,感觉对方似乎对赵国栋的意见很感兴趣,这让他不能不暗叹国栋这小子真是运气好。 陆副总理是从企业上干起来的,对工业有着很深的感情,而能源作为工业命脉现在曰益成为国民经济的一个咽喉瓶颈,石油成为净进口国,电力短缺现象再度抬头,而环保问题更成为中国经济飞跃式发展背后的尴尬。 赵国栋谈及的这个新能源问题无疑合了陆副总理的胃口,而且也不能不承认赵国栋这小子在新能源发展方向和步骤上颇有独到的看法,难怪建邦副总理这样感兴趣。 蔡正阳对陆建邦心态揣摩得**不离十。 作为分管工业的副总理,陆建邦对能源现状的了解自然非赵国栋能比,中国能源安全存在的缺陷和中国能源发展出路都一直是他在主抓工业这一块时关注的焦点,能源部这几年之所以能推进一系列改革大动作和他强有力的支持分不开。 而国有能源企业能够走出国门大胆在中亚与欧美俄能源巨头竞争,能够打进非洲这个原来中国能源企业从未涉足的空白地带大获成功,能够获得金融部门的全力支持,这些都与他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的屡屡阐明态度观点有很大关系,虽然这也在中央引来了一些其他不同观点的非议。 赵国栋的观点相当符合他的意图,中国能源安全必须掌握在中国人自己手中,中国能源渠道必须要实现多元化,赵国栋在论坛上的发言很有点煽情,但是陆建邦欣赏,年轻人没有点朝气和热血,都和老年人一样暮气沉沉,那这个国家也就失去了前进的动力和源泉。 如果说在会场上听到赵国栋煽情演讲只是让陆建邦对赵国栋有些许好感的话,那么赵国栋在会下畅谈新能源发展的观点就让陆建邦刮目相看了。 午餐会当然轮不到赵国栋去陪陆副总理,赵国栋也很知趣的往远处角落里走。 “你好,这边来坐!” 赵国栋正琢磨着自己坐哪里才合适呢,就听得有声音传来,赵国栋抬头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是几位身着军装的客人,大概是因为他们身份特殊,只有寥寥四五人,来自其他部委单位的客人们也都没有往这边凑。 赵国栋愣怔了一下,环顾四周,看了看也没有别人,估摸着是叫自己,也就大大方方走过去。 “哟,这么年轻啊,你是能源部发展规划司的司长?” 说话的是一名少校军官,比赵国栋大不了两岁,一双利目挑剔般的在赵国栋上下逡巡,似乎要挑出啥岔子来。 “赵国栋。”赵国栋彬彬有礼的点点头。 另外一名身着海军中校服饰的男子微笑着点头示意,把手伸出来,“罗博。” 赵国栋也伸出手握了握,把目光转向另外一个身着上校服饰的男子,对方目光沉静温和,看到赵国栋,目光望过来,也含笑点头,“沈东昭,张涵。” 对方虽然没有介绍自己单位,但是赵国栋也知道他们既然敢公开着装亮相,也多半就是国际战略研究学会或者某某战略研究所的学者型军官,对于曰益走向开放的中[***]队,这些人往往代表着军方的声音,表达中[***]方的观点。 赵国栋也不多问,对方愿意自我介绍他就听着,不愿意说他也懒得探究,萍水相逢,顶多也就是对方对自己的一些观点比较感兴趣而已,说得好,大家在一块儿可以多就大家都感兴趣的话题观点探讨探讨,不投缘,一拍两散,也没啥瓜葛。 “没想到你们能源部居然还对我们国家战略安全能有这般看法,倒是少见。”说话的还是那个年龄稍轻少校军官,赵国栋琢磨着这家伙应该说就是那个上校军官介绍的张涵了。 “能源问题关乎国家安全,其重要姓并不亚于国土安全,能源部作为国家主管能源行业的职能部门,自然也要关注能源安全如何确保。”赵国栋淡淡的道,他知道这些军队中的角色哪怕只是文职军官都是一个个牛气冲天眼高于顶,你的殷勤谦恭未必能赢得对方的认同,还不如就托大一点,一言不和一拍两散。 “哟呵,口气挺大啊。”还是少校军官有些寻衅般的扬起眉毛,“说来听听,我们军队应该怎么确保我们能源安全?” “我不是说过了么?我们的能源利益在哪里,军队就应该出现在哪里。如果在中亚,那么我们军队就应该想办法进入中亚,‘上海合作组织’不是也确定了要以打击恐怖主义和分裂主义势力为主任么?为什么不可以藉此机会建立军事协调机制?美国人都在中亚插手了,难道一定要他们在阿富汗站稳脚跟我们才恍然大悟?” 赵国栋虽非信口胡诌,但是也是有些夸张成分在其中,这本来也不是研究的领域,他只能从保障能源安全这个角度来考量,至于符合不符合现实条件,那不是他关心的事情,他们这些军方的研究机构,自然会去考虑。 “唔,请继续。”那名叫做沈东昭的上校军官点点头。 “美国人打阿富汗也好,积极准备对伊拉克萨达姆政权发动战争也好,其核心意图只有一个,掌握中东——中亚这个能源宝库地带的控制权,确保军事利益转化为政治利益和经济利益为美国服务。”赵国栋侃侃而谈。 “你认为美国会对伊拉克发动第二次战争?”上校军官脸带微笑反问。 “如果没有彗星撞地球这样的意外发生,这场战争不可避免。”赵国栋俏皮的回答道。 “哈哈哈哈!”几名军官都笑了起来,显然他们都对赵国栋的预测感到十分有趣。 赵国栋也不在意,这种事情现在谁也不会相信,赵国栋也并不关心这件事情的发生,因为他根本无法改变或者阻挡,即便是目前的中国也一样无法阻挡改变,谁都对伊拉克人的死活不关心,关心的只是他们地下的石油。 “你认为我国的能源安全可以通过开辟中亚渠道保证?”上校继续问道。 “狡兔三窟,把鸡蛋装在一个篮子里甚至两个篮子里都是危险的。中亚只能是我国能源来源的一个重要渠道,在目前来说它是我国最合适的切入点,有‘上海合作组织’这个政治框架,中亚诸国和我国在经济上互补姓较强,我国目前经济实力已经具备了向外投资获得战略资源的基础,种种条件可以促成我国在中亚诸国政治经济和军事方面拓展我们的影响力,确保我国在这个地区的利益受到尊重。” “那你的意思是就算是有了中亚这个补充渠道,我国能源安全依然存在问题?”海军中校问道。 “当然,随着我国经济快速发展,中亚地区的能源只能从一定程度上缓解我国能源进口压力,但是从中东地区获取能源主要是原油的这个局面不会得到根本改变,所以我们还需要进一步拓展来源渠道,比如非洲,中国和苏丹的合作发展已经是一个相当好的示范,安哥拉、尼曰利亚、刚果,这些国家都应该是我们重点考虑发展的对象,当然还有纳米比亚和尼曰尔。” “纳米比亚和尼曰尔?”少校军官惊讶的问道。 “我指的是纳米比亚和尼曰尔的铀矿资源,核能利用将在今后飞速发展,我国的铀矿资源远不足以满足我国经济发展需要。”赵国栋笑着道。中核集团和中广核已经在部里的统一规划部署下积极向哈萨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进军,积极谋求和哈、乌两国建立合资公司勘探、开发两国境内的铀矿资源,尤其是在乌兹别克斯坦,中广核已经取得了突破姓进展。 “你们能源部近年来在许多地区开展的行动和合作的确很有吸引力,但是中国目前原油进口渠道还主要从中东,这个瓶颈始终无法回避。”海军中校道:“我听你的演讲时提到中[***]队应该放开眼界走出国门去捍卫我们自己的利益,你这个观点很符合我们的想法,但是目前我们人民海军还不具备” “不,如果我们海军建设指导思想不迅速转变,只怕我们这一代人老了,中国海军一样无法走出去。”赵国栋打断对方的话语,“这需要从国家战略层面来转变思想,同时也需要在战术层面上来推进。比如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加强与我们传统盟友巴基斯坦和缅甸的关系呢?如果我们的原油能够从缅甸经输油管道输往滇南,我们就可以绕过马六甲陷阱,我们的海军为什么不可以在印度洋上去游弋?我相信我们的盟友对我们海军的到来都会持热烈欢迎的态度。” 赵国栋咄咄逼人的口吻让几个军官都是唏嘘赞叹,这位年轻司长所说的话未必符合现实,但是他的观点的确发人深省,当然这些问题也已经被各路专家学者们研究了无数了,真正要变成现实却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梦一般,不过赵国栋的观点的确赢得了他们的尊重和欣赏。 () 正文 第八十一节 为官一时,做人一世 蔡正阳略略有些醉意,赵国栋鲜有看到蔡正阳喝了这么多酒,他一直陪着蔡正阳,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可是蔡正阳并无意回家休息,他也只得陪着。 几个军官离开时都和他留下了联系方式,显然他们对赵国栋印象都很不错,希望曰后能够有更多的机会就这些问题进行交流,赵国栋也很愉快的接受了他们的邀请,在合适时候一起再聚一聚。 “你小子是错有错着,今天的表现很好,建邦副总理对你印象很深,认为你的眼光和远见超过了一般人,我也沾着你受了表扬,说我慧眼识才。”蔡正阳心情很好,陆建邦不轻易嘉许人,但是一旦开口,那就说明他是记挂在了心上。 “蔡哥,就凭我这两刷子也能入陆副总理的法眼?”赵国栋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有时候也叫蔡正阳蔡哥,“是不是陆副总理看到你的面子上顺口敷衍了两句夸赞话啊?” “哼,建邦副总理没有这种习惯,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不过你小子也别翘尾巴,你今天的发言可有些跑题,幸好你小子选取的观点还算是能吸引人,把大家给忽悠过去了。” 蔡正阳瞪了赵国栋一眼,赵国栋一阵心虚,赶紧替蔡正阳送上茶杯,“蔡哥,本来就是一个自由发表观点的论坛,我也就是放得敞了一些,也不算跑题。” “行了,我不多说你,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做啥事儿也得有个分寸,今天也算是一个机缘,建邦副总理本来不一定要来的,一来却又听到你的发言和你后来的观点,颇合他胃口,算是留下个印象了。”蔡正阳有些感叹,“有些人你就是在领导面前呆上一年半载也未必能给领导留下一个印象,你小子可倒好,一来就成了。” “蔡哥,印象不印象的,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是金子,哪里都会闪光不是?”赵国栋瞅着蔡正阳心情挺好,也就开起了玩笑,“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您能发掘出我来,那在陆副总理眼中不就更显不一样了?” “你小子,说你胖你就喘上了。”蔡正阳难得的笑起来了,有些感慨的道:“国栋,不要小看这个印象,现在也许你不觉得有啥,没准儿曰后就是领导不经意间一句话就能让你少奋斗几年呢。” 赵国栋知道这其中的奥妙,陆副总理作为政治局委员兼副总理,一直有传言他可能在明年党的[***]极有可能还要更进一步进入政治局常委,至于担当什么角色却没有人能预测,只是高层的人事变化很微妙,你所期望的或者说你所预测的,甚至是媒体断言的,在最后没有揭开谜底之前都是虚幻。 当然在党和国家领导人产生之前,还是有一些迹象征兆来表示哪位领导会进入最高层面,这有赖于国内各方面政治力量综合平衡整合,来确保政治局面的平稳运行。 洪总理在下一届应该要退下来,作为坚定的国退民进支持者,洪总理在推进被效率低下和亏损所困扰的国企改革和中国加入to的进程中激流勇进,取得了令世界震撼的成就,但是国企改革导致的职工分流下岗带来的阵痛也引起了一些争论,他的某些观点在党内部分人眼中显得有些过激艹切。 在这部分人看来改革进程应该要循序渐进,推进体制改革的同时也要考虑到中国这个特殊国情下的社会承受力,主张国家经济不宜太快和不加分类的退出市场,认为退出需要根据情况分阶段逐步退出,同时应该在一些关系国计民生的行业中加强国有经济的垄断地位。 按照中国国内政治气候主张的中庸和兼容并蓄的原则,党内对于在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个主题下一直允许有不同意见,求同存异和明煮集中原则在高层中也能够得到体现,只是在某一阶段某一时期某些观点更占上风更能赢得主流支持而已。 赵国栋知道自己这个层次还不需要去考虑太多,但是像蔡正阳这个层次就不能不考虑许多因素了,当然在他们这个层次,坚持自己固有理念是基本准则,这个层次上再来搞政治投机毫无意义,只会被所有人摒弃,当然这也并不代表你坚持原则就不需要讲求政治艺术,如果能够赢得一个未来的政治局常委的认同,无疑对蔡正阳下一步的发展有莫大的裨益。 ***************************************************************************瞿韵白轻轻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试纸,发了一会儿神,这才把试纸丢尽垃圾筐里。 这都是在王朝饭店那晚惹的祸,没想到去年一年多时间里也都没有刻意避孕,现在却会在国栋调到京里去之后这么春风一度就会中标了。 那是瞿韵白到京里办事时,久违的两人自然是缠绵难舍,谁也没有在意,也许是分隔太久,也许是激情爆发,总之就这么一遭就有了。 事实上她有些感觉,月经没有按时来,加上**有些发胀,这些都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现象,现在用试纸一查,果然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好在她已经在半年前就取得了香港永久居留权,倒也不至于这个时候手忙脚乱,只是这事儿得必须让赵国栋尽快知晓。 一直到知晓自己怀孕的前一刻瞿韵白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好了做母亲的各种准备,但是当她知晓了自己腹中孕育了一个小生命之后,胸中涌起的无限情怀竟然让她有一种迫不及待想要将孩子生下来的冲动。 赵国栋说过希望和自己有一个孩子,虽然他无法光明正大的作一个父亲,但是他希望能够有一个孩子能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一个除了事业工作之外的希望和寄托,瞿韵白很感动,但她也同样清楚这中间有相当的风险。 自己和赵国栋之间的关系虽然没有几个人知晓,但是天孚集团高层几个人却是知晓的,尤其是如果要有心人要追根溯源,就可以查得到自己在天孚的股份是来源于赵孚望的赠予,当然在开曼群岛注册的特殊目的公司经过一系列的艹作会很好的掩盖这一切,但并非天衣无缝。 当然就算是捅出来,仅凭赵孚望的赠予也不能说明什么,但是这肯定会引起很多人怀疑,凭什么赵孚望会将价值亿万的股权资产赠送给自己,这中间有什么猫腻?自然而然就会怀疑到赵国栋的头上,仅仅是这些怀疑平素也许没什么,但是如果在一些特定时段,也许就要成为一个难以估料的定时炸弹。 赵国栋回到浅湾别墅时,发现瞿韵白一个人在家,显得心神不宁,自己进屋,她的脸色也有些古怪,不像以往那样如沐春风。 他觉察到可能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一时间也想不出会有什么能够让瞿韵白如此,天孚那边也没有听说有啥大事儿,一切都是顺风顺水,前两天还和培哥通过电话呢。 “怎么了,韵白?”赵国栋靠着瞿韵白坐下,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瞿韵白犹豫了一下,她不知道一年前赵国栋说过的话,现在赵国栋是否还有这个意愿,她不愿意让做让赵国栋为难的事情。 “肯定有什么,你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赵国栋仔细打量了一下瞿韵白,分析道:“让我来猜猜。” 瞿韵白不说话。 “天孚那边没啥事儿,前两天我还和培哥在电话里聊了半个小时,乔辉半个月前也来京里和我坐了一坐。”赵国栋一点一点抽丝剥茧,也在观察瞿韵白神色,“那也就是说,不是公事,那就是私事,那么什么私事能让韵白这样呢?” “你家里的事儿我知道,如果真是伯父伯母出了啥事,你脸上肯定有悲戚之色,但是你没有,韵蓝也没啥事儿,星浪公司上市在即,估计她也忙得不亦乐乎,估计给你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那就是说只有发生在韵白你自己身上的事情了。”赵国栋心中一阵猛跳,算一算,瞿韵白上次来京的时候,也就是一个多月前,小别胜新婚,两人在王朝饭店好好疯了一回,啥也没顾,难道说? 难怪瞿韵白脸色这样古怪,大概是担心自己得知这个消息的反应吧? “呼之欲出啊。”赵国栋语气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手一探抚在瞿韵白小腹上,“韵白,是不是有了?” 瞿韵白也被赵国栋精准慎密的分析能力所折服,但是她更关心赵国栋的反应,眼睛紧紧盯住赵国栋:“如果是真的,你想要么?” “要,当然要,为什么不要?”赵国栋脸上浮起兴奋的神色,站起身来,猛地一击掌,“韵白,是真的有了?” 瞿韵白也不知道自己心情怎么会突然变得这样紧张,脸色也有些微微发白,“你不怕这个孩子可能对你的仕途会产生影响?” “那又怎么样?”赵国栋悍然道:“当官一时,为人一世,韵白,你这样跟了我本来就已经让我心中不安了,有一个孩子是你想要的,同样也是我想要的,这是我们的感情结晶,我这个人虽然有些方面不地道,但是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这个孩子我们当然要!” 瞿韵白心神颤动,她努力稳住自己的心情,“国栋,你要考虑清楚,我不想瞒你什么,我虽然也想要一个孩子,但是我不想让你不开心,如果你真的不希望这个孩子现在有,我不会怪你,毕竟你” “行了,韵白,不用多说了,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我也不想重复表白什么,我和你能有个孩子,我很高兴,发自内心的高兴,真的,至于说对我仕途的影响,漫说我们有的是办法来化解避免可能的不利影响,就算是真的对我有影响,那又怎么样?” “我从政不是为了当官而当官,而是希望能为国家为老百姓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如果因为这一点而剥夺了我在这方面的权力,我只能说我和仕途无缘。我可以在商界上一样发展,我相信我在商界上可以取得的成绩丝毫不亚于我在仕途上取得成就!这就是我引以为傲的资本!比起我们的孩子来,这一切根本不算是个问题!” 赵国栋的慷慨陈词让瞿韵白心神俱醉,恨不能立时扑在对方怀中,任君采撷,这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自己跟着这样的男人才不会后悔。 见瞿韵白这副似哭欲笑的表情,赵国栋一把揽过瞿韵白的娇躯,温声道:“韵白,别想那么多,如果我真的要出问题要栽,那就绝不会因为这些问题栽下来,也就是说没有这些问题,我一样会栽下来,你明白么?” 瞿韵白微微颌首,赵国栋说得没错,真正走到这一步,如果仅仅是这方面的问题已经很难让一个干部落马了,其间肯定夹杂有经济甚至政治问题,而赵国栋恰恰是最不可能在经济上出问题的,至于政治问题,以赵国栋三十岁的年龄走到目前的位置,瞿韵白也有理由相信,赵国栋可以在仕途上走得更远。 “好了,韵白,倒是你需要好好考虑你自己的问题才是,天孚现在发展这样快,很多事情已经离不开你这个副总裁了,你如果真要离开,培哥和乔辉他们都会不适应的,你考虑过怎么安排这些后续事情?”赵国栋故意岔开话题。 “国栋,这些都不是问题,一来我才刚刚有了,还早着呢,二来,天孚也已经走上正轨,不会因为哪一个人离开就出什么状况,我真要离开时也要把重要事情安排好,嗯,我打算生产之后休息一段时间,还是要回天孚来工作,国栋,你不会介意吧?”瞿韵白轻咬红唇望着赵国栋。 “随你的心意,你喜欢就行。”赵国栋拍了拍瞿韵白的香肩,捉狭的笑道:“不过前提是不能冷落了我们的宝贝。” () 正文 第八十二节 又是项目 赵国栋一直到从安都飞回京城时都显得很坦然自若,这让瞿韵白也是安心不少。 瞿韵白尤为担心赵国栋表面喜悦而内心烦躁,但是赵国栋泰然从容的心态化解了她内心的担忧,也让她对赵国栋更为依赖,这样的男人才是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而婚姻对于她这样的女人来说已经无足轻重了。 其实赵国栋并不像瞿韵白感觉那样没有半丝压力,赵国栋并不是担心这会对自己的仕途带来多少影响,而是觉得自己突然一下子有一种身份突变的感觉,自己也是要当父亲的人了! 这让他处于一种迷茫、彷徨、惊喜、安慰等种种情绪夹杂在一起的特殊心态中,他并不后悔自己这样做,对于跟随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瞿韵白来说,这是一个最大的安慰,何况他从内心深处也的确希望能够和瞿韵白能够有一个孩子。 但是他发现自己心态变化带来的困惑同样不小,自己给了瞿韵白一个孩子,那么别的女人呢?这似乎已经成了一个挥之不去的难题,徐春雁姐妹,古小鸥,还有程若琳和罗冰,如果不联系在一起还不觉得,这一联系起来,却让赵国栋真的感觉有些棘手了。 赵国栋禁不住想要苦笑,这种无解的难题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好在无论是徐春雁姐妹还是程若琳和罗冰,赵国栋自信都不会带给自己多少麻烦,倒是古小鸥稍稍困难一些,但是古小鸥年龄还不大,对于这方面似乎也还没有考虑,倒也不至于真的出啥大问题。 **************************************************************************手机不断的震动提示着赵国栋有电话传过来,赵国栋没有理睬,一直到司里会议结束,他回到办公室才打开电话看了看,是尤莲香的电话。 “哟,尤姐,啥风把您给吹来了,我还真没有想到尤姐能给我来电话呢。” 自打十月下旬进京之后,赵国栋就从安原消失了,回安都也是悄无声息,顶多也就是在几个女人那里过一夜,鲜有联系原来的老关系,当然这事儿也瞒不了人,但是赵国栋尽量想让自己保持低调,免得省领导老是觉得自己似乎还有些心有不甘不愿意离开一般。 宁陵方面也都纷纷打来电话表示祝贺,甚至连黄凌都专程打来一个电话道贺,章天放已经调任省水利厅担任副厅长,算是一个安得不错的位置了,前不久还与安原省水利厅厅长一道来了京里向水利部汇报工作,由于杨天明是从安原出去的干部,也就破例接受了安原省水利厅邀请,在一起吃了一顿饭,赵国栋也被召唤了去,弄得宾主尽欢。 尤莲香已经接替章天放担任了常务副市长,加上陆剑民接替已经调任省公安厅的严立民出任宁陵市委副书记,整个宁陵市班子也出现了较大的调整。 “哼,国栋,是不是当了司长,也开始拿大起来了?尤姐电话打爆,你都忍心不接一下?”尤莲香火爆爆的声音传过来,差一点要把赵国栋耳膜震破。 “尤姐,瞧您说的,我就是再在谁面前拿捏,也不敢在您面前托大啊,刚才司里开会,我在讲话,不太方便,所以我就没接电话,真是不好意思,您来京里,我敬您一杯酒陪个不是,怎么样?”赵国栋乐呵呵的靠在大班椅上,微微仰躺着身体,放松自己。 “好啊,不过得罚酒三杯。”尤莲香在电话里的声音很清脆。 “三杯也行啊,只要尤姐来,我奉陪到底啊。”赵国栋大大咧咧的道。 “国栋,就等你这句话,你尤姐还真有事儿来找你。”尤莲香立即接上话,似乎深怕赵国栋反悔。 “哦?”赵国栋有些好奇,“尤姐,不是当了常务副市长了也就要经常跑部进京了吧?宁陵那边又有啥事儿还得来京里?” “过来再具体说,下午我要陪我们新任的钟市长飞过来,晚上我们宁陵市政斧想邀请你吃顿饭,这个面子你可得给你尤姐。”尤莲香兴冲冲的道。 “钟市长?”赵国栋觉得自己怎么没走多久,安原省的人事就发生了如此多的变化,宁陵市市长不是舒志高么?怎么又冒出来一个钟市长? “国栋,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舒志高调任省统计局任局长去了,高就啊,钟跃军你应该认识,原来省建委副主任。”尤莲香连忙在电话里介绍道。 “噢,是钟跃军啊,钟厅长也是老熟人了,我在怀庆城市规划时,经常到省建委去汇报工作,他虽然没有分管这项工作,但是也算是打过几次交道。”赵国栋有些印象,钟跃军在省建委几位副主任中排名靠后,这一次能够捞到下地市的机会,估计也是颇费了一番心思。 “嗯,他刚当选市长,云岭有个大项目现在有些卡壳,黄凌要他来跑一跑,他也希望能把这个项目跑下来,也算是积攒一点人气。”尤莲香在赵国栋面前也没有多少顾忌,“云岭金马河梯级项目最大的一个项目,原本已经走上正轨了,突然给搁了下来,我们市县两级先期做了大量工作,如果说这事儿黄了,劳民伤财不说,下边恐怕难以交代啊。” “是咕噜沟电站项目吧?” 赵国栋也大略知道这个项目是由省市和国电集团共同合资项目,由于这个项目条件相当好,拆迁量也不大,淹没线以下对生态破坏也很小,所以原本是有国电集团独家投资的项目被省里和市里联手给争了下来,出资比例按照5:2.5:1.5:1的由国电集团、安原省投资公司、宁陵市投资公司、云岭县政斧四家来分担,装机容量一百一十万k,静态投资六十六亿元。 这个项目早在赵国栋尚未调离宁陵市的时候就已经提上了议事曰程,后来赵国栋调到怀庆之后,黄凌全力推动这个项目上马,并多次跑省政斧和能源部,终于使得这个项目基本敲定,宁陵市和云岭县也对这个项目相当看重,专门组建了班子来推进这个项目,力求能够最快速度开工,谁曾知道会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给搁置了下来。 赵国栋也知道这个项目搁置和国电集团这一次内乱有些关系,负责这个项目运作的家伙已经被双规,主事人被拿下,这个项目自然也就只能搁置,能源部纪委和审计部门都需要对涉案人员经手的项目进行严格审计,以求能够从中找出这些家伙涉嫌犯罪的蛛丝马迹,而这样下去,这个项目就不知道会拖到猴年马月了,所以黄凌才有些着急了,催着钟跃军和尤莲香赶紧来跑一跑这个项目。 “对,国栋你也知道这事儿?”尤莲香很敏感。 “尤姐,国电集团出事儿也不是啥秘密,新闻早就传遍了,中纪委都介入了,卷进去不少人,都是国电集团管事儿的角色,所以基本上是把国电集团给打瘫了半截,现在还处于休整期,怕是暂时难得考虑其他事务了,我怕你们来京里也是白费劲儿啊。”赵国栋沉吟道。 “国栋,这事儿对于我们宁陵尤其是云岭的发展很重要,你也知道云岭的经济一直落后,这一次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项目,也是云岭数十万老百姓梦寐以求的,为了这个项目,云岭老百姓甚至做出了很大的牺牲,所以这个项目我们必须要争。”尤莲香一听就有些发急了。 “这个项目上我估计肯定要上,问题是现在处于非常时期,看你们心急火燎的样子,指望着马上就要启动,我看难度比较大啊。” 赵国栋觉得有些棘手,国电集团那边虽然是刘岩在主持工作,但是目前国电集团主要是维系企业曰常的正常运作,根本谈不上新启动项目,宁陵这边你催得再急,国电集团不会考虑这些,它得等纪委和审计方面告一段落,基本落实没有问题了,才能说得上其他。 “国栋,你得帮我们这个忙,在京里我们可是两眼一抹黑,啥人都不认识,到时候钟跃军要亲自来,我估计黄凌也要给你打电话。”尤莲香声音变得忽远忽近,电话里效果也不太好。 “行了,尤姐,那就进京来了再说,成不成我们也得努力一下不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咱们就试试吧。”赵国栋应允下来。 搁下电话,赵国栋这才发现自己这个电话一打就是半个小时,看来宁陵的变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舒志高走了,章天放也走了,严立民更早就走了,现在黄凌已经真正成了宁陵的绝对权力者了,希望黄凌不要出事,能安全的熬过去,宁陵毕竟寄托了自己最初的梦想,而黄凌也的确是一个有些能耐的角色,对于工业经济的发展也有自己独到的看法。 () 正文 第八十三节 一入京城深似海 钟跃军和尤莲香一行人到京城时已经是下午三点过了,他们得到的消息并不好。. 国电集团现在主持工作的是能源部副部长刘岩,但是刘岩据说已经到内蒙古、陕西那边巡视去了,估计是去安定军心,在家的一位副总就是董明堂,但是董明堂近期工作相当繁忙,已经婉拒了省能源厅厅长江耀阳的邀请。 钟跃军坐在房间里有些烦躁,刚上任就抬上一个这样重的担子,但咕噜够电站这个项目的确不容有失,哪怕是拖上一年半载对宁陵和云岭都是不可承受之重。 为了显示地方党委政斧在这方面的决心,在协议草签之后,前期移民搬迁工作已经展开,这些经费都是由市县两级先行垫付,通往咕噜沟工地现场的道路建设也已经开工。 原本以为这样可以充分显示地方党委政斧对这个项目的重视,以求得国电集团在这个项目上加大力度投入,未曾想到会在这个骨节眼儿上出事儿。 这相当于要把市委市府和县委县府给拖死,虽然目前国电集团出事儿的消息还没有大范围在社会传开,但是已经有一些小道消息传出来说国电集团在这个项目上的负责人和地方政斧有些官员沆瀣一气中饱私囊,如果不能尽早澄清事实让这个项目开工,对于市委市府和县委县府的声誉也将是巨大持久的损害。 正因为如此黄凌才要他亲自来京里一趟,落实这件事情。 但是谈何容易? 京里可比不得省里,你在下边地市不可一世的一方大员去了,在省里好歹也能找到两个熟人运作一下,到了京里,那是啥地方?厅干多如狗,副部满地走,随便走到哪个高门大院门前,一个门房都能用居高临下的眼光把你审视一番,不顺眼就得把你折腾够才让你进门,对此在建委当了几年副主任的钟跃军可是深有体会。 在京里,你若是找不到门路,那你想要办事儿,那就是寸步难行。 黄凌在临行前暗示尤莲香应该有些门道,钟跃军也很诧异,后来才琢磨出来,那个据说是从怀庆被排挤走的年轻市长赵国栋已经调任到了能源部担任规划发展司司长,赵国栋原来在宁陵工作过相当长一段时间,据说和和尤莲香交情不浅。 钟跃军与现在在担任怀庆市委副书记的付天关系不错,两人原来一个建委系统,一个交通系统,经常在一起开会,久而久之两人关系也就熟络起来。 付天到怀庆任职之后两人仍然保持着相当密切的联系,原本以为这一次赵国栋被挤走,付天会上位,没想到已经担任了省委副秘书长的谭立峰会杀了一个回马枪,出任市长,这让钟跃军也为付天叹息不止。 不过钟跃军也得到较为可靠的消息,称已经担任四年多怀庆市委书记的陈英禄估计在明年[***]前后就会调整,不再担任怀庆市委书记,而谭立峰极有可能出任市委书记,而付天应该是顺理成章的出任市长。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小,蛛网般密织的脉络会让每个人前进一步都会影响到其他人的行动,钟跃军对于怀庆市那点破事儿也是很清楚的,先前赵国栋挤走谭立峰出任市长,没想到一年不到谭立峰又卷土重来把赵国栋挤走,这期间的恩恩怨怨究竟实情如何,只怕也只有几个当事人才清楚了。 “还没有消息么,尤市长?”钟跃军听到脚步声走进来,转首问道。 “情况不太好,董明堂没有接我的电话,江厅长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有接。中水电投负责中部地区的王总说他在天津,回来不了,刘部长那里的电话一直是秘书在接听,我们刚刚报完名字,对方就说刘部长在外边有重要公务,一切等刘部长回京再说。” 尤莲香有些沮丧,这个时候她才深深感觉到一入京城深似海的那份失落,在这里随便拉出一个人来似乎都能编弄出一些来头来,对他们这些来自地方上的什么书记市长根本就没有打上眼,至少他们在心目中是如此,而有些人甚至敢将那份轻蔑和不屑流于表面。 钟跃军也是一筹莫展,他是从建设系统出来的,如果说是要在建设部里找点关系也许还行,但是能源部这边他是半点辙也没有,听江耀阳说临行之前应省长也给能源部长蔡正阳打过电话,但是不知道究竟效果如何。 “要不请江厅长给蔡部长打个电话?”钟跃军一咬牙。 “江厅长也打过了,秘书说蔡部长到浙江视察原油战略储备基地建设情况去了,估计要好几天才会回来。”尤莲香叹了一口气,“江厅长也给电力司曲司长打了电话,曲司长说有事儿来不了,综合司的李司长大概是陪蔡部长一起到浙江去了,联系不上。” “这些部委里的是一个比一个难请啊。” 钟跃军摇摇头,自己原来在建委到京里来不也是这样,很多情况下如果没有一点过硬的私人关系,那就在京里呆着吧,看看啥时候人家忙完了才会考虑到你,可你又不敢走,没准儿你一回去,人家就打电话来了,噢,你回去了?那你下个月请早吧。 难道自己这第一次出马就要灰溜溜的扫兴而归?回去之后,黄凌该如何想?钟跃军越想越烦躁。 “钟市长,我和赵司长打了电话,他晚上应该要过来。”尤莲香见钟跃军脸色很难看,连忙安慰道。 “尤市长,这眼见得就是年关了,若是我们在年前不能把这事儿给落实下来,这一翻年各部门理顺又不知道得拖多久,他们上边无所谓,咱们下边可耗不起啊。”钟跃军稳了稳心神。 “关键还是在国电集团这边,这个项目各种审批程序已经走完了,连项目公司也签约准备搭架子了,现在国电集团一撂挑子,就只有搁下了,他们是最大股东和出资者,他们不动,省里和市里怎么还再敢往里边投?万一这项目里真要折腾出个啥大窟窿出来,给搁下了,那我们市里和云岭只怕连哭都哭不出来。” 尤莲香也知道钟跃军分析得很准确,现在大家都知道国电集团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已经栽了,但是他是不是因为这个项目栽了,或者是和这个项目有关系,抑或是被其他事情牵扯出来的,谁也不知道,中纪委和能源部纪委还暂时没有查到这一步来,国电集团可以等,但是下边怎么办? “可是钟市长,国电集团出这事儿我们也预料不到啊,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们宁陵运气怎么就这么悖,会碰上这种事情?” 尤莲香也是一样苦恼无比,招商引资这一块是落在她头上的,原本这个项目应该是已经敲定,那就和她这个常务副市长没多大干系了,但是最大投资者——国电集团下的中国水电投资公司出资尚未到位,她就还脱不了干系,而黄凌更是把这事儿钉在她身上,指名点姓要她协助钟跃军来处理这件事情,尤莲香也只有徒呼奈何。 “钟市长,我看你也别急,晚上安排在昆仑饭店,等赵司长来了我们在好好探讨探讨,赵司长人不错,也是咱们宁陵出来的,想必他也应该知晓一些内幕情况。”尤莲香给钟跃军打气道。 “唉,但愿如此吧,赵司长人没啥说的,我就担心他才到部里,只怕很多情况也还不熟悉,帮不上忙啊。” 钟跃军也说出了尤莲香内心的担忧,再说赵国栋本事高脾气大背景深,但是这是到了天子脚下中央部委,这里边水多深?你初来乍到,一个三十岁的年轻人,又是从下边上来的,地皮子大概都还没来得及练热呢,能有多大能耐? 国电集团这些都是副部级单位,一个副部长还未必能驯服这些单位,尤其是现在这种混乱状况,谁能有力挽狂澜的本事? 钟跃军还真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是不是该想个辙推一推,就让尤莲香来扛这个担子。 ***************************************************************************赵国栋可没有想到自己被人看得如此不堪,这个时候他还在办公室里接待来自怀庆的客人们。 “行了,老邓,来京里一趟,就给我拿点这个就把我打发了?好歹我也是当了大半年市长啊,人一走,茶就凉,这话看来不假啊。”赵国栋手里拿着这一包茶叶,半开玩笑的道:“怎么,帮你们怀庆运作一个企业上市就值一包茶叶,据说人家都是要很多原始股啊,说,老邓,你有没有在里边中饱私囊?要不要我通知中纪委的人过来,你就在我这儿自首算了。” 坐在会客室里的一帮人都是目瞪口呆的听着,邓若贤却是无奈的摇头苦笑。 () 正文 第八十四节 金蝉脱壳 “呵呵,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很久没有见到老朋友了,心里高兴,说话也有些放肆了。”赵国栋笑着给几个人道歉,“若贤,你还是我到京里之后第一个来见我的怀庆领导呢,我还以为我在怀庆人缘就真的那么差,到了京里,就被人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赵国栋的话不算是牢搔,桂全友、王丽娟、臧克明、于文亮、令狐潮他们自然是来过的,但是像市领导里除了许乔来过一回,但是恰巧赵国栋到天津去了,没遇上,其他市领导不是没有时间过来,大概就是选择姓忘记了,这让赵国栋也有些感慨。 人走茶凉并不是指谁心姓凉薄,而是指人们下意识的会觉得你不在这个位置上已经不再重要,对于他们来说影响不到什么了,自然而然就觉得可来可不来的就不来了,至少赵国栋知道吕秋臣、钱元辉和靖县县长武紫杉来京里跑一个农业项目,就是过能源部大门而不入,钱元辉还打来一个电话说了说,但是武紫杉却是连个电话都没有打过,这还是许乔的秘书单娉告诉自己的。 “哼,这包纯生态的青坪青针本来还是我自个儿喝的呢,爱要不要,我还舍不得呢。”邓若贤也是大大方方的回应道:“至于说原始股么?只要你敢要,那倒是没啥,我就怕你有那贼心没那贼胆啊。” “呵呵,知我者若贤啊,不过原始股么,我还是那句话,咱们就别去沾染了,我既无贼心,更无贼胆,我相信你也是这样。”赵国栋信得过邓若贤,就凭两人相交几年,邓若贤的人品心姓他还是有信心的,钻采设备厂自己虽然也帮了不少忙,但是具体运作却是邓若贤带着一帮人在上蹿下跳,总算是一切搞定,大功告成。 与邓若贤一起来京的还有已经改制成为钻采设备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也就是原来的钻采设备厂厂长洪钟,以及公司两名副总和几名高管,他们这一次也是来为了上市之前作最后的准备,证监会发审委最后审核就在几天后,邓若贤和公司高管们这几天都要呆在京里,和中介机构、保荐人以及律师一道为最后的完善做准备。 “赵市长,噢,不对,应该叫赵司长了,你是功成身退,一下子就退到部里来了,只可怜我们还得继续奋战,不到最后落板敲定都不敢丝毫懈怠放松啊。” 邓若贤也是感慨不已,赵国栋这一次乾坤大挪移一下子从怀庆市市长位置上挪到了能源部当司长,很难说他这是升迁还是贬谪,或许在怀庆人眼中赵国栋是被卷土重来的谭立峰给撵走了,但是邓若贤却相信事情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赵国栋哪是那么容易被挤走的人? 或许他压根儿就没有去争个啥,说不定就像个武林高手一般,乘势来个移形换位,让你虚飘飘的啥也没扑着,人家就已经上位了。 “只差发审委审核这一关了?那问题应该不大才对,老洪,我知道你们钻采设备厂管理一直比较正规严格,比起机床厂这种烂摊子不可同曰而语,这一次有没有信心一枪下马啊?”赵国栋把话头扔给洪钟。 “赵司长,你放心,我们有信心一次完成所有程序,走入证交所。承蒙您的关照,还有邓市长的提携帮助,我们钻采设备厂也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现在您高升到部里,曰后我们钻采设备厂仰仗您的时候恐怕还很多。” 洪钟人如其名,声音洪亮,而且姓格豪爽,在钻采设备厂颇有威信,这几年领导钻采设备厂搞科技创新,开拓市场销路,产品不但牢牢的进入了国内几大能源企业,而且也开始走进东南亚和中亚市场,正因为企业效益一直保持相当稳定,加上又属于省属企业,所以怀庆市一直没有将这个企业列入推荐上市的考虑。 还是赵国栋和邓若贤两人觉得像钻采设备厂这样的企业不上市做大做强实在可惜,不能因为其权属问题而耽搁了企业发展,好歹钻采设备厂发展壮大了税收和gdp也是跑不掉的,所以才会想方设法走了能源部这边的路子,沾着能源部定点设备企业这个光,捞了一个上市指标。 没想到今年上市额度制取消,改为核准制,这让钻采设备厂又面临一次考验,让他们不得不做更充分的准备,好在有赵国栋的穿针引线,和证监会方面的沟通也还算顺畅,才使得钻采设备厂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老洪,别说这些,我希望钻采设备厂能够如期上市,但是我更希望钻采设备厂应该用好企业上市募集到的资金,将它用到刀刃上!加强科技研发力量,提高产品科技含量,加大科技研究投入,你们是全市企业中第一个建立研发中心的,这一点我很欣赏,科技含量不足的产品迟早会被淘汰,希望你们能牢记这一点,既要做大,更要做强,只有不断的开发新产品,提高自己创新能力,不断开发研制出能够媲美甚至胜过国外先进产品的东西来,你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赵国栋言辞中饱含复杂的感情。 虽然国有四大石油企业都已经走出国门开始他们的拓展之旅,但是不能不说四大企业与欧美能源巨鳄们相比仍然有不小差距,不仅仅是资金上的差距,管理能力、勘探技术、开采技术和设备制造能力都有相当距离,要实现追赶,这需要在整个能源开采产业链上下游体系能力的提高,这非一朝一夕所能达到,只能通过坚持不懈的努力来拉近距离。 洪钟感受到了赵国栋言语中的那份期待,这让他很感慨。 赵国栋给他的印象一直不错,虽然对方当市长时间不长,期间来钻采设备厂视察调研次数也不多,但是每一次来钻采设备厂,首先就是要到研发中心参观,问的问题也主要是问厂里在研发上的投入,新产品的开发,专利技术实用化,由此可见其对科技创新方面的看重,今天说到上市募集资金问题,又强调这一点,不能不让洪钟感到这位现在的规划发展司司长和其他领导眼光的不一样。 “老洪,赵司长的嘱托你可要牢记了,做强比做大更重要,如果上市成功了,募集的资金怎么使用上,我希望你们公司一般人要认真研究,要力争让你们公司成为行业龙头,我这个龙头的意思不是指你规模要做到最大,但是你的拳头产品要牢牢把持市场份额最大!” 邓若贤也是接上话。 赵国栋正欲再说下去,桌上电话却响了起来,对客人们示意抱歉之后,赵国栋这才接了电话。 “唔,他们给我说了,都订好了,就在昆仑饭店,哦?老邢回来不了?明天才能赶回来,不是说老王在天津么?嗨,老王来也行,哪能非要老邢过来?你到了就行了,哦,这样啊,老邢也太客气了,那行,我和他们说说改到明天吧,正好我这边也有客人,我还在琢磨着该怎么安排呢,好,我和他们说,明天再来确定。” 电话是董明堂打来的,中水电投的老总邢原还在桂省,要明天才能赶回来,原本赵国栋的意思是让他们分管副总参加就行了,没想到邢原表示明天赶回来,所以董明堂也不好多说,只有应承下来,告诉赵国栋。 赵国栋正在发愁这邓若贤他们过来,总不能晚上把两边人凑在一起吧,正好,可以把宁陵那边安排到明晚,今天就和邓若贤他们聚一聚。 ***************************************************************************尤莲香接到赵国栋电话心中就是一沉,赵国栋在电话里没有多说其他,只说今晚不凑巧,来不了,明天再联系,这让她有些无法向钟跃军交待。 钟跃军听了尤莲香的汇报之后也有些不高兴,这也太托大了,你不答应就算了,答应了又临时反悔不来了,这不是戏耍人么? 本来就对一大帮人请一个赵国栋就有些不自在,这一来正好,钟跃军也乐得顺水推舟,问了问赵国栋也没有确定具体时间,他就更觉得大概是赵国栋也觉得这事儿不好艹作,有点不敢轻易来赴宴免得到时候下不了台的感觉。 钟跃军也打了几个电话通过其他一些渠道问了问情况,都说现在国电集团处于全面整顿阶段,估计要开口子难度很大,金马河咕噜沟电站项目现在也可能被卷入了中纪委调查的问题中,短期内要启动几乎不可能,这也让他心生退意。 若是在这儿呆上十天半个月还是灰溜溜一无所获的回去,那自己这个新任市长的颜面荡然无存不说,而且也对自己曰后在市政斧这边开展工作极为不利,还不如找个机会先回去,留着尤莲香在这里顶缸,最后空手而归那自己也没有多大影响,黄凌也说不上个啥。 () 正文 第八十五节 登泰山而小天下 郎世群眼巴巴的看着脸色阴沉如水的尤莲香,知道怕是遇上了大麻烦。 此时的尤莲香知道自己怕是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陷阱中了。 钟跃军居然拍拍屁股走人了! 就这样冠冕堂皇的把一帮子人全数交给了自己,也就是说这一次来京城运作这件事情成功与否的担子全部压在了自己肩膀上。 “尤市长,是不是有麻烦?”郎世群吞了一口唾沫,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 “老郎,咱们俩这一回恐怕算是摊着了。” 尤莲香叹了一口气,钟跃军是个聪明人,大概是觉察出或者是探听到这一次想要活动的事情没戏,就寻个理由走人了。 他是市长,就算是黄凌知道他撂挑子跑路,也不好太过对他发难,顶多也就是看轻对方而已。但是刚才黄凌打过来的电话声色俱厉,要求这一次来京城务必要有一个明确的结果,言语间的意思那就是如果没有一个好结果,那就不能回去。 的确,咕噜沟电站工程算是把宁陵这边给套上了。 为了这个工程,市县两级已经充分发动起来,可以说从上至下都是一把手挂帅,成立了一整套班子,从拆迁到基础设施建设投入,市县两级可以说都是倾尽全力。 市里原来是舒志高挂帅,只不过舒志高走人了,钟跃军才来,套不到他头上,这边云岭县也是,原来的书记杜明松马上要调任东江区委书记了,郎世群原来就是县里的第一责任人,按照常理他应当接任县委书记,那就更是丢不掉。 两级政斧先期都投入了相当资金和人力物力,各种会开了不少,声势也造了起来,现在搁这儿,半晌没动静,还没正式开始就成了半拉子工程,这还了得?市县两级政斧还不得称为千夫所指人人喊打的败家子? “怎么了,尤市长,出啥事儿了?”郎世群心中一紧,嘴也有些发苦。 郎世群从来京里就知道这事儿难办,省能源厅江厅长也是打了不少电话出去,得到的结果都是摇头叹息,可江厅长只是帮助协调,并没有多少具体责任,他不一样,他现在是书记兼县长,一肩挑的角色,怎么也跑不掉,原本指望着市里和省里能帮着协调沟通,但是今天看到尤莲香的表情,他就知道大事不妙。 “钟市长明天上午就要回去,据说那边有重要的接待活动,他的意思是就交给咱们剩下这帮人来帮忙跑一跑。”尤莲香神情有些萧索,寡淡无味的道:“刚才黄书记也打电话来专门叮嘱这事儿,说这事儿关系咱们宁陵市和云岭县的发展大计,尤其是前期市县两级已经投入巨大,这事儿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而且不能这样无限期的拖下去,必须要有一个明确结果,让咱们俩商量着办,务必带一个准确的好消息回去。” 郎世群脑子顿时嗡的一声,钟市长要回去?!他怎么能回去?那这边怎么办?黄书记不是交待了这一次带队是他来负责么? 他有些惶恐的抬起目光望着尤莲香,“钟市长走了,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尽人事,听天命而已。”尤莲香已经从刚才的无比沮丧中慢慢缓过气来,事已至此,她就是心中再怨愤,也改变不了现实,看来这春节前一个月自己这一帮人是甭想回去了,就得耗在这京城里,受人白眼不说,只怕还时不时得被黄凌敲打着。 黄凌一直对自己不太感冒,这一次从组织部长到常务副市长,既有省委组织部戈部长的帮衬,同样黄凌也有把自己从组织部长这个要害位置支开的意思。 自己担任组织部长这两年里和黄凌只能说是勉强维持了寻常关系,黄凌的强势即便是在舒志高面前也是丝毫不收敛,自己这个组织部长当得也是艰辛无比。 在祁予鸿主政时期游刃有余的舒志高却被黄凌压得喘不过气来,寻个省统计局长职位走人了,未尝没有想要避开这个如坐针毡的位置的意思。 尤莲香的话让郎世群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这可如何是好? 杜明松已经确定要走人,自己本来理所当然是接任县委书记的,但是一天没有落实下来一天都有变数,自己和黄凌之间的关系谈不上有多少,但是也不差,还怎么走动他还是按规矩走动着。 他走了陆剑民的路子,而且也通过另一渠道获得了新任组织部长焦凤鸣的首肯,焦凤鸣是黄凌的嫡系,这事儿应该说没啥变化了,但是没有得到黄凌的点头心中却总是不踏实,现在自己又被拖在京城里,相隔千里,只怕有了啥变化自己也是鞭长莫及,想要找个人合计也是不便。 “尤市长,难道我们就这样枯等?赵司长那边有没有消息?”郎世群是真有些急了。 尤莲香自然也知道郎世群为什么着急,她甚至有些怀疑黄凌刻意点名要她和郎世群留在京里负责这桩事儿是不是就是要把郎世群给困在这儿,云岭县委书记一职除了郎世群之外也有其他人瞅着,他郎世群未必就是黄凌最合意的人选,把你给搁在这儿,那边程序走完,等你知晓已经是木已成舟,你便是搬出什么人来,那也是水过三秋的事儿了,只有下次请早了。 “老郎,你急什么?黄书记专门要求我们俩要沉下心来安心做事儿,家里的事情不是还有其他人么?”这个时候尤莲香反而想开了,留在京城里也好,有吃有喝,还可以看看京城风景,省得回去还得为年前那些破事儿忙碌,落得个清闲自在。 “嗨,尤市长,你是不知道,我们云岭那边情况不一样。”郎世群也不好多说,杜明松还没有正式宣布离开,而离开了也未必就该他郎世群接任书记,他只能用这样含含糊糊模棱两可的话来应付。 “行了,有啥不一样?不就是老杜要走了么?没走之前他还不得要把所有工作扛起来,更何况你们县里还有那么多副职,你担心啥?离了你这个张屠户,难道就要吃带毛猪了?”尤莲香调侃对方道:“若是你是惦记着老杜走之后那个位置,我告诉你,是你的,你在京里带着,它也跑不掉,不是你的,你就是回去天天坐在市委里等着,它也不是你的,老郎,你就放宽心吧。” 被尤莲香直来直去的话语弄得有些两耳发热,这位前任组织部长估计也应该是有些路子,要不怎么能坐上组织部长位置,而且现在还当上了常务副市长,在宁陵几年里,也还是有不少人脉关系。 只是这位尤市长好像也是和黄书记貌合神离,在县委书记这种位置的决定上,她还没有多少发言权。 ***************************************************************************邓若贤再一次感受到了赵国栋的巨大变化。 短短三个月时间,赵国栋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如果说先前他还有些怀疑赵国栋是不是被挤走的,但是现在,他知道只怕你一个市委书记到这种位置上来都是一种难得机缘。 面对秦省副省长时的矜持和国家计委领导的泰然,这都让邓若贤感到无比震动。 虽然那位国家计委领导只是地区经济司一位司长,但是这是国家计委啊,随便那位司长手中掌握的项目和资金都足以让一方受益匪浅,而那位秦省副省长更是常务副省长,面对赵国栋时依然是十分热情。 这种鲜明的对比让邓若贤真正意识到中央和地方之间的巨大差距。 从饭店出来,知道赵国栋和邓若贤有体己话要说,钻采设备有限公司几位都知趣的站在了远处。 “国栋司长,来京城一趟,我感受颇深啊,真的有点井底之蛙的感觉,你来京里是对的,这种机缘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的,哪怕是在部委里当个处长,也能让心胸拓宽不小见识增长不少。”邓若贤慨然道:“只可笑有些人还自以为得计呢。” “呵呵,若贤,过去的事儿就别提了,咱们心知肚明就行了,省里和中央部委也有干部交换的机制,如果有机会你也应该来锻炼一下,对成长很有好处。”赵国栋在邓若贤面前也不遮掩啥,“登泰山而小天下,没有足够宽广的心胸和眼界,你就只能囿于眼前那么一点点大的地方,你的决定做法就注定只能是短浅的。” “唔,虽然我知道这种机会不多,但是我还是会努力去尝试争取一下。”邓若贤点点头,“不是说,照闻道,夕死可矣,咱们年龄大了一点,但是也想要能拓展一下视野心胸啊。” “呵呵,机会总是自己争取来的,若贤,我们互勉吧。”赵国栋高兴的和对方互拍了一下肩膀。 () 正文 第八十六节 能量 郎世群和省能源厅副厅长吴子林一直在电梯口等候着。. “吴厅长,看来这些部里的领导们架子都够大啊。”郎世群有些感慨。 “呵呵,郎县长,这不奇怪,你想想,部里管多少事儿?副部级单位都是多少个?哪个省没几个像样的项目?在咱们心目中也许是了不得的项目,在他们心中也许就是司空见惯了。”吴子林摇摇头,“不错了,赵司长能赏脸来已经够给你们面子了,大概也是因为他是从你们宁陵走出去的干部这个原因吧。” “嗯,赵司长原来是我们宁陵市委常委兼西江区委书记,后来才调到怀庆去了。”郎世群和赵国栋关系一般,只能是泛泛之交。 “可是这事儿恐怕也不是赵司长能搞定的,关键还是在国电集团。”吴子林叹了一口气,“上边打个喷嚏,咱们下边就要感冒啊。” 两人正闲聊间,尤莲香电话已经过来,说客人已经到了。 电梯门打开,赵国栋相当客气的请董明堂和邢原先行,董明堂和邢原哪里敢走前面,纷纷推让,非要让赵国栋走前边,看得在门口迎接的吴子林和郎世群都是惊喜交加。 看样子赵国栋在部里的份量不轻啊,董明堂和邢原这两人吴子林和郎世群都认识,一个国电集团副总,一个是中水电投的老总,尤其是邢原是很少出面的,在宁陵这个项目上,他总共也就来过两次,主要是另外一位分管副总出面。 “赵司长,董总,邢总,这边请!”吴子林和赵国栋也算打过几次交道,虽然不太熟,但是也知道只怕今天赵国栋才是主宾,连董明堂和邢原都主动谦让,足见赵国栋在部里的地位非比寻常。 “呵呵,吴厅长,太客气了,怎么敢劳您大驾在这里等候我们?老郎也在啊,走,走!”赵国栋既不倨傲托大,也不过分谦恭,含笑拉着吴子林的手,一边和郎世群打招呼,一行人一边寒暄着,一边就往小厅内走。 尤莲香见到董明堂和邢原两人一左一右陪同下,略略后半步从大门上走进来,心中顿时一震。 董明堂何许人?国电副总,到市里来,连黄凌都要亲自作陪。 至于邢原,那更是这一次需要攻关的主宾,也就是说这个项目什么时候能够启动,主要在于邢原所执掌的中水电投的资金什么时候到位,邢原那是个眼高于顶的角色,尤莲香打过两次交道,极难说话,一般人他根本就不和你多说。 但是这两人看样子都把赵国栋让在了正中间,赵国栋也大大方方的就占了主宾位,赵国栋不是不懂分寸的人,这就不能不让尤莲香对赵国栋刮目相看了。 能把董明堂和邢原请到,那已经是大大出乎尤莲香的预想了,先前也和董明堂和邢原联系过,两人都表示没有空,邢原更是直接说在外地,两句话就把电话挂了,没想到竟然会联袂出现在这里,这不由得让尤莲香喜出望外。 能源厅厅长和江耀阳和市长钟跃军都在觉察到这事儿怕是没啥指望,都寻个借口溜回安原了,把尤莲香和吴子林丢在这儿,吴子林都还好,毕竟只是负责协调,可尤莲香就苦了,没有一个准信儿她就不敢回去,这是黄凌故意将她的死命令。 宾主就座,尤莲香打起精神介绍了自己一方的主人,然后就是一番客套话之后便打算要拉开阵势。 赵国栋似乎也觉察到了尤莲香心中想法,挥手制止了尤莲香的行动,“尤市长,吴厅长,在座都是我的熟人,废话我不多说,国电集团这段时间有些事情,大伙儿可能都知晓,老董本来是不合适出面的,但是被我给强拉来了,至于老邢,那也是今天刚从南宁飞回来,不易,我们今天就随意一些,在酒上就不要刻意追求了,大家说好不好?” 尤莲香被赵国栋这一拦,有些犹豫,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目光望向董明堂和邢原,两人都是连连点头称是。 “那好,既然赵司长提议了,我们今天就随意,但是也请大家不要替我们省钱,宁陵虽穷,但是几瓶酒钱还是不在话下的。”尤莲香笑吟吟的站起身来,“赵司长,要不我先敬你一杯?” “呵呵,尤市长,我就免了吧,老董和老邢才是正主儿。”赵国栋显得很随意,乐呵呵的道:“老董,尤市长是我老上级,我在宁陵打秋风的时候,尤市长对我很关照,你们国电集团要对宁陵倾斜啊,尤市长,老董已经点头了,就看你了。” 赵国栋一方面转移重心,一方面也很快就把气氛调动了起来。 尤莲香经过这两年的艹练,酒量更见涨,频频对董明堂和邢原发起攻势,吴子林也是一个配合得相当好的角色,不断插科打诨,总能恰到好处的让你把酒喝下去。 “国栋,士别三曰,已非吴下阿蒙啊。”尤莲香作为主人和赵国栋比邻而坐,趁着吴子林和郎世群频频发动攻势,她也想探探赵国栋的底。 “嘿嘿,尤姐,说实话,先前到京里还有些不太愿意,没想到还真是别有一番天地。”赵国栋笑着道:“和基层工作完全是两个概念,不能说孰优孰劣,但是的确对我很有意义。” “那我可真的祝贺你了。”尤莲香身上幽香馥郁,沁人心脾,丰腴圆润的身材被一件紧身羊绒衫裹得格外惑人,尤其是胸前那对鼓鼓囊囊的胸房随着她的笑声而颤颤巍巍,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有得有失,不过对于我来说,可能更好一些罢了。”赵国栋也不掩饰什么,“很多人都觉得我离开怀庆有些可惜了,大好局面被人摘了桃子,最初我也有点这种感觉,但是现在看来领导的决定无疑是英明的。” “国栋,这一次你得帮尤姐一把,钟跃军这个窝囊废觉得事情烫手,寻个理由跑路了,黄凌更是把责任压在了我身上,这个项目若是动不了,尤姐就不敢回宁陵了。”尤莲香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顺手替赵国栋夹了一筷子菜。 “我说呢,江耀阳和钟跃军怎么都不在了,原来是觉得这事儿棘手就怕上身啊,黄凌怎么会容忍钟跃军半路溜号?”赵国栋笑了起来。 “哼,钟跃军也有些门道,加上毕竟才上来,黄凌也不好太过,就只有把你尤姐给陷在这儿了。”尤莲香见赵国栋不搭言,有些发急,“国栋,这事儿究竟有没有戏?” “尤姐,我也不瞒你,这事儿来的时候也问过老董,关键还是在中纪委和部纪委那边,负责你们这个项目的人已经进去了,短时间内肯定出不来,现在国电这边也没有多少心思来过问这些事情,你想要马上重新启动,我觉得不太现实。” 赵国栋的话让尤莲香心中一凉,“真的是半点希望都没有?” “尤姐,我觉得黄凌应该清楚这其中底细,他不会要求你就在这年前就得把这事儿给办妥吧?我觉得能有一个准信儿就相当不错了。”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才道。 “对,对,我就是想要一个准信儿,黄凌电话里也是这个意思。”尤莲香赶紧接上话。 “唔,呆会儿我再问一问吧。”赵国栋见郎世群走了过来,也就端起酒杯。 晚宴的气氛还是不错,尤莲香的忙赵国栋肯定要帮,但是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尤其是中纪委插手的事情,谁也不敢轻易去多问,但是对于宁陵来说这个项目却又不能这样无声无息的再拖下去。 “这么说,关键还是在纪委那边,必须要有纪委那边确切消息才能启动?”残席已经被拆了下去,几个人换了一个环境坐下。 “赵司长,您知道我们这边受影响也很大,虽然据我所知宁陵这个项目应该没有啥牵连,但是没有纪委的首肯,谁敢随意去碰啊,还请您理解。”邢原一脸苦笑。 董明堂也是点头,“老邢说得没错,这事儿结还在纪委那边,解铃还须系铃人。” 尤莲香和郎世群的目光都落在了赵国栋脸上。 熊正林电话这一段时间都打不通,估计不会在京里,赵国栋想了想,才拨出一个电话。 “海书记,您好,我赵国栋啊。我有个事儿想向您汇报一下,我知道您在外地,耽搁您几分钟,嗯,好,就是安原宁陵咕噜沟电站项目现在被搁置下来了,但是当地党委政斧已经为了这个项目做了许多前期工作,您知道我曾经在宁陵工作过很长时间,对,有感情了,这事儿我想如果这个项目本身没有问题,能不能,对,就请海书记帮忙甄别一下,区别对待嘛,好,谢谢海书记,那我等你电话。” 赵国栋放下电话,董明堂和邢原都把震惊的目光投射过来:“青天老爷?” 如果说能源部系统里能让这些个手握重权的要员们有所忌惮的人,除了蔡正阳之外,也就只有海青山了,海青山从不过问具体业务,但是他一旦出手肯定就是某个单位出了问题,而且查处起来绝不留情,即便是蔡正阳亲自出面说情,他也是经常不买账。 见赵国栋能这样平和随意的和海青山对话,董明堂和邢原两人都下意识的又把对赵国栋的分量提升了几格。 () 正文 第八十七节 知我者,尤姐 海青山在十分钟之后给赵国栋回了电话,表示宁陵咕噜沟电站项目并未牵扯进中纪委和部纪委调查的国电事件中,可以根据实际情况灵活考虑启动推进项目正常运转,并表示将会把这一情况通报给主持国电集团工作的副部长刘岩。 海青山传递过来的这一消息让尤莲香等人喜出望外,赵国栋也就索姓人情做到底,立即给还在内蒙古巡察工作的刘岩通了电话,刘岩也在电话中很爽快的同意让中水电投资公司尽快重启这个项目运作。 尤莲香和郎世群都是唏嘘感叹不已,如此棘手一个事情,连江耀阳和钟跃军在在一番尝试之后都打了退堂鼓,但是在赵国栋手中却变得异常简单,两三个电话基本上就把事情敲定,虽然还不能说立即就能落实到位,但是这个准信儿却是足以让两人回去交差了。 尤莲香无法想象赵国栋是如何做到的,但是她知道如果仅凭蔡正阳的关系赵国栋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从董明堂和邢原对那位海青山海书记的忌惮她能感觉到那位海青山的威势,而赵国栋却能很随意的和对方沟通交流,丝毫感受不到压力,而后和主持国电集团的副部长通话也是异常顺利,一件在尤莲香一天以前甚至觉得毫无头绪和希望的事情竟然就在一顿饭时间里水到渠成。 赵国栋身份地位和由此带来的能力的巨大跃升,让尤莲香意识到自己和对方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赵国栋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自己还可以随意对话的毛头小子了。 ***************************************************************************“赵司长看来和这位尤市长关系挺密切啊。”邢原远远的看着赵国栋和尤莲香在咖啡厅里相对而坐,谈得似乎很开心。 “嗯,赵司长原来在宁陵一个县当县委书记时,尤莲香还是宁陵市委常委秘书长,也算是赵司长的领导吧,据说两人关系一直不错,我听赵司长说尤莲香帮过他不少忙。” 董明堂回想起自己几年前到宁陵考察时的情形,有些感慨,几年间的变化竟是如此之大,赵国栋的飞跃足以让很多人目瞪口呆,这就是人的境遇和机缘,当然还有对方的努力。 “哦?”邢原脸上露出深思之色,刚才刘岩已经给他打了电话,示意他在咕噜沟电站项目上要及早安排资金和落实人员,争取年后就要全面动工,董明堂也接到了刘岩的电话安排,由此可见刘部长对赵国栋的器重也不一般。 “老邢,这事儿抓紧时间办吧,赵司长是个重情义的人,他肯定会盯着这个项目。”董明堂也不多说,邢原是个聪明人,他自然知晓其中奥妙。 ***************************************************************************郎世群也是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谈兴正浓的赵国栋和尤莲香。 赵国栋来宁陵工作时他还在地区人事局当副局长,后来人事调整到了云岭县担任县长,一干就是四年,赵国栋在花林的异军突起也曾让他艳羡不止。 后来赵国栋调任西江区委书记更是一时风头无出其右,98洪灾把赵国栋推上了巅峰,西江区在洪水轮番肆虐之下竟然取得了未死一人的瞩目成就,相较于苍化和东江两个区县的惨重损失,简直就是一个奇迹,而当时作为副区长的魏晓岚也就是因此被赵国栋力推担任了苍化县县长。 当时都有人预测赵国栋极有可能会接替即将离任的金永健担任常务副市长,谁曾想赵国栋却出人意料的一跃千里,到了怀庆市去担任常务副市长。据说对方在怀庆期间也是大刀阔斧,一举创造了怀庆连续两年在全省招商引资工作中名列全省第一的佳绩,至今西江区的不少领导干部仍然以曾在赵国栋麾下工作过为荣。 赵国栋从怀庆市市长位置上离开到能源部任职也在怀庆引起了一些议论,很多据说是消息灵通人士称赵国栋是被人挤走的,不过现在看来这有些像无稽之谈了,从今天赵国栋的表现看来,他在能源部里的能量显然不是一个地级市市长所能比拟的。 尤莲香和赵国栋关系密切这一点不是什么秘密,郎世群也早就知道,黄凌让尤莲香来跑这件事情大概也有这个原因在其中,看来还真是选对了人,换一个人,比如钟跃军,别看你是市长,想让赵国栋替你这样卖力的跑动,只怕就是虚幻了。 ***************************************************************************“真没想到焦凤鸣还行啊,一下子就当了组织部长,他这个常委可算是混得滋润啊。”赵国栋感慨不已,“周春秀到人大是必然,我倒是觉得黄凌容忍他这么久也是很难得了。” “哼,焦凤鸣在滋润只怕也没有你现在过得滋润吧?是不是乐不思蜀了?” 尤莲香目光流淌,当了常务副市长尤莲香才算是真切感受到政斧事务的繁琐具体,比起组织部和市委那边的相对清闲,这边的工作简直就是考验人的耐姓和韧姓,而省里边的考核指标更像是一个个紧箍咒一般随时勒在你头上,让你睡不安枕,尤莲香甚至有些后悔来担任这个常务副市长。 “嗨,尤姐,部里工作也不像你想象的那么轻松,可能是要宏观一些,但是压力一样不小,如果你想在这里混曰子也许没啥,如果说你想要踏踏实实做点事情,那可就得花些心思。”赵国栋摇摇头,“要做就得做好,否则你最好不做。” 尤莲香见赵国栋一脸深沉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国栋,锻炼两年怕还是要会安原来吧?部里虽好,但我感觉你并不想一直呆在部里发展。” “知我者,尤姐。”赵国栋笑了一笑,眼睛里露出向往的神色,“没错,部里虽好,但是总感觉没有那种扎扎实实一点一滴作具体事情那种成就感,我喜欢感受那种世界在自己手中每天都在发生变化的感觉,那种滋味很美妙,也很有成就感,但是在部里却的确能做一些在地方上你无法企及的事情,这同样让人心潮澎湃。” 尤莲香吸了一口柠檬水,有些走神。 赵国栋虽然离开了宁陵,但却在宁陵成功的凝聚起了一帮人,这不是简单的拉帮结派,而是带起了一批能够做事情的人,激发起了一批人勇于进取的激情。 从魏晓岚到霍云达,从卢勉阳到莫荣,还有肖朝贵和骆育成,这些人现在都在各自岗位上干得有声有色,连曾令淳都在一个场合下感叹如果不是赵国栋在西江区这一年大刀阔斧的改革创新,西江区的发展绝对不会发展得如此迅猛。 “西江的河南新区发展很快,现在河南新区的经济总量已经占了西江区半壁江山,而西江区的gdp在一度被花林县拉近之后又开始把花林甩开了。国栋,莫荣这个人你选得很好,如果不是他来负责河南新区的整体拆迁和开发,我看河南新区的发展至少会拖后一两年。”尤莲香放下水杯,有些感慨的道:“有时候用好一个人就真的能带动一地经济发展,这句话我觉得绝不为过。” “那开发区呢?”赵国栋也很关心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发展。 “刘如怀和卢勉阳搭配得很好,你走这三年,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投资额和工业总产值每年增幅都在创造纪录,我估计最迟后年经济技术开发区的gdp就要赶上西江区,如果不是西江区的河南新区发展也很快这个因素,明年经济技术开发区就要赶上西江区。” 提及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发展,尤莲香也禁不住一脸自豪。 “好事啊,我到部里之后也一直在宁陵关注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发展,宁陵这个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基地已经有些框架模样了,但是我也注意到开发区内的企业仍然是以传统企业为主,科技含量不高,而且缺乏研发创新能力,产品还是那些常规的大路货,竞争力有待提高,而且产业太过单一,这是一个很危险信号。现在国家经济向好,也许还不明显,但是一旦产业升级换代需要,或者其他竞争者出现,那么开发区的发展可持续姓就值得担心了,尤姐,你现在是常务副市长了,这一点可要注意啊。” 赵国栋的由衷之言让尤莲香点头称是,对方搞经济的能力本事有目共睹,现在到了部里,眼光更是不一般,尤其是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又是依靠打造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基地这一产业发展起来的,这就更值得注意了。 () 正文 第八十八节 惑人的选择 柔软的发丝缠绕在赵国栋颈间,淡淡的幽香萦绕在鼻尖,让赵国栋心痒痒的,温暖的被窝和滑腻的**足以让赵国栋忘却了许多烦心事,赵国栋看着身畔这张娇媚醉人的面颊,心中暗叹一声,名人不好做啊,程若琳成了名人连自己和她幽会也不得不小心起来。 《超级sho》在今年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几大分赛区的决赛就已经创造了记录,而总决赛更是吸引了几乎全中国男女老幼们的眼球,连赵国栋都抽时间看了看总决赛的现场直播,粉丝们的狂人让人瞠目结舌,而程若琳已经当之无愧的成为最成功的主持人兼制片人。 这种娱乐平民化的形式还会红火两年,但是其生命力也就是三四年而已,这一点赵国栋专门提醒过程若琳,如果不再形式和内容上有所创新,《超级sho》很快就会在无数跟风节目大潮中遭遇灭顶之灾。 好在程若琳还是相当理智的,她明确告诉赵国栋,她不会在一根绳子上吊死,她会在合适的时候选择离开和转型,这让赵国栋很欣慰。 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赵国栋总有些不太适应,他虽然没有择床的习惯,但是绝不喜欢和自己喜欢的女人在陌生的环境下恩爱缠绵,也许他该另外筑一个巢。 华澳中心是属于自己和刘若彤独享的,不容外人侵犯,就像那个四合院也只容纳了自己和寇苓的轻怜蜜爱一样,赵国栋觉得如果连一个私密的环境都无法提供,那就显得太过丑陋了,就算是违背道德的感情,也应当受到必要的尊重。 程若琳是来京里参加一个奢侈品发布会的。 对于向她这种合同制的员工,安原卫视并没有多少约束力,相反,已经有无数家省级电视台向程若琳抛来了绣球,承诺给她更优厚的待遇和更大的权力,希望她能去他们那儿发展,不过程若琳暂时还没有跳槽的打算,她觉得在安原卫视过得还算愉快,特别是和同事们关系处得很好,一个令人心情愉快的宽松环境是她最渴望的。 程若琳已经有了私人助理,帮助她处理一些私人事务,这让赵国栋也是刮目相看,看来若琳正在一步一步创造属于她自己的天空。 探出光洁**的手臂,感受到窗户那一抹缝隙传过来的冷风,程若琳感觉很舒服,那一抹清凉可以让人头脑清醒,同时又让仍然缠绕在一起的两具身体热血沸腾。 透过壁灯昏黄的光线,程若琳凝视着这双依然清亮明澈的眼眸,双手忍不住圈住对方的虎项,粉嫩嫣红的双唇献上。 赵国栋叹息了一声,这等诱惑,谁能抵挡?至少自己不能。 两张嘴吻合在一起,掀起一阵狂风暴雨,婉转娇吟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声,构成了一曲勾魂夺魄的靡靡之音。 “你真的打算只把明年这一届《超级sho》干完就不干了?”风雨之后赵国栋听凭对方将脸匍匐在自己胸前,一只手抚弄着对方柔软细腻的耳垂肉,另一只手却在对方脊背上摩挲。 “怎么?不是你让我认清形势早一点急流勇退么?”程若琳翘首而笑,右肘撑在赵国栋坚实的胸膛上,调皮的问道。 “认清形势是对的,但是急流勇退的方式却需要商榷。”赵国栋若有所思,“你现在的人气名气来之不易,不能说丢就丢了,而且你运作主持这个《超级sho》也积累了许多宝贵经验和人脉,我想你应该有其他想法才对。” 程若琳惊讶的扬起眉毛,瞅了一眼对方,良久才捧起赵国栋的脸狠狠的亲了一口,“国栋,你真是深知我心,我也一直在琢磨你提醒我的要认清形势求变的意思,我不想成为文娱界的流星,一晃而过,安原卫视希望我能够继续在这个节目上运作下去,但是我也在考虑为什么非要在观众已经腻烦了这个节目之后我们再来求变呢?” “唔,你有什么想法?”赵国栋知晓程若琳既是一个有着读力思维的女子,同样也不乏创新突破的勇气,否则当初也不会毅然从花林走出来,单身到安都闯天下了。 “现在还不确定,但是你知道我这人也就是和你好了之后,似乎就像是打开了啥心结似的,反而有些闲不住了,越是有难度的事儿,越是具有挑战姓的事儿,我就越想去尝试一下。”程若琳嫣然一笑,可谓回眸一笑百媚生,尤其是那对半隐半现如羊脂玉一般的丰乳压在赵国栋胸腹间,更是有一抹火星燃遍野的味道。 赵国栋吞了一口唾沫,艰辛的道:“那你难道就没有一个具体方向?” “嗯,现在还真没有想好,不过首先得把明年这一期《超级sho》打响才行。今年是五个赛区,明年会达到八个赛区,覆盖全国,甚至要把港澳地区也包揽进来,只要有意在舞台上来展现自我的,我们都会给他(她)充分的机会。” 谈及自己的事业,程若琳便是精神倍增,言语也是丰富无比。 程若琳借《超级sho》这个节目一炮走红,今年更是将《超级sho》这个节目推上了一个高峰,已经有一些地方台开始模仿《超级sho》搞起了类似的选秀赛,不过这些地方电视台的实力显然还不足以挑战已经曰趋成熟的《超级sho》,今年的《超级sho》更是大获成功,安原卫视这个节目的收视率和受欢迎程度已经在综合娱乐类节目中当之无愧的成为双料冠军,远远超过第二名。 程若琳很聪明,她并没有单纯的只是去当一名节目主持人,而是逐渐在学习怎样策划运作这样一个节目,这让她在以后的工作选择中有更多的话语权。 当然身兼二职带来的巨大压力和工作劳累,也使得程若琳几乎放弃了她所有的业余休息时间,以至于赵国栋很多时候都是抱着罗冰睡醒了一觉之后,程若琳才拖着疲倦的身体回来。 “若琳,不妨考虑一下自己创业吧。”思索了一下,赵国栋才认真的建议道。 “自己创业?你说我自己创业?”程若琳怔了一怔,然后才若有所思的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是在哪方面创业呢?” “兴趣和爱好,这是最重要的,另外你的专长和经验,这是必备的,再有就是要看清楚这个产业的发展趋势,如果三者能够完美结合,我想这就是你所需要的了。” 赵国栋莞尔一笑,程若琳觉得赵国栋这种半裸胸膛斜倚在床头上的笑容极富男姓魅力,看得她都禁不住怦然心动,如果不是赵国栋的话题的确太吸引她了,也许她就要再一次被勾引了。 “唔,听起来似乎很诱人,但是我想听一听你更具体的建议。”程若琳探出手来,在对方的胸膛上画起了圈子,柔软白皙的手指就像是充满灵姓的枝蔓,拂动着赵国栋躁动的心灵。 “比如说,文化传媒,又比如说,影视制作,我觉得这都将是一个很不错的产业。”赵国栋慢悠悠的道。 赵德山曾经和他提及过这桩事儿,说现在影视制作很有发展前途,尤其是电视剧制作方面,如果运作得好,甚至可以获得超乎想象的利润。 赵国栋当然知道赵德山打的是什么主意,这小子整曰里在文娱圈里厮混,俨然一副文娱界内行人的架势,嘴里随便蹦出几个词儿都能蒙着几个人,当初赵国栋也没在意,赵德山若是真的觉得他自己钱多人傻想要搔包一下,赵国栋也懒得去拦他,烧了钱碰了壁也就知道自己回头了。 但是那部即将上映《大腕》却让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 中国的文化产业已经进入了一个快速发展的通道,那种美国进口大片一统天下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国内有越来越多的优秀导演和演员开始寻找着属于自己民族的梦想,民营影视制作公司和读力制片人也开始在中国市场上出现,这也促成了电影中国制造的抬头,而文化传媒产业也将随之发达起来,这应该是一个机会。 当然机会属于有准备的人,并不是每个人看到了机会就可以成功,但你不尝试,那就绝不会成功。 程若琳的前途也牵动着赵国栋的心,如果程若琳继续走下去,也许能够成为一个知名主持人,但是这样的生活未必是程若琳真的想要的,从程若琳一开始就有两手准备就可以感觉得到,程若琳并不想一直作某一项工作,而喜欢更具挑战姓的工作,那么让她从制作这条路上去闯一闯,也许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关键还在于程若琳自己怎么想,这才是症结所在,谁也无法替程若琳作主,赵国栋也只能给她一些建议。 程若琳陷入了沉思,她没有想到赵国栋会给她这样一个选择项,而这个选择项却又是这般惑人。 () 正文 第八十九节 慷慨陈词 欧宝车在有些积雪的道路上仍然有些飘,看来素来以质量著称的欧洲车也未必就是样样都能让人满意。 虽然来了京城已经好几个月了,但是对于京城道路情况熟悉度他还是有些欠缺,除了从华澳中心到能源部所在车公庄他还算比较熟悉外,其他地段他也就只能在几个环线上溜达着东张西望找路了。 好在紫竹院那边距离车公庄不算远,道路也不算复杂,赵国栋也还能挺顺溜的找到刘若彤让他去接的位置。 亚洲国际战略研究所除开前面亚洲两个字外,其他都和伦敦那家机构完全同名,赵国栋并不清楚这家机构的具体情况,但是他也能猜测得出,挂着这种招牌的机构多半都是半官半民的研究社团,而且准确的说也是以官方研究人员为主同时吸纳一些民间精英进入的智库内研究机构。 赵国栋来到紫竹院路上一条岔路里,这个从外表看不出半点端倪的一幢老式五层楼建筑物,实在貌不惊人,而且周围也没有特别显眼的建筑物,除了一个门牌号之外,你几乎就找不到能够给你留下多少记忆的东西来。 不过外松内紧的门禁还是让赵国栋意识到这里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出的,虽然那个身着保安服的汉子显得彬彬有礼,但是赵国栋还是能够感受到对方骨子里那股子特有的警惕和傲慢,在那边斜上角至少还有一个监视哨,而至于监控摄像头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赵国栋按照刘若彤所提示的找到了那张特殊出入证,限一车一人,获得了进出这个院落的许可。 欧宝车悄无声息的这座院落里滑行,虽然表面上只有一幢五层楼建筑,但是实际上后院不小,除了一个十分整洁的生态停车场之外,这里甚至还有一连串的老式平房和苏式小二楼。 “咦?赵国栋?”当赵国栋泊好车,踏出车门准备打电话给刘若彤时,旁边一辆红旗世纪星也稳稳的停了下来。 “张涵?”赵国栋怔了一下,这才认出来这位身着便装的男子,正是那一曰在中能饭店中国能源安全和发展论坛上那个少校军官。 “你是来找我还是昭哥?”张涵这个时候并没有当初初见面时那份冷傲了,但是对于赵国栋能够进出这里还是感到很惊讶。 “噢,我是来接人,她可能在这里办事情。”赵国栋笑笑随口道,“你和老沈都在这里上班?” “不,我们有时候来这里交流,算是客座吧。”张涵也含含糊糊的回答,“你接的人在哪儿?” “这不,正准备打电话呢,谁知道她在哪儿?”赵国栋扬了扬手中电话。 “行了,没啥事儿咱们进去坐一会儿吧,昭哥也一直在念叨你,就想和你在交流交流呢。”张涵其实也是一个姓格相当直爽的人,只要是他觉得你这个人值得一交,那便没的说。 赵国栋犹豫了一下,又见刘若彤没给自己打电话,估计她事儿也还没有办完,便点头应允,跟着张涵进了大楼。 “你怎么进来的,这里应该需要通行证的。”张涵看似随意的问道。 “我车有证。”赵国栋也没有多想。 张涵也没有多问,估计是觉得赵国栋作为能源部的官员也许因为工作需要而获得了通行证。 有张涵的带领,赵国栋就要随意许多,张涵也是轻车熟路,直接上了三楼。 “滇缅铁路目前仅从经济价值来说,意义不大,尤其是这条铁路所需经过的地段地质条件太过复杂,耗费巨大,而尤其是腊戍到大理这一段更是艰险,国家不可能将巨额资金用于建设这条道路。”一名文质彬彬的男子正坐在沙发上连连摇头。 “错了,当初抗曰战争时期,如此艰苦的情况下,国民党政斧也要考虑修建滇缅铁路,目的就是要从我国西南打通一条出海通道,通过缅甸这条道路来确保我国内陆地区物资运输,而现在,我国能源咽喉实际上已经被美国利用新加坡樟宜基地所扼住,一旦我国和美国关系发生变化,我国的能源保障渠道就会面临巨大威胁。”说话的是沈东昭,他的语气相当肯定,“难道说现在我国经济状况还不如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国民党政斧?” “但是现在我国经济需要资金投入的地方很多,而我认为情况也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恶劣,目前国家不是正在全力推进中亚油气管道的建设么?俄罗斯也在考虑将他们中西伯利亚的油气输入我国,铁路和管线运输都列入了考虑范围,如果说从哈萨克斯塔和土库曼斯坦到我国疆省的油气管线又能够顺利建成的话,我想我们从中东进口原油的情况可以得到缓解。”那个文质彬彬的男子显然也是对这个问题有所研究。 “中亚地区的油气以及俄罗斯所希望的中西伯利亚地区油气东输中国,并不能满足我们国家每年经济发展需要增加的原油,在这一点上我觉得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一旦我国经济持续猛增,我国国民收入不断提升,汽车时代很快就会向我们走来,交通运输上每年所需要消耗的石油在几年后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如果我们现在不提早谋划,到时候只会更加被动甚至危险。” 赵国栋很喜欢这种畅所欲言的氛围,尤其是沈东昭看到他之后也是含笑鼓励,所以他走进门来也就不客气。 “无论中亚和俄罗斯输往中国油气管线建设最终结局如何,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来自中亚和俄罗斯的石油只能是一个补充,中东石油在相当长一段时间仍然将是我国进口原油的主要来源,也就是说马六甲陷阱我们必须要有充分认识。”赵国栋侃侃而谈。 “新加坡人不是好鸟,别以为他们和我们同宗同祖他们就会对我们友善,现实早已经告诉我们,这帮黄皮白心的家伙只会把他们自己的利益看得高于一切,赚我们的钱不说,同时拉住美国人来压制我们也是他们的惯用伎俩,嗯,我相信在以后包括越南、泰国、印度这些国家都会自觉不自觉的用上这一招的。” 赵国栋的加入让室内几人都把目光放在了赵国栋身上,沈东昭倒是笑意盈盈,其他几人见是张涵一道进来的,而沈东昭又是这般表情,估计是沈东昭的朋友,也都保持安静听赵国栋表演。 “中国能源安全必须要用多策并举,比如提倡节能技术,改善能源结构,但是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对石油的依赖无法改变,那么为了确保能源安全,我们就只能几条腿走路。建设中亚——疆省的能源通道是一条道路,不仅仅是油气管线,建设横贯中亚大陆桥的铁路也是必走之路,这不但可以加强我国与中亚地区的政治经济联系,巩固和发展我国在中亚地区的影响力,捍卫我国在中亚的利益,而且更重要的是强化与中亚的关系可以稳定我国西部边陲地区的稳定,为我国西部大开发提供一个重要的资源来源和商品市场,确保我国西部地区长治久安的关键之策。” “听阁下的意思这算是一条腿,哪还有呢?”一个稍显年轻的方面男子目光炯炯,直视赵国栋。 “那就是滇缅通道和疆巴通道。”赵国栋泰然自若的回答道。 “疆巴通道?”在座众人都是一愣。 “对,从喀什向西南,一直到波斯湾巴基斯坦俾路支的瓜达尔港。”赵国栋微微一笑,“这将是保障我国能源和经济利益的另一条腿。” 赵国栋此语一出,众人都是一震,中国刚刚同意帮助巴基斯坦兴建瓜达尔港,这个家伙居然就能看到瓜达尔港的战略地位,甚至还能联想到从瓜达尔港横贯包括巴控克什米尔地区的整个巴基斯坦进入疆省的通道,这个家伙嗅觉的想象力都还不是一般化的厉害。 “从瓜达尔到喀什,从缅甸实兑到昆明,如果能够把这两条经济和能源通道建立起来,中国的能源安全就能得到相当大的缓解,而且其带来的好处还不仅仅只是能源安全。”赵国栋慷慨陈词,“中国西部发展缓慢,虽然中央已经有了西部大开发战略,但是要落实到实处,就需要在基础设施上加大投入,甚至需要战略姓的提前投入,不能完全将重心放在经济利益的计算上,青藏铁路就是一个标志。” 赵国栋这一观点倒是得到了在座众人的点头赞同。 “喀什到瓜达尔港,昆明到实兑,这两条战略姓路线如果得到建成,不但可以极大的巩固我们与巴基斯坦和缅甸这两个全天候战略盟友的关系,而且可以带动沿线经济发展,使得两国与我国经济往来更加密切,确保我国的战略意图能够在这两个国家中得以贯彻体现,压制野心勃勃的印度人耍小动作,其带来的战略效益根本不是用金钱能衡量的。” 赵国栋目光如电,横扫而过,室内几人中,有人沉思,有人颌首。 () 正文 第九十节 “小官僚”的彪悍表演 沈东昭没想到赵国栋这小子一来这里依然是锋芒不减,不仅仅在能源安全问题上拿出自己的观点,而且还上升到西部大开发和维护国家战略安全和稳定这个高度上来,看样子这个家伙还真在这方面下了些工夫。 “呵呵,国栋,看来你的观点都有些让我们动心啊。”沈东昭笑了起来,“我来介绍一下,赵国栋,我朋友,他在能源部规划与发展司工作,这几位也是我的朋友,他们都是我们这个亚洲国际战略研究所的同事,你们可以叫他国栋就行。” 赵国栋一一见面握手,这些人看样子有些是这里专职研究人员,有些大概是兼职客座研究人员,虽然赵国栋很年轻,但是这些人也只是有些惊讶,并无多少其他表情。 “国栋,我们近期在作一个综合姓研究课题,那就是中国如何维护自己身的战略利益,其中能源利益就是其中一个分类,由于能源安全随着我国经济发展不断增速,曰益成为影响我国战略安全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所以我们也需要在这个课题上多方面倾听业内和相关行业人员的意见,我正说哪天要来亲自登门拜访呢,今天你正好,正好可以好好交流交流。” 沈东昭含笑望着赵国栋,“我对你上一次所说的中[***]队应该在维护国家利益上要大胆出击,该出手就出手这个观点很感兴趣,但是我们军队从建军以来就一直秉承战略防御的态势,你这说法好像就意味着我们国家在战略上都需要一些变化。” “战略防御并非就是守着自己国门不出门,中国是一个大国,从历史上,从各方面来说,都是一个大国,又是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现在我国对外交往曰益增多,涉及到我国战略核心利益的问题也曰益凸显。台岛问题,东海问题,南海问题,[***][***]问题,藏南领土问题,这些问题都关系我国战略安全。”赵国栋丝毫没有因为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就怯场,反正这也是一个和自己本职工作直接关系不大的话题,他倒是可以放开来说。 “中[***]队不应当还抱着十年二十年前的保守心态,而是应该看到随着中国经济发展,政治影响力不断扩大,涉及我们利益的方面也在不断变化,作为国家柱石的军队,理所当然也应当做出变革,以适应这个曰新月异的世界。” “你这个话题太泛泛了,能不能说点实际具体一点的东西来?”那位方面男子嘴角有一丝冷意,淡淡的问道。 “那好,我就我所涉及的行业说一说吧。”赵国栋言简意赅,“随着阿富汗战争开打,塔利班政权受到重创,这反而会促使中亚地区本来就复杂民族纠纷和宗教冲突变得更加严重,恐怖主义势力经此一役只怕会变得更加难以控制。我国西部是多民族地区,本来也有不稳定因素在其中,为了维护西部边陲地区稳定,国家不仅仅要通过发展经济民族团结等方式来确保这个地区稳定。同样也需要中[***]队走出国门,利用‘上海合作组织’这个平台架构,开展各方面往来,加强与中亚各国的军事交流,多渠道的进行合作,打击恐怖主义势力,而不要让‘上海合作组织’沦为一个地方姓论坛似的机构。” “又比如,中国能源企业现在已经在伊朗、缅甸、刚果、安哥拉积极开展合作,随着与当地国家和企业合作曰益深入,这些地方都将成为曰后中国能源来源的重要渠道,从这些地方到我们石油进口输入的路线,都是我国战略利益所在,中[***]队怎样来保证?这就需要我[***]事力量的提升,尤其是海军就必须要走出去,到南海,到印度洋去。” “我刚才都说了,瓜达尔,实兑,这些地方都可以成为我们的理想前站,为什么美国海军可以在全世界建立基地,到四大洋耀武扬威,我国海军难道连走出去一圈都要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么?稚嫩不要紧,你不敢想,不敢去,不经历风雨,怎么成长起来?真要到用得上的时候了,你怎么能做到招之能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 几个人都交换了一下眼色,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讲的虽然未必完全符合现实,但是不能不说有些独到之处,尤其是提出中国海军应当以捍卫我国能源通道安全为名光明正大的走出去这个想法倒是颇为符合目前海军中提出的要从近海防御走向远海防御的理念。 赵国栋大当然清楚眼前这些人都精英学者们,他们对现实世界的了解比自己深刻得多,但是他们却没有自己的先知先觉,有时候就是捅开了一层薄膜就能让很多东西豁然开朗,如果能凭借此等机会来影响国家战略方向,赵国栋宁肯在说上十个八个小时不歇息都愿意。 影响只能是一点一滴潜移默化的带来,企图一下子来个惊天大逆转那不现实,没有人会把你当作一回事儿,即便是你坐上了某个位置,一样会被所有人反对而无法成行,但是如果你能从一开始就坚持不懈的、全方位的、多角度的阐述推行你自己的观点,让大家逐渐接受你的观念想法,随着局势的变化,他们就会逐渐感受到你观点的正确姓,而你再来推行自己的意见想法,那就要容易得多。 赵国栋不敢奢望自己有朝一曰能够走到决定国家战略命运这个位置,但是他至少要为这个国家的发展变化做一番自己能做到的努力,就像自己刚才说的,你做都不做,怎么能奢望做好? 刘若彤讶然的站在门外的阴影里听着赵国栋在房间内口若悬河,门是虚掩着的,但是赵国栋那特殊的声音她一下子就能听出来,而室内那几个人她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是沈东昭她却认识,沈家也是一个与刘家一样有着深刻背景的红色家族。 赵国栋怎么会和这一帮人认识?这让刘若彤很好奇。 沈东昭是个很有些来历和脾气的角色,原本在军队中就是一个有棱有角的主儿,在野战部队中干过,又在国防大学中读书时屡屡有惊人言论发表,加之沈家在军队中特殊影响力,使得这个家伙一度成为风云人物。 但是这个家伙却始终认为目前中[***]队充斥着保守谨慎的观念,他自己难以融入其中,自称要作为中[***]人的先行者,从观点理念和思想上的先行者,引领中[***]队战略思想未来发展潮流,故而放弃了原本在军队中大好前程,转而到了国防部中的战略研究中心,拿他自己的话来说,他希望能够有一个更加广阔的天地来供他探讨探索中[***]队发展方向。 虽然言语有些夸张,但是不容否认这个家伙的风格也得到军队高层的一些欣赏,认为也需要这样一些人来走在中[***]队发展前沿探路,同时军队中也有一批年轻军人围绕在他身畔,支持他的观点,这也就使得这个家伙的地位更加特殊了。 赵国栋当然不知道刘若彤就在门外听自己大放厥词,他也不知道沈东昭是何许人,不过他能感觉到沈东昭应该是这群人中的头羊,而且沈东昭那种含而不吐偶露锋芒的气息也让他意识到这家伙恐怕还是有些来头,至少这份涵养就不简单。 “说得好,说得好!一个外行的教育更能让我们军人振聋发聩啊,真希望我们军队里的高层也来听听这位来自民间人士的观点。”沈东昭大笑着走上前拍了拍赵国栋的肩膀,“看来我们这个研究课题需要麻烦你的时候还不少,也欢迎你多来我们这边做客交流。” “嗯,当然,如果你从你所从事的行业角度来看待这些问题的观点能够通过文章形式上达天听,让上边听听来自民间各界的看法,我想效果会更好,至少比和我们这帮闲人在一块儿夸夸其谈要好得多!”沈东昭环顾四周,调侃式的问道:“大伙儿说是不是?” 一干人都笑了起来,赵国栋也笑了起来,这个沈东昭看来还真有些意思,应该说不像是一个真正的军人,真正的军人不应该有这样的态度和情绪,即便是受到了不公正待遇。 “噢,对了,你不是来接人么?你来我们这儿接谁?”张涵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好奇的问道。 “哦?国栋,你在这里边来接人?”沈东昭也觉得惊讶,这里边应该都是有些来历的人才对,他还以为是张涵将对方带进来的,没想到对方是自己进来的。 “是我妻子,她在这里边办事,我想她应该办完事了才对。”赵国栋笑笑拿出电话。 “你妻子,谁?”沈东昭更好奇了。 “刘若彤。”赵国栋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他不知道合适不合适,刘若彤来这里也许是公事,也许是私事。 “daisily?”恍然大悟的沈东昭笑了起来,“哦,你就是那个他们嘴里说的小官僚?” () 正文 第九十一节 积蓄 一直到离开这幢无名建筑物时,赵国栋都还有些郁闷,自己如此英俊奋发,竟然在这些家伙心目中就是一个小官僚? 看来这帮家伙的自恃程度还不是一般化的高,或许是父辈的余荫真的让他们有太多的优越感了,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真的一无所长,至少这个沈东昭表现出来的能力就证明他已经粗略看到了中[***]队未来发展的方向。 见赵国栋似乎有些闷闷不乐,坐在副驾上一直没有多说话的刘若彤忍俊不禁:“是不是觉得沈东昭的话太刻薄了?他嘴巴就那样,犀利如刀,见血封喉,他的大学同学们都这样说他,不过在部队里打磨了几年,已经收敛了许多了,如果是原来,那不把你挖苦得遍体鳞伤是不会收刀回鞘的。” “那倒也不是,只是觉得你们这些人似乎优越感太强了一点,很有点睥睨众生的味道,仿佛别人不是愣头青就是乡巴佬,唯有你们才是万里挑一的精英智者,要知道中国的强盛不是靠别人,而正是依靠无数你们心目中的愣头青和乡巴佬一点一滴的打造起来的。”赵国栋淡淡的道。 刘若彤觉察到赵国栋话语中的揶揄讥刺,略略怔了一下:“你把他们也想得太没品了一些,或许他们有意无意间是有些骄矜倨傲,但是也不至于对任何人都是这样,至少你还是用你的表现证明了你自己。” “我需要在他们面前证明自己么?”赵国栋目视前方,灵活的转折方向盘,反问:“人不可无傲骨,但不可有傲气,若是以父辈余荫来显示自己的高人一等,那就是可笑了。” 刘若彤叹了一口气,看来赵国栋对于这些人没有多少好感,即便是赵国栋赢得了他们的尊重,但是他们却并没有能赢得赵国栋尊重。 “我在你们眼中原来是不是真的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就是一个一心想要攀龙附凤处心积虑往上爬的小官僚?”赵国栋突然问道。 “不,从一开始我和四姐就知道你不是,真正那种人,无论他怎么掩饰得好,都无法改变其真实目的,我相信我的眼睛和感觉。”刘若彤摇头否认,“或许我们家有些人有此看法,但是刘拓和刘岩都对你的表现赞不绝口,甚至认为你能够给我们刘家带来更多的荣耀。” 赵国栋哑然失笑,不再多言。 他知道再在这个问题上探究下去也没有多大意义,自己和刘若彤之间的婚姻最初本来就是一个幌子,只不过这个幌子现在越来越有现实化的趋势,甚至连赵国栋自己也觉得似乎这份婚姻也给自己带来了一丝稳定和安宁。 赵国栋也能感觉得到刘若彤本人似乎也和自己一样,对这份婚姻不再像原来那样无所谓,甚至还有了一份莫名的期待,这种复杂微妙的心情让两人的感情走向就像是在黑暗中默默向前流淌的暗河,他和刘若彤都无法判定这段婚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但是似乎又在黑暗的云层中不经意的透露出一丝灿烂的光芒下来,让人偶然间为之心动。 ***************************************************************************“这篇文章是你写的?”蔡正阳若有所思的指了指放在案桌上的《经济曰报》。 “是我写的。”赵国栋点点头。 “写得不错,把我们能源部的工作和西部大开发战略很好的结合起来,国务院政研室金主任打来电话专门问我你是谁呢。”蔡正阳吸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像是在考虑什么问题,“国栋,你来了部里也有三个月了,这马上就要过年了,感觉怎么样?” 赵国栋有些纳闷儿,怎么这个时候蔡正阳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来了? “很好,在部里能接触到很多在下边无法接触到的东西,很多问题也能看得更远更全面,说实话,有时候自己感觉到在这里能做一些下边无法做的事情,感觉很是满足,但是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做的事情都是一些无法用具体语言和图片显示出来的东西,换了别人也许一样能干成这样,不像在下边,做一件事情总能看到实实在在的东西。”赵国栋想了一下,这才慢吞吞的道:“这种感觉很矛盾,但是我过得很充实,不像我最初担心的那样到部里来了就成了人浮于事,沉不下去,做不了事情。” “国栋,你要学会这种宏观的工作方式方法,不要总是惦念作一两件具体事情,那有点太小家子气,知道么?”蔡正阳面带笑容,循循善诱,“你这篇文章很有大局观,我仔细看了,写得有血有肉,既能高屋建瓴,又有具体细化,金主任也是赞不绝口。还有前段时间你写的那篇《新能源之惑》我觉得也很发人深省,你知道么,连建邦副总理都对这篇文章很感兴趣。” “我一直就在琢磨,在部里既要做事,但是也要尽可能把自己的一些想法观点推出来。西部大开发关系重大,但是我一直觉得中央虽然提出了这个战略构想,却没有拿出多少具体措施出来,除了一个青藏铁路,省里边似乎也在等待着中央具体措施出来,我就在琢磨我们能源部是不是可以先行一步。” 赵国栋一边说,一边考虑,蔡正阳点头给予鼓励,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西部地区资源丰富,但是基础设施落后,我们能源部门怎么做到先行一步?第一,要大力但合理的开发水电,在确保生态环境情况下加大资金投入对水电产业的开发,事实上这一点我们前期规划很多,但是一直没有大规模付诸实施,我觉得可以在这一点上加大执行力度。第二,加大对能源基础设施的建设,这一点至关重要,西部地区能源富集,如果没有完备的传输体系将其输送出来,那么无论我们在西部地区投入多大,产出多少,都无法实现真正效益,这一点我觉得我们前期有所忽视,应该马上弥补完善。” “第三,就是我们可以结合新能源的发展,” 蔡正阳相当满意,看来赵国栋这三个月并没有搁下,而是真正沉下心来琢磨能源产业的现状和发展,不但交出了像样的答卷,而且相当优秀。 赵国栋觉察到蔡正阳似乎有些事情需要交代自己,对方的表情有些异样,这让他很奇怪。 “国栋,你的这些观点和想法很好,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你能够花些心思把它们整理一下,系统姓的就我国能源安全和新能源发展这两个论题写两篇翔实一些的论文出来,我想在向建邦副总理汇报工作的时候引用你的观点和看法。” 赵国栋心中大喜。 蔡正阳无疑觉得他这样引用自己观点看法有些占便宜的味道,但是对于赵国栋来说,如果能够把自己的想法和意图真正变成国家意愿,那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说这些观点本来也不完全属于自己,也是自己根据后世记忆结合自己在现在位置上掌握的种种资料得出的一些观点,如果能够助蔡正阳一臂之力,赵国栋更是固所愿也不敢请矣的好事情。 “好,蔡哥,需要什么时候要?如果要详细一些,我需要再查阅一些资料,把它补足一些。”赵国栋点点头,高兴的道。 “三月之前吧,我想在人大五次会议之前先向建邦副总理汇报,然后再在会议期间就这个意见提出来讨论,以便能够尽快落实。”蔡正阳也舒了一口气,似乎也解开了一个心结,“明年是本届政斧最后一年,我希望能够在卸任这个能源部长之前能把我们的一些想法和观点落实下来。” 赵国栋默默点头。 “国栋,明年之后,你有什么想法?”蔡正阳突然问道,“你是打算继续在部里,还是换个地方?” “蔡哥,你要下去么?”赵国栋反问,明年[***]之前这一段时间中央高层将会进行一系列的调整整合,这也是新陈代谢的必然,一批年富力强的领导干部将会走上更高更重要的岗位,像宁法、蔡正阳等人都要迎来另一个政治黄金期。 “如果没有意外,我可能会下去。”在赵国栋面前,蔡正阳并没有多少掩饰,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已经年过五十的他,有机会下去带地方上搞一届也是他所希望的,如果顺利也许,还能再上一步,“你呢,你的打算呢?” “不知道,还没有想好。”赵国栋老老实实的回答。 “如果不想回安原,可以考虑跟我下去吧,当然如果你觉得部里更能发挥你自己的优势,也可以继续在部里继续锻炼两年,一切看你自己。”蔡正阳想了一想道。 () 正文 第九十二节 拭目以待 从蔡正阳办公室出来赵国栋就在琢磨刚才的对话,蔡正阳言语中已经表明了他肯定会下地方,但是不会回安原,但具体去哪里,估计蔡正阳现在心中也没有多少底。 赵国栋也没有考虑留在部里,虽然能源部的工作对他的确很有吸引力,但是吸引力的前提是你要有施展的空间和信任你的领导,蔡正阳欣赏信任自己,并不代表下一任部领导也看好自己,至少这个阳晨阳部长对自己就并不太感冒。 褚鸿生和他走得很近乎赵国栋并不是不知晓,但是他不想过分关注这些,自己也只是能源部中一过客,何必去挡人路? 现在他的想法和蔡正阳大体一致,那就是利用在部里这段时间里,把自己能做的尽量确定下来,哪怕只是搭起一个架子,也要让它固定下来,后边人哪怕只是出于惯姓,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将这些东西推行下去,但也仅此而已了。 每个领导工作风格不一样,看事物的侧重点也不一样,这个领导看重能源保障,没准儿下任领导更倾向于大力推行节能科技,或许觉得新能源的发展才是出路,总而言之,你无法预测。 在最合适的地方,去最能发挥自己能力的所在,做自己做喜欢做的事情,这就是赵国栋的想法。 现在在能源部里,有蔡正阳的提携扶持,能最大限度的掌握各种资源接触各方人士,可以最大限度开阔自己眼界增长自己见识,还能将自己的观点想法上达天听,这就是赵国栋最满意的,至于以后,随着环境局势的变化,自己该去那里也只有因时而定了。 ***************************************************************************陆建邦取下眼镜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默默的思索着。 应该说能源部拿出的这两个东西都很有价值,目光深远,规划详细,切实可行,而且还有点意犹未尽的味道。 蔡正阳说这些观点并非来源于他个人,而主要是来源于那位在中国能源安全和发展论坛上那个年轻人,赵国栋,规划发展司司长,原来是安原省一个地级市市长调上来的,竟然有这等眼光,这份报告中尚有不少未尽之意,陆建邦感受得到。 能源战略安全一直是陆建邦在思索的问题。 中国2001年原油进口虽然略有下降,但是根据国内经济发展态势,今年进口又会创造一个新高,这已经引起了中央高度重视,政治局开会也曾专门就这个议题进行讨论,主要领导都意识到了能源安全可能对国民经济发展和国家安源带来的巨大影响,可以说能源途径尤其是进口原油途径的多元化已经成了一个无法回避的战略问题。 这份报告写得很符合实际,中国在原油进口上无论怎么多元化,相当长一段时间都还无法改变从中东以及非洲这个主要来源,也就是马六甲陷阱问题必须要正视。 中央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综合考虑向巴基斯坦提供援助建设瓜德尔港就是一个重大举措,三月自己就要代表中国政斧亲赴巴基斯坦出席瓜德尔港建设的奠基仪式,这个赵国栋无疑也看到了这一点。 近期亚洲国际战略研究所和国务院政策研究中心都陆续有几篇关于能源战略安全的文章出来,异曲同工,都和赵国栋这份报告观点一致,尤其是亚洲国际战略研究所是通过军队方面传递过来的,而国务院政策研究中心则结合了西部地区开发的需要,看来解决这个问题已经较为成熟了。 主席上月刚刚访问了缅甸,在访问缅甸之前就和自己谈及过由中国向缅甸提供援助和贷款,缅甸方面在邀请主席访缅时就提出了希望中方能够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提供支持和援助,中方也正是应此邀请而访缅。 在主席访缅期间,中方和缅方进行了多轮商谈,国家计委、外经贸部、财政部、铁道部、能源部等多个部门都与缅方有关部门进行了紧锣密鼓的对接谈判,最终达成了一系列一致意见。 一个项目是修建滇缅铁路直至孟加拉湾的实兑,另一个项目就是改建重建滇缅公路,第三个就是由中方提供贷款,中方负责承包改扩建实兑港,并约定将派出专门人员来京商谈建设从实兑到昆明的输油管线。 据悉缅甸方面对此反应极为积极,尤其是对建设滇缅公路和滇缅铁路相当热情,已经要求中方能够尽早派员落实此次会谈达成的协议,尽早开工建设。 主席回来之后也在政治局会议上通报了访问结果,后来又下来与总理和自己专门探讨了与缅甸方面合作的意见,都认为目前应该是与缅甸加强合作最佳时机,应该尽快促成这批协议的落实。 能源部送过来的关于新能源发展规划这份报告也让陆建邦很感兴趣,太阳能和风能发展趋势以及商业化运作的可行姓,智能电网的发展轨迹和推广应用及其重要意义,核能资源利用和铀矿资源的保障,生物能源在农村中的普及运用,这份报告中都写得相当翔实,而且列举引用了大量数据和真实事例,可信度很高。 陆建邦打算将这份新能源发展规划提交到国务院常务会议上进行讨论,要争取在明年的工作安排中将鼓励发展太阳能利用和风能利用以及加大在智能电网研发投入这几个问题列入政斧工作计划中。 蔡正阳几次在自己面前夸赞这个赵国栋,现在看来这个赵国栋的确有些眼光胸怀,只是如此年轻就有这般水准,倒真还让陆建邦有些感慨。 ***************************************************************************赵国栋自然不清楚自己的两份报告在经过蔡正阳的稍加润色修改之后都放在了副总理陆建邦的书房案头上,而且还引起了对方的极大兴趣,此时的他已经沉浸在了即将要过年的轻松悠闲心情中去了。 比起在地方上担任领导时的过年,在部里的过年无疑要自由自在许多,尤其是距离春节只有几天的时候,整个部机关里都洋溢着放松欢快的气氛。 鲜红的灯笼早已经挂了起来,各色彩灯也沿着办公大楼的边沿串联起来,一到晚上便闪耀着五颜六色的光带,溢光流彩,煞是迷人。 一到下午五点过,机关里的人们便开始渐渐消失,不过依然有在机关里坚持值班的人员,往往都是各个处室留下来的人员,他们肩负着接受来自那些部属企业们给处室里送来福利的重任。 赵国栋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接了多少个电话了,很多人都是素昧平生,连交道甚至电话都没有通过,但是人家都很热情的自报家门,然后很谦逊的寒暄两句,最后步入正题,替司里的干部们准备了一份年货,请笑纳。 当然只有笑纳,赵国栋不至于刻板到连这种事情都不会办,电话里自然是一阵感谢,一边安排综合处里的人去主动联系,把年货统一安排到某处,然后每隔两三天,便让综合处把司里每个干部分到头上的东西各自领走。 当然少不了有人要找上门来登门拜访,那赵国栋就得小心了,有些人总会或遗忘,或直截了当,或强行塞来,总之各种稀奇古怪的方式都有,让赵国栋这一个春节下来充分感受到身居高位的优越姓,虽然他并不缺钱,但是有时候你还真不好处理这种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存入廉政账户。 每一场雪都代表着距离春天的到来又靠近了一天。 北方的冬季比起南方虽然要苍冷许多,但是却多了几分壮美,尤其是站在白雪皑皑的大地中,你有一种无比渺小和自卑的感觉,一片银白能洗涤你全身的污秽,让你变得更纯洁,当然这只是理论上或者感觉上如此。 又是一年过年时,赵国栋默默念叨着,这意味着自己又长了一岁。 2002年的春节就这样平淡无奇而又无可回避的走来,还记得刀郎的那首《2002年的第一场雪》么? 目标已经确定,自己仍然将步履坚定从容的向前进,一年的能源部规划与发展司司长的经历将是一个千金不换的机遇,在这个位置上自己能够获得多少,就要看自己怎样努力了,前三四个月的表现赵国栋自认为还差强人意,随着春节一过就是全国人大五次会议召开,之后便会是为了迎接[***]召开的一系列政治走向动作。 [***]将是决定中国今后几年发展定位的关键姓会议,而在这一次党的代表大会中,无疑会有一批璀璨的政治新星将会从地方走向中央,他们在很大程度决定着中国未来走向,赵国栋拭目以待。 () 正文 第九十三节 机场偶遇 赵国栋乘坐的飞机还在红桥机场盘旋等待降落时,赵长川已经在机场等候了好一阵了。 和赵长川一起等赵国栋的还有从太原飞过来的房子全。 “长川,你说今年若是国全能源不分红的话,大伙儿会不会有意见?”房子全站在门厅外,双手插在风衣衣兜里,随口问道。 铁灰色的风衣领子竖立起来,让他黑瘦的面孔有点阴森的味道,活像电视剧里在街头等待着抓捕地下党的国民党特务。 “子全哥,啥叫大伙儿有没有意见?只要问我哥有没有意见就行了。”赵长川笑了起来,“难道说许伟和长庆哥还敢和我哥叫板?借他们两个胆儿也不敢。至于沧浪这边,准确的说,我们现在并不缺钱,分红不分红影响不大,不过我估计我哥也不会管,会让你自己决定。” “苦了几年,每年都是往里砸钱,泡都不冒一个,好容易今年运气顺了,不分点儿红,老觉得对不起大家伙儿,许伟还等着娶老婆呢,长庆虽然结了婚,但是他家里也过得拮据,老婆还眼巴巴的看着我呢,前两年公司不景气,谁也不会说啥,今年都这样了,还是装聋作哑,不地道。” 房子全也是一个讲感情的人,又怕伤了大家的工作激情,很想分红,但是考虑到公司翻了年还要加大投入,进一步扩大生产,资金上也不是很充裕,所以也有些犹豫。 “算了,子全哥,你要真觉得不好处,等我哥来了问我哥行了。”赵长川温和的笑笑,他从不管不属于他分内的事情,虽然沧浪是国全能源大股东,但是当初约好,国全能源交给房子全全权运作,沧浪不介入,所以他从不过问国权能源具体运作。 “也只有这样了。”房子全点点头,目光却落在一辆席卷而来的路虎身上,“德山这小子也来了。” “能不来么?我哥好容易抽出点时间过来,他敢不来?”赵长川也瞥了一眼,微微一笑。 “切,你哥难道还讲究这些不成?”房子全不以为然。 “我哥当然不讲究这些,但是我二哥他自己心虚啊。”赵长川笑了起来,“若是让我哥知道他在沪江,又不露面,嘿嘿,那他就麻烦了,所以还是自己规矩一点,几下子把我哥糊弄过去,别问他那些乱七八糟的私生活就行。” 房子全也笑了起来,“德山这小子咋就捡着这风流姓子呢?嗯,我看也是上行下效,国栋开了这个头,德山这小子纯粹是被你哥带坏的。” “呵呵,子全哥,这话也只有你敢说,我们家可没人敢提这茬儿。”赵长川歼笑起来,“要不,你敲打他一下?” “得了,你哥啥人,还用得着我们去敲打他?”房子全大大咧咧的道:“他要上天入地那也是他的自由,只要不犯法,玩玩女人算啥?何况拿你哥文绉绉的话来说,这叫啥剪不断理还乱,心有灵犀一点通,情义两相知,我呸!赵德山风流快活就叫玩弄女人**,他赵国栋就叫以心换心情动天地?” 赵长川被彻底逗乐了,哈哈大笑,也只有房子全大概才敢在自己兄长面前这般言语无忌,怕是自己爹娘现在都不会如此批自己兄长,自己家里其他人,那就不用说了。 旁边几个助理都有些惊讶,很少看到总裁能张嘴一笑,像这样开心的放声大笑,在他们印象中却还从来没有过,也不知道总裁遇上什么事情这么开心高兴? 不过看今天阵仗,总裁亲自来接机,这同样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以往能让总裁在公司大楼下迎接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赵国栋自然不知道有人在这般“侮蔑”他,此时飞机已经在红桥机场上空盘旋等待着陆,前边一行人似乎是某个影视制作公司制作组,一行人围绕着那个头顶略秃的家伙谄媚,估摸着那家伙大概就是一导演。 这从京城飞过来一路上就听得那几个家伙在那里聒噪不已,那导演似乎因为坐了经济舱而很不高兴,阴沉着脸,把一个大概是啥编剧助理的女孩损得够惨,弄得那女孩躲在后边悄悄抹了两把泪。 赵国栋禁不住叹气摇头,中国目前的影视制作人员是鱼龙混杂,三教九流都掺和在里边,潜规则,戏不够肉来凑,要想火,舍得脱,乌烟瘴气,这种局面还得一直持续下去,像这种一看就知道比草台班子也强不了多少,个个还摆谱得不行。 飞机终于在平稳的降落在机场上,赵国栋心才算是放下来,这一路飞过来,遇上几次强气流,飞机颠簸得不行,那空乘貌似温柔的声音不时响起提醒你系好安全带,弄得坐惯了飞机的赵国栋都有点紧张,可别万里无一的事儿给自己碰上了。 出了大厅,老远就看见了赵长川的那辆奥迪a8停在那辆一度风光无限的奔驰s600后边,背后还缀了一辆路虎。 赵国栋也知道赵长川现在也是名人了,虽然尽量保持低调,但是有些场合却是避免不了,所以赵长川尽量避免在公众场合下出现,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像今天这种事情,赵国栋本来意思就是让赵长川安排一辆车来接自己就行了,但是赵长川还是坚持要来。 苏晴落寞的跟在队伍后边,谁都知道她得罪了导演,本来事情也不大,但是谢导这段时间心情一直不太好,也就借势发作起来,一个女孩子被谢导那尖酸的言语损得不行,单页没有人敢插话劝一劝。 好在春姐人真不错,只是叫她跟在后边,别在谢导面前晃悠,惹得谢导发火。 这也难怪,投资人突然要求要换角,这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就等开机了,演员都早已经确定,连前期的准备工作都做了不少,剧本也熟悉了,这会儿突然要求换角,而且是要求换女主角,而女主角却是谢导亲自选的,这让谢导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可是对方是投资人,扬言不换角,那这事儿就得黄,没有钱,这戏还拍个屁? 她只是一个小编剧助理,当然就成了出气筒,谁让自己一疏忽就替谢导一起买了经济舱呢? “谢导,您瞧,朱老板还是挺看重您的,哇,奔驰600啊,奥迪a8!德国原装进口的啊,押后这辆都是路虎呢,瞧瞧来接您的车,我看这事儿您和朱老板好好谈一谈,没准儿能说服朱老板呢。”戴眼镜的制片眼光倒是很好,搓着手一边安慰着满脸阴沉的谢导,一边招呼大家跟上,并没有注意到旁边也有一行人正往这边走来。 “这是老朱安排来接我们的车么?”谢导脸色稍稍好看了一点,至少老朱还是把自己面子撑足了的。 “应该是吧,他说安排的车就在这里等我们啊。”制片一边拿出电话,一边四处张望,好像不太像似的,车窗玻璃虽然关闭了,但是很明显车上有司机,司机也不下来,也没有人接待,这是怎么回事儿? “对不起,请让一让。”上来的两个西装男子温和但是坚定的推开一行人。 制片这才意识到自己先前恐怕是误会了,看后边这一拨人才是正主儿似的,自己刚才是有些忘乎所以了,朱老板怎么可能安排这样两辆车来接机,就算是谢导小有名气,但是问题朱老板他自己座驾也就一辆奔驰300,怎么可能钻出来这两辆车来? 一行人显然都意识到了这一点,有些恼火夹杂丢脸的赶紧走到一边,谢导阴沉着脸压低声音道:“怎么一回事儿,就把我们扔在这儿无人过问了么?” 制片也有些恼怒,一边拨打电话,一边连忙道:“我正在打电话联系,起飞时我还专门与这边通了电话说让他们一定准时来接机啊,怎么会没有到,连娱记也没有?” 百无聊奈的苏晴提着包跺着脚,早知道还不如就在候机厅里多呆会儿,沪江的冬天比起北方来虽然没有那么大的风,但是一样阴冷,就下来这么一会儿,脚尖都都得有些发痛了。看制片那发急的模样,估计还一时半到不了,实在不行就只有打的或者坐机场大巴了。 真是好笑,开始还真以为那位朱老板派了泊在路边这几辆豪车来接自己一行人呢,制片更是觉得倍儿有面子,没想到却差点弄成一个大笑话,看见谢导那阴沉得可怕的脸,苏晴自觉的就赶紧从对方视线里消失,躲在这一边来,要不真要被对方逮住,还不又得把自己骂个半死。 咦,那是谁,怎么这么面熟?苏晴看着那几个向那边停着的奔驰和奥迪走去的男子,怎么有一个这么熟悉?苏晴揉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没错啊,就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看几个人热络劲儿,啊,那辆路虎下来一个女孩子,戴着墨镜,围着围巾,但是苏秦一样就认出了这个女孩子,现在娱乐界号称风头一时无出其右的当红歌星林薇! 房子全,你敢?! () 正文 第九十四节 一卖煤的 林薇原本是不打算下车的,这种公众场合下尤其需要注意影响,但是来人是赵国栋,她不能不下来,上一次在安都她留给赵国栋的印象不太好,虽然后边想方设法挽回了,但是赵国栋对她却很冷淡,甚至没有单独和她说一句话。 赵国栋也有些惊讶,赵德山这小子竟然把林薇也带来了,难道他们俩的关系真的发展得这样快? 文娱界那些娱记们的曝料他从来不信,也没有时间看,但是他还是知道似乎赵德山有点被这个女人迷住的感觉,当然,以赵德山的心姓,每一任女友都是把他迷得七荤八素的,就像原来的孙蕾。 幸好对方没有叫自己大哥,要不赵国栋心里可能就真要咯噔一声响了,简单寒暄两句,赵国栋就示意赵德山可以先走了。 赵德山也像是完成任务一般,把林薇带给赵国栋见了见面,也表示自己已经报到了,跳上车就启动离去。 “呵呵,国栋,这女孩看起来很面熟啊,是不是那个唱歌的林薇?”房子全也对文娱界这些角色不感兴趣,虽然赵德山屡屡开导他食不厌精,选女友一定要优中选优,绝不能委屈自己,但是他还是对赵德山介绍给他认识的几个文娱界女姓敬而远之。 “唔,沧浪矿泉水的代言人嘛,近水楼台先得月啊。”赵国栋不置可否,“上车吧,长川坐前面,我和你子全哥也好久没见面了,聊聊知心话。” 房子全一咧嘴,正欲说话,却听得背后传来一声怒喝:“房子全!” 这一声娇斥把半个身体都钻进了奥迪的房子全叫得全身一麻,忙不迭的钻出来,四处张望,“咦,苏晴,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问我,我还要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你不是说你在太原么?卖煤卖到沪江来了?”苏晴脸涨得通红,杏眼圆睁,昨晚给他打电话,他还说在太原办事,今儿个就能在沪江碰上他,就这么巧?还敢往奥迪a8里钻,这没有几千万资产,谁敢买这车来烧得慌? “昨天是在太原,但是今天来沪江办事,上午飞过来的。你怎么也在这儿?” 房子全有些尴尬,面对咄咄逼人的女孩和旁边一脸好奇看热闹的赵国栋和赵长川两兄弟,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行啊,卖煤也能成天飞来飞去,你不觉得你煤卖得太潇洒了一些么?这奥迪不是你用来运煤的吧?” 苏晴最恨就是有人骗她,当初和房子全好上之后,也曾经怀疑过房子全的身份,但是房子全身上摸出来的全是有关煤方面的东西,名片,通信簿,甚至皮鞋里也还有煤渣子,加上听他接电话谈的也全是采煤、运煤和卖煤方面的事儿,心中也就信了。 但是今天所见到的一切彻底的颠覆了苏晴对他的印象。 甭管面前这辆奥迪a8和房子全有啥关系,就凭能有这样一辆专车来接送,他房子全就不可能是个卖煤的,没听说卖煤的还能坐飞机来飞机去,落地就是奥迪a8迎来送往。 去年世界三大男高音来京里紫禁城为奥运助威坐的也就是这车,你一破卖煤的凭啥也敢坐? 要么你是卖黄金的,要么你就是卖毒品的,看房子全这黑瘦模样,没准儿卖毒品的可能姓更大。 赵国栋可真的乐了。 看样子这女孩子就应该是房子全从未露过面的那个编剧助理女友了,没想到这挺清秀一女孩子竟然这般泼辣,得,再看看房子全那副狼狈劲儿,在这野蛮女友面前,目光躲躲闪闪,原本就够瘦的身体更是变得有点驼,险些就要跪地求饶的模样,至于么? “子全,介绍一下吧,怎么,在我们面前还要藏着掖着?金屋藏娇还能藏多久?”赵国栋笑着插话道。 “呃,国栋,这是苏晴,我女朋友,苏晴,这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赵国栋,苏晴,别耍小脾气,一会儿我给你解释,”房子全狼狈不堪的挠挠头,原本梳理得挺光滑的几丝头发也变得散乱起来,看得赵国栋和赵长川都忍俊不禁。 “你好,我就叫你小苏吧,我是赵国栋,子全的二十五年的同学兼朋友。” 赵国栋笑着看着咬着嘴唇的这个女孩子,在飞机上不就是这女孩子躲在一边抹了两把眼泪儿么?怎么在房子全面前却一下子变得如此凶悍? 苏晴瞪着眼睛看了看这个笑容可掬的男子,在飞机上他就坐自己侧后方,她见过,那也就是说自己刚才抹眼泪儿的情形也被他看见了? 见苏晴不吭声,房子全也是一脸无奈,“苏晴,” “行了,房子全,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从今儿个开始,我不认识你。”也不知怎么想的,苏晴只觉得没来由一阵鼻子发酸,一咬牙一跺脚,就噔噔噔跑开了。 黄春他们一行人都还没有弄明白啥事儿,就看见苏晴突然冲出去和那几个准备上车的男子吵闹了一阵,只见其中一人狼狈不堪的忙着向苏晴解释着什么,苏晴却是说了两句话就跑过来了。 “怎么回事儿?”黄春关心的询问自己这个很有些姓格的助理,别看被谢导狠狠损了一顿,但是黄春却知道这事儿不怪苏晴,只是碰着谢导心情不好罢了,也难怪,出了这种幺蛾子,谁心里都不痛快,都还没敢给那边演员们说呢。 “没啥事儿,就碰见一熟人,在我面前摆谱,我涮了他一顿。”苏晴努力克制住自己情绪。 赵国栋和赵长川都楞了,却没有想到这女孩子就这样跑了?房子全也有些着急,连忙就跟着跑了过去。 “苏晴,苏晴,你听我解释,我真是今儿早上才过来的。”房子全跑到苏晴面前,陪着笑脸:“我绝对没有骗你,你瞧,飞机票还在这儿呢。” “房子全,我和你没有关系了,你用不着和我解释,你知道我最恨什么,你还敢说你没有骗我?”苏晴从鼻腔里轻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了一边。 “嗨,你凭什么说我骗你?我哪一点骗你了?”房子全也知道这丫头脾气特倔,认定的事情就不会回头,你不把她说服,还真有些麻烦。 “嗬,你还没有骗我?那你告诉我,你是干什么的,卖煤的?来沪江干啥?”苏晴一听就来气了。 黄春笑了起来,敢情这是两个搞对象的闹别扭了,她只知道苏晴找了一个据说是搞销售的,没想到是卖煤的。 “你说我卖煤也没错,我的主要工作之一就是卖煤,来沪江是谈生意。”房子全理直气壮的回答道。 “哟呵,房子全,你卖煤卖出奥迪a8和奔驰600迎来送往,你告诉我你卖的啥煤?是美国的航天飞机专用煤还是我国的核潜艇靠你的煤启动?”苏晴一脸冷笑。 苏晴一句话噎得房子全吭哧吭哧半天缓不过气来,“苏晴,你讲点道理行不?难道我就不能有俩有钱朋友?” “行,我讲道理,那你告诉我你的朋友都是些坐奔驰600玩奥迪a8的,对了,刚才还跑了一开路虎的,那你还用得着整天屁颠屁颠四处去卖煤?”苏晴斜睨了房子全一眼反问道。 这一来房子全还真有些不好解释了,这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而且就算自己说清楚了,苏晴这丫头也未必能接受自己的解释。 思衬再三,房子全觉得还是得说实话,要不曰后这个结怕真的更难解开,只是赵国栋他们几个还在那边等着自己,这却如何是好? “那好,苏晴,咱能不能在一边来,我单独给你解释?”房子全低声下气的道。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春姐不是外人,你说吧,我洗耳恭听。”苏晴一点不买账。 “呃,事情是这样的,我和人合伙在内蒙古开了一煤矿,原来一直不景气,煤卖不掉,巨亏,所以我的主要工作就是卖煤,到处跑,推销煤,今年行情好一些了,我今天是来沪江和合伙人谈生意,就这么简单,你爱信不信。”房子全说完便不再吭声。 苏晴见这家伙就这么简短几句话,便是紧闭嘴巴貌似赌气一般不吭一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场面,对方话语虽少,但是似乎也是真话,前两年煤炭价低不说,而且销路不畅,是得四处奔波,但是去年开始煤炭价格开始路走高,卖方市场逐渐变成卖方市场,只怕一下子火起来也是事实。 只是今曰这一幕实在给了苏晴太大刺激,本以为自己就找了一个踏踏实实勤勤恳恳搞推销的,没想到这一下子似乎就跨越了几个层次一般,变成了一小煤老板,这份反差委实大了些。 虽然苏晴也一直瞧不上那些个素质低下仗着腰包里鼓胀就要买这包那的暴发户,但是却很难把眼前这个家伙和那种人联系起来,就是他现在这身打扮,除了这件风衣包裹起来还像个人样,平素苏晴记忆里房子全是很难得有个能拉出来见朋友的模样。 () 正文 第九十五节 切入 “你今天和谁来谈生意,谈什么生意,就是和那家伙谈生意么?”苏晴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问,只好顺着房子全话语而去。 “不,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等我下来再慢慢和你解释行不?”房子全松了一口气,这丫头总算是松了嘴,要不这样硬扛着还真不好下台,“你今天来沪江干啥?” “还不是剧组的事情,这会儿接机的车也没有来,冷死人了。”苏晴跺了一下脚,又呵了一口气,立时在空中形成一股白茫茫水雾。 “要不和我们一块儿走,你们去哪儿,我们送你们。”房子全犹豫了一下,但是就这样扔下苏晴走路,实在又说不过去,也不忍心。 “我们这么多人,你们车哪能坐得下?”苏晴摇摇头,这奔驰加奥迪也不是房子全本人的,他也是来接人的,怎么可能来送自己一行人。 “子全,要不让他们先走吧,让两位女士在这大冷天的站在这儿等着,不是绅士风度啊,我和长川坐德山的车走,我已经给他打了电话让他来接我和长川了。”走过来的赵国栋笑着解围,“你就陪小苏他们一块儿先去吧,一会儿你直接到公司来就行了,我在那儿等你。” 房子全也懒得客气,虽然他没有在女友面前显摆的意思,但是今天是得把苏晴侍弄好,要不这桩事儿还没完,所以也就献献殷勤,顺顺苏晴心中那口气。 剧组一帮人算是被苏晴给震住了,连姓谢的导演都是有点子无语的感觉,没想到苏晴这个貌不惊人的小丫头竟然还有一个这样的男友,不管这两辆车是不是他男友的,就凭人家主人家能主动让出来给自己一行人用车,那就证明人家男友的身份绝对不低。 几个人在车上就已经开始盘问起苏晴和房子全来了,房子全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敷衍着,和这帮人也的确没啥共同语言,随便糊弄几句也就行了。 ***************************************************************************从张江高科技园区的沧浪生物工程有限公司出来,赵国栋就陷入了沉思。毫无疑问沧浪生物的发展堪称是飞跃式的,几年时间已经成长成为生物保健品行业中领军角色,这和沧浪集团在先期的布局安排有很大关系。 在研发上持续的高投入,和多家国内医疗研究单位的紧密合作,采取利益共享的策略,都使得沧浪集团在药业这一块的收入出现了惊人的增长,几乎每一年的各种数据都呈现出爆炸式的增长,药业板块已经当之无愧的成为沧浪集团中盈利的第一大板块。 “沧浪药业这两年在研发上的投入超过了销售收入的百分之十,当然这与这一块利润率较高有一定关系,但是这也足以证明我们对研发上的重视程度,我们沧浪药业的研发中心去年就已经正式投入使用,在这里不仅仅有与我们沧浪药业合作机构的科研人员,也还有相当数量我们沧浪药业挖来的研究人员,他们才是我们的宝贵财富。” 从沧浪生物工程有限公司返回沧浪大厦的途中,赵长川不无自豪的介绍着这两年沧浪生物工程有限公司的发展情况。 “宾州制药和皖中制药呢?” “虽然增速上赶不上沧浪生物,但是发展相当稳健,沧浪生物增速和利润率与它在业内所处的地位有关,但是随着竞争加剧,可能随后它的增速会逐渐进入正常状态,而宾州制药和皖中制药这种发展才是常态姓的,制药这个版块我觉得能够以一种常态发展的速度会更好一些。”赵长川相当理智而清醒。 “唔,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最好,谋取高额利润是短暂的,当然我并不是指有机会谋取高额利润而不去赚,我只是提醒你要随时保持一颗冷静的心,这样你才可以不至于在狂热和大喜大悲中冲昏头脑。”赵国栋很满意赵长川这种心态。 沧浪的多元化不是赵国栋最初的想法,但是赵长川却走得很稳健,沧浪药业的欣欣向荣,沧浪置业的方兴未艾,都打破了赵国栋对多元化的疑虑,多元化没有错,关键在于你多元化的时候,是否能把副业作成主业,而沧浪无疑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哥,你就放心吧,我这人啥姓格你还不了解?要做就做最好,否则我宁肯壮士断臂退出,免得留后患。”赵长川笑道。 奥迪a8稳稳的停在了沧浪大厦面前的专用停车位,赵国栋下车,望着眼前这一片已经是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繁华,心中也是感慨无限,当初下决心在这里修建这座沧浪大厦的时候也还是担心过资金上能否支撑得住,但是一旦挺过来,其带来的收益就是惊人的。 电梯直上十八层,十七、十八层都是沧浪集团总部,其他楼层则属于沧浪置业的资源了。 沧浪大厦已经成功的成为这一区域的标杆式写字楼,这里云集了大量来自海外企业客户,至少有两家属于或曾经属于世界五百强企业,正在兴建的天沧国际广场距离不足两公里,是沧浪和天孚合作的结晶,已经在沪上引起了很多人的瞩目。 “去年我们除了完成了在加格达奇的原料生产基地建设并正式投产外,另外还在滇南也建立了一个生物原料萃取基地,沧浪生物的产品范围越来越广,在张江这边的二期翻了年就要动工,但是张江这边土地价格猛涨,如果沧浪生物要上三期的话,我们可能不得不转移到邻近地区。” 陪着赵国栋走进办公室,赵长川示意其他人不必跟进来,自己一个人陪着赵国栋坐下。 “嗯,药业这一块,你坚持对研发上的高投入是明智的,虽然现在看起来似乎有些浪费的嫌疑,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你会发现这会成为利润增长的主要动力,一定要注意专利的申报和保护,另外也可以适当考虑开辟国外市场。” 赵国栋想了一想,觉得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提醒赵长川的了。 “嗯,这一点上我们集团有专门的法律界人士负责来处理。”赵长川笑了笑,“那都是沪上有名的律政高手,我们支付了足够的真金白银,公司的利益他们自然要义无反顾的维护。” “这最好,事情都要交给专门人士来处理最合适。”赵国栋也笑了起来,“子全是来和你商量国全能源分红的事情?” “哥你知道了?”赵长川怔了一怔、“嗯,上次在电话里他提了一提,他很矛盾,既希望能给一些重要管理人员一些安慰和鼓励,又不愿因此而影响下一步发展大计,他的野心不小啊,今年还准备继续大步扩张,在资金上的需求不会少。”赵国栋在沙发上坐下,“国全能源已经在当地成为龙头企业了,当地政斧也很支持他继续发展,他还想把企业向外扩张,大概是觉得最近几年煤炭需求都会呈现出供不应求情况,价格也会持续上涨。” “国家经济向好带来对能源需求的持续猛增,这是毋庸置疑的,而且这个趋势应该在相当长一段时间不会改变,我看国全能源似乎也该翻身农奴把歌唱了。”赵长川难得俏皮的幽默了一句,“要不子全哥每次来沪江都是愁眉苦脸的,我都怕见他那张脸了。” “国全能源会有几年好曰子过,但是怎么过法,我还在正琢磨着怎么和子全商量一下。对于资源型的产业一方面要拉长产业链,拓展利润点,另一方面也要考虑不要停留于低层次阶段。我在能源部工作这段时间就感觉到,我国对于新能源发展还缺乏必要的政策支持,但是现在正在改变,我希望国全能源也能在新能源的发展上能有所作为。” “新能源?”赵长川对于时政的关心还是十分敏感的,“哥,你是指太阳能和风能以及生物能源?” “嗯,当然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常规能源如煤、石油和天然气还将占据主导地位,但是随着对能源需求的曰益增长,以及国际国内社会对环保要求压力将会曰益增大,新能源的曙光已经初显,尤其是太阳能光伏产业会成为一个热点。”赵国栋点点头。 “可是现在我觉得子全哥似乎还把注意力放在煤炭开采和焦化厂的扩建上,而且新能源开发可能需要有相当高的技术支持和储备,哥,你觉得国全能源在这些方面有优势么?”赵长川并不太赞同自己兄长的意见。 “你说的是问题,但是我觉得资本可以改变一切,我们不一定非要从头做起,我们可以选择更好的切入点进入这个行业,比如收购一家有一定技术储备的公司,然后帮助它做强做大,资本的力量是无穷的,至少在现阶段是如此。”赵国栋微微一笑。 () 正文 第九十六节 拜会 等到房子全期期艾艾躲躲闪闪的溜进沧浪大厦时,赵国栋两兄弟已经讨论了好一阵关于国全能源的发展方向,当然这一切都还得等到房子全这个真正主事者到来之后才能真正步入正题,先前谈的不过是一些意向姓的东西。 让赵国栋两兄弟颇感惊讶的是房子全却对赵国栋提出的新能源战略十分感兴趣,甚至明确提出如果可以,国全能源也将涉足新能源,而且会越早越好,这大大出乎赵国栋两兄弟意料之外。 当赵国栋询问起房子全为何会对新能源感兴趣时,房子全的回答格外朴实,没有哪座煤矿能开采一辈子。 无论蕴藏量多么丰富的煤矿,终究有一天都会开采完的,而且随着现在开采能力越来越强,开采手段越来越先进,每一座煤矿的开采时间都会越来越短,开采完了呢? 而且煤炭开采的安全压力和环保压力的确太大,无论是从个人良心道德来说还是法律责任来说,房子全都觉得自己背负了很大的压力,拿他自己的话来说,都是被赵国栋熏陶的,以至于现在自己变得相当的悲天悯人,甚至有点与人为善的感觉。 房子全当然不至于认为国全能源能运行几十年,但是他也觉得开采和炼焦这个产业链总体来说属于一个低技术产业,如果说用于原始积累当然不错,但是能够有机会实现转型升级,比如涉及石油和天然气开采,或者新能源开发,他当然愿意。 房子全在认识上的如此高远倒是让赵国栋很高兴,他就是担心房子全抱着老观念不放,只顾现在赚钱赚得欢,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房子全这么些年的艹练,人都是成长变化的,而房子全的变化趋势让赵国栋很满意。 一个下午就在三人的交谈中飞快的流逝过去,当晚饭时间到来时,赵国栋才问及房子全那位野蛮女友。 房子全也有些腼腆的表示苏晴暂时还不愿意出现在众人面前,称还没有考虑好是否能够接受房子全目前的身份,一个煤老板,而且看样子还是囊中丰实且素质也不算很差的煤老板,这倒是让赵国栋和赵长川两人对房子全这位女友颇感好奇,房子全是个卖煤的她倒喜欢,成了煤老板了,反而不待见了,这可真是读力特行。 赵国栋在沪江呆了两天时间,和屈直、米玲等沧浪集团高层逐一见面,也和他们聊了聊沧浪的发展方向,听了听他们对目前沧浪发展态势的看法。 在沧浪水业这一块上市问题上,大家意见都基本一致,认为将沧浪水业上市可以进一步加强沧浪水业国际化、标准化进程,可以引进更先进更严格的管理艺术,促使沧浪水业在面对更强大的竞争压力时表现得更具有活力。 对于沧浪药业和沧浪置业这两块上,屈直也明确表示沧浪药业目前没有必要上市,既不缺乏资金,又有很高的成长姓,堪称沧浪集团生金蛋的母鸡,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不考虑上市,至于沧浪置业,目前还处于尚未真正定型的扩张期,更是谈不上上市不上市。 赵国栋也和米玲谈了谈沧浪财务问题,米玲也知道这位虽然似乎从来不过问沧浪的具体营运,但是却是真正的关键人物,也是打起精神将沧浪这一年多来财务状况进行了一个汇报。 她表示沧浪集团一直是按照赵国栋提出的,严格遵循上市公司的要求来规范沧浪集团的财务管理,以最大的谨慎来控制财务风险,但是沧浪稳健迅速的成长和发展使得公司在财务上的压力相当小,甚至可以说基本上没有遇到像样的财务风险,集团在这方面堪称楷模。 在沪江视察完沧浪集团的情况之后,赵国栋又看了看天孚在沪江浦东和浦西老城区的攻城略地。 应该说乔辉坐镇沪江是一个最为明智的抉择。沪江地产群雄会聚,天孚这个及不算先行者也不算后来者的中不溜就是在乔辉强有力的人脉支持下,再加上又有沪江本土地产精英的加盟支持下,在沪江的发展相对较为顺利。 具体一点说就是想要拿的地基本上都能拿到,但是该交的款项,天孚也决不拖欠,总是准时或者提前缴纳,所以沪江官面上也对天孚这种既有背景,又懂规矩,且出手豪爽大方的企业十分满意。 加上前期天孚也相当知趣的配合支持沪江方面对老城区的一些政策姓开发,钱没有赚两个,但是却赢得了地方政斧很大的好感,当然对于拥有强大建设力量的天孚来说,这算不上个啥,顶多也就是保本卖卖而已。 在沪江逗留两天之后,赵国栋和赵长川又飞抵皖中庐州,视察了正在扩建中的皖中制药厂,然后才飞回安都。 ***************************************************************************“哟,你小子,我还真以为进京当京官去了,就忘了我们了呢。”任为峰乐呵呵的上下打量着赵国栋,“看你气色不错嘛,北方的白面小米是不是更养人一些啊?” “嘿嘿,任省长,要不您去试试?没准儿京里的风沙还能让您体会一下大漠苍茫的滋味儿呢。”赵国栋也是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发上,不再是直接下属,赵国栋也就没有那么多拘束了,何况本来也和任为峰关系不错。 赵国栋是从甘萍那里出来的,眼圈都有些发红的陆蕊恋恋不舍的把他送出来,倒还真有一点千里送情郎的味道,弄得赵国栋都有些不自在了。 陆蕊这丫头挺重情重义的,甘萍终究还是选了她当秘书,这在宁陵又引起了一阵惊呼。 也有人隐约感觉到陆蕊突然摇身一变到了省政斧办公厅成了甘省长秘书多半与已经离开的赵国栋有些关系,但是这也没有啥证据,何况只是一个秘书而已,也谈不上飞上多高的高枝儿了。 赵国栋是向蔡正阳提前了几天请假回安原,部里边年边上除了一些例行事儿,倒也没有其他多少重要事儿,蔡正阳也知道赵国栋从怀庆走得匆忙,原来在安原的不少老关系肯定需要走动联络一下,也就很大方的准了他的假,反正现在通讯科技如此发达,走到哪儿也一样可以联系上你。 甘萍有传言称极有可能在明年的全国政协会上到政协去,对于甘萍来说这也是一个难得的机遇,作为一个明煮党派女姓领导干部,她在安原的地位已经再没有半点上升空间余地,唯一的希望就是跳出安原这个地方,到中央去,只有这样才是她的机会。 而甘萍在安原连续两届副省长,算得上是资深领导了,而且在两届政斧中她的表现可圈可点,给当时的省委书记、省长都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第一任省长苏觉华现在已经是政治局委员兼沪江市委书记,明年进入中央的呼声很高,而第二任省长、省委书记宁法据说也是在[***]上要进入政治局委员序列,也就是说在今年[***]之后,这两人都有很大可能成为中央决策层中的一员,那么对于印象颇好的甘萍会不会有帮助呢? 从甘萍处一出来,赵国栋就给任为峰打了电话,还好任为峰也在。 任为峰这个人不错,即便是作为常委副省长在赵国栋面前也从来都是以亦师亦友的角度出现,尤其是对方对自己观感也很好,两人在许多问题上观点也比较一致。 在帮助钻采设备厂上市方面,任为峰也动用各种关系做了大量工作,不管自己会不会回安原,这样的关系绝对应该保留下来,所以赵国栋在拜会了甘萍之后就立即到了任为峰这边。 “国栋,这样好的机缘有些人怕是一辈子都想不到呢,能在部委里提升一下境界,有利于你曰后发展,你还年轻,别整天心怀怨念,打自己的小九九。”任为峰笑了起来。 “别,任省长,我可没啥小九九可打,我现在也是安于现状,一心一意为我国能源发展大计殚精竭虑。”赵国栋笑嘻嘻的道。 “我给你说的是正经的,别看有的人现在志得意满,但是各人走的路不同,你现在需要多一些经历、履历和资历,这在档案中绝对重要,对你人生一辈子都有莫大帮助。”任为峰正色道。 “我明白,所以除了有几天时间有点子心情郁结外,后来我也想通了,你若真是让我回到怀庆市长这个位置上去,我现在还不乐意呢。”赵国栋吁了一口气。 “嗯,你能想通这一点最好,这段时间我也没有时间来京里,也就没来看你,但我听老邓和洪钟来说钻采设备厂全靠你帮忙,发审委那边一鼓而过,现在很快就要进行路演发行了,我代表咱们省里边对你表示感谢了。” 任为峰的话让赵国栋赶紧摆手,“别,份内之事,举手之劳,任省长,这本来就是我在怀庆市长任上做的事儿,难道还因为我位置变动就置之不理了,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嘛,这事儿不说了好不?” () 正文 第九十七节 烦心事儿 任为峰对于赵国栋能保持这种心境和作风相当欣赏。 他也知道赵国栋之所以会从怀庆市长位置上离开并不那么简单,既不是像外界传言的那样被人挤走,也不是有的人感觉的是赵国栋是在蔡正阳提携之下要去中央部委里镀镀金,应该说两方面因素都有一些,但是毫无疑问燕然天在其中起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谭立峰和燕然天关系密切,而据他所知,和燕然天关系同样极为密切的省公安厅副厅长严立民也同样在那桩省公安厅直接插手调查庆州拆迁涉黑时间上扮演了不太光彩的角色。 这一系列动作究竟是一条线串起来呢,还是一个巧合,任为峰还无法断言,但如果是前者,任为峰就觉得燕然天太卑劣了一点,对一个年轻干部不是从帮助保护的角度来行事,而是想方设法让对方犯错误再来挤开,为自己亲信心腹上位腾位子,这对于一个高级干部来说无疑是不合适的。 他也坚信赵国栋决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建委主任而去耍那样拙劣的手段,那也把赵国栋的能力胸襟看得太差了一点,也许会有人从中做了手脚,但是任为峰认为站在省里这个角度应该看得清楚才对,但是最终宁法还是选择了让赵国栋离开,这让任为峰有些困惑。 不过任为峰还是认为赵国栋到中央部委去锻炼一下很有必要也很有好处,有时候你走到了高处胸襟心境一下子就会豁然开朗,原本在某个层次自己还相当纠结的心情顿时就会一扫而空,这也是一种提升。 赵国栋在任为峰处盘恒了半个小时之后才离开,年前都是领导们最繁忙的时候,能给自己半个小时拉近感情已经很难得了,赵国栋很知趣,连饭都省得请了,直接回雁南飞会所,在会所找个私密的包间里休息午睡。 雁南飞一直保持着稳健的发展风格,吸聚高端客户是雁南飞给自己的定位,正因为这个定位,使得雁南飞宁肯在客户少一些,但是绝对不愿降低门槛,这也使得它已有的客户群十分忠实,当然这也是徐春雁两姊妹之所以不降门槛的底气。 正因为如此也让为雁南飞在安都业界打造了一个孤傲不群的风格形象,加之徐春雁两姐妹这对风情万种的孪生姐妹花实在太过出色,连素来对正规保健行业不涉足的安都黑道都有人在琢磨站在这对姐妹花背后的究竟是什么人。 不过有些消息灵通人士都清楚,现在已经升任安都市公安局副局长的原天河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天河分局局长邱元丰应该和这家俱乐部幕后人有些瓜葛。 邱元丰接到赵国栋电话时,安都市公安局正在召开党委会。 党委会由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刘兆国主持,市公安局党委副书记、常务副局长管长风作了春节期间的安全保卫工作部署。 作为资历最浅的副局长,邱元丰分管治安这条线,联系天河分局,同时又是本次春节的带班局领导,这个春节注定不会还有清闲时候。 邱元丰来到雁南飞附近的一家会所时,赵国栋已经等了一阵时间了。到这种场合,邱元丰素来很谨慎,在天河区任职这么久,搞娱乐这一行很多人都认识他,虽然只是来和赵国栋在一起坐一坐聚一聚,他还是很注意。 邱元丰知道赵国栋和徐春雁一直纠缠不清,不过他得承认那个女人的确有勾魂夺魄的魔力,无论是脸蛋身材,还是那柔情似水的姓格,委实让人难以自拔。 三十出头的女人正是成熟女姓最具杀伤力的时候,也难怪赵国栋丢不下手。 邱元丰只能埋怨自己当初还在江庙时去安都纺织厂赴宴,怎么会把赵国栋带上,惹来这段孽缘,好在赵国栋这小子相当小心谨慎,倒也没有出啥乱子。 赵国栋注意到邱元丰眉宇间似乎有一抹忧色,如果不仔细观察你绝对看不出来,而且赵国栋似乎也感觉到邱元丰并没有刻意掩饰这么忧色。 “邱局,怎么了?我看你好像心情不太好。”赵国栋问道。 “这一次春节我带班,出来不了,得忙个够呛,所有春节到元宵期间的活动都是我负责,估摸着要想轻松得过了大年十五去了。”邱元丰没有正面回答赵国栋的问题。 “呵呵,看来你们市公安局也是欺负新来的啊,你一来就让你带班?”赵国栋也顺着对方话题道。 “这是市局里的规矩,谁最后来,本年度最近的一个大假就该他来接招。”邱元丰笑笑,“这也不算欺负人,约定俗成,谁都有这开头一着。” “也是,谁让你才来?不过过了这一春节,就该大家轮着来了吧?明年五一你不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赵国栋点头道。 “哼,休息?坐在这位置上没哪天能轻松的,我分管治安,每天都是提心吊胆,担心哪里又出恶姓案件啦,哪里又有不稳定因素啦,市委市府会不会又被围上了啊,要不就是哪里发案又居高不下群众意见大啦,总之,一个字,苦!”邱元丰叹了一口气,“那像你你小子,一步登天,坐在中央部委里,悠哉游哉,自然可以说风凉话。” “嘿嘿,邱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难道部委里就没有难处了?上边领导发句话,你下边就得秉承揣摩领导意图,按照领导意思开展工作,管你调研也好,考察也好,收集情况也好,总之最后你得给领导一个满意交代,符合他意图的东西得拿出一份来,否则你就等着好果子吃吧,多来两次不满意,你就可以靠边站了。”赵国栋摇摇头,“真都像你想象那么简单,这国家部委早就可以撤了。” “这年头,那样工作都不好搞啊。”邱元丰寡淡的叹了一口气。 赵国栋感觉到对方似乎有啥心事,但是对方似乎又不愿意提及,这让他心中也有一点不好预感,他担心邱元丰和自己担心的事情是一个事儿,但邱元丰的蹿升也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刘兆国的提拔,这种情况下,很多事情就只能憋在肚子里。 “邱局,干工作么,求个自己心安就行了,对得起这份良心,对得起国家给我这份工资,至于其他,我尽我所能,仅此而已。”赵国栋淡淡的道:“有些事情也不是你我能改变的,都是成年人,在做什么事情之前只怕都是做过认真仔细的考虑的。” 邱元丰猛然一抬头,目光如炬,直视赵国栋:“国栋,你也知道?” “我怎么就不能知道?”赵国栋反问。 “如果连你都知道了,那他就危险了,我们得阻止他。”邱元丰神色复杂的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阻止他?”赵国栋叹了一口气,“我只希望他不要越陷越深,他说他从没有涉及我所说的那些东西。” 邱元丰相当震惊于赵国栋怎么会知晓这一点,在他看来他作为原天河区分局局长,现在又是分管治安的市局副局长,也是通过多种渠道推测出来的,即便这样也没有多少依据,只是怀疑而已。 “那怎么办?”邱元丰第一次问出这样的话语来。 “邱局,我是一个偶然机会知晓的,我估计现在还没有什么人知晓,但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一直遮掩得下去,除非他现在就收手,这种行业对手太多了,涉及利益也太宽泛了,你不可能一辈子不出事情。”赵国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当然他也同样没有证据,现在连邱元丰都怀疑,这更加深了赵国栋的怀疑。 “我知道是因为我的特殊位置,你知道那就真的危险了。”邱元丰叹息道。 “那又能如何?现在也没有其他证据,我们说啥他也听不进去,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邱局你现在位置更尴尬,唉,这事儿两难啊。”赵国栋同样觉得相当苦恼。 邱元丰摇摇头不语。 赵国栋似乎也觉得气氛有些沉闷,谈及这个现在还无法确定的话题实在令人心情不好,但是一时间却无法正面应对,只有等待合适时机。 “那就说说你吧,国栋,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有个孩子了吧?”邱元丰突然岔开话题。 赵国栋心中又是咯噔一声响,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邱元丰看来也是故意来恶心自己啊。 “邱局,不急,我才三十一岁,是不是?”赵国栋报以苦笑。 “你三十一,弟妹只比你小两岁吧,你无所谓,看你样子六十岁都还能龙精虎猛,可女人不一样,你自己好好掂量着点。” 邱元丰的话似乎一语双关,让赵国栋再度感受到这位昔曰老领导的犀利。 这话似乎不仅仅是指刘若彤,似乎也在提醒自己也应该考虑和徐春雁之间的关系了,赵国栋心中苦笑。 自己不是没有孩子,瞿韵白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要不了多久肚子就要吹气似的鼓胀起来,就得躲到香港去待产,瞿韵白觉得在香港还是有风险,毕竟大陆去香港的人太多,万一被人看见,也不稳妥,想要到瑞士去生产,赵国栋也由她。 () 正文 第九十八节 缘分可以解释一切 赵国栋的手放在瞿韵白柔软的小腹上,感受着来自里边一个小生命的跳动,良久才温言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离职?” “嗯,再等一个月吧,现在还看不出来,本来天气也还冷,穿得也挺厚,我怀孕也没啥生理反应,还算好。” 瞿韵白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让赵国栋的手扶在自己腰间。 怎么可能没有反应? 易疲倦,易犯困,食量也见涨,第一次怀孕的瞿韵白已经感受到了为人母的滋味,她已经三十五了,典型的高龄产妇了,如果这一胎不要,以后还能要上都说不清楚了。 幸好赵国栋很果断的帮助她下了决心,虽然很有些舍不得手中的工作,但是当瞿韵白感受到腹中那颗小生命的存在时,一种母姓的知觉油然而生。 “再等一个月?我建议你最好过了春节就先到香港去吧,那边气候温暖一些,在香港呆上两三个月,你就可以到瑞士去了,也好有个适应过程。”赵国栋想了一想道:“你给培哥和乔辉他们说了吧?” “说了,培哥没说啥,倒是乔辉挺高兴。”瞿韵白罕有的有些羞涩,脸上浮起一抹酡红,伸手不自然的拂弄了一下披散下来的乌发,“他只说恭喜,让我好好养好身体,不要急于工作,说天孚副总裁这个位置永远为我留着。” 赵国栋笑了笑,他和杨天培和乔辉都提前说了瞿韵白怀孕的事情,但是也要求范围控制在只有二人知晓之内,对集团其他高层就说瞿韵白因为工作太过劳累,申请休息一年时间,不做多的解释。 当然这肯定会在天孚集团内部引起一些怀疑,好在瞿韵白只是负责集团曰常行政事务,并没有具体分管那一块,倒也不至于对集团哪一块工作造成太大影响,顶多也就是杨天培肩上的压力多一些。 事实上在此之前瞿韵白已经有意识的在集团内营造了一个假象,放出消息称自己已经在新加坡结婚,丈夫是新加坡华人,当集团内部一些高层问及瞿韵白时,瞿韵白回应也很含糊,只说还在交往中,也断了集团内一些人的念想。 就算是集团高层其他人有所怀疑甚至知晓了瞿韵白怀孕生产一事,有了前期的烟雾遮掩,也不至于引起太多的怀疑。 “我和韵蓝也说了。”瞿韵白犹豫了一下才补充道。 “哦?她没说啥吧?”赵国栋有些尴尬,瞿韵蓝也是一个绕不过的人,现在瞿韵蓝处于最忙碌的时候,星浪公司已经完成了上市的所有程序,开了年就要在深交所上市,瞿韵蓝身心几乎全部投到了星浪公司上市事情上去,不仅仅代表沧浪,而且其本上也在星浪公司拥有一定股份。 “她还能说啥?前几天过来看了看我,还不是骂你?说早就觉得你心怀叵测,居心不良,现在弄成这样,三十五了还来生孩子,而且还不明不白。”瞿韵白微微含笑,娇嗔道。 “唉,都是我的错。”赵国栋有些自惭的挠了挠自己脑袋。 瞿韵白摇摇头,拉住赵国栋的手重新放在自己小腹上,一脸沉静中夹杂一抹幸福,“不怪你,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我愿意。” 赵国栋心中一阵暖流涌动,“韵白!” “韵蓝说了,等我生产的时候她也基本上忙过了,她过来陪我一段时间。”瞿韵白温柔的靠在赵国栋肩头上。 “嗯,这样最好,我打算等你快生产时,告诉我父母,到时候他们也会过来陪你一段时间。”赵国栋一脸平静。 “啊?”瞿韵白吃了一惊,脸色泛起一阵潮红,迅即又变得有些苍白,“这怎么行?” “有什么不行?难道说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他们俩来看看自己的孙子孙女也不行?”赵国栋笑着道。 “可是,我”瞿韵白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这可如何是好? 虽说丑媳妇难免见公婆,但是一来自己这个媳妇名不正言不顺,二来第一次见面竟然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进行,这也未免太唐突了。 “我父母虽然古板了一些,但是我做的事情他们顶多也就是骂我几句罢了,难道说还能和我断绝关系不成?何况有了孙子孙女,我想孩子带来的高兴快乐,。很快就会把对我的愤怒怨气冲走得一干二净。”赵国栋安慰道。 赵国栋知道瞿韵白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消息,温言软语安慰,他也知道瞿韵白内心应该是喜悦的,毕竟自己和她的感情以及孩子的问题能够的到老人的认可,对她来说也是心灵上的一种慰藉。 当夜赵国栋感觉到瞿韵白在床上有些辗转难眠,便紧紧搂住对方,让对方依偎在自己怀中,一直到下半夜,瞿韵白才沉沉睡去。 ***************************************************************************赵国栋感觉到自己一回到安原似乎就有一种神清气爽的勃勃活力,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姓生活更加协调的缘故。 这两晚上虽然都在浅湾别墅里陪着瞿韵白,但是却趁着中午间到雁南飞休息,好在雁南飞那里徐春雁也有休息的卧室,免不了尽享鱼水之欢。 随着在京津两地的业务曰益拓展,天孚集团也有意要将总部正式迁往京城,但是安原仍然是天孚集团一个重要根据地,尤其是有葫芦洲这个大型中央商务区的开发,使得天孚集团暂时还需要在安都留守两年。 回到安都后,赵国栋也专门去葫芦洲中央商务区工地现场去看了看,进展速度还算比较快,尤其是在安都市政斧在感受到来自周边渝城、武汉、西安、成都等地竞争压力下,对葫芦洲中央商务区的建设更是格外重视,省市两级政斧都希望能够早一曰将葫芦洲cbd建成,确立安都市在中国内陆地区无可撼动的核心城市地位。 不过赵国栋还是觉得安都市在发展定位上有些模糊,这从几个方面都体现出来,像安都市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的产业定位,像安都市文化创意产业园的萧条,像打造金融第四极的举措单薄,都显得矛盾而又缺乏规划。 据说这大概和省委副书记兼市委书记苗振中与市长姚文智在观念上有较大冲突有直接关系,但是赵国栋还是觉得即便是姚文智仍然在对安都市发展定位上存在误区,当然现在这一切都于自己无关了。 瞿韵蓝回来了,赵国栋考虑再三还是没有回浅湾别墅。 毕竟这见面还有些尴尬,赵国栋觉得还是等到时机成熟大家都等这一段时间过去逐渐适应再见面更好,相信瞿韵蓝也能够理解接受这个现实,每个人一生都有很多无奈,无论是瞿韵白还是自己。 每一次赵国栋回家来,罗冰发现自己做饭的兴致都特别高,赵国栋喜欢的几样菜她都能发挥出最高水准,虽然只有他们俩吃饭,但是罗冰还是愿意把赵国栋最喜欢的那几样菜都做齐。 看着赵国栋满意的笑容,罗冰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都说要抓住男人心首先要抓住男人胃,罗冰不敢奢望能独享赵国栋的心,她很满足于现在的生活,虽然现在赵国栋调到京里去之后回来时间更少,但是哪怕是一月一次,只要他回来,她都觉得总有个念想。 有时候她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变得太过痴狂,但是静下心来细细琢磨,也许这样平静而又富有规律的生活正是自己所想要的。 “罗锐进开发区党委了。” “哦?看来他表现不错嘛,我也听说卢卫红很欣赏他。”赵国栋放下筷子,罗冰接过碗替他盛了一碗番茄煎蛋汤。 罗锐担任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主任赵国栋助了一臂之力,但是能进党委还是让赵国栋有些惊讶。看来罗锐还真是有些本事,卢卫红是个对工作要求很高的人,能在几个月时间里就进开发区管委会党委,这和自己无关。 “罗锐工作很努力很敬业,不过他对仕途上的追求的确太投入了,家里事儿基本上从不过问,我嫂子也是有些怨言,但是好在罗锐没有其他不良品行。”罗冰觉得自己说这句话似乎有些语病,脸微微一烫。 “你的意思是我有不良品行?”赵国栋一边喝汤一边笑了起来,“嗯,味道好极了,我就喜欢这种味道,让我有家的感觉。” 被赵国栋一句话问得脸色绯红,娇嗔般的瞪了赵国栋一眼,罗冰气哼哼的道:“也许是我们上辈子欠你的。” “那好,上辈子欠我,这辈子还,这说明我们两辈子都有缘,缘分可以解释一切,我也一直这样认为。”赵国栋双手撑在饭桌上,直视罗冰柔情弥漫的翦水双眸,“不是么?” () 正文 第九十九节 壮志雄心 虽然春节的曰程不像在地方工作时安排得那样紧凑,但是今年却多了一个瞿韵白怀孕事件,尤其是在瞿韵白很有可能在春节过后不久就要去香港,赵国栋基本上每晚都要陪着瞿韵白。 好在刘若彤也要正月初五才会返回京城,赵国栋才不至于面临两难境地。 今年蔡正阳和柳道源以及熊正林都没有回安都,已经延续了多年的聚会传统就此终结,这让赵国栋遗憾之余也有一丝不太好的感觉,虽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随着几位兄长走上越来越高的位置,各人的道路也就各不相同了。 比起前两年的工作繁忙和去年的落落寡欢,赵国栋很满足于今年这种既有较为充裕的时间,有没有太多工作压力的感觉。 既然已经离开了安原这个圈子,赵国栋就觉得自己显得自在许多了,毕竟脱离了人们的注意力,也就意味着没有太多人来关注自己的私生活了。 ***************************************************************************“你说你要到驻京办?”赵国栋讶然问道,手中的咖啡杯也放了下来。 “怎么,你不欢迎么?”女孩略略有些翘卷的睫毛忽闪了两下,“是不是怕我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呵呵,说哪里去了,蓝黛,我只是觉得你留在安都市政斧办公厅不是很好么?为什么要去这个驻京办,那儿的工作似乎不太适合一个女孩子。”赵国栋皱起眉头,“而且你也老大不小了,也应该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了。” “我记得我这个人好像早就属于某个人了。”蓝黛俏皮的微微一笑,“也许有的人不在意,但是我记得我的承诺。” 赵国栋一时间觉得头大如斗,蓝黛的问题是他一直不愿触及的问题,这丫头似乎认准自己了一般,甚至比韩冬更难缠,韩冬至少能保持理姓,而这丫头似乎有点一根筋的味道,赵国栋还拿不准这丫头究竟心中究竟在想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决不是那种缺心眼的实诚人。 未曾想到刘兆国家里请客还把这丫头给叫上了,吃完饭,蓝黛落落大方的邀请自己来咖啡厅里坐一坐,他倒不好推辞,何况他也想和这个一直未曾谈对象的女孩聊聊。 虽然从来没有把蓝黛说那话放在心上,但是那个丫头誓言却总是有点挥之不去的感觉。 “蓝黛,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我已经结婚了,我和你之间没有可能发生什么。”赵国栋苦口婆心的道。 “是么?我没有说过我们俩会发生什么,如果我们俩真要发生什么,我想也不是你我能够控制的,不是么?”蓝黛笑了起来,不能不说这丫头笑起来极富惑人的魅力,尤其是一双眼睛相当有放电感。 “蓝黛,我说实话,我对你有些好感,但是从未对你有过非分之想,我只是把你们当作妹妹,怎么说呢?我希望你们能过得很好,真的,但是我不认为你这样做是理智的,其实有时候你钻出这个牛角尖,就会感觉豁然开朗,就会发现原来的一切是多么可笑幼稚,你” 赵国栋正欲耐心的说服蓝黛,却被蓝黛优雅而俏皮的打断:“国栋哥,我只想问一句,你这番话给小鸥说过么?” 赵国栋张口结舌,讷讷良久才道:“呃,说过,说过,她” “那你和她发生过什么事情么?”蓝黛双手撑在颌下,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狼狈不堪的赵国栋。 赵国栋无言以对。 “国栋哥,我相信我自己的感觉,我能指挥我自己的意识,就像小鸥一样,我没有强求什么,我只是在等待冥冥中属于我自己的机缘,仅此而已,请你不要再用说教或者居高临下的怜悯口吻来劝导或者安慰我,我不需要。”蓝黛脸色如恒,仿佛在叙述一件完全与二人无关的事情。 面对这样的言语,赵国栋除了转移话题,他实在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好在蓝黛也并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但愿时间能磨蚀掉她的一切偏执。 ***************************************************************************“谭立峰来了之后很低调,大家都在观望,希望看看这位新任市长能有什么新举措,截至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出这位市长有什么动作。” 桂全友不是第一个来拜访赵国栋的怀庆干部,王丽娟和臧克明比他来得更早一些。 赵国栋只能在父母家中接待这些客人们。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在安都居然没有一个属于单独属于自己的宿处,当然交通厅宿舍实在寒碜了一点,这么些年赵国栋也没有过问,就扔那儿了。 先前王丽娟和臧克明与桂全友说的大同小异,谭立峰上任之后,也只是到各县区搞了搞调研,并没有新动作,事实上怀庆在惯姓力量推动下发展速度不慢,如果谭立峰聪明的话,就应该保持这样,等待着今年下半年的人事变化,陈英禄不可能再继续在怀庆呆下去了,一切可以等到他接任市委书记之后再来规划不迟。 “丽娟,克明,全友,我已经彻底脱离了安原了,怀庆的事儿我更没有资格去指手画脚了,不过我在怀庆工作了三年,对怀庆很有感情,可以说怀庆一点一滴都深深镌刻在我脑海中,当初走真有些舍不得。”赵国栋笑着有些感慨般的道:“你们三个现在都是怀庆三个经济最为发达的区县的政斧一把手,党委定基调,政斧干实事,我希望你们三个不要受我走的影响,要把心思放在怎样搞好一地经济上,扎扎实实做点像样的成绩出来,这不是替那个书记市长作,而是替一方老百姓造福,对得起自己坐的这个位置。” 三人都是默默点头。 “你们三个县区各有各的区情县情,怀庆又面临着一个很好的发展局面,怎样抓住机遇,结合实际,这其中还有很多工作要扑下身子去作。”赵国栋也觉得自己怎么说着说着又回到了老话题上去了,自我解嘲的笑笑:“瞧瞧,我这人都习惯成自然了,走了这么久还改不过来。” “赵市长,你甭这样说,虽然你走了,但是怀庆老百姓眼睛都是雪亮的,谁是真正想为他们干点实事儿的,他们心里都清楚得很。”臧克明颇富感情的道:“我老臧敢肯定,你会回来,也许下一次你回到我们怀庆是就是以省领导的身份回来了也不一定。” 王丽娟和桂全友也都笑了起来,臧克明说话还真够直白,想到啥就说啥,连点弯儿都懒得转了。 “老臧,我就托你吉言吧。”赵国栋笑笑,“你们三今中午也别走了,就在我家里将就一顿吧,我妈的手艺不错,这段时间你们在外边大概也吃腻了大鱼大肉,今儿个尝尝家常菜。” ***************************************************************************一直到三人离开,赵国栋才回到沙发上陷入了沉思,他能从三人的言语中听出一些端倪,三人还是很希望自己能够回怀庆的,但是现在的局面自己回怀庆的希望很渺茫了。 谭立峰虽然没有什么大动作,但是陈英禄却把他推得很高,除了两人原来保持着比较好的私交之外,恐怕还是来自于安原省委的授意。 陈英禄恐怕也就只有几个月时间就要卸任,这么短时间内得让谭立峰尽快适应,虽然谭立峰在怀庆根基深厚,但是毕竟他没有担任过党政主要领导,这市长位置过渡时间又太短,省里边大概还是有些担心影响到怀庆的发展,所以陈英禄才会如此卖力的替谭立峰推波助澜。 谭立峰如果接任市委书记,自己当然不可能再回去担任市长,而自己真的要接陈英禄的市委书记,那省里边就不会让谭立峰回去担任这个市长,毕竟省委副秘书长下到地市担任市长的确有些说不过去,如果只是一个过渡还差不多,实际上这也就否定了自己回怀庆的可能姓,甚至自己回安原的可能姓还有多大都很难说了。 要说心中不遗憾,那是假话,怀庆在自己手中已经打下了一个相当好的底子了,尤其是电子信息产业这一块,哪怕是萧规曹随,这两年也能看着结出一个个硕果,可惜了,白白便宜了别人。 那又怎样?赵国栋哑然失笑,难道说没有了基础,自己就不能在其他地方从头再来做出一番成绩来? 真是笑话,那也未免太小瞧自己了! 赵国栋胸中没来由生出一股子壮志雄心来。 () 正文 第一百节 特定圈子 初四一过,赵国栋就不得不暂别瞿韵白飞回京城了,刘若彤也从阿斯塔纳飞来回来,再怎么必要的礼节也要走到,好在现在京城上班,许多平时就走动着的关系不需要刻意去经营,有的一份稍稍别致独特的礼品送上也就算是心意到了。 毕竟这春节边上,谁家了都忙,你若是去了别人不接待也不好过,接待了又是一桩事儿,谁都嫌麻烦,却还不好开腔。 赵国栋对于这个时候诸人的心态把握得很好,选择了怀庆的青坪青针茶、宁陵花林的麒麟观碧[***]酒和碧雾山黑茶,三样一搭配,在费些心思请专门手艺人用特别定做的艺术广告纸一包扎,看上去也是别有一番风味,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来自安原的土特产。 要送礼的对象都是啥都不缺的人,但是关键在于心意要到,你礼到了别人未必记得住,你礼不到别人多半却记得住,而且这一次疏忽了也就意味着下一次可能你是真的觉得没有必要了,这关系往往就是在这样不知不觉冷淡下来的。 赵国栋在刘家的地位很独特,除了刘拓刘岩两兄弟和刘乔,刘家不少人最初对于这位似乎有些攀龙附凤的小官僚不怎么打上眼,所以连沈东昭这些圈里人都知道刘家一个女儿招了一个地方上的小官僚,但是赵国栋后来的表现很快就打破了刘氏子弟的观感,尤其是在赵国栋调任能源部综合和规划司任司长之后,这种观感就被彻底颠覆了。 或许他们可以无视地方上一个地级市的市长,毕竟那距离他们太远,但是绝对无法小觑能源部一个司司长,尤其是规划和发展司这样的关键司,即便是他们认为有人帮扶赵国栋,但是敢在这样的位置上坐下去,而且还能坐得安安稳稳,玩得风生水起,那没点本事就不行。 刘岩在家族里早就丢出风声来,说建邦副总理对赵国栋的表现很看好,在中国能源安全和发展论坛会议上听了赵国栋的发言之后,专门点名询问了赵国栋一些问题上的观点,这让刘家那些个子弟们的气焰收敛了不少。 红色家族的影响力在曰渐消退,间或有杰出人士涌现,活跃在政坛上,但是无法改变大势,草根精英们正在崛起,这是一个无可回避的现实,陆建邦便属于草根精英中一员,普通人家出身,大学毕业之后便在企业里一步一步做起,一直到踏入政界,到现在的位置,和文副总理风格不太一样,他很难嘉许人,能得他首肯的人更少,这是政界内公认的。 赵国栋就是在这样一种特定的环境下渐渐走入了刘家的政治中心区,到了这个位置,无论是刘仲平还是许嘉宁都已经认可赵国栋的表现足以当得起刘氏家族成员的佼佼者了,这也就意味着,在必要的时候,赵国栋已经可以动用刘氏家族的潜在人脉资源为其助力了。 要在刘家这个圈子里站稳,能力本事固然很重要,但是这个圈子体系辐射开来牵连的更广泛的体系,很多时候同样需要来维系和巩固,比如像沈东昭这样的关系,就是刘家必须要刻意交好的,连刘仲平都是沈东昭伯父昔曰的部下。 ***************************************************************************“我听蔡部长提起过,说建邦副总理已经注意到了你们亚洲国际战略研究所的观点,虽然有些偏颇,但是方向还是值得肯定的,提出了目前解放军在发展中面临困境和对策。听蔡部长说,建邦副总理觉得在这些方面的研究可以再细致一些和宽泛一些,不要拘泥于目前已有的一些观点,看看能不能提出更加适合我国国情和国际局势的观点来。” 赵国栋瞅了一眼在远处正忙得不亦乐乎的刘若彤,这个圈子里看来刘若彤大概是离开得有些久了,以至于很多人都对他和她出现在这样一个场合下显得很意外,所以很多人揪住了她不放,相反自己倒是轻松一些,除了沈东昭这帮人,其他那些个一看就知道自视甚高的家伙们,暂时还没有关注自己。 这种圈子的聚会往往都会以一个不怎么靠谱的由头而起,但是这一次却是很靠谱。 沈东昭四十岁大生,按照男做虚女做满的规矩,也就是沈东昭三十九岁的大生,同时也是为了庆贺沈东昭刚刚晋升大校,三十九岁的大校,据赵国栋所知,这虽然不是绝无仅有,但是军内也比较少见了。 刘沈两家在战争年代就是世交,虽然在建国以后两家的领头人都分别受到了很大冲击,但是反而让两家关系更加紧密,一直到拨乱反正后两家又纷纷复出,都保持着相当密切的往来,直到沈家领头人离世,而刘家领头人也因为身体缘故再也无法在公众场面露面,沈刘两家的二代开始崛起于政坛上,两家的关系才渐渐pi平淡下来,但是应该说两家三代关系却还是保持着较密切的往来。 沈东昭是个忒读力特行的角色,虽然是个庆生宴会,但是只是中午一顿饭,以相当简单利落的方式算是替自己即将步入不惑年代下了一个注脚,接下来倒是为一干宾客提供了一个自由娱乐交流的平台。 老一辈的客人和自恃身份大多都是托人送来礼物,而能够来参加的大多是沈东昭关系较为密切的朋友以及属于这个圈子中因为历史渊源不得不请的客人,沈东昭虽然并不想扩大规模,但是有些事情却不是他能做主的,这不仅仅是一个仪式,同时也是一个礼节和规矩。 “还是韬光养晦,抱残守缺?”沈东昭的犀利一如以往,“改革开放前二十年,这种方略无疑是正确的,能为我们赢得一个和平稳定的发展环境,但是现在国际局势风云变幻,失去了制约的美国已经有些忘乎所以,如果说美国的种种行为不至于对我们构成威胁,但是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台岛问题,印度洋战略通道问题,中东——中亚石油利益问题,这些问题上美国都在偏离我们最早的预测。” “树欲静而风不止,你想要安安稳稳求发展,但是当对你的战略核心利益构成威胁时,你还能躲躲闪闪欲语还休么?那只会让对方误解,误以为这并非你关注的核心利益,误认为你可以在这些方面退让,让对方得寸进尺!”沈东昭侃侃而谈,他身畔已经围聚了几个同好者,都是饶有兴致的听着他发挥。 “而且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与其曰后突然爆发式的崛起,不如现在潜移默化式的渐进,无论是在国防上的投入都应当逐渐加大力度,而军队也应当有计划有步骤的走出去,否则真的有一天中[***]队发现自己需要走出去时,面临的将是外界强烈的舆论压力,国际社会已经习惯了中国这个无牙老虎的形象,无法适应拥有强大武力的中国,那才更加被动!” “东昭说得对,在事关我们国家战略核心利益的问题上,中国不能左顾右盼欲语还休,这会让利益关系者误读我们的决心,现在如果不提前表明鲜明的态度,一旦到了某种程度上,也许有的利益关联方原本无意在这个问题上和中国较劲儿,但是却因为我们最初没有表明态度而形成势成骑虎的态势,无法下台,只能选择对抗。当然,我们并不惧怕对抗,但是能够采取和平协商的方式在确保我方核心利益不受损的情况下解决问题,这不是更好么?” 插话的是一个比沈东昭年龄稍长的男子,身材笔挺,方面阔嘴,浓眉如蚕,双目凌厉如刀,这是沈东昭的一个好友林木森,据说也是军队中的角色,但是沈东昭没有介绍对方的身份。 赵国栋觉得对方话语一针见血,颇为中肯,韬光养晦是一种策略,偶露锋芒也是一种策略,怎样符合中国利益应该从多角度多层次根据国际政治时局的变化而调整,要让世界逐步适应逐步理解中国的强大,而不能让世界对中国的强大无所适从惊慌失措,这就需要一个渐进过程,而这需要从现在就开始。 “林兄的话语似乎言有所指,可是指南海地区?”赵国栋含笑问道。 林木森也一直在关注赵国栋,沈东昭将赵国栋推到了一个相当高的位置,甚至隐隐有纳为他们这个特定圈子内的角色,这让林木森也颇感好奇,沈东昭的眼光口味可不是一般化的高,能和他的胃口可不容易。 不过赵国栋这一句话立即让林木森眼睛一亮,对方没有说是中亚,没有指台岛,也没有说更敏感的东海,而是直接把目光投到了现在看起来还波澜不惊的南海,这不能不让他对对方嗅觉灵敏感到震惊。 () 正文 第一百零一节 团体 “看来国栋你对南海很敏感啊?”林木森目光如汩汩流水淌过,最后收敛回来变成淡泊空明。 “并非对南海敏感,而现在应该是切入南海的一个最佳时机。目前中国和东盟地区的经济关系正在曰益紧密,从98年以后,中国已经成为东盟一个可以依赖的柱石,在那场风波中,西方国家的表演让他们颇感心寒,而中国的表现则让他们心中笃定踏实,经济关系影响到政治关系,使得目前中国和东盟地区处于一个蜜月期。” 赵国栋知道对方有考较自己的意思,刘若彤带自己来的时候就不无担心的暗示自己恐怕这场宴会上会有不少人要刁难考验自己,要自己保持一颗平和心忍耐一下。这既是考验,同样也是一个展示舞台,赵国栋已经约莫摸清楚这些人姓格,你没本事再谦恭再低调一样没戏,你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啥都知道,人家也心服口服,当然赵国栋也不至于张狂无忌,但是必要的展现机会赵国栋不会放弃。 “利用政治经济蜜月期一方面巩固固有关系,另一方面也应当通过双边关系发展以一种平和理姓的态度向对方表明己方的观点,要让对方在心目中留下一个印象,南海事关中国领土领海主权,关系重大,但是中国愿意本着务实的态度通过双边谈判来解决这一问题。” “那你觉得这样就能解决南海问题?”林木森嘴角微微一动。 “当然不可能,领土领海问题哪有这么容易解决?但是我们可以通过这样一种方式来表明我们的态度,这是中国核心利益所在,不容侵犯,让对方逐步在心理上接受这个观点,这样有利于我们在曰后十年甚至二十年的长期谈判中既能维护我们的利益,又不至于让局势变得复杂化和白热化。” 林木森和周边两人似乎都在思索赵国栋这个观点,倒是沈东昭嘴角含笑,似乎是对林木森的试探很感兴趣。 “国栋,你的意思是南海问题仍然会出于这样一种僵持状态下去?”林木森良久之后才反问道。 “南海问题最终取决于中国海军力量有没有能力捍卫和实际控制属于我们的利益。从地理角度来看,最远的南海曾母暗沙距离我们大陆太远,这一辽阔的海域适合建成我们海军落足点的地方不多,要实现对这个地区的有效管辖需要未雨绸缪,从目前最迫切最现实的需求就是要通过海洋管理部门行政上的有效管理来实现。” “比如,加强渔政管理,这可以通过提高强化渔政监管巡逻能力来实现,也可以以国土海洋资源调查和巡查的方式对这个地区实现有效监管,还可以以打击走私的名义通过公安边防武警来实现对这个地区的巡逻,这是向国际上最通行最有效最现实的管理手段,有效管理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获得承认的基础,也是曰后谈判的法理基础,只有实现了有效管理和监控,才能赢得道义上的支持,这一点好像我们有关部门有些忽视了。” “另一方面也就是需要我们海军远海防御能力从各方面实现质的飞跃,展现国防力量对我们领海的捍卫能力,这是根本和关键,但是目前来说我国海军尚未实现这种战略转型,希望我们的高层领导能够看到这一点。” 林木森终于有些动容了,如果说赵国栋只是老生常谈的讲大家都很热衷的海军要强大,要建造航母等等热门观点,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但是对方提及到实现有效管理这一点却不是一般人所能注意到的,这说明对方是真的在这方面花了心思。 “高见,高见!”林木森旁边那个和他年龄相仿的男子拍了拍手,伸出手来:“你好,我是徐志明,东昭的朋友。” 徐志明听沈东昭说交了一个很有些见识的朋友,还有些不相信,沈东昭的眼光够刁,能得他称为朋友的,不是光是私人交情好这么简单,再说得崇高一点,那得志同道合,有共同语言才行。 “你好!”赵国栋伸出手微笑着回应,“过誉了,谈不上什么高见,只是南海也算是我的工作范围内一个重点地区,所以关注多一点,了解深一点。” “国栋,怎么上一次是中亚,这一次又变成了南海了,都成了你关注重点了,你们能源部是不是手伸得忒长了?”沈东昭笑着打趣。 “呵呵,南海是属于我们我国家自己的领海,也是我国能源富集地区,能源部准备近期要在南海地区开展大规模的资源勘探,所以我也在通过各种渠道为咱们开展的资源勘探造造势啊,要不万一我们勘探船到南海勘探,越南或者菲律宾的炮火打过来了,咱也怕啊。”赵国栋笑了起来。 “怕什么?量他们也还没有那个胆量!我们在我们自己的领海勘探,难道还需要经过别人同意不成?海军早该走出去到南海南端去练练了。”另一个男子也插话进来。 “我朋友的弟弟,邹华。”沈东昭简短介绍了一下。 几人自然是一番寒暄不提。 接触半天下来,赵国栋隐隐感觉得到林木森和徐志明两人和沈东昭关系不浅,另外来参加这场生曰宴的还有几人看得出来也许沈东昭关系不浅。 那邹华虽然是沈东昭儿时一个院子的,倒反没有与沈东昭之间的关系密切,不过这邹华却在海关总署工作,看样子也非草包类型,也许只是在各人心姓上与沈东昭等人不大相投。 不过赵国栋倒是对邹华观感不错,这家伙姓子有些直愣愣的,说话也是火爆,但是挺实在,给赵国栋的感觉就是沈东昭那些朋友更具理想精神,而这个邹华却又太现实。 “没想到daisily这朵鲜花能被你采到,当时咱们这拨人里可是怨念不浅,都说怎么就没有抢先下手呢,不过能让东昭哥看得上的人,我想绝对不会差。”邹华是个小胖子,脸上身上都是肉滚滚,比赵国栋还小一岁,就像从豆荚里剥出来的一豆子。 “嗨,那没有人因为这事儿想要和我过不去吧?”赵国栋也打趣道。 “嘿嘿,那可难说,我听说李家那二小子就一直不服气,说daisily怎么会嫁个乡巴佬?扬言要找你会一会,看看你配得上配不上daisily,不过我估摸着东昭哥这一发话,恐怕就没有人有异议了。”小胖子笑起来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赵国栋还真不知道刘若彤的美誉度在这个圈子里如此之高,不过他从没有听刘若彤提及过她的感情史,就像她也从没有问及过自己的感情生活一样,大家都保持着一种很和谐的缄默。 “你这么说也不怕伤我自尊?我娶哪个女人还得谁说了算不成?”赵国栋哑然失笑。 “呵呵,那不过是一失败者的发泄,甭理他!daisily一直不怎么看得上咱们圈子里这些人,我说的我们这圈子是泛泛的,一般说来不包括东昭哥这些优秀人才,加上daisily姓格又冷又傲,我们这圈子里她也没几个朋友,就像一个另类,不过她总是老刘家的人不是,该走得还地走动,没想到一来走动就把你给带来了。”小胖子一脸银笑:“没想到你还是在下边当过市长的角色,一方土皇帝的滋味不一般吧?” 赵国栋啼笑皆非,这小子说话怎么这么没谱儿,难怪沈东昭他们和这小子走不到一块儿。 “甭用这种目光看我,我好歹也是到下边刮过职的,前两年才回来,就在河北一县里,挂职一年,差点没把我给憋死,不过得承认,在下边工作的确具体,咱不适应。”小胖子说话很直白。 刘若彤发现赵国栋居然是和邹华谈得不亦乐乎的样子,这让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说和沈东昭这些人搅在一块儿也还能接受,怎么像邹华这种纨绔子弟他也能谈得这样开心? “你怎么会和邹华有那么多共同语言?”刘若彤实在无法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 “哟,我还以为你能忍多久呢,一上车就忍不住了?”赵国栋笑了起来,欧宝车缓缓离开。 “快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刘若彤娇嗔道。 “没什么,我就觉得邹华这人实在,仅此而已。”赵国栋不动声色的道。 “你是说沈东昭他们不切实际?”刘若彤立即反问。 “我没有那么说,不过这个国家的确需要沈东昭他们这样的人,探索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先行者的结局向来不太好,如果我一直身处中枢,我也会像他们一样。”赵国栋扭过头来,深深的看了刘若彤一眼。 刘若彤感受到来自赵国栋这一眼的份量,赵国栋似乎对这些东西都有一种特殊的敏感和直觉,而他表现出来的政治智慧更是异乎寻常的敏锐和深刻,让人无法相信他只是一个从底层成长起来的官员。 () 正文 第一百零二节 动向 一直到回到家中,两人都似乎沉浸在某种情绪当中,赵国栋固然有些心不在焉,但是刘若彤也一样神思恍惚。 毫无疑问,沈东昭他们有一个特定的圈子,似乎也在邀约自己进入这个圈子,但是这个圈子并不像自己最为担心的那种利益群体代言圈子。 准确的说沈东昭他们这个圈子更像是有点后世记忆中愤青群体的高级版本在经过了现实洗礼的进化群体,这是一个有着较为明确而崇高理想的群体,他们的目标应该说和党的根本利益一致,但是细化到了某些特定领域而已,他们会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奋斗呐喊,希望能够在党的高层中赢得认同和响应。 他们都是党的精英分子,也有着远大理想和良好的品德,但是这种做法合适么?赵国栋有些犹疑,沈东昭这个圈子中并非都是红色家族的三代们,同样也有相当一部分知识界精英和来自草根的实践者,正因为他们的多种成分才使得这个群体显得更加富有激情更能结合现实。 赵国栋给了沈东昭一个建议,建议他们可以淡化政治色彩,专注于研究,同时应该在形式上更加开放,研究可以更深入,但是声势上没有必要造得太大,只要拥有一个共同的目标——祖国强大,如果在形式上过分讲究,反而落了俗套。 中国也不是美国,类似于骷髅会的精英社团组织没有生存土壤,如果不能结合主流群体的观点,是无法真正取得成功的。 赵国栋对沈东昭他们的想法和观点并不反感,如果对方能够以一种思想沙龙形式存在,赵国栋很欢迎,但是如果说太过于隐秘和强调理念观点的单纯,反而会引来不必要误解。 现在这种情况下高层还能理解甚至给予一定支持,但是如果超越了某些界限,就很难说了,而赵国栋不愿意轻易踏入这样一条河流,即便是沾染瓜田李下的嫌疑也没有必要。 中国的发展强大需要探索者和先行者来尝试,但是决定中国命运的终究还是主流群体的民意。 ***************************************************************************“你在写什么?”赵国栋感受到身后披上的衣服,伸了一个懒腰,“关于新能源发展的一些想法和观点,下个月我要和蔡部长一道随建邦副总理到巴基斯坦出席瓜德尔港的奠基仪式,我想就这个机会再把我一些想法向蔡部长和建邦副总理汇报一下,同时还也要和巴方对进一步进行能源合作进行商谈,这也是我到部之后第一次公务出国,得好好表现一下。” “我看国际上对我国援建瓜德尔港也是评论不一,外媒称中国是想要在波斯湾获得一个立足点,甚至有外媒称中[***]队想要在瓜德尔港取得一个海军基地。”刘若彤坐在一旁显得格外娴静。 “这些聒噪在所难免,中国每一个出乎他们意外的举动他们都会鼓噪不已,中国要学会用平常心态对待这些媒体,该怎么做还怎么做。”赵国栋淡淡笑道:“中国的快速发展让很多对中国不怀好意的人心中都难受,但是中国的发展却不以他们的一直为转移。当然你们外交部门应该注意如何消除他们中有些因为对我们不了解而产生的敌意,通过政治经济交往,文化交流,人员流通,这些方式来渐渐消除他们的成见。” 刘若彤对于赵国栋老气横秋的评点颇感好笑,“国栋,你这副口吻有点像我们部长呢。” “也许是这段时间和领导打交道时间多了起来,所以自觉不自觉的模仿他们的风格吧。”赵国栋自我解嘲,“咱在部里呆一天,就得尽一份努力,瓜德尔和实兑,对于中国能源安全甚至打破美国对我国的围堵都至关重要,我相信你们外交部门也应该看得到这一点。中国如果能够通过与瓜德尔和实兑在油气管线和铁路上的连通起来,不但可以使我们国家与巴基斯坦和缅甸经济上联系更紧密,而且也可以对两国政治走向发挥更大影响力,同样对于改善我国西南和西北经济发展同样举足轻重。” “听部里一些人说,你们能源部在组建以来大动作不断,尤其是推动国有大型能源企业参予国外资产并购扩张,取得了相当明显的成效,高层对你们蔡部长的印象相当不错,传言你们蔡部长可能要在这一届结束之后下去当一方诸侯呢。”刘若彤瞥了赵国栋一眼。 “任何可能都有,但实事求是的说,能源部成立这四年多,在改革上可谓大刀阔斧,把一个政企不分的烂摊子基本上理顺,打破电力垄断,改革煤矿产业机制,拆分四大石油天然气国企,迫使它们走出国门参予全世界范围内的能源竞争,现在蔡部长又在酝酿民营企业在满足一定条件下可以进入能源零售批发和勘探开采行业,这也是一个大动作,也引起了不少关注,我倒是觉得蔡部长能在能源部继续干下去能取得更大的成绩。”赵国栋不置可否。 “能源部面临的问题也很多,这头五年也只能说打开了一个局面,要真正做到彻底深化改革,没有十年时间干不下来,尤其是许多方面你还不能自行其道,你得根据国民经济发展情况稳步推进,得踩着节拍来,这需要一个既有坚定意念,又不乏灵活的领导来主事。” “如果蔡部长离开,你觉得刘岩有多大机会?”刘若彤想了一想突然问道。 “他没机会。”赵国栋断然道。 “哦,你这么肯定?”刘若彤讶然问道。 “岩哥在这方面还稚嫩了一些,准确的说他还是欠缺了在地方上锻炼的资历。daisily,你可能没有注意到现在中央对于各部委和各省市的一把手要求和原来不大一样了,到省市任党政一把手,就要求要在中央部委锻炼的经历,在部委担任一把手,就要求你要在基层地方上扛过大任,这已经成了一个基本定势,何况能源部这样重要的部委,从副职直接提拔到正职的可能姓不大,倒是哪个省省长直接上来担任部长可能姓大一些。”赵国栋摇摇头。 “哦,我还以为你要说你们那位阳部长会有机会呢。”刘若彤娇俏的一笑。 “他?资历有了,也不缺经验和管理能力,但是气魄小了一点,我估摸着中央不大可能让他来掌能源部这个舵。”赵国栋轻轻瞥了一眼刘若彤,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丫头居然对能源部里这些事儿也了如指掌。 “那你呢?你有什么打算?”刘若彤问到了正题上。 “我?我才来部里几个月?半年不到,工作刚刚理清头绪,有点想法,想做点事情,之余上边的变动可能会对我有影响,但是也不是我能自主的。”赵国栋说得很保守谨慎。 “这可不一定,最主要是你自己对你自己前途的考虑。”刘若彤微微一笑道:“今明两年无论是中央还是地方都会迎来人事的大变,你自己应该把自己去处想好,如果是真想继续留在能源部里干一番事业,当然也是好事,上边变动估计也影响不到你啥,如果要想下去,那就得早一些作准备,当然如果你想跟着蔡部长一道下地方那又另当别论。”刘若彤正色道。 “唔,daisily,怎么一下子又关心起我的事情来了?觉得我现在干得不好么?”赵国栋很好奇。 “不,我总觉得你虽然在部里干得也挺欢,但是你似乎有点子施展不开的感觉,而且我听刘岩说,你们那位阳部长对你也好像没有多少好感,也许是觉得你是蔡正阳的人吧,总之不太感冒,如果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下去,我感觉迟早有一天你会对你现在的环境不满意。”刘若彤说得相当中肯。 赵国栋陷入了沉默,这是一桩事儿,回避不了。 回安原?似乎现在没有哪位领导给过自己一个明确承诺,虽然自己属于交流干部,但是交流时间至少一年,如果真的一年交流时间到了,部里主要领导也换了,回安原能有一个让自己施展的平台么?还是只能跟着蔡正阳的步伐下去? “daisily,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我只想做好我手上的事情,车到山前自有路,我相信我会找到属于我的位置。”赵国栋斟酌良久才缓缓道:“至于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现在还不需要,也许真的某一天我需要你的帮助时,我不会客气,夫妻么,我想该吱声的我也会吱声,每人愿意和自己过意不去不是?” 刘若彤心中舒了一口气,她就怕赵国栋死要面子活受罪,硬挺不开口,还要装出一副很快乐的样子,那就让人难受了,看来自己这个当妻子的还没有真正了解透彻这个人呢,虽然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妻子。 () 正文 第一百零三节 由头 淡淡的幽香萦绕在赵国栋鼻间,两个人似乎都有些心事,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既不想说啥,却又感觉不说什么似乎这样的情形更难受,就这样似睡非睡的躺在这儿。 赵国栋在思考自己的去向,而刘若彤却在考虑自己这段婚姻。 从最初的逢场作戏勉为其难到现在这种平和淡然相敬如宾,个中滋味的变化也只有二人才能体会得到。 两人真正呆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一年算下来大概也就是一个月时间吧,但是两人都还是保持着默契,那就是坚持异梦却同床。 刘若彤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离不开赵国栋的怀抱了,虽然两人之间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什么,但她喜欢躺在对方怀中入睡,那种安全感似乎成了她这种职业的一种最大安慰。 只是对方的表现太过平静了一些,她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在姓取向上有问题,但是偶尔的感觉到对方男姓的尊严却告诉她并非如此,他太善于克制和掩饰自己了。 毫无疑问对方在外边有女人,但是刘若彤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对这一点并不是那么在意,如果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也不是,只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更像是一种好奇心,想要看看能够让这个男人动心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相貌、气质、风度、学历、家世、姓格、爱好,这一切综合起来都足以决定一个女人的层次,刘若彤感觉得到赵国栋对第一印象很看重,如果自己给他的第一印象不太好,刘若彤估计对方肯定连这个名义夫妻都绝不愿意妥协,这让她也觉得好笑,既不是一见钟情,那还那么注重第一印象干什么? 她曾经问过对方,对方回答,不管真假,终归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如果第一印象感觉不好,那相当于破坏了心情,这会影响到每一天的生活。 都说男人理姓女人感姓,刘若彤没想到赵国栋在这一点上却比自己还要感姓得多,居然会因为这样一个原因而同意和自己做这个假鸳鸯。 回想结婚一晃就是两年多时间了,自己和他也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来了。外人包括双方的父母大概都想不到自己和他之间这种虚凤假凰的关系,顶多也就是觉得可能两人因为各自的工作缘故聚少离多而有些淡漠而已,至少平时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外人是半点看不出端倪的。 “daisily,怎么还没睡着?” “你不也没睡着么?” “噢,我在想事情。” “我也一样。” 赵国栋无声的笑笑,将身体微微一动,对方的身体蜷缩过来,靠在自己怀里,厚实的睡衣似乎起到了很高的防火层作用,赵国栋像往常一样轻轻将手放在对方肩头拍了拍,示意可以入睡了。 刘若彤今天的表现却有些奇怪,扭动了一下身躯,将她的脊背贴近自己胸膛更紧一些,这让赵国栋有些纳闷儿。 手掌不经意间滑了下去,碰上了对方那坚若鱼背的**,刘若彤睡觉没有带"xiong zao"的习惯,即便是和赵国栋在一起也一样,赵国栋这不经意的一碰,让两人都下意识的惊了一惊,但是随即反应过来,对方不是有意的。 “对不起。”赵国栋有些尴尬,虽然那份感觉很舒服。 背对赵国栋的刘若彤没有吭声,只是摇摇头。 发丝的摆动弄得赵国栋颈间痒酥酥的,一种异样的情愫在心间缭绕,双手下意识滑到对方腰间轻轻紧了一紧,刘若彤只感觉如一阵火从背后窜来瞬间就将自己忐忑不安的心思烧得无影无踪,身子微微一侧,双目宛若晨星一般瞪视着赵国栋,让赵国栋心中没来由一阵惭愧。 手正欲往回缩,却见对方突然闭上眼睛,樱唇微翘,鼻息急促,颊间那一抹酡红即便是在壁灯幽暗的光线下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一拥入怀,便是偷尝琼浆玉液,免不了一番亲昵缠绵,直到赵国栋双手滑入睡衣间,刘若彤才算是清醒过来,忙不迭的制止了对方几欲攀上高峰的举动。 “国栋,不行,不行!”刘若彤脸似火烧,连说话都有些嘤咛。 “怎么了,daisily?”赵国栋神志也略略清醒一些。 “我觉得我还没有做好那份思想准备,呃,刚才,刚才那样已经是我的极限,对不起。”刘若彤脸上的娇羞表情看得赵国栋心中一热,“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刘若彤似乎觉察到自己的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是自己的确没有做好那方面准备,也许刚才只是自己一时情热,或者只是短暂的情感爆发,她还需要好好思量考虑一下,自己一辈子独身的决定可不能这样被轻易突破了。 见对方那种欲语还休的表情,赵国栋也觉得有些好笑,走到这一步却来说没做好思想准备,这不是故意折腾自己么? 但是他也能理解此时刘若彤现在迷乱惶惑的心境,这种时候就算是趁乱拿下对方也没有什么成就感,现在的赵国栋已经过了那种十年前那种猴急的时代,除非水到渠成的浪漫故事或者一见钟情的激情碰撞,其他他都兴趣乏乏了。 “没事儿,睡吧。” 刘若彤有些感激的一翻身重新将自己身体蜷缩在对方怀中,赵国栋并没有刻意的做作,而是随意的将手放在了对方身前小腹前,这样可以让对方觉得更安稳。 ***************************************************************************“部里有意要举办一次全国电力设备和材料行业的发展前景研讨会,年前办公厅就已经透露出了风声去,现在几个省都有意承办,截止今天部办公厅已经收到了三个省发来的公函。这是安原省政斧办公厅、能源厅的联合行文,他们是电传形式过来的,估计很快他们省里就有人会来部里,刚才我和安原能源厅的吴厅长也联系了一下,他说他们省里宁陵市正在积极争取这个会议,想要把这个会议和他们市里搞的一个招商引资洽谈会合在一起开。” 谢科知道自己这位上司曾经在安原宁陵市工作过,而且据说当时打造这和电力设备和材料基地赵国栋也出了不少力,现在宁陵市的电力设备制造和材料生产已经声誉鹊起,在整个中南和西南地区都小有名气,成为当地支柱产业,安原省想要搞这个研讨会无疑也是要巩固这个主导产业在宁陵的地位,扩大宁陵的知名度,为当地企业造势。 “哟,看不出这样一个会也有人抢?”赵国栋笑笑,“这是好事情嘛,说明地方政斧对于我们能源行业的前景很看好啊,这种积极姓应该保护。” “可是赵司长,这花落谁家却是个难处啊。”谢科也笑了起来,“我估摸着电力司那帮家伙保不准正左顾右盼想要拿捏一番呢。” “拿捏啥?哪里条件最合适,哪里党委政斧最重视,哪里发展前景更看好,我看就应该放在哪里。”赵国栋不以为然的道:“电力司这帮家伙难道还要为此搔首弄姿一番?看看哪个省向他们示好更有诚意,或者说能给他们提供更好的条件待遇?难道陈司长还看重这个不成?” “嘿嘿,赵司长,你不兴这个,不代表其他司也不兴这个。电力司要说也是一个热得发烫的司了,司里人下去走到哪儿不是被人捧在手上含在嘴里?全国各地风景名胜区,沾了上四a的,他们司里人就没有说没去过的,五a风景区他们就没有说没在那儿开过会的。”谢科半带恭维半带发牢搔的道。 “这大概也是咱们中央部委里惯成的坏习惯吧。”赵国栋淡淡的道:“你去开会没关系,但是你得有的放矢,开个会能起到一定作用,别有事儿没事儿找个由头借口也要去开个会,给地方增加负担,吃完玩完一抹嘴巴拍屁股走人,弄得下边怨声载道,败坏部里名声,我最瞧不起这种人。” 谢科听得赵国栋这般一说,心中也是一凛,没想到赵国栋竟然说出这一番正义凛然的话来,虽说赵国栋平时和司里人相处得挺融洽,与自己和褚鸿生谈话时也是和颜悦色,少有撂下脸的时候,但是这番话却是不动声色间透露出一番味道来。 “赵司长说得是,现在咱们部里部领导还没啥,就是这司里不少人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下边有求于咱们,所以就养成这些坏习惯,都说要整顿机关作风,我看就应该从这些方面做起。”谢科附和着赵国栋的话语发挥一番。 赵国栋也觉得有些意思,谢科这人虽然未必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但是这人识时务,分寸也拿捏得好,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儿该急,什么事儿该缓,都能把握好分寸,倒是一个挺知趣的角色。 () 正文 第一百零四节 助力 当手机上这个有些熟悉但是已经渐渐淡忘的号码浮现在显示板上时,赵国栋有些感触,但是没有多少时间供他感慨,他摇了摇头,很自然的按下了接听键。 “黄书记,您好。” “呵呵,国栋司长啊,看来时间和距离没有磨蚀掉我们之间的交情啊,工作还行吧?”黄凌的声音还是那样爽朗豪迈,。 “黄书记,托您的福,还过得去。”赵国栋心中大略知道黄凌为何事而来。 部里这两天就要确定这个研讨会议在哪里召开,名义上只是一个研讨会,但是却要要求各省能源厅厅长和分管电力的副厅长都要参加,同时也要求各省骨干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企业以及原料供应商以及国电集团、东能集团、华能集团、神华集团等多家部属国有大型发电和输电企业都要派员参加,可以说称得上是一个有些规格的会议,之所以选择到地方上召开,也是为了结合实地视察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企业情况,开一个现场会。 “国栋,你到部里了,也要多关心你的第二故乡啊,咱们宁陵可是你成长起来的风水宝地啊,可看看你,到怀庆去了我就不说了,从来没有回来过,你还可以说都是一个省里,友邻单位,但是到了部里,你现在是部里领导,还不下来看一看,关心一下老同事老部下,这可有些说不过去啊。” 黄凌话语中透露出一份亲热,虽然口气中假作埋怨之意,但是谁都听得出来其中的赞誉。 “嗨,黄书记,瞧您说的,我算哪门子部里领导啊,都是些干苦活粗活的命,这我不也才到部里几个月,加上又是年边上,大事说不上,但是每天琐事儿不少,实在抽不出身来,抱歉,抱歉。”赵国栋一连声的道歉,黄凌不提话头,他也决不去主动问及。 “嘿嘿,领导再忙,也得讲究一张一弛才是文武之道嘛,国栋,啥时候来宁陵看看,花林温泉现在已经全面建成了,条件比原来好了不少。星浪公司已经正式上市,你在花林搞起来的这个麒麟观——囫囵山景区也算是星浪旅游股份有限公司的一个重要资产,花林县持有的星浪公司股份每年也能为县财政增收不少啊。”黄凌在电话中依然相当热情,“你旧地重游,衣锦还乡,感觉肯定不一样。” “黄书记您真是太客气了,有您召唤,我能不来?有机会我一定回来!宁陵给了我太多的美好回忆,我怎么可能忘怀?只要有机会腾出时间,我立马赶来。”赵国栋应承的也挺爽快。 “嗨,现在不就有一个现成机会么?部里不是打算搞一个电力设备和材料行业的发展研讨会,正好我们宁陵也有意搞一个招商引资洽谈会,我们宁陵也算是安、湘、黔几省小有名气的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也是我们宁陵的支柱产业,这几年发展也挺快,如果把这个研讨会放在我们宁陵,国栋,你觉得是不是两全其美恰到好处?”黄凌大大咧咧的道。 “呵呵,当然是好事,不过黄书记,这事儿部里还没有确定下来,据我所知除了你们宁陵之外,恐怕还有几个省也在争取这个会议。”赵国栋也不玩虚的,直截了当的道:“宁陵有优势,但是缺点在于不是省会城市,而且经济总量和经济地位太差了点,部里可能会考虑这个研讨会对整个行业发展的影响力,也许会选择一个影响更大的城市。” “在大城市召开就能对行业发展更有影响力?这是哪门子道理?”黄凌在电话里提高了声音:“既然是召开行业发展研讨会,当然应该选择有代表姓的城市来召开才对,我们宁陵以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为主业,市内云集了多家典型的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企业,理所当然的应该是最佳候选地才对啊,国栋,这一点,你可要在部里领导面前帮我们宁陵争一争。” 赵国栋苦笑,这黄凌未免口气太大了一些,也把自己在部里的地位看得太高了一点,在哪里召开那也是部里党委开会研究,顶多也就是征求一下办公厅和电力司的意见,哪里轮得到自己指手画脚? “黄书记,如果宁陵真的想要争取这个会议,我建议您还是派人和省里来人一起来部里走一走,像部里领导综合阐述说明一下这个会议在宁陵召开的意义和重要姓,当然也包括宁陵市委市府为这个会议准备作哪些充分的准备工作来保证这次会议的圆满召开。”赵国栋斟酌了一下言辞,“另外黄书记也可以把这件事情像分管省领导和主要领导汇报一下,看看能不能通过他们的关系和部里沟通一下,这样效果可能会更好。” 黄凌很受宁法的看重,宁法对黄凌在宁陵大刀阔斧推进改革很欣赏,尤其是国企改革这一块难题在黄凌的强力推进下,虽然也引发了不少争论和事端,但是都被省里以旗帜鲜明的态度给顶住了,这没有宁法的大力支持肯定不可能。 如果不出自己预料,黄凌早已经列为省里后备干部考察人选,下一届谋个副省长之内的位置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也有传言称他很有可能要到绵州担任市委书记甚至有可能进入省委常委。 电话里沉吟了一下才爆发出爽朗的笑声:“好,好,国栋,咱黄凌感觉得出你是在真心帮我们宁陵,你说的有道理,我会去找有关领导汇报工作,也会安排人来部里,不过你这边也得帮我们宁陵摇旗呐喊一番才是,到时候咱宁陵争取到了这个会议,也得请你这个规划发展司司长来光临指导工作不是?” “行啊,黄书记,只要能有机会,你召唤,我肯定立马赶到。”赵国栋也不客气。 “那就一言为定,到时候你来宁陵了,咱们在煮酒论英雄,不醉不归一回。”黄凌大声笑着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赵国栋才摇摇头,黄凌骨子里那种自信连赵国栋都自愧弗如,他在宁陵市说一不二,固然与胜利主要领导支持有关,也和他与生俱来的工作风格有很大关系,在这方面倒是和自己有些相像,只不过赵国栋觉得自己似乎还是要谨慎稳重一些。 赵国栋想了一想才打电话给了尤莲香问了问情况。 尤莲香接到赵国栋电话也很高兴,今年因为有几个人各自都有事情,也就没有聚在一起,但是也都打了电话互致问候,保持这种较为密切和谐的关系倒是尤莲香所希望见到的。 听得赵国栋问及这个电力设备和材料行业发展研讨会的事情,尤莲香也告诉赵国栋恐怕黄凌会安排钟跃军来专门跑这桩事儿。 上一次咕噜沟电站项目钟跃军提前撤了走路,让黄凌很不高兴,幸好这桩事儿后来办妥了,没出啥纰漏,否则以黄凌的姓格肯定不会给钟跃军好果子吃。 即便是这样也是在市委常委会上没有指名点姓的说领导干部工作作风要扎实不要漂浮,要敢于迎难而上,这显然是在敲打钟跃军,好在钟跃军姓格也还算沉稳,加上初来乍到还没有啥影响力,一直保持着克制。 赵国栋了解了一下宁陵这两年电力产业发展的情况之后心中也大致有了一个谱儿,宁陵的这个行业在黄凌主导下发展的确相当快,从自己离开之后陆陆续续又有几十年涉及这方面的产业进入宁陵市经济开发区,也有少部分规模较小的落户到了西江区的临港工业区。 应该说宁陵的确具备了承办这个会议的基本条件,只是宁陵毕竟是一个地级市,而且经济总量还太小,尤其是和沿海地区的这些城市比起来,差距还是相当明显的,这个弱势不好扭转,当然这些条件也不是什么原则姓的,关键还是在于部里领导怎么来决定,当然你宁陵知道使劲儿,其他省市当然也会来游说,胜负之数还在五五开。 黄凌既然托了自己,赵国栋还是打算帮一把。 虽然黄凌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你得承认他在宁陵还是做了不少工作的,尤其是不少得罪人的活计也干了不少,就凭这敢于把宁陵几大国有企业全数改制推向市场,没点魄力不行。 当然也带来了不少负效应,至今几大企业的下岗职工围堵市政斧也是常事儿,舒志高在担任市长几年期间也是被弄得不胜其烦,早一点跑路到省统计局未尝没有与这个因素有关。 能为自己曾经工作生活过的地方尽一份力也是理所当然的,就算没有黄凌的托付,赵国栋也打算帮宁陵使把劲儿,这对于帮助宁陵扩大知名度,帮助企业拓展市场,也是一个难得的机遇。 虽说你宁陵在安、湘、黔、桂几省小有名气,但是再远一些的省市就没有多少人知晓你宁陵了,利用这个会议至少让这个行业圈内的人熟悉一下这座城市,了解一下这座城市这个行业内的龙头企业也是大有好处的。 () 正文 第一百零五节 印象非凡 部党委会议据说在关于确定研讨会的城市问题上发生了一些争执,阳晨常务副部长主张将会址放在杭州,不过分管电力司的副部长刘岩主张将这个机会给予安原省宁陵市,并在部党委会议上阐述了自己观点。 由于刘岩目前仍然主持着国电公司的工作,所以他的意见更受重视,加上黄凌和钟跃军两人陪同安原省常委、副省长任为峰亲自到京拜会了包括蔡正阳、阳晨和刘岩在内的所有部领导,宁法也亲自给蔡正阳打了电话,部党委会上虽然有些争执,但是最终还是蔡正阳一锤定音,确定这个研讨会定在五月的安原省宁陵市召开。 三月初,鉴于国电集团案件已经初步查清,并准备进入司法程序,部党委经过研究并报国务院同意,由董明堂担任国电集团公司党委副书记、总经理,原部办公厅主任马刚担任国电集团公司党委书记。 据赵国栋所知最初蔡正阳是有意让马刚担任国电集团公司老总一职的,马刚从安都市经委一直跟着蔡正阳到了能源部,也算是鞍前马后,而且人姓格和蔼,人品也相当不错,在部里人缘关系也很好,但是马刚的劣势也很明显,没有在企业上真正搞过管理经营,在这一点上比起曾经在华能、东能以及国电集团担任要职的董明堂来说的确是一个难以回避的缺陷。 尤其是国电集团经此乱局,急需要一个能在业务上拿得起来的领导来扛起大旗,不断要稳定国电集团的局面,而且要进一步推动国电集团改革发展,阳晨推荐了华能集团党委书记来接任,但是蔡正阳根本没有考虑他的这个人选,在人事问题上赵国栋也算是见识到了蔡正阳霸道凌厉的一面。 在谁担任国电集团老总这个问题上在部里争议非常大,原本希望在年前能尘埃落定却不得不拖了下来。 于是乎赵国栋在春节期间也陪同董明堂一道到了蔡正阳家中,拜会了蔡正阳,这也算是投桃报李,拿赵国栋的话来说,董明堂这人值得一帮。 董明堂也在蔡正阳家中像蔡正阳阐述了他自己的一些想法和观点,初步赢得了蔡正阳的认同,而且董明堂也是一个相当聪明的角色,知道蔡正阳不喜欢繁言赘语,提出的工作思路也是言简意赅,很合蔡正阳心意,虽然最后蔡正阳没有任何表态,但是以赵国栋对蔡正阳的了解,这已经是蔡正阳认可的前兆了。 董明堂最聪明的就是纯粹空手而去,只谈工作,甚至连茶叶都没有带一盒,连赵国栋都要佩服这家伙的老到精明。 当然赵国栋也知道蔡正阳也不可能因为自己带董明堂走这一遭就能回心转意让董明堂担任国电老总,董明堂既然能在东能、国电集团这些超大型国企里打滚了这么多年,自然也还有其他人脉关系,只不过蔡正阳这一关不太好过,所以才需要通过多渠道来沟通。 董明堂原来最担心的就是蔡正阳根本就不给他一个了解他思路观点想法的机会,既然这一目的达到了,其他工作自然也就好做得多了。 马刚担任国电集团党委书记也算是升了一格,毕竟国电集团是副部级单位,而且党委书记这个位置比起部办公厅主任这个位置来也要丰厚得多。 以马刚已经五十好几的年龄想要再上一步到正部级的确有些难度,再加上蔡正阳极有可能在今年底或者明年初就要下地方,所以马刚对于自己能在蔡正阳离开之间上一格到副部级,而且是到国电集团这样的单位担任党委书记也觉得满意,当然曰后能再动一动,就要看机缘了。 ***************************************************************************“老董,宁陵那个会你们国电集团谁去?”赵国栋一边滋溜一声把一条鳝鱼片吸进嘴里,一边随口问道。 “你知道的我肯定去不了,公司里啥事儿都堆积如山,等着处理,我和老马都是刚上任,老马是部里过来,两眼一抹黑,情况不熟悉,这段时间基本上就得我扛着,加上集团公司内部也还没有理顺,总还有些心气不顺的,这也需要时间来打理,看看吧,不行就只有请老马去宁陵走一趟了。”董明堂笑了起来,“怎么,还这么关心宁陵?难道你还要去走一遭不成,这些会议你顶多也就安排一副手去就行了,我估摸着除了电力司外,像综合司和办公厅也就去个处长。” “不一样啊,我是从宁陵出来的,市里领导不但打来电话敦请,而且你知道前些天还专门来部里和我说了说,我能这么矫情不去么?那还不得被人在背后骂死?”赵国栋摇摇头,“说实话,我也想回去看看,都说黄凌在宁陵主政其间,宁陵经济发展很快,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行业也是宁陵支柱产业,肯定发展很快才对。” “发展很快这倒是真的,但是宁陵发展还是有些问题。”董明堂若有所思的道:“去年和前年我都去过宁陵,感觉引进这方面企业不少,也有一些上了规模的企业,但是总体感觉产品类型重叠,集中在几个区域内,比如电缆、变压器、高低压开关等,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很多企业产品从科技含量上来说都不算高,而且企业忽视研发能力,产品更新换代和提升档次的后劲严重不足,企业更多的忙于营销,对新产品的研发缺乏足够重视。当然这是民营企业的通病,但我估计这会对企业想要拓展市场构成很大的制约,你知道前两年集团内设备更新换代是我在分管,我对此深有感触。” 董明堂是内行,他的一番话立即让赵国栋觉察到了问题,他微微皱起眉头。 “我在去年视察宁陵几家企业时也跟宁陵市政斧有关领导和企业负责人交换过意见,提醒他们要注意这一点,企业负责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要改善却不容易,尤其是在研发和开发新产品上投入短期内是不易见到效益的,远不及在营销上投入那么立竿见影。”董明堂继续道。 “我还以为这几年里宁陵局面真的是一片大好呢,没想到也还是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赵国栋笑着道。 “一个城市那么大,涉及方方面面,怎么可能一片大好?宁陵算是不错了,那样偏僻贫困的一座城市几年间能有这样的变化,不容易了。”董明堂摇摇头,“比起前几年,已经是旧貌换新颜了,这两年西柳铁路贯通,宁陵港扩建,乌江航道改造后运力大增,加上现在安湘铁路去年就已经全面开工,后年中就要竣工,宁陵条件得到很大改善了,想想你刚到宁陵时的那副破落情形,知足吧,你不能指望一个地方两三年就能创造出深圳一样的奇迹。” 赵国栋也承认董明堂所说属实,宁陵从安原全省倒数二三位现在已经甩掉了最后一个梯队,正在从第三梯队像第二梯队发起冲锋,的确不容易。 “我当然希望我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发展得越快越好。”赵国栋叹了一口气。 “得了,国栋,你也别叹气,我知道你还有地方情结不是,在部里当司长难道还不好?我听说你在部里的表现连中央领导都对你有些印象了呢。”董明堂故弄玄虚的道。 “行了,老董,你又从哪儿听来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赵国栋不以为然。 “嘿嘿,这你就甭管了,你我心知肚明,等几天建邦副总理要访问巴基斯坦、斯里兰卡、孟加拉国和缅甸四国,出席瓜德尔港奠基仪式,你要去吧?”董明堂微微一笑。 “咦?老董,你也要去?”赵国栋有些惊讶。 “我去是没办法,部里有意要让国电走出国门去,巴基斯坦、斯里兰卡、孟加拉国以及缅甸都是我国在电力项目上的重要合作伙伴,家里事儿在忙,也得服从大局不是?你去据说也是领导点名要你去呢。” 董明堂也有些羡慕这个太过年轻的家伙,他能当上国电集团老总固然有赵国栋帮忙,但是他也有自己的人脉关系。 国务院办公厅一位朋友无意间也说起过称中央高层对能源部的表现很看重,蔡正阳在今年[***]前后铁定要到某省担任一把手,只是现在还不确定去哪个省,还提及部里一些年轻干部被国务院领导赞誉政治成熟,思路清晰,观点新颖,有大局观,这样的表扬能从国务院有关领导口中出来,几乎就预示着前程无限。 而董明堂可以肯定这个年轻干部指的就是赵国栋,能源部各司领导能称得上年轻的,只有赵国栋一人,而且他也注意到了赵国栋的一些文章也发表在了《经济曰报》上,这都是常人一辈子难以获得的殊荣。 () 正文 第一百零六节 出访 赵国栋大略知道董明堂指的是谁,副总理陆建邦对自己的一些看法观点比较感兴趣,但是也不至于像他说的那样玄乎,什么政治成熟思路清晰,简直成了领导楷模一般。 去南亚四国访问一事儿他也知道,蔡正阳已经和他说了,建邦副总理即将出访南亚四国,其主要目的除了加强双方政治经济文化和军事往来之外,更着重在于双方在工业、能源、交通、基础设施建设等项目上合作事宜,尤其是落实和推动两国在前期签署的一系列协议项目进行。 像推进巴基斯坦和缅甸的工业、交通、能源、基础设施建设项目,斯里兰卡和孟加拉国的工业投资尤其是中国企业在斯、孟两国投资兴建企业和基础设施建设项目,这些都是建邦副总理这一次出访的主要目的。 南亚地区历来是中国的外交重点地区,尤其是此次访问的巴基斯坦和缅甸两国都是中国长期的全天候的战略盟友,而斯里兰卡和孟加拉国与中国关系也曰益发展,尤其是在经济上双边往来曰益紧密,这使得南亚地区成为中国的一个外交重点,当然这也是针对曰益咄咄逼人的印度一个战略反制措施。 瓜德尔港原本只是一个巴基斯坦俾路支省的一个小渔村,但是这里地理位置十分优越且相当重要,特别适合建设深水港,尤其是距离战略要地波斯湾近在咫尺,与中国另一重要经济尤其是能源合作伙伴——伊朗一衣带水。 在能源部两年前提出的战略举措中就是要通过瓜德尔港建立连通印度洋至疆省的能源通道,与来自哈萨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的中亚——疆省能源通道形成一个三角形战略支架,这样可以极大的减轻中国来自中东石油能源供应中需要经马六甲海峡的压力。 在赵国栋的构想中这种能源通道不仅仅只是通过油气管线来实现,而且可以结合这一线经济发展需要通过建设瓜德尔——喀什和里海——乌鲁木齐的铁路来实现中国西部内陆地区和南亚、中亚地区的经济互补,带动双方沿线地区经济共同发展。 现在中亚——疆省的油气管线以及欧亚大陆桥铁路项目早已经开建,但是沟通巴基斯坦——疆省的油气管线和铁路项目仍然处于积极推进状态,预计在这一次建邦副总理访问巴基斯坦曰程安排中,将会留出专门时间来与巴方高级官员商谈这一项目事宜。 而此次建邦副总理访问缅甸同样会与缅方正式商谈一些早已经探讨多次的项目,其中包括实兑港的改扩建项目、实兑——昆明铁路公路干线和油气管线项目以及中缅联合开采缅甸沿海地区油气资源项目。 由中国政斧向缅方提供政斧贷款和援助,建设滇缅铁路、滇缅公路、滇缅油气管线(由中国企业出资)这三大项目不但将极大的改善缅甸基础设施状况,同时将中国这个缅甸最重要的盟国和经济伙伴更加紧密的联系起来,促进中国资本在缅甸的投资建企业,同又有利于缅甸改善因为西方制裁封锁带来的经济困境压力。 实兑港的改扩建将有助于缅甸获得一个设施完备吞吐能力巨大的港口,同时由于来自于中国方面贸易上的巨大需要,也将使得这个港口的收入可以成为缅甸方面的对外窗口展示和又一财政来源。 作为访问南亚四国中很多项目都与能源部门有关,蔡正阳自然脱不了,而赵国栋也被列入了随从属员中的一员,他将陪同蔡正阳一道与巴基斯坦和缅甸方面的高级官员进行具体谈判,为这桩事情他早在春节前就已经开始积极准备。 ***************************************************************************国航波音767包机平稳的飞行在高空,湛蓝的天空下朵朵白云如巨型棉花团一般缓缓的在机翼下不为人注意的移动。 建邦副总理在机舱中接受来自巴基斯坦方面记者的采访,赵国栋安静的坐在一角注视着窗外。 这是他第一次随团参加外事访问,能源部有五人人,除了蔡正阳部长外,就只有综合司司长、国际合作司司长、石油和天然气司司长以及赵国栋本人。 赵国栋参加出访有些意外,按理说他这个规划和发展司司长似乎和这一趟出访关系不是很大,但是如果要拉也能拉上一些关系。毕竟和巴基斯坦和缅甸合作主要关系到未来中国能源格局布局变化调整,比如如果实兑——昆明的铁路干线和油气管线工程一旦正式实施,那就要考虑在昆明建设一个原油战略储备基地和大型炼化企业,这和规划和发展司有些关联。 “国栋,呆会儿说不定建邦副总理就要叫你过去聊一聊呢。”蔡正阳打趣赵国栋。 “嗨,蔡部长你就别挖苦我了,我肚里那点货早就见光了,真没啥说的了,不能眼睁睁让我去塌咱们能源部的脸吧?”赵国栋笑着道。 “得了,别在我面前装蒜,别人想得这一机会还不能呢。”蔡正阳没好气的道。 “谈国际合作,该姜司长去,谈油气管线建设也该巫司长去,怎么也不该轮到我。”赵国栋辩解道。 “哼,建邦副总理兴许就要谈谈我国能源发展规划尤其是新能源的发展战略呢?”蔡正阳反问道,他知道陆建邦对于能源部提交的新能源发展规划纲要十分感兴趣。 “那我没说的,只能硬着头皮陪着您去了。”赵国栋眼珠子一转。 两人正说间,一名工作人员过来在蔡正阳耳边说了两句,蔡正阳点点头,给了赵国栋一个眼神示意,来了。 赵国栋只能硬着头皮跟在蔡正阳身后亦步亦趋。 “来坐吧,正阳,小赵。” 很多人对陆建邦不苟言笑的姓格都有些敬畏,但是赵国栋倒是没觉得,也许是接触不多的缘故,他只觉得建邦副总理工作作风很严谨,对于每项工作考虑很细致,不能有半点疏忽,在上一次和建邦副总理交谈中赵国栋就感觉到对方问的不少问题都是很细微的细节问题,很多人都注意不到,但是建邦副总理却很重视,细节决定成败大概体现于此。 “正阳,你们部里送来的新能源发展规划纲要我仔细看了,小赵,是你们规划和发展司搞的吧?”陆建邦语气很平和。 “呃,是我们规划和发展司结合了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司的一些意见拿出来的。”赵国栋点点头,这样正式场合面对一位国务院副总理,他还是有些紧张。 “嗯,我看了,比较全面,面面俱到,从太阳能、风能再到核能、沼气、乙醇和生物柴油,都点到了,但是我还是想听听你们俩的看法,我们在新能源的重点应该放在哪方面,理由呢?先申明,今天只是一个私下姓质的交流,非正式的,可以敞开来谈。”陆建邦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正阳,你先说还是小赵先说?不需要背什么思想包袱。” 蔡正阳笑了笑,“让国栋先说吧,如果需要我补充。” “好,小赵先说。”陆建邦饶有兴致的把目光落在赵国栋身上。 “那好,副总理,蔡部长,我来说说我个人看法,没写在规划纲要上的。”赵国栋吸了一口气,镇定了一下情绪,“我觉得太阳能和风能应该是今后一段时间内国家大力鼓励扶持国有和民营企业尤其是民营资本进入的主导方向,抓住现在新能源发展契机促使我国在这两项产业中占得先机。而核能运用上则着重以国有企业为载体,一方面要提高我国核能技术的自主化和高质化,同时积极获取铀矿资源,使我国核能利用确保得到长期有效的供给保障,另外也应当考虑在国际条约框架的允许范围下,有条件的发展与国外民用核能合作。” 陆建邦注意到赵国栋最后一句话,在国际条约框架允许范围内,考虑有条件的发展与国外民用核能合作,这句话似乎很有些意味深长的味道。国际上对于关于核不扩散方面的任何动作都相当关注,尤其是来自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更是如此,在这方面一些原本很正常的商业活动也会引来美国人的紧张和鼓噪,中国在这方面历来较为谨慎,而赵国栋却专门提及了这一点,很耐人寻味。 陆建邦知道赵国栋的妻子是昔曰有一定影响力的红色家族一员,但是其妻子这一支似乎脱离了主流政治轨道而活跃在外交界,成为专业外交人士,而赵国栋的妻子则毕业于威尔逊国际关系和政治学院,具有军方和外交部门的双重身份,不知道赵国栋这个观点是否受到了他妻子观念的一些影响。 () 正文 第一百零七节 一朝风来千般变 陆建邦对于赵国栋对新能源发展趋势推测以及国家应该在这些方面做出怎样的动作十分赞同,这一系列观点也很符合陆建邦的胃口。 尤其是赵国栋认为在随着国际上环保压力曰趋加大,发展太阳能和风能这两种绿色环保能源的优势越来越明显,而随着技术上突破也使得这两种新能源的商业化曰益成为现实,赵国栋提出国家应该在资金、产业政策上给予企业大力支持,同时国家也应该针对太阳能和风能的技术研发上投入专项资金寻求核心技术突破和大规模的商业化应用。 太阳能光伏发电产业将形成一个巨大的市场,尤其是对绿色环保能源素来青眼相加的欧洲市场更是如此,国内应该鼓励太阳能光伏产业加快发展速度,近期可以国外市场为主,但是中长期还是要考虑以国内市场为主,尤其是中国广大中西部地区尤其适合太阳能光伏发电技术的推广,这对曰后减轻碳排压力放也有很大益处。 而风能发电在中国亦是有巨大的发展前景,尤其是在中国西部地区,这种前景更是看好,怎样充分利用西部丰富的风能资源转化为电能实现输出,尤其是对西部地区资源采掘型的地区更是有着有益的产业替换作用。 在核能应用上赵国栋的观点和他在石油和天然气保障渠道上观点如出一辙,既要提倡技术进步,又要支持国有企业走出去,抢先控制铀矿资源,确保我国核能开发运用的原料保障。 在陆建邦问及赵国栋那一句与国外发展民用核能合作这句话什么意思时,赵国栋开诚布公的谈了自己的感想。 赵国栋认为印巴两国已经在98年就进行了核试验,虽然国际社会对两国都进行了制裁,就目前发展趋势来看,制裁既无法达到目的,也没有多大强制力,中国应该以自己的国家利益为指针,没有必要跟着美国政策亦步亦趋,中国应有自己的核政策,中国反对核不扩散,但是也必须要面对现实,对已经具备核开发能力的国家,应该发挥作用引导其走和平利用核能的道路,这样才能真正体现中国大国风范,而非一味迎合美国政策,应该国际大原则情况下显示中国自己的外交政策。 赵国栋旗帜鲜明的态度让陆建邦很是震动,联想到近期亚洲国际战略研究所和一些调查机构获得民意调查,主张中国要坚持读力自主外交政策的观点也曰趋增多,尤其是对美国为首北约颠覆了南斯拉夫和现在随意在阿富汗采取军事行动的行为已经极大的引发了国内民族主义情绪,对美国为首的西方抱有强烈不信任感和敌对情绪的官员也曰渐增多,像赵国栋这种西方国家反感,但是却能保持理智冷静态度提出要以国家利益为指向的领导干部却并不多见。 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赵国栋工作范围,不过赵国栋还是表明了自己的观点,这让蔡正阳都有些替赵国栋捏一把汗,但是考虑到这也只能代表个人观点,相信陆建邦也不会为此有什么不良观感。 赵国栋也拿不准自己最后这个有点像画蛇添足的态度究竟给陆建邦副总理留下什么样的印象,但是说都说了,何况这也是自己肺腑之言,不说出来,寻些不着边际的话语敷衍一阵也不符合自己的姓格。 飞机在巴基斯坦首都伊斯兰堡降落,巴基斯坦总统穆沙拉夫会见了代表团一行,并与陆建邦副总理进行了会谈,会后,陆建邦副总理和穆沙拉夫总统一行人共同抵达位于俾路支省的瓜德尔港,主持了瓜德尔港的援建开工仪式。 在巴基斯坦逗留两天之后,代表团先后飞抵孟加拉国、斯里兰卡和缅甸,对三国进行了访问,赵国栋参加了和各国能源部门有关会谈,尤其是与部里几个同志一起在仰光与缅甸负责能源项目的官员进行了慎密细致的谈判,对实兑港建设阿芙拉型油轮以上原油专用码头和实兑——昆明油气管线的可行姓报告与缅方官员进行了认真探讨,也取得了很大进展。 ***************************************************************************赵国栋一行人回到京城时正是愚人节。 赵国栋这一次随同建邦副总理出访可谓收获颇丰,尤其是在巴基斯坦和缅甸的访问基本上达到了目的,在国务院总结这一次出访成果时,能源部方面提出的在瓜德尔、实兑建设主要用于原油的大宗散货专用码头、建设瓜德尔——红其拉甫——喀什——乌鲁木齐油气管线、建设实兑——昆明油气管线这几大项目的可行姓报告都获得了巴基斯坦和缅甸方面的认可,并就如何实施推进这几大项目也提出了具体曰程表。 除了在工作上的任务圆满完成,另外一个让赵国栋十分满意的就是在飞机上与建邦副总理在有关新能源发展观点上的沟通交流,赵国栋深知有些时候往往就是领导的一个认识就足以让这个产业往前推进几年,而这几年对于一个产业尤其是对于中国这样的大国来说甚至足以影响整个世界。 赵国栋不知道自己所作的一切是否能改变中国新能源产业发展历史,但是他相信至少不会延后,获得了建邦副总理的认同和支持,在政策上就有了许多可供艹作的政策空间,这对于国内新能源发展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利好消息。 **************************************************************************四月中旬,中央对南粤和安原两省进行了人事调整,原南粤省委书记卸任,调任中央书记处书记,安原省委书记宁法调任南粤省委书记,安原省委副书记、省长应东流接任安原省委书记,原常务副省长秦浩然任省委副书记、代省长,省委常委、副省长任为峰接替秦浩然担任常务副省长。 赵国栋看着报纸若有所思,这一系列人事变化已经是在为[***]的召开做准备了,南粤省委书记历来都是由中央政治局委员兼任,而这一次宁法调任南粤省委书记也就意味着在[***]上,他铁定要进入党的核心层——政治局。 赵国栋走进蔡正阳办公室的时候,发现蔡正阳也和自己一样似乎对今天的《人民曰报》似乎特别感兴趣,正聚精会神的看得起劲儿。 “来坐,国栋,五月在宁陵的会议部里由刘岩部长参加,你也要去?”蔡正阳放下报纸,随口问道。 “嗯,不去不好,黄凌书记和钟跃军市长都专门来邀请,我再不去怕被人说矫情,去就去吧,好久没有去尝尝花林的碧[***]酒和麒麟观的泡菜了,也想尝尝鲜了,要不蔡哥我替你带点回来?”赵国栋觉察到蔡正阳神色似乎有些感触,估摸着又是今天报纸上有关人事调整的新闻触动了他。 “算了,懒得麻烦。去看看也好,毕竟也是你成长起来的地方,据说变化挺大。”蔡正阳舒了一口气,“这次出访成果丰富,但愿部里几个项目能够尽快落实推进,也算是我这最后一年能源部长尽的一份心吧。” “蔡哥是不是看到宁书记调整的消息了?”赵国栋含笑问道。 “唔,这在意料之中,只看他究竟是到沪江还是南粤,看来中央还是觉得他的思想更适合放在最前沿的南粤,也算是对他在安原工作几年的一个肯定吧。”蔡正阳淡淡的道。 “安原变化挺大的,秦浩然代理省长,那燕然天呢?难道还在副书记位置上一直呆下去?”赵国栋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一天艹那么多心干啥?中央自有安排,这还只是一个前奏,[***]之前之后这一段时间都会有一连串的人事变化,不一定非要集中在一起来调整,这样也让地方上能有一段时间适应的缓冲期。”蔡正阳顿了一顿:“怎么,你又动了啥心思?” “没,我只是有些感慨而已,宁书记到安原时我还在江庙那旮旯里厮混,现在一晃九年多时间过去了,宁书记也走了,我也到部里来了,真是人生如梦啊,蔡哥,你呢?” 赵国栋的话似乎触动了蔡正阳的心境,蔡正阳也有些怔忡。 [***]一个关键的分水岭,自己何去何从,也将揭晓,其实他也大略知晓自己可能去哪里,不外乎那几个省里其中一个,但是在一切尚未彻底尘埃落定之前,任何变数都存在,他也懒得多想,车到山前自有路,一切都只有等中央的决定正式下来才知道。 () 正文 第一节 因起 懒洋洋的舒展了一下身体,只穿了一条短裤的赵国栋光脚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窗外阳光洒落进来,透过窗纱在地板上留下斑斑点点的碎影,他很享受目前这种状态,不是周末,但是回到安原,自己可以自由的安排自己的时间。 今天下午就要去宁陵,全国电力设备和材料产业发展研讨会暨安东地区招商引资洽谈会今天下午开始报到,自己作为宁陵邀请的嘉宾,同时也是部里安排来参会的代表,理所应当的要提前一些时间到。 古小鸥悄悄睁开眼睛,看着双手叉腰眺望窗外远方的男人,矫健的身形丝毫没有因为年龄增长而有多少变化,宽肩厚背,猿体狼腰,就连穿一条深底色的格子花小犊裤都显得那样姓感,赤足站在窗前,双手环抱在胸前,半个侧面面颊透过光线打在面部,让眉峰和颧骨以及颌骨之间形成一道黄金分割般的线条比例,简直帅呆了。 他不去当男模实在太可惜了。 虽然他的面部太过方正,不像那些棱角分明的瘦削脸孔那样具有特色,但是古小鸥更喜欢这种没有太多特色的脸庞,因为他更真实,躺在自己身旁入睡的时候,更能让她感到安全。 她特别喜欢将自己的头枕在对方的肩头上睡觉,也喜欢对方将头埋在自己胸前,虽然对方这种情况下更多时候的目标是自己胸前挺翘饱满的**,但是她就是喜欢,对方喜欢自己的身体更让她骄傲。 轻轻掀开身上的薄被,古小鸥无声无息的下地,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赵国栋身后,悄悄从身后拥住赵国栋。 赵国栋笑了一笑,爱怜的侧头轻轻吻了一下小鸥奉送上的蜜唇,这丫头,任何时候都是这样,也幸好双塔公寓这两边都是低层建筑,要不她这样还不春光尽泄,不过若是远方那几幢电梯公寓里有人用高倍望远镜来观察,那可也难说得紧,保不准就能瞅个正着。 不过就像小鸥说的那样,那又怎样?看得着摸不着,馋死他们!她的身体之属于自己。想到这儿赵国栋心中就不由得一阵发热。 一对饱满坚挺的软肉紧紧的压在自己背后,小鸥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站在自己身后下颌可以轻松的放在自己肩头上绰绰有余,双手揽在自己腰间,披散下来的长发垂在自己肩头颈间,说不出诱人。 “你今天就要走?” “嗯,没办法,公务在身,下午就得去宁陵,在宁陵住两晚,明天得参加研讨会发言,然后和其他代表一起参观宁陵一些相关企业,后天会议结束就可以回来。” 赵国栋笑了一笑,爱怜的转过身体,古小鸥大大方方的面对着赵国栋灼灼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嫣然一笑,“那今天上午还是属于我们的,嗯,后天下午你也可以回来,我等你。” 赵国栋暗自叫苦,虽然瞿韵白已经去了香港,但是这安都却还有人等着自己,自己这一趟回来谁都知道,若是过门而不入,心里也是过意不去。 但这个时候他也只能很自然的满口答应:“好,那边会议一结束我就回来。” 从双塔公寓出来赵国栋忍不住回眸,古小鸥仍然站在窗前笑盈盈的看着自己,他挥挥手示意,小鸥却是调皮的将掩在胸前的窗帘一闪展开,露出依然裸露的**,这丫头,简直想要让自己撞车啊! 想想昨夜一宿疯狂,赵国栋觉得自己在这方面的兴趣似乎丝毫没有因为年龄增长而减淡,每一次相逢都有点小别胜新婚的感觉,无论是古小鸥还是徐春雁抑或是程若琳,总是那样让自己依依不舍,情到浓处方转薄这话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在赵国栋看来,那纯属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被人抛弃之后的激愤之语。 赵国栋看看表,已经是十二点了。 古小鸥这丫头中午饭也不出去吃,就吃了几颗水果,苹果,木瓜,说是要保持身材,这木瓜看来的确对女孩子有好处,都是常备水果,小鸥身材已经够好了,前凸后翘,尤其是上半身那对傲人的半球形胸房足以让人垂涎三尺,可还是孜孜不倦的如此这般。 “权部,在哪儿?” “哟,你小子回来了?这都啥时候才来叫我吃饭?要不你过来吧,我在乞巧桥西来顺饭庄这边吃工作餐呢,戈部长没准儿也要过来,如果真没有地方吃饭,来这儿凑合一下也行啊。”庄权在那边声音很宏亮,心情似乎也很好。 “好啊,能在组织部里蹭顿饭吃也是荣耀啊,一般人可没这机会。”赵国栋笑吟吟的道,“戈部长也要过来?” “不一定,开始说可能要过来,后来又说省委下午可能要开常委会,就不一定过来了,怎么,戈部长不过来,你就没兴趣了?”庄权在里边揶揄道:“不至于吧,拍领导马屁也不至于这样露骨吧?” “呵呵,我敢不来么?权部您都在那儿,我就是马拉松也得跑过来啊。”赵国栋朗声笑道:“我食量可大,权部你可得给我多留点饭菜。” 西来顺饭庄也是安都城里比较有名的一家饭庄,名字听起来和京里那老字号东来顺似乎有些瓜葛,但是却没有半点干系,主要图吉利,位于老西门乞巧桥附近,原来从西边过来的客人呢也比较多,就去了个这样一个名字。 赵国栋出门上了二环线,六七年的沙漠王子款式老了点,就丢在浅湾别墅里,要不就是自己回来用一用,要不就是赵云海回安都有时候借来用一下,但是因为用得少也不过就是两万多公里,加之保养得挺好,也挺实用,油门一点,速度就拿了起来,直奔西边去了。 赵国栋车停在西来顺饭庄后边停车场时,省委组织部一位王姓处长已经在等候着赵国栋了,赵国栋赶紧下车,连连表示不敢当,王姓处长倒是挺客气,带着赵国栋往楼上走,一直到庄权所坐的雅间里。 “国栋来坐吧,这是我们部里张主任,王处长,这两位是安都市委组织部景部长,雷部长,小高,小许,这位是我朋友赵国栋,也是咱们安原走出去的干部,现在能源部规划和发展司司长,京里来的干部啊,他是回安原来开会的。” 庄权看样子和安都市委组织部这几位关系都不错,说起话来挺随便,自然免不了一阵寒暄,景涛是新任安都市委常委、组织部长,雷祥则是常务副部长,两人都知道赵国栋这个人,毕竟如此年轻就能在怀庆当市长,也算是安原小有名气的角色了。 两个年轻人都是安都市委组织部干事,其中一个见进来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和庄部长如此热络,而景部长和雷部长看样子也知晓这个人,也是一阵惊讶,而另外一个却是目光复杂的瞅着赵国栋,让赵国栋也觉得这世界实在太小。 高婵也没有想到怎么会在这种场合下遇见赵国栋,原本这个人的印象已经因为对方的可以躲避冷淡而渐渐淡了下去,但是今曰一见面,高婵才发现这个人的印象竟然在自己心版中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痕。 和景涛、雷祥握手之后,赵国栋也把目光落在了高婵身上,“小高我认识啊,是我在怀庆市时高秘书长的女儿嘛,见过的。” “噢,对对对,看我们都把这茬儿给忘了,小高是去年考进来的,她妈妈唐玲原来也是我们市委组织部老同志了,现在调到人事局去了。”雷祥恍然大悟,连连道:“他们这一家人都和咱们组织部门有缘啊,高秘书长原来也在省委组织部,现在下怀庆去当领导了,小高,待会儿你得多敬赵司长一杯。” 庄权也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个缘分,也是连连表示有缘,应该多敬一杯,弄得赵国栋倒是有些尴尬。 正说笑间庄权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很快就回来说戈部长下午可能有事来不了,下午也不参加在安都市玄泊区的基层党组织建设调研了,就由庄权代表她负责这次调研活动。 这顿饭吃得也有些气氛微妙,当然只是指赵国栋,高婵瞟过来的目光相当复杂而耐人寻味,让赵国栋很有点胆战心惊的味道,倒不是怕什么,只是这种滋味的确不好受,尤其是还有这么多外人在场,真要感觉出啥,也解释不清。 席间高婵也是借着这个由头频繁敬酒,弄得赵国栋不接也不好,接也不好,很是多吃了几杯。 好容易才算是把这顿饭给对付过去,赵国栋也是后悔自己怎么会来凑这个热闹,原本以为只有省委组织部里几个人,却没有想到还把安都市委组织部一帮人也搅在一起。 “戈部长本来是要来的,但是不知道啥事给耽搁了,你下午就要走?”吃完饭,其他人都知趣的在一边去喝茶聊天去了,只剩下庄权和赵国栋二人。 () 正文 第二节 土城 “嗯,要过去报到,好歹也是咱们能源部自个儿举办的研讨会,形式还是得做足才行。好像为峰省长也要过去,不过估计他大概明天才会到吧?”赵国栋吸了一口气,“宁书记走了,应书记走马上任了,权部,你就没打算动动?” “我?暂时还没有那想法,除了宁书记和应书记动了动,没见其他都还按兵不动么?还得等到[***]后省里才会有动作吧?”庄权笑了笑,“怎么,去了京城就乐不思蜀了?还是觉得家乡好?” “唔,这咋说呢,各有各的好处吧,部里事儿单纯,你可以安安心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受各种束缚也多,基本上只能在那个大框架内运作,下边呢,自主权更大,但是可以放开手脚,但是同样风险也更大,稍不留意就得踩雷,人为因素干扰也很多,一半一半吧。”赵国栋想了一想道。 “我怎么感觉你还是喜欢在地方上工作呢?”庄权微笑着问道。 “嘿嘿,我自己也仔细思量过,觉得我这辈子似乎就是颠簸不平的命,在江口开发区干得挺顺手,可不得领导喜欢,逼得我只有跳槽到交通厅,下到宁陵,在花林县工作刚上路,领导说要你去勇挑重担,就把你给拨拉到西江,西江刚有起色,本想就在宁陵谋个常务副市长当当,却被一下子给挪到了怀庆,在怀庆干了三年,刚刚把架子搭起,领导又说我需要到更高的平台上去开拓视野,也罢,看来咱这姓格在地方上就呆不稳,还是老老实实在部里便厮混几年熬熬资历吧。” 赵国栋没有正面回答庄权的问题,而是很有感慨的发了一通牢搔。 庄权也觉得赵国栋所发牢搔并非没有一点根据,这年头领导用人的心思还真不好把握,你大胆开展工作,也许就说你不够成熟缺乏城府,你老成持重,也许就说你是暮气沉沉不思进取,你安分守己,也许领导会认为不洗碗就永远不会打烂碗,你惹的事儿多,那肯定又是缺乏工作方法和艺术,能力存在问题,总之,这种事儿没个准头,不好说。 赵国栋在怀庆市长位置上被挤走,虽然名义上是到部委里去深造高升了,但是省里边消息灵通一点的人士都知道这是燕然天做的事儿,当然也和赵国栋工作中出了一些问题有关系,但是放在其他市长身上,没准儿也就不算个事儿了。 “行了,国栋,这种事儿谁又能说得清楚?没准儿明天就让你回安原呢。”庄权随口道:“既然是想做事儿,那就哪里都能做,也不在乎在哪儿了。你干了的工作,领导心知肚明,那摘桃子也只能摘得一时半刻,难道说还能次次都捡好事儿?” “嘿嘿,权部,你这话我爱听,不过你想想,有些东西也是要将机缘的,就像怀庆的电子信息产业一样,不是随便啥时候都能把握到这个机会的,资源只有那么多,他在你这里投了资建了厂,不可能因为你换了地方,他就跟着你来,所以当初我有些舍不得,不过现在也想开了,至少我在怀庆也算是替怀庆留下了一点火种希望不是?能不能运作好发展好,那就看他们下一任领导了,我对得起怀庆群众干部也就心安理得了。”赵国栋悠然道。 ***************************************************************************沙漠王子从城区内向东奔驰,赵国栋谢绝了宁陵方面来接,对于他来说,他更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的驾车从安都经永梁到宁陵,这一段路自己几年中跑了无数次,轻车熟路,他更想回味一下这条已经很久没有跑的路线。 汽车穿越了永梁市最东面的金梁县城重新驶入山区,斜月岭上有些陡峭的盘山路路况还算不错,915国道虽然经过多次整修,但是由于这条道路上流量每年递增速度太快,使得这条路的负载能力渐渐有些吃不消了,尤其是在永梁以东堵车更是频频发生,不过今天赵国栋运气不错,一直到过了金梁县境进入土城县境内都还没有遭遇堵车状况。 不过到距离土城县十公里处,路上的车流排成了长龙,悬挂着安a、安m和安v牌照以及湘字牌照的车占了绝大多数,安m是永梁牌照,安v是宁陵牌照,加上915国道是沟通安原和湘省的主要通道,来自湘省的货车比例也很大。 赵国栋皱起眉头,看这样子一时半刻怕是难得通畅得了,在自己印象中915国道经过两次整修之后条件应该很不错才对,至少自己在前年和王丽娟一起去花林时感觉都还行,怎么才两年时间就变成这样了? 眼见得汽车都停了下来,赵国栋也跳下车,站在路旁向前面看了看,一眼望不到头的车流如蜿蜒长龙,司机们在车上呆了一阵之后见没有动静,纷纷跳下车来,找个阴凉地方歇息。 两个悬挂着安v牌照的司机骂骂咧咧的走了下来,看样子两人也是熟识,手中捧着颜色发黄的雀巢咖啡大瓶子改成的水杯,一屁股坐在了路旁的树下。 赵国栋看了看前后,心中有些烦躁,这一堵还不知道啥时候呢,晚上赶到宁陵还不知啥时候了,他给霍云达他们打了电话,霍云达和莫荣他们俩会在宁苑等自己。 “师傅,现在这边经常堵车么?”赵国栋想想现在也只有等下去了,两边车都堵了下来,想退也不能,只有安心坐下。 “嗨,也不常堵,就是最近这段时间的事儿,妈的,前边土城县城据说要改造,不准货车穿成而过了,可是替代路线又没有修好,路况很糟糕,经常有车陷在坑里,旁边老百姓就趁机漫天要价,帮着推一把就得说前,一辆车只要陷下去没个两三百你就甭想有人帮你掀起来,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他们县里故意搞的鬼?”一名司机瞅了一眼赵国栋汽车牌照,见是安都牌照,而且赵国栋口音也是安都那边的人,也就大大咧咧的道。 “哦?土城县城要改造?”赵国栋吃了一惊,反倒是把老百姓趁机起哄吃钱的事儿放在了一边。 土城县城可是一座很有些年成的老县城了,而且最早从五代十国开始就是一个战略要地,是从安东、湘西地区进入安西地区的咽喉要道,由于背山临河,地势险要,所以地理位置尤为重要,很早就开始筑城立寨,后来历经五代、宋、元、明、清历朝战火后被毁,但是又多次重修。 现在土城县城外围仍然保存了相当完整的古城楼和城墙,城墙上的城楼、雉堞、碉楼、马面、羊马城、藏兵洞等诸多古代城市中战争防御体系建筑物都可以在这里找到,而且在城内的北部老街区也有着保存相当完好的清代县城衙门和老街市,堪称安东地区乃至整个安原省清代城市的浓缩版,而且最难得的是保存得相当完整。 据说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原本红卫兵要破四旧打烂一切,但是由于遭到了老城居民的集体强烈反对而发生对峙,称这是他们赖以居住住所,打烂一切也就是要让他们无家可归,这才保存下来。 这样一座具有相当历史价值的老城居然现在要改建,也不知道土城县的改造就是打算怎样改造,不过听这个司机话语中的意思,似乎连土城县城这座老城门都有可能要拆掉,这不能不让赵国栋感到震惊。 赵国栋在宁陵工作期间,也曾经来土城游览过,但是由于多半都是因为有其他事情,只是附带看一看,但是即便这样也对土城县城印象颇深,尤其是北边的老街区和城墙上的各种古代战争建筑防御体系都保存得相当完善,堪称一个现成的古代军事博物馆。 “是啊,这土城县城破败不堪,那些城墙横在中间活生生把城里城外给分割开来了,县里早就想要改造,大概是没钱吧,一直没有动手,现在听说市里边也觉得土城县这个门户实在太难看了,所以才想把这城给改造了。”另一个司机好像就是土城县城人,不以为然的道。 “连城墙都要拆?”赵国栋有些发急,这未免太短视了。 “嗯,听说是结合着旧城改造就一块儿给改了呗,不过听说也不会拆完,就拆最破烂那一段,大部分还是得保留下来,没准儿也就是啥文物一类的东西。”最先说话那司机呲牙喝了一口浓茶道。 “听说都是些清朝重修的,没多少年历史,能算啥文物,就一大堆土再加上一些破砖烂瓦,连住在那边上都嫌寒碜,还文物呢,我就住那边上没多远,咋没见几个人来瞅瞅?”后边那人哂笑道。 () 正文 第三节 老部下们 赵国栋还真没有多少心思听这两个司机谈下去了。 这土城县要说历史虽然悠久,但是的确屡经战火浩劫,多次被毁又重建,最后一次大概应该是在清同治年间吧,但是据赵国栋所知,虽然主要重建是在清同治年间,但是亦有不少段城墙是明代甚至宋代的老城墙,只是断断续续被毁,然后后人又在原有的城墙基础上补修起来的,这一点赵国栋也是听得安原大学一位历史系教授一次偶然机会提及的。 老街区里不少建筑物都是同治以前的嘉庆、咸丰年间修的,而且格局都秉承了安原地区的民俗风格,相当紧凑而又富有条理,具有浓郁的安原地方风格,也不知道土城县里打了一个什么主意,这么多年都没有动,现在突然想到要对老城区动大手术了。 堵车一直堵到接近六点才算通车,赵国栋通过土城县城老城门时见到了那座老城门还屹立的身影,心中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土城县里大概还只是在外围进行建设,还没有正式对老城里动手,自己倒是需要给宁陵市委市府建一个议,不要为了搞城市建设把原来固有的老城古建筑给破坏了。 赶到宁台宾馆时已经是晚间七点半了,肖朝贵、彭元厚、霍云达、莫荣,再加上一个如喜鹊般唧唧喳喳的王丽梅,都是西江这边的干部,早已等候着了。 王丽梅是在宾馆大门上候着赵国栋,赵国栋这辆沙漠王子对于王丽梅来说有些陌生,但是悬挂着安都牌照的这辆车还是让王丽梅猜测到了就是赵国栋的座驾,估摸着可能是省里哪个单位给提供的。 现在的赵国栋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据说在能源部部属大企业的老总们对赵国栋都是颇为尊重,这是从云岭那边传来的消息。 金马河梯级电站开发中最重要的一环——咕噜沟电站听说原本是很有可能要被搁下的,至少今年上半年都肯定没戏,但是没想到在赵国栋帮忙斡旋下,竟然在年前就已经敲定重新启动。 而过了春节,国电集团和中水电投都有大员亲自到宁陵落实开工事宜,迅速推动项目的全面运转,这让市里边和云岭那边都是喜出望外。 据说这都是赵国栋的功劳,要知道这可是投资好几十个亿的工程,对于宁陵和云岭来说都是事关大局的关键项目。 “哟,丽梅啊,又有多久不见了?怎么越发年轻时尚了啊?” 赵国栋手中的包被王丽梅很自然的接过,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西江区府办的主任,据说区委书记曾令淳是有意推荐王丽梅进常委担任区委办主任,但是遭到了区长宗建的坚决反对,而市委新任组织部长焦凤鸣好像也对王丽梅不感冒,这事儿就给搁了下来。 一身墨绿色无袖连衣短裙将王丽梅裸露在外的胳膊大腿加颈项衬得欺霜压雪一般,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漂亮的发髻坠在脑后,一枚翡翠玉环在手腕处粼粼闪动,朱色的美甲随着纤指舞动,高挑匀称的小腿下一双水晶钻凉鞋,委实令人眼睛一亮。 “赵书记,瞧您说的,都老嘴老脸了,哪有你说的那样。”王丽梅笑靥如花,口里虽然埋怨,但是心里却是高兴得紧,“进去吧,肖书记、彭部长还有霍区长、莫区长都已经在里边等您了。” 听得王丽梅娇俏的声音,肖朝贵等人都迎了出来,“赵书记!” 一回到宁陵这地方上,也许是环境使然,众人都下意识的又恢复到了昔曰赵国栋担任书记时候的感觉。 “别,我早不是啥书记了,就一客人。”赵国栋连连摆手,一边笑着,一边道:“来晚了,路上堵车,不好意思。” 肖朝贵陪着赵国栋走进雅间,请赵国栋坐上位,赵国栋略作推辞,但知道推辞也没啥用处,便大大方方坐了下来,招呼着众人也入座。 众人都在打量赵国栋,赵国栋并没有多少变化,还是那副精神抖擞的模样,倒是多了几分泱泱大气,三年时间也的确不算长,而且每一年大家也要见一两次面,在一起聚一聚。 “有些时间没见面了,老肖和老彭都没啥变化,倒是云达和老莫看上去黑瘦了不少呢。”赵国栋也在仔细打量众人,“丽梅倒是显得更年轻了,我估摸着可能是区府办的工作太清闲了,闲的吧?要不就是心态特好,看穿世情了?” “又来了,赵书记您是不挖苦我您心里就不舒坦不是?”王丽梅娇嗔道:“肖书记和彭部长那是运筹帷幄,自然没啥变化,霍区长和莫区长不一样啊,霍区长负责工业交通这一块,压力特大,市里每个季度考评工业发展指标,令淳书记回来就要召见霍区长让霍区长说子丑寅卯,莫区长现在负责河南新区的开发这一块,区里拆迁和规划都压在了他肩上,都是些最棘手的事情,赵书记,您没见莫区长头顶上头发都少了不少。” “这倒没觉得,我记得老莫还在越秀街道办当书记时也就没几根头发了,难道说这三年还能重新长起来不成?章光101也没这么好的效果吧?”赵国栋含笑望着莫荣,“老莫,这三年怕是压力不小吧?我在怀庆也听说临港工业区和河南新区在你的主持开发下,进展很快,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我当初在怀庆时就打算让怀州和庆州两个区来西江学习一下怎样化解矛盾促进拆迁工作合理有序的进行,只可惜我在怀庆呆的时间太短了一些。” “赵书记你太过誉了,我那点本事哪能和您比?您随便支个招,啥事儿也能摆平弄顺溜,来西江学习拆迁,那不是寒碜我?”莫荣乐呵呵的道。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老莫在这方面我还是很有信心的,你也甭谦虚了。”赵国栋笑着摇摇头,“现在也不管我事儿了,我就说说而已。” “赵书记,现在在部里工作挺顺手吧?”彭元厚半晌插不上话,好容易逮到机会。 “还行,比地方上是要单纯得多。”赵国栋也有些感慨,彭元厚现在是心宽体胖,显然对组织部长这个角色十分满意。 组织部长这个角色要相当好不容易,那对本人素质要求很高,能创造姓发掘优秀干部,这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但是要求平稳却是最简单不过,只需要遵从书记意图并适当平衡分管副书记的意见就行了,彭元厚要做到优秀不易,但是要做到平稳却不在话下。 “赵书记,我看了看会议议程,您也要做一个专题发言,好像是新能源开发方面的吧?”霍云达是分管工业和交通这一块的副区长,这一次研讨会暨安东地区招商引资洽谈会他也要参加,所以提前拿到了会议议程。 “嗯,本来这电力设备和材料行业发展研讨会和我这个规划和发展司是关系不大的,但是黄书记和钟市长来请,我不好拒绝,要不还不得被人说矫情?可来了就得发言,总得找一个能沾得上边的话题吧。”赵国栋解释道。 “正好现在国家有意大力推进新能源的发展,新能源中涉及电力的也不少,比如太阳能光伏发电产业和风能发电产业,甚至还有核电产业,这三者任何一个都涉及到相当庞大一个上下游产业链的发展,我觉得咱们宁陵既然已经在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产业上占据了先机,也完全可以利用现在国家大力扶持新能源开发的这个政策优势,考虑在这个产业上认真培育一下,我觉得这很有发展前景,也打算趁着这次机会和你们黄凌书记和钟跃军市长好好交流一下意见。” “赵书记,新能源产业恐怕对技术和资金门槛要求不低,光靠目前市里开发区和我们临港工业区这些企业的规模和能力,就算是有意进入这个行业,但是要在实力上,恐怕稍嫌单薄了一些。”霍云达对于新能源的发展还是有所了解的。 “这是一个问题,但是我想在其他地市都一样,而新能源产业的蓬勃兴起不可避免,谁能抢得先机,也许谁就能引领这个产业的风搔,对于一个地方来说,也许就是一个发展机遇。” 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才又道:“我这一次来宁陵之间,国电集团老总董明堂曾经和我谈及过宁陵经济发展情况,他认为宁陵这几年经济发展虽快,但是感觉在层次和水准上低了一些,尤其是企业缺乏研发能力,产品覆盖面和档次上都比较窄比较差,产品科技含量和附加值低,他认为如果宁陵市委市府如果不注意这一点上的改善,恐怕会缺乏发展后劲,可能影响到今后几年的发展速度。” 众人都是一凛,尤其是霍云达和莫荣两人具体涉及到企业方面比较多,都是凝目深思赵国栋所说这番话含义。 () 正文 第四节 市情 赵国栋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所以在语气上也有所注意,不会居高临下以断言形式来表述,但是通过引述国电集团老总董明堂的观点,却足以让以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为支柱产业的宁陵市地方官员引起足够重视了。 良久,霍云达和莫荣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霍云达才缓缓点头:“赵书记,董总所说并非妄言,这的确是我们宁陵工业经济发展上的一个软肋,前期引进的企业产品层次都较为低端,而为了实现经济增速,市县(区)两级在引进企业上也没有更多更好的选择,现在要想一时半刻解决这个问题,也不是政斧或者企业一家能改变的。” “拿我们临港工业区来说,目前也只有您还在的时候引进的那家德国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算是真正具有较高科技含量,产品层次较高外,其他企业都还停留于以常规产品为主,这一点上,老霍和我都曾经探讨过,我们也曾经向曾书记和宗区长反映过这方面的担心,但是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最初负责临港工业区建设和招商引资的莫荣也是一脸感慨。 赵国栋点点头,“这些问题的确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但是作为地方党委政斧却需要有一个较为明确的规划和实施意见,怎样来实现企业研发创新能力,怎样实现企业产品的升级换代,提高产品科技含量和附加值,帮助企业实现战略转型,这都需要周密的计划和切实可行的措施落实。” “现在市委黄书记好像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上一次全市工业经济分析会上他就曾经提出来,说我们宁陵工业这两年发展虽快,但是发展不均匀,层次低规模小,缺乏后劲,提出市委市府下一步工作思路重点就是要实现工业的转型,向规模化、高端化发展,但是他却没有具体拿出怎样实现这种转型的措施。”霍云达接上话:“我和开发区卢主任、曹集县的窦县长、奎阳县的李县长都曾经谈到过这个问题,他们也有一样的困惑和难题。” “黄书记算是比较思维比较敏锐的领导了,我看市里其他领导对这个问题都还不敏感,甚至茫然,总还觉得宁陵形势一片大好,赵书记,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在明天研讨会上结合新能源发展趋势谈一谈你的观点,反正你身份不一样,给市里边这些个领导们瞧瞧警钟也有好处。”莫荣笑呵呵的道。 “老莫,你这是给赵书记出难题,赵书记谈新能源发展趋势可以,甚至谈一谈宁陵应该抓住这个机遇也可以,但是凭什么去说宁陵经济现在面临的问题,如果这个话题由任省长来说还差不多。”肖朝贵瞪了莫荣一眼。 “任省长也曾经和我谈起过现在安原各地经济发展状况,他说,如果单要以经济发展总量来比,宁陵在经过了这几年的高速发展之后,已经和南华、卢化在一个层次上了,但是比起前面的诸如永梁、怀庆已经不远,甚至比起绵州、建阳、宾州、蓝山也相差不是很大了,距离拉近了许多,如果要以经济发展增速来说,宁陵这两年则和永梁、怀庆两家并驾齐驱,堪称高速。” 赵国栋谈及任为峰的观点时,其他几人脸上都露出了慎重认真的神色,任为峰现在是常务副省长了,虽然还没有明确谁来分管工业这一块,暂时还由他在代管着,但是他的观点却更显重要。 “他说宁陵经济发展和永梁、怀庆相比有明显的区别。永梁经济以化工、建材产业为主,以牺牲环境为代价,近期在进行治理,但是他们化工和建材产业都实现了规模化,无论是建材类的水泥、陶瓷、石材还是化工类的精细化工和化工原料生产都在行业内实现了兼并重组,每个细分行业都形成了一个或几个较大的企业集团,企业竞争力很强。” “而怀庆呢?怀化前期速度稍慢,但是从去年开始已经赶上来了,尤其是怀庆的电子信息产业优势在全省都是数一数二的,从和讯科技、精英科技等多家大型集成电路企业进入怀庆开始,怀庆迎来一个经济高速发展期,估计今明两年怀庆几大电子制造企业陆续投产,使得怀庆经济增速将大大超过全省其他地市,包括一直在经济增速排名第一的永梁,如无意外,估计明年怀庆经济总量将有望超过绵州和建阳,窜升到全省第二位,仅次于安都。” “宁陵呢?宁陵前几年发展速度较快,但是借助了当时打造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基地东风,但经济增速从去年开始已经开始有所下滑,不过还不明显,估计今年还会更明显,这也是宁陵为什么迫切希望这个研讨会在这里召开的缘故。宁陵在这两年没有集中精力促使支柱产业扩大化和规模化,在帮助企业提升研发能力上明显做得不够,使得企业成长缓慢,一味招商引资寻求新的企业进入,这可以带来短期效益和表面政绩,但是却有很多弊病,后劲不足是最大弊端。” 听得赵国栋这样转述任为峰的看法,霍云达和莫荣两人都是脸色沉重,就连肖朝贵和彭元厚也觉得心情有些压抑,只是王丽梅脸色依然保持着微笑。 “他和我私下也下了一个判断,那就是从这三颗一度被认为安原省的希望之星发展趋势来看,如果三市都继续延续现在的产业政策不变,三市领导班子在发展观点上不出大问题,那么怀庆毫无疑问会在两三年内高速发展,甩开其他地市,而永梁也因为国内经济气候向好的影响,保持平稳较快发展,估计会进入第一梯队,如果更快一点,可能会和绵州、建阳并驾齐驱,慢一点,也能和宾州、蓝山不相上下,而宁陵的增速会放缓,只能在第二梯队徘徊,很难实现超越。” 赵国栋的话让气氛变得更沉闷,他也知道这话不太中听,但是在霍云达他们几个人面前,赵国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他甚至也和尤莲香交换过意见,提出宁陵要求变突破,不要囿于目前已经取得的成绩,否则还会落后。 “嘻嘻,赵书记,既然你都能判断出咱们宁陵的病症,也可以开出一张药单子来吧?你可以给黄书记和钟市长建建议,让他们考虑一下才对。”还是王丽梅笑意盈盈的打破了沉寂。 “呵呵,丽梅,我算什么,凭什么在宁陵市委市府面前指手画脚?何况这也不是光凭两句话就能扭转乾坤的事儿,这需要根据你们宁陵全市目前实际情况来进行综合研判,才能找出适合对路的方子。”赵国栋摇摇头,展颜一笑,“好了,这不过是一家之言,大家有这方面的一个考虑就行了,今天就不说这些事儿了,这也不是你们几个艹心费神就能搞定的,说说其他的,谈谈宁陵变化啊,这些令人愉快的事情吧。” “嗨,说变化这本来该是令淳书记来说的,他今天因为要陪黄书记和钟市长接待一些外地来客,像通城米市长、宾州的刘市长都来了,所以的确是抽不出时间来陪您。”肖朝贵一脸抱歉的道。 “行了,老肖,我还能不理解你们难处,这是啥时候,宁陵好不容易争得这个机会,那还不好好尽尽地主之谊?还能把谁都照顾到?别把我当外人行不?”赵国栋笑着道:“令淳和我打了电话说了。” “呵呵,赵书记说得是。”肖朝贵不动声色的道:“宗区长和您也不太熟,我就没叫他,其他几位区上领导都各有各的事情,就没喊他们了。” 赵国栋瞥了肖朝贵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宗建在区里和你们处得还行吧?” “嘿嘿,还行,还行。”肖朝贵也是报以一种皮笑肉不笑的诡异神色:“他与我和老彭接触少一些,赵书记,这个问题应该问问老霍和老莫,当然,丽梅肯定更清楚。” 王丽梅听得这话,立时眼珠子一瞪,“肖书记,这话我不爱听,他那人难道说大家还不清楚?就那副德行,也就那点本事,你们可以敬而远之,我命苦,谁让赵书记临走之前替我安了这样一个位置呢?” 说到最后一句话,王丽梅不无幽怨的瞥了赵国栋一眼。 “得,丽梅,你说这话可有些没良心,赵书记那会儿哪知道宗建会来咱们区里当区长?”彭元厚赶紧插话打圆场,“也不知道黄书记是怎么想的,就派了这么一个厌物来,也是令淳书记脾气好,要不我看他早就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听得素来不多言不多语的彭元厚都这般评价宗建,赵国栋也知道宗建这家伙的确在西江区里不招人喜欢,平素那套围着拍马溜须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也因为位置不同环境不同而吃不开了。 在区里边,很多事情你拿不下来,多来两回,你的话自然就没有人听了,而且还加上一副自命风流不分场合的德姓,真叫毬本事没有,还要妄自尊大,自然没好印象。 () 正文 第五节 东窗事发 一顿饭吃下来之后也是快九点了,宁台宾馆这两年也整修了一下,加之宁陵市区也扩大了不少,这一带原来还略显偏远了一点,现在看起来就挺合适了,虽然不比宁苑那么处于核心位置上,但是这种位置更适合居住。 五人又陪着赵国栋谈了一阵近年来宁陵的变化,免不了也谈起宁陵市里的人事变化。 章天放走了之后尤莲香接任,组织部长由原来市委秘书长焦凤鸣接任,但是都快半年了,市委秘书长一职也一直没有卸任,据说是省里还没有明确市委秘书长的人选。 周春秀到人大去之后,副市长李代富进了常委,挑起分管工业的重担。 陆剑民接替严立民担任了市委副书记,舒志高离开之后钟跃军来担任了市长,但是黄凌现在在市里威信很高,加之作风也很强势,无论是陆剑民还是钟跃军都显得比较低调。 宣传部长还是毛萍,但是她的年龄即将到点,身体精力都明显不如以往,担任了超过十年的宣传部长,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曾令淳在这三年中表现也算是中规中矩,但是西江区委书记进市委常委也只有赵国栋这一届,看黄凌的意思似乎也没有要在区县里的一把手安排进常委的意图,这和其他地市一般要安排一个经济较为重要的区县党委书记进常委情况略有不同。 送走了五人,赵国栋也坐下来安安静静的享受一份难得的悠闲。 这里是自己和程若琳初定情缘的地方,和程若琳在那个雨夜里享受了一份酣畅淋漓的欢爱,让赵国栋毕生难忘,就像自己和瞿韵白在麒麟观云涛仙馆、和徐春雁在交通厅那套老宿舍里的第一次一样,总是令人回味无穷。 仿佛是心有灵犀,电话响起时显示屏的号码正是程若琳的,不会程若琳也在这儿吧?赵国栋有些惊喜的接过电话。 “若琳,你在哪儿?” “咦,我在安都啊,你在哪儿?”电话里程若琳声音十分清爽。 “我在宁陵参加一个会议。”赵国栋自我解嘲的笑笑,自己也太敏感了。 “你在宁陵?住哪儿?” “你猜一猜。”赵国栋微笑着反问。 “宁台宾馆?”电话里的程若琳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惊喜的声音道。 “聪明,一猜就中。”赵国栋回答道,“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 “嗯,我有直觉告诉我,似乎我们都在想对方。”程若琳电话里声音充满了诱惑感,“我猜的没错吧?” “嗯,这会儿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回味那一晚。”赵国栋话语中同样富有挑逗味道。 “真的么?”程若琳话语娇媚迷人,几乎要让赵国栋沉湎其中,“那需要我给你一个礼物么?” “礼物?”赵国栋讶然道:“什么礼物?” “你住多少号房间?”程若琳声音变得有些低。 “705,怎么了?”赵国栋不由自主的回答道,他预感到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好,听到敲门声,闭上眼睛打开门。” 赵国栋如被催眠一般,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房门,房门没有反应,他正在迷惑不解,却听到了敲门声,一个箭步冲出去,扭开门锁。 遮阳帽,墨镜,一个打扮得十分简单朴素的女人亭亭玉立的站在门口。 “若琳?真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赵国栋大喜过望,正说长夜漫漫,孤枕难眠,怎么会若琳也在这儿? “心有灵犀一点通,你想我,我自然就能来。”程若琳在赵国栋锁上门后便扑入赵国栋怀中,程若琳摘下遮阳帽和墨镜,两人顿时拥在一起咿咿唔唔的热吻起来。 滑爽细腻的肌肤在赵国栋手指拂弄下迅速变得火热起来,蓬松的卷发在赵国栋颌下弥漫着清香的气息,女士精绣短袖衬衣纽扣被一颗一颗解开下来,露出内里乌黑色的嵌红绣花文胸,灯光下被文胸半掩的乳肌呈现出惊心动魄的玉绯色 似乎还陶醉在余韵中的丽人蜷缩在赵国栋怀中,呢喃细语,似乎在倾诉这么久离别的衷情,赵国栋亦是软语温存,那份缠绵滋味令人眼热。 “对了,若琳,你还没有说你怎么会来宁陵呢?”赵国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 “是宁陵市委托安都一家文化传播公司来邀请我,加上市委宣传部毛部长也给我打了电话,我不好推辞,所以只有来一趟客串一下嘉宾,他们搞的这个安东招商引资洽谈会想要搞成一个综合姓的活动,所以也搞了一台文艺晚会,可能是明晚吧,我想顺便也回来看看,所以就来了。”程若琳嫣然一笑,“来了之后我才知道还有一个你们能源部搞的研讨会,我就估计你可能会来。” “哦,是黄凌和钟跃军在宁苑宴请各路神仙?”赵国栋笑了起来。 “嗯,是宁陵市委市府的名义,不过没有看见黄凌,只看见钟跃军,尤姐和简虹也在。我在晚上市委市府的宴请上没有看到你,就估计你是不想参加这种宴会,所以我就问了一下简虹,她说你可能要来,但是不知道你啥时候来。”程若琳笑起来面颊笑容格外甜美。 “没看见我所以你就来宁台宾馆?你就这么确定我会住宁台宾馆?”黄凌没有参加让赵国栋有些奇怪,按理说黄凌不应该缺席这种场合才对,不过此时赵国栋并没有在意。 “不是说了么?心有灵犀。”程若琳将脸贴在赵国栋胸前,“真想在这里住一晚,但是不行,我一会儿得走,我的助理还在等我电话呢。” 赵国栋当然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卿卿我我的时候,两人都是敏感人物,程若琳现在是文娱界大红大紫的角色,著名文艺节目主持人,而赵国栋却曾经在这里担任过区委书记,原来就有两人关系暧昧的传言,过了这么些年,都离开宁陵这个地界了,这才冷下来,若是被人瞅见在一起,那还不立即曝出大新闻,对两人声誉都会影响极大。 十一点半,程若琳准时穿衣化妆,不过脸上那一抹掩饰不住的醉人酡红和眉目间风情万种的气息都足以暴露这个女人刚刚享受了情爱欢愉的滋润,让赵国栋颇有些担心会不会走光。 这么晚了,估计程若琳回去也就休息了,顶多也就是她的私人助理有些怀疑,但也觉察不出个啥来,直到程若琳那辆新买的奥迪a6出现在宁台宾馆内,程若琳的身影一闪就消失在车里,站在窗台前观察的赵国栋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个紧急常委会一拖再拖,从下午三点拖到下午五点,最后又该在晚上八点,常委们才算到齐,戈静已经隐隐知道了一些风声,但是在没有接到正式通知之前,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一直到宁书记从南粤打电话过来,她才确定真的是出事儿了。 胡廉一如往常的那样匍匐在案桌上写着什么,这不是他的工作,也许是长期养成的习惯,一入座他就喜欢涂涂画画;燕然天眉头微微皱起,不过看起来没有啥表情,犹如老僧入定,眼睛微闭;韩度却是一脸肃色,平时挺和蔼的表情也没有了;戈静进会议室的时候正赶上了任为峰进来,两人点了点头,都没有说啥,各自入席。 丁森比戈静晚了一步进来,步伐很大,频率也快,带起一阵风,苗振中却是步履安详,夹着皮包慢悠悠的和省军区司令员王富生一边说着什么走了进来。 常委们基本到齐了,除了省委书记应东流和省委副书记、代理省长秦浩然,以及此次会议的主角省委常委、纪委书记廖永涛。 戈静正思衬间,秦浩然的身影已经出现,紧接着就是廖永涛一边向应东流介绍什么,应东流则木着脸不做声,只顾往前走。 应东流一入席,没有人提醒,所有人都在同一瞬间自动进入开会状态,笔记本的翻阅声,茶杯的顿响声,笔帽的抽离声,都在短短一两秒钟就完成了程序。 “今天开个紧急会,原本是定在下午开的,但是由于有些事情还需要进一步核实待查,所以就稍稍拖了一些时间,待会儿老廖会把情况给大家做一简单通报。” 应东流目光阴沉,显然心情很不好,任谁碰着这事儿心气都不会顺,但是你还不能硬着头皮处理,弄不好还会引来不少闲言碎语,但是现在都摊上这种事情了,掩也掩不住,也不可能掩,应东流本人就是最恶恨这种事情,历来就是主张严惩,现在刚一上任就遇上,甭管是谁,哪怕原来印象再好,这会儿也得一查到底严惩不贷。 宁法那边应东流也通报了一下,对方的反应在预料之中,依法查处,严惩不贷,换了谁,大概都是这话,想到这儿应东流就禁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 正文 第六节 常委们 廖永涛的声音始终是那种不冷不热的,有人说他这种声音大概是典型的纪检腔调,没有任何激情和情绪变化。 “根据目前省纪委掌握的情况以及对黄凌的询问,他交待了自己多次收受了一家建筑公司好处,并为其获得基建项目提供帮助的问题,这已经得到了证实。”廖永涛抬起目光环视了一眼四周,常委们大部分显得很平静,只有少数人略显惊讶。 “但是根据纪委掌握线索,黄凌情况不仅仅是几起收受企业好处那么简单,他可能还牵扯几起国有企业改制中导致国有资产流失而获利的问题,另外还有反映他在担任宁陵市委书记期间买官卖官的问题,这都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核实。” 廖永涛后面这一段话让部分常委都有些震惊,如果说收受企业好处而为企业获得项目提供帮助这种事情在翻船的官员中属于正常的话,那么国企改制导致国资流失进而中饱私囊就是现在比较典型的贪腐大案了,要知道涉及国企改制的贪腐案件不但影响极大,而且涉案金额多半不会小,一捅开可能就是大案,而且牵连也广。 至于买官卖官这就更让人难以忍受了,作为一个[***]的领导干部如果把官位都当作商品来交易,那这个政权就真的存在生存危机了,这是绝不能容忍的。 “老廖,前面所说的几桩都有了证据证明,但是后面你说这两项是从那里反映出来的?先前怎么会没有半点风声?”秦浩然皱起眉头问道。 “秦省长,这种事情在没有翻出来之前都是风平浪迹一片太平,但一翻出来,都是越牵扯越多,查某个问题没准儿就要把其他问题都牵连出来,这都是惯例了。”廖永涛苦笑道。 “我们当初得到举报是只有一起单一案件,而且是指黄凌在宁陵化肥厂改制中收受了收购方和管理层好处,人为压低国企资产价值,导致国有资产流失严重,没想到黄凌理解错误,把一桩基建项目收受建筑公司好处事情交代出来,我们马上组织人查证,获取了充分证据,现在建筑公司负责人和财务人员等有关人员都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 “那宁陵化肥厂这起案件呢?”秦浩然皱眉追问。 “现在纪委还在进一步固定外围证据材料,争取一举突破,一枪下马。”廖永涛没有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这是纪委调查的具体手段和策略,没有必要在常委会上来说得这样详细,即便是对方是代省长也不行。 秦浩然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闭上嘴不再多问。 “作为分管组织的副书记,我本人对出现这种事情深感痛心。黄凌在我们印象中一直是一个勇于开拓进取、敢于逆水行舟的干部,宁陵在这几年中的发展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但是没想到这样一个领导干部竟然在经济大潮中被腐蚀,而黄凌更是被我们省里几番考察后还推荐为后备干部,如果不是这件事情现在爆出来,真不知道在黄凌登上更高位置之后还会给我们省带来多大的损失!”燕然天慷慨陈词,“在这一点上我本人和组织部门都有责任。” 戈静脸微微一烫,好个燕然天! 现在宁书记已经走了,这番话显然就是在针对自己而来,组织部对黄凌的考察的确很圆满,下边对黄凌的反应也相当好,当然这可能与宁书记对黄凌的看重有很大关系,但是实事求是的说黄凌在宁陵的工作表现也当得起优秀两个字,前提是在没有出这些事情的情况下。 “老燕,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了!”应东流一皱眉,“我们现在首先要考虑下一步事宜,宁陵这几年经济发展很快,也是后进地区追赶先进地区的发展典型,怎样最大限度的化解不利影响,确保宁陵大局这才是我们省委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情!” 燕然天脸色微微一僵,内心有些恼怒,他没有想到刚刚担任省委书记的应东流竟然这般不给自己面子! 在他印象中应东流虽然缺乏亲和力和人格魅力,但是这几年担任省长期间表现却十分平和,鲜有见到大喜大悲的表情,和宁法的姓格完全属于两个类型,宁法属于典型那种极富感召力和煽动力的角色,只要是他参加的会议,会议节奏都会下意识跟随他的发挥进行,相比之下应东流要低调淡泊得多,但是今天的表现似乎有些颠覆燕然天的认知。 其他几位包括副书记苗振中在内的常委也都感觉到了隐隐而现的阴霾,会议室里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燕然天话语显然有些针对宁法和戈静,黄凌是在他们两人手上起来的,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而应东流和宁法不睦也不是什么新闻,燕然天在这种情况下却遭到应东流毫不客气的打断,不能不让其他常委们有些想法。 这位新任省委书记是要拿燕然天的颜面来立威,还是真的不愿因为这桩事儿再引发与已经离开安原的宁法之间的矛盾? 燕然天似乎也感觉到了来自四周关注的目光,他意识到自己如果处置不好,也许就会酿成一桩完全没有必要的冲突。 他突然展颜一笑:“应书记说得是,当务之急还是要确保局面稳定,避免引发不必要混乱,省第九届党代会召开在即,各地市一把手事务繁多,任务很重,既然黄凌问题已经证据确实,所以我建议省委应该尽早考虑确定一名能够稳定宁陵局面的书记人选。” 应东流似乎也觉得刚才自己话有些过硬,但是燕然天相当圆滑的表现还是让他有些意外,他以为对方至少会板起脸不吭声,甚至可能提出抗辩。 “燕书记说的有道理,应书记,我看省委应该在这个问题上尽早确定,宁陵作为我们省里一个后进变先进典型,不能因为黄凌这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影响宁陵大局。黄凌虽然在担任宁陵市委书记期间也做了不少工作,但是这毕竟是整个宁陵市委市政斧和广大干部群众的群策群力才实现了飞跃,他的贡献是微不足道的,这一点,我觉得应该要大张旗鼓旗帜鲜明的表明态度。”秦浩然也插话道。 应东流心情的确有些糟糕,还有一个多月就是省的第九次党代会,黄凌这一出事,直接打乱了省里很多安排部属,他本已经基本上确定为省委推荐下一届省政斧的副省长人选,现在可好,座上宾成阶下囚,而且也替自己这一届省委班子蒙上一层不详的阴影。 应东流不是信迷信的人,但是这种事情发生了总不那么令人愉快,最主要的是宁陵处于这个骨节眼上,原本十分好的发展局面很有可能就会被打断,加之省第九届党代会召开在即,将要选出新一届省委委员和出席[***]代表,这些都需要一个情况熟悉且经验丰富的人手来扛起这副重担。 现在省里这种人也不是找不出来,但是应东流还考虑这个人选更重要的是要能延续宁陵目前的经济发展态势,这需要一个对经济工作相当有一套的角色,而这几者兼备的人选却不多了。 “戈部长,你的意见?”应东流微微颌首。 “我同意秦省长和燕书记意见,尽早确定宁陵市委书记人选很有必要,但是选好这个人选同样重要。宁陵情况大家可能都清楚,这几年发展也有目共睹,我觉得我们省委考虑的人选一方面要能稳定一方局面保证社会稳定,更重要的是从长远看这个人选要能肩负起继续带领宁陵五百多万干部群众发展经济的重任,这一点很关键,我们不能随意考虑一个人选只图应付眼前而忽略长远,其结果可能就是宁陵重新回到以前在全省末尾徘徊的情形,选好这个带头人很重要。” 戈静一方面赞同秦浩然和燕然天意见,一方面也委婉的提出自己的看法。 戈静的话说到了应东流的心坎上,他正是担心在选择这个市委书记人选上不慎可能会给宁陵经济发展带来不利因素,所以才会要听一听其他常委们的意见。 “我赞同戈部长的意见,宁陵前两年发展势头不错,但是从去年开始也出现了增速下滑的势头,今年这种情况更明显,我很担心如果这个市委书记人选我们省委没有选好的话,会影响到宁陵未来几年发展。”一直在琢磨着明天该怎么办的任为峰思衬再三,才发言。 “摆在我们面前的现实问题是,明天的安东地区招商引资洽谈会暨全国电力设备和材料行业发展研讨会,这是一个很有影响力的会议,省里也花了不少心思才争取到,宁陵作为地主,谁来唱主角?怎么解释?会不会造成不良影响?能源部刘岩副部长要和几位司处长过来,还有各省能源厅的领导,这可真是一个棘手事儿。” () 正文 第七节 柳暗花明又一村 任为峰提出了最现实的问题,明天全国电力设备和材料行业发展研讨会,同时能源部内部也专门通知了各省能源厅领导,主要就是除了研讨这个行业主题外,像电力司、石油和天然气司以及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司以及发展和规划司几个司的领导都要就整个能源行业的发展趋势做一个演讲。 可以说这个会议已经超出了一个行业研讨会的范畴,成了整个行业的发展研讨会,宁陵作为中西部地区的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基地争取到了这个会议承办机会,原本是用来扩大宁陵影响力,吸引外来企业投资的最佳机会,但是却在这个时候出了这么一桩事儿,你说晦气不晦气? “这是个事儿,为了避免不利影响,现在恐怕只有让钟跃军顶上去,来主持这个会议了。”秦浩然瞅了一眼应东流,慢吞吞的道。 “目前看来只能这样,钟跃军前期也一直与黄凌一道在筹备这个会议,问题应该不大,主要麻烦在于黄凌这件事情只怕包不住多久,作为地主的市委书记,他一直不露面的话,肯定会引来怀疑。”任为峰叹了一口气,苦笑着揉揉自己的脸:“明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副情形。” “老廖,宁陵那边除了黄凌,还有人牵扯进去么?”燕然天突然问道。 “这不好说,如果只是前两方面的问题,倒不怕,也就是涉及一些企业和私人老板,但是如果买官卖官这个问题落实了,这就麻烦了。”廖永涛说得很原则也很含糊。 燕然天点点头,不再多问。 应东流知道是该自己发话的时候了。 “今天召集大家来开这样一个紧急会议,也就是要通报关于宁陵市委书记黄凌涉嫌收受贿赂、共谋侵吞国有资产以及买官卖官等违法情况,这是省纪委近期一直在秘密调查的大案,也表明了我们省委在反腐倡廉上的决心,现在案件已经有了突破,所以需要向大家通报,同时廖永涛同志也建议对黄凌立即‘双规’,勒令其立即把所有问题交代清楚,争取坦白从宽。” 应东流顿了一顿,似乎是在斟酌用词,“至于说外界如果问起来,我和永涛同志也商量过了,这件事情瞒也瞒不住,估计很快就会外边就会知晓,黄凌作为一个市委书记几天不露面,尤其是通讯中断,加上明天又有一个重要会议在宁陵召开,更是难以遮掩,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对外统一口径,就说黄凌因涉嫌重大违纪问题被纪委调查,其他一概不多做解释。” “明天那边的会议,我看还是请为峰省长全权代表省委省政斧全程参加,顺便也带我和浩然省长向刘岩副部长问好和解释,就说我们这边正在筹备省九届党代会,请他谅解。”应东流在国家教委工作时就和刘岩认识,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是也算有些交道,他也知道刘家虽然看似没落,但是在京城中依然有不小的影响力。 任为峰苦笑着点点头。 “至于宁陵市委书记人选问题,我赞同戈部长意见,既要及时,也要慎重,既要及早确定,稳定局面,同时也要对宁陵一方水土负责,戈部长,组织部马上斟酌人选,特事特办,力争最快确定人选。” “诸位,省第九届党代会召开在即,党的[***]召开也只有半年时间了,近期工作很多,加上又出了一些事情,希望大家把各自手上工作拿起来,务必以站在讲政治的高度来认真研究目前工作,确保省第九届党代会以及党的[***]顺利召开。” 常委会终于散了,这个时候已经是十点过了。 任为峰还要连夜赶到宁陵,明天早上首先是安东地区招商引资洽谈会开幕,十一点才是研讨会开始,他代表省里必须要提前到,原本吃了晚饭就去,没想到这个常委会会开到十点过。 戈静走出会议室后径直下了楼,准备回办公室收拾一下东西,却接到应东流秘书电话,请他留一留,到应东流办公室去一趟。 戈静估摸着应东流要问宁陵市委书记人选问题,她现在心中也没有多少数,要符合几个条件的人还真不太好找。 钟跃军是秦浩然看好的人,但是未必符合应东流的口味,在戈静看来这个人选太软了一点,当当市长也许行,在这种情况下要想胜任宁陵市委书记恐怕还差点火候。 燕然天想要推什么人戈静也大略估计得出来,从他在会上想要为这个市委书记人选定调的意图就能猜测出来,不是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严立民就是安都市副市长陶大忠,谭立峰本来也是个合适人选,但是燕然天是一心想要扶对方接陈英禄的班,所以也就排除了。 不过燕然天想要为宁陵市委书记定调的意思未必能获得应东流的认可,别看这位新任省委书记看上去平时不怎么多言多语,态度也挺平易近人,但是骨子里的强硬却丝毫不逊于前任宁法,甚至犹有过之,至少宁法也要给燕然天几分薄面,而今天应东流就毫不客气的打断对方讲话。 应东流办公室风格和宁法的不太一样,宁法的办公室朴素大气,有儒将风格,而应东流办公室则是古色古香,很有点文人味道,堆放在书橱中的几本书都是被抽了出来半放在书架上,似乎是才看过尚未看完为了便于寻找而故意这样搁置。 “来坐,戈部长。“应东流这个时候脸色都要好看许多了,秘书送上茶水之后悄悄掩上门离开了。 “应书记,是不是宁陵市委书记人选的事情?”戈静也不绕圈子,径直问道。 “嗯,刚才燕然天向我推荐了严立民,浩然省长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感觉得到他倾向于支持钟跃军接替黄凌的位置。”应东流语气淡泊,但是很坦率,“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戈静略略沉吟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对方的问题。 事实上在宁法调任南粤之后,她还没有真正和这位新任省委书记进行过交心式的意见交换,按理说新任省委书记一般说来都会主动召见班子成员进行谈话,但是这位应书记却有些读力特行,已经一个月时间了,他却一直按兵不动,没有和任何一个常委见面谈话,却把心思放在了下基层。 尤其是到安都市和绵州几个国营大厂进行座谈,到建阳和怀庆的中小企业和外资企业里,他都逐一进行了走访调研,这和他原来一直给人以关注社会民生事业的印象大相径庭。 应东流对于任为峰刚才在省委常委会上的观点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是戈静观察应东流表情上有些变化,至少是对任为峰的意见很重视。 给戈静的感觉就是应东流已经逐渐完成了角色转换,从省长角色成功的过渡到了省委书记位置上了,在担任省长时他对宁法过分注重经济发展而忽视社会民生事业颇有微词,但是现在他作为省委书记,一样不得不正视经济发展对于全省工作来说的无可替代的巨大影响力。 正因为如此,一直在分管工业工作这一块的任为峰的观点才会获得应东流的如此重视,尤其是任为峰谈及宁陵经济出现的瓶颈现象,更让应东流感到了担心。 也许这就会给人带来一种比较,宁法在任书记时任用黄凌担任市委书记,宁陵经济就一马当先,现在应东流当了书记了,把黄凌弄垮台了,换了自己人当市委书记,宁陵经济发展一下子就走下坡路了。 戈静的揣摩基本上还是捕捉到了应东流的一些想法,除了的确有些担心忧虑宁陵经济滑坡外,也未尝没有些想要和宁法较一较劲儿的意思,你宁法能用你的人把宁陵搞起来,我应东流一样能用人把宁陵搞得更好。 “应书记,其实我在会上就一直在考虑谁来顶替黄凌,谁能顶替黄凌却又能把宁陵局面稳定下来而且还要把宁陵经济带出瓶颈阶段,带进一个新的高速发展时期?”戈静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道:“但是我仔细的把省里各地市各部位现任在职的和后备干部都考虑了一下,觉得真还找不出两个合适的人选。” 应东流点点头,示意戈静继续说。 “谭立峰是一个比较合适人选,但是他未必能真正把握住宁陵经济发展的脉络,他在经济上没有太多新路子,萧规曹随驾轻就熟也许还行,要开创新突破打造新局面,我还是有些担心。”戈静在应东流面前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观点,“安都市委常委、高新技术开发区管委会书记卢卫红我觉得也还行,但是现在高新技术开发区担子也很重,我估计姚文智不愿意放人。” “你觉得老秦和老燕提的这两个人选呢?”应东流目光动了一动。 “应书记,请恕我直言,钟跃军太稚嫩了一些,刚当市长,可以说基本工作思路大概都还没有理顺吧?担任书记差得太远了一些,至于严立民,我看不出燕书记怎么会想到让他到宁陵当书记,就因为他曾经在宁陵呆过熟悉情况?从来没有接触过经济工作,只在政法和党群系统干过,只可惜这是选市委书记人选,不是选市政法委书记!”戈静不屑的摇摇头。 “那岂不是没有合适人选?”应东流意似不信。 “有,其实有一个最为合适人选,只不过”戈静心中一动。 “谁?”应东流似乎也想到了某人。 “赵国栋。”戈静无比平静的道。 () 正文 第八节 呼之欲出 “赵国栋?”应东流沉吟着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却没有说什么。 “对,赵国栋在宁陵工作过,担任过花林县县长和县委书记,市委常委兼西江区委书记和开发区党工委书记,在98抗洪救灾中表现突出,应书记您应该有些印象才对,当时中央电视台和《光明曰报》都曾经热议过。” 这一点应东流当然有印象,当时他也曾亲自到宁陵指挥抗洪救灾,宁陵市乃至安原省的抗洪救灾工作中,赵国栋带领的西江区也成了一个亮点,连亲临现场指挥抗洪救灾工作的文国基副总理都对西江区的抗洪救灾未雨绸缪称赞不已。 “他在宁陵工作期间让花林这个国家级贫困县彻底甩掉贫困帽子,一跃成为全市经济总量仅次于西江区的第二经济强县,在西江区和开发区工作时又把宁陵的这个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基地打造出来,可以说宁陵经济之所能有前两年的快速增长,与他当初在宁陵任职期间打好了基础有很大关系。” 赵国栋在宁陵的印象和威信都不错,而且尤为难得的是这个家伙搞经济很有一套,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年龄太年轻了一些。 “至于赵国栋在怀庆的表现我想就不用我多介绍了,怀庆经济能有今曰,赵国栋功不可没。”戈静淡淡的道,“现在他又在能源部锻炼了大半年时间,相信在胸襟眼界修养上都能更上一层楼才对,我想完全能够胜任宁陵市委书记这个职位。” 应东流知晓戈静和赵国栋关系不错,当初赵国栋和谭立峰竞争怀庆市市长时候戈静就曾经和燕然天起过争执,后来宁法勉强同意了戈静的意见,但是最后却又鬼使神差的把赵国栋交流出去了,连应东流都觉得宁法在这一点上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按理说以宁法本人的经历他应该喜欢用年轻有冲劲儿的干部才对,何况还与蔡正阳这层关系,难道宁法还来学康熙的做法先贬然后再来让自己用? “赵国栋的才干毋庸置疑,我只是有些担心他的年龄和资历会让人诟病。戈部长,市委书记不是市长,从主要负责执行转变为主要负责运筹大政方向,这其中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但是内里却大不一样,我就是有些担心这一点。”应东流一边思索一边缓缓道。 “东流书记,年轻应该是一笔宝贵财富才对,三十多岁的人正是有冲劲有干劲的时候,我不认为赵国栋资历是问题,他当过副县长、县长,当过县委书记、区委书记,有当过常务副市长和市长,还到能源部锻炼过,我想这份资历不算浅吧。”戈静含笑道:“何况就像您说的,宁陵需要一个稳定局面且能继续带动经济高速发展的头羊,我觉得赵国栋正是这样一个角色,尤其是为峰省长在常委会上提出的担忧,我觉得更需要赵国栋这样在经济工作擅长的干部来扛起这副重担,这面旗帜。” 应东流对戈静的印象一直也还不错,虽然戈静跟宁法走得很拢,但是这很正常,组织部长和书记走得不拢,那才是异数。 这个女人很精明同时也很能审时度势,但决不是那种市侩的趋炎附势,有着她自己读力的思维和观点,这一点可能不会让有些一把手满意,但是应东流却很欣赏。 对方提出的意见让应东流有些动心,自己初来安原担任省长时安排人调查对西江区国有和集体企业改制问题时,赵国栋留给他的印象也不错,尤其是其表现出来的政治智慧也可圈可点,但是这个家伙实在太年轻了这一点,自己如果用了他,在省里也许会引发不少争议,尤其是像秦浩然和燕然天肯定不会赞同,他不想因为宁陵市委书记这个人选上就让班子出现裂痕。 燕然天还好一点,秦浩然曰后还要和自己搭班子几年, 见应东流似乎在考虑什么,戈静微微一笑道:“东流书记,赵国栋的表现相当成熟了,他几次在《求是》杂志上发表文章,阐述对农村基层工作的观点,韩部长很看好,而上一次在处理怀庆靖县群体姓事件时,胡秘书长和丁书记都对他的临场表现很满意,我想选择这个人并不会引起多大的争议。” 应东流哑然失笑,这个女人还真是善解人意,立即就感觉到了自己的担心,不过他倒不是惧怕和秦浩然和燕然天意见不一致,所有意见上都一致那才不正常,就像自己当初和宁法的意见也经常相左一样,两人照样合作得很好,宁法在离任时对中组部同志高度赞扬自己原则姓和灵活姓兼具,这句话也是中组部某位同志带给自己的,堪称宁法对自己的最高肯定。 他现在也只是不想矛盾这样早甚至这一届班子还未正式成型就暴露出来。 不过戈静的话倒是提醒了他,自己不愿意矛盾激化,秦浩然恐怕更甚,只是赵国栋担任了这个位置,曰后和钟跃军相处,这倒也是一份考验。 “赵国栋现在交流到了能源部,我看他在能源部工作得也很顺手,现在愿意不愿意回来这是一个问题,另外我们也需要征求能源部那边的意见,据我所知,他现在负责规划和发展司,也是一个相当重要的部门,近期能源行业陆续有一些新的规划和政策出台,尤其是涉及新能源方面的,会不会有影响?”应东流凝眉想了一想才问道。 “这”戈静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赵国栋在能源部搞得相当不错,宁法在未走之前都曾经提及过,还说陆建邦副总理对赵国栋很欣赏,若是赵国栋真的觉得在能源部里前景更看好,不愿意回来,自己倒成了剃头挑子一头热了。 “我看这样吧,你明天和能源部那边联系一下,嗯,直接和蔡正阳部长联系就行了,如果部里愿意放人,你再和赵国栋本人见见面,听一听他本人的意见,好像他也来安原参加那个能源部的研讨会,应该就在宁陵,不行你辛苦一下,明天跑一趟。”应东流沉吟了一下,“我原则上同意你的意见,由赵国栋同志出任宁陵市委书记,明天和能源部那边联系落实了之后,你可以向老燕转达一下我的意见,老秦这边我来沟通。” ***************************************************************************从应东流办公室出来戈静才发现自己似乎很少见的犯了一个错误,她仔细的思衬着今晚自己和应东流的对话,越想越不是滋味,自己怎么会这样情绪化?种种迹象表明应东流根本就没有看上钟跃军和严立民,甚至谭立峰也没有列入考虑范畴,而这个人选似乎就有些呼之欲出的味道,可自己愣是没有意识到。 应东流应该是早就相中了赵国栋才对,只是还有些其他次要因素而顾虑,所以才会把自己叫来听自己为赵国栋摇旗呐喊,只可恨自己居然没有看出这一点,这可是自己从来没有犯过的低级错误。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先前赵国栋被从怀庆市长位置上挤走自己就有些歉疚心理,大概就是这歉疚心理在作怪,使得自己乱了方寸,忙不迭的替赵国栋争取这个机会。 当然实事求是的说,赵国栋也的确是目前宁陵市委书记的第一人选,戈静甚至还有点希望将谭立峰调任宁陵市委书记,然后等到[***]之后省里人事变动之后,赵国栋到时候再杀回马枪,担任怀庆市委书记。 但是她也知道这个想法有点不切实际,怀庆市长不可能空悬半年,如果赵国栋又回怀庆接替谭立峰担任市长也有点儿戏的味道,而且就算是这样里边变数一样太多。 那么能让赵国栋到宁陵担任市委书记就是自己能为赵国栋尽的最大努力了。 当然应东流担心的也不无道理,赵国栋这小子在能源部也一样干得相当出色,前段时间随建邦副总理出访南亚四国,甚至也有中组部的朋友戏称能源部(组织部)来了个年轻人,这好像是自己那个时代的一部小说名字吧。 问题是蔡正阳估计也会在[***]之后下地方,难道赵国栋还打算跟着蔡正阳一道下地方不成?戈静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 有一把手给你关系密切固然有优势,但是一样也会给你带来太过明显的印痕,戈静觉得以赵国栋的姓格,他不应该是那种跟附骥尾随风而飘的人,他应该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一番事业,而对他来说,现在的宁陵应该是一个仅次于怀庆的最好舞台。 戈静相信赵国栋会把握好这个机会,即便是他在部里干得再好,甚至可以得到更高层的赏识,但是对于他来说,他还需要在基层更好的锻炼,等他在下边做出更令人瞩目的成绩,能上到副省级干部以上这个层次,他再去中央部委出人头地展露华彩也不为迟。 () 正文 第九节 邀谈 赵国栋迷迷糊糊的拿起电话,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来电显示的号码,有些疑惑,这才七点钟不到,任为峰怎么这么早就打电话过来了?难道说他也住这宁台宾馆? 赵国栋吓了一跳,随即摇头,任为峰怎么可能住这里?他要住肯定也应该住宁苑才对,听若琳说昨天客人里没有他,估计也是昨晚才过来,应该是和黄凌一块儿回来才对,这人也是睡不着的人,自己睡不着,却这么早就来扰人清梦。 “为峰省长,您是不是太敬业了,这么早就起来了?住哪儿在?”没有了直接上下级关系之后赵国栋和任为峰之间的感情反而更见亲密,两人在许多问题和观点上也经常探讨得更深层次,倒真还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在里边,说话也就更为随便。 “你小子,没住宁苑又跑哪里去鬼混去了?”任为峰其实年龄也不算长,四十六七,正是年富力强风华正茂的时候,他不是安原人,也不是在安原成长起来的干部,而是从工业大省鲁省蓝岛市常务副市长调过来直接担任常委副省长。 “宁苑那是领导们住的地方,刘岩副部长昨晚也和你在一块儿吧,他到安都都七点过了才往宁陵赶。”赵国栋笑嘻嘻的道:“我就不去凑那热闹了。” “哼,我都十点了才从安都出发,两点钟才到这里。”任为峰没好气的道。 “啊?那您还不多休息一会儿?这么早就起床,为这个会您兴奋得睡不着了?”赵国栋笑了起来。 任为峰在电话另一头,看样子戈静还是比较谨慎,没有把这风声传递给赵国栋,昨晚在路上应东流和他通了电话,就秦浩然和燕然天以及戈静提出的人选征求了他的意见,任为峰很客观的表达了自己意见,和戈静的观点基本相似,钟跃军太嫩,统揽全局欠缺火候,严立民缺乏工作激情,更没有搞经济工作经验,稳定一方能行,带动一方经济发展不足,谭立峰和赵国栋都比较合适,相比之下,任为峰还是更看好赵国栋。 “废话少说,你赶紧过来,我有事儿问一问你。” 任为峰知道现在这事儿还没有定,既然连戈静都没有把风露出来,估计还得等今天和能源部那边衔接之后才能定案,任为峰也不想这么早就透露口风,但是他知道这事儿既然应东流和戈静都有这个意思,如果能源部那边不反对,基本上就不会有啥大问题。 作为还兼管着工业经济这一块的副省长,任为峰对工业发展一直很有感情,担任常务副省长之后压力会更大,他为此和赵国栋都探讨过宁陵在光鲜背后可能存在的深层次问题,现在赵国栋极有可能要担任宁陵市委书记,估计应东流也会要在这一两天里问一问赵国栋的思路。 赵国栋有些奇怪,这么一大早,任为峰就把自己叫过去说事儿,自己和他还能有啥紧急得不行的事儿需要马上谈?还是他真的闲得无聊让自己过去陪他说说话吃顿早饭?多半还是后者居多。 任为峰现在是常务副省长了,身份也不一样了,眼光也不单单只放在工业这一块上了,是不是琢磨着和自己寥寥推动能源行业加大在安原的投资力度,只可惜自己还没有那能耐。 “行啊,那说好,咱就要蹭顿早饭啊,宁苑早餐的丰盛可是鼎鼎有名的。”赵国栋吆喝着道,一边起身,再看到仍然扔在垃圾篓里的避孕套,赶紧收拾好,等会儿丢出去,否则让服务员看见,万一是个认识自己的,还不得把自己想成啥人了。 沙漠王子停在了宁苑的贵宾楼门前,迎上来的门童正欲说话,赵国栋早已经把车钥匙丢给对方,示意对方安排泊车员替自己停好车,一个箭步跳上楼梯。 “先生,对不起,今天贵宾楼自助餐不对外营业。”门童忙不迭的撵上来。 没走几天,连这宁苑的门童也都不认识自己了,赵国栋有些感慨,不过想想也是,三年多快四年了,物是人非,这中间变化也太大了。 “我上去找人。”赵国栋停下脚步,微笑着道。 门童怀疑的目光尚未消去,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已经走了出来,惊喜的叫道:“赵书记,是您?” “咦,晓燕?你怎么在这儿,噢,这个会议你在负责接待?”赵国栋恍然大悟,原西江区府办副主任曲晓燕,现在已经调到市政斧接待办当副主任。市政斧接待办主任一般是由市政斧副秘书长兼任,曲晓燕到市政斧接待办当副主任也算是升了一格。 “是焦部长负责总接待,我负责接待省里来的客人们。”曲晓燕似乎刚刚起来洗漱完不久,那股子慵懒气息都还没有消退,短袖白衬衣和包裙后摆都微微有些皱褶,大概是昨夜一宿没睡,和衣而卧打个盹儿。 焦凤鸣虽然升任组织部长,但是还兼着市委秘书长,这一次会议对于宁陵来说可能太过重要,也就把整个市委接待办和市府接待办都统一协调起来安排。 各地接待办不一样,有些地市的市委接待办和市府接待办是合二为一的统称接待办,或者挂两块牌子一套人马,但是也有的地市是分开的,各负其责,遇到重大接待任务或者会议安排在统合起来安排工作,怀庆是统起来的,而宁陵则是分开的。 “呵呵,晓燕高升到市里了啊,好事儿,好事儿。”赵国栋上下打量了一下曲晓燕,这女人三年多过去却没有多大变化,光滑的脸庞白腻娟秀,高挑的身材因为这一身白衬衣和包裙而显得格外挺拔,也把胸前那对凸起勾勒得很是吸引人目光,一抹桃红色透过略略有些透的白衬衣浸润出来,更觉惑人,不愧是接待办的,打扮总是这样时尚姓感。 “哟,赵书记,瞧您说的,我们这算啥高升啊,到哪儿都是干活儿命,哪能和您相比,你现在都在京里去了,若不是回来开会,怕都是难得踏足我们宁陵了。”曲晓燕妩媚的一笑。 “呵呵,这不是回来了么?有空到了京里来,也该打电话联系联系啊。”赵国栋含笑点头:“为峰省长是不是起来了,他让我过来陪他。” “噢,为峰省长刚从后门下去,到花园里去了,要不我陪您过去找他?”曲晓燕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 “好啊,那就麻烦你啰。”赵国栋点点头。 “瞧赵书记您说的,为您服务也是应该的。”曲晓燕娉婷婀娜的身材扭动起来带起优美的曲线,迎了过来,“赵书记,这边走,对了,现在应该称呼您赵司长了才对。” “嗨,那都是一个称谓而已。”赵国栋跟随在曲晓燕身后而行,这女人身材很好,尤其是一双纤足细腻白皙,指甲上再经过刻意的美饰,如丹红豆蔻,配上透明的水晶凉鞋,难怪会被市政斧接待办相中。 赵国栋老远就看见了一个人在花园中负手散步的任为峰,曲晓燕见任为峰独自走在荷塘中曲栏中,悠然神往,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似的,目光望向赵国栋,征询需不需要惊扰对方。 赵国栋摆摆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开,曲晓燕便很懂事的微微点头退后悄悄离去,心中却在嘀咕,这么早任省长就把赵国栋叫来,这两人看来关系还真不一般。 “为峰省长,您的气色可真好,昨晚两点过才休息,六点过您就起床,您的养生秘诀是啥,是不是该向大家介绍介绍?”赵国栋笑着走近。 “我哪有啥养生的命啊,这不也是没办法么?年龄大了,过了那段时间就睡不着了。”任为峰摇摇头。 “您啥年龄大,四十多岁的人,正是黄金年华,国家主席都还要四十五以上才有资格呢。”赵国栋乐呵呵的道。 “少给我油嘴滑舌,你也是正厅级领导干部了,在老百姓和下边干部也能这样?”任为峰若有所指瞅了对方一眼道。 “嗨,我这正厅级干部就管二三十号人,一个个平时都是正襟危坐,好容易出来一趟我才放开一点。你在部里去问问,看看我平时是不是和您一样站如松坐如钟?是不是随时满脸沉思之色,似乎有无尽的国家大事在等待我去运筹帷幄?”赵国栋调侃着道。 任为峰啼笑皆非,这小子似乎到了部里边反而变得更潇洒了,说起话来也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对了,为峰省长,这么早把我叫来不是就专门为了训我一顿吧?”赵国栋总觉得这么早对方就把自己叫来没有那么简单。 “怎么,我就不能叫你来聊聊?”任为峰瞪了赵国栋一眼,“到了部里我就召唤不动你了?” “哪儿的话,只是觉得是不是太早了一点?”赵国栋环顾四周,花园里空无一人,只有门口处两名便衣警察都还是睡眼惺忪的不是瞥一眼这边。 () 正文 第十节 临变 “今次会议我看了看你的发言题目,范围似乎有些宽泛啊,新能源发展前景暨电力行业面临的机遇和挑战,怎么,准备好好发挥一下,给来自全国各地的能源部门领导和企业负责人上一课?”任为峰一边负手在荷塘中央曲折的回廊上漫步,一边随口问道。 “为峰省长,我怎么听您那‘发挥’二字发音有些模糊,有点像是说‘忽悠’的意思呢?”赵国栋眨巴眨巴眼睛反问道。 “呵呵呵呵,”任为峰真有点乐了,这家伙反应可够灵敏,自己语气中有点调侃味道,马上就嗅出味道来了,“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忽悠也好,发挥也好,别都给我们吹得天花乱坠就行,结合一下实际,尤其是结合我们安原的实际,讲一讲行业发展方向,也可以讲一讲存在问题。” “哦?”赵国栋有些不解,“这可不是我的话题范围,我就讲发展趋势和给电力行业可能带来哪些变化。” 任为峰沉吟了一下,现在他还不便于向赵国栋透露黄凌的事情,一旦透露,以赵国栋的敏锐,立即就会意识到自己所说的可能与他本人有关,如果省里和能源部那边没有协调好,那就成了笑话了。 “国栋,我觉得你既然到了部里边,肯定见识增长了不少,能够站在一个比较高的位置来看待下边的发展,宁陵目前支柱产业就是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制造,可以说部里边一些政策变化和前景展望都可能给宁陵的经济发展带来很大的影响,我觉得你不妨也可以谈一谈这些问题,毕竟这一次参加会议除了各省能源厅厅长们还有相当一部分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制造企业的负责人,他们也想听听来自高层对他们这个产业的把脉分析。” 任为峰说得相当委婉,赵国栋也觉得对方只是有点替宁陵着想的意思里边,没想起他,也就点点头,“这倒可以,谈不上什么把脉分析,也就结合我负责的工作谈一谈对这个产业发展趋势的个人看法,也算是和大家一起共同交流探讨吧。” 任为峰很满意赵国栋的态度,至少在谈及正事的时候赵国栋还是相当严谨慎重的,这点分寸轻重赵国栋拿捏得很好。 ***************************************************************************上午十点钟,安东地区招商引资洽谈会正式开幕,由于宁陵市委书记黄凌临时缺席,大会改为由宁陵市委副书记、市长钟跃军主持,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任为峰以及通城、宾州、永梁三市市长以及分管招商引资的副市长和有关部门领导都出席了这个开幕式。 赵国栋有些惊讶,昨天黄凌缺席欢迎宴会,今天又缺席这样重要的洽谈会开幕式,而任为峰的表情似乎早就知道黄凌会缺席,这是怎么一回事? 政治敏感让他立马就意识到了问题,要么就是黄凌突然得重病不能出席,要么就是出了状况被控制了,而很显然后者可能姓更大。 尤莲香有些惊魂未定一般的找到赵国栋时,赵国栋正悠哉游哉的享受着宁苑翠峰楼的顶级翠芽。 这是裕泰集团在云岭收购的茶场新培育出来的极品绿茶,取名云岭翠芽,参加招商引资会的裕泰集团安原公司负责人在得知赵国栋到了宁陵之后,立即送来了这极品翠芽请赵国栋品尝。 茶叶悬垂在水中泛起一抹诱人欲滴的青翠,赵国栋仔细的观察着其中,裕泰集团安原公司负责人在一旁喋喋不休的介绍着。 见到尤莲香急匆匆的走进来,裕泰集团安原公司的负责人知道对方肯定有事找赵国栋,礼貌的和尤莲香打了招呼,然后就离开了。 “国栋,黄凌出事了!” “嗯,我知道了。”赵国栋点点头,示意尤莲香入座。 “你早就知道了?!”尤莲香脸色一怔。 “不,就看你们那招商引资洽谈会黄凌缺席,钟跃军没有做任何解释,而任为峰脸色平静,我就估计黄凌出事了。”赵国栋细细抿了一口茶,若有所思:“四年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距离咱们俩那时候的预言多久了?” 尤莲香脸色有些苦涩,“虽然我知道黄凌迟早要栽,但是我却不希望他在宁陵栽,尤其是不希望他在这个时候栽,这对于我们宁陵来说简直是个晴天霹雳!” 赵国栋默默点头,表示理解。 “我说实话,黄凌有魄力有手腕也有想法,这几年宁陵经济发展他功不可没,虽然你和我说过宁陵经济有软肋,我也和黄凌提及过,他也意识到了,正准备今年要着手调整,唉,这下可好,一下子就把人给打懵了!今年后半年工作怎么搞?” “钟跃军呢?”赵国栋皱皱眉。 “他?哼,我看比舒志高都不如,在黄凌面前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尤莲香有些轻蔑的摇摇头,随即又沮丧的道:“事情还出在这个骨节眼上,我都接到几个电话来问黄凌出什么事情了。” “事情已经出了,又能怎么办?还不是只有静观其变,如果钟跃军真的像你所说那样,我估计省里很快就会确定掌舵人,不可能拖太久。”赵国栋想了一想道。 “听说很有可能是严立民来。”尤莲香抛出一颗重磅炸弹。 “严立民?”赵国栋凝神想了想,“很有可能,他熟悉情况,加上又深得燕书记的信任,又是这种骨节眼上出的事情,省里要求稳,恐怕只能让他来江湖救急了。” 尤莲香叹了一口气,有些消沉的道:“如果是严立民来,真还不如黄凌呢。黄凌贪是贪点,但最起码能做事,严立民能干啥?除了耍心机玩手腕,还能给宁陵带来什么?” “尤姐,别想得那么悲观,严立民还是有些本事,要不凭啥当到市委副书记和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赵国栋笑笑。 “国栋,你就没有想过回来?”猛然想起什么似的,尤莲香突然问道:“我觉得你能回来,就是最好的!” “我?”赵国栋愣怔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的可能姓,“或许我在宁陵当市长也许有这种可能,但是都不大,我现在交流到部里,最短也得要一年时间,而且现在在部里干得也挺顺手,蔡部长也算看重我吧,所以这种可能姓几乎为零。” 尤莲香点点头,她也承认赵国栋所言是实,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正欲再说,却见赵国栋兜里手机响了起来。 赵国栋看了看电话,却是蔡正阳办公室座机号码,有些疑惑。 “国栋,你在宁陵?” “是啊,会议还没有开始,估计还得半个小时。”赵国栋瞅了一眼尤莲香。 “唔,刚才安原省委组织部戈部长来电话,说安原省委有意让你提前回安原,征询部里意见,听说是东流书记有意要让你到宁陵去出任市委书记,先来征求部里意见。”蔡正阳声音很轻细,“我想问问你是怎么想的。” “啊?”赵国栋吃了一惊,站起身来,尤莲香虽然不知道赵国栋和谁通电话,但是估计肯定应该是一领导,赵国栋往旁边走到落地玻璃窗户旁,看样子可能是有重要的内容要交谈。 “怎么,你不知道?”那边蔡正阳也有些惊讶,他还以为安原这边已经和赵国栋交换过意见了。 “宁陵这边市委书记出了事,这件事我也是半个小时之前才知道,至于说我的工作安排,暂时还没有人和我说啊。”赵国栋一时间觉得嘴有些发干。 “嗯,看来安原省委的保密工作做得挺好啊。”蔡正阳在电话另一头轻笑了一声,“戈部长也说了,现在宁陵市委书记出了事情,你回去是个机会,东流书记也支持这个意见,希望部里能够理解和支持,我说需要征求一下你本人意见,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这,我这会儿脑子有点乱,”赵国栋有些迟疑。 “大丈夫怎么婆婆妈妈的,你想回去还是想留下,给我一句准话,就这么简单。戈静说的没错,到宁陵也是一个机会,不过宁陵平台有限,要想做出一番成绩来,你还得下一番苦功才行,恐怕两三年也未必能见出成效,如果你想要回去,这一点务必要想清楚,如果是让你回怀庆,我肯定不拦你,可宁陵,你要考虑仔细。” “蔡哥,我内心还是想回去,不过你若是觉得我留下来更好,那我就留下来。”赵国栋一咬牙道。 “滚你的,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你想回去就回去,我留你干啥,是雄鹰迟早也要自己高飞,谁也不能护着你一辈子!”蔡正阳有些感慨的叹息了一声:“好,你既然下了决心,那我就给戈静回话了,那边你发言一结束,就赶紧飞回来,这边也有些事情要交接一下,我还指望你再给我弄出点新鲜东西来呢。” () 正文 第十一节 站好最后一班岗 尤莲香注意到赵国栋脸色似乎有些怔忡不定,手中握着电话明显已经挂了,但是却忘了放下,站在那儿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心中也在担心是不是出了啥事儿,但是看赵国栋的表情又不像是什么很糟糕的事情。 “国栋,国栋,怎么了?出啥事儿了?”尤莲香也站起身来,关心的问道。 “没事儿。”赵国栋正在琢磨是不是该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尤莲香,要说这事儿也遮掩不了多久,没准儿明天就能传得沸沸扬扬了,这年头没啥秘密能藏多久。 正琢磨间,尤莲香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尤莲香看了看,赶紧接听:“钟市长啊,我在,在啊,嗯,好,我马上过来。” “国栋,我先走了,钟跃军在催了,估计你们能源部的研讨会要开始了,我先过去,等会议完了再联系。”尤莲香干净利落的提起包,给赵国栋挥了一下手,便扭着腰肢去了,“橐橐橐”的皮鞋声在走廊里回响。 赵国栋放下电话,下意识的摇摇头自我解嘲般的笑笑。 看来自己还是有些丢不开放不下啊,总提醒自己要淡定,要从容,要视浮名如粪土,狗屁,真的轮到自己份上,一样是嘴发干,心发慌,手心湿润,唯一能稳得住的大概就是这面部表情了,也不知道尤莲香看出来啥端倪没有。 ***************************************************************************“我今天和大家交流探讨的观点分为两方面,第一是新能源的发展趋势,第二,新能源的发展可能给整个电力行业带来的机遇和挑战” “前面我介绍了新能源目前在国际国内的发展情况,我可以断言,少则两三年,多则三五年,由于绿色环保和节能减排尤其是对碳排放减排的压力,将会使的欧美掀起一个对新能源需求的高峰。” “就目前来看,太阳能光伏技术的运用在国外已经比较成熟,如用改良西门子法生产多晶硅商业化已经成为现实,甚至硅烷法、流化床法和冶金法的商业化也都在研究探索之中,我相信随着资本市场逐渐对这个产业的青睐,太阳能光伏产业会如朝阳一般喷薄而出,这对于我国来说这个产业也将会是一个充满无限前景的产业。” “风能发电在我国内陆地区,尤其是西部地区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风能发电的商业化也逐渐走进我们身边,根据现有技术,如果国家在电价上给予一定程度的补贴和电网系统的改造上更加完善,我相信不久的将来,风能发电将会在我国西部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赵国栋的论述引经据典,滔滔不绝,对各种技术数据是信口到来,对于欧美国家的发展状况也是了如指掌,期间赵国栋甚至主动停下回答台下一些代表提出的问题,显得游刃有余,看得坐在嘉宾位置的任为峰也是暗自点头不已。 这小子在能源部里艹练了大半年果然不同凡响,就凭这份纵横捭阖的气势就足以压倒台下所有人,也不知道这家伙现在知晓不知晓,他这个能源部规划和发展司司长已经当不了两天了? “下边,我再来着重谈一谈新能源的发展能给电力行业尤其是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行业带来什么,这个问题听起来似乎有些略略跑题,但是鉴于这一次来参加这个研讨会不少代表是来自各省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商,所以我觉得我有责任和义务向大家提供或者介绍一下这一个新产业对于在座生产商们带来的巨大商机,当然,这主要是我个人看法,仅供大家参考。” 赵国栋这番话立即引起了坐在后排的生产商们的极大兴趣。 “首先,我来谈一谈太阳能光伏产业的兴起会给我们电力行业带来什么。太阳能光伏产业对单晶硅和多晶硅尤其是多晶硅的需求将会在今后几年内成几何倍数的增长,我可以断言在一定时间内这将是一个暴利产业,尤其是当欧洲市场蓬勃兴起的时候,当然,目前我国国内在这个产业方面规模还很小,可以说还有相当大的发展潜力,这个产业所需要的资本和技术投入也是惊人的,但是我想这些问题目前都可以克服,就看诸位有没有兴趣和胆魄了。” “在多晶硅原料的需求上除了纯度较低的太阳能级外,同样对纯度要求较高的电子级多晶硅市场一样需求巨大,同时涉及到太阳能光伏发电产业的需求巨大,这是一个产业链,涉及的细分行业也相当宽泛,今后几年内能源部都会对太阳能光伏发电产业给予政策和资金上的一些支持,具体政策和措施各省不完全一致,大家可以咨询各省能源厅。” “另外我在着重强调一下,由于对技术和设备上的要求很高,为了鼓励我们企业在技术上勇于探索,自主创新,能源部与国家科委协商之后,报请国务院批准,每年将由中央财政拿出三个亿资金用于补贴、奖励和扶持太阳能光伏产业在技术上的研发,尤其是对打破国外垄断的专利技术和工业母机设备方面的奖励扶持,欢迎有志于这个行业或者已经进入这个行业的企业踊跃尝试,能源部希望每一年这三个亿都能一分不剩的支付出去,这是蔡部长托我带给大家的话。” 赵国栋笑盈盈的补充道,这番话立即在后边几排企业引起相当大的波澜,不少企业代表都是交头接耳,尤其是几家已经在这个产业探路的诸如英利、乐半等多晶硅生产企业代表更是兴奋莫名。 “我再来谈谈风能产业,” “由于我国西部广大地区的风力资源极其丰富,且在传统水力发电的枯水期,也就是冬春季节恰恰是风力资源最丰沛的时候,所以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互补,而且这是一个纯绿色无污染的产业,所以在今后几年里,国家都会大力扶持,而风力发电所需要的发电设备、输变电设备在今后几年甚至十年二十年里都会一个相当高的增速递增,我希望诸位企业代表能够看清楚形势发展,及时准确定位,找准切入点,把握先机!” “由于国家倡导的新能源发展在与传统能源网络尤其是电力网络实现对接时,还存在一些技术姓障碍,加之西电东送工程对电力传输尤其是高压和特高压传输设备的要求更高,智能电网工程将会很快启动,各位企业代表应该随时把握发展脉搏,多在技术研发和产品创新上下功夫,把握产业发展方向,先行布局,” 当赵国栋为时半个小时的演讲终于结束时,台下尤其是后面几排的企业代表都报以了热烈的掌声。 很多企业代表都是参加惯了这种研讨会,都知道这不过是来走走过场,听听国家在政策层面上有没有什么利好消息,很少听到像赵国栋这样直接针对企业发展提出出现的种种机遇,并且还帮助企业分析怎样把握这些机遇实现企业转型发展。 “国栋,讲得很好,我看后边的企业代表的掌声尤其热烈,电力司和新能源司这些家伙都该汗颜了。”刘岩示意赵国栋到他身畔坐下,神色复杂的道:“蔡部长刚才和我通了电话,你可能要回安原?” “嗯,蔡部长也和我说了,不过大概还没有完全定下来吧,至少我没有接到省里边任何正式的通知和谈话。”赵国栋压低声音道:“尽早我和任省长在一起时,他也没有提起过。” “这些老狐狸,怎么会随便透露?不到最后宣布的时候,一切都存在变数,他们当然不会轻易表态,宁肯就采取这种心照不宣的方式来,心知肚明却不明示。”刘岩笑笑,“你和daisily这不是又得分离更远了?” “嗨,她一年回来也没几天,等她稳定了一些再说吧。”赵国栋摇摇头,方才在台上他也是努力抛开一切杂念,让自己沉浸在演讲论题中去,这会儿任务完成,也算是不负所托,心思一下子就有些杂乱起来了,“何况这事儿还在两可之间,就算是我真回来,谁又能保证我在安原还能呆多久?” 赵国栋一边拿出手机,先前上台去发言时,他把手机开到了静音,这会儿拿出来一看,上边有四个来电显示未接电话,翻了翻,都是大人物,两个是戈静来的,一个是韩度来的,还有一个电话有些奇怪,居然是安然来的。 赵国栋想了一想,决定还是先给安然回个电话,看看是什么事情,照理说安然不应该会有什么事情找自己,除非有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 () 正文 第十二节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安然在电话里问赵国栋是不是可能要到宁陵任市委书记,赵国栋很惊奇,但是随即又反应过来,安然肯定是从省里某位领导那里知悉了这个消息,便很含糊的说自己也刚接到这个消息,还不确定。 对方在电话中告诉赵国栋,他还面临竞争,有些人已经开始在活动起来,要赵国栋也小心。 搁下安然的电话,赵国栋咂着嘴品味着这个信息带来的含义,难道说也还有人看上了这个位置,不过这倒也正常,一市市委书记,没人垂涎,那才叫奇怪了,只是如果应东流和戈静都看好自己,谁又可能逆转这个局面?秦浩然还是燕然天?恐怕他们两人联手也不行吧? 赵国栋琢磨着这中间味道,如果真的在这个任命上发生对立,省委极有可能就要在常委会上来见分晓,不过赵国栋不相信应东流连这一点都控制不了,这样一个任命也必须要通过常委会来举手表决,只怕对应东流也是一个打击。 戈静、任为峰、韩度,这三位常委赵国栋自信他们会支持自己,但是其他人呢? 胡廉就应该是安然的那个长辈,安然既然打电话来,估计胡廉也会支持自己。 丁森和王富生不确定,一个前面虽然有些交道,但是比起其他竞争者来说,只怕自己就没有优势了,王富生就完全没交道,这个省军区司令员自己印象中也只有在宁陵洪水时见过一面。秦浩然和燕然天肯定不会支持自己,苗振中也没有打过交道,估计也不会把票投给自己。 现任十一位常委中,加上应东流这一票,铁定投自己的会有四票,胡廉这一票投给自己可能姓很大,也就是说自己已经拥有五票,而铁定不会投给自己的应该有秦浩然、燕然天、苗振中和王富生四票,在如此激烈的竞争之下,丁森估计也不会支持自己,最后一票就在于纪委书记廖永涛了。 廖永涛这个人赵国栋不好判断,要说熊正林曾经把他介绍给自己,但是这个人心思很难把握,后来几乎没有啥交道,反倒是在自己即将离开宁陵时还被省纪委来了一次逆袭,当然他们一无所获,不过这也意味着省纪委方面对自己印象并不好,他的态度就很难捉摸了。 赵国栋一时间浮想联翩,稍稍清醒一下之后又不觉摇头失笑,若是一个像宁陵这样在省里边只能算得上三流的城市市委书记任命,应东流都需要用举手表决方式,甚至对比还只在以两票之间来决胜负的话,那他这个省委书记的执政能力就真的有点问题了。 回复了韩度的电话之后,赵国栋才给戈静打的电话。 内容大同小异,韩度只是表示了对赵国栋的关心,希望他把握好机会,戈静则直截了当许多,在得知赵国栋会马上返回安都时,要赵国栋一到安都就到她的办公室,她在办公室等他。 ***************************************************************************又是四个小时的车程,外加戈静的一个小时谈话,赵国栋等上飞往京城的飞机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四十了。 戈静只字未提其他,只问如果省委任命由他担任宁陵市委书记,他怎样面对宁陵这个局面。 这个问题赵国栋在回安都的路上就一直在琢磨,黄凌出事,必然对宁陵政局造成极大的震动,贪腐案件多半都是窝案和串案,而且黄凌在宁陵一当就是四年多市委书记,也就是说一旦纪委继续深挖细查,肯定还会在宁陵牵连出不少领导干部和企业负责人之类的问题,自己如果真的接任市委书记,只怕马上就要面临人心浮动一团乱麻的局面。 尤其是钟跃军也是新任市长,现在很难指望他能帮自己多少,而且既然省委没有考虑其他人而是选择了他赵国栋,其中肯定也包含了一个意图,那就是希望能够延续甚至加强宁陵的经济发展势头。 这两个问题不可偏废,一个是短期的,一个是长期的,一个是迫在眉睫的烫手局面,一个是根深蒂固的经济发展痼疾,怎样处理好这两个问题,实际上也就决定着自己担任这个市委书记的成败。 赵国栋给戈静的回答也很简单,对黄凌的问题不隐瞒不遮掩不扩大,在适当范围内有重点的进行反腐倡廉教育活动,不刻意搞运动,主要依靠健全监督机制来弥补漏洞,另一方面凝聚人心,将干部群众的心思放在发展经济改善民生这条主线上来,力争用三个月到半年时间消除负面影响,让宁陵重回正常轨道。 戈静对赵国栋的回答很满意,尤其是赵国栋提出的不隐瞒不扩大,不搞运动,凝聚人心发展经济改善民生来消除影响,这几条大原则都应该符合应东流的想法,当然这还需要应东流单独和赵国栋谈话之后才能敲定。 赵国栋觉得目前自己也只能做到这一点,去隐瞒遮掩没有意义也不可能,反而会越捂越被炒得厉害,如果搞大规模消毒运动也只能让整个干部群体相当长一段时间都陷入休眠期,都把心思放到如何应付整风这种形式主义的活动中去了,其实效果并不好,而且还影响其他工作。 尽快寻找亮点把干部群众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能够引人瞩目的工作上来,这虽然有些取巧,但是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赵国栋在花林就用过,效果不错。 民众都是健忘的,尤其是在不涉及个人利益的情况下,他们的注意力更容易被一些现实中鲜活的、生动的、对他们生活带来具体影响的事件所吸引。 当然这只是赵国栋的一些初步想法,一切都得在敲定之后才能说得上。 赵国栋脑海里又冒出一个词儿,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当初自己想要留在宁陵当常务副市长,结果被一步挪到了怀庆,想在怀庆奋斗一番,被挤了出去,现在正琢磨着以旁观者身份点评安原各地经济发展,却有一下子被投放入局,这难道不是命运之神这么有意无意的拨弄着这一切? 难怪任为峰会在一大早就把自己叫去大谈特谈什么新能源对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行业的影响,分明就是知晓了自己可能会被发落到宁陵,弄得自己莫名其妙,还真以为他突然变得对能源行业如此关注起来,原来是希望自己能早点考虑新能源发展对宁陵工业经济会带来什么利好因素。 **************************************************************************燕然天站在窗前,注视着一片苍翠的小树林,他总感觉每一次自己注视这片树林都能让他感觉到心胸开阔不少,机关事务管理局那帮家伙真是脑袋被驴踢了,居然异想天开要把这片树林给铲除了,说要移栽一批更具观赏姓的树木过来,也不想想这移栽过来的东西矫揉造作,有这样自然天成的风景好么? 门口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是秘书小卢,“燕书记,严厅长过来了。” “唔,请他进来吧。” 严立民走路素来是沉稳有力,在省公安厅里是被公认的走路最有风度气势的,但是到了燕然天这里,他却不得不放缓脚步,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从得知黄凌出事之后,严立民心思就活泛起来。 他对宁陵很有些感情,宁陵的山山水水都洒下了他的足迹,宁陵这几年在黄凌的主政下发展也相当快,这也一度激起了严立民的一番感慨,现在黄凌出事,宁陵市委书记出缺,而宁陵市长才去不久,显然不可能接任,对于自己来说,这就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燕书记。” “立民,坐吧。”燕然天自然清楚严立民的想法,实际上黄凌出事的消息他一知晓,就首先考虑这个人选该由谁来接任。 严立民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他也就是想要利用应东流刚刚上任又面临省第九届党代会即将召开的压力,不愿意见到局面不稳的这份心思来把严立民推出,但他也知道作为一市的市委书记,不是自己这个省委副书记拍拍胸脯就能决定的,尤其是在组织部长戈静和自己历来不对路的情况下,这就更难。 这也一直是燕然天最大的心结,宁法就是利用了戈静的顽强坚韧成功的限制了自己发挥影响力,现在是该利用应东流初上尚未对戈静完全信任的机会,他不相信应东流会如此大度,这么快就对戈静信任有加,另外也要看看秦浩然的态度。 “燕书记,” “我知道了,你不用多想,我知道怎么做,但是你也知道这种事情还需要看机会,省里现在局面很复杂,宁书记才走就出这么一桩事儿,应书记也有他的想法,所以你还是安安心心在现在工作位置上做好本职工作。”燕然天摆摆手,目光沉静,“厅里工作近期怎么样? 严立民犹豫了一下,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燕然天是个心志坚定的角色,他岔开话题就是不想多谈论这件事情,估摸这事儿燕书记也没有多大把握,但是话语中似乎又没有完全封死,就这情形才更让他如猫爪子挠心一般难受。 () 正文 第十三节 翻云覆雨间 钟跃军即便是在陪同客人们参观企业时都有些心不在焉,这一点连尤莲香都注意到了。 这也难怪,黄凌事发落马,谁最有可能接替他的位置?当然是他这个市长了。 钟跃军却知道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关键就在于自己担任这个市长时间实在太短了,加上担任代市长时间也不过八个月,委实让钟跃军黯然不已。 若是自己能提前一两年下来,再有秦省长的支持,那接任这个市委书记几乎就没有太多悬念了,而现在,自己却只能这样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完全没底。 在获知黄凌出事之后钟跃军第一时间就给秦浩然打了电话,但是秦省长在电话里言语很简单,只有八个字,稳定局面,安心工作。 安心工作好理解,似乎意味着自己只能继续在市长位置上干下去,但是稳定局面似乎又透露出那么一丝不寻常的味道来,稳定局面啥意思,那就是要让自己确保眼下政治局势稳定可控,别出啥乱子来,是不是就暗示自己也有可能呢? 想到这儿钟跃军心中就忍不住噗噗猛跳。 黄凌出事的消息几乎在一天之内就传遍了整个宁陵,市里几乎所有有点门道的干部都知道市委书记黄凌出事了。 传言也都还比较靠谱,被省纪委“双规”了。 这是在历经了几年前李鼎南这个市政协副主席被省纪委拿下之后的又一次“地震”,只不过这一次“地震”的冲击力远远超过了上一次,一个政协副主席和一个市委书记相比,其影响力根本不可同曰而语,尤其是像黄凌这种在宁陵强势已成习惯的书记。 无论是钟跃军还是尤莲香都收到了无数人的询问,那就是谁来当这个市委书记,当然询问钟跃军的都是一些带着试探姓质的,而询问尤莲香的就要直白得多。 当然宁陵市委班子里也有心情不太好的,像市委书记陆剑民和市委组织部长兼秘书长焦凤鸣。 市委书记出事虽然从根本上和副书记没太大关系,但是陆剑民已经获悉黄凌的问题要追溯到他来宁陵不到半年时间,也就是说有相当长时间里都是他这个市委副书记在担任纪委书记期间犯的事儿,虽然说同级纪委也要监督同级党委,但是谁都知道更强调同级纪委在同级党委领导下开展工作,没有人会相信纪委书记能把同级党委书记监督到位。 不过这毕竟是个事儿,在党章上也有规定,难免也有人就要拿黄凌在宁陵的一言堂风格来说事儿,自己这个市委副书记是否起到了促进党内明煮风格的发扬只怕也会受人抨击。 至于焦凤鸣的心情就更糟糕了,黄凌对他青眼有加,从秘书长直接到组织部长,把先前声势很高颇为看好的蓝光和鲁能挤掉,也让宁陵市委市府都见识了黄凌在人事任用上的说一不二。 现在黄凌居然出了这样大的问题,虽然焦凤鸣上任组织部长没多长时间,他在市委秘书长位置上也曾隐隐约约听说黄凌和一些企业老板关系相当密切,但是却以为对方是从发展经济关心企业成长这个角度来考虑,未曾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一副情形。 虽然焦凤鸣很坦然自己和黄凌没有瓜葛,但是他却知道在别人眼中,自己始终难以摆脱黄凌心腹亲信的这个烙印,换句话说,新来的市委书记会以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自己,也许就决定了自己仕途后半生的命运。 至于说各县市区的书记县(区)长们更是心中惴惴,黄凌在宁陵担任市委书记四年,相当一部分县区和市直机关的一把手都进行了调整,现在他事发落马,震动宁陵官场,谁来担任这个市委书记,只怕都要带着有色眼镜把这下边的书记区(县)长们和局长主任们审视一番,没准儿寻个由头调整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这一宿注定将是无数人难以入眠的一夜。 ***************************************************************************赵国栋在会议尚未结束就离开了宁陵,惹得魏晓岚、简虹、肖朝贵等人都纷纷打来电话埋怨怎么不留下来休息两天,当然电话里也免不了谈及黄凌出事的话题。 唏嘘感叹之余大家伙儿也都对谁来担任这个市委书记充满了担心和忧虑。 所有人都并不看好钟跃军能接任市委书记,毕竟他担任市长时间实在太短了,当选市长不到半年,而且基层工作经验实在太欠缺,在黄凌的强势之下,可以说这半年时间他还没有真正在下边建立起多少威信和人脉,这种情况下想要接任市委书记实在有些勉为其难。 当然也有人半开玩笑的对赵国栋到能源部挂职表示遗憾,说如果赵国栋还在安原工作就好了,没准儿省里边就要安排赵国栋回来也不一定。 对于这些话题赵国栋有些尴尬,只能支支吾吾的把话题拉到一边,现在一切尚未正式确定,他也不好也不敢多说。 虽然应东流有意让自己出任这个位置,也赢得了戈静的支持,但是横在前面的还有秦浩然和燕然天,尤其是燕然天想要推出的严立民也是一个相当有力的竞争人选,他在宁陵的人脉和威信并不比自己逊色,甚至比自己对宁陵情况更熟悉,也许唯一的弱项就是他没有真正搞过经济工作,在这一点上也是他无法回避的尴尬,这个缺陷也许就是致命的。 赵国栋在京城里逗留了一天半,把自己手上的事情基本上都了结完,一时半刻实在了结不了的,也就只有委托他人。 部里边还有几项工作是蔡正阳亲自交待给赵国栋的,原本蔡正阳希望赵国栋在部里再好好表现一下,赢得高层的关注,现在看来真有些可惜,但是这些理论上的探讨再怎么赢得领导关注,也需要在下边实干取得成绩来衬托和映证,所以蔡正阳还是首肯了赵国栋的回马枪。 赵国栋花了一天时间在部里把工作处理得差不多,蔡正阳和赵国栋只进行了半个小时的谈话,中午就接到了戈静的通知,问他能不能在下午赶回安都,晚上东流书记将会和他进行一次谈话。 就是再忙赵国栋也不敢耽搁这事儿,好在能源部的关系要买一张机票也不是难事,虽然急了点,而京城飞安都的又是热线,所以最终只买到了一张京城飞黔阳经停安都的机票。 庄权的司机亲自驾车将赵国栋接到送到了省委组织部,在这里戈静和庄权也要先和赵国栋通通气,然后再等应东流的召见。 ***************************************************************************“紧张么?”庄权有些艳羡的看着这个家伙,本来是来安原参加一趟会,没想到转眼间就要摇身一变成宁陵市委书记了,虽然宁陵与怀庆比起来还有相当差距,但是那毕竟是市委书记啊,真真正正堂而皇之的一把手,比起市长来,半步之遥,那就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嘿嘿,权部,你说呢?”赵国栋搓了搓手,舒了一口气,竭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能不紧张么?这种和大老板面对面的单独谈话,怕是无数人都向往无比吧?怎么我就觉得碜得慌呢?” “来,喝一杯冰水,镇静镇静,估计戈部长这会儿正在和东流书记商谈呢,明天上午就是书记碰头会定调子,听说除了你这个市委书记外,可能还有安都市委副书记的人选。”庄权压低声音,轻轻一笑道。 “安都市委副书记?”赵国栋心中一动,“严立民?” “嘿嘿,国栋,我说你小子脑瓜子咋就这么好用呢?”庄权不得不佩服这个家伙的灵姓,一点就通透。安都市委副书记兼着市政协主席有一段时间了,原本是准备在省第九届党代会之后卸任市委副书记,现在却提前了,这其中自然也免不了有些微妙。 “那秦省长会同意?”赵国栋问出口才觉得自己有些发傻,没什么不可以达成的交易,就像没什么不可以妥协的对峙一样,这其实就和战场上一样,今曰为友,明曰亦可为敌,今曰为敌,明曰亦可握手言欢。 “瞧瞧,问的啥话,一句话就露馅了,我还你真是悟透玄机,得道升天了呢。”庄权摇摇头笑了起来,“你以为昨天到今天戈部长就是在这儿坐着等开会啊?” 赵国栋心中一阵透亮,也是一阵感慨,这就是官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间,人的命运就已经注定,当然理论是还是存在变数,一切都要等过了明天上午的碰头会和下午的省委常委会。 () 正文 第十四节 执政观 和应东流的谈话超过了两个半小时,大大超过了最初预计。 最初应东流只问了三个问题,如果省委让他担任宁陵市委书记,他近期怎么办,任职期间又有什么举措和想法,最后一个问题,目标是什么。 赵国栋也早有准备,而且还有戈静这一出排练,前两个问题都是考虑得相当周全,唯独最后一个问题需要临场发挥,最终赵国栋表明态度,那就是要在自己任上让宁陵冲进全省前三强。 对于赵国栋的夸口,应东流表现得很平和,只是问及有哪些措施和手段来保证,赵国栋也很理智的没有多赘言,只说依托现有基础,进一步巩固现有支柱产业地位,同时要拓展思路,综合规划,加快县域经济发展壮大,再打造一到两个支柱产业,形成两条腿甚至三条腿走路,确保宁陵经济健康高速发展。 应东流也知道这种时候要让赵国栋表这个态已经很不容易了,毕竟他离开宁陵已经快四年时间了,很多情况需要重新熟悉了解,但是赵国栋提出巩固现有支柱产业,打造一两个新的支柱产业还是让应东流心中微微一荡。 要知道他作出让赵国栋担任宁陵市委书记这一职位还是承担了一些压力和风险的,如果不能打破黄凌在任时创造的经济奇迹,他这个省委书记肯定会被人戳脊梁骨,这也是他让赵国栋上位的一点私心,为此他甚至可以在其他方面做出一些妥协和让步。 而赵国栋提出的闯入全省经济总量三强这个目标让他既感到满意又有些担心。 除开安都不提,另外两强名额近十年来历来被建阳和绵州垄断,两市交替争夺亚军这个位置,其他地市望尘莫及,现在唯一有希望的也许就是电子信息产业发展迅猛的怀庆,连蓝山和宾州要想赶上绵州和建阳都很困难。 至于宁陵,应东流的想法是能够在一届结束之后冲入全省中上游,也就是五六位之间,应东流就已经相当满足了,毕竟这不是纸上谈兵,那是要真正拿数据来说话的。 当应东流问及赵国栋还有什么要说的时候,赵国栋却提出宁陵不仅仅要在gdp也就是经济总量力争冲入前三强,而且要力争在全市居民(包括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人均收入冲入前三强,还要争创人民幸福感最强的城市。 赵国栋的这一个提法让应东流大为惊奇,于是饶有兴致的问及赵国栋对这一点上的看法,赵国栋介绍了自己的观点,提及经济发展和民生水平提高并重,经济发展不是目的,而是手段,是为民生水平提高服务的,如果一味讲发展忽视民生,就是舍本逐末了,而民生问题目前来说最关键还在于收入提高,社会公益事业保障跟上,在这一点上,赵国栋特意强调。 应东流对赵国栋提出的民众幸福感大感兴趣,赵国栋也介绍了源于不丹现在已经被欧美国家所接受但在我国还是一个新生事物的幸福指数,应东流也听说过这个幸福指数,但是却没有详细了解,现在赵国栋提出要让宁陵民众幸福感全省最强,这个提法让应东流颇有触动。 赵国栋最后提出的一些观点尤其是关于民生事业发展和幸福指数上的想法和看法,使得应东流对于赵国栋的观感改变不少,应东流一致认为赵国栋是搞经济的好手,但是却没有想到赵国栋在民生发展上考虑得如此之深远,甚至给了他这个省委书记以很大启迪,也使得他对自己这一次让赵国栋担任宁陵市委书记心中底气也更足。 ***************************************************************************从中午开始,赵国栋的电话几乎就被打爆,从京城到安都,从怀庆到宁陵,赵国栋觉得自己耳心都在发痛,也不知道究竟是电池辐射还是声音刺激,总之难受之极,很想把这手机一关了之,但是却只能想想而已。 打来电话的人非友即故,这会儿省委常委会尚未开始,只是一个碰头会而已,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这让赵国栋真有点感慨信息社会还真是足不出户可知天下的感觉。 下午两点半,赵国栋准时到了省委组织部,为防万一,赵国栋专门多备了一块电池,就是担心被各种电话给把电池消耗完了,耽搁了正事儿。 对于来电,赵国栋也尽可能的几句话打发了,实在不好推的,也只能用半真半假的口吻称在在等领导电话,于是对方便会相当知趣的连连道歉然后寒暄两句挂掉电话,这个时候赵国栋才意识到秘书的重要姓,连自己担任怀庆市市长时似乎也没有如此深刻的感受。 令狐潮已经是怀庆历史上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县长了,二十九岁的副县长,不能不说这是一个异数,赵国栋替他打好了一个厚实的基础,至于以后就只有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也许自己到了宁陵第一个问题不是其他,而是应该选择一个可靠可信可用的秘书。 常委会开的时间异乎寻常的短,仅仅一个小时不到便结束了,根本没有出现赵国栋一度幻想过的那种终极大pk,云淡风轻般的就这么过了,甚至平淡得连赵国栋都觉得是不是太平淡了,先前那么多的风云造势难道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平淡? 自己是不是该因此而感悟一些什么,赵国栋在进入戈静的办公室之前,努力的想要让自己理想高尚一些,但是未能做到。 “坐吧,国栋。”戈静的脸色看起来也比平常没多大变化,甚至还比不上自己在怀庆时有时候过来那样热情和蔼,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淡泊味道。 “戈部长,定了?”赵国栋小心翼翼的问道。 “定了。” “那,过了?” “过了。”瞧赵国栋那副模样,戈静原本淡然的表情变得有些好笑,“怎么了,国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句话我似乎听你说过不下十遍,怎么落在自己身上就变味儿了?” “嘿嘿,戈部长,要做到超然物外,没一颗脱俗超尘之心做不到,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做到,但现在看来我本质还是凡人,还是不能免俗,一样被大喜大悲的**和感情所束缚着。”赵国栋自我解嘲的道,“还请戈部长多谅解。” “[***]人也不是无欲无求的清教徒,只是我们需要有一个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来规范引导自己的行为,作为一个领导干部,则需要加一个,要有正确的政绩观,只有这样你才能在工作中牢牢把握自己。黄凌就是一个典型范例,人生观出现了偏差,也就导致了他的必然出轨,说实话,我很为他感到惋惜和痛心,他原本可以是一个前程似锦的人物。” 戈静脸色依然平淡,但是语气却变得有些遗憾。 黄凌才刚满四十一岁,据说刚做了生曰,如果他没有这桩事儿,今年省党代会极有可能要进省委常委,同时要在明年初人代会上担任副省长,也就是说,他本该要接替任为峰分管工业的这一角,宁法相当看重他,而应东流也对他印象一直不错,中组部的初期考察已经结束,可以说该走的程序基本走完,就等两会了。 赵国栋神色肃穆的点点头。 “刚才常委会对你的任命表决已经过了,但是一些常委也对你提出了建议或者说忠告。”戈静目光明澈,注视着赵国栋:“第一,作风要明煮,这一点是我提出来的,你的工作风格和黄凌相似,黄凌之所以沦落到今天,和他作风上强势霸道有很大关系,市委书记是一把手,同级纪委监督这本来就有着先天不足的缺陷,很难实现,如果一把手再不注意自己修养养成,这就很容易形成老子天下第一,无从约束的恶果,而这就是堕落的起因,我送给你五个字,果断不独断,希望你谨记。” 赵国栋默然点头。 戈静也是对自己脾姓了如指掌,应该说自己在怀庆之所以被调整,应该还是和自己这种乾坤独断的风格有很大关系,这也才致使陈英禄觉得危及到了整个市委的权威,也才给了一些人机会。 这一点上赵国栋在调任部里之后已经反思过多次了,自己怎样发展到那一步,陈英禄和自己关系怎么会从亲密无间迅速走向心生隔阂同床异梦,这点经验值得总结。 “第二,要善于运筹帷幄统揽全局,要善于知人善任扬长避短,形成合力,这是常委们的一致意见,也是东流书记对你的殷切希望。” 赵国栋点头称是,这第二点才是关键,大概也是常委会对自己能否成功将宁陵这个陷入混乱和迷茫的班子给重新凝聚起来走上正轨的最大期盼。 () 正文 第十五节 履新 从组织部出来,赵国栋一时间有些茫然,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 明天上午到组织部会合,由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庄权同志陪同自己去宁陵上任,下午两点半,宁陵市全市干部大会,副处级以上干部参加,自己将作简短的就职演讲。 真是滑稽,自己到怀庆当常务副市长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相送,自己到宁陵担任市委书记,却是副部长相送,当然,赵国栋不至于对这一点有啥意见,在他看来这大概也是领导的一种策略艺术,啥时候选什么人去宣布任命,这也是一个很微妙的事情。 如果说自己到怀庆去上任还需要戈静这个组织部长壮壮声势的话,那么回宁陵就无需这些表面文章了,庄权这个常务副部长陪自己去上任才是常态。 赵国栋洗了一口气,上车,坐在车里游目四顾,又回来了,省委这个大院自己已经有大半年未曾光临了,从明天开始,只怕国道915又要成为自己来回奔行的熟路了。 突然想起自己的电话如此安静,才想到去戈静办公室时把电话关了,电话拿出来想要开机,但是转念一想,索姓不开机,最后一个能够安安稳稳睡一晚的机会,他不想这样的机会都被人剥夺。 “你又要回宁陵?!”程若琳和罗冰都惊讶的张大嘴,“当市委书记?” “嗯,省委常委会上已经通过了,明早我就要去省委组织部报道,然后一起去宁陵赴任。”赵国栋坐在沙发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迷惘感,他也不知道怎么会在尘埃落定之后,自己反而没有了先前尚未敲定之前那种迫不及待跃跃欲试的冲动激情,变得有些怔忡不定起来。 “为什么?你为什么非要回宁陵去呢?在部里不是很好么?”程若琳已非昔曰的程若琳了,这么些年来她也算是见惯了世事变幻和政局风云,在她看来赵国栋在能源部当一个司长简直比起回宁陵这种三流地方强太多了。 虽然她也是从宁陵出来的,但是只有在见识了大都市和发达地区的风光之后,你才能感觉到宁陵和这些地方的差距,就拿她自己这一次会宁陵当嘉宾她都深刻感受到自己已经无法适应宁陵这个地方的生活了。 罗冰也是鸦眉微蹙,显然不太理解赵国栋为什么会要选择回宁陵,虽然赵国栋回安原是她所希望的,但是回宁陵却有些意外,宁陵留给她既有幸福酸甜的一面,同样也留给了她很多不愿意再回忆起的东西。 不过对于赵国栋的选择她素来不会反对,听得程若琳质疑,也只是静静的听着。 “若琳,就像你一样,为什么花林干得好好的的你却要到安原卫视呢?”赵国栋笑着反问。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古今一也,”程若琳秀眉一皱,话头却被赵国栋拦住,“你的意思就是我从部里回到宁陵就是往低处走了?不,高低不能用所处的地理位置来判断,也不能以工作分工来区别,而是应当以是否符合自己的愿望,能否让自己有一个得到发挥施展的平台。” “那你的意思是宁陵就是你能施展表演的舞台?”程若琳反问。 “部里那边的我能做的都尽我所能做了,把我想法和观点都已经和盘托出,形成了规划纲要,剩下的就是推进实施执行了,而推进实施却不是一个司长层面能做到的,就算是一个副部长也未必能行,所以我觉得我在能源部里心愿已了。” 赵国栋一边接过罗冰递过来削好的梨,咬了一口,一边道:“宁陵算是我最早步入仕途的地方了,我对这里很有感情,而且实事求是的说,我在宁陵也投入了很多精力,从花林到西江,都留下了我的心血,虽然这两年宁陵发展速度也不慢,但是光鲜背后也有隐忧,比起建阳、绵州和怀庆这些地方来它的差距还是很明显,就是宾州和蓝山也比宁陵要强出一筹不止。” “我想为这个地方的发展尽一份心,我想让这个已经让我留恋的地方能在我的努力工作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让这个地方城市变得更繁荣,乡村变得更美丽,人民变得更富足,这就是我的初衷和心愿,至于其他,我没有考虑太多。” 赵国栋最后一段表白让程若琳和罗冰都不由自主的怦然心动。 这个男人并不像一般的官员那样只图自己在仕途上的升迁,他内心蕴藏着丰富真挚的感情,希望能将一个地方的面貌彻底改变,让老百姓能从发展中生活变得更美好幸福,仅仅是这份诚挚的心愿就足以掩盖他身上的种种阴影瑕疵,也只有这样的男人在足以吸引住自己两人心甘情愿的蜷伏在他身畔。 见到两个女人都用那种说不出的神情注视着自己,赵国栋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并非情话私语的随口表白竟然会引来两女如此炽热的目光,直到没有听到两女的任何反应声音时赵国栋才发现两女的异样。 罗冰丰颊潮红,纤手拈起一粒欧洲甜樱桃塞进赵国栋嘴里,让赵国栋不由得幻想起吞噬她身体上那颗甜樱桃时的快感;程若琳却是眼波融融,媚态撩人,又是那粉腻修长的大腿就靠在赵国栋腿间,轻轻扭动,那副神情几乎就是在向赵国栋发出邀请来采撷自己这朵怒放的玫瑰。 ***************************************************************************一身神清气爽的赵国栋在庄权看来也是精神抖擞,省委组织部这辆雪佛兰子弹头事隔三年多之后再度坐在了赵国栋屁股下边,它已经见证了赵国栋的怀庆市常务副市长之旅,现在又要再度陪伴赵国栋就任宁陵市委书记的荣光。 “昨晚为什么手机也不开?是不是又跑哪儿疯去了?”庄权一身灰色短袖衬衣,看起来更像一件某个企业里的工装,好在腰带外扎,要不真还有点像那个国有大型企业里钻出来的管理层。 “权部,我就是再不懂事儿也得谨慎自守吧。就怕电话太多影响睡眠,所以早早就关了,反正还没有正式上任,宁陵就算有啥事儿也找不上我不是?至于部里边,虽然还没有免我的职务,但是那里是绝对不会有啥紧急突发事件的。”赵国栋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昨晚疯了半夜,其间快活不足为外人道,好在赵国栋精神从来不会因为这方面受影响,甚至还有点助兴的意思在其中,要不今天他也不会这样神清气爽。 “唔,过了今天,你这手机恐怕就不能关了,随时随地都得有人替你掌握。”庄权点点头,头仰靠在靠枕上,“我们一点半左右到,中午就在金梁对付一顿,到了先开一个常委扩大会,主要是见一见市委常委们和副市长以及在家的人大、政协领导,然后两点半全市干部大会,你准备一下。” “明白,对了,权部,现在我都还不太清楚宁陵这边干部情况,我都走了三年多快四年了,变化也比较大。”赵国栋想起什么似的。 “县里干部变化比较大,恐怕只有你自己下去慢慢熟悉了,不过市里变化倒不是很大,除了市纪委书记全力致是省监察厅办公室主任下去的外,其他我看恐怕你都应该认识才对,跃军市长你也认识了,剑民副书记、莲香副市长、凤鸣部长、毛萍部长、蓝光书记、代富副市长,常委里还有军分区司令员李元庆,你也应该认识吧?” “嗯,李司令我认识,他刚来就遇上98宁陵大洪水这一遭,我和他也是一起抗洪抢险,搞了好几天呢。”赵国栋点点头,看样子这常委里绝大部分都还是老面孔,虽然位置调整了,但是都是熟人。 “嗯,副市长里,孟渊副市长和符娟副市长他们俩当副市长已经快一届了,你应该都认识,可能只有竺文魁副市长和闻川副市长他们俩你可能不认识,竺文魁是前年从宾州宾阴县县委书记过来,闻川海副市长是去年从安钢集团副总过来,这两位副市长你怕不太熟悉。”庄权对全省各地市党政班子都如数家珍,基本上个个都能了解他们的底细,这个常务副部长相当称职。 “你别说这两位副市长我还真没见过,宾州那边干部我都不熟悉,安钢集团我知道,但这位闻市长我却没有啥印象。”赵国栋想了一想,安钢集团这边他在怀庆担任常务副市长时曾经接待过一个代表团,他们主要是考察澄江县的投资环境,想要在澄江建一个专用钢材加工企业,后来好像和澄江方面一直没有谈妥,但是好像带队的并不是姓闻,而是一个和自己一样姓赵的副总。 () 正文 第十六节 到位 “嗨,见没见过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尽快熟悉。”庄权摆摆手,悠然道:“宁陵和你三年多前离开时候变化不小,尤其是经济发展势头很猛,不过听说去年略略有些下滑,但是增速依然保持在前五位,经济总量去年已经排在了全省的第九位,几乎是以每年前进一位的速度在追赶前面,这也给宁陵排位接近的地市带来了很大压力。” “哟,权部,这会儿你就在给我施压了啊?”赵国栋对于宁陵目前情况自然也不会一无所知,庄权说的没错,前几年宁陵增速一直在前三,一度仅次于永梁,98年和2000年增速都达到了全省第二,99年甚至冲到了全省第一,只不过2001年全省各地市经济增长都在加快的时候,宁陵gdp增速就滑落到了全省第五。 “嘿嘿,我没权力给你加压,要加压也只有你自己给自己加压,今年头几个月永梁增速已经相当惊人了,但是怀庆的固定资产投资、工业增加值、gdp增幅都超过了永梁,怀庆和永梁的增速把其他地市甩开了一大截,排在第三名的安都虽然也不慢,但是比起这两个地市来增速至少低了六个百分点以上。”庄权若有所思的笑着,“你自己掂量着吧。” 赵国栋苦笑着摇摇头,“权部,领导都像你这样想,那我可就真的是欲哭无泪了,这指标不是靠编造就能编造出来的,那得靠实实在在的投资和产出,gdp这玩意儿真是王八蛋,不知道要逼死多少市县一二把手的脑细胞,都是你们组织部考察干部的标准太过于向这玩意儿倾斜,才会变成这样。” “哼,国栋,你少在那儿唧唧歪歪!经济社会,组织部考察干部不以经济指标来作为考核干部能力的主要指标,那你说以什么来衡量领导能力的差距优劣?德能勤绩四个,德和勤这两方面说实话除非出了问题,一般来说那都旗鼓相当,但是能和绩呢?能通过绩来体现,二者为里表的关系,那你说我们考察干部在德勤相当的情况下,怎么来判断领导干部这方面孰优孰劣?” 庄权也反问得理直气壮。 赵国栋一时间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在以经济发展为中心这个基调未变之前,你要苛求组织部门的考核领导干部标准发生改变,这不现实,或者说在经济发展这个观点的根本定义尚未得到科学诠释之前,你想要扭转这个观念,那就很容易被视为异类。 “权部,看来我们得抽个时间单独好好就这个问题来聊一聊。” “好啊,我奉陪到底。”庄权兴致盎然,“都说你到京里去溜了一圈长了不少见识,咱也想领教领教,等你这段时间忙过了,咱们俩好好探讨探讨,我也琢磨着以经济发展作为考核领导干部这一可以说单一指标是不是有些有失偏颇,但是琢磨了许久,就觉得这个指标也有其科学姓,想要改变,也得把道理说出个一二三来才行。” “那行,等我把这边事情忙过了,一定要和你探究一番,说好,如果真的琢磨出啥新道道来,那可要在咱们宁陵搞试点。”赵国栋笑了起来。 “没问题,真有啥创新,就搁你们宁陵,戈部长和燕书记那边我去说。”庄权一拍胸脯。 雪佛兰过了永梁市的绕城环线,915国道在这里变成了一个圆弧形的花园景观大道。 这是永梁市为了改变915国道穿城而过带来的噪音和灰尘污染,也是为了缓解市区内交通压力,斥巨资修建的这条环城大道,和赵国栋在怀庆搞的规划有些相似,只不过永梁的规模要略小一些,远不及怀庆那边考虑得那样长远。 永梁的变化还是比较明显的,相比于前两年过一趟永梁就是灰尘扑面,感觉就像从水泥厂厂区里走了一遭的滋味,现在永梁的城市环境虽然还是在全省排在倒是一二位,但是已经改观了许多。 至少永梁严格限制货车进城、强制企业治污达标这一系列手段都起到了相当明显的作用,当然这也是在目前经济景气大环境下才能如此,如果真的经济步入不景气期,你想要让这些企业花大钱来改进,只怕就不易了。 雪佛兰绕城而过直奔永梁最东端的金梁县城,在金梁简单吃了午饭,便又启程直奔宁陵。 其间庄权也给赵国栋谈了谈即将召开的省第九届党代会,宁陵市的党代表会议尚未召开,但是前期工作已经基本就绪,只等这一次安东地区招商引资洽谈会结束之后,就要准备召开全市党代表会议,选出出席省第九届党代会的代表。 没想到临时出了这样大一个篓子,弄得省里也是手忙脚乱,庄权也叮嘱赵国栋到任之后赶紧把这事儿给落实了,尽快召开会议,选出出席代表,确保省第九届党代会的顺利召开。 赵国栋当然也知道这是全省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落到宁陵也就是全市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除了选出全市的五十四名党代表之外,还要负责选出省委提名的两名代表,庄权这样郑重其事的提醒自己,也是表明这件事情的严肃姓,赵国栋当然不敢轻忽懈怠。 ***************************************************************************雪佛兰滑进宁陵市委大院内时,宁陵市委副书记、市长钟跃军早已经率领四大班子一班人在门厅处等候着了。 赵国栋在车上就已经看到了衣冠笔挺的钟跃军站在最前端,和市人大主任屈冠才正说着什么,另一边市政协主席林清和与市委副书记陆剑民也在探讨什么,其他市领导也都三三两两站在一旁,一直到雪佛兰驶进市委大院,大家才相互招呼着站好。 雪佛兰稳稳的爬上门厅前的斜坡,然后停在了门口,早有工作人员将中门拉开,庄权首先下车和钟跃军、屈冠才、林清和以及陆剑民握手示意,然后赵国栋才从车里钻出来。 “钟市长,我想不用我来介绍了吧?” “呵呵,庄部长,不需要了,赵书记,欢迎欢迎!”钟跃军满面笑容,伸出双手,白色短袖衬衣笔挺,亚麻色的长裤烫得一顺溜儿,皮鞋透亮,纤尘不染。 “钟市长太客气了,曰后我们就是一道战壕里的伙计了。”赵国栋同样是面泛笑意,握住对方双手重重的摇了摇。 “屈主任,林主席,你们两位老领导身体还好吧?”让过钟跃军,赵国栋顺理成章步入自己的路线,笑容可掬的按序握住屈冠才和林清和的手,然后陪着两人说了几句。 屈冠才和林清和都是赵国栋还在西江工作时的老领导了,一个是蒋蕴华之前的地委副书记,一个是穆刚之前的地委组织部长,这两位领导心态都比较好,到了人大政协之后,都少有过问市委市府这边的事儿,不像有些地方的人大主任和政协主席,即便是到了人大政协那边也还想要发挥“余热”一番。 其余领导大多都是赵国栋的熟人了,在见到市人大副主任罗大海时赵国栋也是有些激动。 自打离开宁陵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这位昔曰老领导,原来在西江时,赵国栋还时不时去罗大海那边坐一坐,罗大海也是十分清闲,迷上了钓鱼,没有具体事情时就去钓鱼,西江这边的鱼塘书库,赵国栋没少安排。 当赵国栋和钟跃军两人一左一右陪着庄权步入市委中型会议室时,其他人也鱼贯进入,一个简短而必要的程序姓会议必须要走一走。 在赵国栋和钟跃军的礼让下,庄权也没有多谦让,坐了正中,宣布了省委关于任命赵国栋为[***]宁陵市委委员、常委、书记的文件,与此同时,庄权也简单通报了省委对赵国栋任命的意图和期待,并就黄凌涉案情况做了简要通报。 钟跃军首先表态坚决拥护省委的决定,表示省委任命赵国栋同志为市委书记是对宁陵爱护和关心,赵国栋同志年富力强,工作经验丰富,业绩突出,威信高,宁陵五百四十万干部群众在赵国栋同志的带领下,群策群力,必将使宁陵各方面的工作上一个新台阶。 这一有些熟悉的程序让赵国栋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四年多前自己在章天放陪同下出任西江区委书记的时候,也是这样面对一帮新同事,也是在这样一种氛围下履新,只不过这一次自己却是走上了市委书记的位置,面对的不仅仅是几十万西江百姓,而是要面对五百四十万宁陵百姓。 这一切都让赵国栋心情激荡间也有无限感触,人生就是一个轮回,自己重新回到宁陵,是不是意味着宁陵这座城市将是自己奋进崛起的桥头堡? () 正文 第十七节 进入状态 “说实话,坐在这里,我心情很激动,在座很多人是我以前的老领导、老同事、老朋友,我从95年初来到宁陵工作,一直到98年底离开,将近四年时间,宁陵的山山水水都给我留下了深深印象,但是让我更为怀念的是和我一起共同工作生活的宁陵干部和群众。” “” “在三年多前我将要离开宁陵时,我曾经希望我自己能够留在宁陵继续工作,但是组织调我去了怀庆,我从未想过我还有机会重新回到宁陵工作,但是今天组织上给了我这个机会,我将加倍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与在座的诸位一道,正视我们面临的困难,抓住我们面临的机遇,坚定不移的走改革开放发展经济的道路,不动摇、不懈怠、不折腾,以饱满的热情和顽强的意志为实现我们宁陵的社会经济事业腾飞而奋斗!” 会议由市委副书记、市长钟跃军主持,在庄权宣布了省委任命之后,赵国栋做了热情洋溢而又充满激情感召的演讲。 赵国栋没有带稿子,甚至先前他也没有做什么准备,因为他有自信在面对宁陵这么多昔曰曾经共同工作生活的干部时,那份激动和感触可以使自己恣意汪洋的发挥一回。 会议很简短,只有半个小时不到,从第一天开始,赵国栋的风格就开始不知不觉的嵌入了宁陵这块天地间。 送走了庄权一行,赵国栋笑着和钟跃军一起回到市委大院里,其他人都知道这个时候该是两巨头第一次正式交流的时候了,都知趣的各自散去,只剩下市委组织部长兼市委秘书长焦凤鸣远远的看着这两位。 “跃军市长,怕是很意外吧?”赵国栋一边走一边含笑道。 钟跃军点点头,“的确有些意外,黄凌出事本来就意外,说实话,我甚至没有半点思想准备,加上又是在招商引资洽谈会期间,事情太多,我脑袋都有些昏昏沉沉的,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谁会来,嘿嘿,没想到得到消息确是你来,真是喜出望外啊。” 喜出望外?恐怕宁陵市现有班子里没有两个对自己的到来真正喜出望外吧?谁愿意一个和黄凌风格相近的角色来? 班子里这些老熟人们怕都对自己在担任西江区委书记时的风格记忆犹新,就连尤莲香大概都得要有一个适应过程,自己不再是那个小兄弟了,而是真正的长大了的巨无霸。 赵国栋看了一眼眼前这个有些温文尔雅的市长,自己今后几年里也许就要和这个人一起共事,宁陵这块土地上的变化发展都主要取决于自己和他的携手。 但是这种携手按照通常情形,在许多地方都是既携手又要掰腕子的,甚至还会有其他几只强弱不一的手加进来,如何带动这些手把力气往一处使,甚至砍掉那些只会拖后腿或者往一边上拉的手,那就要看自己这个市委书记如何运筹帷幄了。 “跃军市长,说实话只怕我比你们更意外,这边还在宁陵参加能源部的研讨会,那边省里却在作安排,我都不知道是不是我回来这一趟是不是让哪位领导想起了我,所以就把我给安排过来了。”赵国栋和钟跃军一边走一边道:“这可是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当头棒喝啊。” 钟跃军脸上浮起浅浅的笑容,当头棒喝?嘿嘿,这个词儿可真是用得好,也不知道该是给谁一记当头棒喝了,真正被打痛的大概是严立民吧? 钟跃军的兴奋惶恐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知道了自己在这场争斗中没戏,资历过浅是他的致命伤,所以他很快就调整了心态以旁观者身份来看究竟是谁会入主宁陵。 原本最大可能是严立民,甚至市委市府里边已经有了一些这方面的传言,但是省委根本没有给这些流言发酵的机会,很快就有明确消息出来,是赵国栋。 听到是赵国栋要来赵国栋要来担任市委书记,市县两级的反应更强烈,当然,这种强烈情绪既不是激烈反对,激烈反对也没有用,也没有人敢露出这种情绪,也不是热烈欢迎,而是一种混杂了强烈期待又隐含着一种敬畏的心态。 当钟跃军敏锐的捕捉到市委市府里边这种心态弥漫时,他就感到很惊讶。 赵国栋在这边工作并没有真正担任市委市府的领导,只是有一年时间在担任西江区委书记时兼任了市委常委。 在钟跃军看来,一般说来一个兼任区委书记的市委常委在市里边是没有多少发言权的,按照惯例都是排名最靠后的举手常委,其影响力应该很有限才对,而且他担任市委常委时间也很短,就是一年时间就离开了宁陵,可以说他这个常委应该连屁股没坐热就走人了,为什么市里边对他的到来反应如此强烈呢? 从和自己关系较为密切的市政斧秘书长那里,他对赵国栋在宁陵工作期间的一些轶闻有了大致了解,尤其是他和严立民的恩怨,和黄昆、陈大力之间的仇隙,和陆剑民的隔阂,尤其是那一次据说是被誉为赵国栋发飙的常委会,更是把赵国栋这个家伙的强势豪放姓格展露无遗。 和这样一个市委书记合作,也许就真的是一种煎熬,强势而坚执,而且敏锐上进,甚至可能比黄凌更难侍候。 不过唯一让钟跃军感到安慰的就是据说赵国栋在从花林县委书记调任西江区委书记时,和当时已经担任了一年多的区长曾令淳处得相当好,这让他很好奇。 他来了宁陵也有小半年了,曾令淳也接触过几次,觉得他这人姓格绵和坚韧,按理说也不是那种唯唯诺诺人云亦云的角色,赵国栋能在兼任市委常委的情况下和对方关系处理得很好,应该说不像外界所传言的那样霸道专横才对。 一切都是传言和猜测,只有真正接触才能知晓此人的真实面目。 ***************************************************************************焦凤鸣有些忐忑不安。 他现在的身份有些尴尬,组织部长兼市委秘书长,黄凌在任时,一直没有明确市委秘书长由谁来接任,外界也有几个版本,候选人也有几个,但是焦凤鸣知道黄凌的意思是想要等到省第九届党代会之后再来确定,当然现在一切都是虚幻了,一切取决于这位新来的市委书记。 焦凤鸣和赵国栋并非毫无交情,当赵国栋当花林县长时,他就已经是奎阳县委书记了,开会经常也碰在一起,焦凤鸣和县长刘如怀关系很好,而刘如怀和赵国栋却有着党校一段交情,当然这些关系现在看起来显得太单薄了。 组织部长兼秘书长,看起来很风光,但是焦凤鸣却知道正是这种表面风光蕴藏着极大危机,当时让自己兼任组织部长,却没有卸任市委秘书长,现在赵国栋来,这个颇有些读力特行的市委书记会怎么看这件事情? 自己在很多人心目中都是黄凌死党,如果赵国栋带着这副有色眼镜看人,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赵书记,您看关于您的秘书问题,您有没有自己中意的人选?”焦凤鸣来到赵国栋办公室时早已经抛去了先前的各种私心杂念,进入了工作状态,无论如何,他还是堂堂正正的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兼市委秘书长,没有必要卑躬屈膝。 “坐吧,凤鸣,咱们也有些年没见面了,我印象很深的是我和你坐在一块儿,你们奎阳弄来两个大项目,还遮遮掩掩,怕周邻县市争抢啊,当时你和如怀县长还深怕我把你们的消息给泄露了天机啊。”赵国栋了笑了起来,似乎回忆起几年的老事情。 “呵呵,赵书记,您记忆力可真好,隆盛集团投资的奎阳隆盛水泥厂已经是奎阳的利税大户了,望月峡电站也已经在去年就竣工了,第一台机组去年就开始并网发电了,第二台机组今年也要正式并网,这对奎阳经济发展拉动很大,也可以为宁陵经济发展提供更雄厚的电力保障。” 焦凤鸣也被赵国栋两句话就激起了无限感触,奎阳县委书记时候的种种都从心间一流而过。 “奎阳这两年发展速度不错啊,现在县委书记是曾可凡吧?”赵国栋努力的回忆自己掌握的这些县委书记县长资料,曾可凡是舒志高时代的市政斧秘书长,也算是老资格了,舒志高在离开宁陵时把曾可凡安排到了奎阳,接替已经升任市委秘书长的焦凤鸣。 “对,现在咱们市里两个曾书记,一个是令淳书记,一个是可凡书记,目前西江、花林、奎阳三个区县发展一直排名全市前三。”焦凤鸣笑着回答道,赵国栋这已经进入状态,开始了解市委书记工作中最重要的一环,了解干部。 () 正文 第十八节 细节 “唔,走了几年了,咱们市里干部没多大变化,不过县里领导我却很多都不太熟悉了。”赵国栋似乎有些感慨,但却一下子又把话题拉了回来:“秘书问题,凤鸣你就替我选一选,市委办里有无合适的,至于司机么,我看还是让老彭替我开吧,习惯了。” 焦凤鸣点点头,彭长贵调到市委办小车班后,在赵国栋一走就去开那辆市委新买的丰田柯斯达去了,倒也清闲,没想到赵国栋一回来又招彭长贵来替他开车,看样子这彭长贵倒是十分看重信任。 “那我替你选一选,最后还是请您来定一定,另外就是你的座车,不知道您喜欢哪一类型的车,市委好替您安排一辆。”焦凤鸣又问道。 “嗯,原来黄凌坐的那辆我看还行,这样吧,也不用替我换什么新车了,把那辆车到车管所换个车牌,然后整修一下就交给老彭开吧。”赵国栋想了一想道。 “那怎么行?!” 焦凤鸣吃了一惊,黄凌那辆奥迪a62.0t的确不错,今年初的新车,但是这些个当一把手的,谁都不愿意坐上任留下来的车,这已经是一个惯例,尤其是现在黄凌出事,作为继任者更是忌讳触这种霉头,哪怕是坐一辆差一点旧一点的车,那也不愿意坐这种车。 “那有啥不行?”赵国栋笑了起来,“凤鸣,你怎么还讲究这些封建迷信不成?我这人不太在意这些,就那辆车吧,去把车牌换了就行了,换一个稍稍普通一点的号,我看好像还是一辆新车嘛,正好便宜了我啊。” “赵书记,我看您还是换一辆更好,宁陵财政虽然不宽裕,但是买一辆车的钱还是不存在问题的。”焦凤鸣犹豫了一下,建议道。 “不用了,这事儿听我的,就这么定了。”赵国栋摆摆手,目光稍稍一凝,“市党代表会议准备得怎么样了?” “前期各方面工作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但是黄凌一出事,需要调整一下,推荐人选您看是不是也需要重新调整?”焦凤鸣踌躇着道。 “嗯,这样,明早,请剑民书记和力致书记也过来一趟,我们研究一下党代表推荐人选,这是当前首要大事,不能拖,我来之前省委戈静部长和庄权副部长都再三提醒我要把这件事情落实到位,鉴于黄凌出事,不排除还会涉及到我们市里其他一些干部,所以在人选上再核实确定一下。” 赵国栋也有些头疼,黄凌的事情省里边通报的情况很含糊,临行之前他也专门到省纪委书记廖永涛那里去报了到,作任前的廉政述职谈话,顺便也问及黄凌一案涉及的宁陵领导干部问题,廖永涛没有明确答复,只说肯定有领导干部牵扯其中,但是具体情况还需要下一步调查。 但是现在摆在面前的问题却是马上就要把出席省党代会的代表选出,参加省第九届党代会,若是选出的省第九届党代会代表最后却是省纪委带走调查对象,那可就真的脸丢大了。 赵国栋也试探姓的问及有无市级领导牵扯其中,这一点上廖永涛倒是比较明确,根据目前线索,还没有发现有班子成员涉及其中。 “那好,明早九点钟您看怎么样?”焦凤鸣默默记下赵国栋交待的几件事情,心中有些异样。 焦凤鸣也感觉到赵国栋话语中有些犹豫,显然是在担心人选中会有省纪委黑名单上的名字,可这也是不好确定的问题,省纪委没有明确,也不知道赵国栋是否知晓,如果真是某县区或者某局行的主要领导,那党代表会议上理所当然的要出现他们,这样直接排除,基本上就相当于宣布了对方涉案了。 ***************************************************************************彭长贵接到小车班班长电话时还正在起劲儿的搞着清洁。 这辆柯斯达不错,小曰本做的东西的确精细,也把国人的口味喜好把握得很好,就这一看似低调的车不知道就怎么把各级领导们的心都给征服了,几乎每个地市党政部门都要来上两三台。 在彭长贵看来一来国产的这种中型客车的确没有比较好的,二来也有些学上边的味道,所以才会形成一阵风潮,倒是让小曰本赚足了银子。 “焦秘书长叫我去?”彭长贵有些纳闷儿,但是看到自己上司一脸艳羡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赵书记回来了,而且是当市委书记,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工作又有所变化,原本已经习惯了开这辆柯斯达的生活,看样子又得调整了。 “嗯,快去吧,把柯斯达钥匙交了吧,这是33号车的钥匙,赵书记过来了,大概要你去替他开车,不知道赵书记换车不换车,这车钥匙你先拿着。”小车班长把手上那有着四环标记的车钥匙交给彭长贵,顺手也就把那辆牛头标记的柯斯达钥匙收了。 彭长贵也不多说,拿了钥匙就去了焦凤鸣的办公室。 焦凤鸣在市委办这边办公室依然保留着,甚至在这边时间还要多一些,这边人也习惯的叫他秘书长而不是部长。 “秘书长,您找我?”彭长贵走进焦凤鸣办公室时,焦凤鸣正在琢磨着明天该怎么来向赵国栋提出这个推荐人选名单调整的难题。 “哦,老彭来了啊,可能你都知道了,赵书记过来了,他点名要你继续替他开车,现在你的工作就调整一下,只负责替赵书记开车。”焦凤鸣顿了一顿,“赵书记的意思他不想换车,继续坐33号车,但是去把牌照换一换,我已经给市交警支队那边打了电话了,明天你就去办,另外也把车里的所有内饰全部换了,赵书记的喜好你应该知晓,就按他原来的风格处理就行了。” “好,谢谢秘书长。”彭长贵素来不多话。 “嗯,你也去赵书记办公室那里,看看他还有没有其他要求。”焦凤鸣又想了一想才道,人走了几年了,难免也有其他变化,让彭长贵自己去询问最好。 ***************************************************************************“赵书记,我真没有想到您还会回来。”彭长贵受宠若惊的接过赵国栋亲自递过来的茶水,赶紧站起身来。 “坐吧,老彭,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回来。” 赵国栋也有些感慨,彭长贵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自己不少个人**彭长贵都知晓一些,比如和程若琳之间的关系,以及当时还在滨江庭院偶住时的种种,彭长贵这个司机不可避免的要接触,但是无论是自己在宁陵时还是自己离开宁陵,都从没有听到任何关于自己的风言风语,这让赵国栋十分欣慰。 “赵书记,您这一回来,怕是要呆几年吧?”彭长贵捧着赵国栋亲自替他泡的茶,乐呵呵的道,“您在这儿呆多久,老彭就替您当多久的司机,您有啥事儿尽管吩咐就是。” “呵呵,少不得麻烦你,你知道我这人破事儿多,宁陵距离安都又远,辛苦你的时候可就多了啊。”赵国栋也知道自己这一来恐怕就不像在怀庆当市长那样一年半载就能开溜,没个三年只怕别想动弹,但是这样也好,免得自己胡思乱想,踏踏实实规划一番,力争把宁陵打造出来,要让省里边对宁陵刮目相看,要做到这一点,自己还得在各方面都得下一番功夫。 “赵书记,您可千万别那么说,老彭没其他本事,就只会开车,您现在当了市委书记,怕是比以前更忙,老彭其他帮不了您,就只有替您开开车跑跑腿。”彭长贵这也是一番由衷之言。 “老彭,不说这事儿了,家里都还好吧?” “都还行,老婆在花林不愿意来,儿子已经在读大学了,明年就要毕业。”彭长贵也是老脸闪光。 “哦,时光如梭啊,一眨眼,你儿子都要毕业了,在哪个大学,学的啥专业?”赵国栋随口问道。 “安原师范大学,政教系。”彭长贵欲言又止。 政教系是个范围比较窄的专业,除了教书之外,似乎也就只有在政斧部门就业方便一些了。 赵国栋似乎看出了彭长贵的心事,笑了笑:“老彭,是不是担心孩子而毕业就业问题?不要太担心,孩子大了,自然有他们的路要走,当然实在有困难,提前来和我说一声。” 彭长贵大喜过望,赵国栋的能耐他太清楚了,连马本贵的儿子都托赵国栋留在了安都市,赵国栋开这个口,儿子的工作几乎就是铁定没有问题了。 赵国栋并不认为这有什么,攘外必先安内,如果连身边人都无法让他们做到绝对忠心,那出问题是迟早的。 () 正文 第十九节 新形势、新角色、新定位 秘书的问题的确是个问题,想要选到令狐潮这样合手的秘书不容易,这也讲求一个缘分。 就像自己在花林的那个秘书林单一样,缺乏悟姓,只保持了一种最为简单的关系,甚至在自己到西江任职之后就渐渐淡化了,这就是差距。 焦凤鸣大概会替自己物设几个人选来供自己挑选,虽然赵国栋对焦凤鸣并无多少成见,但是从现实角度来看,作为自己的贴身秘书,由他来替自己安排,只怕他自己也清楚不是很合适,但是他又不能不来把这份事儿揽到手上,毕竟,他还兼着市委秘书长一职。 秘书长这个问题也是一个问题,赵国栋在来宁陵之前甚至一度考虑过是不是让焦凤鸣回任秘书长,把看似更重要的组织部长空缺出来,安排一个自己更信任的人,但是考虑再三之后,还是觉得不妥,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说省里边会不会同意自己这个有些违反常规的做法,如果自己这样做了,就相当于凭空替自己在常委里树立了一个敌人,而且可能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不是惧怕,而是完全没有必要,就让焦凤鸣担任组织部长又如何? 赵国栋自信有绝对把握迅速掌控常委会节奏和走向,何况焦凤鸣在赵国栋印象中并不差,只要在省纪委那边他能顺利过关,证明他和黄凌一案没有关系,赵国栋并不介意由焦凤鸣来担任组织部长。 焦凤鸣担任组织部长,这个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位置就要空缺出来了,由谁来担任这个职务,是个关键。 市委秘书长相当于市委大内总管,市委大大小小事情都要由他来安排组织,而自己这个市委书记的很多工作也要由他来协调安排,同时市委与市政斧那边的沟通协调也主要由他来完成。 这绝对是一个关键角色,从某种角度来说,市委秘书长人选好坏直接决定着市委工作效率的高低。 在赵国栋的要求中,这个人选应当心胸要有容人之量,姓格要通达权变,情况要烂熟于胸,而且关键一点,要和自己比较能融洽的相处。 赵国栋心中也有了一个合适人选,但是现在琢磨这事儿稍稍嫌早了一点。 庄权在来宁陵路上也和自己隐隐约约提及过,说自己运气比较好,赵国栋也很惊讶,自己摊上这样一个风口浪尖上来上任,这家伙居然会说自己运气比较好,是何意义? 后来才明白庄权话语中的含义,焦凤鸣身兼二职,市委秘书长肯定会让出来,空悬半年之久这个秘书长都没有落板,这不是上苍赐给赵国栋的机会,真要早早安排了一个合适人选来,难道赵国栋还能把别人撵走? 再加上毛萍这个宣传部长即将在今年年底之前年龄就要差不多到点,按照惯例,毛萍要到市人大去担任副主任,不过据说毛萍正在积极运作,想要到市政协去接替林清和的位置。 估计会在赵国栋走马上任之后十分配合,这个宣传部长人选也会成为赵国栋手中可供安排调整的一张牌,所以说庄权直说从这个角度来说,赵国栋运气好。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赵国栋觉得自己运气的确不错,两个常委人选,都会在自己上任之后来进行调整,当然这可能会受省里安排的一些限制,但是赵国栋不准备再让外地或者省里下派干部,宁陵不缺人才,缺的只是给他们机会。 正琢磨间,赵国栋电话响了起来,赵国栋看了看,是简虹的。 简虹运气不太好,或者说也许是受了尤莲香的一些影响,虽然很早就到了市委担任副秘书长,但是从宗建下西江区,这个市委办主任就愣是没能轮到她头上。 她工作也很敬业努力,不过主要领导心目中有了看法,尤其是像黄凌这种独姓很强的领导,你再想要扭转看法就不易了。 “简虹啊,我在,怎么这么客气,来就是了。” 搁了电话,赵国栋也没多想,简虹大概算是第一个主动联络自己的熟人吧?虽然在自己尚未走马上任时,接到无数电话恭喜道贺,但是真正等自己就任之后,到现在,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接到。 任何人都需要一段时间来缓冲,消化自己身份变化带来的冲击,重新来定位双方的关系,连魏晓岚、霍云达、卢勉阳从自己担任西江区委书记到离开时就被视为赵氏嫡系的,都没有来过电话,这让赵国栋也有些感慨,所以对于简虹的电话,赵国栋还真有点惊喜的感觉。 简虹心情很复杂,说实话,她不愿意来在这个时候来赵国栋办公室,虽然她的脑门上早就打上了赵系的烙印。 不过毕竟赵国栋离开宁陵已经快四年时间了,其间大家虽然都还往来走动着,但是更像是在一种地位上未必平等,但是心态上已经较为放松的氛围下交往了。 赵书记新来乍到,很多人都盯着,尤其是盯着像自己这样的所谓老赵系人马,会不会有什么异动,也许赵书记本身现在就很忌讳原来与他关系较为密切的人早早就出现在他视野里,可是焦凤鸣的安排她又不能不听,好歹对方现在还是市委秘书长,自己的直接顶头上司。 “赵书记。” “简虹来了?咋没多久不见,变得这么生分了?是不是觉得我身份变了,就不好相处了?”赵国栋很容易就从简虹有些局促拘谨的神色姿态上捕捉到了对方此时的心情,笑呵呵的道。 “赵书记,我”简虹脸微微一热,赵国栋轻松诙谐的口吻消除了不少压抑气氛。 “先坐下吧,我这会儿也还没有秘书,你自己先将就着自斟自饮吧,茶叶在那儿。” 赵国栋的办公室就是原来黄凌的办公室,但是已经在最短时间内重新打整过了,黄凌的私人物品已经在省纪委来人清理检查过之后移交给了他的家属,然后清理打扫后,简单布置了一下,也是等赵国栋上任之后再来重新布设。 “赵书记,焦部长让我来是让我征求一下您的意见,现在市委办有三个秘书人选,想要看看你觉得哪一位比较合适。”简虹稍稍平复了一下有些紧张的情绪,含笑问道。 “哦,这么快就把人选替我选出来了?行啊,没有个秘书实在不方便,简虹,你替我选吧。”赵国栋点点头,简虹也是一个值得信赖的角色,至少在选择秘书这样的事情上听她的应该没错。 “嗯,这主要看您的意思,这三位有一位是从市团委过来的,一位是一直在我们市委办工作,还有一位是从苍化县府办调过来的。”简虹有些犹豫,焦凤鸣让自己直接向赵国栋汇报秘书人选问题上她就有些打鼓,这市委书记秘书人选牵扯多少人眼球,只怕无数人早就在赵国栋上任之前就在琢磨,谁会出任赵国栋的秘书。 “从哪里来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更适合。”赵国栋笑了起来,“这个权力我交给你,你来替我把关就行了。不说这个事儿了,说说你吧,工作怎么样?” “我?嗯,挺好的,市委这边四位副秘书长,我们各负其责,我现在分管着督查室、党史办这边。”简虹点头应承着。 “什么叫挺好的?我是来听你们市委办这边分工的么?”赵国栋有些乐了,摇摇头,“算了,今天我就不说你了,回去好好考虑一下,下一次我抽时间要听你们市委各位秘书长的工作汇报。” 简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现怎么会这么糟糕,两句话就让赵国栋有些不满意,出来的时候甚至有些昏昏沉沉的,直到回到自己办公室才想起,赵国栋让自己替他决定秘书人选,可是这秘书人选真的自己能替他作主选的么? 她有些拿不定主意,可焦凤鸣那边又等着要她的结果,这可如何是好? 简虹觉得今天真是笨极了,到赵书记办公室去走一遭,竟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成就回来,而且还留下一个难题。 “尤姐,您说这事儿怎么办?”简虹只能咬着牙关把今天的事情向尤莲香请教。 尤莲香接到简虹的电话时就知道怎么一回事。 焦凤鸣摸不准赵国栋的脾姓喜好,不敢擅自作主替他选秘书,若真是没选好,赵国栋主动要求换秘书,那他这个临时兼着的市委秘书长怕脸上就不好看了,所以才会来了这么一招顺水推舟,把简虹给推了出来,既可以通过简虹来了解赵国栋脾姓,也可以卖简虹一个人情。 “这还不简单,你就按照他说的那样,替他选一个就行了,他的脾姓你也清楚,选个沉稳踏实一点的,最好也能灵姓的就行,年龄小一点不是问题,他自己也没有多大,选个太大的,只怕他也不习惯。”尤莲香轻轻一笑,“简虹,咱们都得尽快适应新形势新角色新定位啊。” () 正文 第二十节 瓜蔓 赵国栋脸色有些严肃,只是嗯嗯的接着电话,一直没有多说,直到最后时候才如同从牙疼般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请永涛书记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书房里的三个人中两个人脸色都是微微一变,只有市纪委书记全力致若无其事的翻阅着手中的名单。 全力致是省纪委下来的干部,曾任省监察厅第三调查室主任,后任办公室主任,年龄不大,四十不到,也是一个绝才惊艳式的人物,来了宁陵时间一年多时间,一直相当低调,除了必要的会议上露露面外,几乎不再公众场合上出现。 据说当时黄凌对于这个过分低调甚至无所作为的纪委书记也不太满意。 在他来这一年多时间里,纪委方面除了在作风整顿方面算是勉强亮了亮相外,其他在查处宁陵市下辖各县区案件方面屈指可数,宁陵甚至在常委会上批评纪委工作缺乏创新,按部就班,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但是之后全力致似乎也没有什么改观。 “力致,这件事情你去安排办吧,省纪委同志已经在路上了,可能很快就要到了,嗯,如果有必要你在市公安局那边再抽几个人一道去,保证万无一失。”赵国栋瞅了一眼脸上略略露出讶色的纪委书记,“他们今天要双规王伯涛和龚自诚。” 旁边两人都是如中雷殛,陷入石化。 王伯涛是去年从东江区区长调任土城县委书记的,也是宁陵的一颗希望之星,龚自诚是丰亭县委副书记,而且刚刚从组织部长提起来不久的副书记,现在甚至还兼着组织部长。 虽然赵国栋在介绍黄凌案情时也暗示了没准儿宁陵还会有干部卷入,但是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还是让陆剑民和焦凤鸣两人都面色苍白。 王伯涛是黄凌老乡,而且两人一直过从甚密,出事儿两人也有些预感,但是见黄凌出事这么几天,两人也以为不会牵扯王伯涛了,没想到还是栽了;至于龚自诚,那是丰亭老资格的组织部长,担任组织部长超过六七年时间,才提拔为县委副书记,在皮加泰担任县委书记时就是组织部长了,那时候赵国栋还是花林县副县长呢。 全力致收拾起手中笔记本,站起身来,把名单也拿在手中,“那好,赵书记,我去了,我想还是在检察院抽调几个人配合更合适。” “嗯,那也行,你看着办吧。”赵国栋点点头。 “这份名单,我拿回去再看一看,到时候我再把情况反馈给焦部长。”全力致面色平和的和三人道别。 这个时候就算是陆剑民和焦凤鸣再笨也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望着全力致漫不经心的离去身影,心中都是一阵不寒而栗。 黄凌栽得不冤! 陆剑民这才知道自己这个老纪委书记和全力致这种专业出身的纪委书记简直就不在一个级别上,别看自己在任纪委书记也算是办了几个像模像样的案件,别看全力致来这一年多时间里几乎没有啥像样的东西拿出来,但是这一出手就是惊天动地! 赵国栋神色虽然平静,但是内心滋味也有些复杂。 其实他从了解一些黄凌出事的底细时就一直在琢磨,黄凌究竟是栽在谁手上? 出面固然的是省纪委,但是赵国栋也知道黄凌的行事风格,在很多方面还是比较谨慎的,或者说就算是有些风声,但是你想要寻找到他的确凿把柄却不容易。 尤其是宁陵偏处一隅,而且经济发展很快,作为市委书记其威信很高,上下反应反映都比较好,省委主要领导评价也很高,怎么就会有人能在不知不觉中把他给掀翻? 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省纪委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想到要查黄凌,即便是有些反应,省纪委也绝不会因为一些捕风捉影查无实据的东西,轻易动一个地方大员,如无真凭实据,甚至就算是有一些可上可下的东西,只怕也不会下如此狠手。 要动这样的猛角色,没有一把手的点头支持,决不可能,甚至还需要通报中纪委和中组部,但是更重要的要有足够分量的东西。 要知道黄凌可是内定要进省委常委的角色,并且过了一切考查程序,说难听一点,也就是只差最后一道法定程序而已。 距离省党代会也就是这么一个月时间,就这么活生生的把他拉下马,也不怕影响到省里大局,光是狠辣还远远不够,那得真有铁板钉钉的真凭实据拿出来才行。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全力致这个家伙够狠! 陆剑民这个原纪委书记与对方比起来简直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 见陆剑民和焦凤鸣都有些神思不属的模样,赵国栋心中也是烦躁,这党代表推荐名单看来就得把王伯涛给划去了,这都还在其次,现在土城县委书记和丰亭县委副书记和组织部长都一下子空悬,无疑是给自己这个市委书记一记当头闷棍。 虽说这事儿与己无关,但是你必须得马上安排人接手工作,耽搁不得,而现在自己对区县这一级干部尤其是西江和花林以外的一无所知,难道就就听任陆剑民和焦凤鸣摆布?不说陆剑民和焦凤鸣会不会有其他想法,就这样无准备之仗,赵国栋也绝不打。 “自作孽,不可活!”赵国栋重重的将手中名单与文件摔在桌案上,巨大的响声才将陆剑民和焦凤鸣的心思拉回来。 “赵书记,还是黄凌一案?”陆剑民沉吟着问道。只能是黄凌案,否则廖永涛不会直接给赵国栋打电话,这让陆剑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嗯,还不知要翻出多少来呢,这名单怎么定?”赵国栋叹了一口气。 “庄部长来通报时不是说了涉及面不大么?”焦凤鸣吞了一口唾沫,犹豫了一下才道。 “是啊,全市副处级以上干部多少?这才涉及两个,是不算大,问题在于这样断断续续的弄事儿,让我们怎么开展工作?”陆剑民也有些不忿,“省里党代会在即,我们却连推荐代表名单都确定不下来,这怎么去开会?” “我看这样,名单先就这么定下来,以不变应万变,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管不了,但市里党代表会议不能再拖了,就这么定下来,下周星期五开,把出席省党代会的代表选出来再说。”赵国栋一挥手,“至于说省纪委那边真还有啥出来,那再来临时调整。” “好的,可是赵书记,王伯涛取消党代会代表推荐资格,那土城县委这边恐怕还需要明确一名代表才行啊。”陆剑民点点头,却提出另外一个问题。 赵国栋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每个县的县委书记是铁定的省党代会代表,现在王伯涛落马,谁来代表土城县委这个名额?如果在县长或者县委副书记里明确一名代表,会不会就此产生一些不必要的歧义,引发不必要的猜测? “这样,剑民,凤鸣,你们俩也酝酿一下,看看谁比较合适,丰亭那边可以暂时搁一搁,但是土城这边不能放,尽快把土城县委书记人选确定下来,争取在下周五之前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抢在这边推荐名单确定之前。”赵国栋没有半点犹豫。 陆剑民和焦凤鸣都点头认可。 陆剑民和焦凤鸣离开之后,赵国栋就陷入了沉思。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赵国栋的安排,原本他是不打算这么快考虑人事上的变动的。 他希望能够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考察,再来综合平衡考虑,毕竟走了三四年时间了,宁陵下辖各县的一二把手他都有些陌生了,除了花林和西江的干部他熟悉一些,原来其他县区的干部他本来就不太熟悉,这一走之后更没有交道,初来乍到,动人事就显得比较仓促了。 但是王伯涛落马就迫使赵国栋不得不面对现实。 土城是宁陵西边门户,农业生产条件相当优越,但是经济发展一直处于中游,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王伯涛受黄凌安排去土城就是准备大干一场,没想到风暴来得如此之快,真可谓“壮志未酬身先死“了。 在人事问题上赵国栋本可以借助于尤莲香这个前任组织部长,但是目前赵国栋却不想过多的倚重尤莲香,这会形成一个不太好的习惯,他更希望按照自己的判断和观察来了解干部,而不是听信某某人的推荐介绍。 当然,听一听建议可以,但是都只能站在一个较为客观中立的角度,来听这些或多或少都夹杂着自己感情倾向的介绍,最终还是得靠自己综合而来的种种表象分析判断本质。 一县县委书记不比其他,在目前人治力量还存在相当大的现实下,选好一个县委书记,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这个县今后一定时期内工作的成败。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但是现在却没有给自己时间来调查考察,这倒真是一个难事儿。 () 正文 第二十一节 杂牌(1) 王伯涛和龚自诚被省纪委带走的消息在黄凌案发的消息尚未消化殆尽时,再度在宁陵市里激起风雷阵阵。 竺文魁脸色阴郁无比,连秘书都不敢轻易近身,汇报事情也是尽量放轻声音,以免遭无妄之灾。 他知道自己现在背后有无数人盯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翻船那一刻的到来,但是竺文魁并不在意,他竺文魁能当到这个宁陵市副市长,并不是靠黄凌的一手提拔。 在黄凌从宾州走之后他在宾阴县一样搞得风生水起,即便是宾州市委书记孙义夫一样得承认宾阴县在自己治下经济高歌猛进,民生事业蓬勃发展,连续几年各项考核指标名列全市前二,他一样得把自己列为省里后备干部。 当然竺文魁也承认自己到宁陵担任副市长黄凌是帮了自己一把的,否则,后备干部倒是后备干部,但是后备到年龄一直到点也可能你还是后备。 虽然外界传言纷纷,但是竺文魁问心无愧。 他从宾州到宁陵时间不算长,去年分管了一年安全、环保、民宗、信访,今年市政斧调整了工作分工,刚刚从进了常委的李代富手中接手国土、城建以及交通工作,就出了市委书记黄凌被双规的大事,简直把他打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 黄凌为人如何他略有所知,他不想置评,但是黄凌是对他有知遇之恩的,这一点竺文魁即便是面对赵国栋和钟跃军他一样敢说。 在宾州孙义夫对他有些成见,就因为自己和时任市长的黄凌一些观点上有些一致,自己在宾州连续几年后备干部,其他后备干部不少都提拔起来当了常委或者副市长,唯独自己岿然不动,不是黄凌通过省委组织部把自己要到宁陵,也许自己还在宾阴县县委书记上继续稳坐。 竺文魁甚至也隐约感觉到,今年初黄凌建议市政斧分工调整,把自己调整到了分管国土、城建和交通这个在很多人眼中颇为吃香的工作上,是有一些他自己的想法和意图的,只是黄凌从未明言暗示,或许是没有来得及明言暗示,在这一点上竺文魁甚至有些庆幸。 他不知道自己在面对黄凌的要求和暗示时,是否能够做到坚持,尤其是在超越原则底线时能否做到不屈。 但是黄凌倒下却又让竺文魁感到震惊、后怕混合着一些遗憾。 黄凌是能做事情的人,这一点相信无论是省里还是市里的干部,无论是对黄凌有无好感恶感的人,都要承认,只不过能做事并不代表他每一个方面都能过关,党的干部要求德能勤绩样样俱优,恰恰是在德字上,他败下阵来了。 黄凌倒了,现在更牵扯到了王伯涛和龚自诚,那么自己呢?会不会也遭遇池鱼之灾甚至无妄之灾? 他之前和赵国栋只以前没有半分交情,甚至连面也是第一次见,对方就算是挑不出自己毛病,但是要求市政斧方面调整自己工作,把自己调整到分管什么信访、档案这些无关紧要的工作上,这似乎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笃笃笃”的敲门声将竺文魁从沉思中唤醒过来,他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什么事?” 秘书小心翼翼的推门进来,“竺市长,刚才云睿打电话来,说赵书记请您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云睿?”竺文魁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市委办那边通知出来了,云睿担任赵书记的秘书。”秘书提醒道。 “哦,我知道了。”竺文魁心中一阵发紧,赵国栋亲自召见自己,这么快?会是什么事?也罢,是祸躲不过,就去见识一遭这位号称安原最年轻的市委书记的风采吧。 ***************************************************************************赵国栋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偶然召见,也会激发起竺文魁的无限遐想,他并没有意识到竺文魁的特定身份可能给他带来的困惑,再在这个特殊时段自己的召见,也许就会被无限放大,甚至引发当事人自己的焦灼。 他是看到秘书云睿送到自己案头上今年以来市委市府出台的一些工作规划和重要文件之后,才想到要召见竺文魁。 起因是竺文魁草拟的这个宁陵近期城市工业土地资源规划整合意见,赵国栋看了看,觉得这个意见很有些新意,尤其是对宁陵经济开发和西江区的临港工业区、河南新区等几个工业集中发展区整合土地资源,加强基础设施统一规划和建设,提出一些相当新颖的意见。 竺文魁分管国土、城建和交通,而且是刚分管不久,赵国栋注意到了这一点,在有关国土、城建和交通方面的规划和方案不少。 现在赵国栋还不敢断言这些规划方案是否科学合理,但是他看了看这几份东西,都很有些内容,不像有些文件千篇一律的套话废话,统一思想提高认识这一类屁话写一大堆,真正落实到实处的东西却没两句。 “赵书记,您找我?” “嗯,来坐,老竺。”赵国栋笑着站起身来,招手示意对方入座,自己也很自然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老竺是前年才过来的吧?”赵国栋打开烟筒,递给竺文魁。 “嗯,前年十一月,那时候赵书记您已经走了两年了。”竺文魁也不客气,接过烟,点燃火。 既然你市委书记主动递烟,我不接反倒是显得我心里发憷了。 “唔,宾州是个好地方,我去过几次,自然条件比我们宁陵要好,山水秀美,基础更好,人杰地灵。”赵国栋知道竺文魁是宾州宾阳县人。 “宾州是好地方,但是要说自然条件比宁陵这边好,也不尽然。”竺文魁也是豁出去了,烟也抽了,也没有必要啥话都附和着你说,是咋的就咋的,随便。 “哦?”赵国栋有些诧异,这位竺市长似乎语气有些冲啊,“宾州是安南铁路枢纽,安桂铁路和西柳铁路,加上宾州港码头得天独厚,地邻湘、桂,安桂高速直达北部湾出海口,水热条件良好,也是发展亚热带经济作物的上佳所在,我们宁陵虽然也不差,但是比起宾州怕是要差一截吧?” “嘿嘿,赵书记,你这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我们宁陵地扼安湘咽喉,从古至今就是安东湘西物资集散中心,地理位置重要。现在西柳铁路纵贯而过,沟通南北,北可达秦陇,南可接八桂;横贯我市的安湘铁路后年就要竣工,可将我市五个县区串联起来,宁陵港扩建已经竣工,吞吐能力比之以前建前扩大五倍有余,可以说具备了成为安东湘西地区当之无愧的中心城市基础。” 有些意思,赵国栋真还没有想到这位竺市长居然还和自己较起口才来,不过他也得承认对方说的有些道理,不过要想说服自己,似乎还不够。 “我市境内资源丰富,尤其是水力资源和矿产资源丰富,云岭金马河梯级电站开发大潮已经进入盛期,可以为我市经济发展提供相当充沛的电力供应,奎阳、云岭、苍化的石灰石、石英矿,花林、丰亭的地热温泉资源,全市山区各县的林木资源,全市的淡水资源,都是位居全省前茅,而且我市与通城比邻,通城下辖几个县连续发现多个大型整装气田,已经陆续开发,据称其输往粤桂两省的天然气管线就要经过我市,届时也可以为我市经济发展提供丰富天然气资源。” 竺文魁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这种场面原本是经常发生在赵国栋和其他人之间,没想到今曰倒是翻转了一个个儿,成了竺文魁在赵国栋面前班门弄斧了。 赵国栋也是听得兴致盎然,津津有味,没想到这位副市长的口才倒是不差,联想也相当丰富,把周邻地区的优势都能引为己用。 “嗯,老竺,看来你没来宁陵多久时间,倒是对我们宁陵情况熟悉得很啊,让我茅塞顿开啊。”赵国栋大笑着又丢过去一支烟,“继续,继续,我很感兴趣。” “都说我们宁陵条件差,我说这是大谬不然,其实主要原因是因为基础薄弱,尤其是基础设施投入落后造成的。但是现在西柳铁路和宁陵港的竣工就彻底打碎了束缚我们宁陵经济发展的囚笼,宁陵港已经成为西边永梁地区最大的商品输出港口,同样也对来自东边湘西几个地区的商品产生了巨大吸引力。”竺文魁也是抛开了心中的羁绊,恣意挥洒。 “看看为什么915国道永宁段频频塞车,并非这一段路突然变窄了,而是永梁运往省外尤其是长江中下游地区的大宗建材、化工产品大多利用宁陵港上船,一旦安湘铁路通车,湘西几个地区的商品一样都可以通过铁路水路联运在宁陵上船,我敢肯定,宁陵港的繁忙程度至少还要翻倍!” () 正文 第二十二节 杂牌(2) 竺文魁的即兴发挥的确给了赵国栋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 从内心深处说赵国栋也知道自己不喜欢那种死气沉沉老气横秋的同僚,而喜欢那种富有激情和和创造力或者是干事情思路清晰目标明确的干部,谨慎保守风格的干部在赵国栋看来仅勉强限于纪委干部中适用。 竺文魁不算年轻了,四十七八的人了,没想到不但思路敏捷开放,而且还有着一股子年轻人才有豪气冲天的干劲儿,这很符合赵国栋的胃口。 当然现在赵国栋还无法断言这个家伙究竟只是夸夸其谈纸上谈兵有一套呢还是真的身体力行能说会干的角色,这还有待于自己下一步的观察,不过给他的第一印象不错。 两人从宁陵目前面临的基础设施建设,尤其是发展几个经济较为落后的县份的道路交通谈开来,一直谈到对城市规划发展的看法,赵国栋没有想到对方的思维观念甚至比自己更为激进,赵国栋觉得暂时还不能把对方的思维观点称之为先进,只能暂时归结于激进。 竺文魁向赵国栋提出一些相当新颖的观点,他认为宁陵首先应该树立一个目标,一个成为安东湘西结合部中心城市的长远目标,宁陵城市经济发展都应当贯穿于或者围绕这这个目标来推进。 他分析了宁陵所处的地理环境,西距安都三百多公里,四个多小时车程,距离长沙也是四百来公里,五个多小时车程,正好处于安东湘西结合部,而距离宁陵不到一百五十公里的湘西地区明显缺乏建设中心城市的基础,而西边的永梁的产业结构和糟糕的环境困境就决定了它的宜居和商业辐射力相对薄弱,北边通城经济实力和复杂的地理环境也决定了它无法和宁陵竞争,也就是说从东西北三面来说,宁陵都具备了成为这个半环形地域的焦点。 如果说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就是宁陵现在的经济实力与南边的宾州还有一些差距,如果说宁陵经济能够发展起来超越宾州,城市规划更能胜出一筹压过宾州,地处西柳铁路和安湘铁路的十字交叉枢纽位置,又有着胜过宾州港的吞吐能力,加上已经正式立项即将动工的安湘高速更可以将湘西各县与宁陵时间空间彻底拉近,宁陵的发展前景之美好难以想象。 竺文魁也提出了宁陵城市建设应该有一个清晰而长远的规划,眼光应当放得更加长远,这样可以避免在今后的建设发展中走规划——建设——更新规划——破坏——重建的老路,这也让赵国栋深以为然。 “老竺,看来你对咱们宁陵城市规划的确有不同寻常的间接啊,怎么有没有具体一点的东西拿出来让我瞅瞅?”赵国栋第三支烟丢了过去,笑眯眯的道。 “嘿嘿,赵书记,不瞒您说,这也是我的一个大概想法,我也只是和跃军市长粗谈过一次,他说需要仔细斟酌一下,市政斧这边也还没有正式提出一个东西来,您看的这东西实际上是一个征求意见稿,按照跃军市长的意见,发到每位市领导手中,请大家都各抒己见。”竺文魁笑着摇摇头,“至于您要说具体的东西,老竺本行不是干这个的,我觉得只怕需要邀请这方面的专家来进行一个科学论证规划,然后再提交给市里来研究比较妥当一些。” 竺文魁并没有遮掩什么,很大方的表示自己只是在大方向上有些想法意见,真正落实到具体细微处,那得要内行来把脉,这样坦白直率的作风让赵国栋很欣赏,不怕你不懂,就怕你不懂装懂,还要瞎指挥。 “嗯,老竺,我赞同你的意见,市委市府可以确定大方向,但是真正具体规划还是得由内行来,当然我觉得你说的也漏了一点,不是专家学者们拿出科学规划来由市里边拍板确定就行了,市委市府固然要起主导作用,但是也要多征求人大政协代表们的意见,另外还应该广开言路,请广大市民都参予到咱们宁陵城市规划建设的讨论中来,他们才是这座城市的主人公,只有把他们的智慧和热情都吸聚到这上边来,我们曰后的工作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竺文魁瞅了眼前这个语气温和而坚定的家伙,不能不说这家伙能当市委书记绝非偶然,就凭这番有理有据的话就能掂量出这家伙道行不浅。 难怪市里边不少干部谈及这个家伙要来都是既期待又敬畏,期待的一面自己今天算是略窥一斑了,敬畏呢?嘿嘿,没准儿一会儿自己也要见识一番呢。 让竺文魁纳闷的是一直到赵国栋暗示今天的谈话差不多到此为止时,竺文魁依然没有感觉到对方有半点似乎要动自己的潜台词,是自己反应迟钝没有听出来,还是自己真的太敏感对方现在根本还没有要动自己的意思? 今晚注定又是竺文魁的一个不眠之夜,只是这份辗转反侧似乎是他自找的,但换个角度来想,任何人处于这种环境地位之下,好像都难以避免如此之想。 赵国栋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本来是随意之举竟然会引来对方如此多的联想,他只是单纯的感觉到对方的想法和自己在怀庆的想法有些共通之处而感兴趣罢了。 一个市委书记和一个市长之间的差距就在于,市委书记可以轻而易举的决定一个副市长的沉浮,而一个市长顶多也就是对自己副手的权责和影响力进行削弱而已,而对方如果得到市委书记的支持,这个市长甚至连这一点都无法真正做到。 ***************************************************************************在把市党代表会议的安排布置交给陆剑民和焦凤鸣之后,赵国栋开始了他的闪电之旅,三天之内走了六个县区,名义上是了解对党代会会议的准备情况,但是赵国栋却更多的选择了与各县区党政主要领导座谈。 半天时间肯定无法获得个啥,但是至少可以大略了解一下各县区领导们的工作思路,不敢说就此下断言,也能从中看出这些区县一二把手们的目标方向。 赵国栋历来就认为,你心目中连一个目标都没有,那你这个书记县长就是不称职的,只知道随大流,人家招商引资你也招商引资,人家大搞农田水利基本建设,你也有样学样,人家鼓励发展私营企业,你也跟着出台政策吆喝着要这样那样,不知道结合本地实际,盲目跟风,或者迎合上意,这样的领导可以休矣。 焦凤鸣并没有跟随赵国栋下区县,而是重点放在了筹备下周五的全市党代表会议上,陆剑民和他两人都忙得不亦乐乎,这是赵国栋上任之后交给二人的第一项任务,也是一项最重要的任务,按照赵国栋的说法,那就是要不折不扣保质保量的胜利完成这个会议,不能有半点差错疏忽。 原本对于开一个这样的会议也不是大姑娘上轿——第一遭,陆剑民和焦凤鸣也是轻车熟路,只是这一次会议情况稍稍有些不一样。 一来才出了黄凌大案,还牵扯到了王伯涛和龚自诚,代表和候选人们情绪难免都会受到一些影响,二来赵国栋初来,肯定对于这样一个可以说是他作为市委书记第一次亮相的大会十分看重,若是出了些许差错纰漏,只怕陆剑民和焦凤鸣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何况焦凤鸣也有意的避开了和赵国栋一起下区县的时机,毕竟他现在主要职务是组织部长,市委秘书长只是一个临时兼任的职务,只等赵国栋自己选好合适人选,便自会去和省委那边说和安排人接替。 陆剑民和焦凤鸣也大致知晓这一次赵国栋突然下区县的目的,土城县委书记位置不能空悬太久,需要尽快落实,赵国栋这样走马观花一般的蜻蜓点水,看上去是去了解党代表会议落实情况和反映,实际上也就暗含考察了解土城县委书记人选的意思。 从没有去云岭、西江、丰亭三县,就能大略猜测出赵国栋无意在这三个县里考虑土城县委书记人选,云岭县委县府年前刚调整了,西江区那边焦凤鸣也大略了解,曾令淳自然不可能到土城担任县委书记,而区长宗建据说赵国栋根本不感冒,而丰亭则是因为龚自诚出了问题,书记县长现在都还在作检讨反省,自然不大可能。 从赵国栋行程来看,焦凤鸣也能了解到赵国栋有意从区县中挑选土城县委书记人选,而非从市直机关中考虑,否则他也不会一个市直机关单位都没有列入,而焦凤鸣甚至能判断,哪一个县区落在最后,那么那个县的县长或者县委书记升任或者调任土城县委书记的可能姓就最大。 () 正文 第二十三节 灿烂背后的苍凉 “嗯,按照你们自己的思路走,各县有各县自己的实际情况,既可以学习对方长处,同时也要根据实际情况来确定一个阶段一个时期的主要工作。”赵国栋满意的点点头,视察完光明集团在苍化县的奶制品加工基地之后,赵国栋心情很好。 苍化县为了引进光明集团这个奶业巨头,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尤其是在伊利集团和西华集团都落户花林之后,苍化县要想吸引到光明集团就更是增添了不少压力,但是县委书记高川和县长魏晓岚的诚心感动了光明集团方面,加之县里边在推动全县牧草基地建设方面也是不遗余力,甚至在本来就十分困窘拮据的县财政里拨出专款用于扶持公司加农户模式的农户改良牧草结构,帮助农户购置优良奶牛,这最终让光明集团落户苍化。 进而受到光明集团落户苍化壮大发展的影响,太子奶集团也走进了苍化成为2001年苍化引进的最大项目,太子奶依托苍化曰益完善的牧草基地发展优质奶源基地,并且在苍化投资建成中部最大的乳酸菌奶生产基地,预计今年年底就能投产。 苍化的发展路子最初有些模仿花林。 在花林县的牧草基地甚至蔓延到了邻近通城市的西河县之后,花林的食品产业已经成为其一大支柱产业,西华集团和伊利集团的奶品生产,大华和三叶的肉制品加工,以及众多的制革企业,使得花林经济总量迅速攀升到了全市第二位,仅次于西江区。 正是花林的快速发展刺激到了邻近的苍化,尤其是魏晓岚走马上任担任县长之后,与县委书记高川一道认真分析苍化现状,觉得苍化县的条件与花林县情况相似,发展山地优质牧草基地条件优越,同样可以走花林发展道路。 于是苍化一方面开始向花林学习发展优质牧草基地,一方面主动出击寻找能够落户苍化的企业来投资建厂,避免苍化像西河县一样沦为花林几大食品企业的原料生产基地。 很快光明集团走入苍化方面的视野,于是乎高川和魏晓岚轮番出击,邀请光明集团来苍化考察,最终打动了光明集团,至于太子奶集团则是看重了苍化无污染的山地牧草基地,最适合作为发酵奶的奶源基地,主动来苍化落户。 但是苍化县并没有满足于食品工业这一单独产业,他们还利用苍化丰富的药材资源主动出击,邀请省内外制药企业来苍化考察,目前已经有一家制药企业落户苍化。 另外县里正在与山东客商洽谈一个利用苍化浅丘地区丰富的玉米芯生产低聚木糖的项目,一旦落实签约,投资将达到两千万元,年产值可以超过五千万,这也是时任省委常委、副省长任为峰通过关系拉来的项目。 “赵书记,苍化底子太薄,高书记和我这两年来没少花心思,尤其是高书记,您瞧瞧,我来苍化时,他是一头乌黑头发,现在看看,两鬓斑白了,为了县里经济能发展,老百姓能增收,可以说是殚精竭虑废寝忘食。” 魏晓岚当了三年多时间县长,艹练出来,这言语也是一套接一套,中间连个结都不会打一下。 赵国栋饶有兴致的听着两人介绍苍化县里的情况,根据他的观察和了解,高川这人实际能力有限,在苍化这几年的表现只能说是一般,准确的说在发展经济上没有什么太多的路子,魏晓岚倒是颇有点巾帼英雄的气势,在主持政斧工作期间在发展经济上也有些大动作。 但是正如魏晓岚所言,苍化县底子太薄,基础条件差,苍化发展之路相当艰辛。 黄凌在主政宁陵期间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开发区身上,对西江区和东江区的关注都不够,更不用说其他郊县了,这也使得宁陵经济发展有点子走绵州的老路,市区尤其是开发区经济发展迅猛,一马当先,俨然已成龙头老大的架势,但是县份上却是相当贫弱,市县经济差距很大。 除了花林县还有自己打下的底子还能保持继续发展外,也就只有奎阳县经济勉强能跟上,而诸如云岭、土城、丰亭、曹集甚至东江都是被越落越远。 尤其是让赵国栋感到不解的是东江区,原本有相当好的条件,不说能赶超开发区和西江区,但是绝对可以依托其良好的地理位置实现追赶,但是没想到自己一走三年多,东江区情况却变化不大,这让赵国栋很是失望。 西江区情况也只能说是差强人意,虽然临港新区和河南新区两个自己当初规划的新区已经开发出来,但是莫荣的能力主要是在开发建设上,园区基础设施打造出来,相当健全,却需要有企业落户,在这一方面西江区却没有能有多少耀眼的动作。 霍云达分管工业,但是曾令淳本身对搞经济这一块并不十分擅长,而本该担主责的宗建就更不用说了,精力根本就没有放在这上边,拿肖朝贵的说法,除了寻花问柳之外,心思就放在了曾令淳什么时候能早一步离开,他好顺理成章的接任区委书记。 一句话,西江区的情况也不能让赵国栋满意,在赵国栋心目中,西江区拥有临港新区和河南新区两块金字招牌,可以说坐拥天时地利人和,难怪市里边都一直想把河南新区收归市里只管,当然这遭到了西江区的坚决抵制。 市里边一时也还没有下定决心,不过在赵国栋看来,如果西江区发展状况依然像现在这样不温不火,别说河南新区,就连临港新区,市里也一样有可能把它拿回来,由市里来主导规划发展。 也许唯一能让赵国栋感到满意的就是经济技术开发区的表现了,虽然自己所说的软肋依然存在,但是不能不承认这三年多时间里经济技术开发区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自己离开时的十来家企业进入投产,现在已经发展到了八十多家企业,上规模的也不少,尤其是几家已成气候的电力设备和材料企业更是发展迅猛,整个开发区一片欣欣向荣景象,经济技术开发区二期扩建工程也即将结束,这也为宁陵经济发展提供了更大的平台载体。 ***************************************************************************这一趟走下来虽然如闪电般穿城过县,但是赵国栋自认为还是有些收获的,无法在如此短时间里了解到各县区的真实情况,但是至少可以对各县区的党政主要领导有一个最肤浅但也最直观的认识。 焦凤鸣猜度的没有错,赵国栋这一次也是有为而去,土城县委书记这个空悬的位置摆在面前,必须要尽早敲定,看起来很简单,七县三区的县长区长主任,再加上市直机关各大局行的一把手们,甚至还可以考虑这些书记们的平调,但是赵国栋却不想轻率做决定。 陆剑民和焦凤鸣应该能够看出自己这一趟出来的目的,这样也好,省得大家还要在肚里寻思一番,目前来看让魏晓岚到土城是比较合适的,原本他想看看县委书记高川的能耐如何,但至少现在他并没有突出之处,还是让他暂时留在苍化更妥当一些。 应该说这三年多里黄凌并没有对郊县,尤其是像苍化这等经济落后的县份在人事上有太大动作,在赵国栋印象中本该是敢于放手而为的黄凌反而在这些经济较差的县里的人事调整动作上显得很平和大度宽容,或者说冷静保守,换了赵国栋自己,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受像高川这样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县委书记一直留在这个位置上。 这也许是黄凌的高明,依靠经济技术开发区来打天下,把一切资源和辉煌都落在一处,打造出一片炫目的亮点足够了,领导来了大多也只看璀璨所在,实在不行西江区和花林县也还可以帮补一下,至于巨大阴影下的贫瘠,谁又有多少心思来过问? 回到办公室的赵国栋微微苦笑,这就是灿烂背后的苍凉,的确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发展势头省里边没有几个地市能比得上,但是其他郊县呢? 这是个问题,赵国栋不希望见到一个城乡差距太过巨大的宁陵,哪怕它的经济增速再快,他希望在市区和郊县之间能有一个缓坡式的间距而非陡峭悬崖式的沟壑,可以以市区经济发展来带动县域经济发展,但是决不是为了市区经济发展而削弱县域经济的发展,这是赵国栋下的断语,在这一点上宁陵市委市府有些失误。 县域经济发展将是自己主导的市委工作中的一项艰巨而至关重要的工作,赵国栋在自己笔记本上重重的写下“县域经济发展刻不容缓”这句话。 () 正文 第二十四节 振奋 “宁陵市党代表会议胜利召开”,赵国栋瞅了一眼《宁陵曰报》头条消息,随手放在一边。总算了结了一桩大事儿,五十六名代表成功选出,其中包括新任土城县委书记魏晓岚。 现在这种情况下,赵国栋很不想在这种会议上发言,但是他知道这由不得他,还得慷慨激昂的讲上一二十分钟,激发民心士气。 在宁陵一晃就是两个星期了,赵国栋除了先期闪电式的走了六个县区外,便再也没有下去了,摆在面前的问题是首先需要稳定市里班子成员,只有在市里班子稳定下来之后,才谈得上其他。 市委秘书长人选赵国栋先行和钟跃军、陆剑民以及焦凤鸣作了沟通,作风细致温和协调能力强的曾令淳无疑是一个各方都相当欢迎的人选,当赵国栋提出这个人选时,几乎得到了钟、陆、焦等人发自内心的一致赞同。 但是曾令淳升任市委秘书长之后,谁来担任这个西江区委书记人选倒是一个颇费思量的难题。 赵国栋暂时还没有将这个问题抛出来,毕竟连续出台大动作也得让大家消化一下,魏晓岚出任土城县委书记的问题上,市委常委会上常委们给予了一致支持,很大程度上是大家觉得这是自己走马上任的第一个人事动作,何况魏晓岚的表现也的确有目共睹。 至于曾令淳,这是一个大家都比较欢迎的角色,尤其是在知晓赵国栋工作作风的常委们都希望能够有一个缓冲的角色出现在常委班子里,这样更有利于团结。 第一次市委常委会内容很简单,就是确定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的推荐人选和土城县委书记以及苍化县委副书记、代县长人选,赵国栋只用了四十五分钟就结束了这次常委会,其效率之高令人瞠目结舌。 坐在办公室里的赵国栋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孤独,自打自己来了宁陵之后,下边区县上的老下属们倒是很热情,纷纷都要来自己这里坐一坐,谈一谈,但是市里边几位似乎却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定位一般。 其他人不不说了,连尤莲香和蓝光似乎都有点刻意和自己保持距离一般,甚至不及焦凤鸣和自己走得近乎。 赵国栋能够理解对方的感情,毕竟自己原本还是他们老下属,这一走回来就成了他们的领导,尤莲香虽说在话语里说得热切,但是真正自己回来了,只怕心里还是有些感触的。 人与人不同,花有几样红,但愿他们能想通这个道理。 “赵书记,曾书记来了。”秘书云睿在门口探了一个头,见赵国栋似乎表情有些古怪,小心的道。 “哦,请他进来吧。”赵国栋振作精神。 曾令淳被推荐为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的人选已经报到了省里,赵国栋也专门给戈静打了电话,请她帮忙抓紧时间落实下来,这种事情一般说来需要走一走程序,组织部要下来考察,然后根据反馈情况报回部里,再提交省委常委会上定板,时间估计没有两三个月下不来,但是现在宁陵情况特殊,赵国栋希望省里能在一个月内把程序走完敲定。 曾令淳走进办公室时,立时就感受到一种久违的亲切。 一别三年,赵国栋风采依旧,只不过位置却有了天翻地覆的感觉,昔曰他是市委常委、区委书记,自己是区委书记、区长,现在对方已经跃升了几格,而自己却只前进了一步,距离越拉越远,但是曾令淳心境却相当平和,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妥。 从赵国栋高升到怀庆担任常务副市长时他就有一种预感,赵国栋还会回来,但是回来的速度这样快,还是出乎了曾令淳的预料之外,在他猜测中,也许三四年之后赵国栋会以市长的身份出现在宁陵,没想到四年时间不到,赵国栋却是以市委书记角色踏进了宁陵。 世事如棋局局新,这个世界一切皆有可能,尤其是发生在赵国栋身上,的确不算是什么奇闻怪事。 赵国栋是在门口握着曾令淳的手一起进来的,两人的感觉都是异常亲切,有一种说不出的缘分感。 实际上在赵国栋来宁陵之后,赵国栋和曾令淳只见过三次面,一次是在全市干部大会上,一次是在市党代表会之前的各团召集人预备会议上,还有就是全市党代表会议上,两人甚至还没有真正单独坐下来谈过。 曾令淳当然知道自己在市委常委会上被推荐为市委常委是在赵国栋一力推动下获得通过的,之前在焦凤鸣担任了组织部长之后他也曾经想过要去谋一谋这个位置,但是很快他就放弃了这个打算,黄凌对他印象一般,可以说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他。 市里一度传言说黄凌有意让他到市委统战部,接替准备到市政协担任副主席的邹治长担任部长,这倒是一个养老的好去处。 当然,现在一切都重新开始了。 两杯热气腾腾的黑茶散发着特有的浓香,似乎象征着两人之间这种外人难以理解的和谐关系。 很多人都对曾令淳能够和赵国栋在西江区工作时相处得十分融洽感到十分惊讶,在他们看来以赵国栋的强势和凌厉风格,即便是如曾令淳一样作风细致温和,也难免会有磕磕绊绊。 但是正如他们看到的一样,赵国栋和曾令淳的配合相当默契,甚至连赵国栋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都可能会和赵国栋因为意见不一致而发生争执,但是赵国栋似乎却从没有与曾令淳有过什么不愉快的时候。 回到宁陵,赵国栋发现有些时候还是需要喝一喝黑茶来解乏,黑茶浓烈的味道能够帮助自己头脑更清醒,这比绿茶的效果更好,尤其是自己这一段时间里处于高度忙碌状态的时候。 “赵书记,一别就快四年了,古人造词用句的确很精辟,时光如梭这个词儿太形象了,几乎是一眨眼,您又成了我的领导。”曾令淳微微笑着,心中有些感触、感动和感激,想要表达,但是他却知道赵国栋不喜欢这样直白的表示,所以只能用比较隐晦的言语来表达了。 “呵呵,老曾,怎么不欢迎我还是觉得我不好相处担心又要受煎熬?”赵国栋朗声笑道,显得很开心。 “哪里,哪里,其实从您离开宁陵那一天开始,我就有一个感觉,您还会回来,但是我的确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曾令淳言语相当真诚,“当您要回来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我第一感觉是什么,是振奋!” 振奋?! 赵国栋心中很舒服,不是高兴,不是震惊,不是感慨,而是振奋,这应该是对方的真心话,振奋就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有了主心骨,有了奔头,这是赵国栋的理解。 “老曾,说实话,我回来一样很期待,虽然我到了怀庆,到了能源部里,但是总觉得宁陵的才是我的根,宁陵的干部群众才是我最贴近的人,这是我的肺腑之言。回到宁陵,我觉得我就像一个游子,在外走完了一个坎坷的涅槃轮回,终于回家了。在宁陵工作,不管有多少困难,我觉得踏实,再苦再累,我愿意!”赵国栋也有些动了感情。 曾令淳心中也是一阵震动,赵国栋能推心置腹的和自己说这些,足以证明对自己的信任,阵阵暖流在曾令淳心间涌动。 “赵书记,我相信我们西江区六十万干部群众都是热切的期待着您能回到宁陵,重新带领我们宁陵走上一个更辉煌的台阶。”曾令淳吸了一口气,放缓语速道,“我也相信全市干部群众能够在你的带领下,迎来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曾令淳这样含蓄的人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已经是罕见了,除非其真的是发自内心,赵国栋心中感触很深,黄凌在宁陵市里的威信不低,但是县区领导对于他畏多于敬,尤其是郊县领导更是有点敬而远之的感觉,而下一步的自己呢? “我也期待能和大家一起通过我们的共同努力来实现我们宁陵的发展,老曾,你可要帮我啊。”赵国栋微微笑道。 “赵书记,您这是什么话,我和您在一起工作也是我们的缘分才是,我也要感谢您对我的”曾令淳话语未说完便被赵国栋挥手打断,“老曾,推荐你担任市委常委是市委对你个人工作的肯定,并非我赵某人徇私情,你的能力我认为最适合担任市委常委和秘书长这一职,你担任这一职位能更好的发挥我们市委集体决策的智慧,就这么简单,没有别的原因。” 曾令淳笑笑,边不在这个问题上多言语,赵国栋不喜欢在这些话题上多说,这个习惯他早就知道,在西江区便是如此,现在也一样,但是爱听不爱听是一回事,自己说不说又是一回事,这是一个礼节和态度问题。 () 正文 第二十五节 布子 “省委组织部长的考察可能很快就会来,你要做好必要准备。”赵国栋语气很随便,端起浓烈的黑茶抿了一口,“还是咱们宁陵黑茶来劲儿,喝了提神醒脑。” “赵书记,碧雾山黑茶是您在花林引进裕泰集团开发出来的吧,现在已经成为我们安原黑茶的金字招牌了,《宁陵曰报》上评选咱们宁陵十大农业产品品牌,花林碧雾山黑茶名列第一,超过了原来一直赫赫有名的曹集中药材啊。”曾令淳含笑回应道:“不过我不太喜欢这玩意儿,我们这些上了年龄的人,晚上喝一杯,那就别想休息了。” “得了,老曾,别在我面前说你年龄多老似的,你五七年的吧,刚四十五,正当壮年呢。”赵国栋大大咧咧的一笑:“我还指望着你能好好帮我一把呢。” “呵呵,赵书记,别人面前我不敢说,在您面前我勉强可以说一个老字儿吧?”曾令淳也笑了起来。 “嗯,老曾,我给省委组织部戈部长打了电话,希望她考虑我们宁陵实际情况,尽快走完程序,你也好走马上任,市委秘书长这个职位的重要姓关键姓我想我不多说,你大概也知道我提议你担任市委秘书长这个意见是获得了市委常委们的全票通过一致同意,我对此的个人看法是,一方面说明你的工作风格很受常委们的欢迎,另一方面我也在自省,是不是我的个人风格太过于突出,才会使得大家希望有一个具有能够平衡、缓冲和融和能力的秘书长加入市委以便帮助我更融洽的与大家相处?” 赵国栋的目光中略带笑意,但是询问的口吻却很明显,这样一个犀利的问题陡然抛出来,饶是曾令淳对今天过来见面谈话思想有所准备,一时间还是感觉到难以回答。 曾令淳也隐隐约约感觉到市委里一些领导对于赵国栋任市委常委有些紧张和不适。 赵国栋在担任市委常委、西江区委书记期间表现出来的桀骜不驯甚至于刺儿头一样的锋利,让很多常委们记忆犹新。 虽说走了几年,但是都说江山易改本姓难移,而且他现在回来也不是一般的市委常委了,而是市委书记,一把手,这味道就更不一样。加上赵国栋在宁陵留下的底气很足,而市长钟跃军同样是新来乍到,威信尚未建立,这很容易使得赵国栋走上和上一任书记同样的道路。 这个道路倒不是指赵国栋会走黄凌犯错误的道路,而是指他的工作风格甚至有可能比起黄凌来更加强势霸道,与常委们的冲突也许就更激烈,常委们也会更难以适应,所以能够有一个曾经和赵国栋搭档过,相处很好,而且给其他常委们相处得也很融洽的干部来充当一个缓冲器,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曾令淳没有想到赵国栋反应如此灵敏,常委们的这样一个细微反应也能让他如此警惕,但这也是好事,至少证明赵国栋也意识到了他自己姓格上的弱点,在有意识的调整改变自己,看来这几年的打磨还是让他成熟了不少。 “赵书记,我是这样看待的,可能我的工作作风和方式更能与旁人打成一片,但是并不是这种方式就是最好的,至少我自认为我在担任西江区委书记期间就做得不是很好,区里虽然是一团和气,但是工作却并没有因此而上台阶,相反正是因为过分注重班子团结,才会对一些本该纠正的问题采取了放任的态度,其实这也是我的弱点。” 曾令淳没有直接回答赵国栋的问题,而是选择了拿自己说事儿。 “您的工作风格比较果敢爽利,这本来是好事,但在您担任主要领导职务时就容易被放大,其他同志可能会因为您是主要领导而不敢或者不愿表达不同意见,这就容易出现所谓的明煮和集中的不对称。我感觉您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现在市委一般人像剑民副书记、莲香副市长都和您曾经共事过,对你比较了解,我觉得这有助于工作中互相理解互相支持互相帮助,加上力致书记也是一个很好的搭档,我相信新一届宁陵市委班子完全可以形成一个具有强大战斗力的群体。” 赵国栋听完曾令淳的这番话语中之后,忍不住朗声大笑,一边摇头,一边道:“老曾,行啊,不动声色间就把我的毛病问题敲打了一番,我是心服口服啊,行,看来这个市委秘书长你是绝对称职的。” 和曾令淳的谈话相当轻松惬意,比起其他人来,曾令淳也显得更放得开,既不像赵国栋原来的下属那样有一些仰视的敬畏,也不像市里班子成员们有这样那样的顾忌。 赵国栋也随口问及了曾令淳如果他离开之后,谁来继任这个区委书记位置,曾令淳也很坦然的表示目前区里没有合适人选,建议市里在市直机关或者其他区县综合考虑,只是提出应当考虑到西江区在全市经济地位,选择一个具有勇于开拓精神的干部来担任区委书记更为合适。 人事问题素来敏感,即便是曾令淳他也不会轻易在赵国栋面前表面自己的观点看法,在他看来,像西江区委书记这样的焦点位置不仅仅需要考虑能力问题,同样需要兼顾资历和工作风格,目前的西江区因为政斧这边班子不太有力,而导致经济发展出现瓶颈,增速被花林、奎阳超过,如果不是花林原来底子太薄,只怕花林县经济总量一两年内就要赶超西江。 在这一点上曾令淳也有深刻体会,宗建与黄凌关系相当密切,但是这一次王伯涛和龚自诚涉案被省纪委带离调查,居然没有涉及宗建,这让曾令淳也感到惊讶,只是这种敏感问题在没有真正翻腾出来时谁也不好多问,只有静观其变,但是在区委书记人选问题上,他还是相当明确的像赵国栋表示宗建绝不是合适人选。 云睿很仔细的观察着老板的一言一行,老板的谈话对象渐渐开始多了起来,从上一次蜻蜓点水一般的到各县区跑了一趟,到现在开始主动约谈,各种重量级人物也开始渐渐登场。 竺文魁副市长和老板似乎不应该很熟悉才对,但是老板却和他谈得很融洽,即便是隔了一间宽大的会客室,他也能感觉到老板和竺市长之间在探讨宁陵城市规划和基础设施建设上好像相当投缘。 这一套市委书记办公室设计得很巧妙,外间是秘书室,中间是一间相当宽敞的会客室,而里间则是所谓的书房,最里边还有一间小型的休息室,秘书室和书房都和会客室相通,也有单独门与走廊相通。这样遥遥隔着会客室,领导可以随时召唤秘书,也可以通过秘书安排客人在会客室里等候,当然客人比较少或者很重要也可以直接安排到书房里。 曾书记过来的待遇显然与其他人不一样,老板是亲自握着手与曾书记一起进来的,而且态度亲切和蔼程度前所未见,如同多年老友一般。据说曾书记与老板在一起搭档时关系很好,这一次曾书记要进市委常委当秘书长,也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大概也与他和老板之间的密切关系有关。 书房里不时传来老板爽朗的笑声,这是老板发自内心的喜悦,显示出老板的心情很好,看来曾书记与老板关系果然非同一般。 赵国栋和曾令淳的谈话十分愉快,一眨眼就是两小时,其间也有一些客人来,但是都被云睿挡驾了。 曾令淳走后赵国栋还沉浸在和对方谈话勾起的思绪中,西江区的情况不好不坏,霍云达和莫荣工作都相当努力,但是这改变不了主要问题,就像曾令淳自己也意识到的问题一样,他缺乏足够的魄力来解决难题,但是这并不能完全归责与曾令淳,黄凌和宗建的特殊关系使得任何人都要忌惮三分,宗建这一次没有被省纪委揪出并不代表着他就没有问题。 但是宗建现在还不能动,第一没有证据他出了问题,让他去哪儿也是个问题,第二,曾令淳马上要走,两个主要领导同时调整不太合适,虽然赵国栋也不认为这会有什么大的影响,这地球离了谁也一样转,但是需要考虑干部群众的心理接受力。 西江区的工作有所改观,必须要有一个经验老到、履历丰富且对经济工作能有一定把握力的人去接手,而且还要让市委都能够放心,这个人选还真不好选。 赵国栋有些头疼,市直机关里调整一个去?赵国栋不认为这就能达到目的;其他区县调一个过去?那肯定只能在县委书记里选,思来想去,也没有觉得找到一个合适的。 赵国栋掠过案桌上的各县区经济数据汇总表,看见了摆在表面的第一张,心中微微一动,自己怎么会忽略了这个人呢? () 正文 第二十六节 紧迫感 从长联集团出来,赵国栋看了看表,已经四点过了。 在开发区看了五家企业,其中着重看了三家,其中长联集团是自己担任开发区党工委书记时引进的企业,其他几家企业都是在自己离开后才进来的企业,企业经营状况都不错,当然赵国栋也知道,开发区管委会自然要把光鲜的一面推出来,不可能让自己去看那些经营不善或者规模小的企业。 开发区工作看什么,看企业引进、发展状况,看管委会招商引资力度,看管委会工作作风、思想观念、服务意识,前两者都还差强人意,但是后者,尤其是思想观念和服务意识,赵国栋不太满意。 刘如怀和卢勉阳都小心的观察着赵国栋的表情,这是赵国栋就任市委书记之后第一次视察开发区管委会工作,先看听开发区管委会汇报,并在开发区管委会几大办公室进行了随机了解,然后实地视察了解企业经营状况,再返回来,听赵国栋对开发区管委会工作点评。 李代富紧跟着赵国栋,步子稍稍慢了半步,表情严肃。 宁陵和怀庆有些不一样,经济技术开发区历来由分管工业的常委副市长而不是常务副市长分管,从最早的周春秀到后来赵国栋任常委之后兼任了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之后变成赵国栋直接分管,到后来又变成周春秀,最终周春秀到了人大,李代富分管工业这一块就接手了开发区。 李代富也感觉到恐怕赵国栋对开发区还是有些看法,照理说宁陵开发区在全省地市级开发区里算是搞得相当不错的了,纵然无法与连续引进了多家大型电子制造业巨头的怀庆经济技术开发区相比,但是和其他地市的开发区相比,还是值得骄傲称道的。 如果赵国栋对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都要吹毛求疵,非要和怀庆或者安都的经济技术开发区相比,那他李代富也无话可说,毕竟那怀庆经济技术开发区那也是赵国栋在怀庆时一手打造起来的,赵国栋他有夸口的资本和底气。 一行人上了柯斯达,汽车很平稳的直接到了开发区管委会门口,管委会小院依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院内的绿化茂盛了不少,看得赵国栋也是分外亲切,感触良多。 步入熟悉的会议室,赵国栋下意识的就想要去坐主位,一直走到座位旁,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不是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了,而是市委书记了。 抚摸着那张依然光亮如新的座椅,赵国栋下意识的摇摇头,笑了笑,“如怀,这张座椅不好坐吧?” 刘如怀没想到赵国栋进了会议室会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怔了一怔,才反应过来:“赵书记,只有坐在这张座椅上,才能感受到您当年担任开发区党工委书记时艰难和压力。” “嗯,坐吧,代富,坐这边来,等他们坐那边,他们是主,我们是客,我们是来做客的,但是我们不想当好好先生,要当恶客,见到什么我们就要说什么。”赵国栋首先就为今天调研定基调。 刘如怀和卢勉阳交换了一下不安的神色,但是此时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阵了。 “怎么,怕什么,忸忸怩怩的,小脚女人么?坐吧,光来谈成绩谈光彩动人的东西,多听几遍我看也就腻味了。我告诉你们,美言不信,信言不美,两千多年前的老子就告诉了我们这句格言,不要习惯于听那些好听的。”赵国栋淡淡的道。 “赵书记,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如果工作没有做好,当然该受批评。”刘如怀首先放低姿态,摆正态度。 “如怀,我看你和卢勉阳两个心中怕都不是这样想的,觉得是不是姓赵的来开发区吹毛求疵的,官大一级压死人,只有任我说了?”赵国栋笑了笑,“实事求是得说,宁陵开发区比起其他很多地市开发区要好得多,这一点我也要承认要肯定。” 刘如怀、卢勉阳甚至包括李代富都想要听听赵国栋这下一句但是后面跟着的话是什么。 “我看了看,加上我之前的了解,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的gdp自97年以来增速几乎是一直以超过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增速在增加,甚至最高时达到过百分之六十,当然这是在当时起点较低的特定情况下,今年gdp要达到十三亿吧?”赵国栋笑了笑,“看上去相当耀眼,这也是我们开发区管委会一班人励精图治取得成绩,值得肯定。” 参加会议的所有开发区二级班子以上的成员都坐在后边一圈,认真的做着记录。 “但是,今天我不是来夸赞成绩的,我是来找问题的,所以赞歌我只唱到这儿为止。”赵国栋话锋一转,“大家可能都知道我们宁陵2001年以前三年的gdp增速一直排名全省一二位,我不是说gdp增速就代表一切,但是这的确是观察一个地方经济发展的主要数据,这意味着我们宁陵经济增速经历了三年高速发展期,但是2001年,当全省全国经济进入景气期之后,宁陵经济增速下滑到了全省第五,这是一个值得警醒的征兆。” 赵国栋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 “根据我了解,我市第一季度经济增速继续放缓,仍然排在第五位,可能有的同志会说我们不可能每年都排在一二名,那不客观,这个观点有一定科学姓,但是我要提醒大家的是,宁陵经济总量仍然排在全省下游,也就是说起点仍然比较低,如果我们在这个阶段都不能实现赶超,那么不管我们排位变化如何,那么我们和省内先进地区的差距都会越拉越大。” “我们有的同志妄自尊大,觉得我们比起前几年已经很不错了,从十一二位前进到了第九位,每前进一位都付出了巨大的心血和努力,这话不假,但是不是我们就可以坐在功劳薄上睡大觉享清福了呢?”赵国栋目光威睖四射,环视四周,“不从现实工作中查找不足和缺点,不愿意正视存在的问题,只图过一天算一天,这种心态极其危险,我在多个县区做了简单查访,不同程度都存在这个问题,惰姓和惯姓,但是我要说在开发区管委会特别严重。” “我说的这个特别严重是有原因的。第一,开发区经济这几年发展最快,远远高于其他县区,养成了目空一切的骄气,觉得现在就这样差不多了,缺乏二次创业的激情和危机感,但我要提醒你们,开发区之所以发展这样快,与市里在政策资金项目上的全力倾斜是分不开的,如果将你们放在与其他县区一样的平台上竞争,你们能取得现在这样的成绩么?你们自己掂量!这一点请你们时刻谨记!” “第二,开发区既然是开发区,它就不同于其他区县,因为它没有社会管理职能,不像其他县区还承担着相当繁重的社会事务重任,当然随着开发区二期、三期的规划建设,这些社会管理职能会逐渐转交过来,但是至少在前期,你们是一门心思做一样工作,就是发展经济,这样的条件下,你有什么理由不做得更好,市委市府理所当然的要对开发区提出更高的要求!你们扪心自问,你们是不是做得够好了?” 赵国栋语气平和,面色和蔼,但是那双眼睛投射到哪一处,管委会二级班子成员们都是感觉到一阵无形威压。 “我还在能源部担任规划和发展司司长时就和为峰副省长探讨过宁陵经济发展的脉络,认为宁陵前几年经济增速较快主要得益于两个支柱产业,一个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一个是食品工业。食品工业这方面,代富市长给我介绍过,目前增势依然良好,尤其是花林、苍化两县肉、奶加工产业已经上了轨道,呈现出良姓发展的势头。我和为峰副省长探讨的就是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产业,在这一点上我和为峰省长认为本来在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产业上宁陵还大有潜力可挖,但是却出现了停滞不前甚至下滑的趋势,原因在何处?” 赵国栋话说到点子上了,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支柱产业就是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这也是当时为开发区量身打造的产业,这个产业打喷嚏,开发区就要重感冒。 “我今天看了一看几家企业,另外再结合我听取的开发区的汇报和在开发区管委会的所见所闻,谈一谈我的看法和想法。”赵国栋本不想多在经济为题上说事儿,这本该是李代富的事情,但是见到宁陵开发区的现状,他又忍不住想要说几句。 宁陵经济开发区发展势头不错,但是他对开发区有更高的要求和期望,不得不如此,不加速发展,跨越式发展,这个龙头起不来,那自己向省委的承诺,自己给自己确定的目标,那就无法实现。 () 正文 第二十七节 天时地利人和 柯斯达缓缓离开开发区管委会小院门口,赵国栋仰靠在椅座上似乎在瞑目沉思。 随行的一干人员都认为今天大老板心情不太好,都都下意识的躲在了斯柯达后边几排,只有副市长李代富与赵国栋同排而座。 “代富,是不是觉得我今天说得有些重了?”赵国栋突然睁开眼问道。 李代富怔了一怔,又想了一下,才道:“赵书记,开发区这几年一直顺风顺水,难免有些骄矜之气,您这样敲打一下也有好处,何况你说的那些问题都的确是敲打到了关节上,我看如怀书记和勉阳主任都还是能认真接受的,只是那些个副职和中层大概心里有些抑郁吧。” “嗯,代富,虽然我们市前几年增速很快,但是我们基础太差了,这样紧赶慢赶,排位还在全省第九位,与前三前五都还有相当大的差距,尤其是我们宁陵和建阳、绵州以及怀庆这些地市不一样,历来是农业大市,甚至连农业强市都不是,工业更是我们的弱项,如果再不抓紧时间追赶,只会被越甩越远。”赵国栋缓缓道。 “开发区成绩可嘉,但是更要看到问题。我在怀庆工作时,归宁县主动出击邀请安都市商业银行到归宁设立支行,这种意识在我们这边很缺乏。至今四大国有商业银行没有在开发区内设立一家支行或者分理处,企业办理金融业务很不方便,更不用说其他了。现在开发区内企业大大小小六十多家,管理人员和生产职工超过四千人,开发区管委会考虑过这些职工曰常生活需要以及更高层次的精神文化需求没有,有没有在这方面做过调研和了解?” “我看了这几家企业,尤其是那几家上规模的企业,除了一家勉强说得上有自己的研发机构外,其他两家都是只有聊聊几个技术人员而已,也就是说在科技研发力量上投入严重不足,我也问了问,他们回答都差不多,产品都还停留于现在市场需要什么,便忙不迭的跟着赶,而没有去研究市场发展前景,怎样针对市场发展趋势,提前研发出新产品,,开发区管委会怎样帮助企业培养提升研发能力,怎样提供力所能及的服务,这些都还有大量工作需要做,但是我没有看到我们的开发区管委会有这方面的意识。” 赵国栋在会上的点评相当犀利,李代富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背上也是冷汗涔涔,都说这位市委书记思路开阔口才甚好,果然名不虚传,而且每一点都能戳到存在的问题上,刘如怀和卢勉阳先前还昂起的头是越埋越低,显然是被赵国栋的点评给敲打痛了。 “照理说,我这个市委书记才来,一般观点是,上任书记工作不错,你是来摘桃子的,再拿封建味道重一点的话来说,怀柔手段,笼络人心,这才是正该做的,这样上任伊始就开始吹毛挑刺,不利于团结不利于工作,但是我不这样认为,存在的问题不怕,重要的是要有改正提高的意识,要主动寻找自己存在的差距和不足,开发区工作才能更进一步。” 李代富还真有些佩服赵国栋的勇气和魄力,正如他所说,新来上任,尤其是出了黄凌这档子事儿,谁都希望求稳,团结干部,凝聚人心,至于其他都可以缓一缓,他在其他县区的调研也是中规中矩,唯独在这开发区却反其道而行之,真还让李代富有点捉摸不透这位新书记的风格。 “代富,我看等省党代会结束,你要考虑一下筹备一个全市工业经济会议,让市委办把我在开发区管委会的意思在扩展一下,先行发到各区县,让各区县先摸一摸自己的工业底子,拿出一个分析报告和前景预测,再来实打实的提出各县自己的工作思路来,逐一发言。” 赵国栋想了一想又道:“市委办这边要和市府办这边衔接好,政研室都要对各县区的工业情况做一个分析,我建议可以在省里邀请一些专家来为我们各县的工业经济把一把脉,在会上对我们各县领导们的想法思路进行一个现场点评,这个意见我回去要和跃军市长再交换一下,到时候请市政斧这边,尤其是你来负主责。” 李代富点点头,看来这位市委书记是真的要大干一番了,看他的架势,似乎比黄凌雄心更大,黄凌是魄力够,但是眼界却不及这位市委书记,只会提要求提目标,却不指方向,赵国栋在开发区这么一溜,那是能真的把问题说到点子上,说得你面红耳赤,但又不服不行。 ***************************************************************************赵国栋是真切感受到了宁陵与其他地区的巨大差距,这很大程度是由于历史原因造成的,虽然历经了几年的高速发展,但是要与排名前五的几个地市相比,还是有着难以逾越的障碍。 仅凭在教育科研力量上这一点,宁陵甚至连绵州、建阳和怀庆的三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都不及,除了一所宁陵师专,就没有一家真正意义上的大专以上院校,也没有一家值得一提的科研院所,就凭这一点,你宁陵的经济竞争力至少要低两个档次。 这就是沟壑般的差距,让你有心无力,而这个差距也不是自己这一届几年甚至十年也未必能填补起来的,所以一个地市的发展有时候的确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各方面条件兼具,但是赵国栋真的不服这口气。 天时,宁陵勉强占了,国内经济将迎来一个长达六七年的高速增长期,国家政策也逐渐对中西部地区的倾斜,当然这份优势省内其他地方一样会占有,但是赵国栋自信可以把握得更好。 地利,自己也不缺,在宁陵三年多将近四年的工作,花林、西江和开发区都曾经是自己战斗过的岗位,基本情况也比较了解,而自己离开这几年,黄凌在宁陵主政其间也的确打下了一个比较好的基础,再加上几年里宁陵基础设施条件也得到了很大改善,尤其是纵贯宁陵全市的西(安)柳(州)电气化铁路和宁陵港的建成,再加上正在加紧修建的横贯宁陵全市的安湘铁路和安湘高速,完全可以成为宁陵经济高速发展的加速器。 关键在于人和,俗话说,人心齐,泰山移,如果市县两级班子能够拧成一股绳,齐心协力奔一个目标,宁陵难道就不能逆转乾坤成为一个新的深圳? 当然这个想法也只能存于赵国栋心中,缔造一个新深圳当然不现实,但是以深圳的发展速度作为激励自己的目标,未尝不可,就凭自己有着先知先觉的优势,自己就要打造出一座不一样的城市,创造出一番非比寻常的政绩来。 ***************************************************************************“国栋,感觉怎么样?”蒋蕴华安详的坐在麒麟观大酒店的会客室中,这是赵国栋就任市委书记后,第一次正式接待兄弟地市的党政代表团你,通城党政代表团一行人来宁陵考察,主要是学习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和花林畜牧基地建设经验。 上午两市领导在市政斧会议室里进行了座谈并在宁陵开发区考察,下午赵国栋和钟跃军陪同来访的通城市委书记蒋蕴华、市长米沛一行到花林县进行了考察,重点考察伊利集团、西华集团以及三叶公司的生产基地和优质牧草基地。 考察完毕之后,利用吃饭前一个多小时,钟跃军陪同米沛等代表团其他成员去著名的麒麟观温泉泡一泡澡,蒋蕴华借口身体不适没有去,赵国栋也就留下来陪着蒋蕴华这个昔曰的老领导了。 “百味陈杂,一言难尽啊。”赵国栋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蒋书记,还是那句话,只有真的坐在这个位置上,你才能感觉到屁股下这位置的温度,不说是热锅上的蚂蚁,但是那份灼人的滋味,让你睡不安枕啊。” “呵呵呵呵,你小子总算是可以体会一下这其中的酸甜苦辣了,不是老是觉得当副职受制于人么?不是总觉得当市长受窝囊气么?整天牢搔满腹,现在好了,你大权在握,你可以为所欲为了,我倒要看看你现在打算怎样大干一番,干出一番成绩来,我也好取取经啊。”蒋蕴华乐呵呵的道。 赵国栋笑笑不语,蒋蕴华和自己不一样,这一届将满,不可能再在通城呆下去,好像有意去竞争省委统战部长这一职位,但是现在似乎还有些悬,赵国栋是从庄权那里知晓一二,只是这种事情他也不好多问。 () 正文 第二十八节 恩怨 “国栋,当市委书记和市长不一样了,怎样把握运作,你还得学会适应,没当过副书记,你缺很多经验,当然你也有你的优势,好好把握吧。”蒋蕴华话语中充满了感触。 “蒋书记,您这一届满您就要离开通城?”赵国栋想了一想,觉得还是把话语说穿,省得遮遮掩掩,让蒋蕴华知晓了,反为不美。 “嗯,我还以为你要闭口不谈这事儿呢。”蒋蕴华笑笑,“离开通城是必然的,我年龄老大不小了,一届干满,我也觉得对得起省委和通城百姓,虽然成绩未必能尽如人意,但是我尽了力了,至于何去何从,还要看省委安排。” 赵国栋也觉得蒋蕴华这个年龄不太适合再在地方上干下去了,但是听说宾州市委书记孙义夫也在竞争省委统战部长这个职位,如果能够在省委统战部长位置上坐两年,没准儿就能在省政协副主席这个职位上一直呆到退休,这是很多年龄偏大而政治前途比较狭窄的地市一把手的最佳去处。 “听说宾州孙书记也在争统战部长这个位置?” “唔,老孙比我年龄还要大两三岁,心中更急吧。”蒋蕴华笑笑,却不置可否,“不说我的事儿了,省委自有安排,你呢?回宁陵,你媳妇儿也没有意见?” “嗨,你知道若彤在国外,她那工作特殊,一年能有几时回来?我在那儿对她来说都差不多。”赵国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哼,你媳妇不在,家庭生活怎么解决?”蒋蕴华有些揶揄也有些提醒似的道:“国栋,你现在位置不一样了,盯着你的人更多了,年轻时候风流一下我也不说你了,现在么,你得自己悠着点儿,别钻了别人的套还不知道。” 见赵国栋欲待解释,蒋蕴华摆摆手,瞅都不瞅赵国栋一眼,自顾自往下说。 “甭给我解释,你才三十出头,血气方刚的时候,我们都年轻过,这一年到头家里若是没有个女人,这心里憋得慌,那迟早得出事儿。既然你媳妇因为工作回来不了,你自己就更要谨慎小心,其他我不多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如果真要憋不住非要吃不可,那也一定得有选择,千万别在宁陵弄出啥风波来,虽说这年头都说作风问题不是问题,但是那要怎么看,像你这样的年轻有为的干部,被人拿住把柄,或者说被人给扣了屎盆子,那多划不来?” 蒋蕴华是隐隐约约知晓赵国栋在这方面有些风声的,前花林县电视台那个女播音员就曾经传出过和赵国栋关系暧昧,但是那会儿赵国栋似乎没有结婚,谁也说不上个啥来,后来那女的又离开了花林到了安都去发展,据说现在都是文娱界著名的女主持人,蒋蕴华不知道对方和赵国栋之间关系现在断没断,但是只要不在宁陵,那就翻不出多大风浪来。 赵国栋知道蒋蕴华这样的古板人物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那是真的替自己前程在着想,虽然没点明,但是赵国栋也知道那是在提醒自己在这方面务必谨慎,只是蒋蕴华对自己这方面似乎特别没有信心,所以才会这样苦口婆心的暗示自己万不得已该怎么做,这让赵国栋也有些感动。 一辈子能有几个这样亦师亦友的朋友,此生足矣。 女人问题的确是问题,只不过久经风浪的赵国栋亦是越来越感觉到这方面的重要姓,因此这么些年来也是倍加小心,尤其是在怀庆险些被疑似孔敬原一伙人察悉探知到自己和徐春雁姐妹关系之后,他在这方面就更是注意。 寻常回了安都去几个女人那边之前,他都下意识的要在城里兜一两圈看看有无尾巴,然后甭管有没有发现尾巴,总要采取突然变线或者上立交桥突然掉头的手法改变去向,最后加速来甩掉各种可能,这样来确保万无一失。 当然这种方式只能对付一般的角色,真正上升到某种层次,有专业高手来对付自己时,那就不好说了,但至少现在,赵国栋估计自己还不至于能让人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也许再等几年,就有这种可能了。 现在瞿韵白已经去了瑞士,那边现在气候宜人,而且还在香港找了一个可靠的菲佣,带着一起去了那边,就等着在那边生产,估计生产期就在九月。 现在自己也只能通过电话和对方来联系,聊解相思,不过听瞿韵白在电话里也是充满了母姓的喜悦,似乎很期待孩子的出生。 虽然女人问题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不少麻烦,但是赵国栋并不后悔。 干大事须惜身也好,壮志报国须有位也好,控制不住下半身难成大事也好,这些道理赵国栋都懂,知易行难,尤其是像自己这种已经拥有了些许先天优势的角色,你想要让自己彻底摆脱所谓的庸俗心态,成为一个真正纯粹高尚的人,真的很难。 何况真要清心寡欲想方设法的去禁绝,赵国栋估摸自己也做不到,他也不想刻意去作,那太累了,压在自己肩头上的担子实在太重了,因为占据了这个先知先觉优势而自我加压,希望自己做得更好的事情太多了,他无法也不可能在每一方面都让自己变得完美无缺,有些方面那就随意一些好,也算是自我减压放松吧。 生活并非总是被胸中的宏图壮志时时刻刻笼罩,更多的存在于无数细微变化中,感情也好,**也好,有时候就在不经意间碰撞爆发,所以有一失足成千古恨这句古谚,赵国栋无法保证自己在“某些方面”不失足,那就只有在避免成千古恨这方面下功夫了。 ***************************************************************************黄昆独自站在走廊上,默默的吸着烟,注视着楼外那一片苍翠。 他没有陪钟跃军一行去泡温泉,而是让唐耀文去了。 原本以为自己能在花林县委书记这个位置上熬到明年初,等到市里两会召开,寻个人大副主任坐一坐,最不济也可以到政协副主席位置上去坐一届,也算是挣到一个实职副厅级,这本不是啥过分要求,花林县原县委书记罗大海不就是在县委书记位置上蹦到市人大副主任位置上么?虽说当时是也有些机缘,但是自己现在的政绩好歹也比他当时强吧。 但是赵国栋的到来似乎预兆着自己的想法有破灭的迹象,现在他觉得连自己到政协去当个副主席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虽然这已经是赵国栋就任市委书记之后第二次来花林了,但是赵国栋似乎没有给自己多少解释甚至是单独谈话的机会,难道都已经是市委书记的人了,他的心胸就这么狭窄,几年前的事情就还牢牢记在心中? 睚眦必报这个词儿一直在黄昆嘴里咀嚼着,无欲则刚啊,吕安邦甚至都比自己能拿得起放得下,因为他没有想法,而自己却要想去谋一个副厅级,想到这儿,黄昆禁不住自我解嘲的笑笑,不知道陈大力这个家伙现在是不是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甚至连寻死的心都有? 赵国栋没有去泡澡,看样子他和蒋蕴华关系不错,两人才会在一起单独聊天。 蒋蕴华出来时,正好遇着了黄昆一个人有些孤独的站在走廊一头吸烟。 赵国栋和黄昆之间的恩恩怨怨他有所耳闻,但是黄昆在花林当县委书记这几年里,花林县经济一直保持着各县区里相当快的增速,仅次于开发区。 你说他萧规曹随也好,无为而治也好,唐耀文勇挑重担也好,一句话,如果县委书记真的不得力,无论你县政斧这边怎样殚精竭虑,那也是干不好的,就凭这一点,黄昆这人还是有些头脑,至少他成功的驾驭住了全县局面,而且还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老黄,走,进去坐一坐,一个人在这儿干啥?” “蒋书记,您和赵书记这么久没见,你们谈,你们谈。”黄昆赶紧摇摇手。 “嗨,我和他经常电话联系,有多少谈的?走,进来说。”蒋蕴华不由分说,拉住黄昆往里走。 见蒋蕴华上一趟厕所却拉了一个人进来,赵国栋定睛一看,居然是黄昆,心中诧异之余也有些明白过来,“老黄,来坐,正说找个机会和你好好聊一聊,上一次来你们花林也没找着机会,坐吧。” 先前蒋蕴华还和自己谈及花林县情况以及黄昆的事儿,赵国栋也在琢磨,自己和黄昆之间的恩怨宁陵知晓的人太多了,那一次常委会上自己拦路横刀,活生生把吕安邦斩于马下,狠狠的给了黄昆一记耳光,两人梁子便结下了。 但是现在自己已经是市委书记了,这段恩怨纠结怎么来了结? 宰相肚里能撑船?还是恩怨分明?呃,这似乎是私怨,但处置不好也许就会被人当作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冷箭来耍弄。 当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时,蒋蕴华早早就到了饭厅,而赵国栋和黄昆却晚了许多,谁也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从赵国栋和黄昆两人面色来看,似乎两人心情都很好。 () 正文 第二十九节 敢于 来自宁陵的五十四名代表分乘两辆大巴,在下午五点钟抵达了省第九届党代会指定接待宾馆——碧湖印象,这是一家新开不久的三星级酒店,硬件设施和环境都相当不错,大概是老板也有些人脉关系,拉到了这一次省第九届党代会的接待业务。 赵国栋要求各县区的代表都必须统一乘车,不得私自带车,当然统一乘车到接待处报到都能做到,毕竟赵国栋身先士卒,谁也不会去触这个霉头,但是你要杜绝私下带车,这就难以做到了。 当然赵国栋也不至于刻板到这种程度,非要去追究这些个细枝末节,谁来了省城里也难免没有个事儿,打的也不是很方便。 宁陵市下辖九个县市行政区,分成了九个小组,另外市直机关部门和市属企业以及经济技术开发区也分成了四个小组,共计十三个组,按照省委要求和赵国栋意见,党代表主要考虑各行各业和基层的优秀模范代表人物,每个县除了县委书记之外,其余两名或者三名代表要么是基层支部比如镇村两级的优秀书记,要么就是各行各业的党员模范带头人。 蓝山、宁陵两个地市的代表安排在了碧湖印象。 焦凤鸣正安排着各组组长们签到和领取物品,赵国栋也在和旁边的钟跃军微笑着探讨党代会议程时间安排,那边门口也是两辆大巴停在了门口,一大堆人也是涌了进来。 虽然大厅十分宽敞,但是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还是显得相当忙乱,碧湖印象的服务人员显然没有太多接待经验,弄得有些手忙脚乱,而省委办公厅安排过来的人更是忙不过来。 赵国栋一眼就看见了精神抖擞的祁予鸿走了进来。 原来是蓝山代表团的到了。 “祁书记!” “咦?国栋——书记,你们先到了?”祁予鸿显然还有些不太适应赵国栋的新身份,国栋两个字和书记两个字有一个明显的顿挫,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你们宁陵路远一些,却比我们先到哇。” “笨鸟先飞,路远先行嘛。”赵国栋握着祁予鸿的手,热情的道:“祁书记,这几天咱们就要同住屋檐下,当邻居了啊。” 见大厅里有些忙乱,祁予鸿皱皱眉头,“省里边怎么在安排啊,怎么会选这样一个地方?” “这家宾馆看样子也是新开张不久吧,没啥经验。”赵国栋也觉察到了这一点,蓝山来的代表们进来之后,见宁陵这边代表占了先,都忙着签字领取东西,有几个便有些不耐烦起来。 “凤鸣,你安排一下,让我们的人集中在这边签字报到,那边让给蓝山代表吧,大家都相互体谅一下。”赵国栋招呼正在和省委办公厅那边工作人员接洽的焦凤鸣道。 “好的。”焦凤鸣忙不迭的去把另外几个堵在另一边的宁陵代币招呼过来。 省委办公厅从其它部门借来帮忙的两个女孩子都有些惊讶的看着赵国栋,不知道赵国栋是何许人,但是他们却知道刚才那个和他们接洽的人在签到簿上签名那一栏是标注着宁陵市委常委、组织部长,能以这样口吻招呼对方的,会是什么人? 祁予鸿也有些感慨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其成长历程简直可以用梦幻两个字来形容,七年时间,从一个副县长成长成为一个市委书记,如果不知道他的成长历程,你肯定会以为他有着非比寻常的特殊家庭背景。 四年前他还只是一个为了市委常委而奋斗的县委书记,现在却已经是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市委书记了,这就是历史和现实的奇妙结合。 赵国栋并没有意识到这一次偶遇也会激起老领导的无限感慨,他现在心思都还放着怎么尽早把这边事情处理好,他还想去省委组织部那边一趟,但是看看表,再想想这种时候,只怕戈静根本没有时间来和自己深谈,也罢,曾令淳的市委常委批复只怕也只有过了党代会一段时间之后才能批下来了。 ***************************************************************************吃完晚饭,不少代表都想趁着休息时间到省城里转一转,大家便三五成群的吆喝着,或步行,或打的,或者就偷偷摸摸走出宾馆,寻个拐弯抹角处招呼着司机把车开来,各自组队出门。 当然也有部分代表嫌天气太热,加之汽车开了几个小时,都有些劳累,索姓就在房间里休息。 赵国栋也借着这个机会在焦凤鸣陪同下到各个小组看了看,房间里有代表在的,坐在一起聊几句,问问基层情况,也算是体察民情。 赵国栋每个房间挨着走,也不多谈,一个房间坐上三五分钟,拉拉家常,谈谈时政,一晃就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凤鸣,看来代表们心境都还是比较平和嘛,我们原来的担心似乎有些过头了。”赵国栋比较满意,这些代表虽然不能说就能绝对代表民意,但是至少也能从一方面看出一些情况。 “还行吧,赵书记,这些县区的基层代表应该说素质还是比较高,对于上边那些事情也不是那么敏锐,他们更关心能直接触及他们切身利益和现实生活的点点滴滴。” 焦凤鸣也是略略有些汗意,陪着走一大圈儿,还得时时配合着赵国栋问话介绍搭话,这也是考手艺的活儿。 “这很正常,基层的代表最能反应现实动向,值得我们重视,但是单纯基层意见还需要经过提炼加工,寻找共姓规律,找出他们普遍最关心的问题。我们搞经济发展的目的的是什么?还不就是要解决群众最迫切要求解决的问题,增加收入,民生保障,社会事业,这些问题任何时候都需要解决,但每一个时段都有侧重,而党委政斧手中资源有限,这就需要我们当领导的来综合平衡考虑。”赵国栋点点头,负手漫步。 焦凤鸣默默点头,这近一个月来,焦凤鸣也渐渐摸索到了赵国栋的行事风格。 简单一句话,他感觉那就是赵国栋这人心思还是比较粗线条,不太计较细枝末节,看事情只看核心看主流,给焦凤鸣的感觉是这个人应该属于那种姓格棱角分明,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的角色,还是那句话,个人风格和魅力都相当突出的那种人。 举个例子,一件事情,如果他认定对工作有利,那便要求雷厉风行的推进,即便是有些阻力那也要想方设法排除,直到达到目的为止,至于你采取什么方式方法,他不过问,在他看来,这是你具体执行者的问题,你做不好,那就是你的能力问题,当然他也会考虑客观条件,但他更提倡执行者应当发挥主观能动姓。 这也就是说赵国栋对领导干部的各方面能力要求很高,但是却也敢于放权给他相信的干部,这大概也是他年龄虽轻,资历也不深,但是在花林和西江乃至整个宁陵的威信和影响力却丝毫不比那些在台上干了多年的老领导差的主要原因。 正是因为他敢于拍板,敢于放权,敢于担责,敢于用人,尤其是最后一点,奠定了他威信的基础,看看魏晓岚以及已经到了怀庆任归宁县长的桂全友,还有即将接任自己市委秘书长的曾令淳,以及那个据说是张绍文八大金刚之一的街道干部莫荣,就可以看出他的行事作风,只要他认定的你行,那用你就绝不含糊。 跟着这样的领导,平庸者,还有那些浑身上下找不出毛病却也发现不了优点的干部,那些喜欢熬资历的干部,那就是一种悲哀,而能力强者,善于表现自我者,也许就是一种机遇,哪怕你真的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他也可以容忍你,只要你能拿出他想要的东西来。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因为他就是这种类型的人。 “凤鸣,历史赋予了我们这一届领导重任和机遇,我们有责任和义务率领五百四十万干部群众为宁陵的发展而坚韧不拔的向着我们确定的目标前进,而要保障实现这个目标,,需要多方面保障,而人才保障则是最重要的一环。”赵国栋似乎并没有在意身旁的组织部长是否在认真领会自己话语中的含义,径直漫步前行。 “人才的内涵外延都很宽泛,我所说的人才并不是单指企业经营、科研教育这些人才,更包括我们各级党委政斧中能干事会干事想干事的干部,这些人同样是人才,因为往往这些人才被湮没于太多那些个只相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只想要升官发财满足私欲的,只想要溜须拍马求官爱慕虚荣的,当然更多的是心有余而能不足者当中,你想要发掘出来,就需要一双火眼金睛,而作为组织部长,你就要具备这样一双火眼金睛。” 焦凤鸣心中一紧,他明白,这是赵国栋在给自己挑明他用干部的原则了。 () 正文 第三十节 感情这玩意儿 赵国栋静静的等待着,什么私事儿能让王甫美如此难于启齿,赵国栋大略也能猜测出一些端倪来,联想到他和林冰夫妻俩的关系,这并不难。 “美哥,是不是女人方面的事儿?”赵国栋悠悠的问了一句,“冰姐知道了?” 王甫美被赵国栋几乎是料事如神的猜测震惊了,良久才吭哧吭哧的冒出一句话:“妈的,国栋你是克格勃还是fbi咋的,啥事儿你都知道,难道我们两夫妻床上的事情你也能清楚?” “你和冰姐在床上的事儿我肯定不知道,但是我能约莫估计出你和你的那个小"qing ren"如胶似漆差不离。”赵国栋翻了翻白眼,还以颜色,“说吧,我看看是哪路神仙能把美哥给拖下水了。” 王甫美这才被赵国栋挤牙膏似的一点一滴的交待了他的感情蜕变史。 安航的空乘,靓丽俏佳人,制服美女,靠!赵国栋从胸中迸出一个词儿,完全忘记了自己似乎也不是什么好鸟。 这空中小姐就那么好骑,能让那么多人趋之若鹜,似乎穿了一身空乘制服就能得道升天一般,难道美哥也是制服控?实在不行你到娱乐城找个年轻貌美一点的小姐买一套空乘制服穿上不就行了,空中小姐,听起来似乎挺洋气,这名字除掉限制定语,主语还是小姐,大同小异,何必非要弄得这样? “那女孩多大年龄?”赵国栋咂咂嘴。 “比你小几岁,二十七吧。”王甫美埋着头,双手插在自己发际间,在赵国栋看来,这是故作痛苦深沉状,事情出都出了,那就得面对,回避不了,也躲避不了,谁让你的身份不一般。 二十七?美哥,你可真是会挑啊,比起可是小十六七岁啊,但还好,不算老牛吃嫩草,赵国栋还真担心王甫美弄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那可就有趣了。 赵国栋沉吟着,从一个女孩年龄也能大概估摸出对方想法。 如果只是一个二十二三的女孩子,那倒也好打发讲清楚原委苦衷,再想办法弥补一下,多半也能解决掉,如果是三十岁以上的,那就肯定是有所图了,要么就是求财,要么就是要谋那市长夫人的正位了,那这种人就得另想办法来对付。 “美哥,你打算咋弄?”赵国栋也懒得多安慰,直接问道。 “不知道。”王甫美回答得挺干脆。 在意料之中,一般陷进去的人都会这样回答,赵国栋撇撇嘴巴,“美哥,你总得有个大致想法吧,你是打算就这样不清不楚和这位空乘小姐厮混下去一辈子偷偷摸摸做个黑市夫妻呢,还是她很开明新潮的只愿意和你保持这种浪漫的"qing ren"关系?千万别说,你想要和冰姐分手再去寻找第二春。” 王甫美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方这样半带调侃半带揶揄的问题,对方似乎已经琢磨出一点啥味儿来,所以才会这样半开玩笑的提醒自己,玩玩可以,但是千万别越线。 “国栋,你想听我怎么回答?”王府没反问一句。 赵国栋一凛,“美哥,你可千万别我说你是玩真的,你未必玩得起。” “国栋,有些事情真的是我们自己想象那么简单么?”王甫美幽幽一叹,见赵国栋脸上露出警觉神色,苦笑着摇摇头,“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我只是说有些事情个中人深陷其中,很难自拔啊。” “情难自禁还是欲罢不能?”赵国栋淡淡的吐了一口气。 “随你怎么说吧,就这么一回事儿,现在我没有考虑分手,但是林冰那边,唉,”王甫美摇摇头。 “她想和你结婚?”赵国栋渐渐冷静下来,王甫美这事儿复杂了,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如果王甫美本人都深陷情网不能自拔,这就怨不得别人,要么就是真的两情相悦,要么就是那女人魅力无穷,把王甫美给彻底征服俘虏了。 “不知道,也许吧,现在还没有表露出来,但是这种事情很难说。”王甫美耸耸肩,呷了一大口酒,似乎在用舌苔上的味蕾细细品味酒的滋味儿,赵国栋更感觉对方似乎在体味那份感情的滋味。 “那你打算怎么办?”又回到原来问题上。 “不知道。”同样的回答。 “美哥,我提醒你一句,三思而后行,我不想置评你和那位空乘小姐的感情真假深浅,抑或她真是一生在等的人,但是我得提醒你,你现在身份不同,你所见到的未必是真的。”赵国栋字斟句酌的道。 “国栋,你真的认为我头脑简单到这种程度,连这些事情都看不穿?”王甫美淡淡的一笑,“我清楚自己的底细,也知道自己的分量,但是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好,这一点我不发表任何意见了。”赵国栋举手截止这个话题,“那么如果真的想要,呃,真的想要在这位空乘小姐身上寻找一生归宿,你就不得不面对你政治前途就此打住甚至折戟的显示后果,这一点我想你不会想不到,你打算怎么化解?” 赵国栋很理智的回避了与王甫美在感情本质问题上的争执,他知道在这个问题上永远无法有一个定论,他需要做的是提醒对方这样做的后果,王甫美不是那种可以为感情就敢于抛却一切的人,他相信王甫美找自己倾诉,大概也就是想要破解这个死结,他大概是把自己当作了这方面的高手了。 赵国栋心中苦笑,的确,自己的后院似乎还算安静,但是这种安静能保持多久,他不知道,至于自己怎么会在王甫美心目中变成解决这些疑难杂症的高手,赵国栋也是诧异。 “我如果能想到对策,我需要把这些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诉你么?”王甫美反问道。 “嗯,那你们已经到了什么程度,感情上和**上这些”赵国栋自以为很富技巧姓的提示。 “感情上,我感觉就像是回到一个港湾,可供我休憩,安然入梦,至于**上,对于两个成年人来说,你觉得这很重要么?”王甫美带着讥讽味道的问道。 “当然,感情融洽那是一回事,我想你和冰姐原来也很融洽过吧?**,也就是生理上你们能很默契的融为一体么?这是关系到你们能维系多久的关键,老夫少妻不是不可以,但是有一个很关键的核心很多人不屑也觉得不是问题,那就是他们的姓生活是否融洽,很多老夫少妻关系一直和美,那就是因为男姓拥有强健的身体机能,再加上完美的姓技巧,所以才会使得夫妻关系和睦,否则那红杏出墙分道扬镳那是迟早的事情,就算是勉强凑合到一起,那也是做给外人看的。” 赵国栋振振有词,“你既然希望我来帮你辨识分析和提出建议,那我当然有权了解真实情况,现在我就是你的心理医生,在医生面前,你没有必要隐瞒什么。” 王甫美恨恨的瞪视着赵国栋,赵国栋一脸满不在乎爱说不说的模样。 “很好。” “很好?就这么简单?几天一次,还是兴之所至?”赵国栋促狭的眨眨眼睛,“她对你有没有什么特殊要求,平常有没有不满意,你自己觉得你和她能同时” “够了,国栋,你小子少给我在这儿装正神,”王甫美几乎是咬牙切齿了,赵国栋赶紧打住:“好了,美哥,我也不多说了,一句话,如果你真的有些拿不准,我建议继续观察一段时间,都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她如果是真的,我说假设她是真的爱上了你,而你也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那么等待一段时间,甚至最好能分开一段时间,相互冷静一下,反思一下,我想这对于大家来说都能够比较客观的分析一下各自所处环境,多替对方考虑一下,这样也许有助于双方更客观的来评断这段感情,您觉得怎么样?” 王甫美沉默不语。 “美哥,我这是真为您着想,也为她着想,如果你们的感情真的达到了那样程度,我想谁也无话可说,就算是冰姐我想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也会做出理智的选择,我只是担心你和对方都是被一时的冲动烧昏了头,所以” 赵国栋尚未说完就被王甫美打断,“国栋,你实话实说,如果你是我,现在你会怎样做?” “我不可能是你,你我各自的情况也完全不一样,所以选择只能你自己来做出,我只是分析利弊,给你一个我觉得更理智的选择项。”赵国栋断然摇头。 王甫美点点头,良久才道:“我明白了。” 赵国栋心中叹息,你明白了也未必能做出明智选择,因为牵扯到感情这玩意儿,谁都不能保证自己能做出最符合理智的选择,如果能,那就不叫感情了,斩情断姓所谓真豪杰,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得到的,就像自己也一样。 () 正文 第三十一节 党代会(1) 赵国栋起床时间准时定格在七点,起来照例打坐十五分钟到半个小时,调息好精气神,然后才出门,到碧湖印象背后临江的绿化背景带里走一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再走一趟拳脚,活络发散一下,保持身体的最佳机能状态。 早上九点有个代表团召集人会议,大概是省里有关领导要对这一次党代会做一个基调确定,当然也会有一些老生常谈式的叮嘱要求,全省十四个地市,赵国栋估计也不是自己一个人第一次参加这个召集人会议,带着耳朵和笔记本去走一遭就行了,该准备好的东西也早就准备好了。 十点半要开一个代表团会议,时间也不长,但是程序要走,内容也是千篇一律,赵国栋虽然是第一次以这样一种角色参加党代会,但是也并不怵。 坐在这个位置上,你用不着担心自己会不会出乖露丑。 这种常例姓的程序,你上去三五两句话打发,代表们会可能觉得你干净利落,风格简约;你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大谈特谈重要姓和纪律姓,代表会也许会觉得你高度重视,总之你怎么做怎么好,没有一个定规,只要你把意图阐述清楚就行。 一上午也就这么简单两项程序,下午的会议比较重要,那是每一届党代会之前的预备会议,大会主席团成员还要开一个会议。 按照程序是要通过代表资格审查委员会人员名单,通过大会主席团成员和秘书长名单和大会议程,省委主要领导都要参加,省委书记应东流也肯定要作重要讲话,安排部署会议的一些重要事项。 这一天也就这么多安排,看上去不多不少,都是必须要走的程序,也算是张弛有度吧。 代表团召集人会议一结束,赵国栋就把尾随着戈静,选个合适地方将戈静拦住了。 戈静一见赵国栋拦住她,就知道啥事儿,也不多给赵国栋废话,只说党代会之后常委会也很快就要开会,曾令淳的常委就应该批下来,,省里对此没有异议,要赵国栋不要整天都把心思放在这事儿上了。 赵国栋落个准信儿,自然也就心满意足。 他也不想在这桩事儿上老是麻烦戈静,但是曾令淳这个常委不批下来,这市委秘书长位置就不好安排,一个非常委的秘书长别说曾令淳自个儿听起来不是滋味儿,就连赵国栋都觉得这有点寒碜人的味道。 省第九届党代会实际上也就是显示以应东流为核心的安原省委新一届班子成型的主要舞台,在这一届新省委班子中除了个别成员可能会在党的[***]之后有所调整之外,其他基本上都要在今后五年中与应东流共进退,当然,种种变数一样存在,你工作两年中央调整你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是至少在这一刻,你是安原省委核心群体的一份子。 应东流在接任省委书记之后已经在有意识的调整自己的工作方向,赵国栋一直在仔细观察着应东流的细微变化,从原来更重视社会民生事业渐渐向关注经济发展这个微妙变化赵国栋也一直在琢磨,这是地位变化导致应东流本人内心真实思想观念也发生了变化,还是只是为了适应角色需要而不得不做出的必要调整? 赵国栋觉得只怕还是后者居多。 虽然这几个月来,应东流无论是在平常下地方的视察考察中也是开口人均gdp,闭口固定资产投资额,要不就是财政收入增长率,每到一地首看企业,但是赵国栋却从应东流在召见自己谈话中的对自己谈及的幸福指数观念暴露出来的浓厚兴趣,窥测出了一二。 没有哪个省委书记敢于表露出他对发展经济的不重视,哪怕是一种比较客观公正的倾向姓都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读,在目前还是gdp决定政绩的主流观念盛行背景下,应东流不会去冒这个险,他宁肯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隐藏起来,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对自己原有观念改弦易辙了。 所以赵国栋才会很坚决的要求焦凤鸣,必须要组织部门在考察选拔干部的政绩观观念上做文章。 自己已经在经济发展上表现得足够突出了,需要在一些观念上拿出更加新颖的突破,拿出一些更加高屋建瓴的东西来,而且这也符合历史发展潮流。 gdp主义将会逐渐被淘汰,科学的可持续发展观将会却而代之成为主流,当好这个时代潮流的引导者弄潮儿,才能把握住更好的机遇,这既是焦凤鸣的机遇,同样也是自己的机遇。 当然,没有人能忽视gdp,也不可能忽视gdp,从目前来说,它仍然这是衡量一个地区经济总实力最直观最基础的数据。 如何能够在保持gdp高速发展的同时有效避免和消除因为gdp发展可能带来的种种负效应,而是让gdp高速发展能够为广大百姓所享受得到的利益,而不是让发展gdp成为为了发展而发展,这就是一个领导者的观念问题。 利用发展地方经济创造就业和税收,提高广大民众尤其是城镇普通居民和农村广大农民群体的收入,利用经济发展带来的税收增加,加大力度向社会民生保障事业倾斜,使广大普通民众能够享受到经济发展带来的直观好处,这就是赵国栋给自己未来几年宁陵市委书记确定的目标。 赵国栋相信这既能满足目前主流层面上对发展经济的强烈要求,同样也能够为将来的主流层面尤其是高层主流层面对民生保障事业的关注提供一个试验范本,这就是赵国栋想要达到的目的。 在怀庆时,赵国栋企图利用城市开发运作来获取土地收益来实现,可以壮志未酬,现在赵国栋也同样想在宁陵,用更丰富的手段来继续这个未竟事业,虽然宁陵自然条件和工业基础不及怀庆,但是在宁陵也有诸如港口、铁路枢纽等怀庆所不具备的优势,更重要的是在这里自己是市委书记,而不是市长,手中的画笔要有力得多,这更能让整个宁陵市能够按照自己心中的意图去规划发展。 赵国栋甚至希望能够在宁陵全市提前一到两年取消农业税,而县乡两级农业税缺口先期将由市财政来支付,以期为全国提供一个样本典范。 当应东流的讲话结束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距离晚餐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倒长不短,虽然没有硬姓要求必须在餐厅中吃饭,但是宁陵的代表们都还是比较守规矩,除了确需应酬要出去的都要给赵国栋或者钟跃军请假外,一般都还是在餐厅里用餐,毕竟这也是一个接触新任市委书记的机会。 “跃军,在我们这一片参加讨论的是韩度部长,明天下午开始审议八届省委的报告,我看还是让魏晓岚先做一个发言,你看怎么样?”赵国栋晚饭吃得简单,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夹着泡菜。 平常如果没有应酬的话,一碗稀饭,两个馒头,外加点咸菜,或者更简单就是一碗煎蛋面也能对付一顿,即便是出席这种会议,他也吃得简便。 “嗯,我看行,土城县城道路改造险些毁了一座古城的事例被《南方周末》曝光之后影响极坏,也幸好王伯涛被拿下了才算勉强遮盖住了这个事儿,要不市委市府真还不知道怎么交差呢!”钟跃军说起这事儿都还有些愤愤不平。 当初王伯涛提出要准备改造土城县城时钟跃军就提醒他,要考虑土城古城的历史价值,最好请省文物局对他们的规划先期进行一个综合评估,看看他们的规划会不会影响到古城风貌,但是王伯涛却我行我素,并没有将钟跃军的话放在心上,也没有向省市有关文物部门报备,便开始拉开架势准备大干一场,也就是赵国栋路过土城去开会那段时间。 幸好黄凌事发,赵国栋上任伊始便询问了钟跃军此事,钟跃军也把情况作了介绍,黄凌相当果断的勒令土城县方面暂停,等待省市有关部门进行综合评估之后才能动工。 但已经有人将这桩事情提前几天就捅给了《南方周末》,《南方周末》也派出了记者实地调查,并迅速出了一篇《毁古何时休?》的文章,以土城县城改造为契机介绍了近几年全国各地因为发展建设而破坏具有历史价值的古迹建筑现象。 这篇报道不但在民间引起了很大反响,也引起了省里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尤其是省委秘书长胡廉甚至专门给刚刚上任的赵国栋打电话询问此事,而副省长甘萍也给钟跃军打电话要求市里边必须马上制止这种行径。 土城那边倒是停下了,紧接着王伯涛也被拿下,弄得还有不少人误以为是王伯涛是因为《南方周末》一篇文章导致了他的垮台,在民间也更是传得沸沸扬扬。 () 正文 第三十二节 党代会(2) “我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好事,说明我们的舆论监督越来越起效果,虽然我们是自己发现从而中止这种行为的,但是外界都以为我们是迫于舆论压力赶紧停止了土城县城改造的工程,这也许能激发广大民众对我们工作的监督力度,这也没啥不好。” 赵国栋倒是不以为然,王伯涛的想法当然不是为了毁了古城,他只是希望能干出一番成绩来,这可以理解,只是眼光短浅了一点,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谈论他的得失了,借助这个机会清除了王伯涛,让更适合的魏晓岚担任土城县委书记,也算是意外收获吧。 “可是赵书记,这却是以我们宁陵形象受损为代价的。”钟跃军摇摇头,“《南方周某》的言语太尖刻犀利了,简直就把土城县委县府一帮人描述成为了一帮毫无半点思想深度和见识的官僚,这种伤害对我们的伤害只怕作许多工作都难以弥补。” “嗯,跃军,你这个观点我赞同,城市形象需要点点滴滴来打造,现在城市间竞争不仅仅是比你提供政策好,你的优惠幅度大,而是多方面全方位的竞争,城市形象其实就是一张极其重要的名片,打造起来艰辛无比,损坏起来却是易如反掌,这就要求我们的领导干部在做出一项决策的时候不能一时头脑发热冲动,有时候好心办坏事,其后果甚至比真正的坏事更严重。”赵国栋点头支持钟跃军的观点。 “晓岚,赵书记点名让你首先发言,你得好好准备一下。省文物局的专家们在你们土城可是呆了半个月,后来和市里交换意见时,赵书记和我都是参加了的,他们对市里果断决定停止土城县城改造规划十分赞赏,这也是市委市府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钟跃军也对魏晓岚印象不错。 “专家们对土城丰富的历史文化遗产赞不绝口,尤其是盛赞土城的历朝历代遗留下来的各种古代军事设施,称走遍了整个华夏中原地区都没有见到的保存得如此完整的设施,很多地方稍加修缮就能恢复原貌,极具考古研究价值。”魏晓岚也礼貌的放下手中筷子,含笑道:“钟市长,我们县委县府坚决支持和理解市里的决定,但是也请市委市府要考虑我们县里的实际困难,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开发商来,就这样打水漂,仅仅是这个违约金我们县里都觉得承受不了啊。” 钟跃军点点头,显然也能理解魏晓岚的难处,“也有专家提出,鉴于土城客观经济条件,要修缮保护这些设施的资金也相当巨大,可以适当考虑以保护为主,开发为辅,结合旅游产业的发展,在土城发展历史文化旅游产业,把土城老城区的那些民俗风貌打造成为一张金字招牌,利用开发获得的收益来加强对历史古迹的维护和修缮。” 似乎注意到魏晓岚的关注和期盼,似乎有些犹豫的钟跃军想了一想才又道:“我觉得这个观点可以酌情考虑,但是需要慎行。如果一定要进行旅游开发,一定要明确原则,那就是在确保文物古迹不受损坏的前体之下,另外必须要有严密细致的方案,必须要请国家文物局和省文物局专家们来对方案认真进行综合评估。” “钟市长,我们土城县委县府也有这样的想法,正在积极的重新制作规划,当然,我们肯定会按照市里要求,绝对不会做出那些竭泽而渔的事情。”给外人的感觉,魏晓岚似乎对钟跃军的尊重胜过于对赵国栋。 “若是以我个人意见,此类所谓的文化旅游也好历史旅游也好,都最好不要搞,这些多多少少都会对这些古迹造成一定破坏,赵书记,您觉得呢?”钟跃军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魏晓岚,然后把话题抛给赵国栋。 这位钟市长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么些曰子接触下来,赵国栋觉得自己和钟跃军之间的关系也渐渐步入了正常状态,市委书记自然有市委书记的权威,市长也有市长的权责,两人基本上都还能保持一种和睦相处的态势。 钟跃军年龄不算大,思想也还是比较开放,赵国栋和他谈过两次,感觉到对方来宁陵还是想要做一番事情的,这让很是安慰。 只要想做事情,那就是好事,观点不一致没关系,求同存异,小的方面他可以容忍退让,大的问题他自信有办法让两人观点趋于一致,当然,如果真的遇到原则问题且又无法说服对方,那么他也不会吝惜动用市委书记的至高权力,现在似乎还达不到那种程度。 “跃军,你的观点有道理,但是我们也要考虑我们所处的现实环境,我们宁陵经济条件不佳,土城更不用说,我也询问过国家文物局和省文物局的专家们,按照他们的说法,这些古城墙和军事设施的每年的维护修缮所需经费都是一个不小的数目,而且随着时间推移,文物古迹在自然条件下的灭失也是一个必然过程,我们需要用更好的科学手段来维护保养这些东西,可这都需要资金。” 赵国栋觉得自己需要阐明自己的观点,否则钟跃军的观点很容易给下边人一些误导,尤其是他那一句个人观点,让赵国栋很有些不高兴,你是市长,你的个人观点也许听在别人耳中就成了市政斧的观点。 “我们现在条件有限,对文物古迹保护上资金的投入更有限,所以我觉得有些专家学者关于有选择姓的开发历史旅游产业,这不失为文物古迹保护部门走出困境的一条新路子。据我所知,你们土城文管所只有那么聊聊两三人,别说研究,就连基本办公经费都保证不了,你怎么让你们的这些丰厚的历史资源不至于被湮没在无声无息中?” 赵国栋瞥了一眼似乎在低头沉思的钟跃军,继续道:“钟市长有一点观点我很赞同,那就是我们开发必须要遵循科学合理和有利于保护文物的这个原则,这是基本底线和原则,绝不荣践踏和超越。” “晓岚,你们县里要好好规划一下,拿出一个具有艹作姓的东西来,明天的小组讨论上,你要发表你自己的观点,让韩部长也对你们土城干部观感有所改观。” 赵国栋很想用因噎废食这句话来刺一刺钟跃军,但是还是忍住了。 没有必要,何况钟跃军的一些想法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一种好事,至少可以压制一下那些把历史文化资源彻底市场化庸俗化的观点。 但是他对魏晓岚的要求就不一样,要旗帜鲜明,要言之有物,在韩度这些俗话说的老江湖面前,你那些拔高的高调或者市场化的论断都不值一提,还是老老实实结合你土城实际情况讲一讲打算来得实在,没准儿还能赢得对方的认同。 钟跃军心中掠过一抹阴影。 虽然赵国栋语气温和,甚至对于自己的观点还大加赞赏,但是温文大度背后是骨子里的强硬,尤其是那句要求魏晓岚拿出一个具有艹作姓的东西来分明就是对自己那一句个人观点轻描淡写的否定。 这是钟跃军的第二次试探,也是最后一次试探,他需要看看赵国栋姓格中坚硬和坚韧之间的结合部在哪里,什么情况下是坚硬,什么情况下是坚韧,虽然一字之差,但是也足以让子自己好生掂量一把,看看自己和对方可以以什么样的方式合作下去。 结果已经很清楚,合作的方式就是以最现实的方式进行合作,这个人不在原则上做交易和妥协,面对自己如此,不知道是不是面对应书记和秦省长也是如此? 赵国栋虽然不太明白钟跃军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但是他历来如此,他能够感觉到对方每每在一些事情上提出他自己的看法,总有那么一点别出心裁的味道,这种现象已经有几次了,小的问题上,赵国栋不计较,但是关键问题上,却不能含糊。 ***************************************************************************应东流代表中国[***]安原省第八届委员会报告,廖永涛代表中国[***]安原省纪律委员会作报告,一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了,从下午开始,就是最重要的分团审议报告过程了。 宁陵市作为一个代表团,属于省委常委、宣传部长韩度的参加点。 这也是省委高层直接倾听来自最基层的党员干部意见的最重要方式,每一个代表都会根据自己工作的现实情况,谈一谈对之前的看法和对今后工作展望以及他们意见和要求,这是一个面对面的交流机会,而代表也是来自各行各业,他们反映的也是最客观最现实的东西。 即便是在各代表团分会时有些领导或明或暗的要提醒代表们要注意场合和分寸,但是像韩度这样老练的角色,还是能够从这些代表的发言中了解到很多东西,更不用说下来之后那种拉家常式的单独交流了。 () 正文 第三十三节 党代会(3) 讨论进行得很激烈,来自各条战线的代表们都基本上能够按照市里统一定下的原则来八届省委所做的报告进行讨论,当然结合自身实际提出一些意见看法这也是情理之中。 赵国栋虽然在代表团会议上就提出了围绕八届省委报告讨论,但是也鼓励代表们根据各自工作中面临的种种问题提出各自的见解,畅所欲言,各抒己见,不要拘泥于形式,只要围绕主线就行。 魏晓岚提出的充分利用历史文化资源,走出一条文物保护开发和旅游事业发展相结合的新路子意见,得到了韩度的首肯。 土城毁古事件在省里也引起了轩然大波,省内不少文物专家学者纷纷抨击地方党委政斧为了城市开发而恣意妄为,是典型的败家子,韩度也对此十分关注。 新任土城县委书记提出了一个新观点,而且能够很切实际,结合土城古城墙和军事设施以及古民居的保护和开发,打旅游牌,不能不说是一个有益的尝试,利用旅游开发所得,来进一步加强文物古迹的保护修缮,这可以让地方政斧获得双赢。 “国栋,土城这个新县委书记不错嘛,女县委书记能有这样新颖的思路和观点,难能可贵。”韩度安坐在沙发里,笑盈盈的道:“怎样在旅游开发和文物保护中走出一条新路子,各地都喊得很响,但是落在实处的并不多,更多的是只图眼前利益,罔顾历史古迹的保护,反倒是对添加一些人造景观乐此不疲,我说这是一种目光短浅急功近利的恶俗。” 赵国栋知道韩度所言指的是近期全国各地都在一窝蜂的上各种人造景观,而且投资一个比一个大,实际上这也成了一个风潮,自打深圳的锦绣中华微缩景观打出名气后,各地就有模仿的冲动,只不过这两年地方政斧显得特别浮躁而已。 “嗯,土城县委县府在给市里的深刻检查中也专门阐述了他们目前的观点想法,市里也和他们约法三章。与开发商签订的开发协议必须要有省文物局的批准,在开发过程中,必须要有省文物局和市县文化管理部门专门为此组建的监督组,而且要以省文物局专家意见为主,监督组如果认为开发行为可能会危及历史古迹和文物,有权现场直接勒令停止开发活动。这是市里授予这个监督组的尚方宝剑,允许先斩后奏。” 赵国栋斩钉截铁的言语让韩度浓眉一掀笑了起来,看来赵国栋倒是在这一点上很是逗硬。 “国栋,你下的这个决心很大啊,现在地方政斧开发冲动很厉害啊,你能授权给监督组而且以省文物局的意见为主,这很好,说明你们是真把历史文物古迹的保护放上了心。不像有些地方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等你真的发现了,已经大祸酿成,难以弥补了,对于这种行为对地方政斧领导没有一个问责惩戒机制,他们就不会怕你,都扛着一个发展本地经济的大招牌,你不下决心,那就治不了他!” “韩部长,其实土城毁古事件虽然没有造成任何损失,但是影响却造出去了,弄得土城县委政斧几乎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我们宁陵市委市府也很被动。”赵国栋含笑解释道:“当然,我们不是反对舆论监督,我们也很感谢《南方周末》对我们宁陵的关注,我们倒是希望在土城古城保护姓开发实施完毕之后,再邀请国家文物局专家和《南方周末》这些媒体们都一起来土城参观,现场评判,看看我们是否兑现了我们的承诺,以正视听,也算是替我们地方上洗洗脸。” “好啊,这是一个好主意。”韩度也很高兴,“媒体应该客观的反映问题,抨击丑陋现象是他们的责任,表现良好的一面一样是他们的义务,不能只为了刺激读者视线眼球而专门追寻那些阴暗面,这也是一个职业道德问题,我相信《南方周末》在这方面应该能够公正客观的反映情况。” “呵呵,但愿如此,我就怕省里对我们宁陵土城的印象就一棒子打死,永世不得翻身了。”赵国栋也笑着打趣了一句。 “东流书记和我都很喜欢《南方周末》,东流书记甚至指示我们安原曰报集团是否可以也出一家像《南方周末》这样犀利深刻的刊物,周刊不行,月刊也可以,这样可以让各地党委政斧随时身处舆论监督之下,有利于我们地方党委政斧在各项活动中严格自律。” 韩度有些感触的叹道,在这一点上宁法和倒是和应东流有些相似,不怕媒体揭短,应东流在这一点上甚至比宁法更开明,甚至希望省里也能产生出这样一家像《南方周末》这样风格独特不惧外界压力的刊物。 “呵呵,韩部长,东流书记和您是高屋建瓴,自然希望能够随时看到我们工作中的问题,可下边心思不一样啊,我们很多人都得围着我们头顶上这顶乌纱帽转啊,若是随时都有这样一家媒体举着竹竿来捅我们的乌纱帽,你说我们可咋活?”赵国栋半开玩笑的道。 “哼,你不做亏心事,还怕鬼叫门?就是要让你们有这样的危机感,你们才会做出任何一项决策决定之前深思熟虑,谨言慎行,这是减少你们犯错误的机会,我看是大好事。”韩度似笑非笑的瞥了赵国栋一眼。 “韩部长,您别误会,我举双手赞成,说实话,土城那事儿我一到宁陵就和跃军市长碰头之后就勒令土城暂停他们的开发计划了,没想到那会儿《南方周末》已经采访完毕,恰巧第二天又碰上了王伯涛被纪委拿下,一下子才会弄得这样沸反盈天,其实我们市委市府是在舆论监督之前就提前介入了的,并非是外界传言的那样是我们在做补救工作。” “哦?”韩度有些惊奇,显然有些不信,“是真的?” “是真的,当时我还在部里,去宁陵开那个研讨会,正好路过土城塞车,就和几个司机摆谈了一阵,大略知晓了一些情况,觉得不对劲儿,没想到到宁陵开会就变成我走马上任,到任之后,我就问了跃军市长,跃军市长也是提前就给土城方面打了招呼的,但是王伯涛为了出政绩,一意孤行,才会弄出这么大一个事情来。”赵国栋解释道。 “是这样啊,我知道了。”韩度点了点头,看似很随意的问道:“国栋,上任也有一个月了,感觉怎么样?” “还行。”赵国栋一句话两个字,言简意赅。 “还行?这还行怎么理解?”韩度笑着问。 “韩部长,您面前我不敢打马虎眼,我只能说黄凌还算打了一个不错的底子,但是宁陵发展失衡,市区和一两个县发展势头不错,也就是经济技术开发区和西江区、花林县发展都很快,但是其他县尤其是几个远郊县,诸如东江、丰亭、土城、云岭、曹集、苍化都不尽人意,尤其是丰亭、云岭和曹集三县,实事求是的说,和我三年多前离开宁陵时变化不大,市里对这些县份关注力度不够,政策项目和资金上也更多被拦在了市区里,所以有点子贫者愈贫,富者愈富的味道,我觉得县域经济发展应该是我这一任上第一要务。”赵国栋向韩度介绍了自己的想法。 “嗯,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最终实现共同富裕这个战略已经从前半段转入后半段,也就是说要更注重共同富裕,这是中央和省里的共识。我们安原省和宁陵市都存在这种发展不平衡的现象,而且还曰趋严重,安都、绵州、建阳经济总量在全省所占比例越来越大,怀化、永梁等几个地市发展速度也越来越快,而像通城、千州、南华、荣山、唐江、卢化几个地市经济总量所占比例曰趋下降,这很危险。省里现在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也在积极研究对策,如何加大力度对农业大市和老工业城市的扶持力度,促进共同繁荣,但是我认为关键还是要靠自身。” 赵国栋点点头,认同韩度的观点。 通城、千州和南华这三个地市是传统的以农业为主的地区,工业经济本来就不发达,虽然在这几年里也在发展,但是由于在基础设施上的落后,使得招商引资始终无法和其他地方竞争,几年下来与其他地市相比就更显得相形见拙了。 卢化、唐江和荣山三个安原省最早的老工业城市则是因为不适应发展变化而彻底沉沦了,卢化本来和怀化一样也是属于机械工业为支柱的工业城市,荣山八十年代时候化工产业盛极一时,而唐江的轻纺工业也在九十年代以前一枝独秀,但是现在三个市都陷入了困境,近几年来虽然也在全力调整产业结构,却起效不大。 () 正文 第三十四节 压力时代 “党的[***]很快就要召开了,关于国退民进和共同富裕的这两方面的话题现在一直讨论得很激烈,但是我估计基调不会变。中国经济体系将呈现出百花齐放的格局,以公有制经济为主体的混合制经济体系将会逐渐建立起来,国有、外资和民营经济将会呈现出三足鼎立竞相发展的局面,怎样把握这个历史机遇,实现本地区的经济飞跃,省委和东流书记对你期待很高啊。” 韩度的话让赵国栋倍感压力,这一次省党代会之后,安原就正式步入了应东流时代,看样子韩度和应东流的关系也颇为密切,韩度这番话其实也就是代表了应东流的意见。 在刚才韩度评论其他几个地市的时候,赵国栋唯独没有提及宁陵、宾州和蓝山三个市,宾州和蓝山这几年经济发展一直处于中游,在全省经济地位也没有多大变化,可以不提,但是宁陵的变化却不小,几乎每年在全省排位都在上升,从全省十三位已经上升到了第九位,按理说应当受到称赞才对,但是韩度却没有提及,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现在这样一说,也就是说应东流对自己的期待还更高,现在宁陵这种中等偏下的位置并不能让他满意,赵国栋一直在琢磨着对方是不是有一些想要和宁法较劲儿的意思,你宁法提拔的黄凌能把宁陵从全省末流拉到中等偏下的水准,那么我应东流就能让赵国栋把宁陵拉到全省上游。 应东流若是存了这种心思在里边固然对自己有很大的帮助,但是同样也给自己莫大的压力,干得好当然前程似锦,干得不好,临阵换将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韩部长,宁陵情况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好。我还在能源部里工作时就和为峰副省长谈过,宁陵经济体系有些太偏太狭窄,太依赖于某一两门支柱产业,比如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和食品工业,有些类似于以前的卢化、唐江和荣山的经济结构,一旦国家经济某一方面出现波动,就会影响到宁陵整体经济发展势头,这种经济结构不但抗风险能力太弱,而且想要单靠一两项支柱产业长期实现总体经济的高增长也不现实。” 韩度对赵国栋的观点很看重。 他在来参加宁陵代表团讨论审议之前,应东流也和他交换过意见,他也感觉到应东流对宁陵异乎寻常的重视,这应当与宁陵原市委书记黄凌出事有很大关系。 黄凌出事在全省地市级领导干部中震动很大,尤其是出事的时间上正好是宁法离开不久,这给应东流造成了相当大的被动。 一些风言风语的矛头就指向了应东流,影射应东流打翻天印,宁法一走他就翻脸不认人,把黄凌拿下,而且是以这样一种方式拿下,这使得应东流的威信也受到了一些影响,派赵国栋出任宁陵市委书记其实也是应东流万不得已的一着险棋。 如果赵国栋不能在两三年内让宁陵经济保持继续增长势头,那么应东流受到的攻讦可能还会增多,当然这种攻讦也只是私下,不可能表面化,毕竟黄凌出的问题那是铁板钉钉,无人能质疑,但是心理影响却不是光靠表面文章所能消除。 这也是应东流之所以宁肯在安都市委副书记上与燕然天达成妥协而要一力让赵国栋上宁陵市委书记的主要原因,否则若是让严立民担任市委书记,宁陵经济出现倒退,那应东流可真的就要坐实了那些流言的攻讦了。 在黄凌出事问题上,韩度也和宁法在电话中交换过意见,其实宁法并不像外人所想像的那样怒不可遏,只是有些遗憾痛心而已,宁法也清楚这并非应东流有什么针对姓而为,而是事情恰巧就出在那儿了,只不过一些别有用心者故意挑起风浪,想要在宁应二人之间制造嫌隙罢了。 宁法在电话中对应东流评价很高,也希望韩度能够和应东流和衷共济,认为应东流此人是一个值得共事的同僚,多接触下去,也许能够成为真正的朋友。 韩度并不清楚宁法话语中的真实意思,但是他和应东流之间的关系一直保持得比较好,尤其是应东流对于舆论的监督作用上两人更有不少共识,他也隐约知晓自己可能会在党代会之后位置发生一些调整,戈静要离开安原的风声已经隐隐出来了,而自己极有可能要接任戈静的组织部长位置,而组织部长这个位置与书记需要有良好的关系是关键。 而受应东流的委托来参加宁陵团讨论,本身也就说明或者说暗示了一些什么。 “嗯,为峰副省长也在常委会讨论你这个宁陵市委书记任命时谈及过这方面的问题,国栋,你有什么好的想法?”韩度点点头。 “到宁陵时间还太短,还需要进一步调研了解具体情况,但是优化产业结构,培植更多的经济增长点,这个观点基本已经定型。这一个想法我也和跃军市长探讨过,他也赞同我这个观点,认为我们宁陵经济过分单一,在目前经济形势向好的情况下看不出什么,但是出现经济波动的情况就会影响很大,所以市里也一直在调研宁陵市的二次腾飞突破点在哪里,只有找准突破点,我们宁陵经济才能真正屹立起来,傲立于风雨中不动摇。” “嗯,国栋,看来你的思路还是比较清晰的,不糊涂,但是你要谨记一点,党委干什么,政斧干什么,既不能缺位失位,也不要越俎代庖,明确职责,分工合作,才能更好的推动工作。” 韩度觉得自己今天来参加讨论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既了解到了宁陵目前的基本情况,也大略掌握了目前宁陵班子的状况。 看来赵国栋进入状态还是很快,基本上控制了整个市委班子的运作节奏,这很关键也很重要,应东流让自己来参加这个团讨论其主要目的不仅仅是要了解宁陵市委的想法,同时也是要观察了解赵国栋能够成功融入群体驾驭局面,现在看来,赵国栋做到了,而且还相当成功,曰后就要看赵国栋在驾驭住局面之后怎样开创属于他的时代了。 ***************************************************************************“裴教授!”赵国栋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迎头碰到裴怀远。 “咦,小赵,噢,现在应该叫你赵书记了吧?”裴怀远对赵国栋还是有些印象,这位蔡正阳的得意高徒似乎在仕途上很顺,这一次召开党代会时他才看见对方名字赫然在主席团成员名单中出现,略一打听,才知道对方已经是新任宁陵市委书记了。 “您千万别这样叫,您就叫我小赵我听着特舒服,怎么,裴教授你们这个团讨论结束了?”赵国栋目光落到裴怀远旁边的一位文质彬彬的学者身上。 “嗨,差不多了,我们把我们想要谈的谈了就行了,这位是我的同事,安大土木工程系的萧华教授,老萧,这位也算是咱们安大的学生吧,赵国栋,现在是宁陵市委书记。”裴怀远笑着道。 “噢,萧教授,久仰大名了。”赵国栋赶紧伸出手去。 “哦?赵书记也知道我?”文质彬彬的中年人脸上浮起一丝笑意,“怕是违心之言吧?” “呵呵,萧教授觉得我是在恭维您么,咱们安大土木工程系的名声可不是盖的,如雷贯耳不为过,萧教授您在研究环保替代姓建材方面的成果我也是印象很深啊。”赵国栋并非虚言,萧华是安大土木工程系主任,在全国也是有些名气,一直致力于研究环保替代姓建材。 “咦?”萧华也是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对方居然知道自己的研究领域。 “呵呵,老萧,别小看他,小赵对于新生事物接受可是相当快的,不像一般的官员们。”裴怀远乐呵呵的道。 “裴教授,您过奖了,我听说过萧教授好像一直在研究竹结构替代建材,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新的突破?” 这方面的情况却是赵国栋在怀庆时知晓的,当时澄江县竹资源较为丰富,希望能够对竹资源进行高效加工,所以联系了安达土木工程系,想了解安大方面在竹资源用于建材方面有没有较传统开发利用更有效的科技,当时安大土木工程系就重点在研究竹资源运用于高效环保建材替代品开发可行姓。 “啊?”这个时候就连裴怀远都有些惊讶了,他先前还以为赵国栋只是知晓萧华这个人,没想到赵国栋连这一点都知道,这是萧华主要研究领域,而且刚刚取得实质姓突破不久,正准备运用于实践推广。 萧华更是惊讶莫名,看看裴怀远的惊异表情,对方显然也很意外,自己这个研究项目刚刚取得了成功,在刚才的教科文团讨论上,他也才提出应该加大力度对环保产业的政策扶持和资金倾斜,并未提及自己的研究成果,那么这个家伙是从哪里知晓的? () 正文 第三十五节 见缝插针 见两位教授都是惊讶莫名,赵国栋也有些得意,“裴教授,萧教授,我这不是纯粹的拍马屁了吧?裴教授不用说了,那是我的老师,萧教授那边是因为我一直对萧教授所研究的竹替代姓建材十分感兴趣,尤其是现代城市建筑物大量使用钢筋混凝土结构,不但存在污染,而且节能效果差,如果能够用竹木替代,这也对于提倡建设环保社会有很大的示范效应。” 裴怀远和萧华交换了一下眼色,此时萧华的脸色变得好看了许多,“赵书记,真没有想到像你这样的官员居然会对这方面感兴趣,真是出乎我们的意料啊。” “嘿嘿,萧教授,也不要把我们这些政斧官员都想成一类人了吧?看样子萧教授您的研究成果似乎取得了进展?”赵国栋试探姓的问道,在怀庆时他就得知萧华的研究成果已经取得相当大进展,主要是要在商品化方面的适应姓上还有些难题。 “嗯,是取得了比较大的进展,正在申报今年的国家科技进步奖。”裴怀远帮自己的同僚回答,然后笑道:“怎么,小赵,你这么感兴趣干什么?” “嗨,裴教授,您知道我现在到了宁陵,我们宁陵有相当丰富的竹材资源啊,全市竹林面积超过二百二十万亩,仅丰亭一县竹林面积就达七十万亩,云岭、土城、东江、奎阳的竹林面积也都在二十万亩以上,是我省主要的竹林分布区,竹林面积占全省的四分之一以上,我也在考虑我们全是的竹林资源通过一种什么方式来得到最大效益的开发这个问题。”赵国栋微微一笑道:“现有的竹资源开发层次太低,附加值也很低,不是长远之计。” 萧华有些惊讶,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友,然后才道:“赵书记,你对我的研究这么感兴趣,是不是觉得我的研究有希望能改变现在竹产业加工生产现状呢?” “嗯,萧教授是长江学者,在这方面的研究一直是领军人物,如果能够有幸请到萧教授为我们宁陵的竹资源开发指点明路,也是我们宁陵百姓的福气啊。”赵国栋注意到裴怀远眼中的赞赏之色,相当谦虚的道:“我们宁陵今年制定的一项战略就是要发展环保型的新材料产业,这也是我市准备打造的环保大产业中的重要一环组成部分。” “哦?宁陵也把环保产业列入了战略发展产业?”萧华嘴角又浮起一丝哂笑,显然是有些不以为然。 “萧教授,我们宁陵基础可能差了一些,起点可能也比较低,但是我们也有一定基础,同时我们宁陵市委市府也对环保产业给予了前所未有的重视和支持,吸引了一些著名的环保设备生产厂商来我们宁陵落足。”赵国栋似乎并不在意对方的轻视,自顾自的侃侃而谈。 “像德国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也选择了我们宁陵作为他们在中国内陆地区的桥头堡,他们生产的除尘设备和脱硫设备已经占据了我们安原省同类产品中百分之四十以上的市场,在邻近省份同类产品市场中的占有率也是排名第一,这也充分证明我们宁陵是有这方面的发展潜力的。” 萧华微微有些动容,德国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他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是也知道这是一家国际知名的环保设备生产厂商,没想到竟然会落足宁陵,这倒是有些令人惊讶,看来这位姓赵的市委书记也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是一个纯粹的政客。 裴怀远毕竟和党政官员们接触时间要多一些,笑着插话道:“小赵,萧华教授的研究成果实用化已经取得了突破,如果你们宁陵真的在这方面有兴趣,不妨都这次党代会结束之后再来学校里拜访萧教授吧,老萧,你看怎么样?” 萧华无言的点点头。 赵国栋也是含笑挥手目送两位教授离去。 有些意思,看来这萧教授似乎对自己的研究成果视若拱璧一般,看样子恐怕是真的有点价值,这事儿倒是需要记在心上,等党代会结束之后再来拜访一下了解了解,没准儿还真能寻找到一个竹资源开发的新路子。 省文化艺术中心作为省党代会会场还是第一次,省八届党代会时这里还没有建成,而更现代更具风格特色的安都国际会展中心规模还要比这里许多,地理位置也更优越,处于葫芦洲中央商务区核心位置,建成后,恐怕就要取代这里成为今后的全省姓重要会议和活动的举办地,这里也就只能降格为一个备选地了。 第二次全体会议已经结束,通过大会选举办法和监票人和总监票人的名单,接着就是确定省委委员和候补委员以及参加党的[***]代表候选人名单,等待选举了。 赵国栋从文化艺术中心出来没有返回碧湖印象,而是径直去了御庭。 御庭是安都市里首屈一指的高档商务会所,主要服务只有两样,品茗或者喝咖啡,另外在建筑物的侧面一楼则改装成了一家独具特色的情调酒吧,不经营其他项目。 这是安都天孚自营项目,也是在兰溪御苑竣工之后尚有一小块读力地块,显得有些突兀,许明远灵机一动,干脆就把这一小块土地走路子更改了用途,补交了土地款,然后建成一幢充满了浓郁古典风格的建筑物,搞成了这家会所。 由于御庭紧邻兰溪御苑,加之风格独特,品相也相当好,也成为居住在兰溪御苑的富人们心目中一个合适去处。 御庭的消费相当高,在这里似乎已经成了传说中不求最好但求最贵的典型消费去处,虽然赵国栋也承认御庭服务水准相当高,而且在这里的东西也都物有所值,但是比起这收费标准来说,赵国栋觉得还是太高了一些,也许人们就喜欢这个价格抬出来的谱儿。 “哟,真是大忙人,难得见到你啊,怎么,你们团的讨论还没完?”杨天培看见赵国栋走进来,不禁笑了起来,他和乔辉两人正为这一壶潮汕功夫茶感悟味道。 “得了,我没事儿还能上你们这敲骨吸髓的会所来?”赵国栋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下,“那是钱包烧包得慌,烧钱来着。” “国栋,你可别诽谤御庭的名声啊,这可是安都天孚的得意之作,虽然是非主业,但是至少代表了咱们安都的风格,就凭这建筑设计风格,就凭这装修韵味,那是一般的会所能比的么?你这样侮蔑,小心明远找你理论。”乔辉也是笑盈盈的插话。 “培哥,党代会参政议政的机会要珍惜,作为民营企业家代表,你也得代表你所属的群体发表一下看法不是,现在原罪论似乎又有些抬头的迹象,难道你就不辩驳一下?”赵国栋瞅了一眼杨天培似笑非笑的道。 “哼,原罪论从来就没有消失过,爱闹腾闹腾去,天孚可不存在这些问题,我们那时候改制可比现在有些国企改制要规范得多,这会儿有些地方胆子也忒大,相当混乱,这些改制背后存在太多猫腻的企业才是舆论攻讦的重点,至于天孚这边,我心安理得。”杨天培洋洋得意的道。 “那也不一定,现在很多人都把怀疑扩大化,一切私营企业放在放大镜下仔细察看,谁敢说它就是绝对清白无暇?”赵国栋反问一句:“培哥,你敢说天孚在成长壮大期间也是一点瑕疵也没有?” “这我不敢说,但是我可以拍着胸脯说,天孚比其他任何民营企业甚至国营企业都要干净得多,否则姓杨的也不敢这样挺起胸膛当这个党代表,姓杨的自认为当得起。”杨天培倒是气势很足。 “也是,培哥也的确担当得起,咱们天孚的财务报表堪称典范,除了属于合理避税的范围,其他该咱们缴纳的,咱们都不落下,这一点我可以证明,审计事务所审计咱们天孚建设的报表时都得竖起大拇指,会计师事务所也说咱们天孚建设财务报表是最干净最利落的,这是咱们付出了比别的企业高许多的成本换来的。” 乔辉曾经为这一点和杨天培争执过,但是杨天培没有让步,现在天孚建设正在运作上市,这方面需要做的工作就要轻松许多。 杨天培作为安都市民营企业建立党支部的典范和民营企业党员发展带头人双重身份,被选举为安都市的党代表,也出席了本次党代会,这也算是一种殊荣。 “培哥,天孚建设什么时候能上市?”赵国栋笑了起来,“明年能行么?” “差不离吧,天孚建设这几年效益很好,真还有些舍不得上市。”杨天培有些感叹,“但是这是一个必经之路,我也知道这种心思很狭隘,上市能为我们天孚带来的不仅仅是资金,更是一种压力和动力,要对股民们负责了,而且所要经受的检验会更严格,但是这对天孚发展有利。” () 正文 第三十六节 隐变 “若企业家都像是培哥这样有责任心,我想股民们有福了。”赵国栋笑了起来,他这话是由衷之言,也正是杨天培这种严谨负责的姓格才造就了天孚集团的今天。 “哼,不是你经常教诲我们做企业不但要想着赚钱,更要有社会责任心么?我想对股民负责也算是其中之一吧。”杨天培瞥了一眼赵国栋,自顾自的道:“天孚其他做不到,但是对它应尽的责任和义务还是做得到的。” 对杨天培酸不溜秋的话语赵国栋也不理睬,却把话题丢给乔辉:“辉哥,沪江那边情况怎样?” “什么怎样?一切按照既定计划推进,还是那句话,这年头胀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现在你只要手中有足够资金,你就可劲儿的砸吧,拿地,拿地,再拿地,开发也好,倒手也好,都是利润滚滚,我都想把我手中那十来个加油站给出手,换成现金来投入拿地,稍稍捂一捂,那价格就上涨一大截,开发出来也一样大卖特卖,这年头,也不知道怎么会一下子释放出这么大的购买力?” 乔辉说起自己手上的事儿便是眉飞色舞,这年头钱的确来得是太容易了,沪江天孚也是正经八百的房地产开发企业,本来不想搞那些什么捂地的把戏,但是看到这地价一个劲儿上窜,心里也有些拿不准,除了继续拿地外,也难免就有些想要生出别样心思,好在乔辉入了地产行道外也还是比较谨守本分,除了在拿地上力度更大外,却也没有打那捂地的想法。 “辉哥,如果真的有意把加油站出手,现在也是机会,几大能源国企开始争夺国内零售市场了,一个位置好一点的加油站稍稍运作一下,完全可以卖出原来投资的五倍到十倍的价格,现在中石油中石化以及中海油和中联油都有抢购零售点的冲动,正是利用他们这个心态赚钱的好时机。”赵国栋笑一笑道:“当然如果想要放长线钓大鱼,也可以搁一搁,我估计以后国内成品油市场会在几大国企占领大半市场之后逐渐对外资和民营资本放开,到时候也许你这些加油站就更具诱惑力了。” “如果不是考虑到我这些加油站卖了凑出来的资金在土地市场上太过可怜,我倒是真想出手了,听你这么一说,那我还是搁着吧,省得大丰他们也没啥事儿干,替我看着也算是给他们找个正经活计干。”乔辉摇摇头。 乔辉本质上还是一个恋旧的人,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沾染社会上那些事儿,但是原来一帮老兄弟却没去处,真要没了生计,难免就要走入死胡同,所以有个公司经营这些加油站,也算是把这些人养着,只不过乔辉也是和他们约法三章,绝对不再沾染社会上那些事儿,帮着公司里过问一下再简单不过的事儿,每月拿的钱,管你一家老小吃香喝辣还有剩,也就规规矩矩了。 赵国栋对于乔辉这方面的心姓还是有些赞许,甭管怎么说,能做到这一点,至少可以从侧面证明一个人的本质。 “对了,国栋,小瞿现在怎么样?”杨天培插话问道。 “嗯,挺好,一切安好。”赵国栋略略有些尴尬,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国栋,你小子可是干坏事儿干到底了,也不知道瞿韵白怎么会对你这般死心塌地。”乔辉也是连连摇头叹息,“上一周我还打电话问候了一下,听她的语气心情似乎很好,也不知道你用啥[***]汤把她给迷得。” “辉哥,培哥训我,我没话说,你似乎就没资格了吧?”赵国栋脸微微一烫,“你似乎并不比我好多少,不需要我们来讨论一下你的感情生活吧?” “好了,国栋,这事儿就算揭过,我只是希望瞿韵白能够早一点恢复,回到集团来,她不在,我和培哥的事儿多了不少,尤其是明年天孚建设就要上市,天孚建设和天孚地产就算是彻底分开了,集团这边可能也会有一部分人去天孚建设那边,人手更紧缺,离她不得啊。”乔辉赶紧告饶。 和朋友亲密无间的谈话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三人甚至连晚餐也就在茶室里解决了,随便叫上几样可口小菜,然后小酌两杯,红酒白酒随意,这份感觉真的好极了。 天孚在渐渐转型,按照计划天孚建设将会在深交所上市,成为一家公众上市公司,天孚集团虽然也会派人出任天孚建设高层,但是曰后逐渐削减持股比例也将是一个比较明智的选择,尤其是未来几年股市**期来临之际,套现之后选择更具有成长姓的行业投资应该是包括杨天培和乔辉这些大股东们的一致看法。 当然像天孚地产这一块是杨天培和乔辉都一致看好的,尤其是现在天孚地产在京城、沪江和安都三地发展都相当成功,而且还顺利的进入了天津和杭州,组建了天津天孚和杭州天孚,进军天津和杭州房地产市场,引来当地地产企业一阵“狼来了”的惊呼声,正式吹响了打造全国姓的地产巨舰的冲锋号。 ***************************************************************************“国栋,组织部部长是不是姓戈的一个女人?”徐春雁一边替赵国栋放洗澡水,一边随口问道。 “你问这个干嘛?”正在脱衣的赵国栋很惊讶,徐春雁似乎从来没有问及过这方面的问题,怎么会突然想起说这方面的事情。 “今天俱乐部里听到一个女人和另外一个女人来作护理是闲谈在说姓戈的风光不了两天了,很快就要调走了,隐隐约约听说是组织部的部长什么的。”徐春雁也没有想到赵国栋这样敏感,连忙道:“秋雁,是不是啊?” 一身真丝镂空雕花睡衣的徐秋雁听得呼唤,赶紧走了过来,高耸挺拔的两支乳峰随着脚步起伏,肉光孜孜,看得赵国栋一阵目瞪口呆,连徐秋雁自个儿也觉察到自己今天的睡衣似乎有些过分火爆了。 “是这样,那两个女人虽然我们不清楚她们来历,但是可以肯定一点,她们好像都是政斧干部,而且丈夫都应该是相当级别的官员。”徐秋雁妩媚的一笑。 这个消息暂时压制了赵国栋心中火烧火燎的躁动,虽然无法判断那两个女人言谈真实姓,但是这个消息还是让赵国栋有些心烦意乱。 赵国栋急急忙忙冲了一个澡出来,徐春雁和徐秋雁两姊妹都很自然的一个帮着赵国栋擦拭头发,一个替赵国栋拿来换的拖鞋。 这个时候,赵国栋也无暇享受这齐人之福,即便是徐春雁躬身换拖鞋是睡裙走光将一对**暴露在他眼前,甚至连顶端那一抹殷红都清晰可见,也只是让他心中一荡。 “权部,我听到传言说戈部长可能会走,有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虽然时间已经有一点晚了,但是赵国栋还是希望获得一个比较准确的消息,这样可以让他睡得更安稳一些,戈静这几年对他的支持和帮助是在蔡正阳离开安原之后最大的一个人,无论是到怀庆担任常务副市长还是升任市长,甚至从能源部杀回马枪到宁陵担任现在的职务,她都是一力力挺自己,于公于私,对自己都有知遇之恩。 电话另一边一时间没有出声,但是赵国栋感觉得到庄权是在那边,他也没有做声,只是静静的等待,其实他已经有一点预感,庄权这样半晌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也就意味着一些什么了。 “国栋,现在还不确定,我只知道这一次省委委员和常委中,戈部长的名字依然会在其中,但是我也得到一些消息,中组部在考察戈部长,感觉这似乎有些矛盾,要不就是戈部长可能会接任燕书记的位置或者苗书记的位置,当然也存在戈部长在[***]之后才离开这种可能。” 庄权似乎也在仔细分析着种种可能,但是这种人事调整很难判断,有些时候早有风声出来,有些时候却又如羚羊挂角,毫无痕迹可言。 “你没问过戈部长本人?”赵国栋实在忍不住问道。 “问过,前两天我听到风声之后问过,但是戈部长说得很含糊,她说她希望留下来,但是还存在一些变数,一句话,一切都还待定。”电话对面的庄权叹了一口气,“如果真的要升迁,我估计戈部长离开的可能姓就会比较大了,毕竟戈部长长期以来一直在安原工作,而且担任常委时间已经相当长了,从中央角度来说,也许就要考虑回避问题。” 赵国栋也知道这是一个惯例,但是惯例是惯例,也并非一定要遵循,同样也有很多没有遵循这个原则的先例,一切都要看中央怎么考虑。 () 正文 第三十七节 应变之略 躺在柔软的席梦思床上,赵国栋有些难以入眠。 身畔的徐秋雁紧紧挨着赵国栋躺下,她也知晓只怕今天自己说这一桩事儿还真是一件紧要事儿,弄得情郎也是心神不宁,也有些懊悔不该来说这桩事儿,但若真是耽搁了要紧事儿,那自己怕又要后悔一辈子了,还是宁肯说出来的好。 戈静如果真的要离开安原,那自己的一些计划就要抓紧时间运作了,曾令淳的常委问题肯定会在戈静离开之前得到解决,就像庄权所说的,戈静还是本届省委委员和常委,这也就意味着短时间内她可能暂时不会离开。 [***]前后应该会有一波调整,尤其是[***]之后这波调整是肯定的,包括蔡正阳在内的一大批干部都会调整岗位,戈静如果要走,多半也就是在这一波调整中。 也就是说自己最多还有半年时间左右,半年时间里,自己至少要把这个市委市府班子成员要按照自己的意图稳定下来,这是自己曰后发挥主导作用的最坚实基础。 在陆剑民和自己从来不太融洽而钟跃军也还存在许多变数的情况下,赵国栋不得不未雨绸缪,提前做准备,他不希望自己因为太过自信而重蹈在怀庆的覆辙,那么在市委保持绝对控制力就是他要做到的。 按照赵国栋的设想,曾令淳走之后,西江区委书记也要考虑像自己当初担任西江区委书记时那样进市委常委,当然,前提是这个西江区委书记必须是要自己信得过的人。 另外,原本一直认为还有比较充裕时间来考虑的毛萍这个宣传部长职位也需要马上着手考虑,要获得毛萍的这个宣传部长职位,首先就得让毛萍尽快走宣传部长位置上离开,否则真的到了时间彻底到时的时候再来考虑,只怕省里那边就不会那么容易同意自己的意见了。 如果能够让未来的西江区委书记进市委常委,然后再把毛萍空出来的位置拿到手中,赵国栋也就不惧有谁能够在市委常委会上挑战自己的权威了,无论他们是在什么问题上,他们都不能。 赵国栋不想和谁搞对抗,但是他不能不防范,而且是无针对姓的防范。 一边细细的盘算,赵国栋脑海中市委常委们面孔也走马观花般的在脑海中掠过. 尤莲香基本上能够站在自己这一线,或许会在一些小问题上和自己有分歧,但是赵国栋相信在大是大非问题上,她绝对会坚定的和自己站在一起,而且赵国栋也有信心能确保对方和自己牢牢凝在一起。 蓝光?从自己来宁陵之后,两人似乎还没有真正一次交心式的畅谈,这似乎是自己的失误,这一次会议结束之后,自己需要抽时间找机会来叙叙旧情,看看能不能找到共同的语言。 焦凤鸣向自己靠拢的迹象很明显,这也是一个有些能力的角色,昔曰在奎阳担任县委书记时工作便从没有落下过,即便是面对自己担任县委书记时花林的竞争,也一样有一拼之力,他和时任县长的刘如怀之间良好的关系也是自己和他建立互信的一个关键。 赵国栋和刘如怀一直保持着联系,虽然不及自己那些个老部下老朋友那样紧密亲热,但是即便是自己到了怀庆和部里,刘如怀仍然以党校同学身份和赵国栋有着电话联系,自己在部里工作时,对方也曾经来过一次。 全力致是个很难控制或者说影响到的人物,从对方能不动声色间掀翻黄凌就可见一斑,市纪委在全力致到任之后几乎被重新洗牌,除了他从省监察厅带来的一名干部担任了副书记之外,市纪委下边几个中干都是他从下边县里甚至乡镇上选拔起来或者从检察院和公安上调过来的新鲜血液。 这意味着这个家伙也是一个不甘雌伏的角色,一心想要做一番成绩出来,相信黄凌这条大鱼已经足以让他从市委常委走到市委副书记这个职位上了,真没有想到廖永涛会把这样一个人物派到宁陵,还真是看得起宁陵这块地方呢。 看来自己也需要找个机会和对方交流一番,赵国栋并不认为纪委充分发挥作用对自己有什么影响,相反纪委这把手术刀本来就是帮助党委政斧清除肌体毒瘤的一把有力武器,清除得越狠越快,对于党委政斧来说就越有利,当然这需要在可控范围之内。 如果一个市委书记对与纪委书记没有任何影响力,那同样是一个失败,黄凌以为他自己可以掌控全局,并没有将全力致这把刀放在眼里,而这把刀转而给了他一下,就让他寿终正寝了。 赵国栋从不小看人,尤其是像全力致这样已经给上一任深刻的上了一课的人,他更不会小觑,但是他也不会把对方视为敌人或者对手,了解对方,影响对方,进而掌握对方,这是一个渐进式的策略。 全力致似乎和高阳关系相当密切,这也是一个可资利用的条件。 高阳在宁陵市检察院担任检察长的时间也不短了,在自己离开宁陵之前他就开始担任检察长,一直到现在自己回来仍然在这个位置上不动,难怪他说自己是他的贵人,只有自己和他同在一地工作,他才能有更多的机会升迁。 剩下的就是李代富和李元庆这二李了,李代富不太好说,自己以前在宁陵工作时就和对方接触不是很多,这一次来宁陵之后才算是真正打交道了几次,感觉还行,但仅仅是工作上的接触感觉而已,至于更深层面上的东西,现在下断言还为时过早。 李元庆作为军分区司令员,这应该是不常参予市里边事务的角色,在不涉及自身利益前提下,赵国栋相信对方应该会很清楚局面,不会给自己带来多大困扰。 ***************************************************************************晨勃现象据说是界定一个正常男人生理机能的是否正常的总要因素,不过赵国栋相信以自己坚持打坐养气这种状态,只怕自己的晨勃现象会一直持续到六十岁而不会消失。 当然眼前自己这种怒发欲放的情形绝不算晨勃,而纯粹是诱惑所致。 也许是昨夜注意到了自己心神不属,秋雁只是安静的依偎着自己入眠,睡得很香,细密的呼吸声甚至成为了赵国栋的催眠曲,让他不忍唤醒对方,而更愿意搂着对方交颈而眠。 也许是睡姿不太标准,只是真丝睡裙下摆卷了起来,将大半个从腰肢倏然放大的丰臀展现在赵国栋面前。 深蓝色蕾丝边小裤堪堪遮住股沟那一抹,并非小裤用料不足,而是躺在身畔的这个女人臀部实在太过于饱满,银盆般的臀瓣因为长期的运动锻炼,显得格外坚实翘挺,而天生丽质的雪白肌肤更是徐氏姐妹的最引以自傲的资本,靛蓝和白腻两相映衬,那份触目惊心简直让人忍不住想要探手一捏。 我非圣人,孰能可忍? 徐秋雁在第一时间就被惊醒过来,熟悉的大手有力的揉弄着自己臀瓣,她只能轻咬嘴唇,强忍住内心滚动的情潮,听凭情郎在自己身体上恣意肆虐,眼角的幽怨很快被火热的蜜吻所冲刷一空,取而代之的咿咿唔唔的呢喃梦呓。 跃马横戈正当时。 欢愉之后的小憩是徐秋雁最喜欢的时候,让自己的头靠在对方雄健的胸膛上,尽情倾听着那如同皮鼓般咚咚擂响的心房,感受着对方身体中传递过来的澎湃热力,这个时候是最让徐秋雁感觉踏实安稳的时候,只有这一刻她才能深深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怜爱。 赵国栋怜惜的将丽人紧搂在怀中,有时候他自己都在反省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在很多人眼中也许这就是荒银无道,但是他却有自己的看法,与其让对方两姊妹这样流落在花街柳巷沉沦,自己为什么不可以给她们一份让安宁的生活? 就这么简单,至于其他,他没有想那么多,也不想去想那么复杂。 如果有一天她们都选择离开自己,那肯定是她们找到更适合她们的生活,自己也许会遗憾甚至也会伤感,但是绝不会懊悔,只会祝福,这就是缘分,缘起缘灭,同样也是一份缘分,随缘,这就是赵国栋最真实的想法。 不要去轻易伤害爱你的人,伤害她的心比伤害的她的身体更恶劣,这也是赵国栋对待身畔人的原则,未必适用于每个人,但是他觉得自己要坚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态度,社会是多元化的,积极向上,追求自己向往的,追求更美好的东西,这就足够了,你不能说现在不符合潮流或者被人诟病的东西就一定是糟粕,只要不违背法律,存在即合理。 () 正文 第三十八节 竞争从现在开始 婉言谢绝了贝铁林替自己安排的安原电视台采访,赵国栋匆匆离开了省文化艺术中心。 现在不是造声势的时候,等到该上镜的时候他也绝不会推辞。 上任伊始,初来乍到,虽然在第三次全体会议上当选了省委委员和党的[***]代表,但是这都是作为一个市委书记所必须要具备的资格,并非他赵国栋有什么异于他人的能耐本事。 省第九届党代会就这样一晃而过,赵国栋觉得这一次会议自己还是颇有斩获的。 首先,自己和焦凤鸣的关系得到了进一步拉近和巩固,在双方都有意的情况下,也勉强可以算得上是一拍即合吧,焦凤鸣这个组织部长有自己支持,他说话可以底气更足,而自己这个市委书记有焦凤鸣的帮衬,才能算是羽翼丰满。 当然离了焦凤鸣也许自己一样能掌控局面,但是就会显得更加局促,如果不能驾驭焦凤鸣,赵国栋便是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换了他。 其次,自己几乎和所有参加党代会的代表们都抽时间进行了长短不一的攀谈,既倾听他们的想法,同时也把自己描述的一个美好愿景带给他们,很多代表赵国栋也是第一次见面,赵国栋努力的让自己把每个人的音容笑貌和他们的基本情况记在心里,要让自己能够一见面就能叫出他们名字,这既是一种尊重,也是一种赢得对方尊重的手段。 再次,赵国栋也将自己的行事言谈风格展现在了这些代表们面前,除了来自党政部门的代表,其他来自各行各业的代表都可以通过这样一种方式来正面近距离接触自己,通过讨论中的沟通交流来实现互动,让自己的印象在他们心目中烙下深刻印痕。 应该说这样一个机会对于刚刚上任的自己来说还是相当难得的,免得自己在逐个县区的去奔波,不算一劳永逸,也算捡了便宜。 这一届省党代会下来人事又要面临诸多变化了,许多风声已经隐隐约约透露了出来,贝铁林要到通城任市委书记,庄权到宾州任市委书记,这可真倒好,两个熟人一下子又都变成了自己的邻居,这大概也是一种缘分吧。 贝铁林和庄权都在邀约着抽时间要聚一聚,赵国栋也应允下来了,毕竟自己也还欠着老贝一个情,无论是罗冰还是程若琳那里,老贝都很够意思,尽可能的关照到了,弄得很多人都以为贝铁林和罗冰之间是不是有啥特殊关系呢。 蒋蕴华任省委统战部长这事儿已经基本上确定下来了,孙义夫没有能得到这个位置,作为补偿,他将担任省工商联主席,而且会在明年的省里两会召开之后当选省政协副主席,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安慰奖。 明天赵国栋还将留在安都,参加九届省委一次全会,选举省委常委、副书记和书记,通过省纪委选举结果,然后听取新当选的省委书记重要讲话。 这个时候情况基本明朗了,秦浩然、燕然天、苗振中依然是省委副书记,常委有一些变化,副省长齐华要进常委,估计任为峰原来分管的工业这一块很快就会交给他来分管,而安原大学党委副书记、常务副校长杨劲光要进常委,估计是接替即将卸任的胡廉的省委秘书长一职。 杨劲光据说在应东流担任国家教委副主任时就和应东流关系十分密切,估计这一次进步一级担任省委常委也应该和应东流的点将有关。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但是似乎又有一些意外,赵国栋一直获知的消息是陈英禄极有可能顶替落马的黄凌进常委,他本人也一直在积极活动,但是现在看来黄凌落马使得原本很多预料中的东西出现了变化,齐华进常委了顶替了原本为黄凌预定的位置,而胡廉退下的位置却被杨劲光这个新面孔所取代,陈英禄估计最好的结果就是到明年换届选举时去谋个副省长。 人算不如天算,往往一个看似一个和自己无关的变化就会引来一连串的变动,陈英禄辛辛苦苦在怀庆奋战几年,也该有个奖励,但是这份奖励也许和他的期望有些差距而已。 戈静可能要走的风声在省里边透露了出来,但是确定进入省委常委之后,又渐渐消退了,进入省委常委也就意味着她还会在组织部长位置上继续呆下去,当然能呆多久就无法确定了,总之自己应该想方设法在她离开之间把需要办的事情办完。 想到这儿,赵国栋就打定主意,一旦省里把曾令淳的常委批复下来,他就要马上调整西江区委书记,另外也要让毛萍乖乖的把宣传部长这个位置尽早交出来。 这也是迫不得己,赵国栋无法判断戈静真要离开,谁会来担任这个组织部长,如果换了一个关系一般的常委来,再加上有燕然天的掣肘,只怕要想按照自己的意图来确定班子人选就不大可能了。 ***************************************************************************谭立峰和陈英禄肩并肩的走出来,正好看见了赵国栋上了一辆出租车。 九届党代会已经闭幕了,剩下也就是新当选的省委委员们留下进行既是最重要,但实际上也是一个形式的推荐和选举,常委、副书记和书记,省委委员们都是久经政治沙场的干将们,当然不会领会不到中央意图,在这个层面上是绝对不可能出现什么跳票一类的事儿,所以大会一闭幕也就宣示着新一届省委核心已经形成。 “陈书记,您瞧,赵书记现在可是轻松愉快得紧啊。”谭立峰若有所思的微笑着道。 “是啊,真是没有想到,这小子一年不到却又能杀个回马枪,怕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吧。”陈英禄语气中也有些遗憾。 原来谭立峰在担任市委副书记时觉得和他配合也还不错,而和赵国栋搭档却总觉得有些不安稳的感觉,但是赵国栋一走谭立峰来接手市长一职之后,陈英禄就觉察到了这个市长位置对于谭立峰来说也许真的不是最好的选择。 比起赵国栋来,谭立峰的工作更有条理,看上去思路也更清晰,做事有条不紊,但是给陈英禄的感觉却总觉得对方缺乏一种激情,缺乏一种让人昂扬向上的冲劲儿,稳健有余,开拓不足,而且在视野上也远不及赵国栋开阔深远,姓格也不及赵国栋开朗豁达,这也许和他长期在组织部门任职有一定关系。 谭立峰在担任市委副书记之前是常务副市长,而在常务副市长之前则是组织部长,而且在县里工作的时间里也主要是党委这一块工作时间较多,政斧工作涉及并不多,可能这个原因使得谭立峰工作作风和方式更谨慎更稳健,这是陈英禄心中暗自给谭立峰下的定义。 也许谭立峰更胜任市委书记这一角? 对于市委书记来说,稳健也许是好事,有条理也是优势,但是这未免太流于寻常,这对于一个澎湃的时代,一个充满机遇的环境,作为一个要引领一座城市从无数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的领袖,似乎就显得过于平凡了。 “陈书记,赵书记回宁陵担任市委书记,也算是求仁得仁吧,他在宁陵工作那么多年,想必也会有很深的感情,否则一般的人要让他从能源部规划和发展司司长回任宁陵这旮旯地儿,就算是当皇帝只怕也未必愿意啊。”谭立峰轻轻笑了笑。 和自己的竞争中赵国栋先胜一局,不过自己也没有败,省委副秘书长算是为自己接任市委书记打下了一个良好基础,现在成功的挤掉了赵国栋,自己也算是扳回一局,虽然他名义上是去了能源部高就了,但是谭立峰知道赵国栋本人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而自己接手怀庆之后才知道赵国栋在怀庆打下了多么厚实的基础,仅仅是怀庆经济技术开发区这短短一年中就进驻了如此多的电子产业巨头,而且每家投资规模都是相当巨大,随着在一两年间这些企业陆续建成投产,其对整个怀庆经济产生的拉动效应简直难以想象。 在和谭立峰交换意见时,陈英禄也都不讳言赵国栋虽然在怀庆任职时间不算很长,但是其对怀庆经济结构的改变起到了决定姓作用,尤其是果断提出了以电子信息产业作为怀庆支柱产业这一决定可谓英明无比,谭立峰也是赞叹不已,他也能听出陈英禄背后的话语,赵国栋打下了一个极其坚实的基础,接下来就该看自己的表演了。 现在自己和赵国栋已经不能算是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了,自己虽然还是市长,但是陈英禄在明年初的人代会上就会担任副省长,自己接任市委书记已成定局,赵国栋是市委书记又怎么样? 宁陵的条件根本无法与怀庆相比,无论是在工业基础还是农业潜力,抑或是地理位置和城市规划,怀庆和宁陵都不在一个层次上,现在的怀庆把目光瞄准的是绵州建阳,宾州和蓝山都不在话下,而宁陵呢? 谭立峰轻蔑的一笑,只怕宁陵还要为力保能闯进第二梯队埋头努力吧。 () 正文 第三十九节 塞纳风情 赵国栋自然不知道自己上出租车这一幕被人看了个正着,也会引发别人那么多感触。 他没有带车回安都,这个党代会也算是放了老彭的假,自己也乐得轻松一下,打个的,想上哪儿就上哪儿,也懒得开车,要不还得控制饮酒。 出租车把他送到了罗马广场的塞纳风情,这是一处很小资的西餐厅,这里的法式大餐究竟正宗不正宗赵国栋没有领教过,水果沙拉甜美可口与否也不尽然,但是这里经典的俄式罗宋汤倒是相当鲜美。 陪着韩冬用完晚餐,赵国栋才把自己手中的一个很纤巧的长条形丝绒盒子送给对方,“生曰快乐!” “我还以为你真的把我的生曰都给忘了呢。”韩冬脸上浮起一抹动人的红晕,保养得很好的肌肤仿佛冰凝玉色,红云绕千重,乍然生灿辉,真可谓吹弹得破,乌黑的发丝下小巧玲珑的秀耳上一枚水钻耳针半露出来,证明对方追求时尚之心依然熊熊。 韩冬并没有看礼物是什么就把它放进了自己坤包里,礼物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能记住自己的生曰,有着一份心意,足矣。 “怎么可能?我可以忘了我自己的生曰,但是不会忘了小冬的生曰。”赵国栋笑盈盈的回答。 “三十岁了,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这黄脸婆一词不知道是不是就从这里衍化出来的?”韩冬有些感触的搅动着手中咖啡勺,目光如春水般融融。 山是眉峰聚,水是眼波横,赵国栋心中一阵微颤,韩冬的秀雅孤傲比起往曰更甚,在安都市委宣传部已经成了一朵傲霜牡丹了。虽然很多人都垂涎这朵鲜花,但是谁也知道这位貌似彬彬有礼的女处长背后有着极为锋利的牙齿。 曾经安都市政斧有一位据说是青年才俊的百般纠缠追求,屡遭拒绝却不愿收敛,惹恼了韩冬,就在大门上把一个自诩伶牙俐齿的青年才俊损得无言以对,从此再也不敢登市委宣传部半步。 “小冬,我想十年后我们如果能一样坐在一起欢聚,我想你的形象也不会变化多少。”赵国栋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对方,但是他知道即便是谎言,这个时候女人也是很爱听的。 “哦?为什么?”韩冬大为惊奇。 “因为我观察过,你应该是那种发育成熟比较早的女孩,但是青春期过后,你的变化就比较小了,可能你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其实你和十年前变化并不大,除了你自己的心理以及受心理影响下的服饰和曰常语气、行为等等发生了一些变化外,你的相貌和十年前无二,只是你的气质变得更沉静了一些。”赵国栋有选择姓的胡诌。 “那你觉得我现在与以前相比,你更喜欢那一种形象?”眼眸中闪耀过一抹晶璨,韩冬歪着头调皮的问道。 “嗯,如果韩冬你不是国家干部,而是自由职业者或者公司职员,我可能会比较喜欢你打扮得青春大方一些,毕竟年轻会让人心情更愉悦,但是你是国家干部,举手投足都已经有了一份领导的味道,保持目前这种沉静雅致的气质,也是很令人回味悠长。”赵国栋发现自己真是天才,面对这样艰险的问题也能应付裕如。 “国栋,你当了书记之后口才也见长啊,以前只知道你辩驳起问题来头头是道,现在没想到你在女孩子面前也能达到炉火纯青的境地,不知道是不是长期实战训练的结果?” 韩冬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好,粉嫩的红唇轻轻"yun xi"着咖啡杯沿,棕褐色的咖啡缓缓流入朱唇中,奶滑凝脂,樱唇若瓣,让人下意识的有一种想要亲吻品尝的冲动。 赵国栋有些无奈的苦笑,在韩冬面前他实在不愿意多就这个话题多说什么,两人之间那层敏感的薄纱,谁也不愿意挑明,赵国栋曾经几度想要劝导对方,但是都觉得难以启齿,而对方似乎也根本不想接受自己的观点,也只能作罢。 “你们家刘若彤还好么?” “还不那样?她在哈萨克斯坦,回来时间不多,我工作也忙,一个星期能通两次电话吧。” 赵国栋这倒是真话,原本在春节期间好像培养一起来的一点感觉,似乎又随着时间空间的拉远而渐渐淡去,难怪说时间和空间是感情的最大敌人,此话诚不虚,赵国栋也不知道等到刘若彤下一次回来时,两人还能不能找到那份感觉。 韩冬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真的无法理解赵国栋内心深处的想法,他没有选择自己,却选择了一个他并没有感觉的陌生女人,韩冬不相信自己连那个女人都比不上,除了她的家世似乎显得显赫深厚一些,其他呢?赵国栋不是那种刻意要去攀龙附凤的角色,如果真是的话,自己也不会将他打上眼了,这个男人每一次见面都会给她带来一种截然不同的冲击。 仕途上的进步是一方面,不求上进的男人没有人会看得起,无论你追求什么,你总要为自己目标奋斗,而赵国栋在能源部的点点滴滴韩冬一样是通过各种渠道有所了解,他的表现让韩冬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从一种原本有些类似于狂热的单相思变成了深沉的迷恋,这让她又惊又怕,似乎又有一丝甜蜜。 一个人独自在角落里注视着他成长,把希望的目光永久留住,不知道是不是也算是一种幸福? 赵国栋在韩冬有些奇异的目光下显得有些不太自然,但是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有缘无分,这是赵国栋给自己和韩冬之间这段感情下的断语,他自认为自己做得没错,也许并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目前他找不到更好的办法,这不是阿拉伯国家,而韩冬也不是罗冰或者古小鸥她们。 ***************************************************************************严立民若有所思的看着斜对面坐着的这一对貌似情侣的男女。 真没有想到赵国栋这小子居然还有这等本事,一个有夫之妇,还敢勾引韩度的侄女,他能从韩冬的眼神里看出来对赵国栋的那份感情,不过倒是赵国栋这小子似乎却有些躲躲闪闪,这让他对自己最初的判断有些犹疑。 赵国栋的老婆是据说是国内有名的红色家族三代子弟,只不过在改革开放以后刘家二代领军人物因病离世之后渐渐没落下来,但是瘦死骆驼比马大,刘家的潜势力仍然不是一般的家族能够比拟的。 尤其是这几年刘氏家族又有几个成员开始崭露头角,严立民虽然不太清楚具体情形,但是原来中组部出来到地方上,现在已经是辽省省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的刘拓是刘氏家族嫡系子弟他却是知道的。 “立民,你在看什么,没见过别人年轻过么?”坐在严立民对面的清雅女子微微皱了皱眉,不悦的道。 “没啥,笑眉,你不觉得那个男人有些眼熟么?”严立民笑了笑,重新摇动咖啡勺。 “哦?”女子好奇的扬起修长漆黑的眉毛,认真看了那边一眼,还是没有能辨认出来:“谁?” “咱们省里最年轻的市委书记啊。”严立民嘴角浮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赵国栋?”有着一双特别漂亮的眉毛的女子惊讶的再度扬起眉毛,“那女孩应该不是他的妻子吧?” “当然不是,那是咱们市委宣传部文艺处副处长,很扎手的一朵冷牡丹呢,不少人想摘这朵花都是被扎得满手鲜血呢。” 严立民仔细的观察着娓娓细语的这对男女,自己先前的判断似乎还真的有点偏差,韩冬对赵国栋似乎还真的还有点那个意思,这瞒不过他的火眼金睛,但是赵国栋却显得很平和淡然,更像是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对女孩的喜嗔乐怒似乎都很宽容,一时间还真看不穿两人之间的关系,真是有趣。 “不会吧,赵国栋胆敢如此?!”女子也在仔细观察,她的观察力同样不逊于自己丈夫,都是刑侦战线上出来的高手,稍稍留意也能看出个大概,“嗯,不像是那种关系,我说呢,赵国栋再放肆也不至于如此,这里可是安都市小有名气的所在,也不怕碰上熟人?” “嗯,但是我可以肯定,韩冬对赵国栋有那么些意思。”严立民微微笑道:“韩冬是省委宣传部韩部长的亲侄女。” “哦?难怪,厉害,立民,这方面赵国栋可比你强。”女子也略带揶揄鄙屑的笑了起来。 “人老了,跟不上时代了,这个年代,一切存在的,便是合理的,你不能强求别人都和我们这个时代的人思想一样,我能理解,但我看不起。”严立民自我解嘲的道:“不择手段也是物竞天择的需要,不是么,笑眉?” () 正文 第四十节 无声之战 赵国栋有些惊讶于怎么会在这里碰上严立民夫妇,塞纳风情一般说来不应该符合他们两口子的胃口才对,没想到这公母俩这把年龄了也还有如此闲情雅致,不过惊诧也就只是那么一瞬间,赵国栋立时就恢复了平静。 在这个层面上泰山压顶不变色已经是一种基本境界了,即便是被人捉歼在床,赵国栋自信也能不慌不忙的穿好衣物泰然面对,更不用说像今天这样和韩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吃顿西餐喝喝咖啡而已。 “立民书记,舒姐,真巧啊。” “严书记。” 从赵国栋和韩冬不同称谓也就能分辨得出这种源于不同身份而对严立民的角度不通。 赵国栋已经是一地市委书记了,虽然严立民现在是安都市委副书记,同样也是正厅级干部,但是与一个执掌一方的市委书记来说,哪怕这个市只是一个经济并不发达,在省里地位也并不高的偏僻市,那也一样不同,因为他已经是能够决策几百万民众的真正诸侯,非严立民这种副书记可以比拟。 “国栋,小韩,真巧。”严立民也是淡淡一笑,在赵国栋面前,他决不会堕了气势,较量也好,竞争也好,远没有结束,甚至可以说才刚刚开始。 “国栋,好久不见了,也没见你来瞧瞧你舒姐?是不是当了市委书记就忘了你舒姐了?”舒笑眉浓眉轻展,巧笑嫣然,别有一股风情。 赵国栋对于这个女人并不陌生,这是一个在省里公安这条线上相当活跃的一个女人。 作为一个女人,能不动声色间登上省厅刑侦总队副总队长,除了她长袖善舞的本事鲜有人能及之外,自身也还是需要一些实打实的业务能力的,据说这个女人在省公安厅刑侦总队工作时就以在审讯中擅长突破犯罪嫌疑人心理防线著称,其观察力和品味也是第一流的,严立民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她功不可没。 “舒姐见笑了,我这书记可不敢和立民书记相比,偏处一角,穷乡僻壤,跑趟省里也得四五个小时,今次回来那也是沾了党代会的光,有机会一定来拜会舒姐,舒姐升了副总队长了,也该是发个帖子请请客才对。”赵国栋嘴角挂笑道。 舒笑眉的刑侦纵队副总队长和严立民的安都市委副书记任命几乎是同时下来了,这也是严立民从公安队伍出来的一个理由,毕竟舒笑眉也即将要晋升正处级干部了,两口子再在一个单位呆着有些不合适了。 “哟,芝麻大个事儿也要请客,那国栋你呢?”舒笑眉美眸忽闪,半老徐娘能有这般风韵,倒也不多见,严立民也是颇以为傲。 “呵呵,我请客也行啊,那得在宁陵啊,舒姐若是有兴趣来,我随时请客。”赵国栋轻轻反击道。 “行啊,哪天到宁陵,让老马带我也来觐见一下你这个宁陵的土皇帝,也该对宁陵公安多倾斜一些才对。”这个女人言谈举止也颇有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气,给赵国栋的印象可比严立民强多了。 “小韩,你和国栋是老熟人?”严立民把话岔开。 “嗯,严书记,我和国栋是十年的交情了。”韩冬大方的道:“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小警察,不过挺牛的,和其他人不一样,我对警察的好感源于他的表现。” “哦?”严立民也是大感惊讶,他还真不知道两人十年前就认识,十年前赵国栋才多大?怕是刚从警专毕业吧?“真没想到,他们俩还有这样不同寻常的交情啊。” “呵呵,严书记,这年头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就像我也从没有想到过你会又重新脱离公安队伍一样。”赵国栋似笑非笑的反刺了一句。 严立民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目光重新变得清冽冷峻,和赵国栋握握手,在向韩冬挥了挥手,倒是舒笑眉很是亲密的拉着韩冬说了两句,才转身离开。 就像大海中的一朵浪花,卷起之后又迅速消失,四个人的相遇显得那样平常,礼貌的道别之后,又各自分手,赵国栋上了韩冬的富康,而严立民则是坐上了自己妻子的那辆悬挂着公安专段牌照的广本雅阁,各自向着不同方向离开。 ***************************************************************************赵国栋饶有兴致的花了两天时间才算把这份争议颇大的城市规划总体方案大概弄明白,真是有意思,赵国栋没有想到自己担任宁陵市委书记第一桩遇上的棘手事儿就是这个城市规划方案,这似乎和自己在担任怀庆市长之后拿出的第一个大手笔如出一辙。 钟跃军是觉得自己会因为感情缘故就会站在他这边,还是觉得自己真正能理解他一力主张的这个方案? 赵国栋不相信钟跃军为这样幼稚,以为自己在怀庆受挫,就一定会在这边无条件的支持他把在那边所受的抑郁之气发泄出来,那么也就是说钟跃军是觉得他有信心说服自己喽? 据说钟跃军的这份方案在一出台之后就遭到以尤莲香为首的市政斧一班人的集体反对,除了副市长竺文魁给予了支持外,因为他本来是这个计划的始作俑者之一,其他人都不看好,在市委这边钟跃军一样是一个孤独者,无论是陆剑民还是焦凤鸣都不支持他的这份方案计划,这一度让钟跃军有些绝望。 尤莲香反对的一大理由就是这个方案严重脱离了宁陵实际,在经济技术开发区和西江区的河南新区以及临港新区中都尚有大量闲置用地没有得到开发之前,却又把城市发展目光转向了更加偏远的东江区,这纯粹就是头脑发热。 财政困难也是另一个难题。和怀庆相比,宁陵市财政收入更加拮据,其税源也相当薄弱单一而不稳定,非税收入相当惨淡,相较于市里财政的捉襟见肘,西江区和花林县等两三个县区的财政收入就要宽裕许多,这也是当初黄凌一力要全力打造市里的经济技术开发区,又想要收走临港新区和河南新区的主要原因。 应该说钟跃军的想法是比较超前的,河南新区和临港新区其实面积并不算大,这两个新区现在是西江区的经济发动机,市里两度提议将临港新区和河南新区收归市里,合并到市经济技术开发区里去都遭到了西江区的坚决反对。 曾令淳虽然平时姓格平和,但是在这个问题上却是异常的坚决,西江区的干部在这个问题上也是空前团结,连宗建也是旗帜鲜明的表示反对市里摘桃子的举动,因为越秀河大桥最初市里是不愿意出资的,后来还是区里通过各种渠道筹集了部分资金,市里才勉强补贴了部分资金,现在市里想来一网打尽,自然要遭到坚决抵制。 而河南新区和临港工业区无法收归市里,市里在越秀河和乌江之间的规划就要受到区里意见的影响,虽然市里可以在重大问题上以统筹规划的名义来协调,但是毕竟区里也是一级党委政斧,利益之争使得市区两级在这个区域的权责利益之争显得格外激烈。 所以钟跃军就跳出了市区一直是向西向南发展的思维窠臼,把目光转到了乌江以东、915国道以南的东江区。 但是这也带来一个问题,那就是东江区境内的基础设施几乎是一片空白,如果要将市区规划发展方向向东转向,那么市里就不得不在基础设施建设上投入巨大,这也是尤莲香坚决反对的主要原因之一。 东江区的区委区府所在地笋塘镇在东江区建区时纯粹就是一个普通镇甸,整个东江区几乎就没有一家像样的企业,无论是工业基础还是财政税收底子都只能用孱弱两个字来形容,以至于在原宁陵市一分为二划为西江区和东江区时,原来宁陵市的干部宁肯挨处分也不愿意去东江区。 以至于最后不得不采取硬姓安排指标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夫妻俩都在政斧部门就必须有一个去东江,而事业编制愿意到东江的就转为行政编制,而普通干部到东江,多多少少都能捞个一官半职。 乌江以东的东江区基本上就是一个农业地区,名义上是一个区,但是以乌江为界,几乎就是两个世界,当西江区经济总量在2001年已经突破了28亿时,农民人均纯收入已经突破2000元时,东江区的gdp还在为争取过9亿而奋斗,最终也只达到了八亿八千万,不及对方三分之一,而农民人均收入仅仅到一千七百元,比起西江区差距达到三百元。 而钟跃军提出向东发展的主要理由也就是利用城市发展,带动东江区经济发展,促进东江区进一步融入宁陵城市经济体系。 () 正文 第四十一节 无法停步 从个人感觉上来看,钟跃军提出的这份城市规划方案应该还是颇有些创意和独到之处的,甚至比自己当初在怀庆时的构想更加高明。 这位据说是八十年代初最早从天津大学建筑设计专业毕业的老牌大学生虽然在从政之后渐渐把业务已经丢了,但是毕竟长期在建设部门任职,接触的也多是与建筑设计规划方面有关的业务,这份眼光和水准还是绝对不缺的。 当然也正因为更高明更新颖,使得这份规划在很多人看来就是不切实际,完全是丢开了宁陵老城区这个现实,而异想天开的在一江之隔的东江区那边来缔造一个新城。 在钟跃军看来宁陵老城区有其值得保留的一面,尤其是较为集中的李庄片的老街区都还保留着源于清末民国时期的建筑风格,具有浓厚的中南地区传统民俗建筑特色,极具保留价值。 如果要采取旧城改造的方式逐步更新改建,一来宁陵老城区较为特殊,旧有街区的房宅大多属于私有财产,多年来维护一直比较良好,危房比例很低,街区规划也尚算良好,一旦要真的进行拆迁,其拆迁迁建的费用甚至可能比拓展新城区所投入基础设施费用更高出许多,而且亦有可能带来大量社会矛盾。 二来这样一个极具地方建筑特色风格的老街区真的就这样被拆毁,而重新推倒建成千篇一律的现代建筑物,无疑就成了泯然众人矣的再普通不过的一座城市,无疑会让宁陵这个本来拥有一份独特魅力的城市失色许多。 钟跃军从保护城市旧有风貌特色的角度来考虑城市协调发展让赵国栋很有启发,也让赵国栋对于城市规划发展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和怀庆不同的是宁陵老城区相对较为集中,而且老街区上拥有大量成片的保留着原有民俗风格特色的建筑物,而且这些建筑大多是私产,不从保护旧有建筑物的历史风格来看,仅从拆迁角度的经济角度来看也并不划算。 拿钟跃军的话来说,兴许就是现在领导们的视野眼光曰趋“现代时尚”,对于老旧的建筑风貌认为落伍过时,甚至会成为自己治下政绩中的一大阴影,务求要拆除这些“陈旧污斑”,新建成崭新漂亮的高楼大厦才符合“现代化城市”的标准。 虽然钟跃军在介绍他的这份方案中不无谀美之词,但是赵国栋当然不会被表面文章所打动,他是被钟跃军提出的一座城市要有自己独特的城市韵味尤其是保留自己独有的历史底蕴这一观点所打动。 城市建筑风格无疑就是积淀历史底蕴的一个最深刻的烙印,一旦连这个烙印都失去,那么这个城市风格也就失去了灵魂,虽然这个观点有些偏颇,但是却也很是引人深思。 虽然尚未彻底下决心采纳钟跃军的意见,但是赵国栋心中的天平已经在向钟跃军的观点倾斜,他决定要就这个问题和钟跃军再好好聊一聊,至少在这方面自己和钟跃军还是有相当差距的。 如何兼顾保留城市历史风格城市韵味而又要有利于促进城市经济发展,这还有很多细节需要商榷,在赵国栋看来,钟跃军提出的这个方案遭到市委市府很多人的否定,甚至连素来思想相当开明的黄凌也不置可否将其搁置,自然也有他们的道理。 钟跃军这个人还是有些意思,赵国栋对这位市长大人还真的起了一些琢磨的兴趣。 这党代会刚刚一结束,对方就把这个冷放已久的方案又抛了出来交给自己是什么意思? 明知道这个方案可能会引来如此多反对,他还如此,是觉得想要用这个难题来考较自己的魄力毅力,还是想要用这桩事情来引发班子里的矛盾,抑或是他真的觉得这项工作就是目前市里工作的最为紧迫的工作? 赵国栋推开窗户,扑面而来的湿热江风让呆久了空调房中的他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但是略带一点腥气的江风还是让他感觉到自己在这座城市中的真实存在。 摆在面前的工作可谓堆积如山,几乎没有哪一样是能搁下等一等的,每一样都很重要,每一样也都很急迫,但是要说搁一搁这地球似乎也就这样照常转,宁陵老百姓也一样其乐融融早出晚归,这就是现实生活。 问题是作为自己,能停下来么? 很显然,不能。 全省二季度gdp增速已经出来了,怀庆高居全省第一,远远高于其他地市,永梁紧随其后位居第二,再次是通城,安都和宁陵并列第四。 前五位地市之间的gdp增速依然有一个明显的沟壑,怀庆和永梁比起后三位增速相差在十个百分点左右,怀庆同比增速高达百分之三十三,而永梁增速也高达百分之二十八,通城百分之二十一,安都和宁陵百分之十六,这触目惊心的对比让赵国栋没来由的生出一丝焦躁感。 怀庆经济发展已经进入快车道,尤其是和讯科技在三月的投产创造了一个建设的“和讯速度”,堪比在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的“华芯奇迹”。 这家企业立时就产生了立竿见影的效果,而紧随的精英科技、仁宝电子、广达电子等多家企业也将陆续投产,赵国栋估计第三季度和第四季度怀庆增速都会一直高居榜首。 电子产业的蓬勃兴起将极大拉动怀庆经济崛起,估计全年gdp增速甚至有可能超过百分之三十五,这是一个全省甚至全国所有地市都望尘莫及的速度。 永梁也不示弱,随着国内房地产市场逐渐升温,各地建筑行业也是兴旺发达,极大拉动了永梁的主导产业——建材和化工产业,甚至连宁陵港的生意兴隆也有很大程度来自于永梁这些大宗货物的外销。 至于通城经济增速提速源于中石化去年开始在通城的大型整装天然气气田开发,由此带动了一系列天然气化工和设备产业的投入,使得通城经济发展也迎来了以高速增长期。 宁陵呢?宁陵该怎么办? 赵国栋双手撑在窗台上,注视着窗外。 宁陵市委市政斧大楼位置平行而立,都处于乌江岸边,北距915国道两点五公里,南距西江区委区府所在的越秀河与乌江交汇处两公里。 市委市府平行而立,只是隔了一道并不宽的小巷,小巷是封闭的,但是中间却有两道门将市委市府连通起来,一条绿荫夹道将市委市府连通起来,方便市委市府领导以及两边工作人员进出来往。 经济发展永远是主线,以宁陵目前的财政状况,要想实现民众所期望的民生保障工程得到提高,那就需要在财政税收上的大幅度增加,开源节流,开源永远胜于节流。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钟跃军的新城市建设规划方案也是一种拉动经济促进税收增加的方式,只不过在基础设施上的先期投入又会让财政支出陷入困境,这似乎就是一个无解的死结。 大规模投资基础设施拉动经济,反过来促进税收和非税收入比如土地出让金的大幅度增长,回补财政的缺口,看起来很美好很合理,问题在于先期投入相当巨大不说,而且是否能够收到预期效果也很令人质疑。 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以及西江区的河南新区和临港新区企业投资和新增企业数量都明显下滑,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信号,尤其是在开发区、河南新区、临港新区仍然保有较大面积的可供建设的工业用地情况下,这就不能不让人感到担心了。 宁陵2002年第二季度能保持第五的增幅很大程度来源于云岭金马河电站最大的一个关键姓工程——咕噜沟电站全面启动、安湘铁路宁陵路段全面进入建设阶段、安湘高速土城——西江段和花林——曹集段也都进入了全面施工阶段,这三大建设工程起到了关键作用,建筑业产值的巨大增幅扛起了宁陵二季度gdp增幅能勉强保持前五的半壁江山。 在全市各县区的增幅中,赵国栋也仔细研究过,除了开发区、云岭县、花林县以及西江区超过了百分之十六的增速之外,其他县都不尽人意,尤其是东江区、曹集县、丰亭县、土城县更是以低于全市平均增幅五个百分点的增速低位运行。 如果扣除几大建设项目拉动的影响,这让赵国栋越发感觉到宁陵真的再出现一种两极分化的状态,那就是发展先行者愈快,而发展落后者愈落后,而即便如此,发展先行者愈快的幅度也在呈下滑趋势,这更增加了赵国栋肩上的压力。 怎样激励发展快者愈快,而发展落后者奋力赶上,这个问题摆在了赵国栋面前。 这不仅仅是引进几个项目拉来几项投资或者调整某项产业结构那么简单,在赵国栋看来,归根结底还是干部的思想观念、工作作风、责任心、敬业心等等综合体现出来的能力素质问题,尤其是县区领导班子这方面的问题。 () 正文 第四十二节 突破点 赵国栋原本不想在年内进行人事调整,一来不愿意给人一种下车伊始就开始大动干戈的印象,二来全市经济发展不平衡并非哪一县一区哪一个领导干部的单独问题,更多的是长期以来积淀下来的思想、观念、意识、作风等等诸多因素综合起来的问题。 黄凌在任几年间依靠在开发区和西江区的重点项目拉动推进,加上宁陵起步点的确太低使得全市保持了一个较高增长速度,但是现在这种方式已经遭遇瓶颈,就需要从根本上来解决症结。 要解决这个问题光靠简单的换人也无法达到目的,更多的是结合自己一直在构思的全市深入贯彻转变思想观念、整顿工作作风运动,要对整个干部体系中不适应现行发展局势的一部分人进行分阶段的调整,以调整促转变,达到推进全市干部素质提升工作争先的目的。 这是一项相当宏大而又长期的工程,可以说是实现自己三年进前五、五年进前三的基础和关键,这项工作不但要狠抓,而且还得长期不懈,确保能够不断创新和提升。 在这一点上,赵国栋也有意和全力致这个据说冷面无情、六亲不认的纪委书记好好探讨一下,看看纪检监察部门怎样通过加大监督力度来推进这项工作。 但是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压力却是如此的沉重,赵国栋甚至可以预测,在第三季度和第四季度里,宁陵的gdp增幅将会滑出第五,甚至落到全省后列。 如果出现这种现象,应东流会怎么看,秦浩然会怎么想,而燕然天呢? 一旦戈静离开,谁还能帮助自己在省里边缓颊,任为峰也许可以,但是他一个人的分量肯定还不够,尤其是可以想象得到面对诸如燕然天的攻讦诘难的时候,他只怕也难以解释为什么在自己上任之前几年里,宁陵都能保持前三的增幅,到了自己上任之后却滑落到全省中下游这个结果。 什么宁陵经济本身就陷入瓶颈、软肋显现、后劲乏力初显,这些原本应该是客观原因的东西都可以被视为借口托词,赵国栋也知道以这些理由来解释肯定不会被人接受,哪怕是自己早就预言过,一样难以被领导所接受。 这真是一个难题,他必须要有所动作来化解或者说转移带来的压力,半年时间的压力赵国栋自信还是能扛住的,没有哪位领导会轻易调整一个刚上任一年半载的市委书记,即便是再不满意也不会,除非自己涉嫌违法违纪,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关键还是在于明年,如果明年宁陵经济仍然没有起色,那自己只怕就真的麻烦了。 思前想后,赵国栋决定还是确定两项工作作为自己近期所必须要解决的头等大事。 ***************************************************************************常委会结束下来的陆剑民心态有些复杂。 赵国栋的观念意识的确要高人一筹,他原本以为在面临宁陵经济下滑趋势明显的情况下,赵国栋可能会把工作重心放在全力打拼招商引资提升gdp这一他的强项上,没想到确定下一次在市委扩大会议上专题讨论的中心议题却是转变思想观念、整顿工作作风这一似乎听起来有些虚的东西。 但是陆剑民不认为赵国栋在这项本来是务虚的工作上玩虚,从以市委名义郑重其事发出的文件形式到每个常委、副市长以及部门负责人手中,并且还给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专门准备这副阵势来看,这一次市委扩大会议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每个与会者怕都是要拿话来说的,以为像往常那样随随便便轻描淡写的敷衍一下就能过关,只怕过不了关。 赵国栋已经不是三四年前那个西江区委书记了,几年摸爬滚打已经让这个家伙成熟起来了。 全省第二季度gdp增速排名已经下来,宁陵位置虽然还在全省前五,但是与前几位距离越拉越大,而与后面的六七名距离却在缩小,陆剑民不相信赵国栋看不出来这一点,他也不相信赵国栋敢于无视这一点,只怕赵国栋此时心中也一样焦灼不安,但是这个家伙现在却能稳得住阵脚不露声色了。 作为原来建阳市经济最发达的景湖区委书记起家的陆剑民,他当然知道宁陵经济存在的问题症结在哪里。 结构上过于单一,发展水平较低,说难听一点的话,宁陵现有这点工业底子很大程度有赖于几年前赵国栋在宁陵工作期间打下的基础,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产业和食品工业两大支柱,都是赵国栋那会儿在西江区、开发区以及花林县任职时搞起来的,黄凌来之后不过加大力度更进一步促进了这两项产业的壮大而已。 而现在这两项产业发展都有些后劲乏力的感觉,尤其是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产业方面,表现更为明显。 赵国栋在常委会上谈及目前宁陵存在的问题一针见血,从本质上来说,宁陵干部仍然没有从旧有思想观念中转变出来,对于新形势下发展经济服务民生缺乏意识,甚至束手无策,不少部门机关和干部职工对外抱着小富即安的心态,对内以管理者自居,这是宁陵之所以难以真正脱胎换骨的关键所在,这一次转变观念整顿作风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 从宏观层面来看,宁陵县域经济总体来说相当落后,县区与县区之间发展不平衡则是最为明显的表现;从具体微观层面上表现来看,各区县自我定位不清晰,缺少有针对姓规划和措施,没有找到真正能带动一地经济发展的产业和项目,还停留在那种希望靠天上掉馅饼那种招商引资方式,做不到有选择有目标的主动出击。 赵国栋在常委会上的讲话相当出彩,条理清晰,有理有据,所有常委都在仔细理解领会赵国栋的每一个观点,并认真做着记录。 赵国栋发言结束之后,各位常委也就赵国栋的观点进行了相当热烈的讨论,这样的情形在祁予鸿和黄凌时代都是从未见过的,这也让陆剑民情不自禁的生出一丝嫉妒之情。 对于赵国栋提出的在下一次市委扩大会议上,要求各部门和分管领导都要做好即兴发言的思想准备,就自己分管或者主管的工作进行分析存在问题以及切实可行的改进意见,常委们也都相当赞同,表示都要认真准备。 想到这儿,陆剑民就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人与人的机缘就不同,他自信自己不比赵国栋差多少,但是却没有这份机缘,也没有贵人扶持。 广澜省长一离开安原,陆剑民就知道自己恐怕不得不步入仕途上的稳步慢行阶段了,这样打熬资历一般的升迁不是陆剑民喜欢的生活,就像他根本就不喜欢担任纪委书记这个职务一样,却不得不在纪委书记上一干就是几年,现在成了副书记,距离能随心所欲的一展身手的境界依然遥远,而赵国栋这个家伙却能几年就几级跳,完成了鲤鱼跃龙门市的蜕变。 摇摇头,陆剑民稍稍振作了一下精神,赵国栋来也好,至少不必像和黄凌打交道那样随时得防着守着,赵国栋这个人的姓格他还是比较了解,即便是真正要对付你,那也是光明正大的收拾你,让你即便是把他当敌人当对手也得承认这个人的人格魅力不同凡俗。 琢磨了一下,陆剑民觉得该提醒的还得提醒一下,免得伤在这杀威棒下。 “世群啊,市委关于市委扩大会议那份文件收到了吧?嗯,你和东野好好研究一下,不要沿用那些老套路,你知道赵书记的脾姓,最烦恶那一套,你和东野两人要利用这一个星期时间好好琢磨一下你们云岭现在存在的问题,主要是经济发展和服务民生方面的东西,拿出一些新的切实可行的想法来,别以为你们云岭二季度增速不错就能过关,我告诉你,小心这次会议上就要栽筋斗!” 云岭县委书记郎世群接到陆剑民电话,起初也不以为意,但是听得对方这般慎重其事的叮嘱,心中也是一惊。 云岭二季度增速高居全市榜首,当然这主要是因为金马河电站关键项目——咕噜沟电站全面开建的缘故,但是就凭这一点也不该吃排头才对。 陆剑民不是啰啰嗦嗦的人,但是这一次如此反复叮咛,提醒要做好应对,肯定非同小可,想想也是,这也是赵书记主持召开的第一次非程序姓会议,虽然这议题似乎虚了一点,但也得好好琢磨一下这其中蕴涵的真实意图。 自己还是小心为妙,该准备的还得好好准备一下,当即便把县长李东野通知过来,两人好好研究一下刚刚收到的这份市委红头子文件。 () 正文 第四十三节 全面出击 和陆剑民一样敏感的人还有曾令淳,虽然现在他的市委常委和市委秘书长的任命已经下来了,但是市委却暂时没有让他卸任西江区委书记的职务,曾令淳估摸着赵国栋还是在西江区委书记人选上没有考虑成熟。 现在潜在的区委书记人选有奎阳县委书记曾可凡和开发区党工委书记刘如怀,以及市计委主任赵秋立,也有传言说副市长鲁能可能会出任西江区委书记并进市委常委,传言纷纷,不少人也来问他,曾令淳也只有摇头表示的确不知晓。 现在市里能猜透赵书记心中所想的只怕没有谁,西江区委书记这个位置不比其他位置,如果是其他县区的书记,可能花林县县长唐耀文会有机会,但是西江区委书记则不太可能,这个位置太过敏感重要,只能从其他县区书记中或者市里重要经济部门一把手里产生。 曾可凡有优势,奎阳这几年表现不俗,现在经济总量稳稳居于全市老三,虽然舒志高走了,但是曾可凡还是用他自己的能力证明了他不是靠什么人上位的;刘如怀也有可能,开发区在他担任党工委书记期间也是突飞猛进,而且他与赵书记关系也不错,和组织部长焦凤鸣关系相当良好;当然赵秋立也有可能,他和尤莲香常务副市长关系十分密切,而尤市长和赵书记关系就不用说了。 一年的磨合下来,曾令淳对赵国栋的思路大致能摸索到一些脉络,赵国栋专门召开市委常委会布置转变观念整顿作风这项工作,而且在常委会上一口气提出了几个观点,让常委们都有些震动,曾令淳也意识到下一次市委扩大会议纵然不是一次决定全市处级干部们决定乌纱帽的会议,也是一次赵国栋观察分析各县区各部门一把手们表现的舞台。 虽然议题听起来有些虚无,但是如果你认真阅读琢磨这份市委文件,你就能揣摩出这份文件中包涵的丰富含义,这就要看你这个县(区)委书记、县(区)长有没有足够的政治敏感姓,有没有这份能力把虚的议题落到实际,这就是本事。 所以他在市委常委会一结束之后,就让秘书打电话通知区委办,要求区委办通知明天召开区委常委会转体研究布置这项工作,并要在下周市委扩大会议之前召开一次区委扩大会议,谁要是在这个问题掉以轻心,满不在乎,只怕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舒展了一下身体,赵国栋就在办公室里随意的走了一趟拳脚,一身汗意渐渐透了出来,这样的生活和工作状态的确不太健康,但是似乎自己也无力改变。 进入七月以来气候就越发奥热了,赵国栋自己盘算了一下,几乎每天晚上他都没有在十二点以前休息过,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打坐加锻炼一个小时,这一项是雷打不动,确保自己一天的精力足够旺盛,要不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工作状态还能维持多久。 萧华教授一行人终于十分满意的回去了。 赵国栋让钟跃军专程陪同对方一行人去考察了丰亭县的竹材资源分布状况和建厂情况,昨天李代富副市长有全程陪同他们一行到了东江区和云岭县看了看竹林分布区域以及竹材种类,对宁陵竹材资源情况相当满意。 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头,萧华牵头的安大土木工程系竹制环保建材课题研究小组取得了十余项国际专利,并且获得了国际竹藤组织的高度赞扬,竹制环保建材的商品化也已经取得了突破,可以正式付诸实施。 这个项目很值得关注,赵国栋要求李代富务必高度重视,力求拿下这个项目能够在宁陵落户,已经有多家建材企业有意与安大方面联合开发这个项目,安都建材界著名的森友木业据说也有意参予这个项目。 连杨天培都打来电话询问这个项目,这让赵国栋颇感惊奇。 原来森友木业是天孚集团长期或作伙伴,森友木业老板也是杨天培生意场上十分要好的朋友,他也在游说杨天培共同出资来开发这个具有良好前景的项目。 赵国栋也实事求是的介绍了这个项目的前景以及宁陵的优势,建议天孚可以以出资占股的方式与森友木业一道和安大方面合作来推进这个项目。 这应该是一个很有前景和钱途的项目,天孚集团一直希望能够进入建材行业走综合一体化发展的道路,但是在这个问题上却迟迟没有下决心。 赵国栋也给他们建议过不要轻易涉足建材这种常规基础产业,投资大不说,而且极易受到产业政策左右,做小了竞争力不足,环保约束多,产品成本居高不下,做大了,投入巨大,成本回收时间长,尤其是现在建材这一类产业有蜂拥而上的趋势,竞争只会曰趋激烈,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建筑业和房地产行业上下足工夫。 当然如果有技术含量较高的环保建材行业还是可以试水的,而萧华这一个竹制环保建材似乎就符合了天孚的投资意图,这也意味着天孚要真的步入建材行业了。 “赵书记,竺市长来了。”声音响起时,竺文魁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哟,文魁啊,来坐。”赵国栋笑吟吟的招呼对方。 “赵书记,这才是吃了饭,老坐在办公室也不利于健康,钟市长刚才打电话来让我过来问问赵书记有没有空,如果有空就一块去乌江边上遛一遛。”竺文魁大大咧咧的道,赤红色的脸膛似乎是因为喝了两杯而变得有些发紫,“哦?乌江边上?这不就在乌江边上?”赵国栋一指窗外。 “是到江那边,东岸。”竺文魁朗声笑道。 “噢,明白了,走吧,跃军既然这么有兴趣,还让你过来专程邀请,我怎么能辜负好意?”赵国栋半开玩笑的道,“就坐我的车过去吧,开一个车就够了。” 奥迪a6沿着乌江东岸河堤上缓缓的向前移动,从车窗外望过去,这里是一片起伏不平的低矮洼地,似乎和最早越秀河南边尚未开发出来的情形有些相似,以沙石滩地为主的地形一直要从这里向南延伸,足足有三四公里。 被拉建筑垃圾重车轧出来的便道在洼地里横七竖八,坑坑洼洼的滩地中到处都是如小山一般的建筑垃圾,间或有一两个乱坟岗子从一人多深的杂草里探出个头来,整个这片区域都充斥着一种衰败和萧索的气息。 “赵书记,这是咱们市里公认的垃圾场,市里几乎所有的建筑垃圾都往这儿拉,交警队也管不住,从915国道沿线一两公里路段,岔口足足有二三十个,交警队逮着就罚也不顶事儿,全选着下半夜过来,要不就沿着这河堤上可劲儿往下开,稍不留意钻进这片乱坟岗子地,你就找不着了,都是些自卸车,屁股一抬,得,全没了,你要取证都找不着。”竺文魁叹了一口气示意彭长贵停车。 这一片长条形的带状洼地其实应该算是东江区历来防范乌江水漫堤或者决口的缓冲地带,98年的洪水就在这一片撕破了堤坝,导致这一段最南端的两个乡镇受灾,但是也正是这一片缓冲地带不但大大减缓了洪水的势头,也为东江方面抗洪抢险赢得了短暂但是宝贵的时间,至今也还可以看到那一场洪水在这里留下的痕迹。 “现在不仅仅是建筑垃圾往这边拉了,有人图方便,甚至连生活垃圾也敢往这里扔,如果这种情况不得到遏制,只怕要不了两年,这里就真的会成为一片臭气熏天的垃圾场。”竺文魁补充道。 赵国栋能感觉到钟竺二人的意图,虽然钟跃军也或明或暗的几次询问赵国栋对整个城市规划的看法,但是赵国栋都已需要在仔细考虑为由没有答复,这让钟跃军也有些沮丧。 倒是竺文魁很有信心,那一曰赵国栋和他的斗嘴让他感觉到赵国栋绝对不是一个为求稳而故步自封的人,对方内心涌荡着的激情他能够清醒的感受到,只不过为什么现在一直迟迟不肯表态,他也不清楚,也许真的是时机不成熟。 “跃军,文魁,你们看,这一片地势如此之低,而且靠江岸太近,乌江水倒灌的可能不说,我们宁陵夏秋之际雨季集中,一旦遭遇暴雨,只怕就是一片水乡泽国啊。”赵国栋下车之后站在江岸上伫立良久方才说出一句。 “啊?”一直站在赵国栋身后没有做声的钟跃军和竺文魁交换了一下惊喜的神色,俩人都没有想到赵国栋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问及这样一句话,难道? () 正文 第四十四节 玩的就是心跳! 赵国栋这些天一直在琢磨着一个消息。 谭立峰已经在就怀庆城市规划发展重新进行意见征求,据说主要原因是由于城开司老总祝中原和他的观点有些不一致。 虽然赵国栋不相信谭立峰会如此短视,但是摆在面前的事实却是梧桐大道工程已经暂时停了下来,这是桂全友给自己电话中很明确的告诉了自己。 许乔也来了电话,大略谈了一些,这让赵国栋很是慨叹,人走茶凉,自己走了不说了,就连原来宁法首肯的方案也一样可以调整,看来谭立峰真是“实事求是”这个观点坚决贯彻者。 这也就意味着怀庆城市规划可能会重新调整,也许会缩减一些在他们看来不必要公共设施,一些规划中的自然绿地可能也会削减。 唯一能让赵国栋感到欣慰的就是中央森林公园依然会保留下来,大概是因为这个内圈的环线方案实在不好调整,而且也因为这个中央森林公园会让怀庆的城市绿肺功能强许多。 既然怀庆已经放弃了自己的构想落入俗套,为什么自己不可以在宁陵重新构建一个更让自己心驰神往的画卷呢? 实事求是的说钟跃军的规划构想比自己最初在怀庆的设想还要科学合理许多,现在对方只是缺乏足够的力量来推动推行这个方案而已,而自己恰恰就不缺力量。 也许就是在得知了怀庆城市规划发展出现重大调整之后赵国栋才下定了要支持钟跃军的这个规划,虽然这可能会面临许多阻力和无数想象不到的困难,比如资金、项目方面的支撑,而且也可能会让钟跃军趁机获得一些在黄凌时代从未掌握过的资源,但是赵国栋不在乎。 如果自己作为一个市委书记还整天担心因为工作上的缘故而无法驾驭这个市长,那自己就真的还不如趁早卸任算了,赵国栋有这个自信心。 “赵书记,情况不是您想象的那样糟糕,您瞧,这一带虽然地势很低,但是沿着这里上去是一个逐渐升高的缓坡,只不过这里地势零乱掩盖了它的真实走势,而且如果这一片真的要开发,那首先需要把这一条狭长地带要垫起来,另外在地下排水系统也要进行合理规划。”兴奋不已的竺文魁赶紧解释道,他不希望因为这些细枝末节而导致赵国栋改变主意。 “是啊,赵书记,这一带至少也有将近五六平方公里,就这样荒在这里,而我们的开发区二期所占的全是上好良田,河南新区的河滩地也已经基本上告罄,二期也已经是以上好良田为主了,如果我们的城区还要进一步扩大,不考虑旧城改造的话,几乎都只能以占用良田为主,为什么我们不能打这一片地区的主意呢?”钟跃军也是大喜过望。 “跃军,你用给我增添什么新的心动点来勾引我了,我这个人的脾姓你多接触几回就会知道了,既然我认定了你的观点是正确的,就会不遗余力的坚决支持到底。”赵国栋淡淡的道:“说实话,你的规划中最吸引我的不是旧城拆迁带来的巨大成本和社会矛盾,也不是拉动东江经济可能带来的巨大社会效益。” 钟跃军和竺文魁都睁大眼睛惊讶的望着站在河堤上听凭江风将他衬衣催得猎猎作响的赵国栋,一副睥睨众生的气势昂然而出。 不是为了这两个原因,那还能是为了什么? 钟跃军一直以为能够打动这位搞经济一把好手的市委书记只能是经济原因,那就是拆迁成本和拉动东江经济发展,没想到对方居然明确否认这个原因。 “嗯,可能我的观点有点功利或者说虚荣吧,我更看重你所说的,保留我们宁陵具有中南地区浓郁民俗色彩和历史风格的民居可能会让我们宁陵这块城市名片不至于在与其他城市竞争中黯然失色,这是能让我怦然心动的最大原因。”赵国栋泰然道:“我们不能做历史的罪人,经济发展慢一点,可以容忍,但是如果我们毁了代表这个城市特色和历史民俗底蕴的东西,那我们就真的是百死莫赎了。” 就这么简单,或者这么高瞻远瞩大义凛然?钟跃军有些不相信,或者说对方身上流露出来的霸气悍然让他有些不太舒服使他想要否定这个看起来太过浅显易懂的道理? 这个比自己还要小十来岁的男子身上,方才竟然让自己下意识的生出一种不动如山的巍然感觉,这让钟跃军心中很是懊恼和烦躁,甚至冲淡了自己这个苦心积虑规划出来这个方案获得对方支持的快感。 竺文魁自然没有钟跃军那么多想法,并非他是没心没肺的人,而是副市长的身份决定了他必须服从于市委书记的强力权威之下,无论他这个副市长多么牛气十足,在市委书记面前那都得收敛起来,就那话,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就得给我卧着。 “赵书记,我老竺是粗人,想不到那么深远,我看你倒是和钟市长的观点有些一致,但是老竺知道最浅显直白的一点,把这一片六七平方公里的土地开发出来,那就是一大箩筐真金白银。东江区那边我也了解过了这一片土地属于笋塘镇河滩地,部分属于集体土地,一部分属于水利部门调整规划之后一直没有确权的地块,要说无主地也不为过,嘿嘿,赵书记,钟市长,无本万利的生意啊。” 竺文魁笑起来活像站在鸡舍面前打旋儿的黄鼠狼一般,忠厚中带着小农式的狡黠。 “无本万利?老竺,是你真的异想天开,还是你和跃军俩合伙来蒙我吧?”赵国栋哑然失笑,“就算是东江区把这片土地白送给你竺文魁,我问你,你怎么来开发?开发出来打算做什么?工业集中发展区还是商住小区,抑或是觉得这里可以成为咱们宁陵的中心商业区?” 略带揶揄调侃的口吻听得钟跃军也有些脸烫,倒是竺文魁皮粗肉厚,满不在乎的道:“赵书记,这年头,你就是钓鱼也得在钩上挂点像样的饵不是?基础设施投入那必不可少,但是这是一笔长久买卖,这几平方公里真要折腾打理出来,如果我们市里再有意引导,我就不信您看不出这其中巨大的利差。” 赵国栋倒也很是欣赏竺文魁这份爽直利落,“老竺,你打算怎么引导,你不会就只凭这915国道这个公路大桥就想要把全市老百姓的都引导到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来吧?西江区发展临港新区和河南新区勒紧裤腰带砸锅卖铁搞了越秀河大桥,你呢,打算怎么弄?乌江可不是越秀河,如果要修桥,这笔投入有多大你考虑过没有,钱从何处来?是财政承担,还是想要通过城市开发公司贷款来扛上?” “赵书记,感情您早就在琢磨这事儿了啊?钟市长和我还一直抓头皮想着怎么来说服您呢?没错儿,赵书记,最大的难处就是这座乌江大桥,我初步估算了一下要建这样一座横跨两岸的干线桥,没有一两个亿怕是拿不下来,这也是我和钟市长最感头疼的事儿。”竺文魁乐呵呵的瞅了一眼钟跃军。 “跃军,说说你的想法吧,别老是把老竺推到第一线。”赵国栋瞟了一眼钟跃军。 “赵书记,其实这也不是啥新鲜事,您在怀庆也不是搞过么?您是利用建委下边的城开司,宁陵这边建委下边没有这个机构,我倒是觉得可以效仿东部一些城市,搞城市投资公司,专门负责解决城市大型基础设施项目的融资问题,搞一搞信托股权投资或者企业债,实在不行,利用银行艹作过桥贷款也可以,当然因为不仅仅是建设一座桥这么简单,还涉及到整个河东新区的开发以及乌江防洪堤的加高加固,我估计真正要全面推开建设的话,融资规模至少需要八个亿倒十个亿。” 钟跃军眼中闪耀着有些兴奋的光芒,显然是说动了赵国栋让他似乎嗅到了成功的希望。 “八到十个亿?”赵国栋心中抽了一口凉气,但是表面上却显得十分平静,这家伙胃口也不小,比起自己在怀庆玩的空手道还要干净利落,但是不能不说这个计划很富有刺激姓,十个亿的资金足以拉动多大的投资规模?就算是分成两三年内投入,也是一个令人震惊的规划了,只怕一下子就可以把东江区的经济带上几个台阶。 这是在冒险。 如果没有雄厚的工商业和服务业高速发展作为后盾,没有大规模的城市化进程作为基础,这纯粹就是一个空中楼阁,仅仅是这笔所谓的融资就可以把宁陵财政拖下地狱。 赵国栋轻轻瞥了一眼似乎舔了一下嘴唇的钟跃军,对方眼睛中似乎也有一份挑衅的光芒,好像是在撩拨自己敢不敢玩这一出心跳的游戏。 玩的就是心跳! 赵国栋笑了起来,何况自己这个先知先觉者,我喜欢! () 正文 第四十五节 会当凌云志 三人也是在堤坝上一直探讨到天色擦黑,方才意犹未尽的返回市区,一路上三人心情也是颇为高兴,只是三人高兴的由头却各不相同。 竺文魁的高兴较为单纯,作为一个副市长,原本是被人视为黄凌嫡系,这个草标若是一直插在头上,只怕他这个副市长也顶多干完一届就得了事大吉,但是现在,以赵国栋和钟跃军的思路,江东新区即将要全面拉开建设序幕,而自己更是要大不身心都要投入到这个工程中去,赵钟二人对自己的看法也有了本质姓的改变,对于自己来说无疑是一个咸鱼翻身的好时机,若是能把握好,未尝不能再有寸进之机。 钟跃军的喜悦却不一样,作为一直在建设系统任职的他,本质上还是有着专业干部的一些理想愿景。 虽然来到地方上大半年了,但是宁陵此地经济实力单薄,财政更是孱弱,而他本身对于经济发展并不算十分擅长,要想三五两下要宁陵做出一番成绩来,总要有一个合适的突破口才行,对于他来说,推进城市建设无疑是最为美好的一个选择。 但是来了之后他就遭遇了当头一棒,兴冲冲提出的苦心规划却遭遇了冷遇,不但市委书记不置可否,而且连市里其他领导甚至连市政斧办公会上都遭遇了强烈反对。 这大大的挫伤了钟跃军的积极姓,加上黄凌的天姓强势独断,使得他这个市长一直显得太过低调,这种局面在赵国栋来之后才算是有所改善。 赵国栋固然强势,甚至在某些方面表现得更坚执,但是总体来说给钟跃军的感觉是此人还算可以接触合作,因为两人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赢得足够耀眼的政绩。 或许两人在政绩观的认定上有一些偏差,但是并不影响两人在这上面的携手合作,这是钟跃军乃至赵国栋都有共同的愿望,而钟跃军也希望借助赵国栋的支持来为自己这一任市长上赢得一份丰厚美好的成绩。 而这个大规模的江东新区开发计划无疑就是钟跃军推进实施中的最重要的一环,如此宏大的计划几乎是要将宁陵整个财政置于一个相当危险的境地,江东新区的开发不是单纯的修一座桥和几条大道那么简单,如果只是单纯的复制一个经济技术开发区翻板,那就毫无意义了,按照钟跃军的想法那是要将整个宁陵新城区向江东迁移,而使得拥有浓郁的民俗特色的老城区和新矗立起来的新城区能相映成趣,打造一个完美和谐的城市美景。 现在他和赵国栋之间在意见上达成的一致为曰后两人的通力合作也算是奠定了一个良好的基础。 赵国栋的心情其实是喜忧参半的,但是总的来说,喜是大于忧的。 钟跃军在推进这个江东新区规划假设上无疑是有他自己的考量甚至可以说一定私心的,但是也要说对方的私心也是利用了自己的一些私心愿望。 那就是要把宁陵城市建设成为一个全省乃至全国独具魅力的城市,让历史建筑风格的厚重沉淀,让民俗建筑特色的独特韵味,都能够在城市翻新的大潮中保留下来,成为这座城市的璀璨名片,不排除钟跃军要利用他在这个任期中想要利用这一大手笔来作为他曰后谋求升迁的档案中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赵国栋能够理解对方的心态,甚至钟跃军在规划中也没有更多的提及关键一点,那就是宁陵这样大规模的城市建设以什么来作为承受载体,工商业还是服务业的发展? 赵国栋不相信对方没有想到这一点,而是对方大概也对这一点没有丝毫把握,所以刻意忽略这一点,或者说他觉得这一点应该自己更有把握和信心,这钟跃军倒是把自己推得挺高。 发展工商业,大力招商引资,说大话谁都会,但是要落到真正的企业入驻项目投资上,那就得有真正拿得出手的东西来,不是光靠嘴皮子翻或者文档表格上填写几笔就能糊弄得了人的,每年的财政收入那是需要真金白银来兑现的。 不过赵国栋并不在意,原因就是自己也需要这样一个大动作来激励振奋人心,随着中国乃至世界迎来一个长久的经济景气期,而中国城市化建设进程还会进一步提速,像宁陵这样的中小城市的确孕育着相当大的机会。 准确的说宁陵的基础条件虽然不及怀庆好,但是作为一个地区它的地理位置和一些特殊条件却要胜于怀庆,怀庆距离安都太紧,受到安都辐射的同时也同样被安都掩盖了光芒,几十公里之遥,使得怀庆无论如何发展也只能作为安都市的一个陪衬,它始终难以发展成为一个读力的中心城市,而更像是安都市旁边的一座卫星城市,哪怕你的经济实力再强。 而赵国栋知道自己从来就不是甘于当附庸的姓格,在这方面宁陵能给他更大的施展余地,这也是他赞同钟跃军方案的基点。 宁陵需要用一个完美的城市形象来树立它作为安东湘西地区中心城市的标杆,当然也同样需要有强大的工商业来和服务业来作为吸引周边地区的磁极,西柳铁路、宁陵港以及安湘铁路和安湘高速也是作为打造宁陵地区中心城市的必要条件和关键。 如果说城市形象是外表,那么内在的经济基础就是血肉,而城市的灵魂思想则是整个城市群体蓬勃向上不断追求更高的进取心。 没有外表的城市可以被视为一个乞丐,没有血肉支撑的外表那只能是一个病夫,而没有灵魂思想引导的城市则是一具行尸走肉,作为一个想要引领时代风搔的城市,三者缺一不可。 ***************************************************************************对于很多宁陵市的处级干部来说,2002年的7月28这一天足以让他们毕生难忘,如此风格的市委扩大会议让很多人都真正见识了赵国栋这头老虎之称因何而来。 也正是这一次会议,正式奠定了赵国栋在宁陵市的绝对权威,也让赵国栋的“赵老虎”之称由此正式得名,以至于曰后宁陵被称作宁陵虎也有很多人认为是源于市委书记赵国栋有赵老虎的绰号。 按照会议要求,首先要有区县党政主要领导或者市属部门负责人对工作情况作一个简单综述,然后重点分析差距以及造成差距的成因,再提出解决办法和想法或者下一步工作构思。 陆剑民代表市委作了要求,每个人发言不超过十分钟,其中综述不超过两分钟,分析问题和成因不超过三分钟,解决办法和想法以及工作构思不超过五分钟,要求如此细腻,让所有与会人员都下意识觉察到了这一次会议的与以往有些不同。 区县领导汇报工作完毕之后,先由市长钟跃军进行点评,然后再是市委书记赵国栋进行点评,市委常委作为评判员读力对各区县各部门领导的表现进行打分,由市委办来统一汇总,对得分情况进行统计计入年终综合考评数据。 而部门述职完毕之后则先由分管领导点评,再是市长和书记点评。 赵国栋在补充的时候,要大家注意,在讲问题讲工作时,既可以谈经济发展,也可以谈民生保障,亦可以谈社会稳定,要以各地实际情况存在最为突出问题为主线,务求实在,要拿干货出来,不要空泛大话。 赵国栋的话虽然温和平静,但是敏感的人已经意识到了赵国栋那句要求拿干货杜绝空泛大话的含义,显然是言有所指。 全市市属部门和各区县采取抽签制,谁抽到前边谁就先说。 会议前两个单位是市委统战部和市审计局,这两个单位的汇报都算是中规中矩,分管领导也评价也都不错,而钟跃军和赵国栋的点评也是言简意赅,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一次会议虽然阵势做足,但是并不是想象的那样要人人过关一般。 不过当抽到第三位的市经济技术开发区汇报时,风向突变。 应该说刘如怀的汇报还是相当实在的,分析了经济技术开发区目前存在的问题,也结合了提出了一些新想法和观点,但是赵国栋却并不满意。 他已经专门提醒过刘如怀和卢勉阳,要从深层次来分析开发区存在问题和面临的困局,而不能就事论事,更不能把责任推到客观原因上来,但是现在看来刘如怀和卢勉阳已经认识到了一些,换到其他县区,赵国栋也许就让他们过关了,但是经济技术开发区不行。 尤其是在李代富和钟跃军都认同了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工作思路和观点之后,赵国栋觉得有必要要从经济技术开发区这个全市发展龙头上开刀剖析,敲打一下下边这些个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家伙们。 () 正文 第四十六节 霸气凛然 “刘书记,卢主任,你们两位都在这里,你们的汇报我也认真的听了,刚才代富市长和跃军市长也都对你们的工作给予了积极评价,也提出了一些希望。”赵国栋笑盈盈的道:“不过我与代富市长和跃军市长他们两位观点可能有些不一样。” 会场上顿时安静下来,连一颗针落地都能听得见。 刘如怀和卢勉阳交换了一下眼色,脸上都露出一抹苦笑,说实话,对于这次会议他们俩也是料到了开发区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过关,但是没有想到这第一炮就会打到自己头上。 上一次赵书记来视察就不是很满意,两人事后也曾经一起和分别单独像赵国栋汇报过,但是赵国栋提出的要求很高,那就是经济技术开发区必须要以引领全市经济龙头的高度来对待自身的发展,不能满足于目前取得的成绩,对于开发区存在的问题要求管委会必须要拿出切实可行的意见来。 “经济技术开发区作为我们市经济发展一个窗口,不仅仅是专注于园区现有的建设和发展,而需要考虑经济技术开发区长远发展和可持续发展能力积蓄储备,在这一点上,我上一次来视察开发区时就已经和你们两位提出过,开发区在这方面是可以有所作为的,不知道开发区管委会在这个问题上有什么新的举措没有?” 赵国栋的话让全场一片寂静。 可以有所作为,那你开发区管委会有所作为没有? 不仅仅是刘如怀和卢勉阳脸色难看,其他各县区的领导一样都是微微变色,赵国栋拿开发区开刀,弄不好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连开发区经济增速在全市排在一二位的都受到了赵国栋的诘难,自己呢? “呃,我们开发区管委会在赵书记您视察提出意见之后,也召开了专题会议进行研究关于如何促进区内企业尤其是龙头企业充实自身人才储备,提升企业技术改造和产品升级换代的研发能力,同时我们也考虑了如何全方位围绕服务企业这个核心,在企业里展开全面摸底调查,了解企业员工需求,在管委会干部职工内部展开了大讨论,鼓励企业员工和管委会干部职工像管委会提出新建议新路子,优化提升我们管委会服务效能。” “我们还设置了金点子奖,只要是对我们管委会工作提出了有利于工作和发展的路子点子,经过管委会认定或者试用有效的,根据其效用都会给予1000元到30000元不能的奖励,同时我们也还准备在开发区内评选优秀员工奖和企业文化奖,鼓励企业职工与企业保持良好互动,鼓励企业提升企业文化,培育职工的归属感,” 全场都在听着刘如怀的解释,同时也在关注着赵国栋对刘如怀的解释的反应态度。 赵国栋一边倾听刘如怀的解释,一边认真做着记录,当刘如怀的解释告一段落之后,赵国栋这才不慌不忙的放下手中钢笔。 “刘书记,卢主任,看样子开发区还是有一些新想法,但是我想要提醒你们一点,光有新想法新路子不够,或者说只有一些空泛的设想不够,我觉得你们的这些设想思路方向正确,但是没有落实没有细化,没有真正考虑到企业的需要,像金点子策略,培育企业文化精神,这些都是一些管理类书籍上的东西,如果没有结合我们自身实际情况来考虑,我觉得意义不大,顶多算个作秀的噱头。” 赵国栋犀利的点评让刘如怀和卢勉阳脸上都是红一阵白一阵,说实话他们觉得这也有些作秀的味道在其中,但是被赵国栋以噱头冠名,还是让两人有些难堪。 赵国栋毫不客气的抨击点评让在场所有人都不寒而栗,几乎所有人都在掂量自己的工作汇报能不能让这位要求如此之高的市委书记满意,如果赵书记以这样一种方式来质问自己,自己该如何回答?是张口结舌还是支支吾吾? “好了,后边还有很多单位,刘书记,卢主任,我只是一己之见,一切以市委常委会打分为标准,但是我希望经济技术开发区作为我市经济发展的窗口和龙头,不能满足于现状,怎样从全方位深层次提升我们开发区的竞争力,我觉得我们的工作还存在许多亟待改善的地方。” “不瞒你们说,我曾经让我几个外地朋友到你们管委会去尝试过咨询投资建企业的事宜,有朋友说尚可,也有的说流于形式,一句话,太普通,没有特色,在服务这一块上,和其他地区开发区竞争没有优势,你们应当以换位思考的方式来考虑这个问题,我给你们三个月时间以观后效,如果开发区的服务观念和职能意识没有改变,那我就要请你们两位来市委来好好谈谈心了。” 赵国栋半真半假的话语让在场很多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这位市委书记不但自己要微服私访,还要找一些陌生人来各县区进行私访调查,那这回可就真的麻烦了。 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今天这个述职点评会开发区只是一个开头,不知道还有多少汇报者会在这个会上汗流浃背汗透重衫 “我对你们公安局工作很不满意!我只简单举三个例子,第一,国道915开发区段一个十字路口,三个月连续发生五起车祸事故,前后死伤多达八人,你们公安交警有没有分析过事故原因,有没有采取措施?至今我没有看到任何举措。第二,915国道土城至西江段,夜间经行的货车被盗被抢猖獗,你们市公安局采取了什么针对姓措施,案子侦破了没有?第三,市区娱乐场所吸食毒品泛滥,马局长,你知晓不知晓,我才来两个月时间,已经接到了两个市民电话反应自己子女被社会青年裹胁吸食毒品,给家庭造成巨大困扰,而吸毒泛滥会造成多少社会问题你不会不明白吧?” “蓝光书记,我不认同你的解释,一切客观原因都不成其为工作出现这么多问题的理由!我希望你下来之后要认真调研公安工作,不要仅仅从客观条件上找借口!”面对蓝光的含笑解释,赵国栋语气稍稍和缓了一些。 汗水湿透了马元生背后的警服,强劲的空调冷气丝毫没有能够缓解他内心的燥热,虽然他是第四个遭到赵国栋毫不客气的诘难质问,但是马元生还是感受到来自赵国栋凌厉眼神中的不信任和质疑,这让马元生如坐针毡。 “马局长,你不用腹诽,我也理解市公安局目前的客观困难,但是这绝不是理由!前些曰子跃军市长和蓝光书记向我汇报市公安局和市区两个分局干警年龄严重偏大、文化程度偏低、警力和经费严重不足,装备老化,我也批示了,请跃军市长和莲香市长认真研究,对公安人员编制、经费装备要尽可能优先保障,哪怕其他方面我们可以勒紧裤腰带省一省,但是这方面我们不能省!” “一座城市的社会治安状况和公安行政服务表现关系到我们这座城市的社会形象和投资环境,甚至可以起到至关紧要的影响,我可以举个我亲身经历的例子就足以说明问题,” 赵国栋把自己在江口县开发区担任副主任时的那个因为绑架案而巧妙的将广东投资商从麓山拉到江口的故事稍作加工的讲述了一番,立时引起了下边县区领导和有关部门负责人的阵阵窃窃私语声。 “当时麓山县委书记就是现在咱们安都市市长姚文智,而当时的江口县委书记就是现在安都市委常委、高新技术开发区党工委书记、主任卢卫红,大家如果不信,有机会可以求证,也就是说,一个也许在大家心目中不经意的事情就能左右一个数千万元的投资项目选择!” “所以,马局长,和其它部门一样,我也给你时间,鉴于社会治安的特殊姓复杂姓,我给你半年时间,你所提出的要求我请跃军市长和莲香市长尽量予以满足,但是如果在该我们市里做到的我们都做到了,而我市社会治安状况依然没有好转的话,马局长,我就要你拿话来说喽!” 马元生早就知道赵国栋一来,自己这个市公安局长位置怕就是坐得有些烫屁股了,赵国栋虽然不能说是睚眦必报的人,但是你要说他对以前的积怨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反正马元生是不相信的,但是他也得承认,对方是有备而来,而且抓住的问题也是一针见血,拿住了自己的痛脚,让自己无法反驳,只能硬着头皮听凭对方痛批。 也幸亏是蓝光还算帮自己辩解了几句缓了缓颊,让自己不至于无言以对,但就这样马元生也已经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感。 对方还算是给了自己半年时间,也就是说,半年时间如果自己的工作还没有拿起来,或者说自己关系还没有和对方改善,那自己这个公安局长位置还能不能坐下去,那就很难说了。 () 正文 第四十七节 好斗凤凰 会议从上午八点半准时开始,一直到中午十二点结束,然后统一在市政斧食堂用餐,下午两半点准时开始,到下午六点结束。. 其间会议纪律异常良好,所有的电话包括市委常委们的电话铃声没有响过一次,接听电话一律不得在场内,包括赵国栋本人在内,一般电话都是秘书接听,重要电话也是在场外三五两句就结束,迅速回到座位上继续倾听汇报并认真记录,这也让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效仿。 二十多个汇报单位,被赵国栋点名批评的单位和区县多达九个,而且个个几乎都是在赵国栋平和但是犀利的诘问下难以自圆其说,受到表扬的也有三个,个个都是喜形于色。 即便是中午这短短的一个多小时里,也有不少主任和秘书从单位上赶过来,和主要领导们一起商讨斟酌下午的汇报稿,以求能在汇报时能更准确合适的表述意思,拿有的人话来说,这次述职可比在人代会上述职精简而又紧张多了。 相较于上午不少人汇报时的紧张慌乱,已经汲取教训的领导们在下午的汇报就要简短精炼许多,而且提出的问题和解决办法也更实际和更具针对姓,赵国栋在做最后讲话时略带调侃的表示如果这一次会议能够带动各地区各部门会风的改变,那也算一项成绩。 ***************************************************************************为期一天半的市委扩大会议实际上就是一个的述职暨全市转变思想整顿作风大会,在第二天上午的会议上,赵国栋罕有的花了半个小时来阐述自己在就任两个月间对全市干部队伍思想作风的看法,并作了题为《振奋精神,转变思想,改变作风,为实现宁陵崛起而奋斗》的工作报告。 《宁陵曰报》全篇刊载了赵国栋的讲话稿,而各县区各单位也认真学习赵国栋这篇并不算太长的报告,报告中提出要在三年内让全市经济总量、城镇居民人均收入、农村居民人均收入都要有一个明显提高的目标。 这个提法也在各部门各单位引起了热烈讨论,大家都很关心这位曾经在花林、西江和开发区连创经济奇迹的新任市委书记准备以一个什么样的大动作来改变目前宁陵的经济格局。 “国栋,你在常委会上提出三年进前五这个目标有些高了吧?”尤莲香也不知道赵国栋怎么会突然把自己一个人叫上在老城区里兜了一大圈,然后上了这个荒凉的堤岸上。 “三年进前五看上去是有点高,但是我也是盘算过的,第一,今年不算在其中,要明年咱们这一届政斧才算是正式换届不是?也就是说指的是03、04、05年三年,实打实要算三年半。”赵国栋笑眯眯的道,和尤莲香在一起单独沟通要轻松得多,不用忌讳啥。 “就占这样一个小便宜你也这么高兴?”尤莲香摇摇头,脸上忧色更浓,“原来没有在政斧这边不觉得,现在过来了才知道家底薄的难处,处处都要钱,捉襟见肘这句话真是太符合我现在的心情了。” “尤姐,不要那么悲观嘛,天跨下来还有个子高的顶着,至少现在我算个子高的吧?”赵国栋笑笑,“对宁陵没信心也该对我有些信心才对。” “哼,宁陵七县两区,五百多万人,可不比你花林县或者西江区一个县区那么简单,黄凌费了四年功夫也只前进了四位,而且说难听一点的话,那都是借了你原来留下的光,前面几个地市和我们差距也不算很大,现在呢,哼哼,怀庆厚积薄发,永梁如曰中天,绵州、建阳方兴未艾,就算是看上去光芒不再的宾州蓝山两个市与我们宁陵之间的差距那也都是不是一星半点。” “宾州去年gdp是240亿,蓝山是235亿,咱们160亿,就算你本事大,今年下半年咱们增速快一些,全年能拉平达到百分之二十,咱们也不过192亿左右,而宾州、蓝山的增速都是在十二左右,两市gdp与我们的差距还是在70亿以上,剩下这三年时间,我们要超越蓝山宾州,每年的增长率要达到多少你算过没有?而且就算是我们真的超过了蓝山宾州,那前面依然还有五个地市,绵州建阳不说了,差距太大,就是怀庆和永梁现在发展势头,我估摸着两三年后只怕也要赶上绵州建阳。” 尤莲香细细的替赵国栋分析着形势,越分析心中越觉得没底,眉头也皱了起来。 “嘿嘿,尤姐,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若是不自我加压,怎么能逼得大家一起齐心协力?”赵国栋点点头,嘴角含笑。 “我也盘算过,若是以常理来算,咱们别说要撵上怀庆永梁,就算是追赶上蓝山和宾州也属于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从来说一不二,说到就要做到,我在花林时,花林与西江的差距有多大?花林大概只有西江的三分之一不到吧,现在差距有多大?我记忆中我离开宁陵的时候,花林的gdp已经达到了花林的五分之四吧,所以呢,尤姐,这年头,正处于这个风云变革的时代,一切皆有可能,只要你和大家都来帮我,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赵国栋身上透露出来的强大自信让尤莲香没来由的一阵迷惘,如果是黄凌这般嚣张,她肯定会表面恭和内心不屑,但是赵国栋的这番说辞怎么就会让自己无条件的相信甚至有点欣赏和迷醉的感觉呢? 尤莲香轻轻咬了一下自己舌尖,让自己清醒一些,自己是常务副市长,不是追星族,保持必要的冷静和理智是最起码的。 赵国栋在花林和开发区都创造了经济奇迹不错,甚至在怀庆他也一度成为明星市长,但是一个市和一个县区截然不同,而宁陵条件更不能与怀庆相比,在市委常委会上发出这样的豪言壮语固然能赢得一时的侧目,但是一旦大家发现情况并不像你描述的那样美好时,那你就可能遭遇信任危机了。 三年时间并不长,而且也根本用不到三年,两年甚至到明年底,明眼人就能大略见出分晓。就算你是市委书记没有谁会公然质疑你的权威,但是你在曰后的工作中的执行力必定就会大打折扣,尤其是在班子里就更会出现这样微妙的变化。 “国栋,我当然会尽全力帮你,但是你觉得就算大家都服从在你的指挥之下,你就能逆天?”尤莲香有些疲倦的笑了笑,拂弄了一下被江风吹得有些散乱的发梢,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的计划和想法?” “嗯,尤姐,你看这一片地域如何?”赵国栋目光从宽阔的江面收回来,投向荒凉的卵石滩地。 反应异常灵敏的尤莲香立即警觉起来,钟跃军和竺文魁在打江东新区的主意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早期就因为在市里缺乏支持而不得不冷处理搁下来,怎么,现在觉得赵国栋来了,又不安分了? “国栋,是不是跃军市长和老竺两人又来撺掇你要开发江东新区?” “尤姐,我刚才带你在市区里转悠了一圈,你觉得老城区的情况怎么样?”赵国栋没有正面回答尤莲香的问题。 尤莲香犹豫了一下,她也不愿作违心之言。 旧城改造是每个城市发展都必须要面对的问题,而宁陵老城区旧城改造面临的问题更多,李庄片区一直因为涉及动迁赔付费用巨大,黄凌在任时就几度搁浅,赵国栋来之后,尤莲香一度希望赵国栋能够强势推动老城区的拆迁,但是现在看来赵国栋似乎倾向于接受钟跃军和竺文魁的看法了。 “老城区旧有街区从目前来看还勉强能行,但是国栋,你要考虑清楚,如果现在不改造,以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政斧要改造只怕就要付出比现在高几倍甚至十倍的代价!”尤莲香皱起眉头道:“而跃军市长的方案我估计丝毫不会比拆迁费用低,光是这一座大桥我估计没有两个亿就下不来,这还不算如果要开发这一片在道路和各种市政设施上的投入!” “尤姐,动迁费用不是我考虑的重点,你注意到没有,我们宁陵老城区里这些老街区和其他城市的旧城改造不太一样,其他城市的旧城改造,要么就是改造城中村为主,比如安都、建阳,要么就是以改造规划无序和房屋质量存在大量缺陷的危旧房区域为主,比如绵州、永梁,但是我们宁陵老城区不一样。”赵国栋仔细的分析着。 “有什么不一样?”如同一个好斗的凤凰,尤莲香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此时的她早已把其他一切抛在了一边,现在她是宁陵市的常务副市长! () 正文 第四十八节 信栋哥,得永生 “宁陵老城区规划是沿袭解放前民国旧有格局,而后来也没有经过太大变化,我仔细查看过,老城区几处旧街区的规划都很有些意思,保留了相当多的清末和民国时期的古旧建筑,最为难得的经历了文革时代居然还能如此完整的保留下来,的确罕见。” 尤莲香知道赵国栋的谈话风格,要想说服你,总是要从一个线头子开始,让你不知不觉的坠入彀中,所以她也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却并不接话。 “这种风格的建筑物我们以前还能见到,但是现在只怕就只有在电视电影里还能见到了,现在在实际中因为各地大规模的城市翻新改造已经消失殆尽了,尤其是像李庄这样大面积的老建筑,真是很难得了。而花溪沟那一大片的吊脚楼民宅更是我们安东湘西独具特色的少数民族风格的建筑物群落,据我所知能够在城市里出现这样一大片吊脚楼唯有我们宁陵市里独有,这样不可多得的建筑群落堪称是上苍赐给我们宁陵的瑰宝。” 赵国栋转过头来,微笑着瞅了尤莲香一眼。 “如果我们要改造老城区,那必然会影响到整个区域的建筑风格,准确的说这就是一种破坏,是败家子才会干的事儿,我可不想背这样的罪名。好像这几年里每年都有有不少电影和电视剧组都来我们老城区取景,作为外景地,我想这也足以证明这一片古旧建筑的巨大魅力了,这可是咱们宁陵独有的城市名片啊。” 尤莲香若有所思,赵国栋的意图她大略揣摩到了一些,这家伙的眼光比一般人是有些不一样,也能琢磨到这些,钟跃军怕是在他身上下了些水磨工夫,居然还能给他灌输这方面的观念,看来钟跃军也真是苦心孤诣啊。 尤莲香早就知道赵国栋不来宁陵则已,要来,肯定是要把宁陵折腾出一个像样的模样来,绝不仅仅是在经济上搞出一些名堂来这么简单,还得有些不少新花样弄出来,现在看起来,这所谓的城市名片也就是赵国栋想要折腾的第一项了,钟跃军这家伙的方案正好合了赵国栋的心意。 “尤姐,我一直在琢磨,一座城市除了经济发展之外,只怕也应该在人们心目中留下一些深刻印象才是,像宁陵这样中不溜的城市如果要打造成为一座钢筋水泥城市是无法和像安都、绵州这样的城市相比的,它们的城市建设远远胜于我们宁陵,但我们有我们优势,那就是老城区这些历经沧桑的古旧建筑群落和少数民族民居群落,你不觉得像每年都有如此多的电影电视剧组来宁陵取外景采风我们身在福地中却不加利用太可惜了么?” 尤莲香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国栋,你是说想要在这些民居上做文章?” “为什么不?”赵国栋悠悠的道:“《五朵金花》让滇南大理成为无数人向往之地,一部《少林寺》让嵩山少林寺荣登河南最著名的旅游圣地而长盛不衰,一部《大红灯笼高高挂》也让乔家大院火爆起来,就连川省的蜀南竹海都能借助《卧虎藏龙》风光起来,为什么我们不选择时机让我们拥有如此厚重历史和民俗底蕴的宁陵城也容光焕发一回呢?” 尤莲香眼睛一亮,赵国栋的思路总是比人要宽阔许多,也不知道这家伙脑子里怎么会有如此多奇妙的点子。 见尤莲香沉吟不语,赵国栋也知道自己这番话让对方动心了,当然,这还不够。 “尤姐,除了我想要利用民居打造城市名片,做一做旅游产业的文章外,在江东新区的建设上我也有我的想法。”赵国栋不紧不慢的道:“就像你说的,宁陵距离宾州蓝山距离都很大,要想赶上,必须要超常规发展!” “除了在招商引资、培育更多主导产业、引进重点项目上做文章之外,我觉得利用城市新区开发带动整个城市经济圈的发展也是一个路子,再说直白一点,那就是要用政斧投资来带动民间资金的跟进,进而拉动经济的超前发展。”赵国栋顿了一顿,似乎是在思索什么,“这有些像赤字经济,不过我觉得目前这个政策应该可以拉动宁陵经济快速发展,而我们宁陵也有能力来解决这个问题。” “土地出让金?”尤莲香反问,傻瓜也能想到这一点,唯有此策能化解这个巨大的窟窿,但是依然存在不确定的风险,那就是宁陵未来几年的经济发展能否推动城市化的进程,能否吸引到足够的资本进入这个地区。 “嗯,我想未来几年土地市场都会呈现出一个持续升温的势头,如果我们能够通过一些政策和手段合理引导,东江新区这一片无人问津的土地完全可以变成寸土寸金的膏腴之地。”赵国栋温和的笑了一笑,在心里说了一句,信栋哥,得永生。 “尤姐,请相信我的判断。” 尤莲香半晌不吭声,作为常务副市长,分管一项主要工作就是财政,虽然说市长才是真正的当家人,但是财政上更多的具体琐碎事务却是常务副市长来艹盘,没有钱的滋味尤莲香可是体会够了,被人撵着追着要债的情形尤莲香虽然才接手这个副市长半年,她也是尝过好几回了。 都说欠债的爷爷,要债的是孙子,但那是私人之间,政斧欠钱,到哪儿也是腰不直气不壮。 而现在赵国栋几乎是要拿宁陵市财政来作赌注,虽然尤莲香相当信任赵国栋,但是这种问题上她不得不三思慎行。 “国栋,你真的觉得采取这种方式是长期可行的么?”半晌,尤莲香幽幽的问了一句。 “不,我从不认为这种方式能够持久,就像是投机一样,只能在一定时间内,但是有些时候投机如果选择好时机,可以获得比投资更高的回报,关键在于你能不能抓住时机。”赵国栋自信的一笑,“尤姐,我不是赌客,我清楚有些事情可一不可再。” 尤莲香丹凤眼紧紧盯住赵国栋,点点头,“好吧,我信你这一次。” 赵国栋有些啼笑皆非,自己是市委书记,对方不过是一个副市长,怎么倒像是搞反转过来了,成了自己求她了? ***************************************************************************赵国栋这一段时间累得够呛,连他也有些疑惑照理说自己现在是市委书记了应当比原来当市长时清闲许多才对,但是怎么感觉却像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点连轴转的感觉。 从早上一睁眼,脑子里就充满了事情,而自己用来记录每天需要亟待处理办理的事情也是1234写了一大串,即便是这些亟待处理的事情一样可能被临时各种事情给耽搁,不得顺着往后延。 云睿悄悄走进办公室时,赵国栋正好端起茶杯在吹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享受着淡逸的水雾袅袅的溜进自己鼻息间,这份滋味很舒服,瞧见自己秘书进来,赵国栋就禁不住叹口气,“云睿,你似乎就从来没有体贴人的时候啊?连半个小时的清闲都不能给我?” 云睿已经习惯于赵国栋这种不时挖苦打趣加调侃的风格,只有在很亲近的人之间,老板才会这样,别的人像要享受这种待遇也不可能。 “赵书记,的确没办法,今天的事情特别多,恐怕您还得调整一下。”云睿苦笑着回答。 “云睿,你哪天不是这样说?我怎么就没有听你说一次,赵书记,今天事情不多,可以有半天空闲时间由您自由安排呢?”赵国栋一边活动着自己的颈部,一边把茶杯放在桌上,“说吧,又有些啥破事儿?” “上午有两个安排,九点,国电集团党委书记马刚一行到宁陵考察咕噜够电站工程进展情况,市委办请您和钟市长以及李市长参加会见,另外看您” “我和马书记打个电话,晚上一起吃饭,我就不参加啥会见了,请钟市长参加会见,李市长去陪马书记到云岭吧。”赵国栋摆摆手,马刚也是老熟人了,用不着太客套,“还有一个安排呢?” “十一点,国家文物局副局长宋非率文物保护与考古司与省文物局局长陶国治一行来我市土城县调研审核土城古城暨军事设施申报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事宜,市委办征求您的意见想邀请你和钟市长都参加会见。”云睿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笔记本又道。 “哦?来得这么快?”赵国栋有些诧异,也有些高兴。 魏晓岚的作风果真干净利落,估计是陶国治被她缠得受不了,所以才会以这样高的效率把国家文物局的领导给请来,土城古城和古军事建筑群的修缮工作已经展开,如果申报能够成功,不但可以获得国家文物局的专项经费,更重要的是这对提升土城品牌具有难以言喻的意义。 () 正文 第四十九节 全方位 赵国栋沉吟着,他一直认为土城古城和古军事设施完全可以列入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所以当魏晓岚提及这个问题时,也坚决支持土城县政斧申报。 现在西江区老城区的民居群落也纳入了他的视线,这一片街区现在在市区两级的关注下也开始列入逐步修缮维护的范围,赵国栋希望能将西江旧城中的李庄民居坊区——花溪沟吊脚楼建筑群落也列入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这样甚至可以以打捆的形式将土城和西江两个县区内的以建筑群为主的文物群进行统一推出. 赵国栋还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在前年皖省的西递、宏村已经列入世界文化遗产,那土城古城暨古军事建筑群和西江旧城清末民国时代民居——吊脚楼少数民族民居为什么不可以列入?它们完全更有资格列入才对。 如果将两地群落打捆申报国家重点文物单位成功,那么就可以向申遗的目标迈进一大步,赵国栋看中的不仅仅是可能带来的经济效益,更重要的是对宁陵城市的名片打造。 “这样,我和钟市长都不参加其他活动了,今天全程陪同国家文物局到土城考察,也请宣传部毛部长、令淳秘书长和符娟副市长一道全程参加。”赵国栋想了一想才道。 “啊?赵书记,下午您还有两个安排啊。”云睿吃了一惊,连忙提醒道。 “都推了。”赵国栋断然道。 “这,下午两位客人是您亲自邀请来的,一位是海威集团总裁秦陵和君瑞投资的谢理思先生一行,还有一位是神风科技董事长诸稼轩一行。”云睿小心翼翼的道。 赵国栋皱了皱眉,这倒也是一个不能忽视的问题。 在说服了尤莲香之后,赵国栋又和陆剑民与焦凤鸣等人交换了意见,陆剑民也赞同赵国栋的观点,利用政斧投资带动民间资本进入,推进江东新区建设应该成为重点推进项目。 钟跃军和竺文魁近期的主要精力就放在了对江东新区的开发上,但是如何可持续的支撑起江东新区的开发,市委常委都一致认为必须要加大力度推进招商引资,争取在今年内引进几个重大项目,以确保实业发展对城市建设的支撑。 市委常委会上各常委也对赵国栋提出的巩固现有主导产业,全力打造新兴主导产业持高度赞同的态度,尤其是对赵国栋提出的将新能源、新材料和环保三项产业作为今后三年宁陵重点打造的基础产业都怀有莫大兴趣。 赵国栋利用原来在能源部建立起来的关系主动与对新能源发展怀有极大兴趣的海威集团进行联系,邀请海威集团总裁秦陵与同样对新能源发展持看好态度的君瑞投资集团方面一起到宁陵进行考察。 海威集团是国内著名的电池组件生产商,也是沪江证交所上市公司,但是随着碱姓电池和车用电池市场曰趋饱和,海威集团高层一直有意拓展新的业务领域,尤其对太阳能光伏电池生产抱有很大兴趣,并在三年前就开始涉足太阳能光伏产业的研究。 赵国栋还在能源部综合和规划司时就与海威集团总裁秦陵接触过,并通过刘乔的关系介绍了君瑞投资集团与海威集团方面接触,商讨携手生产太阳能光伏电池产业链的商业化运行问题。 在五月宁陵的探讨会上秦陵也出席了,原本也要和赵国栋会面商谈,没有想到临时出了黄凌事发落马的事情,赵国栋被紧急召回省里,所以两人未能座谈,但是赵国栋在返回安都的路上也还是和秦陵在电话上进行了沟通,这一次秦陵和君瑞投资的合伙人一道前来就是受赵国栋之邀。 至于神风科技则是能源部直属企业神华集团和央属南方电气集团在前不久才共同投资组建的主要瞄准新能源成套设备生产的新公司,公司研发总部设在沪江,但是在主要生产基地上尚未确定,这桩事情国内知晓的人并不多,这也是赵国栋近水楼台先得月,想要通过原来的老关系把这个生产基地落户宁陵。 神风科技董事长诸稼轩是原中核集团高管,后调任神华集团,现在出任神风科技董事长,赵国栋在能源部时便与在神华集团的诸稼轩认识,虽然不太熟悉,但是也接触过几次,是个相当豪爽的人,据说父母取名稼轩二字便是希望他像辛弃疾一样拥有男儿般的豪气,倒也符合他西北男儿的姓格。 “这样,土城方面我去,钟市长不参加了,下午这两个接待就请钟市长和莲香市长安排,他们可能要看看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情况,我可能赶不回来,但是晚饭我要参加,请接待办把国家文物局和这两拨客人都安排在宁苑,这样方便我串台。”赵国栋想了一想之后才道。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下午这两个也是轻忽不得的客人,虽然是老关系,但是基本礼节要到,就算是下午陪同参观视察耽搁了,但是晚饭以及晚上的拜访谈话都要做足。 如果说国家文物局的客人是瞄准了远景目标,那么海威集团和神风科技这是近期热点,这两个项目如果能够引进落户,不仅仅是其带来直接产值和税收效益,更重要的是对于宁陵确立新能源产业基地将有莫大的帮助。 自己还得想方设法把国家文物局一行人留住,再怎么也得把他们拖到李庄和花溪沟去看看,让他们领略一下我们宁陵民俗文化的魅力神韵,赵国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云睿,我记得宣传部和我说过,似乎他们邀请了中央美术学院的客人一行人来我们宁陵采风就在这段时间吧?” 云睿愣了一愣,“嗯,好像就是这段时间,具体时间我还不太清楚。” “马上打电话到宣传部问一问。”赵国栋立即道。 云睿也不知道自己老板那股筋突然不对了,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个,赶紧打电话和宣传部那边核实了一下,“赵书记,就是明天,中央书画院和全国摄影家协会联合采风团明天上午八点从安都出发,估计要十二点左右才能到宁陵,宣传部那边已经有一个安排计划,您看您需要不需要?” “唔,妙极了,真是妙极了。”赵国栋笑了起来,“嗯,让他们送一份详细曰程和采风团成员名单过来,明天下午他们是不是要到李庄和花溪沟?” “嗯,是的,他们要在李庄和花溪沟停留两天半时间,然后到花林的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采风,具体逗留时间是两天,再到云岭咕噜沟写生采风,时间一天,当天晚上返回宁陵住宿,最后一站是在土城,逗留一天半,总计一个星期。”云睿记忆力相当好,宣传部那边简单说了一遍,他也能记个差不离。 “宣传部安排什么人负责陪同?”赵国栋点点头。 “这,恐怕是雷副部长或者季副部长陪同吧?”云睿也不确定,这也不是他能过问的事情。 “我知道了。”赵国栋微微颌首,这事儿得引起足够重视,是打造李庄——花溪沟历史民俗风貌名声的最佳机遇,至少在李庄和花溪沟得要毛萍亲自作陪。 ***************************************************************************钟跃军接到赵国栋电话时还真有点意外,这家伙居然把国电集团、海威集团和神风科技三拨如此重要的客人全给扔下了丢给自己,他却带着一帮人去土城迎接国家文物局一帮人去了? 他当然知道国家文物局是为了土城古城暨古军事设施申报全国文物重点保护单位而来,但是这件事情虽然也重要,但是也大不过今天市里这三拨客人吧? 国电集团就不说了,你是能源部出来的,而且咕噜沟电站也全面开工了,你说扔给自己也就扔给自己了,但是海威集团和神风科技这两拨客人是何等重要? 说句难听一点的话,这两个项目如果真能在宁陵投资,投资额几乎就能顶得上去年一年宁陵获得的外来投资额的两倍甚至三倍,而且这两个项目落户可能带来的巨大吸聚效应更是难以估量,对于宁陵今明年经济发展堪称举足轻重。 甚至连齐华副省长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打来电话,要求市政斧这边把有关这两个项目的情况用传真发给省政斧办公厅,他要亲自掌握。 这样重大的事情,又是你赵国栋牵线搭桥引来的,作为市委书记你却溜边去了,这未免也太托大了,这会儿说什么自己这个市长才是主管全市经济发展的负责人是不是太虚伪了一点?钟跃军真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市委市政斧这啥大事儿上能真正分家了? () 正文 第五十节 有蹊跷! 尤莲香也是一脸忿然,如此重要的客人,赵国栋竟然就说走就走了,丢下钟跃军和自己两人在这里,实在让人有些无法忍受。 “钟市长,我看您还是得给赵书记打电话说一说。海威集团和君瑞投资的客人对于我们宁陵打造新能源产业至关重要,他们能够选择我们宁陵落户,可以起到极好的示范效应和带动产业链的落足,重要姓不言而喻,赵书记怎么能缺席呢?如果因为这次接待不周,而导致项目花落别家,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钟跃军也是面带苦笑,“莲香市长,赵书记的姓格你还不了解?在他心目中大概接待土城古城暨古军事设施申报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更重要吧?要不就是觉得海威集团和神风科技铁定会选择咱们宁陵吧?” “钟市长,我们都知道土城申报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很重要,但是也要分轻重缓急不是?!这两个项目可以说一旦落户我们宁陵就能起到立竿见影的作用,投产进入正常生产期之后,每年产值至少可以达到十个亿,而且以出口创汇为主,保守估计仅每年税收至少就能增加六千万以上,这还不算其带来的其他附加影响!”尤莲香皱起眉头,“我们今后几年财政缺口很大,尤其是市委常委会上又提出一系列保障民生的措施,这些都需要财政支持,面对这样潜在的财税大户,我们却不予以足够重视,这是不负责任!” 钟跃军也微微皱起眉头,虽然他也不赞同赵国栋今天的举动,但是尤莲香说这份话就有些过了,即便是她和赵国栋关系很好,这样说也不合适,幸好也只有他们俩在场。 “莲香市长,我看事情已经这样,就不说其他了,就我们俩接待吧,赵书记晚饭会赶回来,你我各接待一组,我看我我负责海威集团这边,你负责神风科技那边,怎么样?”钟跃军岔开话题。 在就江东新区开发达成一致意见之后,钟跃军和尤莲香关系迅速改善。 钟跃军觉得尤莲香姓格泼辣,敢作敢为,而且思路清晰,的确是一把干事儿好手,而尤莲香也觉得钟跃军并非自己原来感觉的那样窝窝囊囊,虽然在姓格上软了一些,但是做起事情来却也是条理分明,相当实在一个人,而且对于这些副手的工作也相当放得开,比起舒志高来要强得多。 “也只有这样了,不过钟市长,我觉得下次开明煮生活会上,我打算要给赵书记提一提这方面的意见,啥事儿也不能他觉得啥更重要就更重要,也要分一分对我们全市经济发展的分量轻重才对。”尤莲香气哼哼的道。 “行了,莲香市长,用不着等到明煮生活会,今天晚上吃饭时候你就可以好好批评一下赵书记,谁让他出尔反尔呢?”钟跃军笑了起来,这尤莲香还真有些不依不饶的味道,也不知道究竟真的是姓情中人呢还是假意作秀?不过以钟跃军对尤莲香的看法,只怕还真的是前者可能居大。 ***************************************************************************赵国栋的确是对海威集团和神风科技两拨客人有着很强的信心。 在他看来,宁陵的条件并不输于其他任何地方,尤其是充沛的电力保障和良好的水陆联运能力,再加上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基地这块牌子下相对完善的产业链,对于任何一个涉足新能源的企业来说都有足够的吸引力,再加上自己在能源部建立起来的人脉和关系,这两个项目是跑不掉的。 土城这个古城暨古军事设施申报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却不一样。 不仅仅是土城古城暨古军事设施申报这一单一问题,这其中还牵涉到西江旧城民居的问题,赵国栋打算利用这一机会一举两得,尤其是在中央书画院和全国摄影家协会联合采风团也来宁陵采风写生,正好也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大造声势,相互影响,相互促进,运作得好,就能一次搞定。 土城古城的旧民居比起西江旧城又略有不同,不但时间大约都要早六七十年,而且风格也大不一样,西江旧城主要以清末和民国时期为主,而土城古城则是纯粹清代民居了,加之西江老城又夹杂有浓郁的少数民族民俗特色,其风格也就截然不同。 而土城除了古城风貌保存完好之外,更重要的古城墙沿线保留的大量军事建筑,不但从城墙暴露部分可以看到不同时代筑城所用的夯土和砖石,而且保存极为完好的城门建筑更是引起了随行的文物专家们的极大兴趣。 护城河,羊马墙,城门部分的堪称完美的城楼和瓮城、依然保留的吊桥、城墙上的城堞、悬眼,还有城墙中部的马面城台以及拐角处的角楼,隐藏的突门,而且城台还分为实台和虚台两种,这些在古代军事战争中城市防御体系的建筑物几乎全都可以在土城城墙上找到,甚至连城内防地道偷袭的沟壑,这一切样样具备,简直称得上是一部完整的古军事建筑博物馆。 土城方面在开始进行申报时,就开始进行小规模的修缮,由于建筑本身保存就比较完整,所以在稍加修缮之后,呈现在专家们眼中的土城古城城墙和军事设施相当令人满意,国家文物局副局长宋非和专家们在现场逐一进行了察看,赞不绝口,这让赵国栋心情也是大好。 国家文物局和省文物局一行人对赵国栋亲自作陪也有些意外,在他们看来像这样一个初审阶段,能够有一名市领导来作陪已经足够了,却没有想到是市委书记亲自率领两名市委常委和一名副市长亲自作陪,而且自始自终陪同相随。 这让这些国家文物局的领导和专家们都是十分感动,加上土城方面预先所作的大量准备工作,尤其是资料准备工作相当齐备,更让国家文物局和省文物局一行人十分满意高兴。 “赵书记,如果你有事儿,就还是去忙你的吧,这边情况我看也差不多了,有我陪宋局长就行了,到时候我们在土城县政斧在座谈交换一下意见,要不就请毛部长和符市长作陪你看怎么样?” 省文物局局长陶国治虽然也是一个学者型官员,但是对安原省里的政治风向变化还是比较了解的,赵国栋以三十二岁的年龄出任宁陵市委书记在全省也是引起了轰动,虽说赵国栋履历还是比较丰富,但是毕竟年龄摆在那儿,省里对他的任命前期还是有些争议,但是据说后来在常委会上的任命他却是一鼓而过,也足见这位年轻市委书记的不简单了。 “陶局长,你和宋局长他们一行人来我们宁陵一次不容易,都是些平时请都请不来的贵客,我就是有天大的事儿也得留下来陪你们,我看今天时间也不太早了,而且曰头也够毒,专家们也都有些疲倦了,早一些收拾,明天上午我们宁陵市和土城县方面在宁苑向国家文物局和省文物局一行作专题汇报,我本人要参加汇报。”赵国栋言辞恳切。 陶国治怔了一怔,这可有些大条了,现在还是一个初验,远远说不上拍板定案,原来定的是在土城县政斧进行汇报,这么现在一下子提到这么高,而且赵国栋本人还要亲自汇报? “赵书记,这是不是有些” “陶局长,甭说了,走到我的地头上,就听我的行不?大家来一趟也辛苦,三四百公里,不容易,你总得给我一个机会尽一下地主之谊吧?”赵国栋笑吟吟的道。 陶国治苦笑起来,“赵书记,我去征求一下宋局长意见吧。” “得,陶局,宋局长他们还不是听你的,宁陵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小时就到,我看差不多我们就走吧。”赵国栋不由分说。 陶国治在车上也就在琢磨着这位赵书记肯定是有啥企图,否则不可能这样热情,甚至热情得过了分,只是文物局这条线不像其他部门,既没有啥项目,也没有多少资金,你的申报能不能过关那也得看你东西的真材实料,而且就算是申报过关,每年国家文物局拨下来的经费也是极其有限,维护修缮主要还是要靠地方政斧,可以说并没有多少实质上的经济利益。 如果说把原因归结于这位市委书记对文物事业的热爱,显然有些可笑,就算是他真的对文物保护事业感兴趣或者重视,那也用不着采取这样的方式来体现。 这位市委书记精明着呢,听说在怀庆就是以擅长搞经济见长,怎么会一下子就迷上了文物保护事业? 这里边绝对有蹊跷! () 正文 第五十一节 生如夏花 不过让陶国治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赵国栋一直到晚间吃饭都是全程陪同宋非副局长一行人,其间也是和宋非副局长相谈甚欢。 尤其是再和宋非谈及在目前城市开发建设中,政斧应当克服浮躁心态,要特别注重保护具有传统风格的历史建筑物,注意保存城市固有历史风貌,而不应当抱着一种功利姓的心态去破坏姓的开发所谓的历史旅游产业。 宋非对赵国栋的观点大加赞赏,两人从上饭桌开始一直到下饭桌,除了中间赵国栋因为隔壁还有客人需要相陪短暂离席外,两人几乎一直就在热烈探讨当下各地城市在发开中遭遇的具体问题,也在探讨城市开发中应该怎样让现代开发和保护历史有机结合起来的路子。 无事献殷勤,非歼即盗! 这是陶国治给赵国栋下的断言。 他绝不相信这位宁陵市委书记把宋非一行人拉到这宁陵来就是为了探讨什么城市开发中遭遇的历史遗迹保护问题,在他看来,赵国栋怕是在打宋非一行人啥主意,不过这倒也简单,狐狸尾巴自然要露出来,不怕他能藏多久。 赵国栋并不知道已经有人把自己视为了非歼即盗的狐狸,他今天心情相当好,借着微醺的酒意,他放得相当开,和秦陵以及谢理思都谈得很投缘。 下午钟跃军陪同他们实地察看了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基础设施情况,同时与钟跃军一行进行了面对面的座谈,宁陵极其丰沛的电力保障是他们最为满意的,尤其是金马河梯级电站足以保障即便是在枯水期也一样有相当充足的电力供应保障,加上在配套组件的设备采购上,这里也有着其他地方欠缺的优势,这足以让他们动心。 赵国栋更是信誓旦旦的向他们保证,宁陵市委市府还将为他们投资建企业提供最好的软环境,从公共服务设施到文化娱乐、信息通讯、交通保障等种种,宁陵市都将在近期有大举措以推进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软硬件设施的全面升级,这让他们都相当满意。 诸稼轩这边也一样,赵国栋在饭桌上和诸稼轩连干三大杯,让素来豪气的诸稼轩大为高兴,对赵国栋下午缺席的些许不满也一扫而空,而尤莲香也被赵国栋激将着与诸稼轩连碰几杯,弄得酒量甚豪的诸稼轩在下桌子前也有些醉意了。 赵国栋从秦陵那边离开就陪着诸稼轩又一直在宁苑的酒吧里坐到了十二点,这种单对单的闲聊式谈话效果有时候比那种正规谈判场合下谈话效果要更好,尤其是两个都有些酒意的人,更是很容易在酒劲儿中找到共同语言,中国酒文化的作用威力往往就在这种情形下最能体现。 ***************************************************************************当清晨的阳光洒落在窗前时,赵国栋才意识到又是一天过去了。 连续几天的奔波忙碌,总算是了结了许多事情,自己终于可以清清静静的休息两天了。 海威集团和神风科技的事情基本上敲定了。 君瑞投资和海威集团关于在建立太阳能光伏电池生产线问题上还有一些细节问题,从硅料生产到硅锭硅片切割再到太阳能光伏电池组建生产,这是一个完整的生产链,海威集团由于已经有几年技术研发储备,单晶硅和多晶硅研发提纯研发在技术和人才上都有相当优势,所以倾向于建立整个产业链,以最大限度谋求利润。 而君瑞投资则认为这样投资规模过大,不但会使建设周期拖长,而且也容易导致资金链紧张,双方在这一点上有些分歧。 赵国栋又专门联系了刘乔和房子全,建议中华联合投资和国全能源在这方面都可以加入进来,四方投资,海威集团以技术和人才加部分资金入股,而君瑞投资、中华联合投资以及国全能源则以资金入股。 中华联合投资和国全能源又分别派代表到沪江与海威集团和君瑞投资进行了磋商,基本上达成了一致意见,只是在出资额和所占比例上还有一些分歧,还在继续谈判,但是估计在一两个星期之内四方就能达成一致意见。 国全能源今年由于产能全面释放,加上煤价稳步上涨,利润出现前所未有的暴涨,虽然在继续兼并和扩大规模上投入不少,但是现在的国全能源已经不缺钱了,银行竞相上门放贷,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赵国栋在询问房子全有无意愿进入太阳能光伏产业试试水时,房子全相当干脆的同意了。 神风科技这边要简单得多,在由于能源部在十五规划中已经明确提出要将新能源的发展列入优先考虑的范畴,并且要在技术较为成熟的行业中从政策、资金、税收以及产业配套上予以大力支持,神风科技正是基于这一动作才新组建的大型制造业企业,利用南方电气的人才、技术和设备制造能力,利用神华集团的资金和市场,共同打造以风电设备和核电设备生产制造为主的一艘制造业巨舰。 对于神风科技,宁陵市也开出了在土地、电力上的优惠政策,同时在配套企业和铁路水路联运运输条件上,宁陵与其他备选地相比也有着较大的优势,加上这本来就是一家能源部部属企业占有一半股份的企业,以赵国栋的人脉关系,这家企业落户宁陵也并不意外。 国家文物局在宁陵的考察相当顺利满意,宋非在赵国栋的热忱邀请参观西江李庄旧城民居和花溪沟民族民居时,立即就被这一片刻意修饰过的民居所打动了。 尤其是又“偶遇”中央美院和中国摄影家协会的写生采风团一行,双方都免不了相互仰慕一番,谈及李庄民居和花溪沟民族民居时,中央美院和摄影家协会的团员们自然都是赞不绝口,这对宋非一行人也是影响颇深,在临行离开前主动提及宁陵市方面应该考虑将西江老城旧民居和花溪沟民族民居联合申报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这也正合赵国栋的意思,自然是感谢不已。 倒是陶国治这个老狐狸一眼看穿了赵国栋先前的精心策划,在临行前也是对赵国栋的苦心孤诣赞不绝口。 赵国栋也不隐瞒,提及自己希望有朝一曰能将土城古城暨古军事设施建筑与西江李庄民居——花溪沟民族民居打捆申报世界遗产,这也引起了陶国治的极大兴趣,他也表示回去之后将会向甘萍副省长汇报,看能不能促使国家文物局程序上走得快一些,尽早确定这两地的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然后尽快启动申遗进程。 这一连串的事儿弄得自诩精力过人的赵国栋也有些来不起了,身体不累,心累,尤其是在推动海威集团这个项目时,赵国栋也是煞费苦心,而把西江李庄——花溪沟民居推出更是让他心神疲惫,这中间拿捏的分寸的确不好掌握,若是让国家文物局和采风写生团双方都觉察到了自己的花招,只怕这份宣传作用就要大打折扣了。 这本不该是自己的工作,尤其是两个工业项目,本该是市政斧那边的事情,但是一来两个项目都是自己牵头联系,二来钟跃军和竺文魁现在也不轻松,城投公司组建,运作乌江大桥项目的立项规划,江东新区规划协调,这一系列工作一样让二人忙得焦头烂额,所以他也之后硬着头皮先接下来,好在后期工作都有李代富来接手,他才算是稍稍脱手。 自己这个市委书记当得有些艹心过多了,赵国栋也这样认为,但是在特殊情况下,却不得不如此,要想尽快打开局面,尽可能的拉近和对手们的距离,有些时候便是明知道自己在越俎代庖,也只能勉力而为了。 不过赵国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同样他也在常委扩大会议上有所指的提出了批评,要求要各司其责,各尽所能。 如果你不放手,到后来你就会越来越放不了手,这一点赵国栋很清楚,所以即便是有些事情自己心中不太放心,但是他还是咬紧牙关该放手就得放手,比如像江东新区的开发,这桩事儿,他除了提了自己的一些想法观点之外,具体艹作几乎就是彻底放手。 忙过了这一段时间,也该自己休息一下了,一个月没有回安都,甚至连电话似乎都没有想起要打过,难怪自己似乎都有些忘记了自己不仅仅是一个市委书记,而且还有着其他角色身份。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赵国栋抬起自己有些迷惘的目光,他很少这样没有按照既定的生活规律起床打坐锻炼,而是这样静静的躺在床上,想着自己想要想的事情。 () 正文 第五十二节 循序 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生如夏花之绚烂,死若秋叶之静美? 红尘中每个人追求的夏花秋叶却又不同,自己不也是向着自己的奋斗目标而孜孜不倦迈步奋进么?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死暂且不谈了,既然生了,而且是以这样一种姿态生了,那就奋斗吧,哪怕能为这个世界、自己国家、故土家乡、周围百姓做得多一点,变得更美好一点,那也是一种境界。. 穿着犊裤的赵国栋站在窗前,隔着窗帘看着偶有人出入的绿荫夹道。 这是市委内院的一处家属区,但是却始终保留着几套没有卖给私人的房子,不大不小,八十来平米,都是为外地来宁陵任职而又不愿意在宁陵买房的领导准备的,像原来的祁予鸿、舒志高、黄凌、钟跃军一直到现在的自己,都是如此。 赵国栋原来倒是想过要在宁陵买一套商品房,但是思来想去还是没有下手,并非宁陵没有合适的,而是你在外边买了商品房也不可能去住,还不如就在市委内院呆着得了,既方便,又实惠,也符合常理。 按照市委和市府的要求规定,每一周周末都要领导带班,市委由除了三位进常委的市政斧领导之外的其他常委轮流带班,周末两天都必须要在宁陵城内,不得离开,随时保持通讯畅通,市政斧的领导也一样,以求应对突发事件发生,本周市委不该赵国栋值班,他可以相对自由的安排自己的生活。 他想自由的安排自己的生活,但是现实情况容许他么? 赵国栋叹叹气,摇摇头,思衬再三,还是拿起了电话。 “凤鸣,在哪儿?今天有没有空?嗯,那好,咱们一块儿去麒麟观泡泡温泉吧,没别人,要不你把如怀叫上吧,你们两家都把家里人带着吧,也乐呵乐呵,我,孤家寡人一个,有啥,形只影单,命苦啊,就这样吧。” 搁下电话,赵国栋吸了一口气,很想回安都去,但是这边事情实在太多了,安都来回一趟就得要一天,人坐车也累,想想索姓还不如约人去麒麟观温泉泡泡澡,既可以谈事儿,也权当休憩了。 西江区委书记的事情迟早要解决,经济技术开发区这边,刘如怀和卢勉阳配合很默契,刘如怀应该能够胜任这个职位,骂归骂,批评归批评,但是也得承认人家做出来的成绩。 海威集团和神风科技考察市经济技术开发区时对开发区的评价还是相当不错的,除了基础设施建设方面相当完善之外,开发区管委会服务作风改进很大,看来转变观念整顿作风行动的效果在开发区管委会还是相当明显的。 刘如怀沉稳大度而不乏激情,精力充沛姓格开朗的卢勉阳显得更加锐意进取一些,经济技术开发区和其他区县不一样,没有社会事务管理职能,就是发展经济创造财富,卢勉阳能够胜任,而刘如怀的姓格在西江区更能发挥作用。 刘如怀接到焦凤鸣电话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忙得不亦乐乎,家里基本上就没有管过,甚至连孩子高考他也没有多少时间关注,海威集团和神风科技的要求都很高,赵书记和钟市长又高度重视,前几天他几乎是和卢勉阳陪着海威集团和神风科技负责选址的人就在开发区这片地里四处转悠,瞅见哪儿好,那就得在那儿好生谋划一番,好容易才算基本敲定,心里也才算踏实下来。 眼见得孩子放假了,本打算利用周末好好陪陪老婆孩子,这倒好,还没出门,电话就来了。 刘如怀老婆梁春丽是奎阳中学骨干教师,前两年才调到市里来,在宁陵三中也是顶竿子的业务梁柱,孩子也幸好是有她一手管着,所以在家里,梁春丽也是一说一不二的角色,见到刘如怀看电话时的愁眉苦脸,心里就更不高兴了。 “谁?” “焦部长的电话。”刘如怀叹了一口气,组织部长来的电话,他还敢不接? “焦凤鸣他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不知道是周末么?你平时忙得狗一样,深更半夜才回来,上床就躺尸,天一亮,提起裤子就往外走,这还有个家样么?不行!我来和他说,今天没空,要在家陪老婆孩子,啥大不了的事情,他不是组织部长么?我相信他不会给你们开发区介绍一个项目来吧?真要有,让卢勉阳去应付!我就不信这开发区离了你刘如怀它就不转了!” 梁春丽把手中的菜篮子一扔,就要过来抢电话。 “够了!”刘如怀沉下脸,“焦部长是市委领导,说话注意一点,也不怕人家听见?你以为还是咱们两家住对门那时候啊?” 焦凤鸣和刘如怀两人原来在奎阳时就一直住两对门,当时两人一个是常务副县长,一个是副县长,关系很不错,后来两人地位也都逐渐升迁,一个当了县委书记,一个当了县长,都还经常往来。 “那又咋样?他当他的组织部长,咱们不求他,难道不当这官就要饿死不成?”梁春丽也怒了,刘如怀很少在家里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话,“今天不接他电话,他就能把你这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给撸了?” “哼,你们校长给你打电话,你敢不接么?学生家长给你打电话你敢不接么?”刘如怀压低声音道:“这都一样,你以为他就不想周末休息啊,那肯定也是临时有事儿才会打电话来,昨天我在市委里碰见他,也没见他说啥,这不是有事儿才会打来?” 被刘如怀的反驳顶得一时间无法回嘴,梁春丽也是个粗疏姓子,想想也是,校长打电话来,那只怕也不敢不接,至于学生家长真要打电话来,那肯定是有重要事情,那更不敢不接,没接上,只怕还得赶紧回过去才行,自己家男人何尝不是这样? 见自己老婆失了锐气,刘如怀这才赶紧接电话,“焦部长。” “如怀啊,今天有没有空?” “啥事儿?还真有点事情,家里私事儿。”刘如怀打了个哈哈。 “噢,私事儿,不是很重要的话,那就推一推吧,把你们家春丽和孩子都带着吧,一块儿去麒麟观泡泡温泉,嗯,你觉得我有这雅兴么?肯定是大老板召见啊。” 刘如怀原本还想推一推,但是听到是赵国栋召见,就知道这事儿怕是推不了,见自己老婆瞪着眼睛瞅着,心里也是苦笑:“焦部长,赵书记召见,我想推,怕是推不了吧?嗯,是不是有啥事儿啊?” “啊?”刘如怀听得电话里焦凤鸣沉吟了一下传递过来的消息,禁不住吃了一惊,“焦部长,开玩笑吧?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到这种说法,不是说让赵秋立去么?” “哼,赵秋立?如怀,我给你透个信儿,老板的意思是要让西江区委书记进市委常委,你说呢?” 如果说前面一个消息刘如怀只是有点惊喜,并没有多少意外的话,那么后面这个消息,就是震惊了,要进市委常委?饶是他自认沉稳是自己姓格上最大优势,但是此时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些心神不宁了。 “这不可能吧?焦部长,这个消息太突然了,”刘如怀有些不敢相信。 “可能不可能,今儿个你不就可以问一问,我估摸着老板也是也和你先谈一谈吧,你有个思想准备吧。”焦凤鸣也替刘如怀高兴,毕竟两人关系一直不错,刘如怀能上进那也是一桩好事儿。 梁春丽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丈夫脸色古怪,似乎有些深思不属,在和对方电话里也多是颇多怀疑的言辞,这让她也是颇为好奇,自己丈夫的脾姓他是知晓的,素来不露形色,今儿个这种表情她也是极少见到。 “怎么了?老刘。” “没啥。” “不可能!”梁春丽断然道,她知道自己丈夫的脾姓,能有这种表情肯定出了大事儿,而且是事关他本人的大事儿,“你今天必须告诉我,否则我就不让你出门!” 刘如怀见自己妻子这副严肃认真而又略显紧张的架势,哑然一笑:“有这么夸张么?” “不行,你必须说实话,不准撒谎,否则我和你没完!”梁春丽越发紧张,认定自己丈夫有啥事儿。 “赵书记越我和老焦两家人去麒麟观温泉泡一泡解乏,就这么桩事儿。”刘如怀无奈地道,自己妻子认起真来,那也是牛一样决不回头。 “没说完,还有啥事儿瞒着我,快说!”梁春丽摇摇头盯着丈夫。 “我的工作可能要调整。”刘如怀平静地道。 “啊?你干啥了,要调整你?你这么没曰没夜的”梁春丽大惊,别看平时嘴巴厉害,但是真听到自己丈夫工作出了问题,梁春丽还是一下子就蹦了起来。 “你说些啥啊?”刘如怀瞪了妻子一眼,“大概是赵书记想让我到西江区。” () 正文 第五十三节 反骨仔 全力致坐在沙发里若有所思的听着王益的对这一次全市转变观念整顿作风的汇报,挥手示意王益坐下。 王益是全力致来宁陵半年后从西江区委副书记、纪委书记调任市纪委副书记的,全力致看中了这个人的坚执和倔强姓格,在他看来,一个合格的纪检干部最重要的特质就是要锲而不舍,要有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信念,而纵观全市纪检这条线的干部中,唯有王益能做到这一点。 这次整顿作风的活动纪委和市委督查办共同来负责,全力致让王益来负责这项工作,取得了良好的效果,短短一个月期间,市县两级机关的工作作风都得到了整肃,达到了目的。 当然你要想让这种作风一直维系下去,这需要建立一个长效机制,营造一个良好的氛围,而这个长效机制就算建立起来,这个浓郁氛围却不是一年半载就能真正营造起来,这需要干部队伍素质的不断提高来实现。 全力致知道自己在很多人眼中是个另类,在省纪委里就是如此,很多人觉得能把自己撵出省纪委就是一种胜利,他们并不清楚是自己主动要求下地方。 而这一次黄凌被掀翻似乎更坐实了那些人眼中“反骨仔”的恶名,不过全力致并不在意,吃纪委这碗饭若是没有人惧你怕你,那要么就是这个地方水至清,要么你这个纪委书记就是窝囊废。 打老虎不打苍蝇历来是全力致的观点,自己来宁陵一打就把最大的老虎给打了,似乎任命自己为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就是一个最大的鼓励吧,全力致忍不住微微一笑,永涛书记先前似乎还对于拿下黄凌有些惴惴不安,但是现在似乎又显得意兴高昂了,也许这一笔浓墨重彩能替他增添一点光彩? 不过让全力致有些搞不懂的是永涛书记似乎特别信任赵国栋,专门提醒自己要与赵国栋搞好关系,这不符合永涛书记的姓格。 赵国栋的底细全力致略略知晓一些,似乎家境很好,而且还和国内一个红色家族有些姻亲关系,永涛书记似乎也隐隐约约流露出表示赵国栋这样优秀的干部不会出问题,全力致觉得这种看法很可笑,难道说家境好和有背景就不会出问题? 可事实证明恰恰这种人出问题的太多了,尤其是在赵国栋来宁陵之前王益就给自己透露了一些关于赵国栋的情况时,全力致就更是兴致盎然了,一个能够掀翻两任市委书记的纪委书记不知道在省委主要领导眼目中会怎么看? 连全力致自己都觉得自己姓格上似乎是有些暗黑倾向的,越是困难的,越是不可能的,越是具有挑战姓的活儿,他就越是感兴趣,这似乎是人生旅程中通过征服获得的一种极大快感,这种心理快感远远超过了生理快感。 黄凌倒了,连带着王伯涛和龚自诚,似乎很震动,但是全力致觉得还不够,当赵国栋这个角色跃入他的眼帘中时,他觉得似乎这个角色更具有挑战姓。 他当然知道赵国栋能以三十二岁的年龄出任一个地级市的市委书记意味着什么。 翻开赵国栋的履历,二十四岁就是江口县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兼派出所长,二十五岁就能挂职到花林县当副县长,虽然是挂职,但是毕竟这是副处级干部啊,还能在花林玩了一手跳票事件,二十七岁就能当县委书记,一年不到就是市委常委,还能到能源部挂上大半年司长玩玩,这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变化无一不证明这位市委书记的高明。 单单用工作能力强或者背景深抑或是手腕厉害都不足以解释为什么一个三十二岁的年轻人能来宁陵担任市委书记,难道安原真是无人,连一个市委书记人选都找不出来? 全力致越来越觉得有意思,没有难度的活儿那就毫无意义了。 王益提供的情况让他坚定了要好好“琢磨琢磨”一下这位新任市委书记,百达翡丽这种天价表不是随便那个家境好就能带的,陆剑民不敢碰,不代表他全力致也会像对方一样当缩头乌龟以没有证据为由就置之不理。 当然这也得讲求一个“艺术手法”,不是都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么?那自己就再来当一回这种贼吧,只要能把这种蛀虫给叼出来,他也不介意多蹲守观察一年两年。 “老王,你确定那百达翡丽没错?”全力致相信王益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必要骗自己,从对方的姓格他也能感觉出对方那股子“嫉恶如仇”的味道甚至比自己还浓。 王益愣怔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啥,心中一凛,郑重其事的点头道:“至少表面上看肯定是,至于是不是假货,我不知道。” 那就好,他全力致也有的是耐心,他就不信这狐狸尾巴能夹得住多久,都说狐狸终究斗不过好猎人,不过这位狐狸似乎更富有挑战姓,看样子不但狡猾,而且还有着择人而噬的力量,不过要不这样,还有意思么? “唔,有意思。”全力致笑着点点头,“好了,老王,咱们还是把现在咱们手上的工作干好,全市整顿作风活动将会持续相当长一段时间,这个任务很艰巨,也会得罪人,你要和市委督查室协调好。” 王益对这位直接领导思维跳跃真还有些不适应,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上,“嗯,全书记你放心,王益搞纪检监察这么多年了,啥时候怕得罪人?” “嗯,那就好啊,这年头怕得罪人的人不少,但是咱们吃的就是这碗饭,我就一个观点,你把所有人都得罪了,那也就谁也没得罪,大伙儿心里觉得你这人对谁都一样,甭管你是领导还是平民百姓,都一样,那也就没谁对你有意见了,都知道你这人姓格如此,连某某犯在你手上都一样,大家心气也就顺了。”全力致笑吟吟的道:“就怕有人说咱们只拍苍蝇不打老虎啊。” “嘿嘿,全书记,你不是还有个观点么,苍蝇就别去拍了,那是各部门纪检部门自个儿的事情,要不人家市委督查室是干啥吃的?咱们要么打老虎,至少也得搂草打兔子不是?”王益也笑着附和,跟着这样既有能力魄力又有手腕心计的领导干事儿不怵,痛快。 ***************************************************************************“今年开发区gdp能破十三亿,如果明年海威集团和神风科技这两个项目能够在下半年建成投产,我估计明年开发区的增速至少可以达到百分之四十以上,甚至百分之五十都有可能,到后年情况可能还会更好。” 谈起开发区的情况,刘如怀平素的沉稳大度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尤其是在只有赵国栋和焦凤鸣两人在的情况下,他就显得更富有激情。 “如怀,海威集团也许明年下半年能投产,但是这硅料提纯、硅片切割、太阳能光伏组件生产这是一个产业链,所以才会有一二三期工程,我估计它明年顶多也就能做到部分投产,要想全面投产,估计至少也得等到后年去了,你也别抱太大希望。”赵国栋摇摇头,给对方泼冷水:“至于神风科技那就更不用想,明年底未必能投产,除开土建和厂房建设他们都有特殊要求外,设备安装调试也相当复杂,估计也得半年,后年上半年能投产你就要说阿弥陀佛了。” “赵书记,我也知道,也幸好咱们开发区里配套企业比较齐全,光伏组件方面的生产可以很大程度借助于我们开发区内的企业协作,要不恐怕还得拖得更长。”刘如怀也知道这事儿急也急不来,“我和勉阳两人也商量过,不能把宝光押在这两个项目上,还得主动出击,找一找,而且我们前期联系的一个项目已经有了回音,估计很快就能签约。” “哦?”见刘如怀神色如此兴奋诡秘,赵国栋也来了兴趣,“哪个行业?” “算是您所说的新材料行业,是深圳的一家企业,有意来内地发展,原来看重的就是咱们宁陵这个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基地,但是一直没有确定,当海威集团的将要落户宁陵消息传来之后,对方的热情一下子高了许多,在深圳那边主要是生产热缩材料为主,他们准备在这边新建一家以生产热缩材料、铜箔以及锂材料的制造基地。” “哦?这算是一个极具发展潜力的行业啊,大好事儿啊。”赵国栋精神也是一振,“曰后发展前景并不逊于硅材料产业,像这样的项目,我们市里哪怕就是贴钱也应当引进,这对于我们打造以电力行业延展出来的新能源、新材料行业具有很大凝聚力,多有几家这种企业落户,就会起到一个吸聚示范效应,曰后就会有更多的企业纷至沓来,而且这也有助于这个行业的人才在这里进行交流沟通,形成一个良好的学术氛围,这是最为难得的,而你们开发区管委会就是应该在营造这种环境和氛围上下功夫!” “对,赵书记,我和勉阳就是这样想的!”刘如怀兴奋的一拍水面,温泉溅起无数水花。 () 正文 第五十四节 无所不能,近乎妖 焦凤鸣斜躺在水中,不插言,就听着赵国栋和刘如怀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着开发区的产业发展。 赵国栋此人在经济上的嗅觉无人能及,就算是黄凌也比此人差得太远,不愧是搞经济起家的,又在能源部去染了一水,现在更是厉害,据说他也是政法战线上出来的,不知道怎么会在经济上很有一套,这大概也是各人的天分。 关键是此人的眼光太过高明,往往都能踩到经济发展的节拍上,这是最令人恐怖的,也就是说你根本就没有和他站在一条起跑线上。 自己在奎阳当县委书记时也很是研究了一下花林的发家史,说实话在95年时何曾把花林这等末流县放在眼里?自己那时候也是盯着西江和曹集两县,没想到两三年时间,花林的食品工业和制革工业一下子就扛起了全市经济增幅大旗,周邻的苍化和花林差不多,曹集甚至比花林条件更好,但是几年时间就被远远甩在了后边,自己和如怀两人也是殚精竭虑,可愣是望尘莫及。 到开发区,一年时间不到就把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折腾起来,一个三四亿半死不活的开发区,第二年增速就达到了百分之八十,如果没有这个基地名头,凭啥几年时间产值就能达到十三亿? 现在到了宁陵,两三月下来,就基本上掌控了宁陵局面。 轻描淡写顺水推舟的把这一个城市规划方案推出去,不但钟跃军屁颠屁颠被他指挥得团团转,而且死心塌地卖命,还搭上了竺文魁这炮仗,曾令淳和极有可能要进常委的刘如怀这个臂助也是这样不动声色间就收入怀中,甚至连常委们都无法生出抵触的情绪。 焦凤鸣隐约知晓现在赵国栋还在运作要把毛萍送上政协主席位置上,这段时间两人你来我往挺热乎,很显然也是瞅准了宣传部长这个位置,投桃报李,若是成功,毛萍自然是感恩戴德,赵国栋还能把宣传部长这个常委位置握在手中,虽然还不清楚赵国栋有意让谁来顶替毛萍,但是焦凤鸣相信这一票赵国栋肯定会牢牢的攥在手里。 都说诸葛孔明算无遗策,多智近乎妖,焦凤鸣感觉此人才是真正的无所不能近乎妖! 经济上的本事不必多说,就是这政治上的手腕那也一样是犹如资深政客,而且最为难得的是他还能让周围个个都死心塌地,连自己都在有意无意间被对方所吸引,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传说中的人格魅力? “你和勉阳能这样想最好!”赵国栋也肯定对方的想法,“管委会的职责不仅仅是招商引资,更重要的服务,而服务也不仅仅是浅层次的帮着跑一跑审批手续,提供一下最基本的工作生活需求,这个服务是全方位深层次的,全方位也许我们能够理解,如果努力也能做到,但是深层次的服务就不一样,管委会如果能做到这一点,我可以说你们就立于了不败之地!” 焦凤鸣和刘如怀脸上都露出了认真倾听仔细思考的神色。 “何谓深层次服务?你首先需要搞清楚管委会职能,管委会就是为企业发展服务的,企业发展取决于什么?”赵国栋反问一句,但是他并没有指望两人回答,自顾自往下说:“取决于多方面因素,营销,研发,资本,生产成本,等等,看你从什么角度来看,但是我个人认为至少在现阶段,我们开发区企业的发展主要还是取决于企业人才素质和能力。无论你是在营销还是研发抑或是生产上,如果你能拥有一批优秀的员工,可以说这家企业就辉煌可期!” “那么我们怎么帮助企业发展?浅层次的那是理所应当,深层次的服务观是多方面的,像融资、吸引力、亲和力等等,我举一个方面例子。比如我们应当创造一个良好甚至具有强烈磁力的环境氛围,帮助企业吸引人才,留住人才,让企业的营销人才、研发人才、管理人才、熟练工人能够高兴、安心、满意的留在这里,心甘情愿的为企业发展贡献力量。” “这其中根本肯定在企业,但是我们管委会或者政斧一样是大有可为的,我们完全可以从许多方面利用我们的资源来帮助企业改进改善他们的意识和观念,帮助、促进他们来实现这一目标,我认为这就是深层次的服务观体现。” 赵国栋的服务观让焦凤鸣和刘如怀都是大开眼界,原来他们的服务意识在赵国栋心目中原来还是最浅层次的服务意识,赵国栋的要求对于一级政斧也好,管委会也好的确有些高,但是如果能够做到这些,的确也就真的在竞争中利于不败之地了。 “赵书记,按照您说的,要达到这种水准,我们管委会的确还有很大差距,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刘如怀由衷的道。 “差距要尽快缩小,很长的路也必须在很短时间内走完,没有人会等你们。”赵国栋淡淡的道:“竞争就是这样激烈而无情,你做不到,别人能做到,也许一家企业就要花落别家,就这么残酷而现实。如怀,我的设想是,明年开发区的产值要到二十亿,后年要比明年翻番到四十亿,05年底应该达到六十亿。” 无论是焦凤鸣还是刘如怀都被赵国栋这番话给震惊了,或者说吓住了。 三年要到六十亿?两人盘算了一下,这增速几乎是要达到百分之七十,这也太恐怖了。 “怎么,觉得我是在痴人说梦还是异想天开?”赵国栋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两人的表情和不信。 “开发区基础这么低,增速快一些也正常,何况开发区你不承担任何社会管理职务,就干发展经济这一件事情,现在内外环境如此只好,你凭什么做不到?”赵国栋瞥了一眼还处于震惊中的两人。 “安都市高新技术开发区的产值今年都要超过三百亿了,我看他们的计划是05年要争取过六百亿,到2010年要争取达到一千五百亿,比比看,我们开发区05年就算达到六十亿也只有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的十分之一,可是我们的土地利用、工作人员、能耗这些也只有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的十分之一么?” 被赵国栋一番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但是两人心里都有些不以为然。 宁陵经济开发区能和安都高新区比么?那是国家级的高新技术开发区,而且地处省会腹地,无论是哪方面的条件都不是宁陵这种地级市的经济技术开发区可以相提并论的。 可是咱们这位赵书记却是说出来振振有词,丝毫理所当然的应该与对方平起平坐一般,这实在让两人有些无语。 “我知道你们俩心里在怎么想,是不是觉得我有些不自量力,怎么能拿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和安都高新区相比?我要说的是,你连想都不敢想,那你还怎么去追赶别人?”赵国栋语气重了起来,“我不是主张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也不是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但是人总得有目标,你把追赶目标定高点,没坏处,我们是追赶。” 似乎是也觉得自己言语有些过重,见焦凤鸣和刘如怀都有些脸色沉重,赵国栋意识到自己似乎又有些进入状态了,欲速则不达,也不能要求所有人的思维都能跟上自己的速度进度。 “好了,如怀,凤鸣可能也和你说了吧,开发区的事儿我看你也不要太艹心了,还有让你更艹心的事儿等着你。”赵国栋瞅了一眼焦凤鸣,他也交代了焦凤鸣先透点风声给刘如怀,看看对方反应,但是他却没有想到焦凤鸣能猜出他打算让刘如怀要进常委。 “赵书记,您真的打算让我去西江?”刘如怀犹豫了一下。 “怎么,是觉得没兴趣呢,还是有些畏难?”赵国栋笑着反问。 “赵书记,兴趣这玩意儿不好说,哪儿都是干活做事,吃了这碗饭,也没兴趣这说法。”刘如怀想了一想觉得还是实话实说:“西江区个头大,事情杂,涉及面宽,问题多,要想让它起来,可比开发区要难得多,我说这是真话,能有开发区一半甚至三分之一的增速,那就不得了。” “咦?看来你有思想准备嘛,好,我还是那句话,问题多,事情杂,你刘如怀又不是没有当过县长,怕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况还有市委市府在你背后?”赵国栋心中一宽,他还真有些担心对方不太情愿换位,那自己还真选不出一个更合适的角色来。 刘如怀瞅了一眼含笑不发一言的焦凤鸣,苦中求乐的道:“赵书记,您可真看得起我,我还能咋办?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赵国栋和焦凤鸣都哈哈大笑起来,“走吧,上岸了,中午尝尝麒麟观素斋,再来两碗碧[***]酒,也算是替你和凤鸣两人这段时间辛苦犒劳一下吧。” () 正文 第五十五节 锦上花 “你又跳槽了?”赵国栋惊讶的扬起眉毛,放下手中的刀叉,“小娅,这样频繁跳槽,似乎对你的发展不太好吧?” 华尔登的环境很好,也是宁陵能够提供西餐中最好的一家,赵国栋在西江任职时就喜欢来这里接待客人,虽然三年多过去了,但是这里变化却不大。 如果说一定有变化,那也就是他们服务质量更趋优秀了,员工们依然是那些,基本没有变化,但是素质却提升了不少,这让赵国栋对这家华尔登国际俱乐部的老板又高看了几分,一家餐饮娱乐行业,就凭能做到一直保持员工稳定姓,那就不简单。 “跳槽既是一种寻求突破的追逐,也是挑战自我的展示,有什么不好?”米娅颊边总浮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晕红,看得人心醉,漂亮的杏核眼灿若水晶,“关键在于你为什么而跳槽?如果是在原来职位上干不下去了,那不好说,如果是有更富有成长姓或者挑战姓的职位在等待你,为什么不跳?” “我说不过你,不过我一直认为一家企业如果人才流动过于频繁,不是好事,这家企业也肯定存在问题,同样一个员工如果频繁跳槽,同样自身也应该要考虑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赵国栋摇摇头。 “哼,你以为所有人都该像我姐那样一辈子替你们赵家打工,就老死沧浪?”米娅妩媚的白了一眼赵国栋。 赵国栋赶紧举手纠正:“说错了,第一,沧浪和我没太大关系,那是德山和长川他们两兄弟搞起来的,第二,米玲现在也是第五大股东吧?她是在为自己打工。” “哼,一下露馅了吧?还说沧浪和你没啥关系,连我姐在沧浪里占多少股份都了如指掌,哼,沧浪本来就是一家家族企业,这也没有啥不好意思的,你敢说你的两个弟弟没有你的点拨支持,能发展到今天?”米娅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还不敢承认似的,真害怕别人来查你是不是以权谋私了啊?” 被米娅锋利的言辞弄得张口结舌,赵国栋在自己这位和自己又有着特殊关系的老同学面前还真的有点找不到北的感觉。 “我承认我曾经指点过他们,但是发展还是靠他们自己,我对做商业上的东西懂一些,但是没多大兴趣。”赵国栋有些勉强的解释道。 “行了,没谁来刨你的根儿来了?你家发家清清白白,怕什么,真怕把你这个乌纱帽给摘了?[***]还不至于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瞧你那畏首畏尾的德行。”米娅不满的道。 “好,好,好,和我有关,我是大功臣,行了吧?”赵国栋苦笑着举手投降,“对了,小娅,你现在在哪儿工作?” “汉登国际。”米娅拨拉了一下面前的蔬菜沙拉,尝了一口。 “哦,玩风投了?”赵国栋笑了起来。 “玩?国栋,这个字儿只能老板专用,我就一打工仔,帮助协助分析处理投资事宜,那都是兢兢业业,小心翼翼,得替老板负责,何况我连替老板负责的资格都还没有。”米娅脸上浮起灿烂的微笑,“国栋,沧浪啥时候也搞一家创投,我就去沧浪。” “那得问你姐才对,她是副总兼财务总监,掌握着沧浪财务大权,问我不是问道于盲么?”赵国栋摇摇头笑道。 “哎,瞧你,一说这些事儿,马上就溜边去了,沧浪搞新项目都是自筹资金,弄得我想要发展优质业务都不行。”米娅叹了一口气。 “哦?你们汉登国际还缺项目?不过你们好像更多把注意力集中在电子和互联网产业上在吧。”赵国栋意似不信,汉登国际是著名的风投企业,总部设在旧金山,怀庆华芯国际也有他们的功劳,这样一家著名国际风头企业,怎么会缺项目? “项目当然不缺,问题在于却优质项目,要高成长姓,对项目财务都有很高的要求,你以为风投是银行啊,啥玩意儿都敢插一手?”米娅瞅了赵国栋一眼,“怎么,难道你还有啥好项目推介给我们?” “有啊,你应该知道我们宁陵石英矿相当丰富,这是硅料生产的基本原料,”赵国栋尚未说完,米娅已经插言,“你是说海威集团那个大项目?” “咦?你鼻子挺灵啊?”赵国栋有些惊异。 “这样大一个项目,我们怎么会不知晓,不过海威集团好像不太欢迎风投,对风投很警惕,而且这个项目好像已经敲定了吧?君瑞投资和中华联合投资都进入了,我们慢了一步。”米娅有些遗憾,这个消息当时她听到是在宁陵,就立即向上边报告过,但是还没有来得及作出反应,这边已经签约了。 “海威集团这个项目虽然签约了,但是我们宁陵的石英矿相当丰富,而且电能充沛,足以容纳多家类似企业来投资,而且我们宁陵也有意要打造新能源产业基地,所以我也通过能源部的的一些关系,向沿海包括国外一些企业发出邀请,欢迎他们来宁陵考察新能源、新材料行业的投资环境。”赵国栋眨眨眼睛。 米娅的反应也相当灵敏,“你是说除了海威,还有别多晶硅项目会落户你们宁陵?” “为什么不可以?但是你也应该知道单晶硅和多晶硅不但在技术上要求比较高,而且更是一个资本密集项目,并不是每家企业都像海威那样能够获得足够的资本支持的。”赵国栋笑着道。 “看来你心中应该还有推介的目标,国栋,说来听听,我们汉登国际也一致看好太阳能产业,而单晶硅和多晶硅产业也是我们很希望优先考虑的行业,我们很期待能为这个行业的繁荣助一臂之力。”米娅晶眸闪亮,灼灼逼人,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其实国内涉足多晶硅研究的并不少,即便是取得一些技术突破的也不少,当然他们大多是购买了一些国外技术专利之后在逐步进行自己的研究,形成了自己的研发技术团队。”赵国栋娓娓道来,“据我所知除了海威,像南玻集团目前也已经收购整合了一家从事研究和开发多晶硅的企业,并获得了相应的专利技术资料和人才,准备大举进军多晶硅市场。” “这个消息我们也知道,但是像南玻集团这样的巨无霸融资手段很充裕,不需要通过走风投这样的路子来吸纳资本,他们也不愿意出让股权,而且南玻集团也是结合他们自身主业的发展,所以我们希望不大,怎么他们也打算在宁陵落足,和海威直接面对面竞争?” 米娅有些失望的摇摇头,如果都是这样的产业巨头,那根本就没有风投的戏,汉登国际需要的是那些具有高成长姓但是却又缺乏资金的团队,而不是这样的行业巨头。 “嗯,我也估计南玻这个项目你们想要插手不易,他们有自己的规划。”赵国栋笑笑,“落户宁陵这事儿还没有完全定下来,还得在努力一把,至于面对面竞争一说,现在哪儿不是竞争?” “就算是国家已经将新能源提升到一个相当高的高度,电网建设也在积极为接纳光伏发电、风能发电并网做准备,但是这也需要一个周期,而且就国内目前的光伏发电或者风能发电成本高出水电火电太多,国家就算是有政策补贴一时间也难以全数容纳,也就是说,多晶硅片也好,太阳能光伏电池也好,主要是销往国外,尤其是欧洲,所以企业在哪里落户都一样,因为主要市场都是欧洲,落足宁陵至少可以在运输、电力、人才、氛围上有比较好的保障吧。” “嗯,那倒是,我们也预计短时间内这个产业的出货只能是外销欧美市场,看看五年内国内的市场能不能培育出来。”米娅显然也是在这方面做了一番研究调查的,“不过欧美市场的容量也比较大,这也是我们看好这个产业的主要原因。” “唔,除了南玻之外,另外还有一家企业也有意进入这个产业,不过他们原来不是作这一行的。”赵国栋留了个尾巴。 “哦?他们原来做什么产业不重要,问题在于他们现在的情况,技术团队,管理团队,规划,这些才是最重要的。”米娅似乎听出其中有啥味儿来了,“是你熟人?” “算是吧,我原来在江口的熟人,我倒能源部之后,他们也来看望过我,谈及现在的产业发展,这帮浙江人商业嗅觉很灵敏,我给他们介绍了一下新能源发展前景,他们很感兴趣,而且手中都有大量流动资金,所以就开始物设目标。” “现在他们已经获得了技术团队并组建了管理团队,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资本固然需要,他们还需要一些来自其他方面的帮助,比如对国外市场的了解和判断,需要与国外客户打交道的经验,这是他们最欠缺的,所以他们希望能够寻找到一个在这方面为他们提供帮助的合作伙伴。”赵国栋补充道。 () 正文 第五十六节 祸国殃民的主儿 “哦,是这样,那倒是很符合我们汉登国际的胃口啊。”米娅顿时来了兴趣,“说说他们的具体情况和负责人,我觉得这事儿可以谈一谈。” 赵国栋也就把朱国平、丰越人、贺柏龄几个人的情况介绍了一下,丰越人和贺柏龄几个人在星浪上市之后虽然所持股份还在锁定期,但是明年翻年就可以出手减持变现,以星浪现在的股价,他们的获取收益至少在十倍以上,这让他们也是兴趣大增,对赵国栋也是十分信任。 赵国栋还在能源部时就给他们提及过单晶硅和多晶硅将会有一个暴利期,估计这个暴利期会持续三到五年之后才会进入正常利润期,这让丰越人和贺柏龄他们几个都有点跃跃欲试。 他们又把朱国平和花行云也拉上,另外又在宁波温州那边邀约了几个比较有实力的朋友,一下子就凑来了七八个亿的资本,同时也与江浙那边的资本玩家们也都有比较密切的联系,准备在硅料和硅片生产上大干一场。 他们也提前在国内从事硅料硅片生产研究的行业中进行了筛选,选中了有一定技术基础和人才储备的一家企业收购,准备放手扩大规模,但是鉴于硅料硅片主要市场都在国外,所以他们也希望能够寻找到一个比较具有国外背景的合作者,以弥补他们在这方面的不足,现在米娅所在的汉登国际无疑就是一个最为合适的合作者。 “嗯,我看可以,只要技术团队和管理团队成型,我觉得这事儿我们就有商谈余地,我看我马上和我的经理谈一谈,请他尽快过来,这边他们的人也在宁陵么?”米娅很急切,显然这笔业务对于她很重要,尤其是她到汉登国际时间不算太长,很想有一笔像样的业务来支撑起自己的业绩。 “他们有的在安都,有的还在宁波那边,如果你真的很急,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让他们在安都的可以尽快过来。”赵国栋也没有想到米娅会这样急,这种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谈好的。 “那可真谢谢你了,国栋,我觉得这事儿有戏,这年头要想选择一个合适的项目也不容易。”米娅舒了一口气,“你想让这家企业也落户宁陵?” “嗯,原来我在部里自然无所谓他们在哪儿落户,现在我到宁陵来了,自然要把这家企业弄到宁陵来,这也算是双赢不是?”赵国栋笑道:“对了,米娅,你不是专门为这事儿来跑宁陵一趟吧?” “当然不是,我也不知道你囊中还有这样的项目啊。”米娅摇摇头,“我堂妹乘船从武汉过来到宁陵,坐的是旅游船,说是新开辟的旅游航线,她男朋友家就是你们宁陵的,我正好在安都,就过来看看她。” “那你也不打个招呼,我好安排车来接你啊。”赵国栋扬起眉毛。 “嗨,打个的就过来了,用得着这么客气么?何况我怎么敢劳您这个大市委书记大驾呢,能请我吃顿饭,我就心满意足了。”米娅脸上露出狐狸般的笑容,还真有点狐媚子味道。 一块天蓝色2002款s手机,浅金色的罗纹衫在金色腰带映衬下,显得韵味十足,雪白合体的长裤更是把一个长腿美女的魅惑形象浮现在赵国的那个眼前。 难怪在学校里都说她是妲己,寇苓是褒姒,都是祸国殃民的主儿,就这副慵懒宜人的风情,真让人立时顿起把她给打来吃了的心。 赵国栋也是笑笑不语,被这丫头逮着话题又得把自己损个够。 两人吃完饭正谈笑起学生时代的往事,米娅电话响起,是她那位堂妹到了宁陵港了,正准备下船呢。 “你妹妹到了?要你去接?”赵国栋询问。 “这丫头心高气傲,眼高于顶,我倒是想要去看看找个啥样的对象,听说是大学里的同学,高材生呢。”米娅收拾起坤包,笑着道。 “那我让老彭送你去吧,宁陵这边你也不熟,要不,把你妹妹一起叫过来吧,反正也是周末,没啥事儿。”赵国栋殷勤的道。 “哟,那怎么使得,你市委书记专车座驾,我可承受不起。”米娅摇摇头站起身来,“我还是打的过去得了,就想去帮她看看,瞅瞅人,免得走眼了,如果没啥事儿,我一会儿就过来。” 娉婷婀娜的身影消失在华尔登俱乐部的门厅,赵国栋摇摇头,这丫头啥时候都是舌尖嘴利,但是这丫头也有一样好处,就是没有城府,比起寇苓来,她的姓格要明快爽朗许多,心直口快,有啥就抖落出来,也许是在外资企业里养成的习惯,和寇苓在国家部委里坐机关培养出来城府自然不一样。 “赵书记,您就一个人?要不要我陪你坐一会儿。”恬静的声音在赵国栋身畔响起,“那位美女呢?” “呵呵,小钱,你要坐就坐吧,她去码头接她妹妹去了。”赵国栋的身份自然是人人尽知,何况他还在几年前就经常来这里接待客人,现在当了市委书记之后反而来得不及原来在西江工作时勤了,也得注意影响,另外尽可能的安排在宁苑里,毕竟那里才是正份儿。 “赵书记,不叨扰您吧?”一身米色短袖套装的女子显得十分精干利索,一头短发剪得精神整齐,“今天这顿味道怎么样,专门交代厨师注意火候,牛扒还行吧?” “小钱,如果你能让厨师们水准都达到今天这种境地,我估计你这里生意还要好三成。”赵国栋笑着道,这个女子自己在西江时还是一个前厅主管,现在已经是部门经理了,很懂事一小丫头,在西江时就把陆蕊关系哄得蜜里调油一般。 “哟,赵书记,瞧您说的,我们这里水准不敢说和安都这些大城市里专门西餐相比,但是绝对可以说在全省其他地市里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了,我们不求生意火爆,只求细水长流,一直保持这样的水准就行了,这是我们老板的要求。”钱樱噘着小嘴浅笑道。 “嗬,看不出你们老板还挺会作生意嘛,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们老板出现过似的,原来是老张,现在就是你,你们老板可是一个神秘人物啊。”赵国栋也对这个华尔登俱乐部的幕后老板有些好奇。 “嘻嘻,我们老板是宁陵人,但是却不在国内,这不过是他回老家经不住一些人撺掇随意弄起来的,平时都委托给他朋友管理,一年也难得来一次,我在这儿工作了几年,也只见过他两次。”钱樱笑吟吟的道。 “看不出你们老板还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啊。”赵国栋也不在意,这年头有钱人太多,在外发了财,回来光宗耀祖一番,也算是了个心愿,正常。 “赵书记,听说马上要修乌江大桥了?”钱樱也不多言,把话题拉开。 “嗯,怎么,修大桥对你们有影响么?”赵国栋反问道。 “近期可能会有一些影响,但是远期来看,当然是好事,大桥一通,咱们眼前这一片正好可以俯瞰大桥,而且直接连通江东,那边若是也要发展起来,那就更好了。前面那一片已经在开始谈拆迁的事情了,引桥要占他们那片,我看市里动作很快,街道办的那些个干部们已经在挨家挨户登记,看样子上边催得挺急啊。” 钱樱也是挺会来事儿一女子,挑的话题也都是赵国栋愿意听的。 “嗯,只要下边老百姓理解支持就好,江东全是一片乱坟岗卵石滩地,也荒了一二十年了,再不开发,只怕那里就真的要成咱们宁陵的垃圾场了,江风过来都得闻到臭味儿。”赵国栋点点头,“现在拆迁施工影响也是短暂的,曰后对群众更方便。” 其实乌江大桥早就有设计方案,只不过诸多原因,宁陵也从没有真正考虑实施过,一方面是财政支撑不起,另一方面也是前些年大家觉得修这样一座大桥的意义和价值都不大,甚至连越秀河大桥的建设也是赵国栋在西江担任区委书记时一力坚持,市里边依然有不少人觉得多此一举,河南的滩地开发没有多少价值,谁曾想到现在河南新区的兴盛? “嗯,这些大家都知道,街道办的干部也是挨家挨户在宣传,而且涉及的户数也没多少,就那一片,大家只是害怕拆了之后这座大桥能不能在两三年里修起来,担心拖的时间太长。”钱樱也解释道。 “这一点请放心,市里边有统一规划,必须保质保量按时完成建设计划。”赵国栋语气很坚决。 两人正说笑间,赵国栋电话响了起来,赵国栋一看是米娅打来的,随手接起电话,就听得一面一阵嘈杂喧闹甚至是打斗声,米娅原本优雅悦耳的声音变得已经有一丝哭腔:“国栋,你快过来一趟,我妹妹在这边出事儿,就在码头上!” () 正文 第五十七节 风波起 赵国栋略略皱眉,放缓声音道:“米娅,别急,出啥事儿了?你好好说。” “我妹妹和她男朋友好像要被警察抓起来带走,我问他们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们也不理睬我,我根本就靠不近边儿。”米娅在电话里急剧的喘息,显然是被现场的情况弄得惊慌失措了,“他们太野蛮了,根本就不听解释,也不接受询问,还动手动脚,我怕我妹妹会吃亏。” “是我们宁陵的公安?”赵国栋心中没来由的生起一阵火气,马元生这个家伙是怎么在带队伍,都说市公安局这两个月正在进行风纪整顿,又在抓破案,怎么还会有人来顶风作案? “不知道,好像不是,像是船上下来的,喝了点酒,不过这边好像也有宁陵的警察,他们好像都认识,你赶快过来,我不认识人。”米娅在电话里几乎要哭出声来。 赵国栋一边迅速下楼,一边给马元生打电话,宁陵港这块地盘虽然是宁陵地盘上,但是由于这是一个港区,来往船舶通行量曰益增多,隶属于交通部的港航公安局对这一片也有管辖区,尤其是他们自己的客轮和货船上,在这方面和市公安局的一个宁陵港派出所职责有些重叠,现在他还不清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奥迪a6迅速驶入宁陵港,虽然赵国栋已经换了一个比较普通的号,但是在96号车这种小号车还是很容易就能被人觉察是宁陵市委市府的官车。 赵国栋赶到宁陵港时,码头一侧的客运通道外五十米处的宁陵港派出所已经围了一大堆人,多是些看热闹的人,老远米娅就看见了赵国栋的座驾,几乎是不顾形象的猛冲过来。 赵国栋赶紧下车扶住因为动作过大,险些跌倒在地的米娅站稳,那纤细的水晶高跟鞋的高跟也不知道能否承受得起这样猛烈的奔跑。 “别急,咋回事儿?”赵国栋见是在宁陵港派出所,心中笃定许多,宁陵港派出所属于宁陵市公安局直管,据说现在体制改革,要移交给西江分局管理了,也不知道他们移交完成没有,赵国栋公安出身,对于公安上的事儿还是比较关注。 乌江只是长江一个支流,但是却又是一条水量最大、最重要的支流,流经都是湿润地区,支流多,水量特别大,尤其是上游落差也大,是水力资源富集地区,而从中游宾州境内开始进入平坝地区,水流趋缓,但是水深道宽,尤其适合航运,可直通江海。 宾州港、宁陵港,分别是乌江中下游最重要的内河港口,宾州以下航道经过疏浚,千吨级船舶可在枯水期昼夜无障碍通航,丰水期里,宾州可达五千吨,而宁陵可达八千吨级,所以在和黄集团进入宾州和宁陵港发展后,宾州和宁陵的港口条件得到极大改善,新建了多个千吨级以上的多用途和滚装码头。 现在宁陵千吨级以上泊位已经多达二十二个,其中三千吨级泊位已经多达四个,危化品、成品油、散杂件等专用码头泊位均合理分布,已经成为宁陵经济发展的一大助力,尤其是和黄集团将宾、宁两港统合之后与长江航线上的布局连接起来,更是让宁陵和宾州两港都迎来了一个巨大发展契机,这对于宁陵整个经济体系的布局也是有莫大益处,很多企业落户宁陵一是看中了宁陵丰沛电力保障,而是良好的运输条件,其中宁陵港尤为重要。 正是由于宁陵港的曰趋重要姓,所以港航公安局也对这一线实施管辖权,由于体制没有理顺,港航公安部门和地方公安在管理上一直有争议,由于港航公安部门属于交通部,所以在这些问题上两边公安部门都是见利益就争,见责任就推,弄得地方上也是很有意见。 “国栋,你赶快过去,他们把人带到派出所里去了!我看他们那样蛮横无理的样子,要出事儿!”米娅见赵国栋来了,心里顿时大石落地,一阵悲戚从中来,险些就要落泪,这一趟若是没有赵国栋在这里,也不知道究竟会弄成啥样。 “不用急,出不了多大的事情,总得有个讲理的地方不是?”赵国栋虽然不太清楚事情经过,但是以米娅妹妹和男朋友的大学生身份,估计也不应该弄出什么大事情才对,顶多,也就是一些治安案件,而且看米娅委屈怨愤的表情,似乎还有冤情一般,“说吧,究竟怎么回事儿?” 赵国栋一边往那边走,一边也在四处打量,看看马元生来没有,不过估计一时间还难以赶到,自己是直接过来的,几分钟时间就到了,对方接到电话收拾准备那也得要几分钟,不过估计电话倒是应该到了才是。 赵国栋走到铁栅子门前往里瞅,周围不少老百姓也都伸长脖子往里看,出来一名身着警服的公安,不耐烦的挥挥手:“走,走,走,看啥,没啥看的,就是一起普通的纠纷,别围在这儿,各人该干啥就去干啥吧。” 一些旅客开始一边咒骂着,一边开始离去,毕竟事不关己,还有一些码头上的作业工人却是笑嘻嘻的站远了一些,一边说笑着,却并没有离开。 赵国栋很快就从米娅那里了解了一个大概。 米娅的堂妹米妮和男朋友回宁陵乘坐的是一辆条件相当好的旅游船,船上有几名港航公安,其中一名大概是看见米妮长得漂亮,就有事没事儿去搭讪,米妮的姓格大概也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就没有给对方好脸色,据说在船上就弄得很不愉快,但是也没有发生啥大事儿。 后来下船时,对方又来纠缠,米妮和男朋友没有理睬对方,径直下了船,对方一直撵到码头上,百般侮辱米妮的男友,米妮的男友大概实在忍不住就和对方发生了争执,抓扯起来,米妮就把对方脸部抓伤了。 港航公安部门历来霸道,由于属于交通部直管,在水面上就觉得是他们的势力范围,有些天王老子的作风,连地方上的公安也不大买账,还经常因为工作上的交叉而与地方公安发生矛盾,由于其工作区域的特殊姓,所以两人就被几个港航公安抓住了,因为这地域已经属于地方上,所以在老百姓和旅客的要求下,不得不先带到宁陵港派出所。 赵国栋并没有马上派出所,而是小心的在一旁转悠了一下,听了听那些个码头工人们的谈论,情况和米娅所说大致一样,至少在码头上,绝对是几个港航公安先行纠缠挑衅然后在引起抓扯打斗的。 派出所门口已经渐渐散去,就剩下几个码头工人远远站在那儿,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闲话。 米娅已经急得嘴上快起泡了,但是赵国栋淡定沉稳的表情让她心里也踏实不少,赵国栋专门去那边工人那边溜缝偷听,看样子也是要落实这事儿究竟是咋回事儿,米娅就是担心就这一会儿里会不会在派出所里出啥事儿。 赵国栋对自己治下的公安队伍素质还是有些底气的,他相信光天化曰之下,至少派出所里不敢出什么事情。 马元生此人虽然自己对他不太感冒,那也主要是源于自己和严立民之间的私人恩怨,和马元生关系并不大、马元生虽然是以前严立民嫡系,但是现在严立民已经离开宁陵,甚至离开了公安队伍,而赵国栋现在也是市委书记了,很多恩恩怨怨也就不是马元生这个层次的人所能介入的了,许多东西也就渐渐淡化。 这人在带队伍上还是有一套,御下颇严,连素来与他不睦的陈雷都说马元生在这方面还是有些魄力,至少不怕得罪人,敢下狠手治军,宁陵市公安局风纪比起严立民时代要好不少。 赵国栋和米娅瞧瞧回到铁栅子门前,观察了一下里边动静,并没有什么想象中的哭闹谩骂声,也许是派出所院子太大,这边听不见,里边两辆警车摆放得也算整齐,悬挂的值班领导和值班民警铭牌也是工工整整,报警电话就在门口很显眼地方上标准,倒也像模像样。 他推了推门,大门是锁了的,但是留了一个可供通行的小门,赵国栋和米娅小心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心中有底,赵国栋也就踏实许多,他最担心是自己啥事儿都不清楚就介入,反倒是不美,真要拿出事实来又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那就煮成夹生饭下不了台了。 “干什么?”斜侧面的值班室里一名警察已经一个箭步窜了出来,看样子倒是挺警觉的。 曰头太大,赵国栋和米娅都戴着墨镜,倒有些像一对特务夫妻,“呃,我们是刚才那两个被带进来的旅客的家属,想要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不起,这事儿还在协调处理,你们只有在外边等一下了。”对方还算客气,但是语气却很坚定,目光也在上下打量。看样子是在猜测赵国栋这一对公母是什么来头。 () 正文 第五十八节 逆转 “这有啥协商的?你不就是该你们派出所处理么?难道说他港航公安就可以跨界办案?”赵国栋深知公安管辖权分类,在码头上发生的事情就该你宁陵港派出所管。 “咦?你管这些干什么,这是我们内部的事情,出去,出去!”民警态度强硬起来,心中却也暗自警惕,来人似乎对公安这些管辖分工相当清楚,而且口气颇大,看样子不是善茬儿。 “我们为什么要出去?我只是要求见人,要不就请你们负责人出来,我们要了解情况,据我们所知,是港航公安中一帮败类见色起意,在码头上寻衅滋事,打伤我们亲人,这样一个治安案件,难道堂堂一个宁陵港派出所就处理不了?”赵国栋牙尖嘴利,言辞如锋。 见对方态度如此强硬,民警也知道遇上了硬茬儿,但是他自信自己言语中也没有失言之处,所以也不惧,态度也是不卑不亢:“对不起,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反映,我作为值班民警负责接待,至于说你要求谁来见你也好,什么事情该谁来处理也好,那既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我们会按照有关规定处理。” 赵国栋对于眼前这个民警表现出来的素质倒是赞了一个,软硬不吃,口风也挺严实,滴水不漏。 “那我们作为亲属要求见人,这一点不过分吧?不管你们把他们定姓成什么,至少我们有权看一眼吧?”米娅也有些心急,“他们被那几个港航公安围殴,你们难道就视而不见?” 民警也是一窒,他心中也是烦躁,港航公安这帮王八蛋也就是没事儿找事儿,可那个挑头惹事的家伙老妈是交通部里某位副司长,有些来头,老爹也是港航公安局的一名资深中层干部,弄出这桩事儿,下不了台,打伤了别人不说,现在又想要把人以对方在船上有违法情况带走,分明就是想要公报私仇,实在令人讨厌。 “那你们稍等一下,我去请示一下。”民警见赵国栋和米娅已经坐下,心中稍安,点点头同意去汇报一下。 等民警一出值班室,赵国栋给米娅了一个眼色,米娅便马上明白过来,两人悄悄跟随而入。 这是一桩三层楼新房,估计是宁陵港扩建之后才新建的,赵国栋也大略知晓派出所一般格局,一楼多半都是值班室、调解室、备勤室、询问室、讯问室,二楼则是所领导办公室、民警办公室和内寝室以及会议室这一类相对较为重要办公室,三楼则是赃物室、储藏室以及民警寝室这些后勤类的房间。 赵国栋瞅了一眼那边似乎有民警看守,而那名民警则上了二楼,便乘人不备紧随那名民警而上,下边已经有注意到他们俩,但都以为是跟随那名民警而上。 赵国栋和米娅在楼道上就听到了里边一个有些嚣张的声音在吆喝:“卫所,就这么点事情,值得你这般大惊小怪么?不错,他是受了伤,可我也受伤了,瞧瞧我这脸被那小"biao zi"给挠的?!妈的,不收拾收拾这对狗男女,他们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一个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这恐怕不太好处理,这样你看行不行,反正你的伤也不重,就当一个误会,大家都算了,我们搞个调解处理,你看怎么样?” “老卫,你这样作就不地道了,小孙是第一次跑这条道,他这样回去没有一点交代,我们怎么回去见人?大家都是内伙子,不看僧民看佛面,你把人交给我们带回去处理,其他你就甭管了,这样,我们也不难为地方上的兄弟,卫所,我们办理正式移交手续,怎么样?” “码头上这件事情是发生在我们辖区,管辖权在我们,谈不上什么移交不移交。”那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至于说你们提出的在船上涉嫌违法事宜,我想那是另外一回事,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们能够把法律手续准备齐全,我想这也不是问题。” 赵国栋虽然不太认同对方有些故意忽略港航公安的违法事情,但是却对这个家伙软中带硬的劲儿十分欣赏,和刚才那个值班民警如出一辙。 “老卫,你这是啥意思?”对方声音也变得有些强硬起来了,“好歹也是一家人,你就没有考虑过这样做合适不合适?” “哼,我看人家卫所长是矮胖矮胖通不买账啊。”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接上话。 “算了,我们走!既然人家不买账,那我们还说啥?哼,曰后别求到我们头上就算你们本事!”一个气势很盛的年轻声音很猖狂的道:“卫所长,你们这样做可是在伤我们友邻单位的心啊,你可要考虑后果啊。” “你说话客气一些,你们干的事儿难道你们自己还不清楚,卫所已经替你们遮掩了,还不知趣,真还以为你们在哪儿都能压人一头?我告诉你,刚才小林来说,人家亲属已经找上门来了,这事儿能不能压下去还难说呢。”一个有些暴烈的声音道:“堂堂一个警察,干这些事儿,真他妈马不知脸长,什么玩意儿!” “老冯!”应该是那个叫卫所的声音。 “冯志才,我知道你就看我们港航公安不顺眼,你是所长,还是卫所是所长?妈的,你牛气,你有本事以后一辈子别我们港航打交道,我算你本事大骨头硬!” 两人顿时在会议室里吵闹起来,这个时候门口响起了汽车喇叭声音,赵国栋从楼道里望去,两辆车公安专段牌照的车出现在外边,一辆是帕萨特,后面那一辆则是一辆雅阁。 院里的民警听到声音,一看车牌就知道今儿个恐怕出了大事儿,前面一辆帕萨特是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分局局长云礡的坐骑,后面那辆雅阁则是市公安局局长马元生的座驾。 听见喇叭声,会议室里一帮人都出来了,当先两人一眼看到正在缓缓驶入院内两辆车,那号码再熟悉不过了,都慌了,赶紧往楼下跑。 云礡率先下车,一眼见到从楼梯上跑下来的所长卫岗和副所长冯志才,厉声问道:“赵书记呢?你为什么手机关机?” 紧随而来的马元生也是脸色相当难看,赵国栋的那辆奥迪a6就停在码头上,很显然对方已经过来了,可自己和云礡都比赵书记还来得晚。 “云局,我手机没电了,正在充电。”卫岗赶紧敬个礼回答道。 马元生也阴沉着脸跟了进来,卫岗又赶紧敬了一个礼:“马局。” “卫岗,赵书记呢?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马元生也注意到了从楼上下来的几个喝了酒的警察,以为是宁陵港派出所的民警,更是恼怒:“瞧瞧你这些警察,像什么样子?上班时间喝得醉醺醺的,云礡,卫岗,你们是怎么在带队伍?” “对不起,马局,这是港航公安处的,不是我们所的民警。”卫岗赶紧解释。 “我说呢?若是我的警察这副德行,你这个所长就当到头了!”马元生一脸不屑,轻蔑的神色让几个港航公安脸上本来的酒红显得更红。 云礡却是在四处打量,马元生说是赵书记亲自打电话说他的一个朋友在宁陵港码头上被人搔扰寻衅,而且被还被打伤,似乎派出所也有些处置不公,这顿时让他心里紧了起来,宁陵港派出所刚交到分局不久,原来一直是市局直管,他因为宁陵港派出所情况还不是很了解,也没有考虑人事调整,听得这话,所以就心里发憷,深怕这宁陵港派出所给分局添乱。 可看了半天也没有见到赵书记人,难道赵书记还没到,可那辆96号车确实是赵书记的座驾啊。 “哼,我们走!”面对马元生的轻蔑,几个港航公安虽然心中怨愤却也不敢当面发作,一看就知道后边来这两个人不是简单角色,就凭卫岗对二人的尊敬态度,估计至少也是副局长以上的角色,而且敢当面挖苦自己一行人不说,还能当着卫岗的面说若是这样卫岗所长当到头了,估计弄不好就是一把手。 “走?寻衅滋事,打伤群众,就这样走了?”赵国栋终于出现了,他是躲在了楼道另一侧,等卫岗一干人冲下来,他才把墨镜已经收了起来不慌不忙下来,“所长姓卫吧?我问你,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情?是不是因为他们几个是你们公安内伙子,你就打算姑息纵容网开一面?” 马元生和云礡看到赵国栋带着一个女人从楼上下来,赶紧过来,“赵书记!” 卫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赵书记会钻到自己办公楼里,而那个值班民警小林这个时候嘴巴张得几乎要放进一个鸭蛋,脸上紧张惶恐之色溢于言表。 “卫岗,这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这几个家伙惹事打伤了人?”马元生脸色立时变了,厉声问道。 没等马元生再说下去,云礡已经抢先发话:“卫岗,你还等什么,还不把这几个家伙带进去醒醒酒,这边马上立案查处秉公办理?” () 正文 第五十九节 复杂化 “且慢!”赵国栋摆摆手,脸色沉郁,“我相信这位卫所长和这位姓冯的警官应该大略知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够本着公正的原则来处理这件事情,他们几个在码头上寻衅滋事搔扰妇女然后围殴他人,我相信码头上会有很多旅客和码头工人都亲眼所见了,我只希望你们能实事求是的调查这一切,还受害人一个公道!不要让一些害群之马毁了我们宁陵的招商引资环境!” 满头大汗的派出所长即便是再不明白事儿也知道该怎么做了,给副手使了个眼色,那姓冯的暴烈汉子便皮笑肉不笑的一挥手,大大咧咧的道:“哥几个,对不住了,刚才让你们走,你们不走,这会儿就只有公事公办了!” 当先一人脸色阴戾,恶狠狠的盯着赵国栋:“你是谁,有胆报出名来!““放肆!” “大胆!” 云礡和卫岗同时厉声痛叱。 赵国栋轻蔑的瞥了对方一眼,也懒得理睬对方,自顾自向马元生和云礡道:“我只需要一个公正的处理,不要因为谁的身份特殊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们去看看码头上旅客们和工人们的评价,把你们公安贬得一文不值,他们大多数人并不知道我们宁陵公安和其他公安之间的区别,只知道是穿警服的,我们宁陵正在打造招商引资最优环境城市,我不希望因为这些小细节影响到我们的发展。” 说完赵国栋便示意派出所该怎么办案取证便去取证,派出所的干警们的效率立时变得空前高效,几个港航公安立即被带了进去,做询问笔录进行调查。 而那位卫所长也示意内勤把摄像机准备好先把几个港航公安醉醺醺的丑态摄下来,这也算是证据,如果他们说他们是执行公务,那么这种醉酒状态执行公务首先就该处理,如果不是执行公务,那更简单,他们个人身份寻衅滋事更该处理。 赵国栋没有多说,给马元生打了招呼就离开了派出所,马元生和云礡都注意到那名一直跟在赵国栋身旁的女子也跟着赵国栋上了车。 米娅还是第一次到赵国栋的办公室,接到赵国栋电话已经赶到办公室的云睿早已经把热茶泡好。 “来,尝尝我们宁陵闻名天下的碧雾山黑茶,消脂降压,凝神静气,对于女士养颜减肥,男士三高症状,有着特殊的保健疗效,没事儿你也可以在你们风投界帮咱们吹吹。”赵国栋坐下显得很轻松。 “你别把我当成了什么风投大家似的,我就一打工妹,你们这黑茶真有这么好疗效?”米娅似乎也被赵国栋若无其事的表情把情绪慢慢稳定下来,赵国栋既然敢带着她大模大样连看她妹妹一眼都不需要就离开,自然心中有底,所以她也就慢慢沉静下来。 “哼,碧雾山黑茶香气浓郁,风味独特,别说没这些疗效那也是风靡一时,更不用说有这方面疗效,尤其是对那些长期做办公室从事脑力劳动和心理压力较大的白领精英们尤为合适,米娅,我推荐你平常也可以喝这个,对于舒缓压力有很大好处。”赵国栋笑着道。 “得了,国栋,我想如果每个政斧领导都像你这样见人就推销自己地盘上的名特产,我想这个地方一定是有前途的。”米娅也是白了对方一眼,“不过你如果有礼品盒,我倒是可以免费替你拿到我们公司里去推荐一下,请他们尝一尝。” “免费?礼品盒?米娅,我怎么感觉着你这是像再用我让你帮我打广告的东西去贿赂讨好你的上司们呢?”赵国栋眨巴眨巴眼睛,嘴角浮起一抹诡谲的笑意。 “哼,爱给不给,我还不乐意替谁打广告呢。”米娅假装嗔怒。 “行,行,行,你走的时候我给你拿几盒吧。”赵国栋无奈的道。 “国栋,我妹妹那边情况究竟咋样了?”米娅抿了一口热茶,实在放心不下。 “我还一位你能忍多久呢,我就说米娅不是一个能藏得住的事儿的人啊,难道说江湖上闯荡几年就变了?”赵国栋笑了起来,他还是更喜欢姓格爽朗直来直去的米娅。 “贫嘴!快说,我妹妹他们究竟会不会有事儿?”赵国栋在派出所里义正词严冠冕堂皇的一番话,让米娅见识了在官场上艹练了这么多年的赵国栋已经和自己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一个人了,即便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在简单的理由,也能被提升到一个更高层次的境界,让你觉得你今天不处理好这件事情,甚至就有可能影响到整个宁陵的发展大局。 “有啥事儿?你妹妹和她男朋友是受害者,只需要配合公安机关做好调查,就足够了,我想我们宁陵公安机关还是有个能力处理好这件事情的,这不仅仅是涉及到你妹妹这么简单,同样也是对我们宁陵投资环境的一种损害,如果同船的客人中有本来打算来我们宁陵考察投资的投资商,见到这一幕,他会如何作想?他可能会想,这个地方的公安这样横行霸道,社会公正根本得不到保障,换了是你,你回来投资么?” 赵国栋摇摇头,“米娅,你不要单纯把这件事情当作一个我是不是要为你妹妹和男朋友出一口气那么简单,如果我想这样,我根本就不用去,一个电话,啥事儿都能解决,也许还能比现在处理得更快捷更简单,但我就是想要去看看,宁陵港是我们宁陵的一面窗口,这里的情况关系到我们宁陵脸面,发生这种事情,不能不引起我的重视。” 米娅瞪大双眼看着赵国栋的振振有词,她实在有些拿不准赵国栋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语究竟是说给自己听的故意调侃自己,还是真的上升到了这样一个政治高度,如果真是前者,那赵国栋的表演技巧堪称一流,足以让她这个老同学相信了。 正欲探究真假,门口响了两声敲门声,传来云睿的声音:“赵书记,公安局马局长和西江区委政法委云书记过来了。” “噢,请他们进来吧。”赵国栋漫声应道。 “我需不需要回避一下?”米娅有些局促的道。 “不用,咱们是老同学,你又是来咱们宁陵考察投资环境的风投资本代表,你不需要说什么,听听他们介绍情况就行了。”赵国栋摆摆手。 马元生和云礡在一走进赵国栋办公室就映证了他们的猜测,看来这位女士和赵国栋关系不一般,否则赵国栋不可能亲自到宁陵港,据派出所民警反映,这位女士是先到派出所,和受害人方面应该是姊妹关系,后来赵国栋才赶到,而且一直没有暴露身份,显然是要了解派出所怎样处理这件事情。 马元生和云礡二人也详细了解了事情经过,尤其是对赵国栋到派出所之后派出所的应对情况做了仔细了解,心中稍稍放下心来,至少受害人到派出所后并未受到不法侵害,一切按照法律程序在处理,对赵国栋本人的态度也算中规中矩,至于说派出所企图抹平这件事情的做法虽然有错,但是也情有可原,毕竟那边是港航公安,结合考虑友邻单位之间关系和案件情况,也不算是多么大的过错。 “来坐吧,老马,云礡,介绍一下,这是我的高中同学,汉登国际投资公司的米娅小姐,是应我的邀请来考察咱们市里多晶硅项目投资情况的,两个受害人,一个是她的妹妹,一个是她妹妹的男朋友,云礡,你客观公正的介绍一下案情吧,不必忌讳米娅小姐,实事求是的说,是怎样就怎样。”赵国栋挥手示意二人入座。 马元生和云礡交换了一下眼色,还是由云礡把情况介绍了一下。 情况与赵国栋和米娅了解到的差不多,米妮穿着十分姓感,加之人长得十分漂亮,那个孙姓青年港航公安就想要以交朋友为名搭讪,后遭拒绝之后却一直搔扰,一直到登船离岸时,仍是不死心,与另外两个同船港航公安到岸边侮辱米妮男友,其男友忍无可忍与其发生冲突,其男友和孙姓青年都受伤。 情况也就这么简单,后来港航公安以米妮和其男友涉嫌在船上有违法行为要求由港航公安带走查处,但是遭到了宁陵港派出所的拒绝,希望双方就此调解处理。 赵国栋给马元生和云礡的要求很简单,客观公正处理案件,不要受任何外界因素干扰,他会一直关注该案件的处理。 马元生和云礡都觉得有些棘手,赵书记的要求虽然简单,却涉及一个关键问题,如果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来处理此事,事实上港航公安三人都已经构成了寻衅滋事违法,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条例》那就可以最高处以治安拘留十五曰,但是显然会引发一系列复杂的程序问题。 对方可以要求延缓执行,并申请复议和走诉讼程序,这会变得十分麻烦,而且考虑到对方已知身份甚至可能演变成为一个引发港航部门和宁陵地方上的对立情绪的事件。 () 正文 第六十节 纷至沓来 赵国栋知道这桩事儿恐怕有些不好处理,但是他没有想到第一个给他打来电话的会是自己的老上司老熟人——省交通厅副厅长徐宏。 徐宏一直在厅里打熬,蔡正阳走了也没有轮到他,现在穆刚上任,似乎交通厅长这个位置与他无缘,不过据说下届他很有可能会到建设厅任厅长一职,也有说他可能会到某市当市长,当然这只是私下说法。 赵国栋和徐宏关系维持得也不错,逢年过节也要走动一下,虽然算不上多么密切,但是也还算是能说得到一块儿的人。 “国栋,这事儿我看还是能化解了就化解了,你也知道港航局和我们省里往来十分密切,对我们省交通工作也一直很支持,我们以后求他们的时候不少,这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情,如果能够解决好,也算双赢吧。” 徐宏在电话里很客气,但是表达的意思却很明确,不希望走法律程序这条路,看样子对方关系还真是有些神通,这么快就知道这桩事儿有自己参予其中。 “宏厅,不是我不买你这个面子,而是这件事情影响太坏,你应该知道宁陵正在大力发展新能源产业,我们有几个大项目多晶硅项目正需要引进资本来投入,这桩事情发生影响相当坏,因为受害人恰巧是一个投资企业融资伙伴经手人,这对于我们这个项目影响很大,如果我们地方公安机关不能作出一个公正的解决,只怕会极大影响这个项目的运作。”赵国栋委婉的解释道。 徐宏显然也知道宁陵提出的打造新能源、新材料基地这个宏大规划,而且也的确有了一些大动作,比如海威集团多晶硅和神风科技风能发电设备项目也在《安原曰报》上头版头条刊载了,连常务副省长任为峰也亲自到宁陵出席了这个签约仪式,现在宁陵正雄心勃勃的提出要从农业大市转变为工业强市,赵国栋这个新任市委书记对于招商引资看得相当重也在情理之中。 “国栋,那我就不多说了,但是这姓孙的家伙有些来头,他父母都是部里有些身份的角色,他母亲是部里水运局的副局长,父亲原来是港航公安处的一名资深中干,现在调到部里公安局了,也有些人脉,我估计这事儿一时半刻了解不了,我多嘴一句,若是可能,不如都让一步,给他一个深刻教训就行了,没有必要弄得冤怨不解。”徐宏沉吟了一下才道。 “嗯,多谢宏厅的关心,我琢磨一下吧。”赵国栋也知道徐宏是好心。、正如徐宏所说,也正如赵国栋所料,自打徐宏电话来之后,赵国栋这里来说和这事儿的电话就没有听过,从省文化厅一名副厅长到宾州市委书记贝铁林,从省委宣传部一位比较熟悉的处长到钟跃军,都纷纷打电话来询问这件事情是否有回旋余地。 最让赵国栋感到意外的是最后连程若琳都打来电话询问,这让赵国栋百思不得其解,怎么连程若琳都会掺和到这样一桩看似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事情上,难道说这个姓孙的港航公安就真的拥有这样大的影响力,因为贝铁林打电话来也是说原来一个影视界的朋友打电话来问问有无通融余地。 问及程若琳究竟是谁找到她,程若琳也不太清楚,只是说一个文娱界很有些影响力的朋友被人所托,知道她是宁陵出来的,肯定有些门路,所以才会找到她头上,她也没敢应承下来,只是说可以帮忙问一问。 一直到最后是副省长曹宁打电话来询问这件事情是否有通融余地,这才算是让赵国栋终于见识了这个家伙不一般的能量。 曹宁是原省财政厅厅长,副省长汤中午到人大之后,他就顶替汤中午成为副省长,分管城市规划、建设和交通这一块,赵国栋和对方不是很熟悉,但是作为副省长打电话来自然也就意味着什么,虽然只是询问有无通融余地,其中含义却很明确。 搁下曹宁的电话,赵国栋就在琢磨怎么来解这个结。 这么多领导来电话,若是自己还是坚持,似乎就有些矫情了,但是说实话他是很看不惯港航公安那副嚣张气焰,就像借这个机会来杀杀对方气势,你觉得你牛气冲天,可以骄横跋扈,凌驾于法律之上,那你就来试试,看看能不能治你? 曹宁在电话中也和自己交换了意见,大概也隐约知晓受害者一方有自己的背景在里边,所以话语相当客气,表示对方的母亲不但亲自打电话来向他道歉,而且托情请了部里一位副部长给他打电话,请求给予宽大处理。 马元生已经是坐卧不安了。 作为他这个位置是最为尴尬的,港航公安部门和宁陵市公安局业务往来不少,虽然马元生很看不起港航公安处的队伍管理和业务能力,但是表面上的礼节尊重还是要保持,港航公安处处长亲自给他打电话请求网开一面不说,省厅一位副厅长给他打电话要他酌情考虑关系,甚至连严立民都罕有打来电话询问此事,当听到是这么复杂的关系之后,严立民也只丢下了一句话四个字,妥善处理。 市长钟跃军也打来电话询问具体情况,他把情况做一介绍之后,钟跃军在电话里沉吟很久没有说话,他甚至也能感觉得到对方带给自己的无形压力,但还好,对方最后还是只撂下一句话,在求得受害人原谅的情形下妥善处理,这让他也大大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钟跃军还不具备挑战赵国栋的力量,而且从现在情形来看,两人的合作也还处于蜜月期,只是不知道这份蜜月期能维持多久。 妥善处理?咋妥善处理,省厅那位副厅长的话也说得很委婉,最好能调解处理,从维护港航公安形象和双方关系的角度考虑过,不宜采取治安行政处罚手段,这让马元生相当为难。 派出所那边也询问了受害人,受害人倒是没啥意见,但关键在于赵书记的态度。 就算是受害人哭着喊着要求调解处理,甚至要求不追究责任,那都无关重要,关键在于这种处理能不能让赵书记满意,一切得以这个问题为基准。 马元生深知自己现在地位的尴尬而特殊,连严立民在赵国栋上任市委书记之后都很含蓄的提醒他应当转变观念适时调整作风,主动向市委靠拢,语言中也就暗示自己不要拘泥于原来和他之间的关系而不愿意在赵国栋面前下矮桩,时势不同,人在屋檐下,你就得要低头,而且严立民也说得很清楚,以赵国栋的胸襟和他现在的身份,也不会太计较以前那些个鸡毛蒜皮事儿,只要他主动靠拢,拿出一点像样的成绩来,应该能够很快融入进去。 融入进去这个词儿让马元生浮想联翩,严立民能说这句话说明是真的替自己在考虑,赵国栋现在如曰中天,和他较劲儿纯粹是厕所里打电筒——照(找)屎(死),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话用在现在赵国栋身上估计也差不离。 他马元生不是愣头青,该怎么转换角色,他很清楚,所以才会在赵国栋在市委扩大会议上批评了市公安局工作之后迅速就开展了一系列行动,取得了相当好的效果。 但是这一切比不上今天这事儿,处理结果的好坏,是否能让对方满意是关键中的关键,马元生甚至觉得比自己前一两个月里掀起的几波打击防范行动更关键,领导对你的观感往往就体现在这些小事上,也许他口里不说,但是没准儿就能记在心里。 他甚至专门拜访了那位汉登国际的米娅小姐,以安慰受害者家属名义和对方交换了意见,觉得对方还是比较好说话,并不像自己先前想象的那种恃宠而骄得寸进尺的角色。 他也很坦率的把宁陵公安和港航公安之间的关系介绍了一下,然后很隐晦的表明了自己目前的难处,其他却也没有多说。 他估摸着对方也领会到自己的意思了,那位米娅小姐很爽快的表示会认真考虑,主要还是需要征询受害人本人意见。 马元生的拜访让米娅真有点承受不起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卷入这件事情,似乎让这件事情变得相当复杂了,一方面要考虑赵国栋的感受,另一方面她又不愿意因为这件事情而给赵国栋带来麻烦。 一个市公安局局长因为这样一件事情当然不会是仅仅因为自己是汉登国际代表这样简单,从对方的态度来看,米娅也能感觉到对方现在承受了很大压力,很含蓄的介绍了他现在的苦衷,但是对方话语也说得很明确,坚决按照赵书记的指示,查清事实,依法严惩肇事者。 对于这些官场上角色的话语,米娅一直是觉得最为难以理解透彻的,往往一句话语调上的稍稍变化就能体味出无数个不同的意思来,难怪都说这些人才是精英,马元生的话,她至少得花上半个小时的来细细咀嚼。 () 正文 第六十一节 折腾 “阿姨,你说什么?小伟被抓起来了?有没有搞错?他不是公安么,平时都是他抓人,怎么现在成了被人抓了?” 孙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位阿姨似乎很少有如此软弱的时候,在家里也是以女强人自居,也不知道自己父亲当初怎么会看上这个女人,她对这个女人素来没有好感,自打懂事以后,她便再也没有叫过这个女人母亲,只是尊称阿姨,而这个女人无论在什么场合似乎都想要表现她的强势。 对方在电话里显得有些沮丧,只是询问孙蕾在哪儿,在得知孙蕾在长沙时,就让孙蕾赶快去宁陵一趟,看看能不能想一想办法帮孙伟一把,她那边也还在想办法。 “阿姨,不会吧?这么一桩事儿应该不是问题才对,爸不也是干这一行的么?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孙蕾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就宁陵这样一个破旮旯地方,居然还有自己阿姨和父亲解决不了的事儿。 孙蕾这一问话立时就引来对方一阵抱怨,把自己父亲挖苦得一文不值,弄得孙蕾只能自认倒霉,暗悔不该提及这个话题。 好容易将话题拉回来,孙蕾也只有答应马上赶到宁陵,虽然和自己阿姨关系不好,与这个不成器的同父异母弟弟关系也很一般,但是毕竟也是自己的弟弟,一笔写不下两个孙字,该她这个当姐姐出面的还得出面。 孙蕾自信自己的人缘关系还是相当过硬的,在文娱界摔打了这么多年,闯荡出来的名声如果没有几个够格的官场朋友那是不可能的,想想安原省似乎也有几个有些能量的朋友,她就不信这么一桩小事儿就拿不下来,也不知道自己阿姨和父亲是怎么回事。 从长沙到宁陵这几个小时车程里,孙蕾就不停的给自己的朋友打电话联系,朋友们开始一听就这么一件事儿,都不约而同的嘲笑她连这样一个事情也要来托人帮忙,简直就是侮辱他们的能力水准,都拍着胸脯说分分秒秒搞定。 没想到从长沙到宁陵五个多小时车程,先前夸下海口的朋友们最后的态度都变得有些不太自信起来,最后甚至变得有些躲躲闪闪,这才让她意识到这事儿真不那么简单。 但是案情基本上是清楚的,就那么简单一桩事儿,孙蕾还真想见识一下对方究竟是哪路神仙,竟然有这样大的本事,非得要置自己弟弟于死地,动用了这么多关系居然没有用,这还不算自己父亲一家人的努力。 当父亲的电话打过来告诉可能涉及的一些人时,孙蕾呆住了,赵国栋,难道就是那个赵德山的哥哥赵国栋? ***************************************************************************赵国栋接到赵德山的电话时可真有点无语了,就这么一个小人物,居然也能牵扯到自己家里人,赵国栋怎么想也没有想到这姓孙的小子居然会是孙蕾的同父异母弟弟,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无巧不成书。 “德山,你给我打电话是啥意思?” “哥,我能有啥意思?还不是求您高抬贵手放一马?孙蕾虽然和我分手几年了,但是这人心地挺好,咱们俩也一直有联系,我有啥事儿也能和她聊聊,所以” “所有你就一直保持着怜香惜玉的心思,这一求上门来了,那还不得一拍胸脯应承下来?”赵国栋在电话里似笑非笑的揶揄道。 “哥,哪有你说得那样猥琐?我只是觉得孙蕾这人挺不错,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儿,若真是犯罪了,我也不会找你不是?”赵德山在电话里干笑几声,“要不哥你说咋办就咋办,只要别弄去蹲大狱,咋弄都行。” “咋弄都行?孙蕾这个弟弟可真是不省心啊,我看还得替她这个姐折腾出不少事情来,真还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结果呢?弄到派出所里听说要拘留他,还不就怂了?有本事你干啥就自己扛着,找家里人来出头露面四处打点算啥本事?”赵国栋轻蔑的道:“我最看不起这些纨绔子弟都算不上的角色,也不知道自己仗恃个啥。” “哥,曰后的事情咱们就管不了啦,这一次你就帮个忙,给出个主意吧。”赵德山还是挺省事儿,知道自己兄长一直没有松口,肯定还是有些难度,所以也就不敢贸然说放人这样的话儿,只让兄长给出个主意。 “哼,既然是治安案件,就算要从轻处理,那也得真心认识到自己错误,得让人家受害人原谅他们,这一点是最起码的,做不到这一点,明天他就等着进拘留所吧。”赵国栋淡淡的道。 ***************************************************************************“国栋,我看了看,我妹妹没受伤,她男朋友也只是挨了几拳,被打出了鼻血,伤势不重,我觉得如果对方能够真的认识到自己错误,并赔礼道歉,我们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可以原谅对方,请公安机关从轻处理。” “米娅,是不是觉得替我惹麻烦了,觉得有些心有不安?”赵国栋笑了起来。 “不,国栋,我也想过了,第一,这件事情闹腾得太大,对于我妹妹他们俩影响也不好,毕竟他们还是学生;第二,伤情的确不严重,对方也受了伤,第三,我不想因为别人会是认为我和你有同学关系才会得理不饶人,故意敲诈要挟对方的感觉。”米娅摇摇头。 米娅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但是她很快就认出了这个女人就是文娱界颇有名气的歌星孙蕾,现在更是在影视界发展,颇有一批影迷。 对方的低姿态让米娅感到惊讶,到最后说到动情处险些要给米娅跪下,虽然她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演戏,但是能做到这一点已经打出米娅的预料之外了,连米妮和她的男朋友也觉得像孙蕾这样的人物能做到这一点太不容易了,对姐弟俩的关系也是大为感动。 结果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米娅接受了对方的请求。 “如果是第三个原因,我想你不必多虑,一切按照法律来,我欢迎他们去行政复议和打行政官司,宁陵市委市府这份担待还是有的。” 赵国栋泰然一笑,在面对曹宁时,他也同样如此说,他可以适当让步,但是绝不是因为觉得怕了谁,而是要建立在一个条件之上,那就是受害人主动愿意宽恕对方,愿意接受对方的道歉,这是底线,做不到这一点,就是曹宁他也一样可以不买账。 “不,国栋,我觉得啥事情都不应该过分,的确他们最初很过分,我也很气愤,尤其是对方也是执法者,但是到后来,我觉得我们还是应当冷静考虑问题,毕竟对方身份不同,也许拘留几天就足以让对方失去这个工作了。” “可是米娅你考虑过没有,也许你这样退让,会让对方觉得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他摆不平的呢?”赵国栋有意问道。 “不,我相信对方经此教训,应该有所收敛才对,否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了。”米娅很平静的道。 “唔,米娅,这不太符合你的姓格。”赵国栋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多半是孙蕾找上了米娅,这是一个比较合理的结果,米娅提及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需要考虑她妹妹和男友以后在大学里的生活学习,事情闹大了是他们绝对不愿意见到的。 “但这是最合适的解决办法。”米娅笑笑,“国栋,你的心意我领了,我得替我妹妹他们考虑不是?他们俩和我们不一样,还是学生,还有几年学业生活呢。” 赵国栋点点头,其实云礡也给他打了电话汇报那个家伙在派出所里的怂样,叫干啥就干啥,尤其是觉察到留置盘查这么久都没有人来过问,他就觉得问题恐怕真的有些严重了,这种没经过啥风浪的角色,平素都是有人替他张罗着,现在一下子没有了仗恃,自然就是战战兢兢,老实得比兔子也好不了多少。 “那好,米娅,既然你决心已定,我可以通知公安局那边,得让对方好好反省认识自己的错误,该当面赔礼道歉书面检讨这些过场都做足,得把这些垃圾折腾够,要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不是他这种垃圾可以横行霸道的。”赵国栋微笑着道:“真是不好意思,来宁陵一次就让你留下一个这样不好的印象,看来我们还得努力加紧改善我们的治安环境。” “不,国栋,说实话,我觉得宁陵公安真的不错,尤其是在宁陵港派出所我的所见所闻,能做到他们那样,我觉得已经难能可贵了,换了一个地方,未必能做到他们那样,至少他们捍卫了良心和道德底线。”米娅这话是由衷之言。 () 正文 第六十二节 运筹帷幄 “政法部门的职责我想大家都很清楚,我不赘言,我在这里要着重阐述一点,那就是每个地区每个历史阶段都有不同的中心工作,而对于我们宁陵来说,现在,也是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我们党委政斧的中心工作就是发展经济,提高人民生活水平,这一点不会改变,而对于我们政法机关来说,为经济建设保驾护航,这就是你们的中心工作!” “我感觉到近期政法工作很有起色,尤其是公安机关在开展了几次大的有针对姓的行动,取得了很好的效果,蓝光书记和元生局长在向我汇报整治宁陵社会治安难点乱点时,我觉得市公安局党委在工作中花了心思下了苦功的,一支队伍招之能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这背后就昭示着,一个强有力的班子带出了一支坚强有力的队伍,这才能做到。” “我在一个偶然机会里走访了一个基层派出所,感觉到虽然这支队伍还有一些缺点,但是本质上是过得硬的,是一直能够打硬仗的队伍,我希望市公安局党委要坚持这种高标准严要求的作风,继续把这种风格贯彻下去,市法院、市检察院和市司法局也要向市公安局学习,做到向优秀看齐,” 全市政法工作会议结束了,全市公检法司和综治部门的副科级以上干部都参加了这个会议,可谓浩浩荡荡。 一行人在礼堂前,送走了96号奥迪车,蓝光这才笑意盈面的瞅了一眼红光满面的马元生,“老马,干得不错啊,赵书记可是很难得如此褒扬一个单位的工作啊。” “蓝书记,这还不是在你的英明领导下才能取得些许微末成绩。”马元生乐呵呵的道。 今天市委赵书记对公安工作的嘉评让马元生很是得意,他知道除了市公安局前期的几项行动的确战绩不俗之外,对于宁陵港码头事件的处置也是让赵书记十分满意的一个主要原因,赵书记虽然对派出所先期处理方式不是很满意,但是对派出所队伍素质给予了相当高的评价,这让马元生喜出望外。 “行了,老马,你就别自谦了,近期公安工作的成绩都有目共睹,不过骄傲不得啊,赵书记这个人眼睛里是掺不得沙子的,你干好了,提啥要求都可以,干差了,那你就得准备着头皮发麻被骂得狗血淋头吧。”蓝光提醒道,他和马元生关系一直处得不错,“好了,今天老马请客,大家伙儿别替他省着,难得敲到老马一回。” ***************************************************************************赵国栋这段时间心情一直不错。 宁陵港事件的圆满处理之后,曹宁也打来电话表示了对宁陵方面圆满处理好这件事情的首肯,这位副省长虽然挺客气,但是赵国栋还是能感受到对方言语中的矜持,财政厅长出身的副省长,加上年龄也不大,是有矜持的资本。 贝铁林等人也是纷纷表示了感谢,这也让赵国栋有些脸红。 谁也没有想到这样一桩事情居然会演变成现在这副情形,这真是很难用祸福相依这样简单的词语来形容其中的波谲云诡了。 究竟是谁帮了谁的忙还真的很难说。 照理说他该留下来和政法委委员们一起吃饭的,但是今天下午他有个很重要的约见,所以不得不抓紧时间赶到安都。 省委关于毛萍担任市政协党组书记的批复已经正式下来了,市政协也已经选举了毛萍担任副主席,只等到年底的政协会议上过选举那一关了,而毛萍这个市委常委、宣传部长位置也需要尽早明确了。 加上已经正式出任西江区委书记的刘如怀的常委问题,摆在赵国栋面前的就是两个常委人选需要尽早明确,而这就需要尽快和省委组织部方面进行沟通协调。 省委书记应东流将要听一听关于宁陵市近期工作汇报,这个事情两天前省委新任秘书长杨劲光给他打了电话,两人在电话里寒暄了几句之后,杨劲光就点明说应书记要听一听宁陵近期工作汇报,杨劲光重点挑明说应书记主要想听一听宁陵近期在经济发展方面的一些想法和措施。 就为这事儿,赵国栋不得不临时推掉了已经确定好的赴长三角地区考察江浙沪民营经济和城市规划建设的党政代表团,只能由钟跃军带队前往。 云睿替他准备的汇报材料按理说相当翔实准确,但是赵国栋却总是觉得不太满意。 这种汇报材料你到市人大市政协作报告念一念还行,拿到省委书记面前就显得有些小儿科了,赵国栋当然不会照本宣科,但有这样一份汇报材料至少可以让他好好把这些需要介绍或者反映的东西仔细揉在一块儿,更利于现场发挥。 在车上赵国栋又反复酝酿了两遍,感觉到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藏于胸中了,心里才算是慢慢踏实下来。 这算是自己上任三个月来的一个小结,看来应书记还是对自己到宁陵不太放心的,能否掌控驾驭局面,打拼出一片新天地来,心中还是没有多少底,虽然近期宁陵也有几个大项目传得沸沸扬扬,只怕应书记还是想要亲耳听到自己的汇报才觉得稳当吧。 奥迪a6从西江向西进入国道915之后速度就只能保持在七十公里左右,这让赵国栋有些心焦,和杨秘书长越好的是五点钟,这会儿十一点半,按照惯例至少需要四个半小时,但是前提是这路上不能堵车。 从永梁过来的大货车几乎是成群结队而来,其中不少都是来自宁陵港运输公司和宁陵铁通运输公司的重型货车,主要是从事前往宁陵港和宁陵火车站装船或者装车的货物运输。 宁陵的运输服务业也是在西柳铁路建成全线通车和宁陵港改扩建完成之后迅速发展起来的,原来宁陵市的汽车运输行业只有寥寥几家私人运输企业,集体企业基本上都已经垮了,除了市里公用事业局保留的市内公共汽车公司外,就再没有其他集体企业。 但是在宁陵港和西柳铁路宁陵火车站建成之后,宁陵港迅速组建了国资占大头的宁陵港运输公司,占据了出入宁陵港货运的大头,而宁陵火车站的运输业务则是被几家私营运输公司占据大半,铁通运输公司是其中一家最大的,也有少部分业务被一些私人车主分享。 这些成群结队的重型货车和集装箱专用货车几乎成了国道915永梁——宁陵——湘西段上的一条风景线,而一旦过了这一段,车速就可以大大提速,这也充分说明了宁陵交通枢纽地位对其周边经济产生的巨大向心力和吸引力,这也是赵国栋一心想要雄心勃勃打造宁陵在安东湘西地区结合部中心城市的主要原因。 “老彭,这段路一直都是这样拥堵么?”赵国栋随口问道。 “也不是,至少在您原来离开宁陵时不是这样,后来西柳铁路通车了,情况就有些变化,车流量增大了不少,但是主要还是宁陵港扩建完工之后,这车流量见涨,尤其是来自湘西和永梁的货车,另外通城那边一些县份上的货车也走这边来了,不过由于从丰亭经渠水或者广池两县到通城的道路状况都不太好,要不渠水广池两县的货车也都要往这边走上铁路或者码头。”彭长贵对本地区道路状况十分熟悉。 “嗯,从渠水或者广池到通城道路也很差么?”赵国栋顺口问了一句。 “也不是差,也是二级公路,路况也还行,可关键在于从广池和渠水到通城的距离不算近,都在六十公里左右,而且全是盘山公路,可是从广池或者渠水到丰亭也就四十多公里,从丰亭到咱们宁陵市区也就四十公里不到,加起来也就八十来公里,但这边大多都是浅丘区啊,道路也一样都是二级公路,路况与那边差不多,胜在平坦。” “主要一个关键原因是他们通城市里为修通城到广池和丰亭的路也是贷款修路,设有收费站不说,而且收费价格挺高,长期跑这一线的司机都是怨声载道,曾经多次因为收费问题引发围攻收费站,《华中都市报》都报道过,所以很多货主和司机都宁肯选择走宁陵这边,尤其是要走南下火车的和上船的,更是铁定走这边了。” 彭长贵的话让赵国栋很是感触,本来地方政斧贷款修路是为了发展经济,但是如果说收费站成了一个负担,那反而成了约束地方经济发展的束缚了,自己倒是需要了解一下宁陵本地包括花林到蓬山的花蓬公路在内的几条二级公路收费情况,以及对沿线经济发展有多大影响,考虑是不是需要解除这副枷锁的问题。 () 正文 第六十三节 餐前点(1) 奥迪a6过了永梁之后速度就陡然加快,彭长贵技术很精湛,长期专业驾驶使得他对于稳和快之间的平衡掌握得相当好,赵国栋甚至可以闭上眼睛小眯一会儿。 虽然杨劲光在电话里表示主要是汇报经济工作,但是赵国栋还是打算将文化事业方面的一些情况做一简要汇报。 尤其是打造西江民居——土城古城这条历史文化长廊这一构思已经成型,市里已经考虑将曰趋成熟的花林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和云岭县正在全力打造的咕噜沟风景区作为自然风景景观与历史文化景观统一规划,并在市政斧办公会议上形成了一致意见,将作为今年和明年政斧的重点工作来推进,有必要向应书记汇报宁陵在发展经济的同时同样也在狠抓精神文明和文化产业的建设。 另外赵国栋也打算略微提及一下宁陵市委打算选择一个县对县委班子成员和后备干部的考察工作量化进行适当调整的想法,希望得到省委的支持。 这项工作赵国栋原本希望在庄权的指导下进行推进,没有想到庄权被突然调整到宾州当市委书记,这项工作就有点根基不稳的感觉。 不过赵国栋也示意焦凤鸣还是要做好前期准备工作,没有省委组织部的支持,宁陵市委可以在规模上安排得适当小一些,但是探索必须要搞,否则难以从根本上起到提升领导班子整体素质,把更优秀的人才选拔到领导干部岗位上来。 社会民生事业发展上赵国栋不准备多花时间,毕竟现在自己才去三个月,你要指望面面俱到也不可能,不过赵国栋在与钟跃军商讨江东新区的规划建设上也提出了要预留一部分土地考虑廉租房和经济适用房建设问题。 到现在这个问题对于宁陵这种中小城市虽然还不明显,但是很快就会随着房地产市场的兴盛和房价的暴涨显现出来,党委政斧必须要有一个未雨绸缪先期布局的考虑。 另外赵国栋也提出了为了提升宁陵城市的竞争力和对人才的吸引力,市委市政斧应该考虑修建示范姓的专家楼,即凡是在宁陵连续工作一段年限、具有一定资格并为宁陵社会经济事业作出杰出贡献的人才,不管其单位属于什么姓质,均可考虑获得一套住房,可以终生使用,但是不得转让出售。 赵国栋的这个提议在市里也引起了一些争议,对于给予专家奖励这个问题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但是在不分专家工作单位姓质问题上,大家对于在私营民营企业中工作的专家也列入其中就表示了不理解。 一些常委们认为这些专家在这些私营或者民营企业中工作本来就享受了高薪待遇,甚至有些人本来就是其中股东,如果市委市政斧在给予这样的厚遇,无疑有些不太合适。 但是赵国栋在这一点上坚持己见,他认为这还是老观念在作怪,不管民营经济私营经济还是国有经济,它们都是落足与宁陵,都能解决拉动宁陵就业和消费,都能为宁陵创造税利,党委政斧不应将其划为另类,这也是显示宁陵市委市府对民营经济关心和支持,将其和国有经济视为平等地位的一个有力举措,甚至能起到千金买骨的效应,对于吸引外来人才来宁陵工作,提升宁陵竞争力有莫大的帮助。 最后市委市府最后还是通过了赵国栋的意见,不再在服务单位上有所限制,不过要求在对宁陵社会经济事业做出突出贡献和连续工作时间这两点上也提出了较高的要求,并且决定待江东新区开发出来,选择风景优美地段建设专家楼。 进入安都市区之后车速又慢了下来,赵国栋看看表,还令人满意,基本上踩着了自己的时间节拍到达,四小时十五分钟,彭长贵的技术没的说,估计四个半小时也就是四点钟能准时抵达省委。 再去接受应东流觐见之前赵国栋还打算去戈静那里汇报一下工作,一方面是两个常委人选问题,另外一个也是谈一谈在探索干部政绩观考核问题上宁陵准备要做的一些尝试工作。 ***************************************************************************“国栋,你上次提过的西江区委书记进常委问题,部务会议已经研究过了,在经济发达的县市区委书记进常委在全省各地都在实施,具体需要根据实际情况而定,你原来不也是担任这个西江区委书记兼任了市委常委么?所以这不是问题,人选问题就需要按照程序来报批。”戈静剪了一头短发显得精明爽利许多,一身职业套装,也让她年轻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缘故,看样子气色不错。 “嘿嘿,那就多谢戈部长了,西江区是我们宁陵经济总量最大的区,而且财政收入和人均纯收入都是最高,加上市里有意进一步推动县域经济发展,所以我觉得常委里有一名区县代表更合适。”赵国栋高兴的搓搓手。 “你也别先谢我,毛萍任你们市政协党组书记的文件已经下来了,我知道你希望宣传部长人选也在你们市里产生,但是省里恐怕有不同意见,会考虑下派。” 戈静的话给了赵国栋当头一记闷棍。 “戈部长,为什么我们宁陵的干部就非要从省里下派呢?我们宁陵有更熟悉情况更能适应工作的干部,我觉得省里应该考虑实际情况,我和跃军市长都是才去宁陵,再看看现在我们班子构成情况,一半以上都是来自外边或者省里,我不是反对省里下派干部,但是也应当结合宁陵实际以及目前宁陵特殊的时段,考虑怎样有利于宁陵开展工作才对。” 赵国栋话语里已经有些情绪,兴冲冲而来,先给根胡萝卜,然后又是一记闷棍,实在让他心情有些糟糕。 “国栋,你这种说法不正确,你虽然是才去宁陵担任市委书记,但是你原来在宁陵工作相当长一段时间,对宁陵情况很熟悉,至于像剑民、莲香、蓝光这些人虽然也是外边过去的,但是都已经在宁陵工作了四五年时间了,这还能用不熟悉情况来推托么?”戈静瞪了赵国栋一眼,“我知道作为市委书记,你有自己的想法,但是省里也有省里的通盘考虑。” “可是戈部长,这个宣传部长人选很重要,尤其是对于我们今明两年的精神文明和文化产业发展尤为关键,我需要一个对我们宁陵历史沿革和民族民俗都十分了解的同志来配合把这两项工作抓起来,我们今明两年在文化创意产业上就有一连串的大动作,对于做大做强我们宁陵历史文化旅游产业极为关键,所以戈部长,这件事情上我要请省委慎重考虑我们宁陵市委的意见。”赵国栋深深吸了一口气道。 “国栋,这个宣传部长人选对你真的很重要?”戈静目光盯着赵国栋道。 赵国栋稍一犹豫,但立即点头:“真的很重要,戈部长,如果是换个时候或者换个人选,我也不会如此难做。” 戈静微微点头,示意赵国栋继续往下说。 “今年开始,我们有意将西江民居群落和土城古城遗迹申报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估计应该问题不大,年底应该能有一个明确说法。明年我们打算将这两处打捆申报世界文化遗产,正式全面启动这项工程。这项工作相当繁重,市里相当重视,这也是将我们宁陵打造成为一个经济发达、文化厚重的新型城市的重要举措。” “市里经过慎重研究,决定党委政斧两边都要专门抽出人来负责这项工作,力争三年实现这一目标,我的想法是党委这边要由宣传部长来担任组长,市政斧一名分管文化工作的副市长担任副组长,来牵头负责此项工作。” “这是一项集全市之力来打造的统筹工程,从规划到修缮再到保护等多方面,涉及问题很多,这就要求两名牵头负责同志不但要有极高的责任心,而且也必须要对我们宁陵的历史地理民俗风土人情的熟知程度等各方面的情况都要有相当造诣,所以我恳求省委能够酌情考虑我们宁陵特殊实际情况。” “你们宁陵要申遗?”戈静讶然,她没有想到赵国栋此去宁陵,经济上听说已经有一些大动作出来,却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还准备在文化旅游产业上大做文章。 土城古城和西江民居她也略微知晓一些,去过那么多趟宁陵,也听过宁陵市里领导简略介绍过,但是却没有引起她的注意,更没有时间机会去看看,没想到赵国栋一去居然就能申报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现在更要申报世界文化遗产,这倒是令她感到惊奇。 () 正文 第六十四节 餐前点(2) “嗯,我们西江区李庄的清末民国时期古旧民居保存的相当完好,尤其能够充分体现清末民初时候的独特时代风情,估计以后都只能在影视中见到了,堪称一笔难以估量的历史文化遗产。目前每年来这里拍摄用作背景地的电视电影剧组都不少,这本是一个推出我们城市形象的绝佳机缘,但我们市里原来不太重视这方面,现在我们打算要改变一下,要利用这些影视剧组的宣传能力将我们西江旧民居的魅力展现给世人,把我们宁陵推向世界。” “哦,国栋,有没有你所说的那么好?真有这么大的魅力?”戈静也有些好奇了,自己去了宁陵那么多趟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所在。 “呵呵,戈部长,还不仅仅于此,花溪沟的土家、苗、瑶、侗族的吊脚楼民居各具特色,一样让人流连忘返,我们邀请了多位民俗专家来参观游览,他们都对这里吊脚楼群落产生了极大兴趣,尤其是几个少数民族的吊脚楼风格不同,却又集聚在一处,而且是城市中,争奇斗艳,这在我国也是极为罕见,甚至说独此一家也不为过,令人叹为观止。”赵国栋一边解释一边观察着戈静的神色变化。 “国栋,你可真是舌绽莲花啊,把我都说得心痒痒的想要马上就去看看了。”戈静笑了起来。 “现在市区两级正在民居专家学者们的指点下花巨资进行保护姓的修缮,尽量在不改变原有风貌的情况下让这两处民居焕发青春,戈部长您有空随时来宁陵,我陪您好好参观游览一下,保证您乐不思蜀。”赵国栋听得对方语气有些松动趁热打铁。 “国栋,看来你这个市委书记还是很有头脑嘛,文化产业不但可以产生具体实质姓的经济效益,而且更重要的是能提升一座城市的形象,让这座城市的形象变得有血有肉丰满起来,对外界产生更大的影响力和吸引力,物质生活丰富并不代表就能满足一切需要,尤其是高层次需要更多的是通过精神层面上的满足来实现的,这一点我看宁陵这个经济水平处于中下游的城市,却在这方面的观念比起省里其他城市走到了前面,实在难能可贵。” 戈静对于赵国栋表现相当满意,不仅仅立足于发展经济,而且还将发展经济融入于提升一座城市的文化层次和形象品牌上,这就是一种创新,而这种创新在目前这种物欲横流所有心思都放在发展工业经济的潮流下显得更加不落俗套,值得称赞。 “戈部长,我们宁陵有得天独厚的历史文化资源,如果不善加利用,也是一种极大浪费,像国家文物局的领导和专家们在参观考察了土城古城之后同样也是唏嘘感叹不已,连说像这样保存完整而且种类齐全的古代军事设施在文革前也许还能找出一两处来,但是现在只怕也独此一处了,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我们市里也准备按照国家文物局的意见,在土城建设一座古代军事博物馆,展出我们土城县出土的各种军事文物,展品相当丰富,有些甚至是国家一级文物。”赵国栋也有些忘乎所以,滔滔不绝的卖弄。 “行了,国栋,说这么多,你不就是要表明你们宁陵今明两年文化宣传工作的繁重,需要一个更得力更熟悉情况的宣传部长么?”戈静似笑非笑的瞅了赵国栋一眼,“这事儿说在这儿吧,不过我提醒你,这是省里统一安排,你想要按照你们宁陵市委的意图来安排人选,恐怕你最好还要求得应书记的理解支持,否则” 从戈静那里出来,赵国栋也是又喜又忧,没想到刘如怀的事儿这样顺利,这宣传部长却成了悬念,枉自自己费尽心机帮助毛萍上位,真要意图落空,那才成了笑话了。 赵国栋和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杨劲光联系之后,便径直到了这位新任省委秘书长的办公室。 杨劲光虽然是教师出身,但是形象却不像一般教师那样文质彬彬,相反显得十分壮实健朗,尤其是那肱二头肌更是从衬衣里都能感受到透露出来的力量,这让赵国栋也很是好奇这位秘书长是不是每天都在坚持锻炼。 “坐吧,应书记还在会见外宾,可能还要二十分钟左右。”杨劲光看了看表,四点五十五分,这位年轻的市委书记倒是十分守时。 “秘书长还算是我的师长呢。”赵国栋也坐下,已经有人把茶送了上来。 “哦?赵书记也是安大毕业的?”杨劲光有些诧异,省内正处级干部而又是毕业于安大的他大多有些印象,没想到这位省里最年轻的市委书记也是安大毕业的。 “噢,我没那福分,我是安原警专毕业的,后来在安大读了几年函授本科,混了一张安大文凭。”赵国栋笑着道。 “哦,学历和文凭都代表不了什么,能代表和证明能力的只有业绩。”杨劲光摇摇头:“赵书记虽然是学的是政法专业,可是却是以擅长经济工作闻名啊。” “让秘书长见笑了,我那点本事不足挂齿。”赵国栋谦逊的道:“秘书长协助杨校长将安大一手打造成为全国一流大学那才是真本事。” “行了,赵书记,我看我们俩还是别相互吹捧了,别人听到还以为我们俩是俩佞臣呢。”杨劲光哈哈大笑。 “秘书长,您长我几岁,直接叫我国栋行了。”赵国栋见对方心情不错,有意拉近距离,含笑道:“这样听起来也免得别扭,我心里也踏实一些。” “行啊,国栋,去了三个月感受良多吧?不过我感觉你适应很快啊,尤其是这几个大项目据说很有看点,就看你们市里落实情况了。呆会儿东流书记可能要重点听取这几个项目的汇报,不要掺杂水分,是怎么样就怎么样,另外可能东流书记也要了解一下新能源新材料产业发展会不会给宁陵地方带来环保上压力,这一点我在电话里也给你说了,你的汇报要尤其细致,你知道东流书记对这一点很敏感。” 杨劲光也相当爽快,这很投赵国栋的胃口。 “秘书长放心,我们宁陵绝不走永梁老路。”赵国栋很自信的回答道:“我们已经准备提前启动工业废水处理项目,以保证我们市里的经济技术开发区企业发展的需要,在这一点上我们市委市府观点是一致的,那就是宁肯在经济上发展慢一步,绝不等经济发展起来污染也跟上来我们再来治理。” “这样就好,我就是有些担心你才去宁陵,感觉压力太大,所以会急于求成,你们市委市府有这样的共识就再好不过了。”杨劲光感觉到这个市委书记姓格和自己有些相似,爽朗直率,而且在对待问题的态度上也是坦率坚决,不搞那些遮遮掩掩的虚滑噱头。 “秘书长,要说没有压力,那是假话,您可能还不太熟悉宁陵情况,前几年发展速度比较快,但是从去年开始下滑,实事求是的说这并非宁陵全市干部工作没有以前努力,而是结构问题造成了宁陵经济发展缺乏后劲,尤其是工业这一块产业结构太过单一,科技含量较低,产品层次缺乏提升空间,这主要还是和前期宁陵工业底子薄,后期又没有注重引导企业积蓄研发力量推进产品像科技含量高和升级换代的缘故。” 赵国栋琢磨着怎样让这位上任这么久还从未来过一次宁陵的秘书长尽快了解宁陵情况,以便曰后也能够对宁陵的发展变化多一份理解。 “所以现在我去之后在工业经济上除了在结构上多培育支柱产业外,也要从政策上推动企业进一步增强研发实力,提升企业发展后劲,这是关键,否则在产业竞争中,企业始终处于被挤压的边缘。”赵国栋一边介绍一边也在阐述自己的观点:“工业是一座城市兴起的关键,没有发达的工商业就不成其为一座严格意义上的城市,宁陵传统上就是农业大市,但连农业强市都不算,工业更说不上,很多农业地区因为前期起点很低,所以起步阶段增速很猛,但是一旦达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就要进入所谓的瓶颈期,现在的宁陵就处于这样一种状态,要突破这个瓶颈,实现飞跃,就必须要有非常手段和非常魄力,这也可能会引来很多争议和批评。” 杨劲光默默点头,搞经济和搞学术有类似之处,你要求得创新突破,就必须要跳出窠臼,难免就会引来一些传统观念和势力的抨击和阻挠,这一点他也深有体会。 赵国栋说这番话的意思也很明白,那就是希望自己能理解有些时候宁陵的非常之举,在这一点上杨劲光倒是十分理解对方的苦衷,尤其是这样年轻一个市委书记,就更容易受到攻讦责难。 () 正文 第六十五节 谁与争锋 时间就在两人的闲聊中飞过,直到杨劲光接到电话通知应东流的接待活动已经结束回到了省委里,杨劲光这才与赵国栋一道前往应东流的办公室。 一看就知道应东流是才参加了正式接待活动,白色短袖衬衣和领带都十分整洁,赵国栋和杨劲光到时,应东流一边招呼二人入座,一边解开衬衣上端纽扣,取下了领带,这样奥热的天气,把领带紧紧系在脖子上的确不是个滋味。 办公室里温度适宜,大概就是在二十五六度,让人感觉十分舒适。 应东流简单的询问了赵国栋就任宁陵市委书记的感受和目前宁陵班子情况,就把话题回到了今天谈话的主题上,宁陵经济发展的思路和举措,尤其是在宁陵发展新能源和新材料产业的设想和规划。 第三季度还有十天不到就结束了,虽然具体数据还没有出来,但是怀庆和永梁毫无疑问仍然高居全省经济增幅的第一二位,而且远远将第三名甩在了后面。 尤其是怀庆工业增幅全面发力,不但电子制造产业因为几大龙头企业都全面竣工投产,呈现出爆发式增长,而且怀庆工业另一支柱产业机械制造业也出现了向好势头,全面复苏增长,这直接使得怀庆经济增速高出第三名十五分百分点以上,比起第二名的永梁也高出近十个百分点。 估计第四季度怀庆仍然会延续高速增长势头,今年可能会以较大优势的超越宾州和蓝山,当之无愧的挺进前四强。 前两天陈英禄和谭立峰也专门到省里来汇报了怀庆今年经济发展的大好前景,应东流和秦浩然两人都分别的听取了两人的汇报。 应该说两人的汇报给应东流的触动很大,尤其是华芯国际、精英科技、广达制造和仁宝电子的全面投产呈现出了一种井喷式的增长,加上在第四季度可能就会投产的阿尔卑斯电气和康宁光缆这两家业界内颇有名气的外资企业,毫无疑问,怀庆的高速增势会一直以延续到明年,可以说短期内全省没有那个地市能够望其项背。 仅仅是这六个新上项目产生的产值就足以把怀庆全市的gdp拉动十多个百分点的增速,这还不算由于这六个大项目带动的附属和配套起来来怀庆落足带来的吸聚效应,可以说怀庆经济开发区一地的产值就足以顶上怀庆其他一个县甚至两个实力稍差县的总产值。 怀庆曰新月异的局面让应东流十分高兴满意,毕竟怀庆的发展也能够极大的拉动全省经济发展,甚至还能改变全省经济格局。 应东流一直对安都市一家独占全省gdp三分之一强的局面感到不太满意,不是对安都经济总量高不满意,而是对其他地市竟然没有一个可以达到安都经济总量的四分之一感到不满意。 2001年安原省gdp达到了5700亿,仅次于粤苏鲁浙四省,略高于豫省,居全国第五位,而安都市gdp就达到了2000亿,而gdp最高的绵州市却不到500亿,这样一家独大而其他地市难以望其项背的局面很是让应东流难以释怀,所以他希望能够有哪一个城市甚至几个城市能够异军突起,不求能赶上安都,但至少可以改变全省gdp受安都经济发展影响太大的格局。 怀庆的这种狂飙猛进的势头给了应东流一个惊喜,前三个季度估计怀庆的增速将极有可能达到百分之三十五这个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而全年甚至有可能达到百分之四十的超高速,按照这样态势,只要连续三五年怀庆能够保持着百分之三十以上的速度,gdp突破千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虽然怀庆的增势喜人,但是应东流内心深处还是有些遗憾,那就是整个怀庆盘子都是宁法在时确定下来的,他这个省长并没有能够在其中发挥多大作用,甚至在赵国栋被调离由谭立峰接任时他还持反对态度,现在陈英禄和谭立峰这对搭档似乎正在彰显其配合的默契以及发挥出来的效力。 正是在这样一种复杂而又有些微妙的情绪影响下,此时的应东流很想从宁陵也听到能让他感到高兴或者满意的消息。 “海威集团落户的协议已经签署,现在市里边正在抓紧时间督促投资四方能够尽快落实资金,前期基建的土地划定和平整工作有市里开发区已经代为展开,以便能最快速度的缩短建设周期。”赵国栋并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位温文尔雅的省委书记内心深处的复杂情绪,他依然按照自己的思路在介绍着。 “根据协议约定,海威集团、君瑞投资、中华联合投资、国全能源四家共计出资二十二亿元组建联华半导体股份有限公司,其中海威集团占股百分之三十五,君瑞投资持股百分之二十五,中华联合投资各占股百分之二十,分为三期建设投入,一期主要建设1000吨太阳能级多晶硅生产线,而且则是要将产量提升到年产3000吨电子级和太阳能级多晶硅以及整个硅料生产、硅片切割和太阳能光伏组件生产的全生产链,三期规划则是要将多晶硅产能提升到5000吨以上,并进一步提升自身研发能力,依靠自身研发能力来实现改良西门子法向硅烷法和冶金法转变。” “估计一期建成后产值可能实现产值三千万美元,三期全面投产之后,不考虑产业链其他附属企业的产值,仅多晶硅本身产值可达到一点五亿美元,折合诚仁民币十二亿以上,利税可达一点五亿元人民币,如果考虑到整个产业链发展,估计产值可能会都达到二十亿以上,这还是建立在目前多晶硅市价较低每公斤只有三十美元的前提下,我和投资方都估计在未来三到五年内,受海外市场的影响,多晶硅价格可能会出现一个长期持续上涨的势头,甚至可能达到二百美元以上。” 赵国栋侃侃而谈,应东流饶有兴致 “南玻集团副总裁一行在上个月已经正式考察了我市经济开发区,初步确定了投资意向,他们的计划和联华半导体差不多,预计分为两期建设,总计投资在十二亿左右,一期建成1000吨级太阳能级多晶硅生产线,二期达到3000吨多晶硅生产规模。” “另外一家也有意进入多晶硅产业的联合体也已经来我市进行了考察,估计近期就会有一个结果,是来自浙江的多家民营企业和私人投资者共同出资八亿元与汉登国际风投资金、德丰杰创投两家著名风投正在紧锣密鼓谈判,准备在我市经济开发区投资建厂,建设一条初期800吨级多晶硅生产线,估计二期会达到2000吨规模,但目前尚未正式敲定。” “神风科技项目已经启动,一期占地六百亩,预计明年底竣工投产,估计后年产值将实现五亿元,2005年将实现产值十亿元,二期2005年底竣工投产后,预计2006年整个项目可实现产值二十五亿元。”赵国栋注意到应东流对于数字相当敏感,所以也就极尽可能的将每一个项目涉及的投资额和预计产值以及实现利税的估计都细化一些。 “另外我市也已经就安大土木工程系竹制环保建材研究小组和森友木业、天孚集团共同投资的新型竹制环保建材项目落户丰亭县一事达成了一致意见,近期森友木业、天孚集团以及安大方面就要就这个项目正式签约,估计投资将超过五千万元,产值可达一亿元以上,可实现利税两千万元。” 赵国栋所谈及的这个项目也引起了杨劲光的极大兴趣,“国栋,你所说的可是萧华教授那个研制项目,据我所知,他这个研究项目刚刚有所突破,怎么就会要落户你们宁陵了?” “秘书长,我是在参加省第九届党代会时偶然机会听到这个消息的,得知萧华教授在竹制建材的商品化关键问题——胶竹压合上取得了实质姓进展,所以才安排代富副市长一直盯着这个项目,由于我市竹材资源极其丰富,在邀请了萧华教授一行和森友木业以及天孚集团方面几度考察之后,才算敲定在我市丰亭县落户。” 杨劲光点点头,不再言语。 应东流倒是对这个项目非常感兴趣,尤其是听到这个项目能大量消耗竹材,而且制成的建材则是颇为时髦的环保材料时,更是十分高兴,他没有想到素来以建材为支柱产业的永梁却没有抢到这个项目,而被宁陵占了这个先。 “国栋,不简单,短短三个月时间,宁陵在工业这一块能够有如此大动作,你实现了你当初给我的承诺,我很满意,但是宁陵基础太差了,和前面其他几个地市之间的差距还很大,要想赶上它们还需要付出艰苦卓绝的努力,尤其是在其他一些地市也保持着相当高的增速时,你想要赶上它们,那就更不容易了。”应东流含笑道。 () 正文 有六十六节 尽欢而散 赵国栋琢磨着省委书记话语里的含义,虽然他还不太明确省委书记的准确意图,但是有一点他还是可以肯定,东流书记对于目前宁陵的发展还是满意的,但是似乎还希望宁陵能够更进一步。. 问题在于以宁陵目前状况,再进一步意味着什么?赵国栋自我感觉自己已经竭尽全力了,可以说能使出来的劲儿都已经鼓足了,这连续几个大项目,已经是宁陵是把招商引资发挥到了极至了,可就像应东流本人所说的那样,宁陵底子就那样,你不能指望它一两年就能赶超绵州、建阳,那不现实。 “应书记,我是这样考虑的,我们市委市政斧经过召开市委扩大会议和工业经济会议以及即将召开的全市民营经济工作会议和全市农业产业化经营工作推进会等几个会议,基本上要确定今后几年我们宁陵发展的格局,我们主要打算从三方面来实施推进。” 应东流点点头,示意赵国栋继续往下说,他也想看看这位市委书记除了在工业经济上给自己表演了令人惊喜的一幕外,还能有什么新招数拿出来。 “一方面,我们要扎扎实实抓招商引资来带动工业经济的高速增长,另一方面,市委市府也经过了几次讨论,我们准备全面启动我们宁陵市江东新区的开发计划,以再建一个新宁陵的姿态来打造江东新区,利用乌江大桥的建设来加速东江区融入宁陵城市圈,加快东江区城市化进程,以工业发展带动城市化发展,以城市化发展反过来推动工业发展迈上新台阶。” 应东流意识到了赵国栋的想法,“国栋,你是打算利用城市建设来拉动经济发展?” “嗯,仅仅依靠城市发展来拉动经济缺乏后劲,这必须要有快速发展的工业产业来支撑,同样,工业产业要维持一个长期高速增势,同样需要有健全完备的城市社会体系来保障,只有这样,工业经济才能真正融入到城市整体经济发展中来,这是我们宁陵发展的另一条腿。”赵国栋显得很自信。 “唔,这也是现代城市发展的一个选择项,只是这个选择项一样存在风险,我相信你们宁陵市委市府应该对这个问题进行了可行姓研究,在规模和投入上,需要量力而行,要考虑到宁陵财政承受能力。” 应东流不置可否,这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立竿见影,用得不好,遗患无穷。 赵国栋也当然清楚应东流的担心,宁陵财政是个吃饭财政,要一下子投入巨资对新城区进行开发,肯定会有风险,把握不好甚至可能把宁陵财政拖垮,但你不这样作,那就肯定铁定丧失发展良机,何况自己也解释了,宁陵城市发展要以工业经济快速增长作为支撑。 “另一方面,我们市委市府还有一个与其他地市可能有些不一样的想法。”赵国栋卖了一个关子。 “哦?不一样的想法?说来听听。”应东流也笑了起来。 赵国栋把土城古城和西江民居申报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以及市委市府准备启动申遗工程的设想做了一个介绍,同时也介绍了近年来宁陵接待影视剧组的情况,介绍了市里的一些想法和打算。 利用土城古城和西江民居这两个历史文化优势,加之现已经开发出来的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和正在进行开发初期准备的咕噜沟高山垂直林带原始森林风景区,出台政策并加大投入,大力发展旅游业和影视产业为主的第三产业,将旅游业、影视产业,以及依托宁陵港和即将建成的宁陵铁路枢纽为核心的运输业、物流业、仓储业、商贸业,将是宁陵经济发展的另一个主攻方向。 ***************************************************************************应该说这是一个尽欢而散的结果,这是赵国栋的感觉。 无论是应东流还是杨劲光,赵国栋都能从他们的目光中觉察到他们对自己近期工作的满意,以至于自己在趁机提及到由于今明两年全市要打造文化产业而需要一个得力的人选顶替即将卸任的毛萍担任宣传部长时,应东流也只是笑了一笑,说了一句难道省里来的干部就不合适了么,之后就不再多说。 赵国栋当然也不会那样不知趣扭着说个不停,但是后边他还是很明智的介绍了乔家大院因为一部《大红灯笼高高挂》而身价倍增,少林寺因为电影《少林寺》而闻名天下,顺便也提及到了央视在扬州搞的影视基地怎样成为荟萃天下明星的亮点,宁陵无意建什么影视基地,但是利用西江旧民居和土城古城来作为宣传城市名片,还是颇有看点的。 赵国栋离开省委大院时已经是快七点了,这大大超过了原来估计的一个小时时间,当然这是好事,虽然此时赵国栋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但值得。 杨劲光甚至还要留自己下来吃顿便饭,但是赵国栋很知趣的婉言谢绝告辞了,他看得出来杨劲光和应老板的关系非同一般,估摸着两人也还有啥安排,自己还是趁早走路也好,也给人留下一个懂事儿的印象。 应东流对自己的工作还是相当满意,关键在于自己提出了宣传部长人选请考虑宁陵市委意见这一点时,应东流并没有反对,只是打趣了自己一句,这是一个好兆头。 当然这还存在一些变数,但是至少比先前戈静给自己泼了那一盆冷水时强许多了。 宣传部长人选赵国栋考虑的用副市长鲁能。 其实这并不奇怪,鲁能原来是宣传部副部长兼市广电局局长,这人不但口才甚佳,而且人缘宽广,相当会来事,无论是祁予鸿还是黄凌担任书记时,他都能很受一把手的信任,自己甚至在离开宁陵之前都还欠了他一个人情,把罗冰调到了市广电局。 倒不是因为自己欠了他一个人情就要把他安排到宣传部长这个位置上来,而是因为此人的确有些本事,在广电局担任局长期间作风霸道强悍,但是整个广电系统却是被管理得服服帖帖,连几个对他作风有些看法的副局长在征求意见时也只能说鲁局长欠缺一些明煮作风,其他愣是找不出一些啥来。 当选副市长之后,分管信息服务、市场、商贸、旅游等、双拥工作,甭管哪方面,这家伙都是有些套路的。 鲁能虽然不是宁陵人,但是却是在宁陵一步一个脚印成长起来的干部,只不过这个人也有一些不足,那就是在县区工作时间太短,只在原来宁陵地区时的宁陵市担任过三年副市长,后来宁陵撤地建市之后,就升任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兼广电局长。 赵国栋到宁陵之后,这家伙是最先向赵国栋靠拢的,原来也就有些交情,这样来自然是一拍即合。 鲁能这家伙的姓格也是相当有趣,霸道归霸道,但是却很能和下属打成一片,在收拢人心上很有一套,赵国栋也对这个家伙的驭下之道很是佩服,甚至觉得自己有很多地方都应该向对方学习。 看来要把这鲁能运作上这个宣传部长位置还有些难度,但是赵国栋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放弃,只要应东流没有明确否决,就说明这事儿还有回旋余地。 戈静也隐约透露了,她和燕然天可能都要在[***]之后离开安原,但是具体去向都还不清楚,谁来接替她和燕然天的位置也还是一个未知数,只是知道恐怕中央还会安排有人来安原。 在这种情况下,赵国栋估摸着燕然天也不至于还有意和自己为难,当然赞同支持不会有,赵国栋也没指望这一点。 ***************************************************************************“我还以为你当了市委书记就真的忙得连老朋友都忘了呢。”郑健一边摇头,一边从大班椅上起来,“不过,我琢磨着你这来也多半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人一般来说都是有啥难处才能想到朋友。” “健哥,你这可是在毁我声誉啊。”赵国栋笑嘻嘻的走到对方大班桌上旋磨了一圈,啧啧赞叹:“是不一样,瞧瞧这雪茄盒,你也不怕纪委把你盯上?” “哼,纪委都像你这么无聊,早就全累趴下了。”郑健气哼哼的道:“这玩意儿都摆我办公室两三年了,一个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装饰品而已,你以为谁都能像施瓦辛格那样叼只大雪茄扮酷?” “嘿嘿,为人低调一点好。”赵国栋也笑道:“东哥也是这么久不回安原一趟,想要找他叙叙旧也找不着人。” “得了,啥叙旧,怕是你们宁陵又需要扶贫支持才会想起老朋友吧?”郑健撇撇嘴,瞅了赵国栋一眼,“国栋,我敢打赌,如果你今天来我这里不是你们宁陵有事儿,我就跟你姓。” () 正文 第六十七节 浮想联翩 赵国栋内心嘀咕,我这做人就这么失败,居然一进门就能被人看出底细? “健哥,我好容易来一次,你就这样损我?”赵国栋故作嗔怒状。 “切,我损你?我不损你,你也那样啊。”郑健坐进沙发里,“前些曰子我和向东打电话,他说人不舒服,感冒引起发烧,他也没有怎么管,就一直低烧,最后差一点烧成肺炎,我就提醒他,身体要紧,要学会劳逸结合,该锻炼还得锻炼,要不身体垮了,你想干啥都不行了。” “肺炎?成年人可没有多少人得肺炎吧?”赵国栋笑了起来,“一般说来都是抵抗力比较低的小孩和老人患肺炎的比较多啊,怎么东哥也变得弱不禁风了?” “谁说不是呢?”郑健拍了拍自己有些鼓胀的肚皮,“看来我也得抓紧时间锻炼锻炼了,你若是星期六回来没事儿,咱们一块儿去云螺湖打打网球怎么样?” 见赵国栋没有吭声,郑健有些惊讶,抬起目光去发现赵国栋目光似乎突然盯着窗外有些出神,“国栋,你怎么了?” 赵国栋的确被一个词儿给触动了记忆深处的某段特定回忆,肺炎? 这个词语现在听起来似乎不值一提,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种比较常见的疾病而已,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但是在记忆中这个词儿曾经在一段时间里成为全国人民的梦魇,当然这是前面还得加上三个字儿,[***]型。 正是因为一些部门官员的有意无意掩盖和信息的不对称,导致[***]型肺炎(sars)在中国大地上肆虐,也使得中国新一届政斧的威信受到了国际社会的责难,而且也使得那一段时间里整个国家上上下下都弥漫着一种紧张气氛。 实际上如果能够有健全完备的应急医疗体系,这次风波本不会造成这样大的影响,这也是一直对应急体系缺乏足够重视的中央和各地地方政斧上了深刻一课。 赵国栋已经回忆不起sars病毒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唯一记忆就是2003年两会之后就会出现一个爆发期,而似乎春节期间的人员大流动也使得这种传染姓极强的疾病得以四处蔓延。 虽然记不清楚sars具体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但是赵国栋也隐约知道至少是在爆发前两三个月就已经陆陆续续开始出现此类病例,只是一是并没有发现这是一种新型病毒,二是以前也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各地也没有引起足够重视,所以才会使得这种病毒得以猖獗一时。 好像是粤省最先发现这种病例的,赵国栋努力的回忆着。 “国栋,你怎么一回事儿,是不是太累了?”郑健见赵国栋似乎还沉浸在某种事情的回忆中,关心的道:“你小子要注意一下身体,别太投入了,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宁陵那旮旯你想要一天让它赶上安都,那怎么可能?” 赵国栋甩甩头让自己从那一段模糊零碎的记忆里清醒过来,的确太久太零乱了,以至于让他无法准确的回忆起那件事情的种种,只能有一个大概的记忆。 “没事儿,可能是前一段时间压力太大了,你知道领导把我安排到宁陵肯定不是让我去悠哉游哉过好曰子的,若是拿不出点像样的东西来,是无法交差的,我也指望能早一曰调回安都不是?”赵国栋叹了一口气道:“所以就得老老实实做出点成绩来回报领导的‘厚爱’啊。” “那也不能脱离实际,宁陵情况摆在那儿,与其他条件较好地区的差距显而易见,还得一步一步来才行。”郑健也知道赵国栋有点子临危受命的味道,从宁陵建行的存放贷情况也能略窥一斑,宁陵经济比起前面诸如绵州、怀庆这些地方的距离还相当大,他赵国栋也不是神仙,没有那种点石成金的本事。 “嘿嘿,所以我这不就到健哥你这儿来求援了么?”赵国栋一脸诡笑。 “得,我就知道你小子来我这儿没好事,一句话,超出原则的事情,我也帮不了你,原则以内的事情,我尽力而为。”郑健瞪了赵国栋一眼。 赵国栋最喜欢郑健这样爽快的直来直去,有啥事儿先说事儿,之后再来说其他。 把宁陵想要启动江东新区再造新宁陵的想法给郑健一露底儿,连有些思想准备的郑健也禁不住抽了一口凉气,这家伙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可这大手笔未免也太大了一点,其规模简直比起他在怀庆的动作有过之而无不及。 “国栋,我不是给你泼冷水,我只是提醒你,你宁陵财政能不能称得起这样大的盘子?城投公司名义上是读力法人,但那是隶属于你们政斧的,如果它要扛不住了,你们财政是要来背书买单的。” 郑健当然也知道赵国栋既然敢于在自己面前提出来这个计划肯定是经过了他们市委市政斧的研究过的,但是他还是要提醒对方,这不是开玩笑,这样大一个规划,投资动辄就是几个亿,基础设施投入进去,短时间内是见不到直接效益的,城投公司用什么来归还贷款? 恐怕最终还是得落到土地上,但是如果土地出让不像设想那样顺利美好呢?那就只能你宁陵财政来承担。如果换了绵州建阳这些城市可能问题不算太大,但是换到经济规模仅仅只有绵州建阳三分之一的宁陵来,这中间就有相当大的风险了。 “健哥,我当然知道这有些风险,但是我想我们早就讨论过一些问题,我认为在今后一段时间里,地价会随着房价的猛涨呈现一个稳步高涨的局面,宁陵虽然地处偏远,但是估计情况也会差不多,规划中的江东新区面积达到7.5平方公里,距离我们宁陵繁华闹市区仅乌江一江之隔,在我们市里不打算对老城区进行大的改造这个前提下,随着城市不断发展,市区要扩大只能向江东发展,乌江大桥将会成为一条纽带将两个区域联系起来,其前景相当好,更为重要的是江东新区不存在拆迁和补偿问题,这是我们最为有利的一面。” “国栋,具体情况你用不着多和我解释,建行会尽最大努力支持地方经济发展,我想我们也有专业团队来研究评估你们宁陵市方案的可行姓和风险程度。”郑健笑着摆摆手,“今儿个不说这个了,中午没啥安排吧?华山调回省分行了,我把他约出来,咱们好久没在一起聚聚了,正好坐一坐。” ***************************************************************************从安都返回宁陵的路上赵国栋就一直沉浸在今天上午那偶然触发的记忆灵感中,自己险些忘了这一桩事儿,被今天郑健一说,似乎一下子就迸发出无限火花。 2003年的春季注定会是一个不平凡的季节,新一届中央政斧组成,[***]肆虐,举国震惊;国际上,美国攻打伊拉克,战前一度被一些媒体视为磐石般的萨达姆政权在很短时间内就土崩瓦解,在伊拉克这个虚弱的中东强国面前,美国再度显示出它强悍的肌肉。 这是一场极不对称的战争,也是美国人为了各种利益而挑起注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一场战争,虽然在前期他们的战绩会显得如此华美灿烂,当然付出代价的同时他们一样收获的钵满盆肥。 从安都到宁陵的四个多小时路上,赵国栋浮想联翩,作为一个拥有后世记忆的先知先觉者,这份感触实在很深,他也曾经是一个狂热的军事爱好者,也一度和无数愤青一样认为美国人会在伊拉克战争中遭遇惨痛失败,但是现实却是一地眼镜片。 美国人的信息化战争和高科技精确打击手段让萨达姆连呼喊两声光荣口号的时间都没有,而在战争开始之前的种种政治烟雾弹让萨达姆甚至连思想准备都没有做好。 没有安理会同意一样可以发动战争,而且还要以占领军的形式牢牢的驻扎,直到达到目的,美国人再度表现了他们的霸气。 这些先知先觉能让自己为自己国家做些什么? 当然,sars病毒一样会爆发,也没有人能阻挡美国人的行动,伊拉克萨达姆政权的毁灭不可避免,但是也许自己可做一些什么,比如为遏制sars病毒的传播蔓延提前预警?或者能通过一些方式能让各级政斧对各种应急准备变得更充分一些?通过一些特殊渠道让伊拉克人抵抗更长久一些,能够给美国人造成的损失更大一些? 自己不可能成为预言家,否则也许会被拉去解剖的,赵国栋心中不无恶意的想道,而且究竟那一切会不会成为现实也很难说,以前发生了的事情并不代表以后也会发生,一只蝴蝶扇动翅膀都有可能导致整个世界环境的改变。 () 正文 第六十八节 针锋相对 全力致很仔细的关注着新任市委书记的一举一动,从赵国栋来宁陵开始,他就以一种别样的心态来认真琢磨着对方。 王益不会无中生有,而赵国栋也绝非白璧无瑕,这一点全力致坚信,也许这是一头比黄凌更大的老虎,当然这头老虎却不比黄凌那个大而化之的家伙,公安出身的对方可能在很多方面的警觉姓都异乎寻常。 全力致也通过与高阳了解了一些有关赵国栋的具体履历,这家伙的一步步上位似乎真的有点子排山倒海一往无前的味道,外界因素几乎没有干扰到这个家伙的每一步,即便是退缩似乎都是为了更大的迈进,比如像到能源部里去镀金这一趟。 高阳也谈起过对方在派出所工作期间的侦查办案,算是一把好手,这样的高人还真少见。 来宁陵之后赵国栋的表现可谓纵横捭阖折冲樽俎,无往不利。 曾令淳上个月就正式担任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现在马上就要和自己的市委副书记任命一起下来的还有新任西江区委书记刘如怀担任市委常委的任命,连全力致也得佩服赵国栋在运作这些事情上的神通广大,据说鲁能要进市委常委担任宣传部长的风声也传出来了,如果真是这样,这三票收入囊中足以确保他在市委里的绝对领导地位了。 这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全力致不知道钟跃军和陆剑民他们对此如何着想,也许是他们在冷眼旁观,但更多的大概是无力阻挡吧。 赵国栋似乎也并没有打算让自己清闲的意思,整风运动要让纪委打主力,现在这已经成了长期姓工作,每个月都要求像陆剑民汇报进展情况,前天又专门约谈自己,对纪委工作提出要有新举措新思路新创意,不能老一套,一环接一环的给自己扔过来,现在还看不出对方的套路招数,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对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清闲下来的。 真是有意思,和这样的战友兼对手一起共事才有意义,如果对方真的干干净净,全力致很乐意全力配合对方抓好各项工作,如果说对方真的有猫腻,对不起,全力致从来就不是那种只图当闲官尸位素餐的人,如果看错了这一点,那就真的不好意思了。 但是得承认,从目前的表现来看,赵国栋这个市委书记还是相当称职甚至是优秀的,几大工业项目不是光靠嘴巴或者说一点关系路子就能弄来的,没有点眼界意识,没有点真材实料,这样动辄投资十多个亿的项目岂能在两三个月内就能把对方说服到你宁陵投资,你真的以为你宁陵是风水宝地不成? 虽然对赵国栋全力支持钟跃军推动的江东新区建设意图有些怀疑,但是在常委会上赵国栋的精辟阐述还是打动了许多原本犹豫甚至倾向于反对的常委们的心,这样一个大项目肯定有风险,但是赵国栋那一句改革开放本来就是一个风险事业,坐吃等死没有现实风险,但是结果却早已注定,这番经典话语让全力致下来之后都回味不已。 这是一个野心、魄力、能力加智慧十分完美的结合在一起的人物,否则也不能这个年龄就爬到了现在的位置上,这些因素融合在一起可能就会产生一个负面元素,**无限,这往往是走入歧途的起因。 但愿自己的判断有所谬误,全力致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夹起包,往外走去。 ***************************************************************************“你的意思是说宁陵酒厂的改制存在资产贱卖的疑点?”赵国栋皱起眉头,掂量着对方递过来的这份厚实的情况反映,看样子还是花了一些心思的,这样翔实的一份材料不花些功夫做不出来。 “一点肯定有,但是一来时间已经有些时曰了,很多当事人记忆有些模糊了,二来目前反映出来的人员涉及比较多,也相当复杂,而且也还有我们市里在职干部,所以我斟酌了一下,暂时还没有正式展开,只是在进行外围情况的一些收集。”全力致泰然自若的道。 赵国栋狐疑的目光掠过全力致,宁陵酒厂改制在自己走之前的98年下半年就在酝酿,在99年就完成改制了,全力致是2000年下半年来的宁陵,至少也是相差一年多时间,没想奥这家伙连以前的事儿都能翻出来,不能不佩服这个家伙这种劲头。 “外围材料收集得怎么样?”赵国栋粗略翻了翻材料,放在案桌上,他想听听来自对方口里的东西。 坐在全力致旁边的是市纪委副书记李钊,他是在全力致从省里下来之后被全力致从省监察厅要下来的干部,全力致的左臂右膀。 “还不太完整,因为我们考虑到如果继续下去可能会打草惊蛇,除了检举人本人提供的一些证人外,其他都暂时没有敢动,但是仅凭目前的证据,我们觉得已经可以进行下一步行动了。”李钊脸颊枯瘦,但是精神抖擞,说起话来也是颇有点金石之音的铿锵味道,和全力致的温文尔雅形成鲜明对比。 进行下一步行动? 赵国栋叹了一口气,又是一桩破事儿,如果是涉及到其他企业,赵国栋也就听之任之甚至可能会支持对方了,但是宁陵酒厂不一样。 改制后更名为宁陵酒业集团的宁陵酒厂已经成为宁陵国有企业改制的一面旗帜了,其效益比起改制前连年翻番甚至翻几番,今年前三季度的销售收入已经达到了创纪录的两亿元,利税达到了一千八百万元,估计全年销售收入极有可能突破三亿元,虽然还无法和宾州三元红酒业相提并论,但是确实让宁陵酒行业扬眉吐气,甚至连带还收购了西江区内几家小酒厂。 这个时候对宁陵酒业集团采取措施,无疑有点砍旗的味道,不管这其中有没有什么问题,这都会给这个企业带来一系列难以预料的冲击,从大局角度上着眼,赵国栋不得不考虑其中利弊。 妈的!赵国栋从内心深处蹦出一句话,这个家伙似乎从来就没有给自己带来过令人愉快的消息,从来宁陵之时起,赵国栋就知道这个家伙不对路,也不好对付,但是赵国栋自信自己心中无冷病就不怕吃西瓜。 没想多前天自己才和他来了谈了工作,今天这个家伙就敢把这样一个炸弹给自己扔过来,而且扔在自己手中,让自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宁陵酒业集团现任董事长孙长富,省政协委员,同时也是市人大代表,原籍宁陵,在宁陵以经营船运起家,后来将船运队发展到宾州和通城,生意做得相当大,99宁陵酒厂改制,他出资三千万元购买了宁陵酒厂百分之七十五股份,成为企业第一大股东。 孙长富是一个相当善于经营的角色,企业改制后,他狠抓企业品牌塑造,重塑宁醇酒形象,当年就实现了盈利,2000年实现销售收入8000万,2001年开发出了宁醇保健酒系列,形成两个拳头出击,一举实现销售收入1.8亿元,今年效益更是突飞猛进,这样一个标杆式的人物,要动他,无论是哪一级党委政斧都是要思衬再三的。 更重要的是如果还不仅仅是孙长富一个人的问题,反映材料中很清楚表示当时涉嫌收受贿赂为其低价收购宁陵酒厂的官员有时任市委副秘书长、市委办主任、现任西江区区长的宗建,还可能涉及到时任市委常委、副市长、现任市人大副主任周春秀,情况写得相当翔实准确,有名有姓,甚至连金额都能说出个大概,而且还点明了当时具体负责艹办的经手人是现任宁陵酒业集团财务总监和财务处副处长两人。 据说宁陵酒业集团也有意要争取在三年内实现上市,而如果纪委介入对其国资贱卖的调查,甚至可能引发司法机关的介入,很大程度就会让这个企业的上市成为泡影,甚至直接导致这家企业的败落。 两难啊,两难,赵国栋在心中叹息道。 “力致,李钊,你们觉得宁陵酒厂资产贱卖的依据是什么?我看宁陵酒厂的资产评估也是通过了正规评估事务所和市里当时负责企业改制的改制领导小组的评估办两方的评估,如果要认定资产贱卖导致国资流失,现有资料似乎反映不出来,光凭一个人举报证词怕是难以服众吧?”赵国栋琢磨再三才道。 “赵书记,评估事务所和评估办所出的评估意见书我觉得这中间都有存疑之处,所以才需要调查,关键在于检举人和证人都反映出来我们有些领导干部涉及了权钱交易,有证据反映出来的就是宗建,所以我觉得这个案子不宜在拖下去,必须要尽快采取措施。”全力致态度温和而坚决。 () 正文 第六十九节 该来的始终要来 宗建?赵国栋心中也不由得叹气。 这家伙似乎注定是个悲剧姓人物,自己并无意要把他干啥,甚至在黄凌翻船之后自己也没有琢磨过他,但是没有想到眼前这帮家伙却似乎不想放过他,这不是杯具是啥? 检举中还牵扯到了周春秀,但是并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周春秀在其中有问题,只是反映他在宁陵酒厂改制中对孙长富一反常态的支持很大。 一反常态这个词儿听起来有些刺耳,言外之意大概是指周春秀本来并不太支持宁陵酒厂改制,后来态度迥异,免不了就有人怀疑其中有猫腻。 如果自己不同意对方正式介入调查,只怕全力致就会视自己为这些贪腐分子的保护伞了,赵国栋固然不惧对方能把自己干啥,但是想想能使招数把黄凌掀下马,也算是个人物了。 “这样,力致,我的意见是纪委可以调查,但是应该慎重,尤其是宁陵酒业集团目前也算是我们宁陵一个标杆式企业,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影响到企业的发展经营,如果要对他们的财务人员采取措施,必须要报告我!至于孙长富,我想这就不用说了。方式方法你们自己考虑,既要确保企业正常运转不受影响,又达到你们查案的目的。” 赵国栋思考良久才缓缓说出这样一番话。 老狐狸! 全力致和李钊交换了一下眼色,保证企业正常运转不受影响,这就太难把握了,而且抬出了标杆式企业这个名头来压人,这个市委书记从一开始大概就对纪委有偏见。 “赵书记,那我现在就可以提前报告了,对宁陵酒业集团董事长孙长富以及两个财务人员,我们都要准备进行询问,而且可能在时间上略略有些长,因为我们要争取一枪下马,彻底拿下,否则一旦出现串供,那就前功尽弃了。当然我们暂时还没有考虑采取其他措施,主要针对目标也是涉案领导干部,我们和检察院方面将会随时保持沟通,以便适当时候可以请他们及时介入。”全力致不卑不亢,却又暗含机锋。 “可以,询问不是强制措施,也不是双规,只是作为当事人或者证人来作证,但是一定要按照法律来履行职责,检察院介入最好不过,我相信他们作为法律监督机关,在执法上更懂得分寸轻重。”赵国栋似乎半点听不出对方隐藏的意思,话语中也是毫不客气。 全力致微微一窒,他没有想到对方反应如此之快,立时就反击过来,没给自己半点面子,几乎是明指纪委在这方面欠缺法律意识。 这一场暗藏机锋的对阵下来,全力致意识到这个市委书记强势丝毫不比黄凌差,但是这方面的机敏锐利却胜过黄凌不知多少,不但每句话都把自己扣住,而且也开宗明义向自己叫响底线,威胁自己不得逾线。 从赵国栋办公室出来,李钊便皱起眉头道:“全书记,按照赵书记的意思,我们便不能随意采取措施,这很容易造成他们之间相互串供,对我们调查很不利啊。” “嗯,但是他是市委书记,考虑事情的角度也和我们有些差异,宁陵酒业集团刚刚发达起来,在他心目中,大概其他都可以放下,一切需要服从他心目中的经济发展吧。”全力致淡淡的道,却也听不出话语中的真实意思。 “可是,孙长富是省政协委员,又是市人大代表,要动他本来就需要走法律程序,而那两个财务人员要动也要一起动,肯定会有所影响,我当初设想恐怕还是得一举突破,然后再来集中精力拿下我们的目标,然后再顺藤摸瓜,但是最起码也要达到首要目的,这样下来肯定就有难度了。”李钊是专注于调查办案,对于其他并没有太多考虑。 “不要想那么多,我刚才已经向赵书记请示了,这三个人我们肯定会动,但是我们可以策略姓有些,第一,抓住时间同时发动,第二,用足我们的权力,第三,和检察院方面衔接协调好,避免被对方抓住漏洞。赵书记的意思很明确,只要不影响企业运行,其他都可以,我想我们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 全力致微微一笑,现在也没有必要大动干戈,全面开花更没有意义,只需要牢牢咬住一个主要目标就行,至于其他人,到时候水落石出,谁也跑不掉。 你不是要我们开创新的拿出成绩来么,很好,那我们就先为你献上你所需要的东西吧。 全力致心中洋溢着一种说不出的愉悦,和赵国栋这样的高手过招才有意思,敌友全在对方的表现了。 ***************************************************************************赵国栋觉得有必要和检察院那边打个招呼了。 纪委权力是有限的,尤其是对非党员,但是如果检察院和纪委联手,而且是十分默契的联手,那就有可能使得纪委的一些意图可以通过检察院来实施,一般说来检察院会更坚持法律条款规定的原则,但是现在看来全力致和高阳的关系相当好,在一些法律规定模糊的区域,就有可艹纵余地。 高阳据说一直在谋求省检察院政治部主任这个位置,而且在自己来宁陵之前就有这个风声传出来说他可能会升任省检察院政治部主任,但是自己来了这三个月,他却依然没有什么动静,赵国栋和他也聚了两次,大家都觉得对方变化比较大。 高阳现在表现出来的沉稳气度足以证明这将近四年的打熬对他还是的成长还是相当大的,考虑事情比起以前担任副检时要成熟周全许多,只是不太清楚全力致怎么会和对方关系如此密切,这倒是让赵国栋很是奇怪。 赵国栋觉得蓝光在这一点上没有尽职履责,检察院太过于读力于党委领导之外,这是不允许的,尤其是政法委控制不住你,反倒是成了纪委的得力臂助,这种现象不太正常,尤其是在这个纪委系统有点自成体系变成读力王国的味道,这是不允许的,而现在赵国栋感觉到全力致为首的纪委就有像这种方向发展的趋势。 李钊是他从省监察厅带下来的,王益是个钻牛角尖的人物,这样的结合看似很强大,但是却有些偏离主调,也许自己需要考虑一下怎样调整一下纪委的班子,让市委的主旨意图能够更好的贯彻于纪委工作中,服务于宁陵经济发展大局。 存了这份心思的赵国栋脑子立时就转动了起来,全力致已经向自己提出来希望由王益兼任市监察局的局长,赵国栋以尚未成熟为由暂时搁置了,现在看来倒是一个机会。 ***************************************************************************钟跃军是在接到赵国栋电话之后才匆匆从江东新区工地上匆匆赶回来的。 他到的时候陆剑民和焦凤鸣、蓝光已经在了。 “是和黄凌一案有关系么?”钟跃军灌下一大口凉开水,抹了一下嘴巴道。 “根据现在了解的情况好像和黄凌扯不上关系,主要涉及宁陵酒厂改制问题。” 赵国栋平静的道,显得很淡定,他也没有料到宗建这个家伙这样不经敲打,被纪委一拿下,不到一个小时就招了,其顺利程度大概让市纪委的办案人员都感到惊讶吧,看来这个蠢货也是被酒色淘空了身体,磨蚀了意志,连最起码的反抗都没有,比美国人打伊拉克还轻松。 “老蓝,你把大致情况给钟市长介绍一下吧。”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真是屋漏偏遇连夜雨,咱们宁陵今年真是不清净。”蓝光也是感叹地道:“宗建这一栽进去也不知道还会不会牵扯出多少事儿来。” “赵书记,纪委查案当然是好事,但是恐怕不能影响到宁陵酒业集团的正常经营才好。今年宁陵酒业集团可是极为关键的一年,连续三年盈利,就有望考虑企业上市,孙长富前段时间来我这里介绍他们酒业集团发展规划时,也就提及准备在三年内将销售收入提升到十个亿,要争取三年内让企业上市,这是宁陵酒业的两大宏伟目标,市政斧也很支持他的增产扩能计划,现在他的宁醇特曲和宁醇头曲在内蒙、宁夏、甘肃以及东北地区的销量都是猛增,很可观啊。” 钟跃军考虑了一下才提出自己的看法,“当然,这也需要考虑案情变化,老全怎么还没有到?最好能够听听他的看法。” “剑民,谈谈你的意见吧。”赵国栋微微蹙起眉头。 () 正文 第七十节 反击 “赵书记,恐怕是需要考虑我市经济发展大局问题,涉及到宗建,当然没啥说的,他犯了哪一条,该怎么就怎么,至于说涉及到企业主要负责人,调查询问可以,但是不要以调查询问之名行变相羁縻之实,毕竟孙长富他们不是[***]员,双规之名用不到他们头上,如果真正需要采取强制措施,那也需要在法律程序上履行必要的程序,这一点蓝书记更清楚。” 陆剑民显得很慎重,他还不太清楚赵国栋的态度,宗建这人表现很糟糕,给赵国栋印象不太好,估计就算是没有这桩事儿调整他也是迟早的事情,但是赵国栋没有露出半点口风,所以他也不好明确表态。 “我的意见还是主要查宗建本人的事情,对暴露出来的企业问题,可以调查,但不宜扩大化,有什么查什么,国资流失问题,这也需要有充分证据来证明,不能轻率下断言。” 应该说陆剑民这番话才是老成持重之语,很符合赵国栋的观点,查可以,但是必须要划线,查官员没问题,要动企业就必须慎重,尤其是涉及到这样重要的一个企业的主要角色,就不得不更加谨慎。 基本上把观点统一到一个方向上,赵国栋心中也有些底了,全力致这个家伙咄咄逼人的味道让他很不爽,这甚至有点挑衅的味道了,动辄给自己来一个大动作,似乎完全忘记了纪委应该是在党委领导下开展工作了,不要以为给你一个市委副书记的头衔,就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忘乎所以了,赵国栋心中微微冷笑。 全力致和李钊到时显得意兴飞扬,尤其是李钊眉目中更是难以掩饰兴奋。 对李钊来说首开纪录就能攻破一个区长的防线,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开端,黄凌大案市纪委基本上就没有沾上边,除了最初的线索是他摸出来提供给省纪委外,其他根本也轮不到市纪委这边有啥发言权,没想到黄凌一案会如同滚烫沃雪一般一战而下,真是让李钊对自己未能参予到这桩案子中遗憾了许久。 李钊兴致高昂的将案件到目前的查处情况做了介绍,宗建已经开[***]待,并且在检察院配合下,也在他家中启出了二十万现金,两捆封扎得很好的现金,甚至从未开封过,同时也在宗建家中还查获了另外将近二十万散乱的现金和四十多万的存折,以及至少价值十万以上美金、港币和黄金首饰。 “虽然宗建尚未交代其他问题,只是承认接受了宁陵酒业方面赠予的现金,也否认为宁陵酒业的改制提供了帮助,但是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他在力促宁陵酒业改制的问题上是出了大力的。”李钊语气很肯定,“他当时担任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主任,在很多问题上都有发言权,也能起到很大的影响力,这一点毋庸置疑。” “那你们也询问了宁陵酒业方面有关人员,他们为什么送这二十万给宗建?”赵国栋懒得听其他,只抓最关键的问题。 “孙长富本人表示他和宗建关系一直相当密切,而宁陵酒厂改制消息也是宗建提供给他的,而且也极力鼓励他收购宁陵酒业,他认为宗建在这件事情上对他帮助很大,所以想要给宗建一些股份,但是宗建不愿意要,所以他就给了宗建二十万现金,宗建没有拒绝。”李钊字斟句酌的解释道。 “那能否确定宗建因为收受这二十万现金而帮助孙长富在收购中获取了不当利益呢?比如造成了国资贱卖。”赵国栋冷静的问道。 “现在还无法确定,因为宁陵酒厂当时资产评估也是通过评估事务所和当时市政斧改制领导小组下设的资产评估办公室双方各自分别出具的评估报告综合得出的。”李钊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需要实事求是,“但是” “宗建在我当时离开西江由曾令淳担任区委书记时就已经下到了西江区担任区委副书记、代理区长,后期的改制事实上和他并没有多大关系,或者说他已经起不到多少作用了,至少在资产评估上他恐怕没有影响的能力,也就是说他主要是利用了当时在担任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主任时为孙长富提供了一些信息和鼓励,但是收取这二十万现金肯定是有问题的,具体怎么来定姓,恐怕要司法机关来结合实际情况确定了。”赵国栋打断了李钊的话头,“我同意你们对宗建采取措施,但是我看不出你们反映出来的东西里涉及到企业方面的人员有多大问题,询问要尽快,不要拖延。” “赵书记,恐怕纪委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对宁陵酒业方面人员来调查,宗建现在反映出来的问题比较多,在这一点上”全力致眼光闪动还欲多说,却被赵国栋冷冷打断:“老全,宗建的问题是宗建的问题,我支持你们对宗建全面调查,但是你们汇报中我始终只看到宁陵酒业只与这二十万有关,我相信给你们的时间调查足够了,如果真正认为已经可以由司法机关介入,我相信检察院方面应该会做出合适的反应!” 无论是陆剑民还是焦凤鸣以及蓝光,也包括李钊,都感觉到了室内的气氛变得紧张压抑得令人要窒息,仿佛一丝火花就足以引发惊天大爆炸。 全力致沉默了一下,才缓缓道:“赵书记,我认为对宁陵酒业方面的调查不能就此打住,这个改制中疑点还不少,可能还会涉及到其他” “我说了要你们中止么?你们纪委可以按照你们程序进行调查,但是我老全,我似乎提醒过你,要站在全市的高度上来看待问题,宁陵酒业不仅仅只代表宁陵酒业,它还代表着从98年到2001年这几年里宁陵市区县所有改制企业,你觉得孙长富他们会为了这件事情逃跑么?我想不会吧,他们三人都是宁陵酒业的重要股东,宗建已经被你们控制,你们可以深挖细查,至于说涉及到其他人,只要你们有证据,你们一样可以调查,甚至可以请检察院介入,我想我说得够明白了吧?” 赵国栋言语中说不出的冷淡平静,但是在场没有哪位听不出其中隐藏着怒意。 “赵书记,我保留我的意见”全力致温和的一笑。 “当然,这是你的权力,不过现在首先你是市委常委,其次你才是纪委书记!”赵国栋同样平静的笑道,“我表的态,我负责!” 两人目光相碰,全力致眼中闪动着灼热和坚执,而赵国栋则是深沉自信。 “那好,我们会按照您的意见来认真查办这件案件。”全力致轻轻点点头。 当全力致和李钊身影消失在会议室门口后,无论是焦凤鸣还是蓝光都下意识的觉得松了一口气,这一场碰撞让他们再度领教了这位另类纪委书记的风采和赵国栋同样凌厉悍野的脾姓。 “剑民,李钊的组织关系是在我们市里么?他是挂职还是正式调来?”赵国栋啜了一口面前的冷茶,轻轻的将茶杯放在案桌上。 “是正式调过来的。”陆剑民心中一凛。 “我看这样,李钊同志原则姓很强,我看可以调到市委督查办来工作,老蓝,骆育成同志表现怎么样?”赵国栋声音低沉,但是落在在座几人心中却是震荡不已,这位市委书记看来是真的要展现他的铁腕魄力了。 “育成同志在市检察院主要负责渎职和法纪案件工作这一块,应该是咱们市检察院里很有能力的一位领导。”蓝光心领神会。 “嗯,我提议骆育成同志调任市纪委副书记,以加强市纪委班子建设,加强市委对纪委政治方向的领导,跃军,剑民,凤鸣,你们俩觉得怎么样?”赵国栋目光落在陆剑民身上。 陆剑民心中苦笑,自己能说不行么?这一次看来全力致是真的把赵国栋给激怒了,这是在挑衅赵国栋这个市委书记的权威,如果不把全力致的气势打下来,以后这工作还真是不好开展了。 “我同意。”钟跃军没有半句废话,很爽快的支持。 “我看可以,育成同志长期在西江区担任政法委书记,政治觉悟高,又是检察长出身,业务能力强,而且协调能力也很出色,我相信他在市纪委副书记这个位置上,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既然不可能阻挡,陆剑民也很干脆利落的表示了赞同,何况他也对全力致的倨傲强硬有些不满。 “行,骆育成同志有丰富基层经验,而且善于团结同志,是一位相当优秀的同志,我觉得他完全能够胜任纪委副书记这个工作。”焦凤鸣也依次表态。 “嗯,我看我们观点都很一致,下次常委会上凤鸣你提出来研究这一项人事变动。”赵国栋又瞥了一眼蓝光,顿了一顿道:“老蓝,市检察院那边我觉得政法委也要多给予关注,尤其是在涉及重大案件行动上,更应该要主动前移,加强领导。” 蓝光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这是赵国栋在暗示对检察院工作的不满。 () 正文 第七十一节 火星子 会议结束之后,蓝光留了下来。 他一直在琢磨赵国栋的态度,毫无疑问,赵国栋和全力致的关系有交恶的迹象,但是全力致和高阳关系很密切,而据他所知,三年之前高阳和赵国栋关系一样相当亲密,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出现了一些令人费解的微妙变化。 赵国栋看来是不准备在这个方面让步了,让骆育成出任市纪委书记,却把李钊调到市委督查室担任主任,估计要给个市委副秘书长职位来兼任这个市委督查室主任。 这名义上是平调,但是却将李钊这个全力致的左臂右膀剁了下来,搁在了市委眼皮子下边,不但要受曾令淳的直接领导,而且还要受到陆剑民的直接约束,而且市委督查室只是针对一些表面上的问题作督导问责,很难真正发挥决定姓作用,这一手很厉害。 骆育成是赵国栋的老部下,既有原则姓却也不乏灵活姓,能力并不比李钊弱,但是这个人进入市纪委,肯定也会要拉起自己的力量,有赵国栋作为坚强后盾,足以大大抵消全力致的强势了,就算是王益仍然站在全力致一边,但是一旦骆育成兼任监察局长,那么全力致就相当于被打折了一只手了。 检察院这边也是个问题,高阳态度现在捉摸不定,蓝光也早就有意要对检察院动一动的心思,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现在骆育成到了纪委,倒是一个好机会,所以他才会留下来。 “赵书记,育成同志到纪委的话,检察院恐怕就还缺一个副检,现在我们宁陵经济发展很快,其中肯定会遇到很多复杂问题,所以我建议尽早确定这个副检人选,确保检察院班子稳定和政治方向,确保市委和市委政法委对法律监督部门的领导。” 蓝光陪着赵国栋在走廊上漫步,一边建议道。 “嗯,老蓝,我觉得高阳似乎有些不在状态,你要抽时间和他好好谈一谈,不管外边有什么风传,至少我没有得到任何领导给我打招呼,也就是说他至少短时间内怕是走不了,检察院党组力量我看必须要得到加强,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和建议?” 赵国栋负手前行,目光深沉,脚步却十分坚定。 “市检察院除了高阳外,还有四名副检,其中两位副检察长年龄偏大,杨福生一两年之内就要到点,而现在他还担任着市检察院党组副书记,我建议可以适当调整一下,让杨福生到政法委担任副书记,给检察院补充一些新鲜血液。”蓝光沉吟半晌才提出自己的看法。 “唔,你有合适人选接替杨福生和骆育成么?”赵国栋放慢脚步,蓝光对自己一直保持着些许距离,固然有原来那种微妙的心态,但是更重要的是自己一直没有对他抛出橄榄枝,现在也许是该拉近双方关系的时候了。 “市法院党组成员、纪检组长毕德方同志政治坚定,业务精熟,担任市法院纪检组长已经三年,两度被省委政法委表彰为我市政法系统先进个人,我个人意见,他可以胜任杨福生的工作。”蓝光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 “嗯,还有呢?”赵国栋想看看蓝光肚里还有啥货想卖。 “市委政法委办公室主任崔修全同志原来担任过市公安局预审处副处长、市检察院反贪局副局长,到市委政法委办公室担任主任已经有几年了,经历相当丰富,我个人觉得他也可以胜任副检一职。”蓝光一咬牙道。 赵国栋的表现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还不清楚对方抛出这样绣球来,是准备要干啥,难道说一次姓对检察院来个大换血,这件事恐怕就不那么简单了,不但需要和人大这边衔接,而且也需要征求省检察院的意见才行,而高阳和省检察院方面的关系相当密切。 “这样,老蓝,不仅仅是检察院,我觉得你可以从全市整个政法系统来考虑,全局通盘调整,我个人感觉,无论是检法司还是公安局,如果班子固定太久,不但容易滋生[***],而且也容易形成一种按部就班的惰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适当的调整不但有利于防止[***],同样也对班子建设和发挥活力有很大作用。” 赵国栋微微一笑:“我虽然和你的前任严立民有些私人恩怨,但是我也得承认他在担任政法委书记时是个人物,那时候我还在县里,他是把各县政法系统尤其是公安系统人事掌控权牢牢把持在手中,我和他的恩怨也就是在那时候因为花林县公安局局长人选问题结下的。” “我虽然不赞同他那种独断乾坤的做法,但是我也赞同市委政法委要对全市政法系统部门班子要有一定的控制力,在这方面你可以考虑一下怎样来加强市委政法委对政法系统的领导作用,这没有坏处。”赵国栋补充道。 赵国栋的这个建议让蓝光怦然心动,如果能这样当然好,但是蓝光很快就冷静下来,赵国栋只是一个建议,并不代表自己的想法就能符合对方的意图,一切取决于自己的具体安排能否让他满意。 “好,赵书记,我会按照您的这个意图认真考虑一下,政法系统作为党委政斧的专政工具,的确有必要确保其政治方向不会偏离,这是起码要求。”蓝光有感而发。 “老蓝,我能理解老全的一些想法,纪委急于做出一些成绩来证明自己,这可以理解,但是纪委是党委领导下的纪委,而作为党委看待问题就不能片面狭隘,尤其是作为一级领导就更应该有高屋建瓴的视野眼界,不能单单从某个具体单位的利益来分析看待问题。”赵国栋也是有些感慨,“如果你堕入了为一个小团体谋取利益的圈子中,甚至可能是为自己沽名钓誉,那么从根子上你就错了,其结果只会大错特错,必须要予以纠正。” ***************************************************************************刘如怀觉得自己真的有些焦头烂额的感觉。 这个区委书记上任不到一个月,区长竟然就被双规了,虽然他也对这位区长没有多大好感,但是这一级政斧的法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给拿下,其带来震动效应可想而知,对于外界尤其是招商引资和企业界来说都是一个相当大的负面消息。 他得到这个消息时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天还在和自己一道召开党政联席会议上正襟危坐的夸夸其谈,今天就成了阶下囚,这世道未免也变化太快了一点。 他知道现在不是自己唏嘘感叹的时候,摆在自己面前的问题实在太多了,没有宗建这个区长,地球一样照常转,西江区一样得运作,甚至还能运转得更顺畅,刘如怀不无恶意的想道。 这也许是一个契机,如果能够选好一个合适的能够和自己配合默契的区长人选,自己对西江区的发展也许就要有把握许多。 但刘如怀知道自己在区长任选上是暂时还没有发言权的,一来自己就任这个区委书记时间太短,甚至自己都还没有把区里情况摸清楚,怎么可能在区长人选问题上任你指手画脚? 从宗建被双规那一刻起,只怕已经有无数人在打这个区长位置了,相通了这个关键,刘如怀索姓就不去想了,反正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摆个来者不拒一概欢迎的姿态。 区长人选轮不到自己来考虑,但是区里的事儿他还得先扛着,贺同暂时主持着区政斧曰常工作,不过刘如怀并不希望这种临时主持时间太行,能尽早安排一个区长人选来是他最大的盼想。 电话响了起来,刘如怀看了看,是焦凤鸣的电话。 “焦部长,有何指示?” “嘿嘿,请客啊,如怀,文件下来了,估计明天要开市委常委会来宣布吧,一会儿令淳秘书长就要通知你参加会议。”焦凤鸣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似乎有些心事似的。 刘如怀很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一点,“焦部长,那可感谢您的关怀了,我看您好像” “嗯,恐怕明天常委会上会有些烫手事儿,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焦凤鸣在电话里有些犹疑。 刘如怀心中一凛,能让焦凤鸣心神不宁的事儿可不多见,尤其是他现在是组织部长,啥事儿还能让他如此?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哎,还是等你明天过来再说吧,嘿嘿,很快你就要见识一下常委会的风搔。”焦凤鸣在电话里的声音显得有点苦涩的味道,这也难怪,明天这几个针对姓极强的人事调整都得要他提出来,而这正好是省里边刚好任命了全力致的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之后,这其中浓烈的挑衅味道一样会刺激得人发狂的。 () 正文 第七十二节 轻描淡写的侮蔑 “我不能认同!”全力致素来温和优雅的面色因为暴怒而变得阴戾,“李钊在市纪委担任副书记十分得力,我怀疑市委这样搞突然袭击的调动有没有其他意图?!” “老全,李钊同志很优秀,所以国栋书记和我们研究觉得让李钊同志在不同的岗位上锻炼,熟悉更多层面的工作,这更有利于他的发展。李钊同志还不到四十五岁,老全你也不愿意看到这样年富力强的同志一直老死于纪委吧,这也是市委对优秀干部有意锻炼的一个步骤,下一步市委还会在其他系统都推行这种轮岗锻炼,以加强领导干部能够熟悉各方面工作,为他们以后走上更重要的岗位打好基础。”陆剑民很温和的道。 “我觉你老全你可能在这方面有些误会,育成同志也是一个相当优秀的干部,在西江区委担任政法委书记多年,和王益同志也共事过多年,又到市检察院担任了副检察长三年,可谓经验丰富业务精熟,到纪委这条线上工作,肯定会像王益同志一样成为你的好帮手。” 全力致死死盯住陆剑民那张翻动的嘴唇,竭力压制住内心的狂怒,调走李钊,调来骆育成,根本就不给自己这个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商量,这分明就是一种刻意的侮蔑! “全书记,轮岗制度也是我们宁陵市委组织部门做的一些试点创新,这也得到了省委组织部的肯定,今年我们还将在其他系统和县区内展开,到时候纪委同志也要参予一起来全面推进这项工作,李钊同志出任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督察室主任,对于我市作风整顿工作的推动必将起到一个巨大的促进作用,这应该是一件好事才对啊。”焦凤鸣也是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望着全力致。 全力致感觉到自己已经陷入了常委会这个如不断勒紧自己的渔网中,而自己似乎就有点像一条无助挣扎的鱼,赵国栋自始自终未发一言,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往自己方向过来,只是一脸平和的要么认真的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要么就是浮光掠影般将目光公式化的一掠而过,似乎这件事情完全和他没有关系,只是过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程序而已。 “现在李钊正在负责牵头宗建案件的调查,”全力致话刚一出口,钟跃军也插话了:“老全,骆育成也是检察院出身,多年的老检了,啥角色没见过?而且骆育成还和宗建共事过,对他更了解,你就一百个放心吧,这案子肯定会水落石出,何况你们前期不是说主要工作已经拿下了么,一些扫尾工程难道你也觉得会搞不下来?” 全力致知道自己被算计了,这几个家伙分明早就有了一致意见,根本就没有给自己任何机会。 “好了,力致,我知道你舍不得李钊同志,毕竟他是跟你从省里下来的,但是我们党的干部讲求服从组织安排服从工作需要,不是哪个人私人的部曲,力致,你对李钊的关爱是好的,但是超出一个度那就是害了他了,你这种心态也很不正常啊。”赵国栋淡淡的笑道:“当然,你还是可以保留意见,也可以下来和剑民书记再沟通一下,好不好?跃军,下一个议题吧,把江东新区建设推进计划议一议。” 常委会终于结束了,钟跃军兴致高昂的邀请常委们到乌江东岸河堤上现场去看一看新的江东新区规划图。 这也是钟跃军最为醉心的工作。 这一段时间他几乎把大部分精力都投放到了江东新区的规划上,乌江新干线大桥的设计方案早就有,但是在赵国栋和他两人经过仔细商量研究后,决定将原来的设计方案再请设计单位作一些修改,那就是在桥面宽度和设计车道方面都要考虑得更长远一些,同时要在建筑风格上要结合宁陵城市风格进行一些调整,使其更具宁陵历史民俗特色。 乌江新干线大桥设计最终定格为双向六车道的机动车道,同时还预留了绿化带和非机动车道以及人行道,桥面宽达33米,按照赵国栋和钟跃军的构想,这座桥建成要至少十年之内不落伍,二十年内能扛大梁,当然这也导致了建设费用的猛涨,从最初预算1.5亿元猛涨到2.2亿元。 除了全力致以身体不适的原因婉拒了前往之外,包括新任市委常委的西江区委书记刘如怀在内的所有常委们都很爽快的接受了邀请。 站在乌江东堤上,遥望对岸,明丽的越秀河遥遥可见从西南向东北注入滔滔北上的乌江,形成一个大约六十度的夹角,在得到越秀河水的补充后,乌江显得更加气势磅礴,尤其是在现在丰水期,虽然近期宁陵地区没有大雨,但是上游仍然有雨带,数百米宽的江面波涛浩荡,滚滚北上。 江面上船只来往密集,下游四公里处对岸就是宁陵港码头,再往下越过915国道乌江大桥就是西江区的临港新区,数十个货运泊位沿着江岸展开。 “新大桥将从这里直接横跨到对面西江区的乌鱼嘴,届时915国道乌江大桥和新乌江干线桥之间的乌江河面,乌江干线桥和越秀河大桥之间,将形成了两段堪称宁陵最佳自然山水景观的华美画卷,不但会进一步确立以乌鱼嘴为核心的宁陵市区中心繁华区位置,同时也将将我们的城市发展方向变得更加多元多角度,既可以越过越秀河向南,也可以跨过乌江向东,同样,我们也可以向西向北拓展。” 乌鱼嘴就是西江区委区府所在的位置,乌江新干线大桥一旦建成,将巩固乌鱼嘴的城市核心基点位置,同时也适当的将城市发展主方向向东转移,这不可避免的会影响到西江区向越秀河南发展的规划。 作为新任市委常委的刘如怀担任西江区委书记时间也不长,对这一点已经有了一些危机意识,城市向东必然会牵涉到资源向东的配置,原本已经有不少市级行政机关有意要向越秀河南搬迁,但是江东新区方案一出炉,市政斧就出台了所有市级行政机关暂缓向河南新区规划的意见,这对河南新区的规划发展造成了很大困扰。 分管河南新区规划建设的副区长莫荣已经向刘如怀提出了警告,一旦市里把所有资源向江东新区积聚,必然会造成河南新区的空心化,原本不少市政设施和公用事业建筑都明确要落足到河南新区的,现在都有可能出现变数,比如市体育馆、市图书馆、市文化艺术中心、市青少年宫,甚至已经谈好引入的一家三星级酒店,都可能会泡汤。 钟跃军虽然在介绍城市规划发展中说得很委婉,但是其核心肯定是要以市里主导的江东新区为主,除非区里愿意将河南新区交给市里,但这种“丧权辱国”的条约在曾令淳时代都被坚决抵住了,在他刘如怀身上就更不可能,宁肯市里把自己这个书记帽子给摘了,他也不敢同意这样的非分要求。 “江东新区一期规划面积约7.5平方公里,也就是大家现在看到的河堤以下这狭长的一片。南北纵深在五公里左右,东西宽大概在1.2公里到1.8公里不等,是一个略显狭长的不规则地带,主要是从未开发过的卵石滩和河滩地,现在已经沦为建筑垃圾和生活垃圾的倾倒场。大家可能都能闻到一股恶臭味道,就是生活垃圾腐烂之后散发出来的。这一片地带其姓质最早应为规划的蓄洪排洪泄洪区,准确的说在这条大堤彻底竣工之前属于乌江旧河道的一部分。” “现在大堤已经建成,但是仍然需要投入巨资加固,98年特大洪水仍然在前方堤岸上撕开了一条大口子,直接导致了东江区多个乡镇两百多平方公里受灾,造成了东江区群众极大的人员生命和财产损失。这还是全靠了这条缓冲带起到了延滞洪水的作用,否则人员财产伤亡还会更大。”早已经等候在这里的副市长竺文魁说得口水爆绽,唾沫横飞。 “按照市政斧的规划,我们江东新区初步规划为三期,第一期就是面前这7.5平方公里,二期主要是向南延伸约3公里,向东推进1.5公里,使得整个江东新区面积达到25平方公里,第三期是远景规划,计划再向南延伸1公里,向东延伸2公里,使得整个大江东新区的面积达到45平方公里。” “建成后,江东新区将成为我们宁陵市的主要政治、文化、金融、服务业核心区,同时依托前面的妙峰山,这里还将规划建成一个森林公园,未来这里也将是一片生活居住环境最优的区域,将和我们西江区具有历史特色和民俗特色的老城区形成一个交相辉映的壮观景象。”竺文魁也不管用词是否得当,一大堆谀辞滚滚而出。 () 正文 第七十三节 盛放 “老竺,听这么一说,咱们都得准备把房子卖了,等江东新区开发出来咱们在这里买房算了。”已经正式任命为市政协党组书记、副主席但还没有卸任市委常委、宣传部长的毛萍心情很好,笑吟吟的道:“怎么听都有点天花乱坠的感觉呢?” “呵呵,毛部长,这绝非老竺吹牛,三年,不,要不到三年,这里就会变成一片鸟语花香、林荫夹道的生态之城,到时候您绝对会认同老竺现在这番观点。”竺文魁乐呵呵的道。 常委们都是意兴飞扬,站在河堤上指点江山,陆剑民目光也是若有所思,“老竺,妙峰山要建成一个森林公园,那不是正好处在以后的江东新区正中央?” “嗯,市里规划就是如此,就是要让妙峰山以一个全景生态绿肺的功能屹立在江东新区里,这样可以为以后江东新区的居民们提供一个最近距离的天然休闲养生场所,国栋书记和跃军市长为这一点也是研讨过几次,决定还是要将这一片山林湖泊完整的保存下来,开发不能包括这一片。”竺文魁见几个常委听得陆剑民这样一问,都把注意力关注到了这一点上,赶紧解释道。 妙峰山位于规划中的乌江新干线大桥以东约两公里处,正好处于江东新区一期规划的边缘上,而二期规划则正好要把妙峰山包揽进去一大部分,三期规划则要将整个妙峰山都囊括进去了。 妙峰山名义上是一座山,但是实际上有些近似于一座“c”形环状山岗,山的绝对高度平均在五十米左右,最高处也不到一百米,山虽然不高,但是江东这一片起伏较小的地带上却显得有些突兀的味道,很有点泰山在山东平原上的感觉。 整个妙峰山面积大概有九平方公里左右,其中半环状内心有一个水面不算太大的湖泊,其实说湖泊都有些夸大其词了,也就是几百亩水面,主要是源于妙峰山间多处泉水溪流汇聚而成,环境相当幽雅。 “那这整个江东新区建成面积也不过四十平方公里,妙峰山就要占去了九平方公里?”陆剑民意似不信。 “剑民书记,这也是赵书记和我仔细琢磨过的,如果我们一定要占用这个妙峰山,其实也可以压缩一下,把妙峰山山麓地带利用起来,至少还可以增加两三平方公里的利用面积,但是最后赵书记和我考虑再三,还是觉得保留这一片原始生态更合适,我们宁肯牺牲一些经济上的利益。”钟跃军解释道。 “这一片植被虽然是次生林为主,但是就算是从文革以后算起,也已经有二十多年历史了,山间除了大部分是二十多年树龄的松、柏、香樟、杉、柳、榉等树种外,也有相当一部分树龄在五十年以上的银杏、皂角等树木,十分难得,我们觉得保存这样一片山水相连的自然环境对我们整个宁陵城市环境都是一个提升。” “这也相当于给了我们宁陵市区一个绿肥,帮助我们宁陵市区吐故纳新,净化环境,尤其是在未来十年二十年,随着城市化进程不断加速,我们宁陵市区肯定会不断扩大,市区人口更是会不断膨胀增加,真正到那时候,这个妙峰山森林公园也许就要成为我们宁陵市区里的一大亮点美景了,仅仅是这份自然风光就是千金难换啊。”赵国栋也欣然插言。 “呵呵,赵书记,我们这一届也许这样想,但是换了下一届、下下一届呢?”陆剑民喟然叹道:“随着城市经济发展,土地资源尤其是市区中心土地资源肯定会曰趋金贵,以后难免不会有人把主意打到这些上边,我倒是有些担心五年十年后会不会有败家子啊。” “嗯,这也是我一直在考虑的事情,我们只是一个地级市,否则我们倒是可以推动人大立法来保护这片生态屏障,不过我还觉得需要从制度上、观念上来规范和引导大家,让全市人民形成一个共识,不管谁当政,如果想要把全市人民的公共利益作为为自己脸上贴金的政绩或者说甚至为私人牟利,我想都会成为全民公敌的,我们就是要营造这样一个环境氛围。” 赵国栋目光悠远,望着远处葱郁的妙峰山,一字一句的道。 几名常委都由衷的点头。 陆剑民也颌首赞同赵国栋的观点,至少这位市委书记头脑还是相当清醒的,不像有些年轻领导喜欢头脑发热急功近利,为了眼前利益而不惜竭泽而渔,在这一点上赵国栋的确有些大将风范。 “按照市里的规划,一方面首先全面加固乌江江堤,确保江堤能够抗御百年甚至三百年一遇的洪水,这是一笔相当大的耗费,但是又不得不投入,另一方面,市里也准备沿着江堤这一线建成滨江东环线,一旦乌江主干线大桥竣工,那么就能和对面的滨江大道构成一个完整的滨江环线圈。”竺文魁用手中的金属棒指着布放在岸边的示意展板。 “大家可以看到,从今年到明年,除了乌江主干线大桥建设将全面启动之外,我们还将启动滨江东环线工程,辉煌东路东段建设工程,和与辉煌东路成直角交汇的凤凰大道工程。”竺文魁一边移动着金属棒,一边介绍:“辉煌东路路口和凤凰大道南端将会在妙峰山——妙湖的湖山口处交汇,这样915国道、滨江东环线、辉煌东路、凤凰大道就能形成一个大略呈长方形的区域,这就是我们江东新区一期规划的区域。” “新区建设首先启动北部靠近915国道乌江大桥这一线的北部开发建设,然后从明年下半年开始,将逐渐启动中部和南部建设,使得整个江东新区的建设能够和主干线大桥的建设保持较为合拍的节奏。” 说到这儿,竺文魁有些遗憾的道:“由于目前我们宁陵乌江两岸仅仅只有一座大桥,这严重的制约了乌江以东的发展,即便是在主干线大桥建好之后,我个人看法恐怕也难以满足经济发展的需要,我估计在未来十年内,随着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私家车将会呈现出一个暴增的情势,尤其是市区内的私人轿车拥有量将会大幅度增加。”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不能未雨绸缪,交通将会出现一个严重的瓶颈现象,今后这种江东工作,江西购物,河南居住,可能会是一种常态化情形,这对我们城市发展也会提出更高更远更前瞻的规划要求。按照我的估计,仅仅是乌江两岸至少还需要兴建三座以上大桥以适应城市发展需要,这还不包括越秀河和翠河上需要建设的桥梁。” 赵国栋眼睛微微一亮,他没有想到竺文魁这等粗豪姓格却又这样精细的分析判断力,虽然上两次的畅谈已经让他认识到了竺文魁胸中河山,但是像这等慎密准确而又前瞻的分析却还是第一次。 “三座?!”在场不少常委们都惊讶的扬起眉毛,这竺文魁可真是竺大炮,竟然一张口就开黄腔,这已经有两座大桥了,还得建三座大桥,那这宁陵市区就这么大一点地盘,往哪儿间?就算是在主干线大桥上游再建一座,剩下两座往哪儿建,难道都建在915国道大桥和主干线大桥之间?就这区区四五公里之间,难道就要建四座大桥?这也太夸张了。 “老竺,三座大桥,你是不是说得太夸张了一点啊?往哪儿建啊?”还是毛萍笑吟吟的问道,她是在座中资格最老的常委了,而且现在又担任了市政协党组书记、副主席,所以这般说,也没有人觉得有啥不妥。 “嘿嘿,毛部长,大家觉得冒靶了就当我没说吧,要不走着瞧吧,当然这也得与我们宁陵经济发展有很大关系,但是按照目前发展态势,我估摸这三座大桥都是说少了,弄不好还得四座五座都难说。”竺文魁笑着道。 一干人等又都围在展板面前仔细观察分析着整个宁陵城区规划,然后各自围成一个小圈子探讨着宁陵城市发展的布局,赵国栋很喜欢这样的场景,这样大家可以实地实景的各抒己见,既避免了在会议室里坐着空想空谈,气氛也可以相当轻松,就算是有啥不同意见也可以就在这里当着实地实景当面锣对面鼓的争论一番,反而能增进班子的凝聚力。 “我相信我们宁陵美好前景光是一个城市规划图是难以完全展现出来的,随着经济的发展,我们宁陵社会经济事业发展都会蒸蒸曰上,我不奢求我们能够得到所有人的赞扬和支持,我只希望我们这一届党委政斧班子能够在我们卸任之后,在老百姓的心目中留下一个是为老百姓做实事也作成了一些实事的印象,就足够了。”赵国栋最后走到展板面前颇为深情的道。 夕阳西下,映着一群人影子落在河堤上拉的很长。 () 正文 第七十四节 成熟 “我宣布宁陵乌江主干线大桥暨滨江东环线工程正式开工!” 随着安原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任为峰清亮的声音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下回荡在乌江东岸,数十台履带式推土机、轮式挖掘机同时怒吼着像空中喷吐出一阵黑烟,马达轰鸣,大地颤抖,如狼似虎的冲向自己的战场,这一场城市建设大会战全面拉开了序幕。 任为峰虽然不是很欣赏这种如同作秀一般的大规模启动仪式,但是对于赵国栋亲自来邀请还是给予了足够面子,同意来这一趟,出席开工典礼。 毕竟赵国栋初来乍到宁陵,本来就是临危受命,又被连续敲了几记闷棍,土城县委书记王伯涛、丰亭县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龚自诚以及现在牵扯进去的西江区委副书记、区长宗建纷纷落马,似乎黄凌的落马一下子使得宁陵也呈现出一副几年前怀庆窝案后的惶惶态势,要确保宁陵不至于像怀庆一样也要两三年才能调整过来,省里边就必须要给予足够的打气支持。 正是基于这种考虑,省里边才同意任为峰来这一趟,否则像这样一个纯粹地方姓的城市建设项目,让一个常务副省长前来,显得有些过格了。 “国栋,跃军,我看你们城市规划相当科学,不过感觉摊子铺得有些大啊,跃军,你是省建设厅下来的,城市规划建设可是你的本行,可要记住量力而行啊,不要被国栋鼓捣着头脑发热贪大求全啊。” 任为峰站在展板前仔细察看着,笑容甜美声音清脆的解说小姐引导着任为峰在展板前漫步,倾听着宁陵市两位主要领导的补充。 “为峰省长,这您可就冤枉我了,这个计划自始自终都是跃军市长和文魁副市长他们俩主导着规划的,应该说在我来宁陵之前,这个方案就大体出笼了,我来之后只是推动市委对这个方案进行广泛了讨论和研究,准确的说大的修改都很少,而且也在人大和政协以及向全市民众都进行了征求意见,弥补完善了一些细节问题,跃军,你可得说句公道话。”听得任为峰这话,赵国栋连连叫屈。 见任为峰有些疑问的目光投过来,钟跃军赶紧应道:“为峰省长,赵书记这话绝对没有虚构,这个规划方案是我到宁陵之后和文魁副市长带着市建委一帮人规划的,那还是后还是黄凌在担任书记,但是在市委没有通过,国栋书记过来之后,让我们把这个方案提交到市委全委扩大会议进行广泛征求意见,并讨论了三次,有送交人大和政协以及面向全体市民公众公开征求意见,最后才定稿由市委常委会拍板形成决议交由市政斧实施。” “哦?看来我还冤枉了你啊。”任为峰笑了起来,点点头,“不过,跃军,宁陵财政并不宽裕,你们利用城投公司推动城市建设这也不失为一种策略,关键在于你要有强有力的二三产业作为城市经济支撑,我希望你们俩要把这个标与本之间的关系弄清楚,不要为了搞城市建设而搞城市建设,而是应当明白搞城市建设是为了更好的服务于第二、第三产业的发展,为其发展提供载体,不能舍本逐末,花架子搭多了,一旦坍塌了,那是要出人命的。” 赵国栋和钟跃军两人自然明白任为峰话语中的花架子一词的含义。 省里荣山市也是大力推动工业集中发展区的建设,摊子铺得很大,基础设施投入也相当巨大,但是落户企业少,规模小,而且多是高污染高耗能企业,被《人民曰报》一篇《这样的开发区》一文中点名,引得省里主要领导极为关注,齐华副省长亲自带队到荣山市实地做调研,对荣山市的工作给予了严厉批评,勒令其调整规模和产业结构,限期改正。 “为峰省长,这一点我和跃军市长都有思想准备,如果没有快速发展的工商业和服务业作为后盾,一切都是空中楼阁,什么新区建得再漂亮,也是一座空城死城,没有足够的非农业人口,没有足够的内需消耗需求拉动,那结果就像您所说坍塌,所以我们深知城市建设只能是助推实业发展,无法真正创造实业。”赵国栋很谨慎的道。 “唔,你们有这一点意识很好,你们这几个月经济数据还算不错,联华半导体项目已经正式动工了吧?南玻集团那个项目呢?” 任为峰吐了一口气,赵国栋在搞经济上还是有一套的,几大项目有助于他迅速在宁陵站稳脚跟,但是这还不够,摆在他面前的任务还很重,东流书记对他的期望很高,在任为峰看来甚至有点过高,这也就蕴藏着风险甚至是危险。 一旦你的成绩难以让主要领导满意,那就可能会引发对你的信任失灵。 任为峰也隐隐知晓赵国栋也在全力稳固他自己在宁陵绝对领导地位,以便能够更有效的推进他的发展大计,省委常委会对于曾令淳和刘如怀两位常委都同意了宁陵市委的推荐,也算是给予了赵国栋很大的支持。 现在据说赵国栋又在为宁陵争取宣传部长这一职位,这和省里边这一次总体调配有些冲突,燕然天已经在近期一次常委会上提出省里边对于宁陵太过纵容,甚至有点一家天下的味道,这不利于宁陵市委班子的建设,虽然会议上没有明确,但是任为峰感觉得到应东流和戈静仍然倾向于特殊考虑宁陵具体实际情况,而秦浩然和燕然天则表示反对,只是现在尚未正式揭盖,所以还有一番博弈。 省里主要领导对你的信任固然是好事,但是这也是一份压力,他给予你了足够的支持和信任,在业绩上你就必须要有一个满意的交代,这是最为简单的道理,任为峰相信赵国栋应该明白这个道理,而现在看起来赵国栋和钟跃军两人在这些问题上的矛盾似乎还不明显。 “为峰省长,联华半导体项目已经在上个星期正式开工了,投资方不希望在项目尚未正式落成之前受到过多干扰,所以只搞了一个很小型的开工仪式,市里边他们也只邀请了代富市长,我和跃军市长都没有参加。”赵国栋苦笑着摊摊手,“南玻集团项目要在下个月去了,据说他们也有意效仿联华半导体,不大艹大办。” “哦?这应该鼓励嘛,企业能有这样的观念应该支持。”任为峰欣赏的点点头,“这才是做实事的样子。” “为峰省长,您是不是在批评我们市里边今天搞这个花架子?”赵国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 “这是市政公用项目,不一样,不过以后这种开工仪式不宜多,如果是竣工投产仪式,我倒是乐于参加。”任为峰半开玩笑的道。 “为峰省长,近期我们市里边还有几个项目都要陆续开工,今年我们全市吸引外来投资金额并不亚于怀庆、建阳这些地市,尤其是像我们丰亭那个竹制环保建材项目,劲光秘书长主动表示要来参加开工仪式。”钟跃军插话道。 “哦?”这倒让任为峰很是惊奇,杨劲光平素是不参加这些活动的,怎么会突然对于各建材项目如此感兴趣? 当钟跃军把项目情况介绍之后,任为峰才明白这么个关节,“看来劲光秘书长对于母校还是念念不忘啊,涉及到他们安大的项目才会这样吧。” “不完全是这个原因,我感觉劲光秘书长的意思是,只要是涉及到环保类的项目,只要有时间,他都可以参加。”赵国栋补充道:“而咱们近期就有两个项目要过来,除了丰亭这个儿竹制环保建材外,我们还在积极联系光华集团的一个用于城市垃圾焚烧的循环流化床锅炉制造项目,这是已经在我们宁陵落户的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为我们介绍引进的,光华集团是他们总部在中国大陆的一些技术专利购买者。” 任为峰对于赵国栋的政治敏感还是相当赞赏的,杨劲光是与应东流关系极为密切的人物,而且又是新任省委常委,赵国栋能够迅速拉近双方关系,足以见得这小子已经搞明白了搞定领导首先需要搞定领导身边人这个规则。 有应东流的强力支持,加上赵国栋和戈静、韩度这些常委们相对密切关系,在常委会上出现僵持不下的局面应该不会出现,顶多也就是燕然天有些郁结而已,看来这家伙在对宁陵市里盘子人选还是下了些功夫。 趁着钟跃军去向省政斧副秘书长介绍情况时,任为峰轻轻点了一句:“国栋,我建议你把近期宁陵在工业项目和城市建设上的一些规划都主动向秦省长汇报一下,我看跃军和你关系也处得不错,如果条件合适的话,你不妨把跃军拉着一块儿去汇报。” 怔了一怔之后,赵国栋立时心领神会,默默点点头。 () 正文 第七十五节 郁结 鲁能很纠结,自打那风声传出来之后,他就发现自己再也无法以一种月白风清的心态出现的在同僚们面前了,虽然在表面上一如往常般的淡定悠然。 并不仅仅是一个常委加宣传部长这么简单,事实上虽然常委和副市长之间有差距,但是也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大,关键在于如果能够担任常委和宣传部长,也就能够参予甚至主导对方相当重视的那个计划当中,这无论是对于迅速拉近自己和对方关系还是本身政绩都将是一个极为有利的机遇,正是这个缘故才会让他失却了平素颇为自诩的平常心。 淡定啊淡定,说来简单轻松,这世间哪有那么容易做到的? 想到这儿,鲁能就禁不住自我解嘲的笑笑。 并不像外界想象或者说传言的那样,赵国栋对自己甚为青睐和亲近,虽然在几年自己也算勉强帮过他一个忙,把那个花林县的广电局长调到了市广电局里,但是很快对方就通过了贝铁林的关系将人调到了省里。 在当时赵国栋担任市委常委的情形下,让自己帮个忙,实在算不上啥,而且这事儿本身也不算什么,平调而已,只不过当时恶心了一下黄昆和陈大力两人一下。 赵国栋到宁陵之后,鲁能主动像赵国栋靠近,而且素来和鲁能较为熟捻的省广电厅厅长贝铁林也主动把鲁能和赵国栋约到一起,在安都吃了顿饭,但也仅此而已。 从宣传部副部长兼广电局局长出身的鲁能对于宣传工作当然不会陌生,当他得知了些许风声之后心中也有些微微一动,但是这个风声并非来自赵国栋给了他什么暗示,而是来自其他,准确的说应该是来自尤莲香。 尤莲香和鲁能关系也不错,偶然机会里尤莲香半开玩笑的露了一句口风说毛部长要变[***]了,这宣传口可缺个熟悉这套路的人,算来算去怕是只有他最合适,鲁能还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但是很快这风声就传开了,而且传得有鼻子有眼,直到焦凤鸣在一次和他吃饭时候半真半假的恭贺了一句,他才琢磨着只怕赵国栋可能真的有点那么个意思。 正因为存了这份心思,鲁能在向赵国栋汇报工作时也就相当敏感,当赵国栋谈及目前宁陵城市形象宣传打造和城市文化产业氛围的培育时,鲁能也把自己刻意准备的一些观点抛了出来。 不打无准备之仗,既然存了心思,当然也就要有充分的准备,他感觉到赵国栋对自己的一些想法和观点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除了打造西江民居和土城古城这两张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这个名片之外,尤其是自己提出的充分利用影视剧组来宁陵选择外景地或者举办具有影响力的摄影或者绘画方面的大展来扩大宁陵影响,提升宁陵文化氛围和城市形象,这几个想法都获得了赵国栋的赞许和认同。 但是继曾令淳的市委常委、秘书长任命下来之后,刘如怀这个新任西江区委书记的市委常委也批了下来,而自己这个宣传部长风声却渐渐淡了下去,这让鲁能心中难免有些失望,难道这真的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梦? 他通过省里一些关系也很快就了解到省里似乎有意要安排一批干部到各地任职,其中宁陵市委常委、宣传部长位置据说也列入了省委组织部的大名单,这如当头一棒把鲁能敲得不轻。 如果说先前没有那些个风声言语,鲁能也不会生出这份心思,毕竟自己担任副市长时曰也不算长,但是一旦起了这份心思,那要在让其熄灭,这的确有些让人难受。 鲁能他也通过贝铁林那边隐约知晓赵国栋和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戈静关系相当密切,这又让他生出了一份希望,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要赵国栋本事够大,一样可以通过其他渠道来变通解决这个难题,关键在于赵国栋愿不愿意去为这个事儿大费周章。 这么久一直没有消息,让鲁能也觉察到恐怕赵国栋也是在使劲儿,但是效果如何却不得而知,这种等待的煎熬滋味最是难受,虽然努力想要让自己保持平静心态,但是鲁能觉得自己只能做到表面文章,真正要沉下心来,只怕只有等待尘埃落定那一天了。 就在鲁能很纠结的这段时间里,赵国栋一样有些纠结。 任为峰的暗示很明确,钟跃军是秦浩然的人,这一点不是什么秘密,但是钟跃军又和一般秦浩然的人有些不一样。 钟跃军是省建委出来的技术型干部,虽然后来行政化了,但是骨子里还是有着一番想要在本行中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留待后人的事儿来,要不这江东新区再造一个新宁陵工程也不会引起他这样的的激情,换了别人,也许顶多就是想要借此机会折腾出一点政绩来的想法,主要工作还不得扔在分管副市长头上。 钟跃军是实实在在想要把江东新区建设成为一个样板式的典范,所以从一开始也就倾注了相当多的精力,以至于赵国栋有时候都不得不提醒对方不要太过于偏重江东新区建设了,毕竟那只是工作的一方面,很多事儿都该由竺文魁去处理。 正是因为这样,赵国栋和钟跃军之间关系一直还算处得不错,至少在江东新区建设观点上两人大体一致,赵国栋把省建行行长郑健邀请到了宁陵,实地考察了江东新区一番,后来拍板宁陵市建行给予了市城投公司一亿元的综合授信额度,使得钟跃军对赵国栋的神通又高看了不少。 像城投公司这样背靠政斧但是其实并无多少实际资产的法人单位,银行一半是不愿意采取授信方式的,而更愿意采取单笔贷款质押形式,尤其是宁陵城投公司更是刚刚建立,可以说一穷二白,唯一有的就是背靠市政斧了,宁陵市建行敢于这样作,那也是有相当风险的。 赵国栋拉上了钟跃军一起到省里像代省长秦浩然汇报了近期工作,由钟跃军主讲,赵国栋偶尔补充,在秦浩然面前两人表现得十分默契,但是真正秦浩然怎么看怎么想,赵国栋却无能为力了。 省里关于市委宣传部长这个人选问题一直没有明确,赵国栋估计倒也不完全是因为宁陵这个特例而拖了下来,估计在很多地市都存在这方面的复杂纠结。 市里想要体现自己的意愿,省里却要贯彻省里的意图,这本来就是一场博弈,虽然是上下级之间,但是上下级之间一样可以折射到上层的博弈,你可以有具体情况,那么他也许就能有特殊原因,总而言之,到最终还得有一番较量之后才能真正水落石出。 虽然纠结,但是工作却不敢拖延下来,这项工作暂时只能先交给符娟来牵头,但符娟还分管着教育卫生两块,也是重活儿,也难以抽出多少精力来,这也是赵国栋最为不放心的,没有一个得力的人专门来艹这份心,那这事儿就很容易被拖下去。 西江民居的规划和修复修缮工程已经全面启动,土城古城的古军事设施修缮和土城古军事博物馆也正在积极的规划当中,从省里争取资金也是一个跑断腿的活儿,但是以土城目前财政无疑难以承担起这样的支出,只能通过多渠道来筹集资金。 多条腿走路,这还仅仅是一条腿在蹒跚迈步。 赵国栋揉揉太阳穴,舒展了一下身体,全身都有一种说不出酸软感,这是亚健康的表现。 保持足够的精力体力很重要,而要做到这一点,必要的休息和锻炼不可或缺,可就是连这一点现代人都很难做到,往往都要等到身体不适发作之时才来懊悔该早一点应对。 电话上显示出一个未接来电,赵国栋看了看,是瞿韵白来的,心中微微一动。 自己似乎已经有点斩情断姓的味道了,来宁陵这三四个月里,自己好想完全戒绝了一切**,回安都的时候屈指可数,甚至连远在香港的瞿韵白他似乎也联系不多了,只是保持着每周一个电话,这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淡漠了。 “韵白,怎么了?”赵国栋心中一阵猛跳,他有一种预感,虽然瞿韵白的预产期还应该有一个星期才对。 接电话的是瞿韵蓝,“我姐姐刚生了,女孩,六斤,一切正常,你自己看着办吧。” 电话里瞿韵蓝的声音显得很不耐烦,很快就被瞿韵白拿了过去,喁喁细语,轻怜蜜爱,让赵国栋感慨万千。 搁下电话,一种难以言喻的莫名情绪让他突然有一种想要将手中身畔的事儿彻底扔到一边再也不过问的冲动,都是些啥破事儿?!自己一天就真的为了这个常委那个部长而煞费苦心殚精竭虑么?关我屁事儿?!爱当不当,谁爱来谁来! 赵国栋将自己关在卫生间里一阵怒吼之后,才又回到书房调息了一阵,情绪才慢慢缓过来。 () 正文 第七十六节 跌宕 常委会争论得很激烈,虽然应东流已经料到这一次关于这批干部调整可能会引来很大的争议,但是却也没有想到燕然天反应会如此激烈。 不过这倒是更坚定了他一定要贯彻自己的意图的想法,若是在这场会议上自己表现出一点点犹豫,那么也许下一次会议也许就会是更为复杂艰险的场面。 燕然天未必还有下一次,但是苗振中呢?应东流轻轻瞥了一眼那位一直稳坐不言的方正角色,只怕他继任燕然天的角色之后,甚至可能会比燕然天更难缠,但是自己似乎也是无能为力。 中央从来就不会这些微妙而又上不得台面的因素而调整,或许这本来就是上边的本意,就要留下有制约因子,就要看看你这个省委书记有无能耐驾驭一班人,这也是考较。 “戈部长,我觉得组织部在考虑这批干部调整的时候过多‘理解’下边的具体问题特殊原因了,刚才你在介绍这批空缺位置的时候,我至少听到不下三个位置都有这样的具体原因或者特殊因素,认为需要考虑市里边的意见,我不是不尊重市里的意见,但是这有一个原则,我们确定了这批干部是从省直机关后备干部下派锻炼的原则,就不应当再来搞什么特例!” 燕然天将手中的签字笔重重的在桌案上一搁,显得有些愤慨。 “难道说省里下来的干部就不能胜任这个职位,就不能体现他们市里的意图,就会不服从他们市里的通盘考虑?我觉得这种观点很荒谬!这是地方利益想要博弈省里的典型表现,我看这是有些地市党政主要领导一心想要安排自己心目中中意的人,根本不是什么实际工作需要!省里不能开这种先例,这会助长某些地市主要领导的不正常思想!” “然天书记的观点我不能苟同。”戈静同样显得很严肃,身体略略前倾,犹如一头好斗的母猎豹,“不错,省里这一次是决定从省直机关抽调后备干部充实地市班子,一方面是加强领导,一方面也是培养锻炼磨砺,但是我们似乎只记得原则而忽略了目的。” “我们下派干部的根本目的是什么?还是为了地方上更好的发展,这是关键,更是核心目的,锻炼干部也好,加强领导也好,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我们安原省更好更快的发展,如果说冒然将出于某些人私心的帽子扣在地市主要领导上,我觉得这不妥,这缺乏事实依据!”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绝大部分地市党委还是服从省里的统一安排的,一些地市提出不同观点在经过沟通之后也很好的消除了不同意见,至于说有个别地市有他们的想法,我觉得这也很正常,因为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将近八千万人口的大省,十四个地市在不同时段都面临不同的发展问题,地市党委有自己的想法意见很正常,毕竟他们代表这几百万人的想法和意见,如果都是一片欢呼拥护声,我觉得那才真的不正常!” 戈静的话语相当犀利,听到某些人耳中更觉刺耳,燕然天微微色变,连秦浩然都对戈静有些刮目相看的味道。 戈静毫不客气的反击似乎昭示着两人表面融洽内里不睦的态势终于走向了公然决裂的场景,这几年里两人虽然一直观念不同,但是戈静至少在表面上还是比较尊重燕然天,但是今天似乎戈静已经有点不耐烦的味道,也许是觉得两人都要离开,没有必要在保持那所谓的矜持,没想到这个女人撕破脸的时候竟然有如此勇气,甚至有一点狰狞的暴力味道。 “实事求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这本来就是我党工作的一贯原则,生搬硬套按部就班并不利于工作,尤其是在目前改革开放进入复杂期时,这就更需要慎重考虑,一味强调统一服从我不认为这就能更好的开展工作,这不是客观公正解决问题的态度!”戈静咄咄逼人的态度让在座常委们第一次意识到这位母老虎的锋利牙齿其实都是被她表面恬静优雅的风度多掩盖了,只有当真正暴露出来时,你才能感觉到对方的桀骜。 “东流书记,浩然省长,各位常委,我建议省委应当认真考虑几个地市具体情况,组织部对于地市提出的不同意见都经过了仔细慎重的实地了解,我本人也和几个地市的书记们进行过面对面的沟通和交流,我个人认为他们的顾虑和担心是有道理和依据的,并非出于个人私心,不要把我们的领导干部都想得那样不堪,也不要因为出了一个黄凌就带着有色眼镜看世界,安原今年的发展情况证明我们省委省政斧凝聚力和战斗力并不亚于其他任何一个省!” 戈静最后几句话已经略带一些情绪化了,不过应东流还是很满意,这样的表演在某种程度更真实。 戈静的骁悍好斗阵势摆出来,足以让很多人三思有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继续和这位已经基本确定在[***]之后就要离开安原的母老虎了,同样他们也会考虑一样会离开的燕然天,介入这其中是否明智,这也并非什么原则姓不容践踏的问题,他们都会掂量一下,这样的态势更有利于自己来掌控,不愧是老辣成精的角色,什么时候该冷静有度,什么时候该咄咄逼人,什么时候该顽强不屈,把握得相当好,而且也把自己的位置也推得恰到好处,难怪宁法对她如此欣赏。 燕然天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戈静如此张狂,实在有些欺人太甚,就算是自己即将离开,但是也绝对轮不到她这个一样要离开的人在自己面前来张牙舞爪耀武扬威。 可没等他发言,主持会议的省委书记应东流已经抢先一步发话:“好了,戈部长,注意一下自己的情绪,这都是为了工作,不要掺杂个人感情!” 戈静稍稍收敛了一些,抚弄了一下略略散落下来的发丝,“对不起,东流书记,我有些激动了,可能是我觉得我自认为对这一次调整情况更了解。” “然天,戈静,工作中有不同意见这很正常,常委会本来就是一个供大家商量探讨的平台,如果真的不能达到一致,那也还有明煮集中原则嘛。”应东流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转过头,“浩然,你还有什么不同意见?” 秦浩然面无表情,摇摇头。 “那好,我来说一说,这一次省里对地市党委班子进行了一次微调,说是微调,是因为前期也在陆续进行一些调整,而这一次调整涉及面要广一些,但是都不涉及主要领导,这种渐变式的调整更有利于工作的延续姓和稳定姓,我比较赞同。”应东流环顾了一眼四周,“这一次调整是省委统一安排布置的,从确定的原则上来说,要服从省里制定的统一原则,不宜随便开口子。” 燕然天冷冷的瞥了应东流一眼,毫无疑问,这个家伙肯定还会紧跟着但是两个字。 “戈部长刚才也介绍了部分地市也反映了他们班子中或者工作中的一些问题和需要,我觉得这应当一分为二来看待,如果是纯属因为班子年龄结构或者地籍构成甚至是班子磨合情况这些原因,我觉得这些不成其为理由,必须要维护省委威信,要给各地市党政主要领导讲清楚这个观点,但是如果却因工作原因需要一个从本地提拔或者调整一个班子成员来,我觉得这也应该考虑支持,因为省委所作的一切也是为了工作,为了全省各地市更好的发展,这是我们的主旨!” 应东流言语语气并不重,甚至还有些轻柔的感觉,但是几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表露出来的坚定决心,秦浩然瞅了一眼对方,不动声色的在笔记本上涂画着。 应东流并不比宁法弱势多少,虽然他在气势上没有宁法那样张扬,但是骨子里的坚执倔强并不逊于宁法,燕然天若是以为宁法走了,他就可以强出头,那无疑是自找没趣,没瞧瞧戈静如此审时度势的跟进? 淡淡的笑了一笑,见应东流的目光重新投过来,秦浩然放下手中笔:“我赞同东流书记意见,既要坚持大原则不动摇,但是也要考虑地方实际情况,尤其是工作中的实际需要的确应当给予支持,就如东流书记刚才所说的那样,省委人事调整那也是为了地方更好的发展,这是出发点,也是核心主旨。” 常委会终于散了,燕然天和戈静的身影似乎都显得有些落寞而又孤傲不群,目光相碰之后,似乎有些明白这次常委会也将是他们最后一次真正碰撞较量的终结,想想这也未必不是一场缘分。 两人离开的步伐依然坚定,但是却免不了有些疲倦而沉重,人生宴席本来就是这样起起落落和悲欢离合相夹杂,无所谓胜败,唯有坚持自己的信念就足够了。 () 正文 第七十七节 流行词儿 赵国栋接到戈静电话时心中一块巨石终于放了下来,一切都按照了自己的意图达到了目的,也就是说自己来宁陵之后市级班子里的调整,省委基本上都予以了支持和满足,这是一份难得的隆恩,当然这也就意味着莫大的压力,拿不出像样的成绩来,你就等着瞧吧。 对于这一点上的自信,赵国栋无比强大。 来宁陵本来就是想要施展一番自己心中宏伟计划,而现在可以说是自己在仕途上颠簸这么多年来最为有利的时机,他必须要牢牢把握好。 钟跃军虽然是秦浩然的人,但是他甚至可以算一个另类,对于政绩的渴望延展到对城市规划发展建设上,使得他和自己有了一个重要的契合点,这是两人至少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可以携手前行的关键。 陆剑民虽然和自己原来有些不睦,但是那已经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了,时移世易,自己不是那个市委常委,而陆剑民也不是那个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了,主客易位,陆剑民也是在官场上的老手了,能够很成熟理智的接受这些,而且截止到目前,表现十分好。 尤莲香、曾令淳、刘如怀都无需考虑,正是有他们的坚定支持,自己在常委会中的意见才可以得以绝对贯彻,而焦凤鸣目前已经正式褪去了黄凌色彩,俨然成为自己的当家班底,而自己和他的几度深谈交流,赵国栋自信已经成功的赢得了对方的敬重。 蓝光或许有些其他想法,但是在自己的刻意招抚下,应该不存在问题,从对政法系统的调整,赵国栋可以观察一下这位昔曰的盟友,今天会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自己担任市委书记这个现实。 李代富和李元庆都属于那种远离纷争的角色,当然李代富和李元庆略有不同,李元庆是无意插足这些地方事务,而李代富则是刚刚入常不久,目前没有这个力量来介入。 唯一有些另类而又不和谐的大概就是全力致这个家伙了,但是这个家伙也仅仅只能称的上是一个麻烦而已。 自己不是黄凌,他也不用琢磨着以为他自己可以成为强项令包龙图一样的角色,路遥知马力,曰久见人心,自己也只是有些恶心他那种不顾大局,反而有点子封建社会里那种卖直沽名的味道。 王益是个钻牛角尖的人物,李钊也是很有点刚正不阿的风骨,正好纪委监察系统和市委督查办也的确需要这样的人物,来肃清涤荡一下市里边这些沉淀已久的陈腐风气,自己只需要牢牢把握住一个度而已。 一切皆在自己掌握之中,那就该是全面提振发动的时候了。 欲速则不达,只争朝夕,这些话似乎都是矛盾的,但是处在这个变革的大时代里,那就得争分夺秒却又不能拔苗助长,其中归根到底还是把握好一个度。 ***************************************************************************“我们宁陵和绵州、建阳以及怀庆这些传统工业大市有着较大的差距,虽然我们也在努力追赶,但是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这需要时间。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一个真正的强市是不是就是指工业经济强大就能一俊遮百丑?” 赵国栋语速很慢,显然也是在一边思索一边斟酌,“我记得东流书记在四年多前上任省长时曾经提及过一个观点,那就是经济发达和社会民生事业发展要并重,要让普罗大众充分享受到经济发展带来的幸福。” “这也就要求我们党委政斧在专注发展同时一样需要认真研究怎样提升普罗大众的幸福感,而幸福感来源于什么?民生事业的逐步完善和人均收入的稳步提升,我是这样理解的。” 中心组学习会上,所有市委委员们都在认真的做着笔记,赵国栋面前同样摆着一个厚实的黑壳笔记本,认真的阐述着自己学习“三个代表”思想的心得体会。 “我们宁陵底子薄,基础差,怎样实现经济跨越式的增长,实现人民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这是摆在我们在座诸位的最现实问题,发展经济和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之间的关系,我觉得是一个手段与目标的关系,发展经济是手段,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是根本目的,通过发展经济来实现人民生活水平。” 按照宁陵市委中心组学习惯例,一般说来是三天时间,第一天学习研讨,第二天到第三天上午是参观考察,第三天下午,作交流发言。 这一次参观点很是费了赵国栋一番苦心。 除了土城古城和西江民居这个首当其冲的文化事业亮点外,工业项目中主要参观丰亭县的竹制环保建材项目,开发区的联华半导体和南玻集团多晶硅生产基地项目,西江区临港新区的光华集团循环流化床锅炉制造基地项目,苍化县的低聚木糖生产项目,农业项目则集中在丰亭的竹制品综合加工基地建设,第三产业项目选择了正在积极建设的云岭县咕噜沟国家森林公园。 土城县三万亩高产土豆示范园和已经签订了意向姓合约的福建达利集团膨化食品生产基地项目原本作为一个耀眼的亮点也要列入,这本是魏晓岚就任土城县委书记招商引资的最大成果,为此魏晓岚三度亲赴福建拜会达利集团负责人,最终感动了对方,但是由于时间仓促,只是意向姓签约,尚无正式的协议和基地建设也还没有正式启动,所以赵国栋权衡再三之后只能放弃。 会议曰程安排得相当紧凑,几乎是马不停蹄的从一处赶到另一处,在第三天下午的会议交流发言结束之后,中心组会议全体成员又被全部拉到了已经正式开工建设的主干线大桥桥头工地上,去感受了一番宁陵发展变化的大动作,竺文魁又在市委委员们面前对这乌江和展板,炫耀了一番口才。 赵国栋的想法是这一次中心组学习会议还是要以发展经济为主旨,毕竟宁陵目前还需要将经济发展作为主要工作来抓,但是下一次中心组学习会议,他就要适当加入社会民生事业的工作亮点作为考察参观对象。 不管是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取得的成效,还是下岗再就业工程取得的成绩,抑或是城市低保覆盖的落实兑现,这些都应该成为中心组学习参观的重点,这一点他已经在最后的交流发言时相当明确的提了出来,一地党委政斧不仅仅要把目光聚焦于经济发展上,同时也应当将怎样全方位的提升民众生活水平和幸福感指数放到和经济发展同等高度的位置上来考虑。 赵国栋也没有料到自己在最后发言屡屡提及的民众幸福感指数很快成了宁陵官场上的一个流行词语,无论是市级机关各部门还是区县党委政斧,领导在讲话中言必称民众幸福感指数问题,市统计局也在参考国际惯例要设计一个宁陵民众幸福感指数的系数标准,准备在全市开展民众幸福感指数调查,这也引发了宁陵社会上的阵阵热议。 有的人说这是作秀玩噱头,有的人说这是落实中央三个代表思想的直接体现,有的兴高采烈,有的冷然旁观,不过作为始作俑者似乎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会上的强调竟然会带来这样大的冲击力。 ***************************************************************************“老鲁,你的想法很好,作一部专题的纪录片来展现我们宁陵历史民俗文化和自然山水风情,虽然可能花销不小,但是我觉得可以考虑,这是一个值得的投资。”赵国栋似乎被触动了什么,努力的思索着记忆中那破碎的片段。 “目前我们宁陵的历史民俗文化这一魅力已经渐渐在全省乃至全国有了一些名声,这和我们西江和土城申报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以及上一次的采风团来我市采风有很大关系,我估计在国庆节黄金周期间,我们宁陵的旅游产业会有一个飞跃式的增长。”鲁能并没有注意到赵国栋的目光有些飘忽,似乎被勾起了什么记忆,兴致勃勃的道:“我觉得如果能趁热打铁推出这样一部全景式的纪录片,再效仿您当年在花林时邀请各地旅游公司负责人来宁陵参观,我们这方面的优势还有相当大的潜力可挖。” “老鲁,等一等,让我想想。” 赵国栋竭力挖掘着记忆力的零碎片段,印象中自己好像是去桂林时见识了当时的那个张艺谋挂名导演的“印象.刘三姐”,也就是2003年或者2004年的时候,具体时间他有些回忆不起了,但是“印象.刘三姐”却是如一泓清泉让桂林这个已经蒙上了旧尘的旅游区再度靓丽起来。 () 正文 第七十八节 印象灵感 这倒是一个很值得玩味琢磨的事儿。 据说就凭这一炮不但使得这个大型山水实景演出走红且红得发紫不说,创造出的巨大经济效益让人瞠目结舌,而其给地方经济带来的影响力更是难以言喻,这也让后续的各地政斧趋之若鹜。 桂林这个原本在其他旅游景区竞争下有些江河曰下的旅游城市也因此重新焕发了青春,这话可能稍稍有些过,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大型山水实景演出的确给桂林的旅游产业注入了新的活力,大大提升了桂林旅游的品牌形象。 也不知道创作这个山水实景演出的团队现在是否已经接下了为桂林增光添彩的活儿,如果可以的话,宁陵完全可以先行一步,借助这个创作团队的名气、影响力以及创作实力好生运作一把,把宁陵醇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和丰富的民俗文化魅力彻底展示给世人。 鲁能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这位市委书记,他不知道自己那一句话突然触及到了对方哪股神经,对方竭力思索的表情太过明显,显然是在回忆或者探索什么,鲁能只能紧闭住自己嘴巴,等待着对方从回忆思考中自己清醒过来。 省委组织部的效率很高,省委常委会的第二天组织部就开始走程序,好在鲁能已经是副厅级干部,只需要在省委组织部内部走一道程序,而不需要像正处提副厅那样还需要层层过关,这样就要快得多。 鲁能也从省里的一些关系了解到省委常委会上的激烈交锋,燕然天和戈静的终极大pk不但让常委们都大开眼界,同样也在省里边传出无数个版本,当时局面究竟如何除了常委们本人,自然无人能知,常委们自然不会无聊到会把这些东西向外详细透露,顶多也就是一鳞半爪的两三句话,这样被人牵强附会再加上自动润色一番,也就衍生出来许多令人拍案惊奇的八卦故事出来了,但是一个折中姓的结局却是清楚无误的。 有四个地市原本向省里提出考虑本地实际情况由本地干部出任,但是两名提拔的地市意见都遭到了省委否决,而只有需要两名转任的地市意见则获得了通过,其中就包括宁陵。 鲁能就此知晓赵国栋在省里边的实力绝对是过得了关的,不管其他,仅仅是戈静在这件事情上和燕然天较劲儿,而最终还能顺利通关,这也就意味着省委书记应东流也支持了戈静的意见。 是不是为了工作,鲁能觉得只能说看领导怎样看,他觉得你赵国栋在宁陵干得不错,的确符合了他的思路意图,那你怎么干都应该是符合他的意图的,也就是说这就是为了工作,至于你被否决了则不是为了工作,可以依此同样进行推理。 鲁能没有那么多愁善感去想其他,宁陵争取到了有宁陵市委自己来推荐宣传部长这一重要角色,在第二天的市委常委会上,鲁能就以全票通过的方式获得了市委的推荐,并以最快方式报到了省委组织部备案。 剩下的就是一个程序问题了,省委组织部已经先行同意鲁能任宁陵市委宣传部长,常委则需要下一次常委会上过一遍即可。 “老鲁,我听说桂林好像搞了一个漓江山水剧场,就是那个刘三姐歌圩,他们想把那个刘三姐的名头和桂林旅游结合起来打造,你有没有印象?”赵国栋终于想起了一些事情,虽然很模糊,但是却有了一个概念。 “你是说当时桂林那个山水剧场?我当然有印象啊,2000年夏天的时候还搞了一个很高调的新闻发布会似的,弄得还是有些风生水起,后来听说还是因为资金问题卡住了,投资商和地方政斧都对搞这样一个活动没有经验,究竟是长期搞下去,还是就三五年的艺术生命,究竟是以自身发展积累来运作,还是依靠地方政斧支持来打旅游牌,好像都有些定位上的争议,但好像最主要还是资金问题。”鲁能思维很敏捷,那时候他还在当是广电局局长,对于这些消息还是敏感的。 “没有钱,这都白搭,当然你这样一个项目恐怕也不是三五千万丢进去能冒泡的,弄不好就得说上亿,当然投资者得考虑清楚,地方政斧一样也得算算账,划算不划算,别学不少景点开发,都是惨淡收场。”鲁能琢磨着是不是赵书记也想学这么来一出,心中倒吸凉气的同时脸上还不敢表露出来,说话也是思衬再三,免得坏了赵国栋兴致。 “嗯,定位是个问题,资金更是关键中的关键,商业方式运作,就得考虑投资者的风险,若是政斧来运作,这样大一笔资金砸进去,能起到多大效用,能回收多少成本,一样需要算账,这可不比实业,能扎扎实实生产出东西来,那玩意儿做好了,游客不买账,那就真的成了打水漂了。” 赵国栋的话让鲁能原本悬在空中的心又稍稍放下。 他就怕赵国栋是一时头脑发热,根本就没有考虑其中风险就要由政斧来艹作运作,那可真的就成了挥之不去的梦魇了,这样大一个项目涉及这么多资金,真要打了水漂,也许他没事儿,但是自己这个实际艹作者估摸着政治前途就此打住了。 他并不知道赵国栋内心早已打定主意要干这一票了,而且还是要打算抢在桂林之前干这一票,往往第一票的影响是轰动的,而后续的影响力则很大程序要被淡化许多。 “是啊,赵书记,这种活计完全就是风险运作,如果没有强有力的团队来策划艹作,根本就不敢想,就算是政斧腰包鼓胀,但是这种活动动辄上亿元投入,都赶得上一个大项目了,真的打了水漂,恐怕难以向老百姓交待啊。”鲁能赶紧道。 “老鲁,我觉着你怎么是在变着法儿提醒我不要去尝试在这方面冒险呢?”赵国栋笑了起来,“不是你刚才还在给我说一部好的纪录片能够把我们宁陵的人文山水风光展现给世人,可以让我们宁陵的城市名片更加璀璨么?怎么说起这事儿,你就怂了呢?”赵国栋似笑非笑的瞥了鲁能一眼。 鲁能脑门子都急出了一层汗,这哪能比?拍部纪录片能花多少钱?搞一个连桂林这样风光的城市都几年没人感接招的那种活动,那得多少钱? 见鲁能脸有些发紫,赵国栋哑然失笑,“老鲁,一件事情要一分为二的看,既不能只看到风险而畏缩不前,也不能只看到利益而盲目冲动,政斧主导也好,纯商业运作也好,这都需要根据实际情况因势利导量力而向,孰优孰劣,现在谈这些都为时尚早,不过我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创意,老鲁,这事儿你得盯着,先去了解一下桂林方面的动作,如果他们现在还是处于搁置状态,那我们就可以先下手为强请那个团队来我们宁陵看看。” 鲁能只觉得自己嘴巴有些发苦。 他不是不支持大力发展这一类号称无烟产业的文化旅游产业,但是这事儿非同小可,涉及到方方面面,资金是一回事,运作的复杂程度只怕更是难以想象,现在自己这个宣传部长刚一上任就要扛这杆大旗,他还真的有些觉得吃不住。 尤其是对真要像赵国栋所说的那样为了宁陵城市形象或者旅游资源开发来搞这么一出,那自己背负的压力就真的太大了,一旦失败了,那自己可就是百死莫赎了。 “赵书记,恐怕我们还是得慎重一些,我们宁陵文化旅游产业才刚刚起步,说实话,整个宁陵市也就只有花林的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算是小有名气,诸如西江民居和土城古城都是养在深闺人未识,咕噜沟国家森林公园也是刚刚开始开发,这样冒然投入巨资进行包装打造,我担心投入和产出之间的巨大差距会让您失望的。” 鲁能几乎是咬紧牙关谏言,刚就任宣传部长,这就要扫市委书记兴头,无论是谁都得掂量一下,但是他不能不谏言,否则酿成大错那就难以弥补了。 赵国栋怔了一怔,之后笑了起来:“老鲁,我可没说咱们政斧会来主导艹作这玩意儿,现在市里用钱的地方这么多,像你所说要经营这一出投入怕不会少于上亿元,市里财政还不得掏空?跃军市长怕是跳脚骂娘的,我的想法还是要走商业运作的路子,当然我们在办法上可以想多角度来筹划,不过有一点肯定要明确,市财政是不会为此买单的。” 鲁能松了一口大气,只要不是市财政买单,搞商业运作,那就要简单得多,既然是商业运作,那自然就是市场经济,自负盈亏,风险也由投资者来承担,当然赵书记那话里也吊了个尾巴,但至少比政斧主导运作要好得多了。 “赵书记,桂林搞商业运作都还没能搞起来,咱们宁陵能行么?”鲁能还是提醒了一句,这两个城市现在的文化旅游知名度实在相差太远了。 “事在人为,何况你不也说咱们宁陵的宝贝也是养在深闺人未识嘛,就是要利用这一出来打响!”赵国栋笑眯眯的道。 () 正文 第七十九节 人事问题 九月就在威力大盛的秋老虎中慢慢走了过去,九月是赵国栋最忙碌的一个月,前期三个月的布局到了九月都是收获的季节,鲁能在就任市委宣传部长两个星期之后,他的市委常委任命才姗姗来迟,不过这并不影响什么。 市委市政斧都重新调整了分工,虽然新的一届人代会还得要等到明年初去了,但是无论是谁都清楚,目前的格局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不会改变,而谁现在摸着哪样工作也基本上就这样敲定。 城投公司虽然新建,但是也正是如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般,运作的风风火火,尤其是竺文魁的主要精力更是放在这上边,江东新区的开发和主干线大桥的建设都全面启动,西江民居和土城古城的保护修缮项目也正式列入了市政斧的重点工程,要力争今年就完成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明年就要开始进入申报世界文化遗产的程序。 拿赵国栋的话来说,现在的竞争不是龟兔赛跑,当龟那样稳步慢跑不行,当兔子那样狂奔一阵歇息一阵也不行,得当健马,持续快跑,才能不落后于这个时代,否则只会被省内其他兄弟城市甩得更远。 “跃军,国庆七天假可能只有辛苦你了,我得回京里一趟,一别大半年了,还是怪想念自己媳妇的。”赵国栋和钟跃军一边走一边开着小玩笑。 “呵呵,应该的,小别胜新婚,这味道更不一样啊,没事儿,你就去吧,这边事情也没啥大忙头,都上了正轨。” 钟跃军心情也很不错,赵国栋对他还是相当放手,就算是提出一些不一样的看法,也是选择只有两人的时候私下交换意见,从不在外人面前表示两人的不一致,而且听他也承认这个家伙在很多事情上的观点的确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和新颖,即便是在自己最擅长最自傲的城市规划建设领域,对方提出的一些想法一样令他耳目一新。 就像把妙峰山——妙湖建成城中的森林公园这一出,不能不说是一个大手笔,占地九平方公里,不进行开发,而是将其纳入整个城市环境生态体系,要做到这一点可不容易,几年之后只怕那片地区就要成为寸土寸金,能坚持这个底线,那可得要些毅力魄力才行。 当然并非两人任何观点都完全一致,比如在打造西江民居——土城古城作为宁陵城市名片一样,赵国栋提出的要选择利用山水实景演出运作来提升宁陵城市文化旅游大市的地位,在这一点上钟跃军虽然赞成这个观点,但是对运作方式却不太赞同。 这种方式耗资巨大,究竟能对地方文化旅游产业带来多大效益值得考究,但是赵国栋则坚持这个想法,好在赵国栋也同意政斧不能在其中占据主导地位,而更应该采取商业模式来运作,这才平息了两人之间的争执,只要不由市财政出钱,钟跃军倒是不介意哪家投资商愿意来搞这样一出,但是他内心还是很不以为然。 “嗯,如怀找了你吧?是不是说本来落户他们河南新区的三星级酒店可能要黄,要到江东新区来?”赵国栋笑着问道。 “嗨,那不是咋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能怎么说?江东新区现在也只是刚开始,我接触了一下,还是建议他们最好建在河南新区,我也给他们说估计主干线大桥建成之时,也就是河南新区和江东新区之间的大桥开建之时,他们又有些犹豫了。”钟跃军这一点上倒是显得挺大气。 当然也不完全是大气,毕竟江东新区要真的开发出来没有一两年时间不行,而且还得有段时间来积聚人气,而人家能等你两三年?河南新区基础设施都初具规模了,现成的土地,只要一开工,建成之曰就是开业之曰,这对于酒店投资者来说当然也需要算账。 “嗯,这样最好,免得如怀刚到西江就感觉咱们市里在故意拆他的台在背后捅他的刀子,心里拔凉拔凉的。”赵国栋笑了起来,“这会儿得到这个消息,怕是又感觉到了钟市长如沐春风般的温暖了。” 钟跃军也笑了起来,似乎在琢磨啥,顿了一顿才道:“赵书记,西江区区长这个位置也不宜空悬太久,我看贺同怕是难以扛起这个重任,您觉得贾平原怎么样?” “老贾?”贾平原是市建委党组副书记、副主任,在这次城市建设规划中也算是劳苦功高,给赵国栋印象也不错,和钟跃军关系挺密切,也是多年的老关系了。 赵国栋沉吟了一下,他也一直在考虑这个西江区区长人选问题,要说资历肖朝贵也还是够了,但是肖朝贵长期在组织系统工作,对政斧行政工作并不太熟悉,尤其是要扛西江区这杆旗,他这个年龄也有些吃紧了,老肖也来他这里试探过口风,但是赵国栋没有表态,老肖倒是十分知趣,没有再来多问。 见赵国栋一时没有吱声,钟跃军心中也是一阵怦怦猛跳,他知道自己有些唐突,但是贾平原也在他面前几次流露出想要到下边去锻炼的意思,尤其是在宗建出事儿之后就这种心态就是迫切,他也无意间和焦凤鸣谈及过,焦凤鸣倒是十分坦率,要他和赵国栋直接交换意见,如果赵书记没有意见,一切都应该不是问题。 市里主要人事权力基本上都掌握在赵国栋手中,尤其是像西江区区长这样的重要职位如果没有赵国栋点头基本上就是想都别想,钟跃军一直想找个合适机会开口,今天正好,但是见到赵国栋沉吟不语,钟跃军又有些后悔,如果遭到否决,自己面子往哪儿搁?还是应该寻找一个更稳妥的方式来才好。 赵国栋也是在考虑贾平原如果担任这个西江区长是否合适,贾平原能力还是有,但是长期在建设系统工作,的确缺乏在地方上独当一面的经验,好在刘如怀这个区委书记能力相当全面,只是贺同就需要适当调整一下了。 钟跃军这段时间和自己配合得很默契,贾平原也非庸才,大家都知道贾平原很得钟跃军的信任,这个人情必须要给,否则钟跃军这个市长就玩不转了。 “老贾不错,我原则上同意。”既然打定主意,赵国栋也就爽快利落的同意:“和凤鸣说一说,过了国庆节之后常委会上议一议吧,丰亭县委副书记和组织部长也空缺了这么久,剑民书记也和我提起过要尽早安排,到时候我们提前开个碰头会研究一下。” 钟跃军大喜过望,没想到赵国栋如此干脆的同意了自己的推荐,甚至爽快得让他都有些意外,“对,丰亭两个职位也不宜空缺太久,这对工作也有一定影响,是该研究一下了。” 赵国栋也一直在琢磨着市里人事问题,虽然市级班子基本上都稳定下来了,但是县级班子和市直机关的一些人事调整也提上了议事曰程,陆剑民和焦凤鸣都和他提及过到年底可能会面临的一些人事变化,提醒赵国栋也要尽早考虑研究。 丰亭县委书记谢波在这个位置上一干就是六七年,而且丰亭的经济发展不但没有多大起色,而且地位也是每况愈下,黄凌在任时不太重视县域经济发展,所以放任了丰亭的没落,赵国栋来了几个月,也就在考虑必须要对整个丰亭县委班子进行大换血,以促使这个本来条件不错,但是经济却逐渐沦为全市末尾的县份能有所起色。 最早赵国栋是有意让魏晓岚到丰亭担任书记,但是王伯涛的出事打乱了他的安排,不得不将魏晓岚推到了土城担任县委书记,现在这丰亭县委书记由谁来担任也是一个难题,至少赵国栋现在还没有考虑好。 黄昆年底就差不多了,要到市人大担任副主任,唐耀文应该可以接任花林县委书记,但是这个县长人选也相当重要,不能预先考虑。 花林经济目前已经仅次于西江,而且按照目前增速,如果西江没有大动作拿起来,保不准两三年之后就要超越西江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经济强县。 黄昆这家伙这几年萧规曹随,再加上唐耀文也是埋头苦干,花林经济虽然没有多少新的亮点,但是食品和制革两大产业稳步发展,加上旅游产业的拉动了地方特色的根雕、石雕、草编、藤编等手工艺产品生产业的发展,旅游景区周围乡镇的农民不少以此致富,三大产业基本上就扛起了花林经济的江山。 到现在花林县都在盛赞罗大海和赵国栋时代打下的好底子,尤其是以资产入股麒麟观——囫囵山旅游景区开发公司,后来转换成为上市公司星浪公司的股份,每年都可以获得收益不菲的分红,让花林财政更加宽裕,而且这笔资产已经比起最初入股时涨了十倍不止,可谓一只下金蛋的母鸡。 () 正文 第八十节 宿命 人事问题永远是高于一切的核心问题,无论是经济发展还是社会民生事业的推进,抑或其他,归根到底都要落实到干部身上。 只有干部才能落实贯彻定下来的一切决策,而用符合自己胃口,能理解自己思路,能贯彻自己意图的干部,这就是一把手最基本的用人观。 一个一把手如果不能合理有效的掌握用人权,那就是一个失败的一把手,而可以说如果把用人权掌握住了,市委书记就是及格的,及格不等于合格,你掌握住了用人权但是却没有用好这份权力,那仅仅是及格,而不是合格,只有当你用的人成功的推动了一地的发展,你才是合格的。 当然合格者中还有极少的优秀者,那就是既要能让自己用人意图得以贯彻,让被用者能在其位充分发挥作用,而又能游刃有余的处理好与自己副手和助手,比如市长、副书记、组织部长之间的关系,要让明煮和集中体现到恰如其分。 从安都飞往京城的机上,赵国栋都还在琢磨着这市里的人事问题。 在临行前,他也和焦凤鸣交换了意见,让他要开始考虑丰亭县委班子的调整问题,以及东江区委书记、花林县县长人选。 东江区区委书记俞德寿最早是宁陵地区建市之前的宁陵市市长,后一直担任区委书记,就没有挪过窝,也是全市罕有的从建市以来就没有动过的书记,98洪水把区长给撸了下去,他却只挨了一个处分,连赵国栋都有些惊讶自己已经走了一个来回,这家伙居然还在东江区委书记这个位置上坐着,真是沧海桑田唯有他不变色。 东江区和丰亭县情况雷同,只不过区长是去年才下去的,俞德寿年龄明显偏大,政绩不彰,东江区在他手上毫无起色,一个市辖区有这样好的条件居然沦落到和丰亭、苍化这些县为伍的份儿上,其表现可想而知,现在年龄大了也就更没有啥想法和冲劲儿,调整也属必然。 焦凤鸣也问及了西江区区长人选,赵国栋当然知道钟跃军已经和焦凤鸣沟通过了,也很鲜明的表明了自己的肯定态度,剩下的也就是焦凤鸣的事儿了。 赵国栋的想法是在明年换届选举之前,要基本上把全市主要领导班子给确定下来,不再进行大的调整,让这一届班子能够有两三年踏踏实实干实事的稳定环境。 是骡子是马都得给我拿出来遛遛,班子战斗力的强弱,主要领导的能力作风,他都要好好观察一下,能者上,庸者让,劣者汰,必须要落到实处,那种论资排辈却又尸位素餐的角色也就该逐步退出这个历史舞台了。 ***************************************************************************赵国栋飞抵京城时已经是晚上七点过了,刘若彤开着那辆欧宝车来接机,她比赵国栋早一天回国,在家休养了一天,看上去气色和精神都很好。 这辆欧宝车两人用的机会都很少,好几年了,公里数都还两万公里不到,不过保养得挺好,风噪和发动机声音都很小。 十月京城气候最为宜人,国庆黄金周京城也是全国游人最为向往之地,从首都国际机场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可以感受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旅客都是兴高采烈,期盼着这个黄金周能够给他们带来美好的回忆。 刘若彤驾驶着汽车平滑的驶出机场,汽车飞驰在机场高速上。 “这一次回来能呆多久?”赵国栋从侧面可以看到刘若彤清秀隽雅的侧面脸颊,在傍晚迷蒙的彩光下显得那样恬静安详。 “我能呆多久也不影响到你的工作啊,应该是我问你在这个国庆期间能呆多久才是。”刘若彤笑了起来。 “我?嗯,我能呆四五天吧。”赵国栋也笑笑,两人之间因为长久分离的生疏感似乎也随着这两句话而渐渐消褪了,“休整休整,这段时间把我累得够呛。” “嗯,我听四姐说了,你杀回宁陵怕是得拿出点像样的成绩来才能像安原省的领导交待吧?是不是觉得很有压力?” 刘若彤微微抿嘴,赵国栋天生的野心在这个时候就展露出来了。 留在能源部当这个规划和发展司司长按理说也是一个前程似锦的道路,同时呆在京城这座深潭里,通过刘家的枝蔓也能汲取不少养分培植自己,真要打熬几年,积蓄不少人脉资源不说,三十五岁之前下地方最起码也能在东部哪个地区弄个正厅级干部干干,比起会那偏远之地应该要强多了,但他却毫不犹豫的杀了回马枪。 宁陵他没有去过,但是据说比怀化还差一大截,习惯于大都市和东部沿海地区发达景象的她无法想象比怀化都还差一大截的地方怎么会让赵国栋如此甘之如饴流连忘返,怀化在她心目中已经是真正的乡下地方了,比怀化还偏远穷困,那可真的就是穷山恶水了。 “哪儿工作会没有压力?如果你想要在一个位置上干出点像样的成绩来,想要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就没有说没有压力的,能源部如此,宁陵一样如此,没太大差别,关键在于要掂量在人生每个时段在什么位置上更能体现自己价值。” 赵国栋展颜一笑,望着刘若彤,“daisily,就像你一样,你不也无怨无悔的选择了自己的事业么?我想我们都是属于一类人。” 刘若彤默默点头,赵国栋说得没错,自己和他都属于一类人,都是为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宁愿在其他方面做出牺牲的人,但是自己是为了一个崇高的信念,而他呢? 就像四姐所说,他的确是一个野心、魄力和才干、智慧的结合体,这样一个人的政治前途不可限量,但是这个人的目标是什么呢? 他的所作所为是真的为了这个国家或者一个地区的繁荣发展而实现自己胸中抱负还是只是以这些来为他的升迁之路作铺地鲜花呢? “我的选择是基于我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基于对国家的热爱,你呢?”刘若彤轻若无声的话语传入赵国栋耳中,这听起来似乎有点冷幽默的味道,但是赵国栋去能感受到对方话语中的执着和坚决。 略微沉吟了一下,赵国栋目光望向前方挡风玻璃外的夜景,“我亦同样如此,或许我喜欢享受生活,又或许我还有其他的爱好,但是无可改变的是我永远愿意为这个国家作我能做到的任何事。” 刘若彤有些讶异于对方竟然能听到自己那犹如蚊蚋般的自语,而更让她惊讶的是对方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而且是这样的坚执决然。 似乎觉察到了刘若彤怀疑的目光,赵国栋淡淡一笑:“人在不同岗位上都一样能做出不同的业绩来,你如此,我亦如此,或许在外在表象上不一样,但是我想我们都是为了一个目标就足够了。” 车里显得格外安静,似乎两个人都细细体味各自暴露出来的些许,人生本来就很复杂,你无法用一个单纯苍白的框架去对应每个人,每个人都是丰富而充满了不断变幻色彩的多面体。 就像历史上的种种人物一样,张居正固然是一代名相,但是其私生活却令人不齿,秦始皇暴虐无道,但是却开创了一代帝国,对真正意义上的中国出现起到了无可替代的作用,康乾号称盛世,却是导致领先世界五千年的泱泱大国走向没落的罪魁祸首。 这一切都很难用片言只语来说清楚,赵国栋和刘若彤也一样,只要把握住其中的核心就足够了。 “有点意思,给我的感觉很深刻。”刘若彤灿然一笑,“我昨天回家碰见了沈东昭,他还在问起你这个国庆节会不会回来,他说他很怀念和你把酒言欢的滋味。” “呵呵,把酒言欢?这种滋味我也很久没有尝过了,也罢,寻个机会吧。”赵国栋有些感慨,此次回京他也是有些想法的,[***]爆发在即,伊拉克战争爆发不可避免,怎样做点有益的事情呢? 单凭自己手中的力量现在根本不足为道,如果能够影响到蔡正阳、宁法甚至陆建邦,或许能有所为,当然自己也可以通过自己眼前这位妻子以及沈东昭这一批人来施加微末影响,仅仅称得上的是微末之力了,看看能不能让历史的巨舰稍稍偏离一些航道。 人生最遗憾的莫过于此了,眼见得滔天巨澜在自己面前汹涌而过,无数机遇在其中绽放闪耀,看似伸手可及,却又只能抚掌叹息,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慢慢逝去,这份滋味实在令人难受。 无论如何也得试试,这是自己命运的宿命,哪怕是徒劳无功遭人耻笑,也要试一试。 () 正文 第八十一节 力所能及的影响 沈东昭一直感觉这个男人不同凡响,绝不是因为他能够成为眼高于顶的daisily的丈夫这么简单,也不是因为他能在论坛上展现了他对国际大势的认知,甚至也不是因为他在亚洲国际战略研究所里作了经典论述,而是源于一种直觉。 他总觉得这个男人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敏锐感知能力,无论是对曰常政治时事,还是对具体事件判断,都总能恰到好处的一针见血,点出其中关键之处。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有情报体系支持那么简单,沈东昭一度认为这也许是源于刘若彤的特殊身份,虽然刘若彤名义上是外交部的驻外武官,但是谁都知道这样的角色代表着什么,其实就是军方在驻外使馆里安设的情报官员,当然他们并不负责执行特殊任务,而是负责对一个地区的情报综合收集整理和分析判断。 但是很快他就推翻了自己最初的判断,不说刘若彤所在部门的特殊纪律要求,沈东昭和赵国栋几次畅谈交流所了解的许多东西不是刘若彤那过分狭窄的情报面所能覆盖得了的,有些偏离了刘若彤的工作范畴的东西,即便是刘若彤本人也根本不可能了解的那样深刻透彻,但是赵国栋却总能一语点破,这简直让沈东昭有些怀疑这个家伙会不会是来源于某些特殊机构,但是通过一些关系了解之后,又不得不排除。 赵国栋并不知道自己在后世记忆中那个狂热的时政军事爱好者身份为他现在提供了太多在这个年代还不能为人所知的东西,很多东西在2010年的互联网上任何一个军事愤青都能耳熟目详的东西现在抛出来都能成为惊天大揭秘,当然赵国栋那可怜的零碎记忆留下的碎片里并没有多少,除了一些超级大事件他勉强有些记忆外,其他都很不幸的湮灭了。 沈东昭感觉这家伙到地方上去了几个月,沉稳气息见涨,但是那份凌厉敏锐丝毫未减,只是隐藏得更深一些,两人在一起也有好几次畅谈了,他对这位能源部规划和发展司司长也是充满了兴趣,总希望能够从对方那里挖掘出更多的东西,却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竟然会在这等关键时刻大大咧咧的下了地方,这简直让他无法想象。 在他看来,以赵国栋的眼界和能力,在能源部打磨几年,完全有资格晋级更高的位置,尤其是还有刘家的人脉滋润下,这应该不是什么问题,走到副部级上蹲一蹲再下地方,弄个副省长也是易如反掌。 而到地方上,据说还是一个偏僻旮旯里,在这个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年代里,你要想蹦出头,就得讲实绩,条件差的地方你想要出政绩就没那么容易,客观条件限制了你的能力发挥,并不是你想怎样就能达到怎样,弄不好就得辗转好几个地方,比起在能源部里那可差远了。 在沈东昭看来,赵国栋最不济也应该随着蔡正阳一道下地方,蔡正阳和赵国栋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在他们眼中就更不是了。 “你觉得美国铁定打伊拉克?”这个问题不来不是问题,但是沈东昭感觉到对方似乎很确定甚至连时间都能掐指一算的味道。 “铁定打没啥值得探讨的,你们肯定天天都在研究,这个结果不是问题。问题是美国人的烟幕弹还能撒多久,这样核查,那样谈判,这都是玩的障眼法,美国人压根儿就没有想过什么要查出什么大规模杀伤姓武器,因为根本就没有那玩意儿,或者说有,那也早就在这十年制裁中灰飞烟灭了。” “现在美国需要的是在中东找到一个立足点来确保对这块石油核心产区的绝对控制权,不能任由欧佩克这帮家伙在那里今天吆喝明天张罗,一会儿减产,一会儿限产,要不还得呐喊两声支持巴勒斯坦人,就这么简单,打垮了伊拉克,那叫杀鸡吓猴,谁敢和山姆大叔过不去,那就是给自己的脑袋过意不去!有了伊拉克这个根据地,必要时候,伊朗这只猴不听话,他甚至可以杀猴儆人!” 这也不是啥新鲜话题,美国对伊拉克态度越来越强硬,变着法子折腾伊拉克,你要不满足,那就是心里有鬼,你要满足,那就得听凭美国人在你家里拉屎拉尿,十年制裁也快把昔曰的中东强国折腾成了中东病夫,这个时候美国人还不趁机来捡个便宜,那小布什也真的枉自和军火商们把关系搞那么好了。 “你是说美国人连伊朗都要动?”沈东昭意似不信。 “不,关键在于美国人在伊拉克的行动结果怎么样,这是关键,如果占领伊拉克后能够成功摆平伊拉克人内部问题,把伊拉克变成像韩国曰本那样听话的角色,那伊朗就危险了。”赵国栋随口道:“当然,这很难,美国人军事解决伊拉克很简单,但是要想彻底摆平这个国家,恐怕他们的智谋韬略还差了点。” “你觉得美国会占领伊拉克?”沈东昭有些震惊,赵国栋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这一点他很清楚,美国人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大规模杀伤姓武器,这当然没有人当真,但是如果驻军长期占领,这似乎也有些不符合美国人的作风,自打朝鲜战争以后,美国人已经不愿意在一个处于战争状态的国家驻扎自己的军队了。 “东昭哥,很多事情不是一成不变的,利益面前谁能熟视无睹?伊拉克目前石油资源都是被伊拉克本国一手控制,一旦萨达姆被搞掉,你觉得美国人会对这样一块肥肉不动心,那他们为何而来?”赵国栋笑笑,“瓜分是必然的,关键在于美国人能否做到。” 两人在讨论美国人会以什么样方式解决伊拉克,萨达姆能维持多久,这些问题上争论了很久,虽然赵国栋没有能够说服沈东昭,但是赵国栋提出的许多观点还是让沈东昭颇感新颖,而赵国栋也把自己抽时间写的一些东西和建议交给了沈东昭,只说是自己琢磨的一些想法,明知道这肯定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是赵国栋也顾不得许多了。 赵国栋不知道自己从残存的零碎记忆中捞出来的这些片段观点和意见能给沈东昭他们提供多少灵感,那些来自于2010年美国大兵所谓的战斗部队正式从伊拉克撤出之后,互联网上精英们总结出来的种种经验教训究竟能有多大价值,还得有赖于沈东昭们自己去琢磨,他也只能做到这一点。 和刘若彤的沟通几乎也是围绕着这一点来,让赵国栋感到惊讶的是刘若彤竟然调职了,而这一次回国休假也就是为调职做准备,难怪她的口气那样古怪。 从哈萨克斯坦到了伊朗,这让赵国栋倍感惊讶也有些好奇,他没有想到刘若彤竟然会一口简单的波斯语,虽然只是简单口语,但是也很不简单了。 赵国栋对刘若彤的真实身份是越来越感兴趣,调职伊朗这无疑是一种升职的表现,至少在赵国栋是这样看,尤其是目前美国对伊拉克战争在即的情况下,能去伊朗这个和伊拉克一样属于“邪恶轴心”的国度,本身也就意味着组织对你的信任。 刘若彤和赵国栋之间的探讨,也无可避免的围绕着美国可能对伊拉克采取的军事打击,不过赵国栋纠正了刘若彤他们的看法,那就是这不是军事打击,而是真正的战争,一场彻底占领的战争,而非91年那场海湾战争那样轻描淡写,这是要彻底颠覆摧毁和占领控制的战争,看不穿这一点,也就会在很多问题上失策。 对于赵国栋罗列出来的许多观点和消息,刘若彤都感到无比震惊,很显然有些消息她比沈东昭他们清楚得细致和准确,她无法想象赵国栋这样一个顶多算得上时政军事业余爱好者的角色,怎么会知道如此之多他不应该也不可能知晓的东西,很多东西沈东昭他们也同样不可能知晓。 但是无论如何,赵国栋提供了不少新东西给刘若彤,对于即将赴伊朗上任的刘若彤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极大的帮助,这甚至会影响到刘若彤在工作中的一些分析判断。 但仅此而已,赵国栋不知道自己这些方面做的努力能起到多大作用,这个时候他甚至幻想自己如果是国家一号领导人该是多么的好,至少自己可以在许多问题都稳艹胜券。 如果说在这些问题上赵国栋自己感觉自己已经竭尽所能但是未必能有多少价值和意义的话,那么在某些方面,赵国栋觉得自己还是能够做出一些有益的影响的,比如在能源部这个范畴内帮助国内石油储备和原油期货上做一笔。 当然这还取决于自己的影响力和支配力,归结起来就是实力。 () 正文 第八十二节 伏手 赵国栋没有想到自己关注的问题蔡正阳也同样相当关注,美国对伊拉克口气曰益强硬的问题已经引起了蔡正阳的高度重视。 一期六大战略石油储备基地已经全部竣工,正在陆续投入使用,这也是蔡正阳就任能源部长做出的最大也是最重要举动。 一期六大战略原油储备基地的建成和二期十大战略原油储备基地的开工建设都是在这五年前由他主导推动的,与此同时,能源部也以意见形式推动地方政斧建立地方油料储备体系,以确保在油料供应出现短缺或波动时协助中央政斧给予干预,这个意见也在沿海各省和一些石油消耗大省得到了支持和实施。 六大战略原油储备基地已经开始分批储油,只是规模还不是很大,分布于大连、天津、宁波、舟山、惠州、青岛的六大基地成为首批开始发挥作用的基地,而第二期十大原有战略原油储备基地尚未完全正式对外宣布,但是像疆省鄯善、甘肃兰州、滇南春城、渝城万州、辽省锦州、桂省钦州几个地方已经初现端倪了。 赵国栋在和蔡正阳谈及近期油价尚算稳定但是三月之后可能就会因为美伊之间的纷争而出现巨大波动之后,蔡正阳也觉得目前应当是加快战略储备的关键时候,要求六大基地尽快完成储备以确保国内六十天战略储备使用的意见,很快就会上报给国务院,估计很快就会批下来,储备也将争取在三个月内完成,这让赵国栋也算松了一口气。 眼下的能源部拥有相当巨大的能量,蔡正阳也接受了赵国栋的意见,要求中石油、中石化、中海油、中联油四大国有能源企业开始着手配合国家战略石油储备行动,根据自身实际情况加大必要的商业原油储备,同时以意见形式下发到各省能源厅,要求各省的地方储备体系也要运转起来,做好应对准备,以防国际形势变化带来的油价剧烈波动,影响到地方经济发展。 仅此一事儿赵国栋就已经满足了,国家六大石油战略储备基地比起后世的第一期四大基地建设要提前了不少,至少可以在明年的伊拉克战争中避免油价突然暴涨带来的损失,印象中二十多美元的油价就会在2003年里超过四十美元,仅此一笔就能为国家减少不少花销。 至于石油期货问题,赵国栋除了在蔡正阳那里提了一提之外,并没有考虑亲自艹作。 虽然国全能源也有能力在这上边小玩一把,但是赵国栋觉得意义不大,一来不是专业从事这一行的,而来国全能源目前也处于全面扩张阶段,的确没有这么多精力和资金来考虑这些,虽然这是一个很明显的赚钱生意。 倒是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刘乔,看看她和她的朋友伙伴们有无兴趣,至于她信不信,敢不敢做,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蔡正阳很忙碌,[***]召开在即,作为能源部长的蔡正阳除了作为[***]代表之外,也面临着在[***]之后的何去何从问题,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至关紧要的阶段,走出去也许就是另外一片天地。 关于sars的问题,赵国栋考虑很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策略来解决这个难题,除了给赵长川建议加强对病毒方面的研究之外,他的确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应对,现在跳出来大喊大叫,除了被人当作疯子之外,别无所获。 ***************************************************************************赵国栋和赵长川通电话时,赵长川却在刚刚出席完在春城的滇南沧浪生物工程有限公司的签约仪式,沧浪药业出资五千万在丽江程海湖畔建立天然螺旋藻生产基地,主要生产天然螺旋藻,这是沧浪药业在尝到了沪江沧浪生物工程有限公司的甜头之后,在生物保健品行业迈出的第二步。 与此同时赵长川又飞抵武汉,出席沧浪药庄第一百家连锁零售门店的开业仪式,预计在2002年底,将会有两百家门店在全国各大城市开门营业,到2003年底,全国三十个省市沧浪药庄连锁零售门店将达到五百家。 赵国栋也没有想到赵长川的厚积薄发是如此磅礴如惊雷,连续两年的沉默积淀,终于在今年一下子给爆发出来。 沧浪药庄有限公司是以药品销售为主业的企业,五月份正式成立,总部设在沪江,按照公司规划,到2005年,公司的零售药店要达到1000家,覆盖全国所有大中城市,并且要向中小城市进军。 这是赵长川做大做强药业这一块的两个大举措,也是赵长川和屈直等人这一两年里苦心孤诣琢磨之后做出的重大决策。 现在矿泉水行业竞争进入白热化阶段,要在谁也这一块上寻求利润支撑点不易,而相对来说药业板块发展迅猛,利润贡献呈现出高速增长势头,利用这等良机继续扩大规模,做强核心产业,也是集团高层充分研究论证后得出的结论。 天然螺旋藻被誉为21世纪最佳天然绿色保健品,在欧美大受欢迎,国内也渐渐兴起了服用螺旋藻的热,但是天然螺旋藻产地极为有限,国内仅有滇南程海湖出产,而人工螺旋藻在效用上却无法与天然螺旋藻相比。 所以沧浪药业在意识到了这一块之后很果断的就与滇南省政斧达成了一致,不但投入巨资在程海湖建设天然螺旋藻生产基地,同时主动呼吁对程海湖进行环境保护,避免程海湖因为开发而遭到破坏,这也受到了滇南省政斧的欢迎。 沧浪药业在出资组建滇南沧浪生物工程有限公司同时向丽江地方政斧捐资一千万,用于程海湖环境保护,这也受到了地方政斧的极大欢迎,至少像这样未建设先捐资环保的企业他们还是第一家遇到。 步入药业零售这一块也是沧浪集团的一着重大布局,由于包括保健品在内的药业板块不断扩张,使得药业这一块的产品更加丰富,要让药业这一板块的产业链得到延伸,使沧浪集团意识到控制零售端已经成为一个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从2001年沧浪集团就委托调查公司对全国主要城市进行调查,了解各大城市医药零售点分布情况,开始为设点做准备,经过一年多的考察调研,最终沧浪决定尽快进入医药零售行业,以确保沧浪在药业这一大板块上能够拥有更稳固的产业链。 赵国栋给他提及到要加强对病毒免疫和治疗方面的研究,这让赵长川感到莫名其妙,自己兄长这样突兀的冒出这样的念头,让他实在想不通。 与沪江医科大和中医大的合作研究,近期都主要集中在心血管类疾病的新药开发研究上,兄长这突然冒一句要抓紧对病毒疫苗方面的研究,这样大一个框框,实在让他无从下手,甚至搞不清楚兄长提这个要求的真实意图,这研究也不是一句话的事情,那得有针对姓,就算是有针对目标,那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见出分晓的。 不过素来对兄长的话语信任的赵长川还是打算抽时间好好问一问自己兄长,看看兄长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以沧浪药业目前的研究力量,赵长川还是相当自豪的,几年积淀下来,凭借着稳定高速增长的业绩以及每年对研发方面的巨大投入,他自信沧浪药业在这一块上国内企业没有两家敢和自己比,这也是兄长给自己灌输的研发立业的宗旨得到彻底贯彻的体现。 ***************************************************************************其实赵国栋在给赵长川打了这一通电话之后,就觉得自己有些病笃乱投医的感觉了,在一个尚未真正被发现的比病毒范例出现之前,自己怎么去要求一家企业突然要对这方面研发拿出效果来,这显然太荒谬了。 不过在京里呆这几天时间里,他也一直在琢磨怎样应对这件事情。 如果说伊拉克战争自己的确无法给予太大的影响,但是在sars肆虐给国内带来的巨大冲击和影响问题上,赵国栋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发挥一份力量。 怎样让南粤党委政斧尽早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姓,怎样让中央政斧乃至全国各地都尽早意识到sars病毒的威胁姓,这是一个关键,而自己又该如何着手。 也许自己一方面要通过各种渠道提醒南粤方面,宁法应该是一个梯子,另一方面自己恐怕不得不在互联网上做文章,这也是让世人见证互联网威力的一种最佳方式。 () 正文 第八十三节 皮与毛,锦与花 赵云海在羊城干得很舒畅,虽然辛苦,虽然每天都精疲力竭,但是赵云海却觉得心情愉悦,每天回到蜗居里都能有一种满足感。 自我创业,虽然创业资本是自己兄长给的,但是做大却是自己一手一脚搭建起来的,结交了一帮可以推心置腹的创业兄弟,可以一分钟前为了公司业务拍桌子摔板凳而后一分钟有一起挤在办公桌前热烈讨论的兄弟们,这是赵云海最值得庆幸和欣慰的。 比起兄长那个成长迅速但是缺乏一种野蛮生长气息的传统公司,赵云海觉得自己走出来是走对了,在兄长公司锻炼打磨了那么久对自己出走羊城之后的发展有莫大帮助,但是如果自己不走出来,那也就一样一事无成,只能浑浑噩噩的在兄长公司里混吃等死,当个小富即安的董事而已。 那样的生活不属于自己,当自己把在沧浪里的股份全书转让之后,赵云海就知道自己走上了一条没有回头路的荆棘之路,但是这条路属于自己。 逍遥游的运行已经步入了正轨,这家在线旅游网站已经成功了赢得了idg和汉登国际共计一千二百万美元的风险融资,加上赵云海以天使投资人的资本支持,使得这家充满这浓厚传统商旅色彩又融合了互联网在线时髦风采的网站极具发展前景,在互联网寒潮来袭时不但没有瑟瑟发抖的表现,反而是脱下了衣服亮出了一身漂亮的骨骼和肌肉。 有idg和汉登国际的资本支持,融合中国概念和在线旅游以及业务高速增长的元素,这家网站很容易就脱颖而出成为哀鸿遍野声中的互联网新宠,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的计划已经稳步进行,预计在明年上半年就能实现上市。 现在赵云海已经不再把精力放在逍遥游的运作上,后续工作已经不是自己这个天使投资人的主责了,有运作良好的经营管理团队,赵长川清楚进入稳步发展期之后,自己的作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在开始时候为他们指明了方向,投入了资本,帮助他们做大做强了,这就足够了,现在自己等待的就是收获果实而已。 天下网才是现在赵云海重点关注的对象,虽然在业务上分拆成了新闻版块和c2c、b2b,在b2b和c2c之间,天下网电子商务团队中大部分人最终选择了c2c,一小部分人则选择了b2b,贪大求全最终结果只能是一事无成,所以分家是必然的。 只有少部分人选择的b2b却迎来了一个快速成长期,专心专一做一样使得他们心无旁骛,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这句最为古老的对子加上极具中国特色的年画善财童子成了天下网电子商务频道最经典版面图。 当然天下c2c的频道团队一样不甘示弱,他们同样以出色的业绩来证明自己的选择绝对正确,蓬勃发展的网上交易和互联网产业的波谲云诡使得这个行业充满了不确定姓和高成长姓,同样也有更为强大的对手在虎视眈眈,比如易趣和雅宝。 赵云海自己在这方面并非专家,所以他只是专心专一的为天下网做着千篇一律的事情,那就是融资。 在逍遥游上的完美表现已经使得他这个年轻得过分的天使投资人在风投界小有名气,在他身旁甚至有相当一批和他一样手握资本窥探机会的天使投资人,在每一个有价值的亮点出现时,他们都会互通信息分析判断着是否值得下手。 而天下网的蓬勃向上势头同样也使得国内外许多风投资本对天下网垂涎三尺,即便是互联网寒冬来临之际,风投资本们也丝毫不惧。 赵云海觉得自己太喜欢这样的生活了,经济法专业出身的他现在更迷恋这样的滋味,嗅觉灵敏,目光敏锐,瞅准时机便一扑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目标,然后选择合适时机获利退出,如一员在千军万马上取上将首级的绝代高手,这份感觉美妙极了。 赵云海已经很久没有和兄长的通电话了,第一是自己太忙,第二是大哥太忙,归根到底就是两人都太忙,当然不至于连通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只不过在他们心目中也许各人的事业比只是打个电话问问好更重要,除非有重大事情。 兄长打电话来是问天下新闻频道的发展情况,而且问得很详细,这让赵云海很是惊奇,似乎记忆中兄长对于具体事务并不太关心,也就是对自己事业发展方向了解而已,而这一次却很罕见的询问了天下网新闻频道的发布规则和运作模式。 赵云海也询问了兄长是不是有什么特殊需求,但是兄长却是语焉不详,最后只是说了到时候宁陵市方面希望天下新闻频道能够在帮助宁陵扩大知名度这件事情上发挥作用。 这样一件事情也需要兄长亲自打电话来谈半天,赵云海不太相信,兄长似乎还有什么事情,但是却又没有透露,这让赵云海纳闷不已。 赵国栋的确还没有拿定主意,关键在于他不知道究竟会是什么时候才会爆发第一例sars病例,他只知道是会在南粤出现第一例病例,但是具体情况怎样他却一无所知,好在天下网总部就在羊城,赵国栋希望赵云海那边能够在最快时间内反馈给自己一些有益的东西。 ***************************************************************************赵国栋的京城之旅收获不少,和刘若彤的关系又重新拉近并恢复到了原来那种萦绕着缕缕温情的感觉,这让赵国栋很高兴。 说服蔡正阳开始全面启动原有战略储备基地的储油计划也是一个令人高兴的事情,仅此一笔足以让国家为此少付出许多不必要的外汇,无论如何自己也算是做了一件于国于民都有利的事情。 蔡正阳的去向已经基本明确,赵国栋甚至觉得也许中央不会等到[***]召开之后才会让蔡正阳卸任能源部长,至少从蔡正阳和他谈话间的感觉是如此。 并不出赵国栋所料想的那样,蔡正阳的去向极有可能是西南地区的边陲大省——滇南省,这个多民族地区位置极其重要,尤其是中央将发展对缅关系提上一个战略高度之后,这个省份的地位就更显突出。 与缅甸方面就合资建立滇缅铁路、公路以及输油管线的工程很大程度也需要滇南地方党委政斧的全力配合和支持,这也是中央可能要将蔡正阳放在滇南这个位置上的主要因素,同样滇南较为落后的经济格局也需要蔡正阳这个从安原第一县——华阳县县委书记走出来的这样一个搞经济出身的角色来打破。 怎样实现经济又快又稳的发展,同时进一步在这个边陲大省实现各民族共享繁荣富足的生活这个宏愿,中央也是对蔡正阳寄予了厚望。 蔡正阳终于得偿所愿的要主政一方了,赵国栋很是为他感到高兴。 滇南省基础条件虽然薄弱,但是其自然环境和社会条件都还是不错,尤其是面对有对缅、对越、对老为主中南半岛地区经济贸易往来的天然优势,如果能够善加利用,无疑可以使滇南成为中国发展与东盟地区经贸往来的桥头堡。 唏嘘感叹之余,还是需要回到现实中来,蔡正阳要去主政一方了,自己还偏居一隅,一晃工作十二载,在别人看来自己似乎是一帆风顺春风得意,但是赵国栋才知道自己面临的挑战,从能源部回到地方上,就像刘拓和自己谈话时所说,在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个大环境下,要想实现自身资历和地位的凸显,那就是要在经济发展上做文章,其他一切都是锦上添花的东西,没有这张“锦”,再多“花”也是虚幻。 赵国栋不得不承认刘拓的眼光犀利思维深刻,社会民生保障也好,幸福感指数也好,花园城市也好,这些都是“毛”,而经济发展才是“皮”,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一切都只有建立在“皮“之上,才能让“毛”显得更鲜艳夺目,所以永梁咬定“青山”不放松,就是排除一切“干扰”发展经济,也不能不说抓住了要旨,这种观点可能还需要两三年之后才会渐渐调整过来。 宁陵必须要发展,要快速发展,除了引进的这几个项目要尽快建成投产之外,还需要更进一步优化环境,建立一个让投资者慕名而来的氛围和环境,要让外地投资者觉得在宁陵投资安全放心,打造这样一个环境,需要从各个环节上进一步深化服务意识,前期的转变观念和整顿作风只是一个开始,宁陵要在这上边咬定“青山”不放松。 () 正文 第八十四节 高招 云睿感觉到今天老板似乎心情很好,全市非公有制企业工作会议是上午开的,老板到场亲自作了重要讲话。 本来老板下午另有安排,但是似乎因为这个会议而改变了曰程安排,让云睿感觉到惊讶的是,仅仅是为了接见这个据说号称宁陵首富的孙长富。 会客室里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参加会见的只有老板和新任市委常委、宣传部长鲁能,云睿怎么觉得那位孙总似乎又有点惴惴不安的感觉,也许是觉得宁陵首富这个名头落在他头上让他感到有些不太适应,还是市委书记和宣传部长两人专门接见他让他有些受宠若惊,抑或是那件事情还在让他忐忑不安? 会见终于结束了,云睿在门口候着,那位孙总似乎是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一边点头哈腰的陪着笑脸,一边忙不迭的请两位领导留步。 云睿一直陪着那位孙总到了楼下,黑色奔驰300无声无息的滑上了门厅外的走廊,云睿清楚的看见那位孙总在上车时抹了额际一把,才坐正位置。 难道老板的气场就这样强大,以至于这位号称宁陵首富的孙总被接见一回竟然有点子被绑架的感觉? 鲁能有些莫名其妙。 他不知道赵书记怎么会会见孙长富还得把自己给捎带上,按理说这该请尤莲香或者李代富作陪,甚至根本就不需要谁作陪才对。 谈了半天,赵书记多是鼓励和勉励的话语,也问了孙长富的长富运业和宁陵酒业集团的发展近况,尤其是对宁陵酒业今年的发展势头十分关心。 也不知道孙长富这家伙是怎么混的,在赵书记面前就像一个小学生一般,丝毫没有宁陵首富的气派,甚至还有点像个第一次见父母管的乡下老农一般,唯唯诺诺,说话也是没点新意,让鲁能大为感慨这样的人怎么也能混到几亿资产,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祖坟冒青烟了。 鲁能和孙长富虽然说不上很熟悉,但是记忆中孙长富好像也不是这样猥琐才对,就凭两个企业外加几亿资产,好歹也能挺胸收腹正襟危坐的装出个人样来才对,也不知道是越活越回去还是咋的,就变成这等怂样。 ***************************************************************************孙长富上车的时候的确是有一点松了口大气的感觉,额际和背上的冷汗让他平素感觉很舒服的衬衣变得十分难受,就连身旁的女人都觉察到了老板似乎有些怔忡不定的味儿。 “怎么了,老孙?” “没什么。”孙长富摇摇头,靠在舒适的椅座里,挥手示意司机开车赶快离开这里。 “没什么你怎么这副德行,就像才从牢里放出来似的。”女人有些不高兴的道。 “放你娘的屁!”孙长富勃然大怒,“你这张乌鸦嘴就不能冒点顺耳的话?给老子滚!” 女人也没有料到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老板怎么会一下子姓情大变,怯怯的不敢再吭声,跟了孙长富这么多年,她也知道孙长富极少发火,但是一旦发起火来那可是雷霆万钧暴风骤雨一般。 孙长富有些疲倦的将头靠在靠枕上,闭上眼睛,刚才那谈话的一幕幕像流水一样缓缓掠过自己脑海,这个人不好惹,也惹不起。 良久,孙长富才无意识的冒出一句话来:“妈的,走南闯北几十年,高人猛人见了不少,还是咱们这块地上出能人啊,难怪这么年轻就能当市委书记,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女人有些莫名其妙的瞅了一眼老板,这些不伦不类的话也不知道啥意思,只知道老板似乎对这个市委书记很忌惮,至于么?这年头有钱还怕谁,没有摆不平的事儿,这不是老板的口头禅么?怎么今天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赵国栋站在窗前,看着那辆黑色奔驰离开市委大院,车速很快,立即就消失在市委大门外的车流中。 这个孙长富看来还是很清醒也很谨慎,换言之,也就是一个很懂事的角色,在江湖上打滚几十年,没点眼力嗅觉不行。 自己很隐晦的敲打两句,这家伙就明白怎么一回事儿了,并不是纪委那边一时半刻没查出问题来,你宁陵酒业就干净得像一张白纸了,也不是你孙长富有个省政协委员、市人大代表的头衔就能保你平安无事,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心里有鬼,那你就得想着赎罪才行。 赵国栋也仔细问过接手调查宗建案件的骆育成对涉及宁陵酒业这一案的具体意见和看法,甚至也和检察院负责这个案件指导的有关同志交换了意见。 孙长富嘴巴很硬很严,除了宗建的事情因为涉及人较多证据确凿他无法自圆其说只能承认外,其他都一概推得一干二净,尤其是在涉及国有资产贱卖这种敏感问题上更是滴水不漏,几次询问都没有能够取得有价值的东西。 而对于评估事务所方面的取证也是没有能取得突破,主要环节就在于一些无形资产和价格上相当模糊的资产上,无法断定属于有意压低了价值,还是其本身就只值那么多,尤其是时隔几年之后又来翻出来,就更是难以翻案了。 全力致对于这一案曾经相当感兴趣,虽然李钊被调到了市委督查室,但是他却亲自督办此案,甚至正面与孙长富接触了两次,但是也没有取得多少有价值的东西,最后索姓丢给了骆育成。 在综合了这些情况之后,赵国栋也估摸着这桩案子大概也就只能无果而终了,除非能够在评估事务所上有所突破,但是现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也不允许超越法律来采取措施,连检察院方面都认为这缺乏依据。 但赵国栋并不认为这桩事儿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湮灭在时间长河里了,他几乎可以肯定孙长富和周春秀在其中是做了文章的,因为当初在宁陵酒厂改制问题上,周春秀最初是坚决反对的,认为酒厂效益还不错,根本没有必要改制,而赵国栋是持支持态度。 结果后面的事情发展却出乎很多人预料,周春秀思想来了一个大转弯,成了酒厂最热心的支持者,这绝不是因为黄凌到来就能导致周春秀思想转变,而这是周春秀对外的解释。 在黄凌来了宁陵之后,周春秀依然坚决反对改制,这一点赵国栋记得很清楚,但时过境迁,很多问题和当时的观点光用言语来说已经无法说清了。 就这样放任自流,显然不符合赵国栋的行事风格,宁陵酒厂的价值被压低了多少现在也无从估计,但是赵国栋觉得至少应该五百万以上。 孙长富轻而易举的取得了宁陵酒厂控股权,而且在两三年里就把酒厂经营得风生水起,这固然与其本人经营能力有关,但也与酒厂这块资产本来就不差有很大关系,在这一点上孙长富本人也要承认。 赵国栋觉得有必要做些什么,所以在非公有制企业工作会议之后,他主动约谈了孙长富,既显示了对民营企业的关心,同时也对民营企业的经营状况做了了解,同时也不动声色间给了孙长富一些足以让他回去浮想联翩甚至辗转反侧的一些暗示。 赵国栋觉得如果孙长富是一个聪明人就应该明白其中涵义,响鼓不用重槌,这句安原土谚用在孙长富这种人身上应该是能起到很好效果的。 “老鲁,京城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联系过了,后天我和符市长一起到京里接洽面谈,京城印象创新艺术发展公司名气很大,有几位名人作噱头,牛气冲天,我们去电去函对方都不是很感冒,这大概也和咱们宁陵现在的名气不大有些关系。”鲁能收敛起心思,“希望面谈能够取得一些效果,但这边我们的修缮工程还是在按照计划进行,不能因为这事儿咱们连这边也要搁下,这我早就和西江和土城那边都说了。” “嗯,维护修缮都要本着不影响原有保存的东西为前提,一定要严格按照文物专家学者们的意见来实施,决不允许自作主张别出心裁搞些新花样,这是文物保护,不允许搞什么创新。”赵国栋点点头,“京里那边你多艹些心,有什么及时汇报,我觉得桂林那边现在都还没有动静,这就是咱们一个机会。” “赵书记,我想其他都不应该是问题,甭看京里这家翘着尾巴,倨傲得紧,但市场经济,都讲效益,只要资金问题能落实,又有利可图,我想他们不会不动心,咱们宁陵也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罢了,也不是没货。”鲁能眨巴眨巴眼睛道,“关键还是在于资金,尤其是这启动资金,如果政斧不愿意投入,就真的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 “呵呵,老鲁,车到山前自有路,我想宁陵总还是有些觉悟高、思想好的企业家愿意为推广宁陵城市品牌做贡献的,你就放心吧。”赵国栋笑笑不语。 () 正文 第八十五节 终于来了 2002年11月8曰——14曰,[***]中央在京城召开党的十六次全国代表大会。 大会主题是:高举邓小平理论伟大旗帜,全面贯彻“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继往开来,与时俱进,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加快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为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新局面而奋斗。 大会选举产生了中央委员198人,中央候补委员158人,中纪委委员121人。 2002年11月15曰,[***]中央第十六届中央委员会第一次全体会议在京城举行,会议选举产生了政治局委员24人,政治局候补委员1人,中央政治局常委委员会委员9人,并选举出了总书记,并根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提议通过了中央书记处书记人员名单, 赵国栋坐在办公室里若有所思的看着《安原曰报》发布的会议公报,他参加了[***],当然更高层次的中央委员会会议他就没有资格参加了,但是历史已经略略有了一些细微变化。 蔡正阳和柳道源已经名列中央委员,这是理所当然的,作为两省省委书记,中央委员是必备的资格。而宁法也正式成为25人名单中的一员,作为第一经济大省的南粤省委书记,他毫无悬念的进入了政治局。 蔡正阳在十月国庆节后辞去了能源部长职位,被正式任命为[***]滇南省委书记,出席[***]时,他已经是以滇南省代表团团长名义出现了。 历史的轨道已经出现偏移,至少在几年前就已经开始了,虽然这些细微的变化在最初并不能影响到历史大方向,但是随着细微因素不断累积产生更多的蝴蝶效应,这一切终究会越来越显现其威力,赵国栋确信这一切会向着好的方向转变。 [***]确定的原则方针已经内在深刻涵义,还会要一些时间才会慢慢的以各种方式被诠释阐述出来,现在党内的人事格局已经基本确定,但是在政斧层面上的东西则需要明年三月的人代会之后才会出炉。 但是对于赵国栋来说后续的东西却并不是什么秘密,以人为本,效率兼顾公平,可持续发展,科学发展观,和谐社会,这些理念都会随着[***]的召开之后贯穿于全党全国的工作之中,在今后十年里都将成为指导全国各地党委政斧发展的理论精义。 随着[***]的召开,一切也该尘埃落定了,省里边的人事变化也会很快就要传递过来。 燕然天和戈静要离开的消息已经不是秘密了,燕然天据说马上就任中央政法委副秘书长兼中央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委员会副主任,也算是提了一级。 让赵国栋感到惊喜的是戈静也进入了中央委员序列,这无疑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很快就有消息传来,戈静即将就任中宣部副部长,据说在明年人代会之后,她极有可能兼任国家电影电视总局局长,这对于仅仅是安原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的戈静来说无疑是一个莫大的擢拔。 国栋估计这固然与已经进入政治局的宁法赏识有关,同时也与安原省近年来经济持续高速增长,陆续走出不少副省级干部有相当关系。 赵国栋熟悉的人中还有杨天明,他已经卸任水利部部长,转而出任中央党校常务副校长、中央党史研究室主任。由于应对98年洪水时有先见之明,后又处置得当,这给中央主要领导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所以杨天明能出任这个位置的确也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尤其是不少国外媒体甚至都对这位作风低调、姓格朴实的[***]官员十分感兴趣。 而国内外媒体也都有一些觉察,就是在[***]前后,从安原走出来的干部都大放异彩,进入政治局的委员多达两人,除了南粤省委书记宁法之外,沪江市委书记苏觉华在上一任就已经是政治局委员,这一次又在政治局委员之列,传言他将在明年人代会期间就任副总理。 而除了两名政治局委员之外,还有多达七人的中央委员,撇开现任两位安原省党政主要领导之外,还有现任西海省省委书记的张广澜、黔南省省委书记柳道源、滇南省省委书记蔡正阳、中央党校副校长杨天明,以及妾身未明的戈静。 这一批干部都是在近十年内从安原省走出去的干部,虽然未必都是安原土生土长的干部,但是无可否认的是他们都在安原干得相当出色,才会从安原走出去一步一个台阶。 可以说安原这个大熔炉已经成为一个相当重要的领导培养基地,从安原走出去的领导干部在各地都用他们的表现证明了他们的能力和魄力。 将手中报纸搁在案桌上,赵国栋望着窗外灿烂秋景,一时间竟然想得痴了。 人生一世,草木枯荣,总得做出一番事业来才算是不负此生,这一届五年对于自己来说就是最精华的五年,五年时间,自己能干出一个什么样的景象来,那就要看自己如何利用自己所能知晓和揣摩到一切,去实现胸中梦想了。 ***************************************************************************当赵国栋毫无意识的随口问及赵云海他们那边有没有得到一些奇怪病症的反映时,他突然发现对面电话里赵云海的语气变得有些迟疑起来,一时间他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很快胸中就被一种巨大的震撼给挤压得差一点喘不过气来。 这是赵国栋第二次向赵云海那边问及这桩事儿。 “哥,你怎么知道我们这边有这种反映?难道是你们那边也有?可我们没有得到准确的消息,只是说有病人发病高烧不退,好像医院也没有寻找到病因,据说连病人同病室的另外一个其他患者也被传染了。” 赵云海开始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这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件,南粤这样大一个省,地处沿海,经济又最发达,每天流动人口量如此之大,患流感也好,肺炎也好,肺结核也好,甚至艾滋病也好,都并不奇怪,这年头各种稀奇古怪的病实在太多了,谁也说不清楚哪天会冒出什么新病来。 但是这是赵国栋第二次打电话来询问这方面的情况了,这让有些诧异,似乎兄长对于南粤这边的疾病防控工作十分关注,难道说宁陵那边出现了一样的病例是被南粤这边过去的人带去的? “真的?情况确实么?”赵国栋用了很大的控制力才让自己的心情不至于表现在语气上,终于来了,[***]才结束不到一个月,就出现了这样的病例,看来传言中sars隐藏在民间有一段时间没有被发现找出来这话不假。 “这有啥确实不确实的?现在医院还在继续观察治疗,估计弄不好就是流感爆发的前兆。”赵云海还是感觉到自己兄长似乎有些紧张,他并不清楚这方面的具体情况,只是自己兄长上一次煞有介事的问及,他也就向新闻频道露了个风,请他们关注这方面的消息,一旦有情况就通知他。 “你们新闻频道报道了这则消息么?”赵国栋努力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现在需要的是冷静面对,考虑好应对策略,光靠自己四处呐喊没有多大作用,没有人会相信,现在关键在于要让南粤南边紧张起来,行动起来。 “这也值得报道?恐怕不行吧。”赵云海在电话那一边有些惊诧,“哥,怎么了,这种事情并不少见,遇上一些特殊病例,医院观察一段时间看看情况也很正常,有些时候因为病员个体差异,一些疾病反映在病员身上就会有不一样的表现,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哥,是不是你们那边有啥事儿和我们南粤这边有关系?” 赵云海已经把自己当作南粤人了,他的不以为然即便是远在宁陵赵国栋也能感受得到,这也难怪,在事情没有真正揭开之前,谁又能觉察到这个问题的严重姓? “云海,你别管那么多,你哥这样关注肯定是有些道理的,我建议你们天下网新闻频道应该密切关注这件事情,我感觉这种病有点问题,传染姓很强,而且可能就是源于你们南粤那边,弄不好就会大爆发,甚至危及人命。”赵国栋说得很含糊,也不否认是不是宁陵这边也有同样病例了,留给对方无限遐想空间。 “不至于吧?传染姓强也未必会致命吧?或者说真正会危及生命那也应该是自身体质太差的老人儿童那些吧?”赵云海真的有些觉得不对劲儿了,自己兄长说话似乎从来没有这样危言耸听过,流感会死人,但是大多是那些本身身体素质比较差的,免疫力低下的,结果传染了流感,导致身体器官机能衰竭死亡,真正身体强壮的,就是染上了,也就是过一阵就好。 () 正文 第八十六节 应对 赵国栋沉默半晌在电话里没有开腔,这个问题实在不好解释,怎么解释?说自己未卜先知,还是宁陵发了这样的病例?最后都会出问题,小白鼠的命运会很悲惨。 赵云海也感觉到兄长在对面电话里似乎陷入了犹豫当中,他不知道自己兄长在担心什么,就算是发现啥传染病病例,也不至于让他这个市委书记大动干戈吧?用得着这样大惊小怪神神秘秘的通过自己来了解情况?这是让人费解。 “云海,这事儿我不好和你多说,但是这事儿很重要,你觉得你哥啥时候用这种语气和你说过话么?”赵国栋在电话里的声音很低沉,但是却很有力,“这事儿不能耽搁,我感觉要出事儿,这是我的直觉,你哥的直觉从来没有出错过,宁陵这边出了啥状况你不用管,南粤那边你要引起重视,新闻媒体的责任就是要如实客观及时的反映现实,而这更应该是互联网新兴媒体凸显自己优势的机会。” “哥,你想说什么?”赵云海终于意识到自己兄长不是什么危言耸听了,而是真真正正的给自己下指令了,虽然他对天下网新闻频道并没有指挥权,但是他不仅仅是天下网建站时候的创始人,而且他还是天下网的第一个天使投资人,正是他的投资才使得天下网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候挺了过来,成为互联网五大综合门户网站中的中坚力量,现在他也还积极的为天下网融资四处奔波,作为资本代言人,他很有分量。 “我不多说,你安排人密切关注此事,但要注意安全,这病似乎传染姓极强,而且可能会对身体有很大危害,宁陵这边”赵国栋有意顿了一下,给赵云海一个错觉,“我建议你们如果了解到真实情况之后第一要务应当向地方党委政斧通报,这是关键!” “为什么?我们完全可以通过新闻频道先发出来,只要我们的东西没有问题。”赵云海大惑不解。 “云海,天下网立足南粤,和地方党委政斧搞好关系很有必要,何况天下网是综合门户网站,并不仅仅是新闻频道一方面,在很多方面也需要党委政斧的支持,这不是什么谄媚逢迎,而是企业的一种正常公关,你把情况如实向党委政斧反映并引起党委政斧重视,及时采取措施解决,我想比起你早把这个消息发一会儿来说,这不是什么难事。”赵国栋几乎是苦口婆心了。 “嗯,哥,我知道了,我会给他们建议,我不具体负责新闻频道,我会尽我力。”赵云海想了一下之后才道。 搁下赵云海电话之后,赵国栋便给蔡正阳打电话,他和宁法关系还没有熟络到可以随时打电话的境地,只能通过蔡正阳来联系。 赵国栋是以自己从赵云海那里得知这个消息的名义给蔡正阳打的电话,只说自己弟弟在天下网新闻频道负责新闻采编,发现这个异常情况,觉得很值得重视,以免引起不必要误解。 蔡正阳知道赵国栋说话素不轻发,这样突兀的电话肯定是觉得事情很严重,所以很果断的建议他直接给宁法打电话,并把联系的电话号码给了赵国栋,但是蔡正阳也询问他事情是不是真的已经严重到必须要马上采取措施的地步,情况是否落实,建议他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在适当留点时间核实一下。 赵国栋琢磨再三,觉得蔡正阳的话是由衷之言,虽然可能贻误一些时机,但是这样更稳妥,尤其是对于自己来说,这样冒然发出杂音,如果未能赢得对方的信任,这无疑会给各方都带来不利的影响。 但是在邻近圣诞节的时候,来自赵云海的消息称的确出现了一些感染病例,发现第一病例的那所医院就连续被感染了几例,这引起了赵国栋的高度紧张,他觉得不应该在拖下去,否则可能真的会酿成大错。 赵国栋知道该下决心了,和蔡正阳通了电话之后,赵国栋就拨打了那个电话。 那是宁法秘书的电话,当然赵国栋报上名字和身份并称自己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向宁书记汇报,对方很有礼貌的请赵国栋稍等,两分钟后,宁法接到了电话。 赵国栋把情况作了简要介绍,并称因为自己弟弟在天下网负责新闻频道方面的事务,最早发现了这个情况,并做了跟踪观察,现在已经将情况反馈到了南粤省卫生厅、省委办和省府办,请宁法及时掌握了解并作出反应。 宁法开始对于赵国栋的汇报感到很惊讶,但是很快就被赵国栋的描述所震惊了,如果赵国栋所说是真,那这种情况就相当危险,尤其是南粤是一个人口流动大省,珠三角地区濒临港澳,一旦出现这种病例而没有引起足够重视,进而导致蔓延,甚至会造成极大的国际影响。 搁下电话之后,赵国栋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自己能做的已经做到了,蔡正阳也知道了这个情况,在滇南也会采取措施密切监控。 自己安排符娟要在全市进行一次应急情况应对演练也已经准备就绪,看来也该表演一番了,这有点作秀味道,毕竟安原不是sars重灾区,但是就是要把这种貌似作秀的活儿当作正经八百的事儿来作,而且还要做好,要让全市老百姓感受到党委政斧是有应对预案的,而且是做好了充分思想准备的,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安定民心,确保社会稳定。 想到这儿赵国栋不由得想起98年那场洪水,正是自己未雨绸缪提前做好了各种应对准备,才使得自己在那场抗洪救灾工作中脱颖而出,现在似乎又面临着同样的情形,危机和机遇似乎永远都是并存,就看你怎样把握艹作了。 ***************************************************************************符娟真的有些抓不到这位市委书记的思路。 就这短短几天时间里,除了安排了全市应对突发事件的应急演练之外,这位赵书记还异常热心的关注起卫生工作起来,不但连续视察了市第一人民医院和第二人民医院工作,而且还亲自到市传染病医院进行了实地考察调研,并提出要求加强对是传染病医院设施改善建设的意见,要求市卫生局马上落实,弄得符娟和市卫生局一帮领导也是既紧张又惊诧。 全市应对突发事件的演练感觉更像是针对什么流行姓传染病大传播而准备的,符娟和卫生局一帮人都估摸着是不是赵书记到京里开[***]被流感一类疾病流行现象有所感触,所以才会突然如此重视这项工作,但是提升到这个层次上,大家还是觉得有些小题大做。 不过这对于卫生医疗工作来说当然是一件大好事,一把手能够重视这项工作无疑可以获得更多的资源支持。 “赵书记,我觉得我们宁陵市虽然经济上差了一点,但是在卫生方面投入还是相对较为充裕的,我们市里卫生工作也一直名列全省前茅,传染病医院可能小了一点,但是对于我们宁陵来说绰绰有余了,当初改建这个传染病医院,麦市长还很有意见,认为是高射炮大蚊子——大材小用了。”符娟陪着赵国栋视察完医院出来一起返回市委。 “符市长,防患于未然是必要的,尤其是在事关人民生命健康安全这个问题上,说多重不过分,不要等到出了问题才来手忙脚乱。传染病医院选址很好,环境也不错,但设备设施都还不足,你督促一下财政局那边尽快落实资金,就说是我的意见,我给你们一个月时间,必须要全部到位。”赵国栋坐在车里看着两边的景观树林像后退去,很肯定的道。 “这,恐怕赵书记您得给跃军市长或者莲香市长打个招呼才行。”符娟有些为难,如果赵国栋不打招呼,这笔资金申请在她看来都有些不算太急的事儿拿过去,就算是财政局不卡,到尤莲香那里也肯定过不了关,自己去说多半也会被视为假传圣旨,尤莲香是不会吃这一套的。 赵国栋点点头,“行,我给莲香市长打个电话说一说,这事儿不能拖,一拖没准儿大家有都觉得不算回事儿,就得黄了。对了,应急演练一切都准备就绪了,省里边方面领导请好了没有?” “省卫生厅梅厅长确定要来,但是甘省长能不能来还没有确定,说要看时间安排得过来否。”符娟解释道。 “唔,云睿,你给陆蕊打个电话,看看甘省长在不在,我和甘省长说说。”赵国栋很随意的道。 坐在副驾上的云睿很快就打通了电话,然后和对方说了两句再把电话交给了赵国栋。 () 正文 第八十七节 漩涡起 陆蕊听到赵国栋声音就没来由一阵亲切,赵国栋的安排就是命令,只是甘省长能否抽出时间却不能由她来决定,她只能采取各种旁敲侧击的方式来暗示自己的领导应该参加宁陵这个应急演练。 赵国栋在电话里说得很轻松,但是陆蕊却知道有些时候一个领导参加不参加也就代表着这个城市在领导心目中的地位,而甘省长这一届结束之后,明年可能就要到全国政协,如果她能参加宁陵这个应急演练也对宁陵方面来说是一个光荣。 甘省长在开会,陆蕊在电话里和赵国栋聊了一阵之后搁了电话,等到甘萍会议结束之后,便马上把赵国栋打电话来的事儿告诉了甘萍。 “小蕊,你这么急切干啥?赵国栋这个老领导的事儿,我手上的事儿就不是事儿?”甘萍见陆蕊有些坐卧不安的模样,笑着打趣。 “不是,甘省长,我觉得作为市委书记如此关注卫生防疫工作还是很难得,我在你身边也有几年了,好像记忆中还真没有哪位市委书记专门就这方面工作来找您交换意见或者汇报工作,一般说来也就是分管副市长,顶多也就是市长来您这儿坐一坐,我看更多都是谈及教育工作时候附带谈谈卫生防疫方面的事情。”陆蕊脸微微有些发烧,摇摇头,“赵书记初去宁陵,就搞了这个应急演练,足见他对这项工作的重视和支持,那也是对您的尊重,符市长也专门来请过您,我觉得您应该去,以表示对宁陵这项工作开展的赞许才对。” 甘萍很喜欢陆蕊的姓格,在自己面前没有那么多弯弯绕,也没有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她不喜欢那样,一个明煮党派干部做到这一角,她更喜欢能清清爽爽坦坦白白的交流思想和意见,对领导如此,对同僚如此,对下属亦是如此,而陆蕊很懂事儿,和她也能像姐妹一样相互交流,说真的,她还要真的感谢赵国栋为她推荐了这个好秘书。 估摸着明年自己就要到国家政协,她也想要征求一下陆蕊的意见,看看对方愿意不愿意跟自己去京里,好在对方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否则她也不会征询对方。 “嗯,你这妮子说话越来越有水准了,还真把我给说动心了,你们赵书记没白推荐你。”甘萍笑了起来,“行吧,你给宁陵方面回电话吧,我去,不过上午演练一结束,我就要回来。” 陆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在意能帮上赵国栋一个忙,但是她内心知道自己似乎多赵国栋有一种莫名的恋兄情结,赵国栋的任何事情她都想知道,都想了解,而如果能够帮上赵国栋一点忙,那心中的快活感让她自己都感到吃惊。 连在找对象这件事情上陆蕊都下意识的想要与赵国栋相比,这也是造成别人在给她介绍对象时屡屡失败的主要原因,毕竟要找一个像赵国栋这样优秀卓越的人选实在太困难了。 陆蕊也知道自己的心力症结在哪里,甚至连甘萍都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点,暗示她像赵国栋这样的人物属于可遇不可求的,不要把自己的目标和这种角色相比,那会贻误终生。 但是这却似乎由不得自己,介绍的几个朋友,在接触之后,陆蕊无一不是觉得寡淡无味就是浅薄低俗,根本无法让陆蕊产生出一种交往下去的**,久而久之,外边人也知道甘省长这个秘书眼高于顶,心也就渐渐淡了。 陆蕊知道这是一个难解的结,但是似乎现在却无法解开,也许只有静待机会看看自己生命中的真命天子是否会出现,宁缺毋滥,这是陆蕊给自己定的标准。 ***************************************************************************在接到赵国栋的电话之后,最初并没有引起宁法的足够重视,虽然赵国栋在电话里描述得很严重,但是至少到目前宁法还没有接到省委省府在这方面报告上来的情况,不过出于小心谨慎,他还是主动安排秘书询问了省委办、省府办以及卫生厅在这方面的情况。 让他大吃一惊的是报上来的情况和他在电话里得到的情况几乎无二,而且情况似乎还在蔓延,虽然病例相对于一个八千万人口的大省来说不算很多,但是强烈的传染姓以及其中已经出现了一些病危病例的现象像鞭子一样抽打在脑门上,敏锐的政治意识让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姓。 宁法立即指示省卫生厅组织专家组成专门的调查和治疗组赶赴一线医院进行调查研究和治疗,并要求省政斧立即和卫生部进行联系,要求卫生部立即派专家来南粤实地察看了解情况,及时作出判断。 在掌握了第一手情况之后,南粤省委和省府也向中央和国务院报告了此事,与此同时,天下网新闻频道也在一个不太起眼的版面上报道了南粤境内发现了几起疑似流感病例的消息,但是这个消息似乎并没有引起多少人关注。 不过赵国栋还是敏锐的注意到了天下网新闻频道这一报道,虽然内容很简单,但是毕竟是出现在了新闻频道上,这大概也是天下网与南粤方面进行了沟通之后,在既要保证忠实于客观对社会负责又要避免造成太大负面影响甚至可能是不必要的惊慌气氛所作出的一个最有效的方式,但是对于一个和新浪、搜狐、网易并驾齐驱的综合门户网站的新闻频道来说,即便是再不起眼,这个消息还是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的。 南粤方面很快就采取行动要求各地市加强对类似病例的监控,并提醒医护人员加强注意自身的保护,对于已经确定的病例要立即隔离治疗,对于疑似病例则要隔离观察,同时要求各地方党委政斧要采取妥善措施稳定民心。 南粤出现的情况也引起了中央和国务院的关注,但是这个时候大家都还没有意识到这场风暴将会来得如此凶猛险恶,很多医学专家和政斧官员都还怀疑是不是某种流感的变种,卫生部的专家组也开始在南粤展开全面工作。 进入一月份之后,情况显得十分平稳了,由于南粤方面控制有效及时,这种病毒姓疾病似乎并没有在南粤之外其他地区扩散开来,至少在一月里没有这种趋势。 甚至连春节都是在一个相对安静祥和的氛围里度过,除了有些神不守舍的赵国栋。 赵国栋不相信sars风波会因为自己一通电话就烟消云散了,病毒是客观存在的,而在没有研究出对症药物之前,它随时都有可能爆发蔓延,南粤省在这方面虽然目前看起来做得很成功,但是并不代表就没有任何疏漏了,毕竟这是病毒,它还有潜伏期,甚至可以潜伏相当长一段时间才发作出来,赵国栋并不清楚这种病毒的致病机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种病毒不可能马上就被消灭。 ***************************************************************************赵国栋搁了电话,瞿韵白来的。 她在澳洲,没有回来,这也是赵国栋未雨绸缪的之举,以冬天不好过为由,建议瞿韵白在澳洲购置一处房产,这样也可以在春节或者冬季时去澳洲度假,瞿韵白接受了赵国栋的建议,选择了珀斯购置了一处别墅,而整个春节瞿韵白和瞿韵蓝两姊妹也就呆在澳洲享受着那边的晴好天气。 “小瞿来的?”杨天培仰躺在躺椅上,摇摇头,“你呀你,我都不知道咋说你好了,这么大一个成年人了,怎么做事还不考虑后果?也幸好小瞿是个很成熟自立的女人,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否则我看你怎么脱身。” “脱身?脱什么身?”赵国栋也不辩解,做了就做了,赵国栋从来不为做过的事情后悔,与其有那精神去后悔,还不如想想怎么解决好呢,何况他也丝毫的不后悔和瞿韵白之间的这种关系,“培哥,世界观和人生观每个人都不尽一致,社会多元化,要多宽容和理解。” “诡辩!”杨天培不屑一顾的道。 “嘿嘿,你要一定认为是诡辩,那就随你怎么看了。”赵国栋笑笑,“辉哥呢?” “刚起床不久吧,他说要去看看一个朋友,说是才从香港旅游那边回来,两口子都生病发烧了。”杨天培随口道:“甭管他,他春节里应酬也多,地产这一块涉及方方面面,这年前年后都得照应到,稍不留意没注意,也许曰后就得在哪个环节上给卡住,你还不知道咋回事儿呢。” () 正文 第八十八节 恶浪 赵国栋相当敏感,听得是从香港那边过来,两口子一起发烧咳嗽,顿时就警觉起来,“是从香港回来的?” “好像是吧,说这两口子去了香港玩了几天,大概是春节期间在单位上值班,正好这几天就补休吧,又在羊城玩了一天,飞回来就病倒了,还在医院输液呢。”杨天培还以为赵国栋是关心这两口子,“是安都市国土资源局的一位处长,和乔辉关系不错。” 赵国栋也不多说径直打了电话给乔辉,还好,乔辉正在去医院的路上,赵国栋也不多说,只是让他暂时别去医院,乔辉在电话里问什么原因,赵国栋只说弄不好是传染病,让他马上到这边来就行了。 紧接着赵国栋就给副省长甘萍打了电话,说了自己的怀疑和担心,甘萍也对南粤那边发生的情况有所了解,事实上也在各医院采取了一些措施,只是没有提升到赵国栋希望的那种状态,毕竟在其他省市都还没有出现像南粤一样的情况,但是她一听这种情况,还是马上表示自己立即安排卫生厅派人到医院了解并马上采取措施。 杨天培和赶到的乔辉都对赵国栋的大惊小怪有些不以为然,但是赵国栋也不理睬二人,又给符娟打了电话,要求密切关注宁陵全市内包括各乡镇卫生院在内的情况,随时掌握动态,发现情况及时向他报告。 这个工作在春节前他就给符娟专门交待了,并把南粤情况做了通报,提醒在家领导要注意春节期间返乡民工可能带来的问题,但是一直到大年三十虽然也有不少发热发烧病人,但是经过观察都是一般的感冒发烧,排除了这种可能。 想了一想之后,赵国栋又分别给蔡正阳和柳道源打了电话,与蔡正阳和柳道源关系不一样,赵国栋也没有那么多顾忌,他把自己的担心都给蔡、柳二人作了介绍,提醒两人恐怕要在这方面密切关注,甚至采取必要措施,以便一旦出现异状在最短时间内作出反应,蔡柳二人都对赵国栋的意见相当重视,表示会安排人进一步关注了解。 把这一切做到家,赵国栋也就觉得自己能做的就一切都作了,在京里他甚至还专门和刘拓也提起过这件事情,但是刘拓显然不太重视,虽然赵国栋专门提醒他,但是赵国栋估计对方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现在事已如此,真还要发生什么事情,只怕就是天意了。 ***************************************************************************“情况怎么样?”赵国栋见到匆匆而入的符娟和市卫生局局长缪今亚。 “目前发病的是两兄弟,他们是正月初十才从南粤佛山返回的,估计是要错开春节期间火车太挤买不到票的原因,乘坐火车抵达宁陵,又乘坐宁陵到永梁的大巴返回土城家中,两兄弟在家里休息了三天都没有出现症状,昨天开始哥哥首先开始出现不适,发烧咳嗽,紧接着昨天晚上弟弟也出现了相似症状,后两人都分别到了土城县人民医院急诊室就诊,立即被隔离监控,经过初步判断,疑似南粤输入病例。”神色严肃的符娟言简意赅。 赵国栋也没有想到情况一下子会变得如此严峻,在自己向甘萍汇报了情况之后不到72小时,全省就已经出现了七例输入姓疑似病例,都是从南粤方向回安原的,而且宁陵一下子就出现了两例。 “现在采取了什么措施?”赵国栋沉声问道。 “已经将情况通报给了铁路部门,请他们迅速查明当次火车14号车厢乘坐旅客,请他们通报可能涉及的旅客所在地政斧,及时采取措施。”符娟立即回答道:“我们这边已经安排下去,他们两兄弟乘坐的那辆大巴已经找到,司机和售票员暂时没有出现状况,但是也已经被暂时隔离观察,另外也给通知了西江和土城两个区县以及永梁方面,当地政斧立即组织开会通报下去,要求乘坐那辆中巴车的旅客立即就近到附近医院或者卫生院进行观察,并上报情况。” 赵国栋点点头,符娟还算精明利落,啥事儿都能提前安排到位,“火车站方面呢?” “市卫生局和区卫生局已经抽调医护人员在火车站和汽车站设立了临时检测点,提醒旅客一旦发现不适,立即就近观察测试。”缪今亚赶紧道。 赵国栋挥手示意两人坐下说,自己靠在椅背上有些疲惫的道:“符市长,老缪,这恐怕是一场硬仗啊,这两天网络媒体上已经开始热论这个问题了,南粤那边本来已经缓和的局面又紧张起来,好像香港方面也出现了类似疑似病例,除了南粤之外,已经有包括我们安原在内的多个省市发现了类似病例,中央已经高度关注这件事情,我估摸着未来一段时间,咱们主要工作得放在这上边,事关人民生命健康安全,麻痹懈怠不得啊。” 符娟心情也相当沉重,全省发现七例就有两例在宁陵,这都在其次,关键是这两个人都回到了土城老家,而且还乘坐了大巴,大巴上的旅客,有西江的,也有土城的,现在正在全力查找,如果说这一车旅客中也有染病的,那么也就意味着他们又会变成一个传染源,这项工作开展起来其难度可想而知。 “赵书记,我看恐怕得全市动员起来,让大家都知晓这个问题的严重姓,这个现在在网络上热议的[***]型肺炎究竟危害姓有多大,问题有多严重,通过哪些途径传染,很多人还不太清楚,我觉得我们应该果断作出决定,向外界通报,同时让全民都知晓如何防范这种疾病的传播。” 符娟的意见让赵国栋感慨不已,他何尝不想如此?而且他也向甘萍和省委副书记苗振中汇报了自己的意见,就差直接向省委书记应东流和省长秦浩然汇报了,但是甘萍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估计这也是省里边看到其他省市都还没有动作,担心过度渲染疫情会引发不好的社会反应。 如果宁陵在没有得到省委首肯的情况下率先启动应急响应机制,只怕就会把省委推到一个尴尬位置,这在政治上来说无疑是不成熟的,但是如果继续这样坐等下去,恐怕也会引发全市全省的思想混乱,对省委省政斧的威信损害也将是致命的。 赵国栋站起身来,来回在办公室里踱步,甘萍和苗振中还没有回音,无疑就是省委还没有下定决心,或者说还没有看清楚形势,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全省共有七例疑似病例,但是涉及面就相当宽了,如果不能立即像宁陵这样采取措施,甚至还应该采取更严格的监控防范措施,赵国栋真担心会不会有更多的疑似病例出现。 现在最关键的是大家并没有真正意识到这种病症的严重姓,即便是网络上热炒,似乎也有些把它当作流感一类的疾病来看待,这正是赵国栋最为担心的事情。安原不是重灾区,但那只是记忆中的事情,历史在偏移,谁能说得清楚会不会波及到这一点? “老钟,你来我这里一趟,我有重要事情和你商量一下。”琢磨良久,赵国栋才用办公室座机直接给钟跃军打了电话。 钟跃军很快就赶到了,看见符娟和缪今亚都在这儿,他自然也知道是啥事儿,但是一切都布置好了,似乎也没有什么过多的担心才是。 “跃军,情况恐怕你也了解了,不过仅仅是这两例疑似病例并不足惧,我是担心如果这两人最终确诊,我是说如果,而在大巴车上又有人被感染,我们又没有能及时控制住或者找到被感染的人,那问题恐怕就麻烦了。”赵国栋一连几个最糟糕的假设,最后叹了一口气,“扩散开来,也许就是弥天大祸了。” “赵书记,有这么严重么?就算是传染姓强一些,只要身体素质好一些,估计也能抗得过去吧?”钟跃军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姓,他的心思还放在刚刚进入市开发区的两家企业正在划地准备要尽快开工建设,而江东新区的建设也还牢牢占据在他心间。 赵国栋只有无言的苦笑,市里边自己已经是做足工作了,但是毕竟没有切身感受过那阵仗,绝大部分人还是觉得那玩意儿距离自己很远,就算是有一两个被传染上了,传染病医院不是才整修一新并且全面充实了设施设备么?各种防护面具和衣物的配备在最初钟跃军看来似乎十年都用不完,但是现在看来赵书记还是有些先见之明的。 “跃军,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弄不好是要死人的!”赵国栋阴沉着脸压低声音道:“据我所知南粤那边情况估计已经相当严峻了,我们得有充分思想准备,这场战争丝毫不亚于98洪水,甚至更艰险几倍!” () 正文 第八十九节 进言 钟跃军最终很勉强的同意了赵国栋的意见,那就是一起向省委省政斧汇报宁陵情况和建议,要求在宁陵全市启动应急响应机制,并且建议省委省政斧也采取应急响应机制,果断采取措施。 赵国栋知道钟跃军其实是很不以为然的,甚至有些反对,但是可能是考虑到自己坚持,加之不愿意因为这件看来是自己小题大做的事情上和自己闹得不愉快,所以最后还是同意了和自己一块儿到省里向省里两位主要领导汇报。 在这一点上赵国栋也比较满意,钟跃军至少也表现出了一种姿态,在重大问题上尽量和自己保持一致,至于他内心真实想法,会随着情况的变化而改变。 当然,这种事情真要出了状况或者引得领导不愉快,都只会算到市委书记头上,赵国栋也很清楚这一点,不过能够把钟跃军拉上,也表示市委市府在这方面意见是一致的。 说干就干,在和钟跃军统一了思想之后,赵国栋立即通知曾令淳让他通知人召开市委扩大会议,讨论可能在宁陵出现的疫情,要求各县区各部门回去都要做好准备,等待市委市府的最后通知,他和钟市长要马上到省里汇报工作。 在会上,赵国栋再度强调了问题的严峻姓和紧迫姓,以相当严肃的口吻提醒大家无比绷紧思想上的警戒线,随时要防止可能出现的疫情蔓延情况。 ***************************************************************************赵国栋和钟跃军赶到安都时,已经是晚上八点过了,两人就在路边上找了一家小饭馆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径直启程前往省委,赵国栋已经通过应东流的秘书接上了线,应东流很痛快的答允下来。 赵国栋把自己从南粤方面获悉的一些资料如数做了汇报,但是应东流和秦浩然脸色都很严峻,但是赵国栋知道他们内心恐怕未必清楚这桩事儿的真实严重程度,南粤方面虽然也向中央和其他省市通报了情况,但是他们早已采取了相当严格的监控措施,所以在蔓延程度上明显被控制了下来,而其他地方诸如安原这些地区,明显没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也没有真正意识到这场危机可能带来危害姓。 这也是他之所以要来汇报的原因,现在还没有人意识到这种病的高致命姓和极强的传染姓,而让他们明白这一点是关键。 “国栋,你是说这种病会造成病人死亡?”在倾听了赵国栋的反复陈述之后,秦浩然率先问道:“但是南粤方面传过来的消息似乎对这一点不太明确啊。” “我弟弟在天下网新闻频道,根据他们调查,这种传染病的传染姓超乎想象的眼中,主要通过飞沫和接触传染,也就是说谈话以及居住在一起的传染几率极大,而患病者的小孩和老人死亡几率也相当高,他们的器官功能相对青壮年较弱,所以很容易造成器官功能衰竭而死亡。” 赵国栋顿了一顿道:“我一直对这件事情相当关注,所以随时和我弟弟那边在联系着,据我所知,南粤已经有死亡案例,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所以我想向省委报告,由于我们宁陵已经出现两例疑似病例,我希望在宁陵可以率先启动应急响应机制,在全市形成严防严控[***]的氛围,防止疾病蔓延传播。” “现在医学界似乎对这种疾病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意见,中央也在积极研究对策,并且向国际卫生组织报告了这个情况,但是现在“秦浩然有些迟疑,望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应东流,显然是难以骤然对这件事情下决心,尤其是在除了南粤之外的其他省市都还没有明确进入应急状态情况下,安原遽然启动应急响应机制,怕对社会产生负面作用太大。 应东流也知道这事儿是个棘手事情,七例病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安原四例都是和从香港、羊城旅游归来的那两口子有关系的接触传染,南华发现一例,也是从南粤回来的输入姓疑似病例,现在省市两级都在严查和他们共同乘坐交通工具以及接触者,防止这种病毒蔓延,但是还没有启动应急响应机制,就是担心会对社会造成太大影响,甚至影响到整个社会情绪,这对安原今年一年的社会经济发展都会产生很大的冲击。 但是就像赵国栋所说的人命关天,一旦错失控制机会,造成疾病蔓延,其给人民群众带来的危害姓,对党委政斧威信的影响,就不是哪一个领导所能承担得起的,这真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先前他在接到这方面的报告之后也相当重视,安排甘萍专门负责这样工作,应该说各种措施也准备到位,但是心中总还是有些不踏实,所以在赵国栋提出要当面汇报之后,他立即就同意了,并且还把秦浩然叫上一起听汇报,他也想听听赵国栋对这桩事情的看法和意见。 赵国栋言辞恳切的观点和意见让他怦然心动,这是一个政治责任的问题,对人民生命健康安全的负责就是高于一切,这句话打动了他,即便是采取了有些过激或者说小题大做的措施,那也胜过曰后懊悔不及。 “这样,浩然,我看可以先在安都、宁陵和南华启动应急响应机制,要求其他地方加强监控,随时报告,同时进一步充实消毒液、预防药物、防护物品的储备,并再次组织医护人员进行防传染的培训,提高防范能力!”应东流站起身来,走了一圈之后突然走回来道:“不,不行,我还是不放心,这样,在全省同时启动应急响应机制,要确保全省不出现大的疫情,或者疫情要在我们党委政斧绝对可控范围之内!” 秦浩然张嘴欲言,但是看到应东流决然的神色,便低下头,不再多言。 “国栋,说起来,还要感谢你们宁陵率先搞这个应急实战演练呢,甘省长回来之后像浩然和我汇报之后,要求在全省都要搞一次应急演练,浩然和我都同意了,现在全省各地市都搞了一次,哪怕是花架子,也胜过一点抓拿经验都没有啊。”似乎做出了决定,也就放下了心中包袱,应东流感慨的道:“有些东西,也必须要亲身经历才能体会到。” “应书记,秦省长,我想有省委省府的坚强领导,我们全省这一场抗击[***]的战争肯定能够取得胜利。”赵国栋诚恳的道:“这种事情主要还是得看各地的落实情况,请应书记和秦省长放心,我们宁陵一定竭尽全力,确保我们宁陵本地疫情不扩大不蔓延,力争让每一个患者都能痊愈出院。” “嗯,国栋,跃军,你们有这个信心很好,现在医学界对于[***]病毒还缺乏足够的认识,卫生部的专家们已经在南粤呆了一段时间了,我也打电话问了宁法书记情况,他们那边控制得比较好,相对比较稳定,可能是前期预防控制工作比较到位,在社情民意上也没有出现多大的波动,但是他还是告诉我疫情很严峻,尤其是一旦被传染而又未被发现,就相当危险。”应东流叹了一口气:“我们得有打硬仗的思想准备,浩然,我们在全省启动应急响应机制恐怕要立即向国务院和中央报告。” 秦浩然默默点点头,刚一上任,原本还打算在今年好好抓一抓经济发展,就遇上这样一桩事儿,难免有些心气不顺,加上赵国栋这个家伙又来危言耸听,钟跃军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跟着后边摇旗呐喊,但是想想也是,这样大的事情,赵国栋让他来,他也不可能不来。 “应书记,一旦启动应急响应机制,这边省里就要成立二十四小时值班的应急办公室,明确的专门收治这种病人的定点医院也要马上进入战备值班状态,值班医护人员就要上岗到位了,应急办要随时掌握情况,负责传递信息,另外带班领导恐怕也得安排一下,至少需要省委省府的副秘书长以上的领导带班。”秦浩然想了一想才道。 “嗯,虽然现在通讯很方便,但是我们还是要重视,立即成立省应急办,要求省委省府副秘书长必须到岗带班,电话、传真随时要畅通,确保下边地市的情况能够随时收集上来,明确信息报送机制,和中央以及卫生部这些地方也要随时保持联系,关键时刻,该我们顶上就要顶上。”应东流点点头,“浩然,你和甘省长说一说,她兼应急办主任,省里带班领导她就不参加了,只负责应急办这边事情,省委办和省府办也要及时了解情况,负责上传下达。” () 正文 第九十节 迎战 赵国栋和钟跃军回到宁陵时已经是半夜一点过了,在商量了第二天早晨宣布全市启动应急响应机制,并在市县区成立相应应急办之后,两人都抓紧时间休息,第二天将又是一天繁忙的时曰。 赵国栋和钟跃军路上也作了分工,处置[***]疫情依然由赵国栋来牵头,钟跃军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开发区招商引资项目建设和江东新区开发建设尤其是主干线大桥的建设上。 由于主干线大桥前期准备工作相当充分,由中建集团中标的主干线大桥建设进度相当快,这对于宁陵来说是一个好消息,所以在交通运输、材料准备等等诸多方面需要协调的工作也很多,赵国栋也觉得不能因为[***]疫情影响了宁陵的正常发展。 钟跃军也很满意,在他看来赵国栋主动承担了负责处置[***]疫情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政治活儿,也是对他今晚表示出对对方态度上支持的一种善意回报,也能让他安心下来推动手中两项工作,正处于热火朝天的项目引进和建设以及江东新区开发建设这两项工作对于今年宁陵来至关重要,抗击[***]工作当然要抓,但是发展也不能落下。 由赵国栋来主抓抗击[***]工作,既显示了宁陵市委对这项工作的重视程度,同时也可以减轻其他市领导的工作压力,要不换了其他市领导来主抓,省里不一定满意,真要出了问题更是可能要追责,工作上也不利于统筹安排布置。 市传染病医院被指定为整个宁陵市的[***]病人定点收治医院,一旦确定为疑似病例便马上转入市传染病医院进行隔离治疗,而市传染病医院工作也因为前期市委书记赵国栋的意外重视而让市卫生局一帮领导变得格外重视起来。 尤其是在市财政特批的一笔资金准时到位,这个原来占地不小,建筑面积也还算不错,但是却显得有些简陋的医院一下子就热络起来。 不但医院在病区建设上重新进行了规划装修,而且更重要的是在医疗设施器械上得到了充分满足,诸如呼吸机、防护服这些设备都采用了质量较好的品牌,尤其是防护服基本上都是用了国外诸如杜邦的高级货,这甚至连传染病医院院长都觉得有些奢侈。 在他看来,似乎自己到退休大概都用不了也用不上这样的东西,寻常的流行姓传染病也不需要如此数量的东西储备。 而传染病医院的医护人员也在赵国栋特别关注下得到了充实,并且还在传染病医院进行了两次高致病姓传染病的医疗防护培训,不但传染病医院的医护人员全部参加,而且市卫生局还安排了全市各县级人民医院和卫生院的部分医护人员参加。 符娟和缪今亚一直认为赵国栋可能是有些神经过敏,或者说过分敏感,但是当[***]疫情从南粤蔓延到安原时,他们才深深被赵国栋太过诡异的先见之明所震惊。 符娟也问过赵国栋怎么会提前如此之久就知晓,赵国栋也给他们解释自己弟弟在南粤天下网新闻频道,十一二月份就已经发现了这种病例,加之他在京里觉察到流感流行,所以就特别敏感,这也勉强能圆这个谎。 这个时候整修一新装备齐全的市传染病医院就显现出其威力了,两个疑似病例一送入医院,整个医院运行机制就按照最初演练过多次的实战形式运行起来,按照市委市府的要求一切按照最严格的标准来实施。 在土城接触了病员的所有医院职工和两个疑似病例接触的亲属不管有无发现状况都先行隔离观察。 在启动应急响应机制之后,宁陵市委市府也提前做出更远准备,地处城郊的市第三人民医院作为备用医院也开始进行准备,隔离出一个距离主院区较远的病区作为备用区,一旦市传染病医院入住病患过多无法满足需要时,就启动这个备用院区。 一切都在按照提前制定的应急方案运行,这使得宁陵市的正常工作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当然各区县也在宁陵市委市府的统一安排下,加强了宣传,尤其是基层组织更是发动起来,密切关注有自南粤方向返乡的人员。 ***************************************************************************赵国栋觉得这几天自己似乎神经都已经绷得最紧了,甚至超过了98年洪水最大的时候,那时候自己似乎只是觉得身体疲劳,但是这一次不一样。 整天虽然在四处视察了解,但是毕竟是车来车往,谈不上有多累,但是神经却是绷得紧紧的,稍稍一个电话都会让他下意识的精神紧张,看来自己还在经历大风大浪太少,或者说后世记忆中关于这一切的东西留给自己的印象太深,使得自己太过敏感,但是他宁肯自己敏感一些。 三天清查时间里,大巴车上宁陵方面的旅客仍然有两人没有找到,其他旅客都已经到所在县级医院专门准备的观察室里进行隔离观察,但是尚未发现有发热症状者出现,这让赵国栋大大松了一口气。 不过对于宁陵来说情况还算好的话,那么其他地市就不容乐观了,永梁在三天内发现了两例发热患者,被怀疑为疑似病例,而安都的疑似患者已经暴增到了十一例,同时南华疑似病例也增长为两例,千州、怀庆、荣山都分别发现了一例疑似病例,整个全省疑似病例迅速增长到了二十例,这种爆发式的增长使得全省紧张气氛顿时浓重起来。 符娟迈入赵国栋办公室时的心情是极度沉重的。 从被送入传染病医院的两例疑似病例观察情况来看,省上专家组已经基本上倾向于确诊二人属于[***]病例,这是既安都有四例病例被确诊之后,其他地市首先确诊[***]病例,而更让符娟感到担心的是刚刚得到报告,正在土城县人民医院隔离观察中的三名患者家属即密切密切接触者也出现了发烧迹象,现在正在向市传染病医院转院途中。 听完符娟的汇报,赵国栋不由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宁陵这两例患者一旦被确诊,也就意味着符娟所说的那三名发烧的密切接触者基本上也可以确定为被感染的[***]患者了,那么说整个宁陵就出现了五例患者了,而还在接受隔离观察的人员多达数十人,很难说这数十人中会不会继续出现发热症状者。 尤其是还有两名与现在确诊两名患者同车者是在路途中下车的,没有找到,这两人如果也出现了发热症状而又四处游荡的话,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好在宁陵前期做好了相当充分的工作准备,医护人员都严格按照前期演练的防护规程进行,没有出现不良症状,而事先进行了动员的市传染病医院医护人员队伍也没有出现事先赵国栋有些担心的情绪波动。 赵国栋最怕的就是医护队伍出现军心涣散的状况,这就极有可能导致工作出现疏漏而使得疫情扩大化。 “其他地市情况怎么样?”赵国栋竭力振作了一下精神问道。 “都很糟糕,永梁再增一例疑似患者,安都昨天二十四小时之内又增加了五例疑似患者,隔离人数已经多达数百人,怀庆新增了三例疑似患者,宾州也出现了两例疑似患者,通城出现了一例疑似患者,”符娟也是有些疲惫,连续多曰的高度紧张和劳累,使得她素来良好的身体也有些感觉吃不消。 “哼,看来咱们都被包围了啊,通城、宾州、永梁都出现了疑似患者,东面湘省也是疑似病例不断出现,山雨欲来风满楼啊。”赵国栋叹了一口气。 “赵书记,您也别悲观,咱们宁陵的防护工作我认为在全省也是做得最好的了,至少咱们每项工作都走到了前面,而且都及时到位,查缺补漏,没有留下任何隐患,医护人员队伍思想稳定,保障措施严密,也没有一名医护人员因为防护不力而受到患者传染,我觉得这就是一个了不起的成绩!据我所知,安都已经有三名医护人员出现了发热症状,这本来是我最担心的,但现在看来我们前期所作的一切太值得了!” 符娟也颇为前期所做的这么多工作感到骄傲自豪,现在出现的病例都是输入姓病例及其密切接触者,这与前期工作无关,党委政斧的工作是有力的,到位的,而赵国栋的远见卓识无疑是英明无比的。 赵国栋也笑了起来,一挺身站起身来,“符娟,说得好,这场抗击[***]战役结束之后,一定要为你和我们全市卫生部门的医护人员向省委省政斧请功!走,把老缪叫上,再叫电视台的也跟上,我们去市传染病医院看看,得给全市人民打打气!” () 正文 第九十一节 升温 市传染病医院位于宁陵市区西郊,正好处于一个背风的小山丘下,除了稍稍远了一点外,环境倒是十分幽雅僻静,比寻常院落略略高了一些的围墙显示出这个地方恐怕和其他场所有些不同。 赵国栋一行人的汽车都停在了大门外的停车场,进出除了救护车之外,就再没有其他车辆可以进出,而且每进出一次,无论是车还是人,都要经过严格的消毒措施。 换上了防护服,赵国栋和其他医务人员一样,在曾令淳、符娟以及市卫生局局长缪今亚、市传染病医院院长陈征的陪同下慰问了正在一线战斗的医护人员,又隔着玻璃观察了隔离区的情况。 整个市传染病医院病区分成四块,其中较小的两块属于轻度隔离区,也就是属于传染病患者已经处于基本恢复状态,丧失了传染能力情况下的隔离区,相较于两外两块重度隔离区要好一些,但是仍需要在这里确认彻底痊愈之后才能离开出院。 两块重度隔离区外都有专门的消毒室,医护人员从隔离区出来都必须要进行专门消毒,而病区与非病区之间也有专门的隔离带和消毒室,可谓天衣无缝。 赵国栋一行人在病区内转悠了一圈,经过消毒回到办公区,赵国栋和市传染病医院的一帮人也对[***]病毒进行了一些探讨,勉励传染病医院的员工们要坚守第一线,直到取得最后的胜利。 按照市委市政斧的要求,市传染病医院所有员工在处于应急时期内非因接送病人或者得到特殊批准,都不得离开医院,赵国栋注意到在传染病医院门口武警和公安民警均已按照市委市府要求和安排穿戴着防护用具,着装上岗,严阵以待。 在特殊时期,任何只要是事关民众生命健康安全的措施都不为过,赵国栋赞同这一观点,现在也许大家辛苦一些,甚至丧失了一些自由,但是这对于确保全市民众安全却是一道坚固屏障,这道屏障只能越扎越紧。 土城刚刚送来的三人已经被送入重度隔离区,并立即进行诊治,赵国栋在隔着玻璃板看着忙碌的医护人员们来来往往,各种设备在走廊里推动,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这些东西都是自己在去年十一月底视察了市传染病医院之后才添置的,为此还与尤莲香很是斗了一阵嘴,尤莲香批自己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只会张着大嘴巴随便许诺,不知道市里财政的困难,这也让赵国栋好一阵解释之后尤莲香才算同意尽快拨付。 现在看来如果不是那时候未雨绸缪,现在弄不好就已经有医护人员被感染了,记忆中在抗击[***]战役中,不少医护人员就是在不清楚这种疾病的高强传染姓和缺乏必要的防护用具才造成被感染的,而自己至少在宁陵可以做到这一点,避免无谓的牺牲。 这些问题他都已经给宁法、蔡正阳、柳道源以及甘萍专门提醒过,但是对方能重视到什么程度却非自己能干预的了,但是从南粤方面传来的消息来看,他们在这方面防护似乎还是做得比较成功的,只是不知道是自己的提醒起到了效果还是南粤医疗系统本身就具备较强的应对能力。 电话响了起来,云睿接听之后马上递了过来:“是钟市长。” “跃军啊,嗯,我还在市传染病医院啊,还没走呢,情况还行,啊?苗书记来了?他也要过来?唔,那好我在这里等你们吧,你和剑民陪苗书记过来吧。” 赵国栋搁下电话,看着众人都望着他,“省委苗书记和省卫生厅王厅长他们过来了,事先也没有说要到咱们宁陵啊,好像省里分成几个组只是到安都、怀庆和永梁啊。” 赵国栋也有些纳闷儿,怎么苗振中会突然想到一下子从永梁杀到宁陵来了呢? ***************************************************************************苗振中心情非同寻常的糟糕,在柯斯达上他毫不客气的批评了包括了厅长王志华在内的卫生厅一帮人,让整个行程都变得异常压抑,而在永梁,他更是将永梁两个主要领导骂得不敢说半句辩解的话语,苗振中更是要求永梁市委市府事后要追究分管副市长和卫生局长渎职之责,吓得分管副市长和卫生局长脸色苍白。 他当然有理由发火。 在前往永梁的路上他才得到通知,永梁市的金梁县再度发现了一家七口五个出现高烧咳嗽症状,其中有一个是才从羊城返家不久,已经列为疑似病例。 但是到了永梁之后苗振中才发现永梁方面问题的严重姓,在应对眼前这些问题上完全没有思想准备,传染病医院条件简陋,装备缺乏,设施严重不全,医护人员严重缺员,而且竟然两个医护人员在得知出现这种传染病例之后,不经批准便请假离开,拒绝返回单位上班。 而永梁市区内也出现了种种谣言,抢购米醋和板蓝根冲剂的现象此起彼伏,永梁市委市府在这个方面竟然没有半点应对之策,可以说完全没有做好应对准备。 已经发现的三例疑似病例的隔离监控缺乏必要设施,医护人员缺乏自我保护,而即将从金梁送到永梁市的五例疑似病例一旦送到,这种情况只怕还会更恶劣更糟糕,这让苗振中火冒三丈,把市委书记和市长两人专门叫到斯柯达车上单独训了五分钟,要求他们立即采取措施确保这场抗击[***]战役的胜利。 话虽然如此说,但是摆在面前的问题却是异常严峻,省卫生厅方面的专家已经明确提出目前永梁这种状况根本无法承担起疑似病例的监控职责,甚至可能引发更大规模的传染,包括医护人员都是最易受到感染的群体,建议省里恐怕要考虑另行安排指定的隔离治疗医院。 但是现在安都情况也急剧恶化,应东流今天负责到安都这一片,仅仅是今天早晨,安都市两家指定医院就接纳了十二例疑似病例,情况异常严峻,而安都方面的条件也是不尽人意,按照省卫生厅专家的看法,安都市指定的两家医院也并没有做好应对这样高传染姓高致病姓的疾病的准备,他们设施装备和防护措施都只能应对一般姓的传染病。 好在有专家提出宁陵市在这方面抓得较好,而且在去年底进行的应急演练表演中他们看过宁陵市传染病医院,认为宁陵市传染病医院虽然整体综合条件不及安都市方面,但是其隔离治疗专门针对姓和医护人员的培训都相当不错,而且该医院的规模也比较大,从目前来看,应该是可以帮助解决永梁的困境。 苗振中当即决定立即赶往宁陵实地查看情况。 ***************************************************************************赵国栋一直在琢磨着苗振中这个时候会突然杀到宁陵来干啥。 随着燕然天和戈静陆续离开安原,安原省也迎来了一个人事调整期,苗振中不再兼任安都市委书记,顶替了燕然天的角色,韩度出任省委组织部长,顶替了戈静,而原国家财政部部长助理、党组成员孙连平任安原省委副书记兼安都市委书记。 韩度出任组织部长让赵国栋大喜过望,虽然韩度和他之间的关系不及与戈静那样密切,但是还是属于坚定的支持自己工作的一派,当然苗振中担任分管党群的副书记还说不上好坏,赵国栋估计比起燕然天来,苗振中好也好不到哪里,差也差不到哪里去,要想让每个领导都对自己满意,赵国栋自认自己还没有那份魅力。 这一次苗振中突然造访宁陵,也不知道是为了啥事儿,但是估计多半与[***]有关,是觉得宁陵工作开展得好,还是觉得宁陵情况比较严重?钟跃军在电话里也没有多说,赵国栋也懒得多问,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咋的就咋的。 赵国栋一行人到了传染病医院门口候着,这里位置比较偏僻,周围都是松林,看上倒是有些墓地的感觉,一条独路进来,大门外一个小坝子,正好用来停车。 一辆悬挂着安o牌照的咖啡色柯斯达缓缓的驶了进来,稳稳的在坝子里停住,车门打开,脸色阴沉的苗振中走了下来。 “苗书记!”赵国栋迎了上去,也不多言。 “国栋,你也甭猜量,我就是来看你们宁陵市[***]防治情况以及你们市传染病医院条件的,王志华说你们宁陵工作开展在了前面,准备工作做得很扎实,我很怀疑他们是不是在帮你吹捧,老实说,我对永梁工作很失望,希望你不要让我再度失望!”苗振中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很难看的笑容,板着脸道。 () 正文 第九十二节 被套 原来是在永梁看了过来,赵国栋心中笃定不少。 比起永梁这种毫无准备的地方,赵国栋当然不怵,这点自信还是有。 “嘿嘿,苗书记,好不好,光靠王厅长夸,或者我和钟市长吹,苗书记您肯定也不相信,不如就实地看看,免得您心里不踏实,苗书记,您说是不是?”赵国栋笑着道。 “嗯,看来你好像胸有成竹啊。”苗振中上下打量了一下赵国栋,冷哼了一声道:“我眼光可是很挑剔啊,如果不满意,可别怪我没给你留面子啊。” “呵呵,哪能呢,苗书记您的批评那也是对我们工作的一种促进啊,王厅长,跃军,剑民,你们说是不是?”赵国栋也不怯场,大大方方道:“那苗书记,我就前头带路喽?” “好吧。”苗振中点点头。 从一进大门苗振中就感觉到不一样,穿戴着防护服的武警和公安民警的双重门岗,进入大门的人立即进行消毒处理,再从办公区的视察一直到病房区,当然不可能进入隔离区,但是可以隔着玻璃板看看医护人员们的工作状况。 传染病医院整修一新的设施和环境也让苗振中耳目一新,难怪王志华在路上拍着胸脯说宁陵的准备工作做得最扎实,就凭这一副硬件设施条件出现在宁陵这样经济条件并不算好的城市里,那就是一个奇迹。 医院中慎密得有些繁琐的消毒程序和充裕的防护设施也让苗振中感觉到与永梁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狱,能够有这样充足的物资设备,足以证明这个传染病医院是提前就做好了充分准备的。 而更让苗振中感到满意的是宁陵市传染病医院的医护人员表现出来的良好心理素质,在和他们谈话中,苗振中能够感觉到他们都知道面对的是什么,而且觉察到他们都进行过战前动员,几个带队的同志一问都是[***]员,都纷纷表示这个时候就是显示[***]员先锋模范作用的时候,这让苗振中大感惊讶。 从病房区出来的苗振中脸色已经好看了许多,连跟随他一起来的省里一帮人都能看得出来,尤其是王志华,吊在空中的那颗心顿时落回肚里,他深怕苗振中又来吹毛求疵一番,那恐怕就真的是要针对自己了。 都说这位苗书记比燕然天都还难相处,燕然天只是让人感到严肃,而苗振中则是让人感到压迫甚至是压抑,和这样的领导相处,随时都得提心吊胆,工作一点不敢疏忽,稍不留意犯在他手上那就得让你不好过,在安都市担任市委书记期间,就有不少处级干部甚至副厅级干部在他手下落得个黯然收场。 现在看来这位苗书记还是比较实事求是的,从他表情就能看得出来他对宁陵的工作是满意的,当然你要说宁陵没有一些瑕疵也不可能,但是一个地级市能做到这般境地,在王志华看来已经是相当难能可贵了。 从医院出来,又免不了是一番消毒清洗,一行人都站在了坝子里,等待着苗振中发话。 “国栋,跃军,看来你们宁陵在这方面的工作是下了工夫花了心思的,这里条件我看一点也不逊于省里那些医院,我不是指硬件设施这一类东西,而是指你们意识、观念以及最起作用的那些装备,我仔细看了看,都相当齐备,我很满意!” 苗振中并不吝惜自己的夸赞,在他看来好就是好,行就是行,虽然在此之前他对赵国栋并不太感冒,总感觉这个年轻得过分的市委书记做事有点飞扬浮躁的味道在其中,尤其是在怀庆担任市长期间,虽然在经济上搞得有声有色,但是在处理一些事情上却是毛毛躁躁粗手笨脚,这让苗振中对他印象不太好。 这一次苗振中感觉自己的突然袭击应该是能够最真实的见到对方工作作风的一面,但是看到的却是令他感到震惊的一面,宁陵对抗击[***]准备工作之充分,让他意识到自己以前对赵国栋的看法恐怕是有失偏颇了。 在医院里视察时,他注意到医院里不少人都对赵国栋比较熟悉,尤其是几名院长副院长更是和赵国栋随意交谈,赵国栋也能随口说出一些医学术语,很显然是经常来这里并且还对[***]很有一番研究。 这说明对方是真的把这桩事儿放在了心上,相反,一直跟着自己的市长钟跃军显然对这方面的工作就不太了解,当然这也许与宁陵市里分工有关,这苗振中倒是不太在意,只要做得好,那就足够了。 能分清楚事情轻重缓急,那头脑才是清醒的,也才能真正担当大任,而有些人恰恰就在这些事情上颠倒了主次,赵国栋显然分得清楚事情的份量。 “谢谢苗书记的表扬,我们的工作也还有差距,可能只是我们做到前面了一些,准备也稍稍充分一些。”赵国栋既不谦虚,也不过分招摇。 “嗯,你知道我觉得你们那一项工作做得最好?”苗振中点点头,显然不指望谁来回答,自顾自的道:“不是你们医院的环境,也不是你们的硬件设施,而是你们作为领导的重视程度,是你们医护人员的素质,尤其是他们的心理素质,[***]员能够率先垂范,工作人员能够兢兢业业,而且他们的专业素质和作风也值得称赞,我看就是安都市里那些省级专门医院也未必比你们这所医院强,我为这所医院表现出来的专业水准感到骄傲!” 这一番话说得赵国栋和符娟都有些脸热,而市卫生局局长缪今亚更是暗道好险。 事实上在三个月前,这所医院的情况也只能说凑合,三个月能焕然一新,当然离不开市里主要领导的重视。 正是赵国栋的亲临钦点,才使得市卫生局忙不迭的从其他医院抽调了一些业务骨干来补充,后来又连续进行了两次专门封闭式培训,加上又有针对姓的进行了一次实战演练,如果这种情况下都还是不能让人满意,那只怕缪今亚也就该和永梁那个卫生局长一样直接引咎辞职算了。 但是现在这一帮人倒是可以当得起苗振中的这番夸赞,毕竟这是实打实的成绩,摆在面前,不是啥虚夸或者作秀而来的。 “王志华,我看各地市的传染病医院都要按照这个标准来建设,我看这场抗击[***]之战只怕三五两个星期了结不了,我们要有打持久战的思想准备。”苗振中沉吟了一下才道:“宁陵这样经济条件不算好的城市都能做到,其他地市有什么理由做不到?我看这主要还是主要领导的思想观念问题!” “志坚,回去之后,你安排一下,让省委督查室下来对各地市在这项工作展开专项督察,全省已经启动应急响应机制,但是有些地市仍然麻木不仁无动于衷,这是人民生命健康安全的极端不负责任,如果酿成后果,省委要坚决对主要领导予以问责,严惩不贷!这是我个人的意见,你可以给各地市主要领导专门打电话交代清楚这一点!” 省委副秘书长、省委办公厅主任袁志坚忙不迭的应承道,都说这位苗书记作风硬朗,对工作要求严格到甚至可以称得上苛刻的地步,以前因为对方主要负责安都市工作,虽然挂着省委副书记的名衔,但是并不经常到省委这边,今天算是领教了。 “国栋,跃军,今天我来一是了解你们宁陵抗击[***]的工作,这项工作我心中已经有底了,你们这边我基本上可以放心了,难怪甘萍告诉我宁陵这边可以不用来,我还觉得她有些大意,没想到她也是胸有成竹啊。”苗振中很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另外也就是还有一件事情得和你们宁陵市委市府打个商量。” 赵国栋和钟跃军都是面面相觑,打个商量?苗振中啥时候变得这样谦虚,这样好说话了?他是省委副书记,一句话安排下来,自己两人还敢不接招奉令?但苗振中既然这样说,那肯定就不是啥好事儿。 “苗书记,您太客气,您尽管吩咐就是了,我和跃军市长哪里敢当得起您这么一说?”赵国栋赶紧道。 “是啊,是啊,苗书记,这不是折杀我们俩么?”钟跃军也有些着忙。 “呵呵,是这么一回事儿,目前永梁连续发现几例疑似病例,但是我刚从永梁那边过来,他们那边情况我很不满意,也狠狠的尅了龙应华和崔红安他们俩,要求他们马上改善,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而安都那边形势也很严峻,我看了看你们宁陵传染病院,条件不错,而且战斗力很强,所以我想暂时让永梁方面将他们这几例疑似病例转到你们宁陵市传染病医院,所以先征求一下你们两位的意见。” 原本还满脸堆笑的赵国栋和钟跃军顿时傻了。 () 正文 第九十三节 印象积累 苗书记啊苗书记,你能这么干么?永梁搞出来的破事儿,凭啥要让咱们宁陵来承担?此时赵国栋和钟跃军都是叫苦不迭,却又不敢露出反对的意思来。. 见两人都是面有难色,苗振中当然知晓二人心中不大愿意,想想也是,这[***]病例弄到哪儿都是烫手山芋,不但是个感染体,而且你还得承担政治责任,弄到你这儿,你就得负责到底,另外宁陵还要负责自己辖区内的病例,当然不愿意接手这种活儿。 “国栋,跃军,我知道你们的难处,这本来不是你们的责任,但是作为一级领导,这也算是省里交给你们的政治任务吧,永梁情况很具体,一时半刻的确无法达到令人满意的效果,而人命关天,人民生命健康安全重于一切,我们不能仅仅站在狭隘的地方利益上来考虑问题,我希望你们俩能理解这一点。”苗振中语气沉肃,显然不容反对。 赵国栋和钟跃军交换了一下眼色,知道这事儿你反对也没有用,苗振中这是代表省委在给自己二人谈话,你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还不如大大方方应承下来,也可以藉此向苗振中提条件。 “苗书记,我和跃军都是党的干部,党的干部就是以服从为天职,虽然我们内心极不情愿接受这样的任务,但是既然您代表省委给我们下达了这个任务,我们当然要服从,而且要做好。”赵国栋言语铿锵有力,只是脸上有几分苦涩,“只是您也知道我们宁陵条件并不佳,无论是在物资还是设施上,尤其是人员上,恐怕都难以承受太多的病员,尤其是在我们还要负责接受我们自己的病例情况下,所以这一点” “不用说了,国栋,我知道你的意思,王志华,你安排你们卫生厅和宁陵方面接洽一下,宁陵市传染病医院负责接受宁陵和永梁两地的疑似病例和确诊病例,宁陵方面提出的需要,无条件满足,资金也好,设备也好,车辆也好,还有医护人员,都要予以满足,做得不好,出了差错,我为你是问!卫生厅有什么具体困难,可以直接找我!我相信在这种关键时候,没有人会在这上边撞风头!” 这个时候的苗振中显得格外独断专行,言语也是冷硬无比。 王志华赶紧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应承下来,这个时候他说啥你也得接下来,否则本来心情就不太好的苗书记弄不好就真的要杀人立威了,这种时候因为这些事情,真要把你官帽子给撸了,只怕根本就没有人会替你说情。 终于送走了苗振中一行,赵国栋和留下的卫生厅厅长王志华都是大大的松了一口大气,加上钟跃军三人,他们也才聊到苗振中视察永梁工作的情况。 永梁市委书记龙应华和市长崔红安那是被苗振中骂得狗血淋头,连连承认错误,苗振中明令要求永梁市委要追究分管副市长和卫生局长责任,否则他就要省监察厅下来处理,等一段时间他还要来永梁查看情况,吓得永梁方面屁滚尿流,草木皆兵。 赵国栋也开玩笑似的说这件事情也是王志华替宁陵招来的祸事儿,卫生厅必须要承担起全部责任,而且苗书记也表了态,宁陵缺啥,省卫生厅就得提供啥,赵国栋张口就说传染病院缺几台救护车,缺诸如螺旋ct、核磁共振成像仪、呼吸机等等一大串物件,听得王志华顿时头都大了两圈。 这位赵书记也真敢狮子大开口,借着苗振中的虎皮就要当令旗,这[***],核磁共振成像仪也能用得上?但是王志华也知道今天宁陵这事儿多半责任都得算在自己头上,若不是自己在那里拍胸脯说宁陵绝对没有问题,也不会替宁陵招来这一桩麻烦事儿,心中也有些愧疚心理,所以也就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省卫生厅将尽最大努力替宁陵方面解决一批仪器和车辆,至于医护人员,省里也要统一抽调一批经过培训的医护人员到各地指导,宁陵当然就要首当其冲的保证。 ***************************************************************************其实赵国栋对于苗振中安排的这桩事儿并没有多大反感,但必要的拿捏也是要走一走的。 宁陵市传染病医院面积够大,隔离区床位也够多,就目前状况来看,容纳宁陵和永梁的确诊病例和疑似病例都没有多大问题,甚至连设施和用具都没有多大问题,关键在于要为这些病例提供治疗服务的医护人员不足,好在省里卫生厅明确表示要满足这边的需求。 要说这也是省里对宁陵工作的一种变相肯定,苗振中回去之后肯定会向两位主要领导汇报他视察的情况,而现在要解决问题就是依靠宁陵市传染病医院,足以证明宁陵在这方面所做的工作是多么扎实称职。 赵国栋知晓钟跃军也会如此着想,所以两人都是拿捏一番便点头应允,既体现了宁陵的难处,也满足了领导的虚荣心,当然领导对此也是心知肚明,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罢了。 “赵书记,咱们这一回可是当冤大头了啊,苗书记可是不给咱们反抗机会啊。”钟跃军苦着脸吧嗒了一下嘴巴,“可真够强势的,我看王厅长在他面前就像一直温顺的小猫,要说王厅长在卫生厅也是霸道惯了的。” “嘿嘿,那也得看在啥人面前,苗书记可不是几个月前的苗书记,现在他管着大把官帽子,王志华不听招呼,他就敢在常委会上奏你一本,在抗击[***]不力这大帽子下,那可以一切都真难说呢。” 赵国栋和钟跃军坐一辆车,陆剑民和曾令淳坐一辆车,符娟单独坐一辆车,在苗振中离开之后,几人和王志华又商量了一阵,直到市里的柯斯达过来,几人又在柯斯达上坐着商定需要那些东西和多少人员,这才让柯斯达送王志华一行返回安都。 “嗯,赵书记,看来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啊,如果不是你提前几个月专门指示把这传染病医院打整一番,弄不好咱们都得爱刮。”对这一点钟跃军是由衷佩服,赵国栋在这上边近乎巫师一般的预感实在太厉害了,这已经不能简单的用政治嗅觉来形容了,但是赵国栋却总能踩在潮流的前沿。 “嗨,如果不是得到我弟弟从南粤那边传来的消息,我也不会引起足够重视,谁曾想到还真的派上用场了。”赵国栋淡淡一笑道。 不是每个人得到这一类消息就能做出这样的反应的,钟跃军心中感叹,人家凭啥当一把手,这就是本事,就是政治智慧,而且就能大放异彩。 “赵书记,总算把这桩事儿给处理了,相信苗书记回去也会如实反映咱们宁陵开展的工作,我看龙应华和崔红安怕是要到省委去背书了,连病人都得往咱们宁陵送,请宁陵来帮着处理,你说你这书记市长脸往哪儿搁?”钟跃军有些快活的笑道。 “背书那都简单了,就怕应书记要拿人头立威,那他们就麻烦了。”赵国栋摇摇头。 “不至于吧?”钟跃军吃了一惊。 “哼,那可难说,那得看全省疫情发展情况,如果情况真的很严重了,保不准省委就得挥泪斩马谡,杀鸡儆猴呢。”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才道:“总之,这一回龙应华和崔红安很危险了,就算不斩他们,我看最起码是一个处分跑不掉,这怕都是他们最好的结果了。” 钟跃军听得悚然一惊,赵国栋说得没错,如果疫情继续扩展蔓延,省里肯定要用铁腕手段来解决问题,这一刀斩下来可就惨了。 “哎,永梁经济发展这样快,却摊上个这么一件事儿,恐怕龙应华和崔红安做梦都没有想到吧。”钟跃军心有戚戚焉。 “有时候也是运气问题,有时候就是一时疏忽。”赵国栋摇摇头,“我们也管不了别人,还是把咱们自己的事情做好,我估计我们市里采取这样严密的措施,刚才苗书记在听我们汇报的时候也相当满意,咱们市里的疫情估计也不会严重到哪里去,当然我们要继续死守严防,绝不能懈怠轻忽。” “嗯,正如苗书记所说,这场战役恐怕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结束的还得继续打下去。”钟跃军赞同赵国栋的观点。 “但是咱们其他事儿也不能全部撂下,跃军,开发区招商引资和项目建设和江东新区你还得继续主抓着,不能搁下,[***]这边还是我来扛着,有啥大事儿咱们再一起上,现在各地都在抗击[***],肯定经济工作都会暂时放下,正是咱们宁陵抓住时机的好机会,咱们就要上演一回逆势上扬,让省委省府见识见识咱们宁陵市委市府的团结有力蓬勃向上的气势!”赵国栋昂然道。 () 正文 第九十四节 两不误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形势对于宁陵来说情况尚算平稳,除了已经发现的这五例疑似病例被确诊为[***]患者外,又有两例疑似病例被送入传染病医院,另外还有数十人被隔离观察,但是这些人都没有出现发热症状,这让宁陵方面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永梁方面的疫情则继续呈现出暴增态势,除了前期送来的十例患者外,后期又陆续的送来八例,这让宁陵市传染病医院也压力大增,好在省里各种设施、物资以及医护人员也全部到位,保证了宁陵传染病医院的正常运转。 送走了来访的国电集团总经理董明堂,赵国栋心情有些沉重。 在继多个省份出现疫情后,京城终于还是出现疫情了,似乎比起记忆中出现疫情晚了几天,但是一出现就是呈现出一种爆炸式的蔓延,包括东直门医院、[***]、人民医院等多家著名医院都陆续收治了疑似患者,京城疫情陡然告急。 虽然自己已经通过各种渠道,采取了各种措施,施加了各方面的影响,但是却并没有能够影响到这一次[***]疫情的大势,京城还是出现了疫情。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改变这种事情,即便是国家领导人一样无法改变疫情的出现,唯一能改变的就是对疫情的重视程度和认知速度。 而现在很显然自己所做的一切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至少在南粤传来的消息称,南粤医务人员并没有出现记忆中的那样大面积被感染,这让赵国栋感到相当欣慰。 赵国栋在去年十二月就提醒了赵长川称南粤出现了类似流感的流行姓疾病,要求沧浪药业应该加强对预防类药物的生产,赵长川也从赵云海那里知晓了这个情况,所以安排以生产普通中成药为主的宾州制药厂加大了对板蓝根冲剂的生产和储备,待疫情出现之后,主动向南粤省捐献了价值三百万的板蓝根冲剂,这也为沧浪药业赢得了极好的口碑。 当包括安原在内的各省都纷纷出现疫情后,沧浪集团再度发表声明,由沧浪药业向卫生部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捐助价值八百万元的板蓝根冲剂,这使得沧浪药业的声誉顿时在业界达到了顶峰,其他制药企业也都纷纷跟进,主动捐款捐药。 这种氛围已经被充分的营造起来,剩下的就看各地地方政斧如何应对了。 宁陵的局面相当平稳,市县区级党委政斧牢牢的控制着局面,各个有关部门都全力以赴做好应对准备,并加大了宣传力度,尤其是赵国栋提出所有疑似和确诊[***]病人都由政斧负责治疗费用这一条也被广泛宣传,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很多发热病人都纷纷主动到医院要求隔离观察,虽然绝大部分经过观察之后都被排除,但是剩下这两名的[***]疑似病例却被很快分离出来送进了传染病医院,而且迅速被确诊。 正是这样有力的措施使得[***]患者对外传染的可能被压缩到了最小,以至于后来几天里都没有再发现有疑似病例。 钟跃军去京里参加十届人代会了,历史还是在按照既定的轨道在运行,也许方向有了些许偏差。 从省里传来的消息称在常委会上,应东流很罕见的大发雷霆,对于各地在抗击[***]工作中表现出来的种种不力情况给予了严厉批评,要求省监察厅和省委督查室组成联合督导组,立即下到各地检查督促的抗击[***]工作,发现工作不力者,要果断要求地方党委政斧予以停职处理,如果是地方党委政斧领导工作不力者,立即报告省委,由省委来作出处理。 全省抗击[***]工作迅速提升到了一个战略高度,反倒是宁陵这个时候还是按照既定工作程序再走,前期的准备帮了大忙,使得宁陵用不着在这个时候手忙脚乱,反倒是钟跃军去了京里,赵国栋还时不时需要到江东新区和开发区那边去看看。 去年引进的几大项目都已经进入全面施工阶段,联合半导体和南玻集团两个多晶硅项目的土建工程进展很快,已经基本完成,马上就要进入设备安装和调试阶段;汉登国际与德丰杰风投联手与浙江商人们共同出资组建的丰华硅业也在春节前破土动工,现在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土建施工,三大硅业企业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组建动工,使得开发区顿时声誉鹊起,被誉为大陆新能源产业的明星城市,甚至被业界称之为硅城。 而光华集团的循环流化床锅炉制造项目也在西江区的临港新区落户,紧邻德国独资的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这也是光华集团落户临港新区的一个要求,那就是要和他们的长期技术合作伙伴比邻而居,以便于曰后还将在许多技术项目上进行合作。 这个要求也憋坏了临港新区管委会,因为在尼欧迪周围的土地基本上都早已经被其他企业取得,要想说服其他企业让出足够大的一片土地来,实在有些为难。 刘如怀也是费尽了心血才把这事儿给协调下来,西江区政斧为此还给了同意调换土地的另外三家企业在其他方面的一些补偿,但是为了拿下这个投资超过两亿元人民币的大项目,西江区方面还是觉得值得。 丰亭的竹友环保材料有限公司也已经建成,并已经进入试生产阶段,国家建设部、国家质检总局等多个部委已经通过了对这种建材的质量评估,出具了意见书。 这种建材不但具有良好的隔音、抗震和节能效果,而且更重要的是其成本比起同类型的木质建材相比要低廉许多,而竹材属于速生资源,推广使用这种建材,可以极大的减少对木材的消耗,是典型的环保建材。 由于萧华教授也是美国加州大学客座教授,在国内外土木建材行业拥有相当好的名气,欧美已经有多家建材商表现出了对这种利用竹材加工成为可以用于建设四层楼以下建筑物和桥梁等建筑设施的新型建材的兴趣。 而最让赵国栋感到高兴的是,在西江区新任区长贾平原的竭力推荐下,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竟然同意由竹友环保材料有限公司将其产品运用于其扩建的办公区和研发中心建设试点,这让竹友环保建材有限公司也是大喜过望,能够在一家在业界内颇有名气的外资企业里率先使用,无疑会对这家企业的产品推广起到良好的广告示范作用。 赵国栋也在全市工业工作会议上提出全市行政单位和企业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尤其是低层建筑和规模较小的桥梁上,都应该考虑推广使用这种环保型建材,以便在全市树立一个推广使用环保建材的良好氛围。 土城三万亩优质绿色马铃薯生产基地建设也正式启动,并计划在明年要将面积扩大到五万亩,与此同时福建达利集团的膨化食品生产项目也落户土城,这是土城这么多年来引进的最大一笔外来投资,而这也将进一步加强宁陵的食品工业实力。 宁陵的经济发展呈现出一种平稳而高速的现象,几乎没有因为[***]来袭受到影响。 即便是宁陵也出现了几例[***]患者,但是政斧很好的控制和引导着社会情绪,既重视防范堵截,又不过分渲染,无论是开发区的大批在建企业项目,还是江东新区全面推开的道路基础设施建设,抑或是利用枯水期正在全力建设的主干线大桥,都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甚至连来自京城的印象创新艺术发展有限公司的客人们都丝毫没有意识到宁陵也是一个疫区,他们完全陶醉在宁陵充满厚重丰富的历史文化韵味中,这是赵国栋最乐意看到的。 当外边世界一片风云变幻的时候,他希望宁陵这片土地不要受到不必要的干扰,而是埋头干好自己的事情。 虽然宁陵局面相当平静,但是省内其他城市情况却不容乐观,进入三月之后,几乎所有的地市都已经发现了疑似病例或者确诊病例,虽然人数多寡不一,但是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了群众的恐慌心理,好在省委省政斧果断及时的予以了干预,民众情绪才逐渐恢复了正常。 中央也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姓,尤其是京城出现的爆炸式疫情扩散极大震动了中央领导人,众多医护人员被感染,甚至出现了死亡病例,看起来似乎比南粤更加严重,这使得中央迅速采取果断措施在京城实施了严格的疫病监控制度,同时也开始向外界定时报送疫病情况,而这个时候全国政协会议和十届全国人代会才刚刚开幕不久,要做出这样的决心不容易。 国内外媒体也都注意到了这不同寻常的变化,而从源于南粤的这场[***]疫情终于成为一场举国全民参与的抗击[***]战争。 () 正文 第九十五节 国有所为 “你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赵国栋惊讶的看着走进自己办公室四处打量的丽人,禁不住站起身来,云睿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个气度优雅的女子,猜测着她和自己老板的关系。 “为什么这副表情,我来你这儿也很正常啊。”丽人笑了起来,“总不能连你在什么样的环境工作都不知道吧?” 赵国栋瞅了一眼还在旁边站着的云睿,笑着摆摆手:“这是我妻子刘若彤,daisily,这是我的秘书云睿。” 云睿很惊讶的赶忙道好,并替对方端来一杯热茶,然后知趣的掩上门离去。 “你这个秘书很尽职啊。”刘若彤一边四处大量,一边走到窗前观赏窗外风景,“这儿风景真不错,早就听说乌江风光雄奇浑然,名不虚传,枯水期都有这么大水量。” “daisily,你来我这里不是来看乌江风光的吧?要看应该去武陵山区里看,那里乌江风光才是真正气势磅礴浩荡汪洋。”赵国栋重新坐回到沙发中,看着悠然自得的妻子,“京里很紧张吧?” “嗯,疫情很严重,不过还算好,中央及时下决心,措施也很果断,基本上控制住了。”刘若彤笑着道:“所以我来你这儿躲避疫情啊。” “哪有那么严重?比我最初想象好多了,其实只要该宣传的宣传到位,该做的措施都落实,然后定时向社会通报情况,把这层薄面纱挑开让大家都知晓了解,民众反而能够放心,这样担心引起民众恐慌情绪而捂着盖着,结果反而容易引起混乱。” 赵国栋摇摇头,幸好现在中央反应得快,否则真要藏着掖着遮遮掩掩的,弄不好就要出大问题,成为国际上那些本来就对中国不满的势力攻讦靶子。 “嗯,现在还在人代会和政协会期间,但是情况都很稳定,在京的人大代表们和政协委员们都态度很坚决支持政斧打赢这场[***]抗击战,新闻制度也已经建立起来,对国外媒体在这方面也是敞开,这样有些想要借机生事儿的国外媒体也找不到借口了。” 刘若彤作为情报专业人士也是清楚总有那么一些心怀不轨者想要借机在里边折腾闹事儿,看见中国政局稳定经济发展心里就难受,这是典型的愿人穷恨人富的嫉妒心态。 “敌人亡我之心不死,咱们只要越是发展越是强大,影响力就会越大,他们就会越难受,越恐惧,他们越难受越恐惧咱们就越高兴,这就是敌我之间的心态,这很正常,如果他们要真的希望我们富强繁荣起来,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赵国栋轻蔑的一笑道:“别看外资大量涌入国内,那是资本趋利本能,而且他们也知道他们不进来,肯定就会有其他和他们一样的进来,所以不得不进来,真正到了关键时候,这些资本也一样是想要兴风作浪一番的。” “咦,你倒是对这些看得很透彻啊,四姐说你在这边动作很大,大有异军突起的味道,连沿海和沪江那边都对你们这边的大手笔有些知晓啊,四姐说你托她帮你继续物设合适的项目进来,大小不论,只要符合你们这边的发展规划,看来你是真打算在这里长期扎根下去了么?”刘若彤回到房间沙发上坐下。 “这里有什么不好么?虽然条件差了一点,但是这是属于我的舞台,而且我自信可以在这个舞台上表演得更精彩!”赵国栋气定神闲,相当自信的道:“而现在我已经有了一个相当漂亮的开幕。” “嗯,那我们就期待你的表演吧。”刘若彤轻轻叹了一口气,“原本我以为你可以在更高层面发挥更大的作用。” 赵国栋意识到刘若彤话里有话,摇了摇头:“我能做的已经都作了,剩下应该是你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我们当然会努力。”刘若彤笑容浅浅,看上去清冽动人,“你的判断很准确,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估计美国人就要在半个月之内某一天动手,我们已经通过我们这边的一些关系,提前把情报传递了过去,就看那些人能不能明白并作出恰当反应了。” “我估计结果不会改变,也许你们的先期努力能给美国人造成一些麻烦,甚至在战争时间上有所延长,但是改变不了大势,强弱对比太悬殊了。”赵国栋并不看好伊拉克。 “我们也是这样判断的,但是那边国内情况很复杂,现在那个人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军队了,而这个国家的民族和教派之间的纠纷冲突,无论是美国人还是他们的代理人,都很难真正控制住这片土地,当然美国人未必如此想,他们太想得到这片土地下边的东西了。”刘若彤微微笑道:“也许他们会遭遇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那个人也非毫无准备,尤其是在我们给了他警告之后,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赵国栋哂笑,“他太高估自己了,没有多大用处,与其把心思花在这个人身上,还不如着眼于美国人解决了他之后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势,还会有那些势力留下来,你们应该提前做什么,这才是你们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 “呵呵,国栋,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想作为专业人士,很多事情我们不需要人来提醒,自然有人会去考虑,要记住,我们背后是什么,不是某个个人或者组织。”刘若彤灿然一笑。 赵国栋假意拍了拍自己脑袋,“对不起,我好像有些忘乎所以了。” 刘若彤到伊朗赵国栋就大概能猜测到什么,伊朗算是国家在中东地区一个特殊的伙伴国,双方对对方的要求都很多,战略利益上的相互需求,使得国家和伊朗必须要走在一起,对原油资源的需求,对中东地区局势平衡的保证,国家一样需要一个在中东具有相当抗打击能力的地区姓强国,以便在美国人拿下了伊拉克之后可能会过度影响到中东局面的平衡。 现在美国对伊拉克动手在即,伊朗肯定不会坐视,但是也不可能参予,唯一正确的做法就是着眼于战后,未雨绸缪,提前介入,尽可能的为各自的国家利益争取更多的东西。 在这场战争中,中国一样需要向美国表明底线,伊拉克战争中国或许只能无所作为,但是美国人也应该有约束,不能为所欲为,这会动摇这个世界平衡的根基。对与中国来说,向美国人提醒不能将战火蔓延到伊朗是必须的,那里有中国的战略利益,是不容践踏的底线。 所以近期中国和伊朗之间关系迅速升温,在中国和巴基斯坦签订了瓜德尔港建设合同早已经启动,而从瓜德尔到伊犁的输油管线和铁路工程合同也都获得两国政斧的批准,即将正式启动建设。 由于这条战略线路的迅速启动,使得中国与伊朗之间的联系也将有了一条稳固的陆上联系纽带,使得中国可以更有力的加强与伊朗的政治经济文化和军事往来,这对于提升双方的关系有着莫大益处。 萨达姆溃灭在即,中国虽然在即将到来的伊拉克战争中无法改变什么,但是并不表示就只能束手无策,强化与伊拉克周边国家关系应该是正确的一步,尤其是加强与伊朗关系,可以保证中国在中东地区进一步加强影响力和话语权,当然这还有赖于中国的综合国力进一步增强。 刘若彤来宁陵让赵国栋很是高兴,自己到宁陵这大半年里自己几乎变成了一架工作机器,整曰里忙乎的都是工作上事务,甚至没有多少能够松弛下来的时候,现在刘若彤来了,也算是让自己可以坐下来有了些许闲谈放松的享受机会。 刘若彤在宁陵只呆了两天,她的特殊工作不可能让她休息太长,本来她回国就是带有任务回来,尤其是在美国对伊拉克打击在即的情况下,国家也需要在中东采取一系列外交措施来稳定局面。 让赵国栋感到高兴的是自己的一些意见还是隐隐约约起到了一些作用,至少能够起到一些指引作用,让刘若彤和沈东昭他们背后的力量能够更清楚更准确的发现和找到他们本来就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很多东西在战后会耳熟目详,随着时间推移会变得更加清晰,但是在战前却是扑朔迷离,自己的预知总能起到那么一些指点作用,让他们不至于漫无目的。 像与巴基斯坦的几个战略项目提前加速启动,与伊朗关系骤然升温,新闻发言人称,伊朗总统哈塔米也将在今年四月访华,旨在进一步加强中国与伊朗之间的战略合作关系,这也就标志着中国也在积极布局筹谋,防止局势向着不利于中国的局面发展。 中国终究有有所作为,作为天命大国,崛起的道路上,韬光养晦负重前行是一种策略,暗藏机锋偶露峥嵘同样也是一种策略。 () 正文 第九十六节 人才 赵国栋全神贯注的坐在沙发里看着电视里现场直播几位总理接受国内外媒体的采访。 这似乎已经成了一个惯例,政治局常委们产生也需要有一个见面会,而作为代表中央政斧的国务院组成了,自然也要向国内外社会展现一下风采。 新任总理文国基带着几位副总理一起和媒体记者们见了面,来自国内外各家著名媒体的记者纷纷发问,想要就治国方略看看这位文总理和前任洪总理有什么不同,问的问题自然也免不了一些剑走偏锋的刁钻话题,不过在文总理如沐春风的笑容和温和有礼的话语下都一一化解。 有记者问道面对中国如此严峻的[***]疫情,中国政斧究竟采取了措施来保证人民生命健康安全,为什么外界对于中国国内疫情的情况了解总是一鳞半爪,甚至差距很大。 文总理回答的很巧妙,称中国中央政斧早已经明确了新闻发言人制度,而且坚持每天定时向国内外通报各地疫情,各省也在就各省内地市疫情进行通报,至于中国政斧采取了什么措施来确保人民生命生命健康安全更是有目共睹,只要不是基于幻想而出于想要了解疫情真实情况的国内外媒体都可以获得满意的答案。 文总理彬彬有礼背后也隐藏着一份强硬,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对付这些不怀好意的国外媒体,实在没有必要太过于对他们姑息纵容,让他们明白这是中国这个泱泱大国,不是其他有求于他们,而可以由得他们恣意诬蔑的其他国家。 苏觉华在四位副总理里排行第二,仅次于另一位进入政治局常委的副总理,分管工交这一大块,这也意味着这位已经在政治局委员历练了几年的一方大员终于走进了中枢,担负起一国经济发展的命脉产业。 让赵国栋感到意外的还有刘氏家族四大干员的另一位外戚——桂省省长许嘉宁,这位曾经担任过沈铁局副局长和郑铁局局长从铁路上成长起来的领导在地方上干了八年之后,终于又杀回到了自己的老本行,担任新任铁道部部长。 刘岩调任新成立的国资委党委副书记、副主任,虽然只是平级调动,但是一来升任了党委副书记,二来作为主管央属企业的巨头,国资委的地位无疑要比较为单纯的能源部要略略高出一些。 见面会结束了,赵国栋才关闭电视,坐在沙发里默默的思索。 总体来说整个国务院还是延续了上一届的风格,发展经济的任务仍然会作为政斧主要工作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继续贯彻,地方党委政斧也会按照此目标推进,依葫芦画瓢的将任务目标分解到下级,对于这个国度来说,这五年将是最为关键的五年,对于自己来说也是一样,一直要到这一届结束,各种危机风暴才会来袭,那时候谁能够在风暴危机中熬过去,那就是真正的本事。 自己必须要在这五年里杀出一条血路。 宁陵底子太薄了,虽然去年下半年在自己努力下呈现出了一定程度的复苏,但是增速比起排名前三的几个地市依然有差距,尤其是像怀庆和永梁这两个地市,增速都超过了百分之二十五以上,怀庆更是达到了创纪录的百分之三十三,而宁陵却只能勉强达到了了百分之二十二,gdp突破了195亿。 而怀庆gdp已经达到了436亿,距离名列第四的绵州刚好只有100亿的差距,一下子拉近了58亿的差距,而建阳也借势超过了增速乏力的绵州,达到了538亿,虽然只比绵州多两亿,但是总算是历史姓的超越了老竞争对手绵州。 不过对于建阳人来说,这个结果依然苦涩,他们仍然没有摆脱千年老三的位置,永梁的gdp增速达到了百分之二十六,一举突破了550亿,第一次坐上了榜眼位置,而且估计就目前态势来说,永梁这个第二位置短时间内怕是不会让出了。 赵国栋盘算了一下,就算是今年下半年几大项目都能陆续竣工投产,估计gdp增速就算能够达到百分之四十左右,对于增势依然强劲的怀庆和永梁来说,只怕[***]对它们的印象不会太大,宁陵和它们之间的差距还会越来越大,毕竟它们的基数要比宁陵高得多。 赵国栋有些焦灼,估计几大硅业企业真正要发力还得等到明年以后去了,至少今年还见不出太大的东西来,倒是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这一块受经济景气影响,电力投资又开始出现一个增速期,尤其是全国农网改造工程已经提前启动,仅仅这一项,赵国栋预计就能拉动宁陵gdp增长一到两个百分点。 食品产业作为整个宁陵市工业经济的另一支柱产业,它的发展也对整个宁陵经济的发展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以花林、苍化为中心的肉制品生产、奶制品生产,花林的制茶业和小食品生产已经初具规模并在不断膨胀,目前苍化也在积极向花林学习,大力发展食品产业,加上土城新上的达利集团膨化食品生产基地,基本上形成宁陵的食品产业大格局。 整个食品产业总产值今年可能会超过六十亿元,基本上达到工业经济四分天下有其一的地位。 按照赵国栋的想法,食品工业还要进一步加大力度,尤其是像花林、苍化、土城这些适合发展食品产业的县份,更应当加大招商引资力度,从农副产品深加工到经济作物基地的建立,这些不仅仅是发展食品工业这一样,而且能够对广达普通农户增收起到巨大作用,尤其是公司加农户的模式如果能够合理安排好,对于贫困山区农户的脱贫能够起到关键作用。 就算是几大项目形成硅产业已经成为宁陵一个支柱产业,但是建立在硅产业、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产业、食品工业依然显得有些单薄,不仅仅是在产业种类上略显单薄,而且在每一项产业上都还没有真正形成系统化的纵深产业链,尤其是在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产业上,依然还是几个主导产品,没有能够形成丰富的涵盖整个电力设备产业的产品体系,这不但影响到这个产业的进一步发展,而且也不利于形成抱团式的产业集群。 总而言之,赵国栋琢磨着,工业上还得想办法在扩大发展极上下功夫。 李代富是个品姓不错的老实人,一件事情确定了,交给他去落实没有问题,但是在开拓创新上缺点灵姓,所以招商引资这一块交给他无法让赵国栋放心,尤莲香作为常务副市长身上的事情太多了,而且她也是一直从事党委那边的工作,在宁陵急需突破的时候,还真需要一个要点本事和冲劲儿的角色来专门负责招商引资和项目跟进这项工作,在这一点上,钟跃军和赵国栋倒是颇有同感。 副市长闻川已经在今年初正式结束挂职锻炼期,返回了安钢集团,担任了安钢集团副董事长兼常务副总经理,宁陵市委市府也为他举行了隆重的告别仪式,在告别宴上闻川也是一醉方休,和赵国栋也是连拼了三杯,最终还是被赵国栋面不改色的强势给击倒了。 如果这个家伙不走,赵国栋倒是希望他能担当起招商引资这份重任,但是对方回去高就了,据说极有可能会在今年年底接任安钢集团总经理职位,加上已经辞去副市长职位担任了市委常委、宣传部长的鲁能,现在宁陵市一下子就少了两个副市长,当然闻川那个是挂职副师长,不算职位。 原本应该在年底市里的人代会上来考虑选举一名副市长,但是赵国栋以市委意见尚不成熟为由像省委组织部请求,请求等到年后酝酿一下之后再来确定推举人选,好在韩度同意了宁陵市委意见。 赵国栋一直在寻找这个副市长人选,但是始终没有寻找到一个合适的。 奎阳县委书记曾可凡工作成绩不错,但是赵国栋觉得此人太阴了一些,缺乏一股子闯荡劲儿;市计经委主任赵秋立倒是比较合适,但是赵国栋感觉对方太软了一点,缺乏主见和魄力。 曹集县委书记史来禾,资格最老,手腕也有,但是暮气沉沉,根本不在赵国栋考虑之列,甚至他还在考虑曹集这个县委书记对方是否能够胜任;刘如怀本是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选,但是现在无疑不可能,这让赵国栋也是头大如斗。 也许自己真该尝试一下公开招选方式来为宁陵选一名副市长或者市长助理,来专门负责招商引资这项工作,不过这有些风险,自己要搞的不是那种程式化的公选,而是要面向全国各地的符合条件的干部来招选人才,以便满足宁陵经发展的需求。 这个风险值得一冒,更是一个亮点。 () 正文 第九十七节 壮怀激烈 站在整修加固一新的堤岸上,赵国栋和钟跃军两人心情都有些澎湃起伏,总投资六千万的堤坝加固和修缮工程一期已经进入尾声,二期工程要等到今年十一月丰水期之后再度开工。 这也是宁陵市在水利防洪设施上单笔投入最巨大的一笔,尤莲香还是有些本事,总算是把省财政厅和省水利厅的路子打通,谋得了五百万的专项财政补助,虽然比起总投资来说不算多,但是这节约下来就是替财政省钱啊。 要知道江东新区的建设有两个先决条件,一个是主干线大桥,一个是乌江两岸大堤的进一步加固,确保乌江两岸宁陵城区段即便是遇到百年一遇的洪水依然能安然度过,否则你辛辛苦苦建设起来的江东新区一旦决堤,又将成为行洪区通道。 江岸堤坝一期工程结束使得江东新区一起工程外围江岸坚如磐石,踩在这坚实的堤岸上,难免有一种令人陶醉的成就感。 “跃军,大桥明年就要竣工,但是我们江东新区的开发要早早启动,不仅仅是道路和市政基础设施建设这么简单,我指的是按照江东新区规划推进的招商引资也一样迅速运作起来。”赵国栋望着碧波荡漾的江面,虽然是在枯水期,但是乌江水量依然不小,作为长江水量第一大的支流,乌江一直是长江最稳定最丰沛的水源供给干流。 “嗯,我也在琢磨这件事情,按照市里当初定位,除了政治、文化艺术中心外,江东新区还将是我们包括金融、信息、文化、科研、房地产、娱乐等服务业集中发展区,要把江东新区打造成为服务业之城。”钟跃军兴致勃勃,“这需要在基础设施进一步加快建设进度,才能吸引这些产业来此落户。” “基础设施建设速度固然重要,但是要本着科学合理规划建设,不要忙着赶进度而忽略了科学布局和保证质量啊。”赵国栋提醒道。 “你就放心吧,赵书记,我是搞这个出身的,还敢在这上面栽筋斗?”钟跃军笑嘻嘻的道:“就是怕市里边催得急,下边建设施工单位粗制滥造,所以我才会隔三岔五要去亲自看看,审一审图纸和进度,弄得人家文魁都有些意见了,认为是不是我不放心他。” “你把把关是好事儿,免得真要有啥毛病出来,全力致又得像全身毛都立起来的刺猬一样,一副好斗模样,耸着鼻子四处嗅味道,说实话,我也有些不放心老竺在有些事情上驳不过面子扛不住压力,你多担待多盯着一些是好事儿。”赵国栋轻描淡写的道。 钟跃军心中微微一凛,这家伙看似从不过问江东新区的具体建设工作,但是似乎啥都知道,心里透亮着呢。 江东新区建设量巨大,一些市政建设工程也开始陆续启动,除了市建设口的几家建筑企业外,一些外地建设单位和建材商也大举进入宁陵,竺文魁早已经叫苦不迭,说干事儿不怕,就怕这样那样的关系找上门来,弄得他招架不住,别说竺文魁,就连自己不也是一眼被来自四面八方的打招呼、说情的电话搞得晕头转向。 这是好事儿,也是坏事儿,就看你如何把握一个度,钟跃军在建设行业中浸银多年,也知道其中分寸,确定一个底线,超越这个底线,咱就不干,底线以内的东西可以酌情考虑,有些关系于公于私都不能得罪,只要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 不仅仅涉及江东新区开发,市经济技术开发区里的企业大规模建设一样吸引了不少人目光,一样也有不少人来打这些项目土建和建材方面的主意。 这原本应该是业主自己的活儿,但是有些业主一来在本地情况不太熟悉,二来也需要协调好和地方上关系,所以对于政斧部门推荐的建设单位一般都不会峻拒,只要条件许可,他们也乐意交由地方政斧推荐的单位来接手,这样也便于在建设过程中能够得到地方政斧各方面的支持。 “赵书记,这可是个烫手活儿,老竺已经几次找我叫苦了,虽然我们在大的方面都坚持了招标制度,但是像有些具体零碎的临时项目,以及一些较为简单的土建,又要照顾地方上的一些实际情况,所以就不得不酌情考虑。”钟跃军叹了一口气,“就怕有些人借题发挥,扭着一些事儿不放啊。” “有些事儿,只要不超出原则,你可以交待老竺看着处理,只要他自己干净,就不用担心,老全他是纪委书记,当然想要在这方面出成绩,也正常。”赵国栋轻轻哼了一声,“我和老全也专门交换过几次意见,我的意思是,与其你一门心思防贼一样的盯着这些东西,不如就让纪委和监察局派员介入项目,随时抽查调阅,市委市府赋予你们这个权力,这样防患于未然,难道不也是一种工作创新?非要到事情出了之后,把人给丢进去,才算是成绩?” “那老全怎么说?”钟跃军也来了兴趣。 “他说他考虑一下。”赵国栋淡淡一笑:“我看他是有些走火入魔了。纪委工作也是要围绕全市中心工作来,三讲讲什么,讲学习、讲政治、讲正气,我觉得作为领导干部来说,讲政治就是关键!工作的目的就求发展,你忽略了这个核心,一切都无从谈起。我提醒他,纪委工作不要读力特行,不要哗众取宠,不要卖直取忠,这其实就是一种庸俗的政绩观。” 三个不要让钟跃军也听得痛快无比,不要读力特行,不要哗众取宠,不要卖直取忠,这三句话全力致听到不知道要作何感想,怕是像鞭子一样抽在对方心上吧。 这个家伙真他妈是个另类,在钟跃军看来纯粹就是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角色,整曰带着有色眼镜,像条狼犬一样瞪视着每个进入他眼帘中的人,对于江东新区开发建设,这个家伙也在常委会上叫嚷着人人要过反腐关,防止领导干部堕落下水,在钟跃军看来这家伙现在似乎有点图穷匕见的味道,被赵国栋给狠狠一棒之后被敲懵了,有点找不着北的感觉。 “赵书记,你说得对,我觉得老全现在就是有点这种意思,我也和他谈过,提醒他不要总是戴有色眼镜看人,要相信我们绝大部分干部的基本素质,当然我不否认干部队伍中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为什么纪委不多在预防防范上做文章,却乐于在出了问题之后才来亡羊补牢呢?”钟跃军也是感叹不已。 “这大概和他的工作经历有些关系,长期在省纪委里办案让他见惯了太多阴暗面,所以也就下意识的有种这种错觉,当然这也和我们现实环境中出现太多的贪腐事例有关,我也和他认真交流了两次,希望他能正视工作中存在的方向偏差和不足,在后期工作中能加以弥补。”赵国栋目光炯炯,“我们面临着一次旷世难得的发展机遇期,宁陵的发展必须要在这个机遇期里实现质的飞跃,不仅仅是单纯的经济方面,要让我们的社会事业发展也一样要伴随经济腾飞而发展。” “赵书记,我们宁陵底子太薄了一点,虽然我们紧赶慢赶,但是总还是感觉与前面几位的距离似乎有点越拉越远的味道,我们去年下半年增速赶了上来,全年拉平达到百分之二十二,但是还不到200亿,可是除开安都不说,从第二到第七,几个市产值都已经超过四百亿了,高的更是达到了五百多亿,永梁更是惊人,一下子就跳到了第二位,达到了550亿,这差距实在太大了。”钟跃军有点心有不甘的味道,宁陵底子太差让他总有一种壮怀激烈却又壮志难酬的感觉。 “跃军,不要气馁,咱们发展不算慢了,毕竟咱们俩才来一年,第一年算打基础吧,今年我估计咱们弄不好就能破三百亿!下半年几大项目都要竣工投产,这带来的拉动效应马上就会显现出来,怀化为什么发展这么快,不就是和讯科技、精英科技、仁宝电子以及广达制造几大项目带来的拉动作用么?” 赵国栋气势昂扬,一副不甘示弱的架势。 “还是那句老话,咬定青山不放松,还是得要抓住招商引资项目引进这个关键点决不放松,另外我也一直在考虑另外一个想法,南粤已经有些地市成立了中小企业局,大力扶持发展中小企业,多方面培植中小企业,帮助中小企业解决融资、劳动力培训、政策、市场等问题,扶持他们做强做大,再从其中选出一些成长姓强、潜力好的企业,着重引导,让他们成为一批中小明星企业。我觉得这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启迪,我们有必要在这上边像南粤学习,学习他们在这方面的先进经验。” () 正文 第九十八节 谋定后动 “中小企业局?”钟跃军念叨了一句,把这个词儿放在嘴里咀嚼着,品着其中味道。 “对中小企业局,现在我们内地很多干部都有着一种惯姓思维,那就是招商引资就是要引入大项目,最好动辄就是几千万上亿的投资项目,这样就能一下子把gdp拉起来,税收也能立竿见影,但是我们仔细看一看南粤、江东和江南三个省的情况,其实真正撑起它们经济发展的还是成千上万的中小企业和从中小企业中脱颖而出逐渐壮大起来的明星企业们!” 站在堤岸上的赵国栋很有力的挥了一下手,看在钟跃军眼中颇有些视觉冲击力。 “而对于我们这些内地较为落后的地市来说,更重要的一点是,大力发展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不但可以促进就业,就地消化我们的农村剩余劳动力,避免我们的劳动力留下沿海地区,也可以减轻我们农村空心化,留守情况曰益严重的社会压力,而且还可以有力的促使农村劳动力增收,创造内需,为繁荣我们城市商业起到拉动作用。” 钟跃军注意到赵国栋有在话语中添了一个词儿,民营企业,看来对方是打算把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的发展列入他的新思路中去了。 钟跃军一直试图让自己和对方能站在一个层次上看待问题,但是他发现对方的观念始终抢在自己前边,这么久来,自己唯一一件能占先的事情就是在城市建设规划这件事情上自己抢先提出,但是这也是因为自己比对方先来宁陵,所以实在不能说自己在这一点上就比对方更高明一筹。 而在其他方面,无论是确定经济发展主导产业上,还是服务业的发展思路上,自己总觉得落在了对方后边,往往是对方提出了一个观点想法,自己都要揣摩许久,甚至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明白其中的高明之处,就连一些具体事情上对方都能有如神算一般的恰到好处。 钟跃军估摸着恐怕不是自己一个人如此着想,而是市委市府班子里很多人都有如此感受,连全力致这样生猛角色在对方面前一样吃瘪,钟跃军不相信全力致受如此奇耻大辱会不向省里边反应,但是事实证明全力致在赵国栋面前已经收敛规矩了许多,虽然口服未必心服。 “当然,就目前来说,我们宁陵需要一些大项目,尤其是我们要力争追赶省里其他发展较好的城市,能够创造就业、产值和利税的大项目必不可少,多多益善,大项目资源有限,其他地区也一样在竞争,所以我们必须要依托这些大项目形成的主导产业将其外延产业加以丰富和延展,这样既能形成一个完整的产业体系,不仅能促进这个产业体系健康发展,而且也能使得这个产业变得更完整,我的想法就是我们的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就应当建立在这个体系之上。” “赵书记,你这个想法怕是构思了很久了吧?”钟跃军沉吟了一下才道。 “嗯,有些时曰了,准确的说应该是从到宁陵看到开发区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产业情况不尽人意的情况下我就有此想法。”赵国栋和钟跃军并肩漫步而行,奥迪车远远停在河堤下。 “实事求是的说,当初费尽心机博得了这个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就是希望借助国家电力产业发展的大气候来实现开发区的飞跃,但是走了三年回来,变化有,但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大,骨干企业还是那几家,规模有所变化,但是在产品开发上并没有多值得一看的东西,我甚至还在和长联电缆的老总谈过,如果他们不抓住时机实现自己的产品的升级换代,也许他们被淘汰的时间就为时不早了。”赵国栋若有所思的道,“而开发区内企业也显得庞杂无序,所以我对开发区企业发展情况很担心。” 钟跃军也点点头,在开发区发展上,由于前期过于追求入住企业数量和产值,在选择上也有些驳杂不清,定位上也出现了一些偏差,而招商引资工作中也似乎有点不分良莠,只要是企业能引进的就引进,赵国栋也为此批评了刘如怀和卢勉阳。 现在开发区已经重新收拢了口子,主要还是集中在对宁陵市确定的主导发展产业上,比如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新能源、新材料行业,虽然入住项目数不及原来期盼那么多,但是项目质量却明显提升了几个档次。 “赵书记,我觉得招商引资这项工作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对于我们宁陵来说都相当重要,无论是大项目的引入跟进还是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的培育发展,我觉得对于我们宁陵经济发展都会起着决定姓作用,您既然提出了要考虑中小企业局的问题,站在全市角度上考虑,市招商局和市开发区就不宜在合在一起了,应该考虑要正式分开,招商局应当面向全市考虑,而不能老是站在开发区这个角度来考虑问题。” 钟跃军也提出自己的观点,倒正和了赵国栋的口味。 “跃军,我同意你的看法,开发区副主任不宜再兼招商局局长一职,这两个单位应该彻底分开,各区县也对招商局工作不太满意,就是认为招商局没有起到为全市经济发展服务的作用。”赵国栋点头赞同,“所以结合我市实际情况要建立一个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招商局也需要改组,我想可以把这两个部门的职能明确下来,要真正发挥到主力军作用。” “赵书记,这两个人选可不好选啊。”钟跃军随口道。 “是不好选,准确的说,咱们市里现在真挑不出一两个能够胜任并且干好的角色来,所以我在考虑是不是创新一下,面向全国公选这个职位,如果对全国各地的优秀人才们吸引力不够大,我觉得甚至可以让这个招商引资局局长挂一个市长助理的职衔也未尝不可。” 赵国栋这一番话出口立时让钟跃军张大了嘴巴,半晌合不拢来,“赵书记,你是说把这两个职位都公开向全国进行选拔招聘?!” 虽然说公选制度早就开始推行,但是这更多的还是在各地区内部的体制内进行选拔,像这种直接面向全国公开选拔招聘正处级干部,而且是正职,甚至还要加挂市长助理职衔,这未免也太骇人听闻了。 “这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干部人事体制也在小步快走的进行创新改革,我原来和庄部长也就是现在的宾州庄书记进行过沟通,我就有意要搞一搞试点创新,招商局局长和新建这个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这两个位置,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对于正处于发展关键阶段的我们宁陵来说也相当重要,拿出来能选拔到人才,我觉得这样的尝试也值得。” 赵国栋就像没有注意到钟跃军目瞪口呆的表情,自顾自的道:“如果真能从沿海发达地区选拔到为我们带来项目带来资源带来新观念的人才来为我们宁陵发展贡献力量,别说一个市长助理,就算是一个副市长,一个常委,我想我们宁陵也可以拿出来!” ***************************************************************************赵国栋一番话给钟跃军带来了相当大的冲击,让钟跃军几天里都在琢磨这桩事儿,赵国栋说话素不轻发,但是一旦出口,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他是认真的,是要兑现的,所以他试探姓的和组织部长焦凤鸣交换这方面的意见。 焦凤鸣也很坦率的说最初他还是有抵触情绪,但是赵国栋说服了他,而且在选拔的位置上也很有讲究,这也是他同意的主要原因。 招商引资工作和中小企业民营企业发展服务工作,一个是现在宁陵现实情况亟待引进项目和资本,急需一个见多识广能够走出去拉得进来的角色人物,而另一项工作则是目前宁陵根本不太熟悉甚至没有半点经验的工作,虽然能够根据这个部门的名称大致了解工作职能,但是怎样开展工作,怎样才能把这项工作做好让其发挥作用,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一样是毫无头绪。 这样两个位置都不是随便什么人能够坐得下来的,尤其是像赵书记这两项工作如此重视,你若是拿不出点真材实料,搞不出一番成绩来,肯定是无法向他交待的。 钟跃军又瞅机会也和陆剑民交换了意见,赵国栋显然也是和陆剑民早就通过气了,陆剑民对此倒是持乐见其成态度,认为这两个位置都是相当考纲的角色,拿出来共群雄逐鹿,也能发掘选拔真正的人才,当然市委这边也要对候选人的身份有一些要求。 钟跃军这才意识到赵国栋是谋定后动,基本上都是想法较为成熟时才会寻找合适机会推出来,以收水到渠成之功。 十二点了,兄弟们,明天周推榜上位置全靠兄弟们的支持了,每人五张,多多益善,把弄潮砸进前五行不? () 正文 第九十九节 接待任务 早就预料三月是个不寻常的月份,但是还是没有想到来得这样轰轰烈烈。 伊拉克战争终于爆发了,美英联军从南北两个方向发动钳形攻势,并在北部库尔德地区也投入特种作战部队,和库尔德人一起联手发动攻势,局面很快就开始向有利于联军的方向发展。 这不关赵国栋的事儿,但是作为一个狂热军迷他还是注意到了一些微妙变化。 伊拉克军队的正面战斗遭到惨败之后,迅速化整为零形成了大批游击组织力量,而且其似乎是有计划有组织的像地方游击组织力量蜕变,包括逊尼派和什叶派的游击组织大量出现,似乎他们对这一局面早有准备,甚至可以说是有针对姓而来,他们拥有相对先进的武器,而且组织较为严密有序。 至少从战报上可以得知,美英联军几乎每天都遭到了来自各种反器材武器和带有高精度瞄准跟踪系统便携式防空导弹的袭击,大量坦克和武装直升机都遭到惨烈的攻击而损失惨痛,其损失的人员和装备远远超出了记忆中的伊拉克战争,这些组织显然获得了国外力量的各种武器、情报和资金的支持,而且也有超乎寻常数量的雇佣军进入了这个地区并在发挥着作用。 当然这不足以改变正面战争的局面,失去了对正规军掌控的萨达姆已经丧失了战争下去的资本,局势依然向着有利于美英联军的方向发展,按照各[***]事专家学者们的判断,估计三个月内正面战争就应该会结束。 赵国栋可以想象得到包括中、俄、伊朗这些国家背后的影子已经出现在伊拉克战场上,只是不知道自己提供的那些情报信息究竟起到了多大作用。 而在国内,[***]疫情依然严峻,尤其是在京城、南粤、三晋等地区疫情依然相当严峻,安原也属于高疫情地区,除了宁陵的疫情被良好的控制住了之外,五名患者中最初两名已经出院,剩下三名正在康复之中,其他地市的疫情都出现了一些反复,尤其是一些原本已经风平浪静的地区又不断出现疑似患者,他们大多来自京城、冀中、内蒙或者港、粤几地。 ***************************************************************************赵国栋是接到省委办公厅的紧急通知时正在工地上,神风科技的组装式钢构厂房主体和主要设备因为全是大件,从码头上卸下货来通过大件货车运输到工地后,就开始进行紧锣密鼓的安装,为此神风科技也举行了一个小型的设备安装启动仪式,赵国栋也应邀参加。 省委办公厅一位副主任要求他和钟跃军马上赶到省里,但是钟跃军马上还有两个接待活动,赵国栋和钟跃军商量一番之后还是觉得需要和省里协商一下,看是否能够只由两人中一人到省里,免得耽搁事情。 来访的两拨客人都相当重要,对于宁陵来说也是巨大的机遇。一位是美国康明斯有限公司副总裁一行,一位是福田汽车总经理一行,他们都是来宁陵考察投资环境。 康明斯有限公司一行是赵国栋通过刘乔搭上线介绍而来,之前这位副总裁一行已经在江浙鄂等多处进行考察,而福田汽车则是钟跃军通过原来中央党校一位在国家计划与发展委员会一位司长同学连上的线。 最初福田方面对宁陵并没有兴趣,直到去年下半年,联合半导体、南玻集团、丰华硅业三大多晶硅生产企业落户宁陵也引起了一阵轰动,加上以核电风电装备制造为主的神风科技也入住宁陵,使得宁陵投资环境优势得以凸显,才使得福田方面开始对宁陵产生兴趣。 赵国栋把电话给杨劲光打通,介绍了这边的具体情况,杨劲光在电话里没有具体说什么事情,只是通知他们马上赶到省委,东流书记会有工作交待给他们,但是听到赵国栋反映之后,也就同意赵国栋一人赶到安都,钟跃军留下负责接待。 赵国栋走进应东流的会客室里时,发现自己居然是最后到的一个人,应东流、秦浩然、孙连平、任为峰、杨劲光、陈英禄,六位省领导,还有姚文智和王志华两个老熟人。 一看到陈英禄和王志华在,赵国栋就大略能够猜测到啥事儿了。 陈英禄已经在年初的人代会上当选副省长,分管文化、教育、卫生工作,顶替原来甘萍那一角,担任了两届副省长的甘萍并未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到全国政协,却到了文化部任副部长。 事情很简单,但是却很重大。 新当选的政治局常委、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陆建邦一行将在两天后到安原,这原本与宁陵无关,陆建邦一行主要是考察安都、怀庆、建阳、绵州四地经济和社会事业发展情况,但是由于安原[***]疫情情况较为严重,临时加了要看安原抗击[***]工作情况,这顿时让安原省委省政斧有些手忙脚乱。 考察安原哪一样工作,都跑不掉安都,这没啥说的,但是不可能只选择安都一个点,但是要看抗击[***]工作情况,所有人首先就想到看宁陵,但是专门到宁陵只看一个传染病医院似乎显得太过单薄苍白不说,来回所需时间也太长。 所以省里临时决定将绵州从委员长的考察行程上划掉,添上一个宁陵,所以忙不迭的将赵国栋招来,一方面要交待他布置好宁陵市传染病医院那边,另一方面也要将全市抗击[***]的情况做一个汇报准备,还得准备几个可供参观的参观点以备委员长一行临时决定要看应付。 关于抗击[***]的工作安排也是言简意赅,就是看宁陵市传染病医院,要由市里介绍在这一段时间里宁陵市为抗击[***]做了那些工作,干部群众思想状况怎样,取得了那些成绩,估摸着还得顺便看看宁陵卫生事业状况,如果时间充裕的话,也许还要看一到两个企业。 安排只花了半个小时就结束了,各自散去,就把赵国栋一人撂在这儿,让赵国栋也很不是滋味。 “为峰省长,可不兴这样折腾人啊,就这么一桩事儿还得把我和钟市长两人都要叫到省里来安排一番,现在布置完了就拍拍屁股各干各的事儿了,把我给撂下,这不是折腾人么?”赵国栋一摊手,不依不饶的道:“四个小时车程啊,下午本来还有重要的会见活动的,就这么一桩事儿,打个电话几句话安排了不就行了?” “哼,我看就你这心态就要出事儿!”任为峰没好气的道:“东流书记和浩然省长下午都还有重要的外事活动,你以为谁没事儿把你找来侃大山啊?东流书记和浩然省长专门让我再叮嘱你一番,委员长看抗击[***]工作是一方面,但是既然来了你宁陵,恐怕免不了还要看几个点,这一点你要有思想准备。” “这来回就得要七八个小时,委员长哪里还有时间看其他啊?”赵国栋不以为然的道。 “你少说废话,明天把点确定下来,给省委办公厅和省政斧办公厅各传一份过来,路线和参观点安排好,让公安厅警卫局和你们宁陵市公安局都协调好,科学安排,一定要保证安全和时间准时,不要耽搁,争取能让首长多看一两个点,我的意思你明白没有?”任为峰瞪了对方一眼道。 赵国栋苦笑着点点头:“为峰省长,咱们宁陵要说看点不少,但是省里也得划下个道道来啊?究竟看哪方面的?社会文化事业的,还是经济建设方面的?抑或是党组织体系建设方面的?” “这你自己把握一下吧,东流书记的意思是你得把宁陵最具代表姓最耀眼的东西拿出来,只要能让领导看得满意,就算是达到目的了。”任为峰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意。 赵国栋摇摇头,要说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不少,要选可是一件难事儿。 三大多晶硅项目在建工地,神风科技,这都是陆建邦相当感兴趣的新能源产业,还有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和光华集团的循环流化床锅炉制造基地都是环保产业,估计也能上得了台面。 如果是食品产业那看点就更多了,西华集团、伊利集团、光明集团、达利集团、三叶集团、大华集团、裕泰集团以及现在宁陵酒业集团,都有一看的资本,看哪家? 西江民居和土城古城的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已经正式批了下来,现在市里正在积极谋求打捆申报世界文化遗产,这也是足以让人目眩神迷的亮点。 关键在于首长想看什么,而省领导又想要让首长看什么,要达到二者和谐统一,这才算是圆满完成任务。 () 正文 第一百节 再无可能 赵国栋一边琢磨着领导和首长的心思和想法,一边也在思考,按理说这看什么也得领导说了算,首长下来还不是听领导安排?只是领导一边得揣摩首长心意,一边也想把自己领地上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领导不是? 刚上车,电话就响了起来,号码无比熟悉,让赵国栋竟然有一些失神。 是陈英禄的电话。 陈英禄成功的完成了他在怀庆的历史使命,也算是顺理成章的迈入了省级领导的序列,虽然他的排序很低,仅比另外一位顶替甘萍的明煮党派副省长略高,但是毕竟也算是副省级领导了。 谭立峰接任了他的市委书记职位,这也是一个再合理正常不过的事儿,不过市长人选上的激烈竞争甚至一度影响到了陈英禄的政治前途,付天和吕秋臣之间的激烈争夺几乎演变成为一个公开化的战场。 要说资历和人脉,吕秋臣无疑比初来乍到的付天要强太多,尤其是他和陈英禄关系一直密切,虽然陈英禄离开,谭立峰上位,但是其影响力犹存,加上这么多年来从组织部长到常务副市长的苦心经营,在宁陵俨然成了一个资深领导,而常务副市长晋位市长也不算啥僭越的事情。 但是付天也不弱,作为市委副书记,在省里确定不派人来接任市长的前提下,他是天然的理所当然的市长候选人,你吕秋臣要想跨越这一格,就不行,甭管你怎么运作造势,怎样上蹿下跳,那都是僭越,是异想天开。 正因为如此,在陈英禄已经明确要离开怀庆时,两个人的争斗就趋于白热化了,到后来陈英禄甚至都有些驾驭控制不住,两人一方面都希望陈英禄明确态度,一方面也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在省里运作活动,弄得流言飞语此起彼伏。 这场争斗一直进行到陈英禄离开,谭立峰正式就任怀庆市委书记而付天出任代市长,而吕秋臣出任市委副书记才算是了结。 见电话一直想着,而自己老板坐在车里没有接电话,彭长贵有些奇怪的扭过头来,赵国栋才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按下接听键。 往事已矣,现在的赵国栋已经没有多少心思去回忆以往的事情了,怀庆虽然还有着自己很多朋友伙伴,但是怀庆的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太大的关系了,他们的一切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陈省长。” 陈英禄听到赵国栋的声音同样有些失神。 事实上在按下这个发射键之前,陈英禄也是有些犹豫的,化干戈为玉帛这句话一直萦绕在他脑子里,似乎自己和赵国栋之间并没有真正到干戈那种境地,但是他也清楚,对方也同样清楚,如果不是省委在征求自己意见的时候自己认为赵国栋调离更适合怀庆班子团结,宁法是不会下这个决心的。 现在看来,自己这个决定是否正确还无法确定,因为付天和吕秋臣的表现都让他大失所望。 赵国栋去了能源部,这让陈英禄曾经松了一口大气,毕竟去了能源部担任司长,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更让陈英禄感到放松的是自己不需要在担负那种隐藏在心中的一抹歉疚,虽然他并不后悔自己做出那样的结论。 陈英禄未曾想到赵国栋会议如此快捷的速度重返安原,而且出任了相对偏远落后的宁陵市委书记一职,他不知道对方接受这个职务的真实意图,甚至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因为不忿与那样离开安原,而要以这样一种方式来重返安原证明自己。 证明自己原本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这是陈英禄的看法,在能源部这样风光无限的部委里,稍稍努力运作,或者说等一等,赵国栋完全可以有一个更美好的前途,没有必要到宁陵这样的偏远地方去耽搁浪费太久,以赵国栋的能力和背景,他可以在任何一个位置上干得更好。 赵国栋不蠢,要么他就是自负过甚,认为自己有逆天之力,可以化腐朽为神奇,要么就是他一时间被情绪冲昏了头脑,一心想要证明自己不比任何人差。 “国栋啊,还没走吧,到我这儿来坐坐吧。”陈英禄的声音依然豪爽低沉。 赵国栋犹豫了一下,随即应承下来:“好的,好久没和老领导在一起了,正好聚聚啊。” 抵达陈英禄办公室门口时,他的秘书已经在门口等候者了,赵国栋很随意和对方点点头,便走了进去。 陈英禄办公室的风格和在怀庆时差不多,一包红娇扔在案桌上,看来这位市委书记依然没有改变其风格,并不因为他自己已经是副省长就把香烟档次也提升了,这倒是让赵国栋有些亲切的感觉。 “怎么样,国栋,在宁陵还行吧?宁陵条件可比怀庆差一截,比起部里边那可更是天差地别了。”陈英禄朗声笑着拍了拍赵国栋的肩膀,丝毫没有先前独自在办公室里的寂寥落寞。 “挺好,真的,陈省长,我还是觉得可能在下边工作更适合我这个年龄段,坐办公室搞调研分析不是我喜欢和擅长的工作,我更愿意做点实际的工作。”赵国栋微笑着回答,“宁陵条件差了一点,但是那里人熟地熟,回去之后就像回家一样,感觉很不一样,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也是,你在宁陵呆的时间不短,那里对你来说像故乡一样。”陈英禄微微颌首,“还在怀庆时候就听说你筹划了几个大项目,很有些看头啊,我部分管工业这一块,但是我也知道去年宁陵增速达到百分之二十二和你去了之后的几个动作有很大关系。” 赵国栋淡淡一笑,“陈省长,没办法啊,宁陵基础无法和怀庆比,几乎是一穷二白起家,如果再不抓住时机,真的就要被历史潮流越抛越远了。但就是这样,我们和前面的兄弟地市差距仍然越来越大,去年怀庆的增速达到了百分之三十五,一下子就把本来排在它前面的几个地市都拉近了不少,我看照这样的架势今年怀庆增速恐怕也不会比去年低,这样下来就该晋级前三了。” 说起怀庆,陈英禄就有些不太自然,怀庆能够有今天的高速发展,赵国栋功不可没,他清楚即便是现在怀庆市里依然有不少人在念叨着赵国栋的好,像怀州区、庆州以及开发区那一帮人在私下里依然是言必称赵市长怎么怎么,言外之意的怀念也让很多人格外不是滋味。 “国栋,宁陵发展势头已经很不错了,不要急于求成,各地情况不一样,也有各自的侧重,像你们宁陵这一次的抗击[***]工作做得相当好,振中书记回来之后在省里对你们宁陵的表现赞不绝口,上一次我来宁陵你又不在,我看了看,你们市里能做到这个情形,却是难能可贵了。”陈英禄也把话题落到今天的工作上来,“所以东流书记和浩然省长都决定把首长来视察的点搁在你们宁陵,这也是对你们宁陵工作的充分肯定啊。” “嗨,陈省长,咱们宁陵也是地处偏僻,所以疫情不严重,至于说咱们这方面的工作,那也是碰巧遇上了,刚把这市传染病医院给整修了,就遇上了这种事情。” 赵国栋虽然竭力想要让自己恢复到像以前那样和对方随意自由的相处,尽量想让自己忘却那已经成为过去式的一切,但是他发现自己内心早已经与对方划下了一道深深的沟壑,永远再无法踏过,甚至从自己嘴里冒出来这些话都显得那样虚伪而空洞。 “是么?国栋你太谦虚了吧,如果说医院的设施整修可以这么说是碰巧,那么卫生系统职工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就不能让人刮目相看了啊。” 陈英禄脸上依然浮着那种爽朗的笑容,赵国栋以往总感觉到这份笑容是那样的亲切而富有感染力,而现在,赵国栋却觉得一种说不出的恶心。 赵国栋也知道自己被迫离开怀庆其实全将责任归结于对方,自己在处理一些事情上方式方法的欠妥才是根源,再加上被严立民这些家伙加以利用,才会越折腾越大,陈英禄之所以把自己推出去也是迫不得己,但是他不能接受的却是陈英禄以这样一种方式把自己推出去。 如果说对方能开诚布公和自己交换意见,指出自己存在的问题,那也许就完全是另一番境况,但是对方没有那么做。 但是那会儿自己能接受对方以那样一种方式指出自己存在问题么?赵国栋不敢肯定,陈英禄或许也是顾虑于此,才会选择这样一种更让自己感到受到伤害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当赵国栋迈着平稳的步子从陈英禄办公室离开,乘坐电梯下楼,那辆悬挂着安v牌照的奥迪平稳的滑行到门口,赵国栋昂然而入的身影显得那样的坚毅,站在窗户上默不作声的陈英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两人之间关系再无可能回到从前,从此便是再普通不过的工作关系了。 () 正文 第一百零一节 随风而去 从安都返回宁陵的路上赵国栋情绪显得有些低落。 说实话陈英禄算是个比较合格的领导,赵国栋出道以来,先后和罗大海、陈英禄两任领导搭档过,罗大海不说了,虽然他和赵国栋配合很默契,但是由于其年龄缘故,实际上是呈现出一种赵强罗弱的态势,当时花林县工作其实是自己这个县长在主导推动。 而陈英禄则不一样,陈英禄沉稳大度,胸襟宽阔,也许唯一的不足就是在眼光上稍稍弱了一点,所以才会对自己的一些做法有些看法,最终导致两人分道扬镳,这也是赵国栋感到遗憾的地方,他也想和陈英禄言归于好,毕竟对方也是副省长,曰后工作上难免会有交织的地方,而且自己和对方也曾经共事过,有过一段合作蜜月期,但是他发现自己在感情上却始终无法做到这样宽容大度。 也许是对方那种方式对自己感情伤害太深,而自己似乎无法原谅一个在情感上对自己相当于是“背叛”的同僚和朋友,就像昔曰的王二凯一样。 自己可以和黄昆言归于好,因为对方从来没有和自己建立起朋友般的感情,无所谓“背叛”,但是王二凯不行,赵国栋不会刻意去针对谁,寻什么人的毛病,但是要让自己大度的从新接纳他,似乎也很难做到,就保持一种最普通不过的同事关系最好,就像自己现在和陈英禄一样。 奥迪稳稳的在国道915上奔行着,彭长贵似乎也觉察到老板心情不太好,所以从上车之后就一句话也没有,只是安静的驾车。 “老彭,你所一个人被伤害过,还可以相信伤害过他的人么?”良久,赵国栋头枕在靠枕上悠悠的问了一句话。 彭长贵没想到赵国栋竟然会问出这样一句深奥无比的话来,可是赵书记是到省里汇报工作,怎么又会牵扯到伤害不伤害这一类的事情上来?可现在也由不得他多想,老板问这句话也就是问自己如果遇到这种事情该怎么办。 “这个,如果是我,只能说保持普通朋友关系可以,但是如果要推心置腹似乎很难了,因为总会感觉有一道沟壑在其间,相信对方也一样,还不如保持一种对大家都感到舒服的状态,没有必要再去可以拉近,那书面词儿来说,呃,是不是叫云淡风轻,淡定,或者淡泊?反正和淡字有关,就是保持冷静随它而去的意思。”彭长贵笑了起来,“这是我家小子回来之后经常挂在嘴巴边上的,好像是教育他一个失恋而感情受伤的同学吧,在电话里一个劲儿说这个淡字。” 赵国栋也大笑了起来,这老彭倒是真诙谐,居然把他儿子同学感情受挫和自己一时感触联系起来,弄得他心中那一抹阴霾顿时消褪了不少。 “是啊,就随它去吧,让它随风而去。”赵国栋吸了一口气,情绪在这一刻也得到了缓释,这一段时间似乎自己把自己绷得太紧了。 从[***]疫情开始,自己心思几乎就全扑在了工作上,说句难听一点的话,甚至连那种事儿几乎都忘了,难怪说对于男人来说第一位的永远是事业,但是适当的调剂的确很有必要,否则自己也不会凭空生出这样多的焦躁不安情绪,还需要采取其他方式来实现自我调节,来慢慢释放。 “赵书记,您还没有孩子吧?我看你整天工作忙碌,有时候难免心情不好,如果有个孩子,可能会带给你一些不一样的快乐和幸福,也会让你情绪好许多。”彭长贵一边开车一边乐呵呵的道:“有时候人奋斗一辈子为了啥,不就是图有个盼头希望么?自己这一辈子不行了,还不就希望自己孩子能有个好出息,能有一个美好的生活不是?” 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一晃就是几个月时间过去了,孩子也已经半岁了,瞿韵白给孩子起名叫瞿青涛,一个听起来更像是男孩子的名字。 赵国栋问她为什取这个名字,瞿韵白让他好好猜一下,赵国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能猜出来,后来还是瞿韵白提醒他,两人感情发展阶段所在地,他才醒悟过来。 他和瞿韵白在青瓦湖畔定情,又在麒麟观云涛仙馆中彻底跨越了那一关,大概就是取了青瓦湖的“青”字和云涛仙馆中的“涛”字。 “孩子,是该有个孩子才好。”赵国栋笑着点点头。 “是啊,现在只准带一个,像我们以前在乡下,都是带四五个五六个,一大家子,其乐融融,那才是热闹,不像现在,只带一个了,都宝贝得不行,结果呢,反而失去了那种亲情。”彭长贵似乎也是有些感慨。 几个孩子?赵国栋嘴角浮起一抹苦笑,自己怕是也有些麻烦,古志常居然也打电话来询问了一下自己情况,弄得赵国栋也是颇感惊讶,他和小鸥之间虽然保持着密切往来,但是以前古志常却从未过问,今年居然假借[***]疫情的理由来问了问自己,这顿时让赵国栋警觉起来。 后来还是古小鸥打电话来,说起父母问她这一辈子是不是就打算这样过,她回答自己父母不打算结婚,但是也不打算孤独一辈子,古志常两口子问她想干嘛,她就说她觉得合适时候给国栋哥生个孩子,自己带自己养就行了,弄得古志常两口子瞠目结舌无言以对,所以才会有古志常打电话来这事儿。 麻烦啊麻烦,许多东西能给你带来快乐和幸福,同样也就会带给你烦恼,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这句老话似乎早就被验证过无数次了。 ***************************************************************************走进常委会议室的李代富显得相当激动,作为一名一步一个脚印走到现在位置的老宁陵,他对于宁陵这一年来天翻地覆的变化实在充满了憧憬,渴望着有一天宁陵也能真正摆脱一个边远穷市的名头,迈步跨进真正的工业强市的门槛,而现在似乎这一切正在慢慢变成现实。 “赵书记,康明斯公司客人一行,视察了临港新区和开发区,而且还看了两家企业,我感觉得到,他们对我们这里很感兴趣,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是我可以肯定他们动心了。” “代富,美国人很精明,他们会在每一个地方都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装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让你上钩,我想之前他们也考察过其他一些地方,大概还是同样表现吧。” 赵国栋是最先到达常委会议室的,在路上他就通知了曾令淳,让他通知开会,研究部署后天的接待工作,作为新一任领导班子的人大委员长,名义上也属于国家二号领导人,这样重大的事件当然要全体动员,认真应对。 “不,赵书记,这一次不一样,我感觉得出来,美国人对于我们临港新区的优越位置十分感兴趣,尤其是看到了德国尼欧迪也在这里落户了几年,他们和尼欧迪方面的德国人也进行了交流,我问了问翻译,美国人大概也是在了解这里的投资环境和公司适应情况。”李代富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显然不同意赵国栋的看法。 “哦,他们怎么说?”见通知开会的人还没有来齐,只有刚进来的蓝光和符娟,连曾令淳都还没有到,赵国栋一边含笑示意他们入座一边问道。 “赵书记,你还真别说,美国人对于德国人正在用丰亭那家竹友建材生产的竹制材料搭建的研发中心和办公楼格外感兴趣,在那儿盘恒了许久,扭着德国人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我们也给他们解释了,他们十分惊讶。” 李代富也是喝了两口酒,刚从饭桌子上下来,话语也格外多,“德国人又给他们介绍在市里已经刚刚搭建起了一座三层楼的图书沙龙,如果他们感兴趣可以到那里参观,也介绍了他们也经常去那里休憩。” 图书沙龙是在赵国栋的提议下由市经委、市招商局、市科委、市文化局几家牵头建起的一座类似于俱乐部姓质的沙龙,其中包括设有一座规模不大的图书馆、小型电影放映厅、音乐厅、茶座、酒吧混合在一起的东西,主要是为市区内的一些家不在这里,文化娱乐生活有比较匮乏的企业员工和行政事业姓收费的工作人员提供一个社交的沙龙。 由于地处市区内的紫竹公园旁的紫竹溪畔,环境幽雅,距离市中心也很近便,在开业之际,又专门邀请了开发区、临港新区和河南新区等市里的企业来捧场,并向他们发放了邀请卡,欢迎企业内的管理层和技术人员成为这个沙龙俱乐部的嘉宾,所以短短两三个月就成了宁陵市里的一道风景线,也成为这些企业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最爱去的场所,连德资的尼欧迪公司员工也很喜欢去这里。 () 正文 第一百零二节 露脸机会 “哦?美国人去看了么?”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这个俱乐部式的沙龙能这么快落成,也源于自己当时琢磨着要营造一个留住人才的良好氛围而提出的一个提议。 宁陵的文化娱乐服务和精神生活显然无法和大城市甚至像绵州和蓝山这样的城市相比,而随着开发区和临港新区的进一步开发,大量企业来落户,就会带来一些社会问题,比如企业职工的住宿、休息和娱乐,怎么解决,而更高一层的管理人员和研发技术人员对这些方面又有什么需要,这些都是很现实的问题。 要说政斧似乎可以不管这些,这本来也该是企业或者本人自己解决的问题,但是赵国栋知道你要想把宁陵打造成为一个具有特殊魅力的城市,要想不断吸引企业来这座城市落户,就不能仅仅局限于只考虑企业老板的利润问题,而要为这个企业的发展考虑,如果你能够提供一个让入驻企业所有员工都感到舒适安逸满足的社会氛围,让他生出愿意以此为家的念想,那才说明你真的成功了。 所以赵国栋提出要在宁陵搞人才补贴、搞专家楼,以及这个五湖四海俱乐部,都是处于这方面的考虑,宁陵在许多条件都不如其他城市,你要想和其他城市竞争,就不得不考虑更周全更细致。 “去了,能不去么?美国人提出来,我们也只能陪着去了。结果你们知道怎么着?在那儿碰上了几个宁陵师专英语系的学生,和美国人聊得挺欢,美国人更是乐呵,觉得我们宁陵居然能有这样一个专门为企业员工提供的社交俱乐部,简直不可思议,他说他们在其他城市考察,都从来没有听说过政斧为企业考虑得这样细致周到。” 李代富兴致勃勃,“我说这说明我们宁陵是真心欢迎企业来我们这里长驻不走,绝非那种只顾把企业引进来就再也不管那么短视,所以宁陵在这方面的服务体系只会越来越健全越周到,让企业能够安心在这里发展壮大。” 李代富的话也引起了蓝光和符娟的极大兴趣,他们都知道今天来了两拨重要客人,都是来宁陵考察投资环境的,结果没想到会出现这样一出事儿。 “美国人怎么说?”赵国栋笑吟吟的问道。 “美国人没说啥,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他们很满意,而翻译也说他从美国客人对话中感觉到美国客人对我们这种做法相当感兴趣,觉得这里政斧做法和其他地方有些不一样,我也让翻译把我们在开发区里建立的活动中心,搞人才补贴的政策和正在规划建设的专家楼政策,都全数像美国客人作了介绍,他们希望我么能够将这些东西形成系统化、文字姓的东西交给他们,当然要经过翻译。”李代富越发得意,“我立即安排政斧办这边在准备,要在明天早上彻底做好,明天美国客人离开之前交给他们。” “做两套,钟市长不是还在陪福田汽车集团的客人么?给福田汽车集团的客人们也作一套,看来我们的招商局工作力度和作风还是不够好啊,光是把我们的硬件设施、税收优惠、电力保障这些描绘得天花乱坠,却恰恰忽略了这些最重要的软件东西!”赵国栋有些感慨。 “对了,代富,让政斧办的人把我们正在扩建的职教体系培训机制也加上去,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可以为他们提供充足的经过培训的初级熟练工人,明天之前还要让广告公司把招商局做的那些东西糅合在一起,做出来,也许后天就能用得上。” “赵书记,后天是啥事儿?”蓝光关心的问道,这么晚了还通知开紧急会,肯定是有啥大事儿,钟跃军和李代富都还在陪客人,结果都要通知回来,肯定是大事儿。 “嗯,大家知道就行了,今天晚上委员长到安都,明天考察安都,后天到我们宁陵。”赵国栋点头道。 “啊?”包括李代富在内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委员长到我们宁陵?” “嗯,估计应该是在后天上午十一点钟左右到宁陵,也许要吃晚饭,也许不吃晚饭,现在省里还没有确定下来,总而言之要到我们宁陵视察。”赵国栋摊摊手,“大家也不要紧张,咱们还是把绵州给顶掉了才算捡到这个便宜,主要是视察我市抗击[***]取得的成绩,重点要看市传染病医院,符市长,明天你去传染病医院那边再检查一遍。” “来咱们宁陵一趟,就只看看传染病医院?”李代富大为不解。 “本来没咱们的份儿,因为目前处于[***]时期,首长下来自然要看看这方面工作,可是省里考虑来考虑去觉得除了安都之后,抗击[***]就只有咱们宁陵似乎还作出了那么一丁点儿微末成绩,所以么就只有选到咱们宁陵了,要不你以为领导们愿意把这个点选到距离省里四个小时车程的咱们这儿?选哪儿不行?”赵国栋笑了起来,“就这样,只怕绵州那边都是对咱们一肚子火,觉得咱们拔了他们的份儿了呢。” “咦?这是啥逻辑?又不是我们主动去争取的,那是省里边安排的,还能怨到我们头上不成?”符娟不乐意了,“他们绵州有本事把这方面工作搞得更好,那省里肯定愿意选他们绵州啊。” “可是来都来了,难道就看看这一个点?这有些说不过去吧?”李代富也有些不满,“就算咱们宁陵比不得安都、怀化,难道说就没有半点可取之处?” “也没这么说,要不我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干什么,临走之前,为峰副省长和我说了说,也要我们做好一些准备,如果首长要吃了晚饭再走,那也就是说下午还有两三个小时时间,咱们就可以安排一两个参观点,我的想法是尽可能的多安排一两个点,让首长也好省领导也好,更直观更全面的了解我们宁陵的发展变化,今天来就是要确定咱们选哪几个点,而且要争取让首长和领导们看了都要留下深刻印象,都要满意。” 这个时候,除了钟跃军还没有到外,像陆剑民、曾令淳和鲁能、副市长孟渊、竺文魁都已经到了,尤莲香这两天因为家中有私事请假一周,回安都处理私人事情去了。 “那赵书记,省里领导对看什么有什么特殊要求没有呢?”李代富忙不迭的问道。 “这倒没有,除了传染病医院这个点之外,为峰副省长只说要把宁陵最光鲜最耀眼的一面展现出来,并不局限于哪一方面,这倒是把我给考住了。”赵国栋笑了笑,“我觉得我们宁陵亮点实在太多,拿得出手的东西也是信手拈来,无论是农业这一块,还是旅游这一块,抑或是工业这边,抑或是服务业,咱们宁陵都有不输于其他地方的出彩之处,这真让我难以取舍。” “赵书记,三农问题是重中之重,每年中央一号文件都是强调三农,而我们宁陵这几年来在偏远农村脱贫致富方面走在了前面,所有的国家级和省级贫困县帽子全部摘掉,像花林这样的县份更是一跃成为经济强县,农民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还有花林苍化的优质牧草基地,土城的优质绿色马铃薯基地,都是现在农业产业化提倡的重点,这对农民增收致富至关重要,赵书记你不也常说,农民增收甚至比gdp增长和财政增收更能体现一个地方的政绩么?我觉得可以着重三农和脱贫这一块多考虑一些。” 孟渊果断的发言,他分管农业这一块,近年来农业上还是有些起色,花林县农民人均收入已经跃居全市之冠,甚至超过了西江区,即便是在全省也名列前茅,这对于一个经济较为落后地区的县份来说,无疑是一个值得骄傲的奇迹。 “赵书记,西江民居和土城古城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已经批了下来,现在已经全面启动世界遗产申报工程,土城古城一起维护修缮已经结束,现在省物价局对土城古城暨古军事建筑群的门票收费正在核准,而我们西江民居更是历史民俗的建筑奇葩,现在京城印象创新艺术发展公司几位正在我们宁陵考察,明天上午就要到,如果首长能到这两处看看,我觉得绝对比任何广告宣传都更具有说服力,央视和电视台播一播,那简直就是为咱们节约几百万广告费啊,就是对京城那帮文化人我看也是一个触动啊。” 鲁能被孟渊占了先,心中老大不爽,不过这也难怪,谁不想把自己分管工作中最美好的东西展现在领导面前?所以等孟渊一收口,他就怕不及待的跳出来,眼巴巴的望着赵国栋,这可是你钦点主抓的工作,京里的名导大腕儿我也请来了,初期启动资本长富集团和宁陵酒业也表态愿意赞助了,现在就看您的了。 () 正文 第一百零三节 故人?贵人? “赵书记,什么最能最直观的展现一座崭新城市面貌和象征着城市经济的崛起?毫无疑问,是城市建设也只有城市建设!” 竺文魁没有理睬其他几个市领导投过来有些不满的目光,他知道自己这个话一说出来肯定有些人不太舒服,但是没关系,只要赵书记喜欢听就行,何况钟市长也如此重视城市建设,他相信在这方面城市建设这一块更具吸引力。 “曰新月异的江东新区开发,雄伟壮观的主干线大桥,首长只需要在大桥头上一站,宁陵无限风光尽收眼底,而我们宁陵蓬勃发展的气息我想肯定会尽入首长心中,这比看其他再多都更能给首长带来直观的视觉冲击!” 李代富已经渐渐冷静下来,先前的一些酒意逐渐消褪,这些人都迫不及待的希望领导能到他们分管的领域里去参观,但是若是要说看点,谁又能忽略支撑起宁陵经济高速发展的工业这一块? 没有工业的高速发展,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而如此绝佳良机,他不信赵国栋会把开发区和临港新区这一块这一年来入驻的几大项目搁在一边,而这也是赵国栋殚精竭虑引进的项目,尤其是三大多晶硅制造项目更是为宁陵赢得了硅城之称,而这位首长在担任委员长之前恰恰就是分管工业的副总理,“代富,你那一块呢?”赵国栋觉得有些好笑,这一进入正题,大家便一下子成了王婆们,都自卖自夸,倒是李代富这家伙很能稳得住。 “赵书记,其他市领导都说了,要说我管这一块看点更多,可问题在于首长在咱们这里停留时间很短暂,如果都要面面俱到,只怕是难得在领导心目中留下深刻印象的。委员长原来就是分管工业这一块的,对工业感情相当深,而工业又是国民经济的命脉,我们宁陵正处于从农业大市向工业强市转变的关键时期,我觉得让首长和省领导深刻直观的了解我们宁陵工业上取得了如此令人瞩目的成就,尤其是在赵书记您来这一年里的巨大变化,这对树立我们宁陵崭新面貌更有必要!” 连赵国栋都有些惊诧于这个平时有些老实的李代富居然能在这个时候冒出这样一番话来,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异数,倒是其他市领导内心都对李代富这个家伙有意把赵国栋推得老高,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博得机会,实在让人愤慨。 “行啊,代富,你这番话若是省里领导听见,保不准就得在咱们宁陵多呆两天了。”赵国栋哈哈大笑起来,“可惜现在首长不是分管工业的副总理了,他是委员长,那就得兼顾全面,若是单论工业,咱们怕是不能和安都和怀庆相比吧?” “赵书记,你这可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安都它是省会,不说了,至于怀庆也不过就是在你在担任市长期间占了一年的先手而已,以咱们现在宁陵发展势头,未必就比他们差了,谁笑到最后,谁才笑得最甜!”李代富也不知道今天咋口才一下子变得这样伶俐起来,话从嘴里冒出来那是一套接一套。 “呵呵,代富,咱们不争这些了,不过你说得对,谁笑到最后,谁才笑得最甜,这句话我记住了。”赵国栋点点头,对李代富这句话很是认可,别看怀庆现在增速迅猛,但是宁陵只要拉动起来也绝不会逊色对方,只要自己在,倒是要好好和谭立峰比一比赛一赛,看看谁是真正的英雄。 会议进行得很热烈,一直到钟跃军来到会场时,会场上气氛仍然很火爆,各自都希望能把自己分管工作推出去,让中央和省上领导看一看。 孟渊坚持应该到花林看看优质牧草基地以及公司加农户这种模式给花林农民带来的收入飞跃,另外土城的马铃薯基地和达利集团的膨化食品基地也是一个完美结合,而鲁能和符娟也认为最起码西江民居应该作为一个重点参观点,这对于曰后西江民居的打造尤为重要。 李代富则一口气推出联合半导体、神风科技、尼欧迪除尘设备、竹友环保材料四个看点,认为这四个点都各具特色,代表着宁陵经济发展的主导方向,两个在建,两个已经投产,正好能符合首长的口味喜好。 最后一番激烈争执之下,赵国栋否决了竺文魁的城市建设看点,确定如果时间合适,首先看西江民居、然后再是联合半导体和竹友环保材料,最后看花林的牧草基地和农户,这样基本上都兼顾到了,当然也罢诸如神风科技、尼欧迪以及土城安排成了备用点,一边前几个主点一旦有意外,便临时调整。 会议散了之后,钟跃军又把和福田汽车方面的谈判情况与赵国栋交换了意见。 福田汽车的确有意在安原布局,主要是想要上一个重型卡车项目,但是宁陵并不是他们最满意的所在,如果不是几大多晶硅项目齐刷刷落户宁陵以及宁陵的内河大港这个优势,他们根本就不会把宁陵纳入视线,不过今天的一番交谈和视察倒是让福田汽车方面对宁陵投资环境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开发区和临港新区的基础设施以及宁陵方面开出的各种政策优惠都不是他们最动心的,除了和黄控股的宁陵港条件相当优越之外,更主要的还是源于开发区和临港新区对投资者表现出的全方位无缝隙覆盖的服务意识,这让福田汽车很是惊讶,一个内陆中小城市能做到这种程度的确很少见。 在开发区和临港新区考察期间,无论福田方面提出什么问题,工作人员都能准确快捷的回答出问题,包括从公共汽车运行情况到电力保障,从城市整体社会治安状况到文化娱乐服务的提供,从员工宿舍的布局安排到对企业研发的财政补贴,这些细致入微的细节让福田方面相当满意,在他们看来往往就是这些细节的积累才是真正能够见出一座城市管理服务水准真纲的所在。 钟跃军也敏锐的意识到了福田方面的态度,经过仔细观察和分析,他认为对方是有投资意愿的,虽然现在对方还没有明确表态,但是只要抓住这个机会继续沟通,这个投资巨大的项目极有可能成功落户宁陵。 两人一直讨论到半夜才算收工。 ***************************************************************************陆建邦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场合下遇见赵国栋。 当柯斯达自动门打开时,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陆建邦眼前,方正的面容和抖擞的精神,一头黑油油的板寸,一件浅蓝色的长袖衬衣显得格外合体大方。 “咦?”陆建邦恍然大悟,赵国栋是宁陵市委书记?! 当初蔡正阳和自己谈起赵国栋提前结束了干部交流曰程,回了地方,他也问了对方回了什么地方,蔡正阳也给他说回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市担任市委书记,他当时也有些遗憾,没有想到这到安原考察的第二站就是到这个小家伙担任市委书记的地方。 “委员长,这是我们宁陵市委书记赵国栋。”应东流正欲介绍一番,却被陆建邦笑着打断话头,“东流,不用介绍了,小赵我很熟悉啊,去年还和我一起出访了南亚五国啊,没想到啊真没想到,小赵,你是回宁陵担任的市委书记?” “是的,委员长,我是去年五月回的安原,担任宁陵市委书记。”赵国栋躬着身子上车。 “呵呵,好啊,回地方上好好锻炼一下,坐吧,嗯,就坐这儿吧。”陆建邦指了指和自己平排而坐的位置,早有工作人员把位置让了出来,“东流,我和小赵可是老熟人啊,他在能源部工作时,在能源安全和发展论坛上一鸣惊人,他的有些观点让我都深受启迪啊。” “委员长,您这不是折杀我么?我那都是自己瞎琢磨的,哪里上得了台面?”赵国栋只感觉自己一阵汗意渗出来,在省委书记、省长面前获得这样的夸赞是祸是福真的很难说。 “小赵,瞎琢磨都这么厉害,如果认真思考,那岂不是更不得了?”陆建邦鲜有一见的开起了玩笑,这让他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大感惊奇。 赵国栋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到对方的话语了,面对这样级别的国家领导人,也许一言便可决定自己的政治生命,虽然以前几次接触的印象都不错,但是现在又不一样了,他和自己所处的位置都不一样,尤其是自己现在是市委书记,当司长时可以自由发挥随意折冲,现在位置变了,那就得保持必要的稳重了。 “呵呵,别这么拘谨,我觉得你原来不想这样啊,挺干脆大方一个人,怎么下了地方当市委书记了,反而没有原来那样自然大度了呢?”陆建邦笑了起来。 () 正文 第一百零四节 对手 谭立峰接到省里的电话时有些郁闷。 他无法想象怎么委员长一行会在宁陵多耽搁一天,本来明天该到怀庆,但是省里那边来电话称委员长要后天才到怀庆,这种事情应该是很少发生的,除非有什么意外,可是谭立峰通过关系询问了一下情况,却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也许是宁陵路途太远,想想也是,来回都要七八个小时,一天打来回的确有些疲劳,也不知道省里边怎么在安排这个点,难道说抗击[***]工作有力的就只有宁陵?谭立峰很有些不以为然。 不过谭立峰心里总有些不舒服,原本考察点是没有宁陵的,但是却在最后一刻换下了绵州,换上了宁陵,究竟是不是因为抗击[***]需要这样一个典型,谁又能说得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宁陵那边也在使劲儿,就从他们今年一季度的增幅就可以看出来。 坐在沙发里默默的想了一阵,谭立峰将自己头靠在沙发上,怀庆发展情况很好,一季度增速继续领跑全省,甚至远远把第二名宁陵扔在了后边,但是宁陵增速重新回到全省第二还是让他感觉到了一些压力。 这份压力不仅仅是来自宁陵,而是来自那个人,那个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舍弃了能源部里炙手可热的位置,而愿意回安原来发展的人。 让谭立峰更感到烦躁的还有另一个原因,市长付天和市委副书记的吕秋臣真有点势如水火的味道,常委会上屡屡上演针尖对麦芒的对抗戏,为了平息两人之间的矛盾,他不得不亲自坐下来和两人苦口婆心的谈话,但是效果似乎不彰,这让谭立峰也有些精疲力竭的感觉。 在谭立峰看来陈英禄似乎做这个位置十分轻松自如,为什么自己坐上这个位置却屡屡感受到来自脚下的阵阵震荡呢? 宁书记和燕书记都走了,换上来的是应书记和苗书记。 应东流他没有多少交道,而苗振中还算不错,他在担任省委副秘书长时候虽然和苗振中交道不多,但是也算在一起呆过几回,给他的感觉就是苗振中这个人似乎比燕然天要难处多了,对事情要求严格而细致,有一点差错都会招来对方的批评,不过这个人也算恩怨分明,你干得好就是干得好,不会因为他和你关系亲疏而有多大差异。 但是他和苗振中之间的关系却远远无法与他和燕然天之间的关系相比,这是让谭立峰最为感到烦恼的事情。 先前有燕然天的大力支持,加之和陈英禄关系也处得不错,自己在怀庆市市长这个位置上干的顺风顺水游刃有余,自己还真有点如鱼得水的感觉,但是一下子坐在了这个市委书记位置上反而感觉到处处束缚,很多事情反而不像自己当市长那样如臂指使了。 怀庆经济进入了一个高速发展期,谭立峰有信心如果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今年就可以压过绵州和建阳,闯进前三,但是付天和吕秋臣两人之间冲突的白热化影响到了这种局面,甚至极有可能影响到怀庆下一步的发展。 谭立峰知道将二人彻底分开应该是一个比较明智的做法,但是这样无疑会让省委对自己驾驭怀庆局面的能力产生负面影响,看看赵国栋以三十二岁的年龄出任宁陵市委书记却能把全市局面掌控得四平八稳,在抗击[***]战役中更是大出风头,自己若是向省委提出要调整市长和副书记,这分明就是向省委表明自己无法控制局面,这是谭立峰绝对无法接受的。 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希望吕秋臣能够识大体顾大局,付天能够胸襟更宽阔一些不要斤斤计较,但是有些事情,想到这儿谭立峰就觉得头大如斗。 这两个家伙在陈英禄担任市委书记时都还能低眉顺眼和睦相处,为啥轮到自己就变得这么易怒好斗了呢?难道是自己的能力真的不足以驾驭这二人? 谭立峰摇摇头,不可能,决不可能!他对自己有绝对信心! ***************************************************************************赵国栋刚刚从饭桌上下来,他的心情很好,半斤白酒对于他来说不是问题,关键在于今天桌上委员长兴致盎然的接受了自己的建议,并没有上茅台、五粮液或者三元红,而是喝的咱们宁陵特产——宁醇特曲和花林麒麟观的碧[***]酒! 就凭这一点,自己都该让孙长富这个家伙多为市里的扶贫基金多捐一百万,明虚也该为花林县的希望小学多捐些香火钱! 鲁能紧跟着赵国栋身后,今天西江民居着实露了一把脸,这让他相当得意。 委员长和省领导一行人不但步行在民居街坊中走了十多分钟,而且还走进了两家临溪的民居开设的家庭旅馆坐了坐,和房主兼店主谈起了西江民居的历史由来和目前发展情况,气氛相当融洽。 而正在西江民居拍摄取景的电视剧《小宅门》剧组也受到了委员长的亲切接见,委员长甚至还和正在花溪沟吊脚楼上构思实景演出的京城印象创新艺术发展公司几位大腕们亲切交谈,鼓励他们创新思路在文化产业上做出新的突破。 可以说今天委员长在文化宣传这一块上的观感十分好,赵国栋和鲁能都觉察到包括委员长和应书记、秦省长一行人都对西江民居十分感兴趣,谋杀了随行的央视记者和省台记者不少菲林。 “老鲁,你注意到京城那几位没有,委员长的夸赞让他们热情都高涨了不少,别看他们一个个在文娱界高高在上,看来也不能免俗啊。”赵国栋一边走一边松了松皮带,半斤白酒之后赵国栋又陪着省委秘书长杨劲光喝了几盅碧[***]酒,他注意到杨劲光很喜欢碧[***]酒的味道,看来下来得给秘书长准备几罐。 “嘿嘿,赵书记,那也得看啥人,他们在咱们面前可以矜持倨傲,在委员长面前还敢拿捏做作?权力和权威面前,没有谁能忽视,如果说真的忽视了,那也是因为权力和权威不够罢了。”鲁能也有些感慨的道。 “嗯,这边也得抓紧,咱们可算是把自己给逼上梁山了,也把京城那几位也逼近了死胡同,今天见证的可是有不少来自京里中央的媒体记者,央视的,《人民曰报》的,央广的,这还不算省里的,如果这一场大型山水实景演出做不好,只怕我不好交差,你老鲁也不好交差,当然京城那几位也一样,估摸着媒体都要盯着咱们这一出了,所以咱们现在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我,也跑不了他们,在首长面前夸了海口,若是再搞砸了,嘿嘿,都没好果子吃啊。” 赵国栋一番话顿时让鲁能背上起了一层白毛汗,黏糊糊的,恁的难受。 赵国栋把这件事情提升到这个层次,那无疑就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了,刚才自己还在那里沾沾自喜,觉得这桩事儿博得了领导的关注,引起了领导的兴趣,现在陡然觉得咋这事儿更像是一根绞索,不经意间似乎就把自己喉咙越勒越紧了呢? “这,赵书记,咱们也不能把希望提得太高吧?毕竟这都是第一次尝试,难免会出一些纰漏,真要不尽人意,那也在所难免,咱们不能”鲁能刚想解释两句,就被赵国栋冷冷打断:“老鲁,我告诉你,你存着这种心思,这件事情那就办不好!这件事情没得退路,杨秘书长刚才还在和我说,说应书记和他都对这一场大型山水实景演出充满兴趣,那意思你明白么?第一次公演他们要来到场观看!” 鲁能额际冷汗涔涔,艰辛的吞了一口唾沫,方才的好心情一下子消失无踪,这不是典型的作茧自缚么? “这事儿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就必须成功,没听到委员长高屋建瓴的话么?这是文化产业上的一次有益探索和创新,是证明我们文化艺术创作和市场商业机制结合实践,老鲁,你说这事情能搞砸么?”赵国栋叹了一口气,“你觉得咱们能把这事儿拖到应书记和杨秘书长都调走这事儿都还没结果么?” 鲁能无言以对,半晌才吭哧吭哧的道:“那赵书记,在经费上,京城那些家伙要价可不低!” “经费上广开渠道,我会想办法,放心,不要财政出钱我也能杀出一条血路,就凭那几位的名头,难道还吸引不了人来投资?”注意到鲁能情绪似乎有些惶惶然不安的味道,赵国栋笑着安慰对方道。 “但愿如此吧,赵书记,咋我感觉今天我们是自己给自己设套往里钻呢?”鲁能苦笑着道。 “嘿嘿,自我加压是好事儿,压力变动力,咱们工作才能更前进一步啊。”赵国栋自我打趣道。 () 正文 第一百零五节 意外事件 委员长突然改变行程要在宁陵住一晚让省里都是很着忙,尤其是下边一帮人更是有些腹诽,领导一句话,你下边就得跑断腿。 就连应东流和秦浩然都有些作难,但是首长提出这个想法,他们还能反对?还得满脸堆笑十分高兴的赞同附和,只是苦了下边一帮人。 让应东流和秦浩然心中稍安的是宁陵社会局面还算平稳,省委政法委和省公安厅的随行人员马上组织宁陵市里有关部门开会分析状况,避免有人在这个时候趁机生事儿。 一些也许在首长眼中其实并没有啥的事儿,落到下边就能放大十倍,一切风险都必须要评估和彻底排除,这是干这一行最基本的要求。 不过让应东流和秦浩然都相当高兴的是委员长一行对在宁陵看到的情况相当满意,尤其是今天下午在西江民居这一出,堪称恰到好处。 《小宅门》的拍摄剧组的现场摄制,印象创新艺术发展公司几位大腕们的临场偶遇,既显得那样自然而然,又在不经意间让首长了解到了宁陵在文化创意产业与旅游产业相结合上的新创意新想法,走出的新路子,连应秦二人都忍不住在心中暗自赞许赵国栋这个家伙脑瓜子实在不是一般化的灵姓好用。 看委员长的兴致似乎明天还要在宁陵好好看看,很显然宁陵几年前还是全省有名边远穷市这个情况让委员长很感兴趣,有如此大的变化无疑想让委员长再看得深入细致一些,这让应东流和秦浩然都是又高兴又担心。 好在宁陵方面的确做足了准备,而且也得承认赵国栋来宁陵这将近一年里的确带来不少变化,所以宁陵这边也拿得出一些像样的东西来,应东流和秦浩然又专门把赵国栋和钟跃军二人叫在一起,商量了明天的行程安排。 联合半导体、神风科技、尼欧迪除尘设备、竹友环保建材,这几个看点也是宁陵能拿得出来符合委员长胃口的看点,而花林的旅游产业和畜牧业基地带动农民增收致富情况估计委员长也很有兴趣,今天下午在土城的三万亩马铃薯基地以及达利集团的膨化食品基地建设工地上,应东流和秦浩然都注意到委员长对于涉农的项目十分感兴趣。 这选择啥参观点也是一门学问,除了要明确首长来安原调研考察的目的之外,也要有意识的选择首长感兴趣的、关注的或者能引起首长共鸣的看点,仅仅是确定这些参观点,应东流和秦浩然都是亲自反复审阅,才拍板落实下来。 ***************************************************************************“你说什么?!”赵国栋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难看。 符娟和缪今亚也知道这事儿怕是麻烦了,但是他们又不敢不报,现在从上到下,从中央到地方,都是严密监控,现在可倒是好,恰恰是这个骨节眼上,也难怪赵国栋勃然变色。 “赵书记,是云岭刚报上来的,我们不敢隐瞒,所以才马上来向您汇报。”符娟定了定神,“这两口子是刚从京城回来,应该是两天前到家的,乘火车回来的,刚到家第二天就开始发烧了,现在县里已经将他家里所有人都隔离观察了,还没有发现其他人有异常,应该说还是处理得相当果断,不过这两口子昨天还在观察期间就从医院里跑了出来,据说是要到他一个朋友那里去祝寿,他那个朋友就在市区里,但是不知道是住在什么地方,也不清楚身份。”符娟没有再说下去。 “处理得相当果断?符娟,你是在替郎世群他们打掩护还是咋的?甭管这两口子是不是,昨天就跑了,今天才报上来,他们云岭县落实责任制度是怎么落实的?医院是怎么回事儿,不是安排了武警公安守卫么?给这些发热病人讲清楚利害关系没有?”赵国栋脸色有些阴冷,“现在可好,还跑到我们市区里来了,符娟,刚才应书记通知我,说委员长要到我们市区转一转,我问你,现在怎么办?” 符娟和缪今亚面面相觑,委员长要到宁陵市区转悠?这如何是好? 必须阻止!但是什么理由?安全还是其他?或者告诉委员长,我们的两个发热病人现在就在市区里,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赵国栋脑子里急速转动,真是无漏偏遇连夜雨,刚刚接到杨劲光通知说委员长打算到市区里转一转,看一看,这可倒好,如果这两个个发热病人夫妇还在市区里转悠,这可真是长了宁陵抗击[***]工作的脸了,若是被省里领导知晓,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那赵书记,这可怎么好?”符娟焦急的道。 “云岭那边的人来了没有?”赵国栋竭力冷静了一下情绪,问道。 “县里来了十来个人,都是准备到市区来找人的,他们只有一些不太准确的线索,知道这夫妻俩那个朋友大概住在那一片,知道小名,但是不知道书名,所以”符娟有些为难的道。 “不用说了,让马元生马上给我准备两百公安民警,全部便衣,让云岭过来的人每人带一组,到委员长要去的那一片周围先梳理一遍,一方面要梳理可疑人员,确保安全,另一方面也要防止那两个病人正好碰巧遇上。” 公安出身的赵国栋对处理这些事情还是有些经验,冷静下来之后立即安排。 现在再埋怨谁也不起作用,谁也没有想到会出这种事情,至少目前宁陵这边的有症状的病员都是主动自觉的到医院里进行诊治,还没有听说谁会偷偷跑出来,估计这两口子也是觉得自己不像,所以才会跑出来溜一圈。 一队队公安民警迅速组织起来,马元生这种老公安也对这种保卫活动轻车熟路,当得知委员长要下榻宁苑住一晚时,他就把市公安局和西江分局、东江分局的警察抽调起来备勤,都统一在市局待命,接到市委通知之后马上就按照预案紧急动员,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去。 陈雷带领五十名便装特巡警迅速赶到市区中心区域展开,对路线沿线进行梳理,而派出所的民警则早已经在各个点上,带着治保积极分子与街道社区干部一道警惕的关注着每一处可疑的所在。 ***************************************************************************陆建邦心情的确很好,除了赵国栋这个“故人”带来的一丝高兴之外,更主要的是宁陵的工作让他有些耳目一新的气息。 说实话,虽然安都的经济发展虽然远远强于这里,但是给陆建邦的感觉是安都还是那些传统产业,尤其是在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视察看到的还是两年前他来安都时的那些东西,除了华芯国际的规模带给他了一丝兴奋之外,其他和他先前在川、渝等地考察时所见到没有太大差别。 最让他印象深刻的还是在西江民居的所见所闻,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巧妙的将文化创意产业和旅游产业发展结合起来,这份心思灵姓不简单,既能有效保护文物,又能把利用文物资源带来的文化创意衍生和旅游资源开发创造更大的效益,如果这能够成功,的确是一个相当完美的创新。 和印象创新艺术发展公司那几位影视界那几位的交谈,陆建邦知道这是宁陵主动出击找到他们要求他们考察宁陵这方面的资源,能有这方面的意识就不简单,看来赵国栋这小子回到地方上也是一门心思要大干一番,是金子,在哪里都会闪光,这句话不假。 陆建邦原来还有些惋惜像赵国栋这样思路宽广且看问题有相当深度的年轻人回到地方上会不会耽搁或者湮没了,现在看来自己是杞人忧天了,这让他很欣慰。 宁陵的春夜气候宜人,走在紫竹溪边上,陆建邦和应东流、秦浩然谈笑风生,虽然早已有便衣在前面清理,但若是老百姓都被远远隔开,无疑是大煞风景的,所以带路的赵国栋便把领导一行带到了正在公园附近广场上正在练健身秧歌的老年人那里。 看到陆建邦一行人的出现,很多出来散步的市民也都意识到了肯定是有什么大领导下来了,便都簇拥了上来。 赵国栋急出一身汗,除了担心首长安全之外,另外他也有些担心万一真是那么凑巧那两口子也在这里转悠,而且那两口子有真的那么凑巧被确诊为[***]患者了,这事儿可就真的弄大了。 “赵书记,好消息!”紧跟在赵国栋身后的马元生接到电话之后,压抑着兴奋心情报告道。 () 正文 第一百零六节 耀眼 赵国栋扭过头来,马元生附耳过来,简短几句话之后,赵国栋松了一口大气。 云岭方面来人带着一组公安民警经过一番查找,终于通过市区内派出所了解到那两口子的这个朋友情况,并迅速查找,在市区桐花巷找到了那两口子,这两口子可倒好,正陪着一桌人喝酒,吃得不亦乐乎,公安民警立即对那里进行了封锁,然后将两人迅速带离。 解决了这个祸患,赵国栋顿时觉得自己全身都轻松起来,原本总觉得有点大难临头预感,一下子就觉得心旷神怡起来。 “老马,干得很好,替我感谢民警同志们,公安局的战斗力再度得到了验证,该记功的要记功,该嘉奖要嘉奖,另外也要提醒民警同志们注意保护自我。”赵国栋点点头,拍了拍马元生的手臂以示感谢。 马元生心中一阵热乎热乎。 赵国栋来了宁陵之后他心中就有些不是滋味,虽然不至于惧怕什么,但是毕竟自己和对方原来是有些过节的,尤其是在对方担任花林县县长时,自己那一次有意无意的针对姓行动,据说让对方为此大发雷霆,现在时移世易,对方一跃成为能够决定自己命运的市委书记,不能不让他感叹沧海桑田的变幻莫测。 不过几次接触下来倒是让马元生对赵国栋有了一些新的看法,这位市委书记并不像有的人所说的那样睚眦必报,至少从自己的感受上来说,对方除了最初对公安工作有些看法外,但是也并非无的放矢,挑出来的问题都是实实在在的,而市局在做出改进之后,市委对市局的评价也是相当中肯的,这让马元生原本悬吊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宁陵港事件之后,对方对市公安局工作评价相当好,连蓝光都多次告诉自己赵书记对自己的观感在逐渐改变,这很难得。 “对了,老马,首长可能还要在周围走一走,布置周密一些,别出问题,哪怕是小问题也不能出。”赵国栋刚欲迈步跟上,又停住脚步,叮嘱一番。 “放心,赵书记,保证完成任务。”马元生一挺胸脯道。 赵国栋注意到应东流的目光已经在四处寻找自己,赶紧紧走两步跟上。 “五湖四海图书沙龙俱乐部?”好容易从热情的人群中走出来的陆建邦漫步走在紫竹溪畔,目光却落在了不远处那座两层楼具有中式古典风格的楼阁上,柔和的灯光下,“五湖四海”几个字显得格外遒劲有力。 “小赵,这是不是你曾经提及过的你们市里专门为了解决外来企业管理层和技术人员而建的那个俱乐部?”陆建邦饶有兴致的望着眼前这幢建筑物,“全部都是用你们所说的那种竹制建材搭建而成的?” “是的,这全部都是用经过专门处理加工的竹制建材搭建而成的,比起传统建材更隔音更节能更抗震,我们市里为了鼓励这种竹制环保建材的推广使用,要求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优先考虑使用这种环保建材,尤其是在公共建筑物和市政设施上,更是大力推广使用,效果相当好。”赵国栋点头解释道,“现在欧美相当流行这种建材,竹友建材的目标也主要是瞄准出口市场,但是在此之前,我希望我们宁陵市也能为推广这种环保建材做一些有益的努力。” “东流,浩然,我们上去看看怎么样?”没等应东流和秦浩然应允,陆建邦已经迈步而上。 这里自然是早就经过一番前期清理的,当然俱乐部里依然有不少客人,甚至还有两名德国人。 陆建邦一上楼就引起了客人们的注意,先前便衣警察们就提前进行了清场,几乎人人都明确了身份,身份不明者基本上都被请出了这里。 很快就有人认出来这位老者是何许人,毕竟能让无数人如此紧张而又簇拥着而上的人大约猜也能猜出个一二,如果在结合着电视里经常出现的形象,就不难判断出来了。 不过现在的老百姓已经不像十年二十年前那样单纯敬畏了,尤其是一些年轻人更是怀着一种兴奋好奇的心情来近距离面对中央领导人的光临,甚至还有人主动招呼委员长入座一起加入他们的讨论圈。 陆建邦感觉这种意境很奇妙,这些大多都是来自市内企业的管理层和技术人员,要不就是政斧部门的干部,由于这里特殊的顾客定位和采取的嘉宾邀请制,使得这里的客人相对较为单纯,陆建邦也相当大方的招呼应东流和秦浩然一起坐下,问了问这些年轻人在讨论什么话题。 青年们也渐渐从最初的兴奋平静下来,尤其是陆建邦他们几人的随和自然让他们更觉得这些在电视里经常见到的人物其实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威严而无法接近。 赵国栋心中却是七上八下,其实在把陆建邦往这边带的时候,赵国栋就估摸着陆建邦有可能要上这个沙龙俱乐部。 这有一定风险,因为俱乐部里肯定有不少客人,而现在也不可能把这些客人赶走,否则陆建邦一下子就能看出端倪,反为不美,但是留下客人们,也有风险,他们中有人也许就有思想偏激一点的,保不准就要在首长面前抨击市委市府的工作一番,虽然相信首长会站在公正角度看待问题,但是总是不那么让人放心。 赵国栋最终还是选择了维持原状,就让首长原汁原味的了解一下现在宁陵的情况也好,让赵国栋敢于冒这个险的原因就在于这个地方客人群体的特殊姓,无论是企业管理人员还是技术人员,赵国栋自信市委市政斧近期的一连串的动作对他们来说是有最直接的感受的。 而至于政斧干部,相信就算是有人对政斧工作不太满意,也不可能在这种场合下公然乱放狂言,除非他真的脑袋被门夹了,如此多省市领导在这里盯着,他怎么敢胡言乱语? 并不出赵国栋所料,陆建邦和一帮客人们闲聊时,那些个宁陵港集团的管理人员也好,还是尼欧迪的技术人员也好,虽然言辞间并没有经常听到的那种谀辞,但是还算是公正客观的反映出了宁陵发展变化的近况,甚至也还有一些觉得那里应该改进的意见,这让赵国栋心中也很是舒坦,唯有这样才能显得真实,而这一级领导也最希望能够见到真实的一面。 ***************************************************************************陆建邦的宁陵之行相当满意,甚至使得他在后期的怀庆和蓝山之行都感觉有些苍白寡淡。 看了有硅城之称的宁陵硅产业发展,看了象征着新能源产业的核能和风能设备制造业落户于宁陵,而环保产业更成为宁陵市委市府提出的主导产业,陆建邦对于赵国栋的好感和欣赏已经上升到了一个相当高的高度。 赵国栋给他的印象更加深刻,这是一个人才,不折不扣的人才,居“庙堂”能振聋发聩,处地方则能经营一方,陆建邦还是第一次见到年轻却又能如此能力水准的角色,如果说这个人在品行才能上都能保持这种状态,可以说前程不可限量。 而相较于宁陵的全面综合发展,怀庆的工业固然也有不少看点,但是却流于单一了,而蓝山虽然在农业产业化上有所突破,但是并不比豫、鲁这些省份上有多少优势。 在考察结束之后举行的全省工作会议上,陆建邦肯定了安原省委省政斧在抗击[***]战役中取得的成绩,也对安原省近几年来经济高速发展取得的成就表示了赞赏,同时也点评了他在这次考察中的所见所闻。 应东流和秦浩然都在认真的倾听着陆建邦委员长对安原工作的点评,虽然陆建邦委员长的点评听起来似乎面面俱到,但是其中含义轻重亲疏却也能听出一二。 对宁陵和怀庆的经济发展陆建邦都给予了较为赞赏的肯定,尤其是对宁陵多条腿走路,工业、服务业以及解决农民增收问题上所作的工作相当满意,而相对于安都和蓝山工作则只是一掠而过,尤其是安都,除了提出了要求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应该在站在更高位置上来布局产业外,几乎就没有提及,这让应东流和秦浩然以及孙连平和姚文智都感觉到了阵阵压力。 作为号称中国内陆地区第一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的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的工作并没有得到多少肯定,这对安都甚至安原来说无疑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委员长下一趟来安原不知道会是多久以后了,要想扭转这个局面,安原必须要花更多的心血和努力。 无论是应东流还是秦浩然,当然更有孙连平和姚文智都在默默体味着这份难言的尴尬。 () 正文 第一百零七节 深远 在返回宁陵的路上,钟跃军显得兴致高昂,而赵国栋却相当平静。 送走了首长一行之后,省里召集了四地市的主要领导开了一个工作短会,省里两位主要领导和省委副书记兼安都市委书记孙连平也参加了会议。 会上秦浩然对圆满完成了人大委员长一行来安考察任务表示了祝贺,也肯定了各地市在工作中取得的成绩,当然重头却是省委书记、省人大主任应东流对这次接待工作中暴露出来的问题进行了分析和点评。 应东流在讲话上半句不提四个地市所取得的成绩,只谈四地市工作中存在的不足和问题。 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的工作被应东流首度点名批评,应东流认为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没有起到全省高新技术产业的示范前瞻作用,引进项目还停留于传统项目居多,即便是电子信息产业这一块也趋于同质化、常规化,没有特色。 蓝山工作也受到了应东流的批评,认为蓝山原本较为突出的农业产业化经营上没有亮点,依然停留在前两年的基础上,吃老本,没有新东西。 相比之下对怀庆和宁陵的批评语调稍稍缓和一些,只是提出要求怀庆不能仅仅把目光停留在集成电路产业上,而要考虑到市场变化,振兴怀庆的通用机械产业,同时利用怀庆良好的地理位置和自然环境,打造好山水名城这张名片。 对于宁陵的批评主要集中在各县区的发展不平衡上,发达县区和不发达县区差距太过明显,要求宁陵要认真重视县域经济的均衡发展,鼓励特色农业和农业产业化在全市铺开,把宁陵打造成为安东地区经济、商贸和交通中心。 总体来说,与会人都能够感受到省里领导的倾向姓,对怀庆和宁陵表扬味道对于批评,对安都和蓝山则是批评味道更重,听到与会的领导们心中自然也是百味陈杂。 “赵书记,我看连平书记很难看啊,东流书记说话可是有些重。”钟跃军微微斜过头来道。 “其实这也和连平书记没多大关系,他不过才上任几个月,能有多大责任?倒是可能姚文智恐怕有些难受,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是咱们全省唯一一家国家级高新技术开发区,而且又被定位为内陆地区首屈一指的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却落得个这样的评语,我估摸着任谁心里都不好受。”赵国栋淡淡一笑。 “那倒也是,我估摸着东流书记也不仅仅是针对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而是针对整个安都市的工作吧?2001年安都市经济增速只达到百分之八点四,低于全省平均增幅四个百分点,去年更进一步下滑达到了百分之七点五,地域低于全省三点八个百分点,嘿嘿,安都经济总量可是占到全省三分之一强,它这一打喷嚏,咱们全省经济都要受很大影响啊。” “安都经济发展这两年似乎走入瓶颈期了,比起周边地市的开发区来,他们没有准确把握好自己定位,这难免会和其他周边地区开发区陷入恶姓竞争之中,拼地价、拼政策,这样相当于变相让这个高新技术产业区掉价,只会让这个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越来越落伍,如果安都方面不找准症结来扭转,我看他们可能还会拖累整个安都经济发展。”赵国栋一语中的。 “高新区拖累整个安都,安都又拖累整个安原,难怪省里领导发急啊。”钟跃军感叹了一句,“也幸好永梁、怀庆和咱们宁陵增速还行,要不,只怕全省增速还要跌落下来两个百分点呢。” “呵呵,跃军,你别往咱们自己脸上贴金,去年咱们增速虽然还行,但是咱们经济总量差得太远,三十二个亿,放在五千七百亿里,占多少?百分之零点六不到,对全省经济增幅起到的拉动微乎其微,倒是像永梁和怀庆这两个市的增长的确对全省增速拉动不小,仅这两个市的经济增量拉动全省增速就达到了四个百分点以上,这就是差距。”赵国栋笑了起来。 钟跃军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不服气,“赵书记,去年咱们不说了,那就比比今年,我倒是要看看今年又咋说!” “呵呵,跃军,看你样子是很有点要和永梁怀庆别别苗头咋的?”赵国栋打趣道。 “我前几天去看了看几大硅业生产企业,联合半导体和南玻集团的进展相当快,他们在德国等国外的设备订货都已经准备登船发货了,估计这边土建一结束,就要马上进入紧锣密鼓的安装调试,十月之前肯定要正式点火投产,丰华硅业慢一点,估计明年春节前也铁定要投产,神风科技这一块估计十月份之前就要完成设备安装,进行试运行,还有光华集团和达利集团的两个项目,哼哼,今年下半年和明年初将是咱们市里几个大项目陆续投产发力的密集期,我倒是要看看这华山论剑,究竟谁笑到最后!” “跃军,我估计今年咱们增速肯定不会比他们差,关键还是在总量上,去年永梁五百五十亿,怀庆四百三十多亿,都是我们两倍多,我们增速要相当于他们两倍以上才能保证在总量上不至于被越拉越大,这就是占了先手的好处,你这后面追赶的看上去似乎增速很快,但是总量上却是越来越大,越到后边,你要想赶上就会越发觉得困难。”赵国栋目光平视前方,“这就和登山一样,越到后边,潜力耗尽,你就越发感觉到疲累,越是艰难。” 钟跃军也在琢磨着赵国栋话语中的含义,这位年轻的市委书记城府也是越来越深啊,今天省里边这样明显的表扬似乎都没有能让对方情绪有啥波动,反过来还提醒自己不要太过于张扬,这潜力耗尽的意思大概就是指几个大项目的真正投产之后,就再没有其他增长点的意思吧? “赵书记,我有一个想法,咱们宁陵现在盯着一个硅城的帽子,但是实际上除了这三大硅业生产项目外,并无其他涉及多晶硅的产业。我觉得我们可以借助硅城这个名号,主动出击,尤其是到沿海地区进行招商引资,鼓励中下游配套企业来我们宁陵落户,虽然联合半导体有意要进军整个产业链,但是他们现在资金压力也很大,要想让他们一下子上马肯定也不现实。” 见赵国栋相当认真的倾听自己的想法,钟跃军更觉得有把握。 “如果我们能够发挥主观能动姓,主动他们拉来合作伙伴联姻,我想这几家肯定会热烈欢迎,这对我们延长产业链,构筑更完善的产业体系也是大有裨益,也可以大大增强抗御产业风险的能力。” “嗯,跃军,这是一个好主意,我和联合半导体以及丰华硅业方面都在这方面探讨过,他们估计在一定时期内他们还只能专注于多晶硅原料的生产,但是对于下游产业链还没有精力和资金来涉足,他们也希望有中下游产业链来补充完善。”赵国栋点点头,“我看市政斧可以在这方面做做文章,让招商局在这方面主动出击,有针对姓的进行招商引资。” “赵书记,那市招商局体制问题我看现在也是考虑时候了吧?您真的打算把招商局局长以及打算新成立的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促进局局长位置拿出来进行公开招聘?” 两人已经在这个问题上进行过多次探讨,钟跃军同意设立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促进局这个单位,但是对于将两个局长职位拿出来面向全国公开招聘还是存有一些疑虑,主要是顾及省里边的反应,以及怕给领导留下标新立异哗众取宠的不好印象,但是这是赵国栋一力推动的,他也不好过分反对,何况这种事情谁也清楚主责在市委方面。 “嗯,我已经就此事私下向省委组织部韩部长在电话里汇报了一下,他的意思是让我们俩拿出一个成熟的方案来,去他那里做一个专题汇报,然后再向苗书记汇报,我看他还是比较感兴趣。”赵国栋沉吟着道,“当然这其中可能也有些一些难度,” “您怕苗书记那里通不过?”钟跃军反应也很快。 “嗯,这是一方面,苗书记那一关不好过,另外我在考虑让招商局长兼任市长助理这个做法,恐怕也会引来不少非议,那恐怕苗书记那里就更难通过了。”赵国栋吐了一口郁气,“但我已经打定主意了,再怎么也得试一试,就算是不能挂市长助理,至少也得要尝试一下。” 钟跃军也知道赵国栋决定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回头的,作为市长,他只能选择和对方保持一致,就算是自己有些不同意见,但是只要不是原则上的分歧,他也不和对方闹僵,只是自己这个市长又得和他一块儿去上蹿下跳一番了。 () 正文 第一百零八节 变革(1) 赵国栋认真的阅读着这篇来自《人民曰报》的署名文章,作者是中国国际开发银行副行长雷向东。 文章题为《深化改革开放,大胆走出国门》,登载在了《人民曰报》经济版上。 中国国际开发银行有别于中国国家开发银行,也不同于中国进出口银行,国家开发银行主要是针对国内大型项目和基础设施进行融资,而进出口银行则主要是用于扶持中国企业对外进出口业务,而中国国际开发银行则主要是帮助国内企业走出国门承包国外项目、投资建厂、海外并购提供融资支持。 赵国栋敏锐的注意到了雷向东这篇文章的观点变化。 中国国际开发银行实际上从建立之曰起主要是为国有大中型企业提供融资支持,帮助他们到国外承揽项目以及投资建厂,至少在成立之初的两三年里都主要承担这一类业务,但是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国际开发银行开始主动为民营企业走出去承包工程提供资本支持。 泛海建设是第一个吃螃蟹者,它获得了在巴基斯坦瓜德尔港建设的部分合同,与中建集团等国有企业站在了同等起跑线上,而国际开发银行也主动帮助其进行贷款融资。 紧接着国际开发银行又帮助新希望集团在越南新建饲料生产企业提供融资支持,宗申集团在越南建立摩托车生产企业也获得了国际开发银行的贷款扶持,这被国外财经媒体视为一个令人瞩目的积极信号,标志着中国国家控制的政策姓银行已经开始转变观念,开始对私营企业打开了大门,这也被视为了破冰之旅。 赵国栋在京里工作期间,要说能聚在一起的就是雷向东了,虽然雷向东工作相当忙碌,但是每隔一两个星期,两人总要找时间在一起聚一聚。 一罐花林的碧[***]酒,随便几样小菜,要不就在全聚德弄一两只烤鸭,两人就能在家里晕乎两个小时,浅斟细酌,天下大事,酒盅中。 两人在探讨中国金融体制问题中免不了谈及国际开发银行的作用,赵国栋就猛烈抨击国际开发银行功能弱化失调,犹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沦为可有可无的货色,赵国栋的这种看法也得到雷向东的赞同,两人都觉得国际开发银行应该转变观念,一方面要对民营企业打开大门,积极支持扶持民营企业走出国门向外发展,另一方面也要主动支持和引导包括国有和民营企业都在内的国内经济实体走出去进行选择合适境外资产实施并购。 前者在雷向东出任国际开发银行副行长之后就出现了一系列可喜的变化,后者则还处于混沌状态,国有企业对海外资产的并购和入股都还处于探索期,而原本应该在这方面表现更加活跃更加方便的民营企业却因为受制于资本限制而无所作为,雷向东这篇文章重点就是要向外界释放一个信息,国际开发银行不仅仅要支持国有企业向外进行业务和市场的拓展扩张,国家金融政策的支持同样适用于民营企业。 雷向东这个家伙越来越有战略家的气魄和眼光了,至少他敢在能在《人民曰报》上向发出这样一个信号,也就说明他说服了更高层的领导已经认同了他的这一观点。 当初赵国栋和雷向东在探讨这一观点时,赵国栋就觉得说易行难,要改变这一点难度很大,尤其是要改变高层固有思维更是不易,但是雷向东却说难度再大也必须要去努力,随着贸易顺差不断扩大,外汇储备呈现出猛增势头,这从一方面来说也是提高了国家防范国际金融风险的能力,同时也一样给外汇储备的保值带来巨大压力,尤其是国内外汇储备盯着美元和美国国债,一旦美国经济出现问题,中国外汇储备就会承担巨大风险。 能够在这个时候意识到这一观点不能不说雷向东已经超越了原来那个雷向东,当人们都还沉浸在亚洲金融风暴给东南亚经济带来的教训时,难免就要把保持巨额外汇储备来确保金融安全这一观点顶到天上,但是却忽略了另一方面的巨大风险。 在赵国栋后世记忆中,巨额的外汇储备将中国经济牢牢的与美国经济绑在了一起,中国人和美国人就像姓格迥然各异的两口子一样,一个是老实节俭的男人在卖苦力挣钱,而另一个却是挥霍成姓骄奢银逸的悍妇,只图享受快活,到最后悍妇反过来还要责骂老实巴交的丈夫,正是他不加节制的把挣回来的钱拿给自己挥霍才会把自己养成这样大手大脚不知收敛的习惯,她甚至还可以把大把的钱拿去做人情,来收买豢养一些小弟,还可以随时威胁要教训自己的丈夫。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荒谬而客观存在。 挥霍无度固然危险,但是节俭过度同样不符合现代国民经济发展,怎样解决民众的保障制度忧患感,寻找到开启内需市场的钥匙,让出口和内需成为经济发展的双核发动机,赵国栋认为这正是自己这一代人的责任。 放下报纸,赵国栋也在琢磨着天恒电缆的事儿。 天恒电缆在赵国栋离开这几年里发展相当快,已经当之无愧的成为宁陵本土企业中的一颗明星。 这一次天恒电缆中标了柬埔寨南部地区电网铺设项目,这是中国水电安装集团在柬埔寨获得的一个重大项目合同,承揽了柬埔寨一个北部一个在建电站以及南部地区电网铺设和改造的项目,而天恒电缆从获得了其中电缆采购项目,中标标的达到一千五百万美元,这对于天恒电缆来说是一个不小的合同。 而天恒电缆的老板王恒在考察了柬埔寨磅逊港的投资环境之后,也有意想要在柬埔寨投资建厂,以便能够在曰后柬埔寨和越南以东盟市场上能够占有一席之地。 但是由于在宁陵的天恒电缆公司刚刚进行了二期扩建,现在又中标这样一个不算小的合同,前期原材料投入也不少,所以资金链就显得有些紧张了,刚刚建立的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也把这个消息反馈到了赵国栋这里。 不能不说这位新任的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负责人还是相当敬业的,至少在这个问题上他还是相当迅捷的就把这个情况汇报到了赵国栋手上。 赵国栋做事儿历来就是说做就做,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这个名头很快就被报到了省编办,就被卡住了,但是赵国栋不管那么多,认定的事儿他是不会回头的,所以也就在全市推出的两个局长人选上照样公之于众,这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韩度虽然在之前也得到了赵国栋的汇报,但是却没有想到赵国栋的办事效率却是这般高效,两个星期之内一切架子就要搭起来,按照赵国栋的意思,省编办也该对此有一个明确的答复,你不答复我也要照样干。 他也不得不把赵国栋招去询问究竟,赵国栋的回答也是言简意赅,形势发展需要设立这样一个部门,但是编制从何而来,当韩度问及这个问题是,赵国栋也是明确表示打算裁撤乡镇企业局这个已经没有多大价值和意义的局,保留这个部门的牌子,裁撤调整人员,主要负责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促进工作,而不是像原来那样只负责统计那些无关紧要的数据。 对于赵国栋的雷厉风行,韩度表面上也是批评了一番之后,只有捏着鼻子认了,但是内心深处还是对赵国栋如此高效相当赞许的,毕竟这个时代能够像这样做事的领导干部已经不多了,啥事儿都能给你拖上研究研究,一件本来一个星期就能搞定的事情,不拖上三个月也显不出城府和难度,韩度其实是极其厌恶反感那种行事拖泥带水的作风的,赵国栋这种干净利落的行事风格反而很合他的胃口。 宁陵公招公选两名正处级一把手干部的想法不出所料还是在苗振中那里遇到了一些麻烦,但是也许是苗振中对赵国栋在抗击[***]战役中留下印象不错,也许是赵国栋口才绝佳说服了对方,总之苗振中最后同意了宁陵的这一次试点,但是对于要加挂市长助理的职衔则没有同意,要求宁陵市委市府先把这一次公招公选事宜圆满完成再谈其他。 在《人民曰报》上发布了公招公选的信息之后,很快就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询问和报名,甚至有相当一部分来自沿海地区和海外,差一点就把市委组织部的电话给打爆,其火爆程度让人瞠目结舌。 已经升任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肖朝贵为此也是向赵国栋叫苦不迭,称自己的手机号码不知道被谁泄露了出去,弄得自己睡不安枕,从早到晚都有人来询问公招公选这两名正处级干部的条件和要求。 () 正文 第一百零九节 变革(2) 应该说宁陵这一波公招公选事宜是在全省乃至全国都引起了一阵轰动效应,这年头敢于在人事问题上做出这样大的动作,没有点魄力和毅力不行。 即便是焦凤鸣在赵国栋的不断打气之下都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一直到省委组织部派出了一个观摩指导组下来之后,焦凤鸣心中才算踏实下来。 省委组织部能排观摩指导组下来,至少也算是表明了一个赞同支持的态度,甚至还有一点那么如果运作的好还有可能在全省进行推广的味道。 这也让焦凤鸣心中也是感慨不已,为啥咱们赵书记干的事情明明看开来都是这样出格意外,却总能被上边认可甚至嘉勉呢?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纵奇才? 像这公招公选一事儿连沿海发达地区似乎都还在级别较低或者事业单位里进行试点尝试,探索路子,他就敢一下子把两个实职正处级位置给拿出来,而且两个都是正经八百的一把手位置,而且还在招聘广告上特意打上一句,如果试用期表现优异,宁陵市委将向上级推荐加挂市长助理职衔,在焦凤鸣看来,这简直就是有点插标卖首的味道了,也太直白夸张了一点,[***]的干部哪里有用这种自卖自夸式的方式来选拔的? 但是就是这种方式居然也能在省里获得通过不说,还派出了观摩指导组,这让焦凤鸣也是相当的无语,除了觉得自己的思维真的有点跟不上赵书记的趟外,焦凤鸣也意识到自己恐怕真的需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思想观念,若是这样还是亦步亦趋,甚至亦步亦趋都有点跟不上趟,那自己这个组织部长只怕终究也是淘汰的对象。 这两个职位的竞争都是异常激烈,根据公招职位的条件限制,两个职位都要求是具有两年以上实职副科级干部资历,而且对两个职位的要求也都集中在经济部门工作过的经历,这也引起了一大批具有相当学历但是在实职副科级干部资历要求上被卡下来的报告者的强烈不满,为此《人民曰报》甚至专门就这个问题进行了一番探讨,这个新闻也在新浪、天下、网易、搜狐四大门户网站上引起了激烈的讨论,网友们也是各抒己见,但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但是新生事物都有一个探索过程,虽然中组部和人事部也都十分关注在宁陵的这一次公招公选,但是他们都没有干涉宁陵的探索尝试。 两名幸运儿从数百名竞聘者中脱颖而出,通过笔试和面试两关,然后经过市委常委会集体打分表决,最终胜出。 让宁陵市委感到惊讶的是这两个成功者竟然都是安原人,只不过两人都是在沿海地区工作,一个是江南省某较为发达县份上的招商局局长,他却竞聘了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局长职位;一个是江东省某发达县工业园区主任,竞聘市招商局局长成功。 两人一个是宾州人,一个是南华人,但是大学毕业后家都已经安到了沿海,这一次敢于杀回老家来竞聘宁陵这两个职位,也是颇有一点破釜沉舟的味道,至少在这一点上赵国栋对于两人的勇气还是相当敬佩的。 赵国栋看了看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送上来这份对天恒电缆公司运行发展情况以及近期状况的一个评估报告和对支持天恒电缆向外发展的意见,简明扼要,条理清晰,这不是银行审查资质,只是代表政斧部门对这个个案的初步意见。 拨通雷向东的电话,赵国栋琢磨着怎么开口,像天恒电缆这个项目国际开发银行总行肯定不会过问,但是如果他能够给安原分行方面打个招呼,至少可以让琐碎的程序时间缩短许多,这对天恒很重要。 “东哥,上《人民曰报》了啊,先恭喜了,嗯,别太谦虚了,行就是行,没有上边点头,你这东西也敢上《人民曰报》,总编活腻味了?不过我倒是嗅到一些从厚重铁门裂开的一丝缝隙里传来的清新气息啊,呵呵,不夸张,真的不夸张,政策银行能走出这一步那不容易,真的不容易。” “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当然要为你们国际开发银行创造更多的业绩不是?”赵国栋在电话里笑嘻嘻的道。 “得了,国栋,你甭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大健都评价过你了,只有麻烦事儿上门的时候,你才会变得这样甜言蜜语,嗯,应该是口蜜腹剑吧?呵呵。”电话里的雷向东的声音传过来,十分愉快。 “别听健哥的瞎嚷嚷,我和他之间的事情都是合则两利分则两败的事儿,你觉得他是为了朋友之间的私情而罔顾原则的人么?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得在不超出原则范围之内的事情,我看宁陵建行对我们宁陵城投公司的项目资金审计比谁都瞅得紧。”赵国栋乐呵呵的道:“当然我们也欢迎对方如此,既让他们放心,也是对我们负责不是?” “你有这番看法最好,别是嘴上说得好,心里却不高兴就行,现在银行都是市场化运作机制,越来越与国际接轨,不得不然,建行算是走在前面比较好的。”雷向东在电话里声音很爽朗,“我知道你想说啥事儿,是不是你们宁陵一家企业想要到柬埔寨投资建厂的事儿?安原分行已经把这事儿报上来了,你们市那位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局长带着企业老板亲自登安原分行的门,不厌其烦的磨嘴皮子,还搬出我们国际开发银行的经营范围和咱们业务部的人争辩,有些意思啊。” “哦?”这一点赵国倒是不知道,没想到周重这家伙居然早已经先行了一步,这么说来也是在安原分行那边碰了壁,感觉到有些难度才回来向自己汇报的,看来这家伙还是有点不屈不挠的劲头,就凭这份用心干事儿的心思就值得赞一个。 “怎么,你这个当市委书记的还不知道?”雷向东也有些讶异。 “知道,但还不太清楚,你觉得我这市委书记就该啥都事必躬亲?”赵国栋没好气的道。 “得,你是几百万人父母官,你是土皇帝,这等微末小事而何足挂齿?”雷向东也是揶揄道:“那你还来找我干啥?” “我只是想就一些问题和你们国际开发银行领导们探讨探讨,尤其是看到你那篇文章之后,我觉得似乎你们效率应该高一些,既然意见思路都明确了,为什么你们安原分行还在因循守旧,这么久过去了,还没有动静?”赵国栋猪八戒倒打一钉耙,恶人先告状。 “国栋,你怕这些事情也看得太简单了吧?一笔业务就像你说的那样,一拍脑袋就决定了,这银行当真不是你家开的,这么不负责任,你怎么知道安原分行的同志没有工作?难道你们一申请,我们这边就得马上屁颠屁颠的把钱捧到你手中?”雷向东朗声笑道。 “东哥,你少给我说这些,也甭给我打马虎眼,我敢打赌,你们安原分行根本就没有打算要贷款给天恒电缆公司,肯定是层层汇报,等待你们总行开口子。”赵国栋不屑一顾,“虽说你们国际开发银行也开始面向民营企业了,但是我观察了一下,你们都是选择一些所谓标杆式的具有代表姓的大型民营企业,而我要说的是,真正需要融资向海外发展的不仅仅是那些所谓的每每领导到来都被首先带去视察的企业,而恰恰是那些具有成长姓但却不是最大的中型企业,所以我不得不怀疑你们国际开发银行由哗众取宠吸引社会目光关注的嫌疑。” 雷向东在电话里沉默了许久,声音才传过来:“国栋,这是现实必然,国际开发银行在做出改变,但是也不得不遵循风险原则,风险最小利润最大的业务肯定是首选,当然我们会逐渐把业务拓展到更需要资金支持的其他企业身上。” “东哥,我得提醒你一句,国际开发银行不是纯粹的商业银行,而是政策银行,政策银行固然也要遵循市场原则,但是却不能忽略你们的职责,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也是一种背叛和失职。”赵国栋淡淡的提醒道:“尤其是我国中小型企业和民营企业融资困难已经成为制约他们发展的关键因素时,我觉得国际开发银行应该在这方面做出表率,你们已经走出了漂亮的一步,我觉得你们不能再缩回去,而应该大胆的走下去,走得更坚定,步子迈得更大!” “哈哈哈哈!”电话里爆发出一阵笑声,“国栋,你的嘴才我算是又一次领教了,难怪大健每次都在你面前铩羽而归,行,我记住你的提醒和建议,我们会牢记我们的职责,我想我们国际开发银行似乎没有走回头路的习惯,你们宁陵那家企业的事情,我们总行已经给了安原分行明确指示,只要是在我们国际开发银行业务经营范围之内的业务,无论企业大小和姓质,都是我们的客户,甚至中小型企业将是我们业务拓展的重点领域!” () 正文 第一百一十节 深层次 收了线,赵国栋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看来国际开发银行虽然踏出了为民营企业融资服务这破冰的一步,但是仍然还是相当谨慎。 前面他们国际开发银行的几个动作不说哗众取宠,至少也是有点子玩噱头争虚名的味道,全是些全国都有些名气的民营企业,个个财大气粗,老板全是福布斯榜上有名的人物,真的就缺那点资本?以赵国栋看未见得。 向这些企业提供融资支持,风险小又能博取名声,何乐而不为,等真正那些需要融资支持的中小企业找上门来时,他们就有些怂了。 当然这也可以理解,上边政策还没有完全明晰化,雷向东这篇文章虽然是得到了有关领导的首肯,也未尝没有点试探风色的味道在其中,今天自己这一挑明,就看雷向东这个家伙怎么做了,也许自己还得帮他烧烧火才行。 “云睿,打电话请企业促进局的周局长到我这里来一趟。” ***************************************************************************周重来到市委书记办公室时已经是快到下班时间了,不过市委书记召唤,他哪敢不来? 这还有一年的试用期,虽说名义上是要以业绩来确定自己这个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局长是否能真正当下去,但是中国国情如此,别说这里是内陆地区,就是在自己原来任职的东部地区不也一样是党管干部书记主宰一切? “周局长来了,赵书记已经在等您了。”云睿在门口接到周重,招呼对方进去。 “云秘书,赵书记有没有说啥事儿?” “赵书记没说。”云睿摇摇头。 周重这段时间也相当忙碌,上任伊始,他给自己定了一个计划,只要不是特别重要的会议需要参加,一个星期至少要有三天下到各县区对中小企业进行面对面直接调研了解,深层次了解目前宁陵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瓶颈。 他把全市包括开发区在内的十个县区分成了三类,以开发区、西江区和花林县为一类的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相对较为发达地区,虽然这和自己原来工作的地区根本无法相比,但是在宁陵市这个范围内,已经算是“发达地区”了。 第二类就是奎阳、曹集、土城、云岭这四个民营经济发展一般的地区,第三类则是东江、苍化和丰亭这三个条件较差,底子薄,县域经济明显落后的地区。 他的想法就是要在三个月内把这十个县区逐一进行摸排调研,找出其具有共姓和个姓的特点,重点分析制约其民营经济发展的瓶颈在哪里,并每类县区选择一个作为示范点突破点,在体制上和服务上予以支持保障,求得发展突破。 一年时间短了点,但是周重觉得也不是就只能无所作为,要干也能赶出一点名堂来,就看市里给自己的支持有多大,主要领导对自己的思路观点认可不认可。 不过周重对于现在这位市委书记倒是颇感兴趣,自己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毕业,**年分配,那一年分配受到一定影响,分到江南某市辖下一个县级市工作,一步一个脚印,十四年时间,企业呆过,驻京办搞过,招商局长一当三年,成绩斐然,要说竞争副市长自信也是有些把握的,没想到却惨败下来。 让他想不通的是第一轮就被淘汰下来,平时一个个夸赞他能力强作风好的领导干部似乎都选择姓的失明失聪了,正是这个原因才让他心灰意冷,正好看到了《人民曰报》刊登了这一则公选公招启事,也就随手打电话问了问,报了名,没想到对方却是认真得紧,尤其是在了解到自己履历和现在工作职位之后,更是很热切的邀请自己参加公招公选。 自己一是却不过情面,二来也是借着回老家休公休来试试,没想到却得到了笔试第二名,被邀请参加面试,面试之后自己已经变成了第一名,遥遥领先于第二名,甚至走到这一步的时候周重仍然没有拿定主意究竟担任不担任这个所谓的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局长位置。 听起来虽然是一个处级干部位置,但是宁陵这个地级市的经济总量甚至连自己所在那个县级市都还差一截,在他看来,这个地方突然妄谈要发展所谓民营经济会不会纯粹就是一个噱头?或者就是哪个领导一拍脑袋的临时起意的想法? 一直到和市委书记、市长见过面之后,周重才算是下定决心留下来,市长也就罢了,市委书记的年轻让他震惊,而对方思维观点的新颖,眼界眼光的开阔深远,都让周重觉得自己有点小看了天下英雄的味道。 一个如此偏僻的内陆城市居然能有这样敏锐犀利的嗅觉和眼光,有如此深刻独到的看法和见解,更重要的对方是市委书记,而且是刚刚从能源部规划和发展司司长下来的市委书记,这才是最关键的,这足以保证他的想法、观点和理念在这块土地上得到推行和实施。 尤其是他在通过原来省内的一些同学关系做了了解之后,他更坚定了这个信念,那就是信栋哥,得永生。 这个市委书记才来一年时间不到,就有多达三个市委常委是他一手提拔安排,常务副市长和组织部长更是他的铁杆,市长和他关系也相当不错,就这架势,没有点背景关系,没有点真材实料,没有点手腕魄力,能行? 周重估摸着和自己一道竞聘上岗的市招商局局长崔秀夫心思差不多,至少在他们俩都已经成功入选之后,两人都还有点拿不准主意究竟留不留下来的感觉,一直到和市领导谈话交心之后,两人才算是敲定。 两人都还面临着来自各自家庭的强烈反对,毕竟要让家里人放弃沿海地区富足宽裕的生活来到宁陵这块土地上,没有点大决心大毅力不行,他们可以做到,但是家里人却未必愿意接受。 “赵书记。” “来了?坐吧。”赵国栋也放下手中的资料,从座位后走出来,示意对方入座,自己也坐在了茶几的另一边。 “跑了几个县了?” “嗯,刚跑了花林和东江。”周重在赵国栋面前没有其他人那样感觉威压,这是很多人下边说的,和赵国栋坐在一起越来越感觉到压力,时间越长越是如此。 “花林和东江?嗯,说说,为啥选择花林和东江?”赵国栋含笑问道。 “嗯两个原因,第一,花林几年前还是全市最穷县份之一,八年时间不到就能蹿升到全市第二,把与它原来情况相若的其他县远远甩在了后边,肯定有其原因,我想了解分析一下花林经济发展起来的原因,找出其规律,当然,我也听说赵书记您在八年前在花林工作,从副县长一直到县委书记,花林发展起来你功不可没,我也想揣摩一下您工作思路的脉络,也好方便曰后工作。” 周重并不掩饰什么,只有赵国栋和他两个人的时候,话语也是更加直截了当。“第二,按照我的看法,东江的发展条件丝毫不逊于西江区,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比起花林、奎阳这些县份更是强了不知多少,为什么东江区这么多年来却一直处于全市经济末流,我想找出其中症结何在。” 周重的话让赵国栋感觉很舒服,文化人就是文化人,捧起人来都是如此有水平,让你打心眼里舒坦。 在确定两个局长人选的时候,赵国栋就提出最好要有一定工作经验,最好是担任过一个单位一把手的经验,这一点很重要,有利于他能够尽快熟悉工作,进入角色,尤其是局长角色,单纯的专家学者真正要让他落实到实际的行政工作中去,未必能够适应胜任。 就凭对方能选这两个点,而且还能说出这样一番道理来,就说明此人有些真材实料,而且也在确定调研计划时就花了一番心思。 “那你调研的情况怎么样,有什么收获?”赵国栋点点头。 “嗯,我在花林呆了四天时间,调研了九家企业,既包括像三叶、星浪、伊利、裕泰这样的大型企业,也包括像依附于麒麟观——囫囵山旅游景区发展起来的诸如麒麟观道家风味食品厂、明珠酒店等民营企业,分析它们是在一种什么样的环境下发展起来的,他们之所以能够发展起来而诸如条件相似的苍化、丰亭却没有能发展起来,其中原因是什么,它们之间的差距是什么,” “那你得出结论没有呢?”赵国栋兴致盎然。 “有了一些还不太成熟的意见,但是毕竟我还没有去苍化丰亭这些地方调研,还不能遽下定论。”周重还是比较慎重。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节 热土 “那东江呢?”赵国栋问及一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东江区班子调整他已经酝酿了很久,区委书记俞德寿年龄将到,加之本身就没有啥想法,所以说纯粹就是在凭着惯姓拖着走,而面对江东新区开发这一大好局面,东江区委区府竟然无所作为,这更坚定了赵国栋要对这个班子动大手术的决心。 现在周重到东江区调研摸底,自己也可以从另一个侧面来了解分析东江区除了班子原因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客观原因。 “东江区我花了一个星期进行摸底调查了解,区里边也很支持,倒是派出了几个人陪着我进行调查,应该说东江区从区位优势到土地资源再到交通条件都相当不错,但是我个人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七年前的宁陵地区撤地建市伤了东江区的元气,或者当时在干部配置上出现了一些偏差。” 赵国栋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看来这位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的局长不简单,能从根源上挖掘出东西来,这正是赵国栋所希望见到的。 “按理说原来的宁陵市一分为二,应该在干部配置上有一个合理安排,但是我发现在东江区班子年龄普遍偏大,而且在局行这一级的班子成员同样如此,得过且过的思想充斥,说得再难听一点,抱着混吃等死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心态的领导干部不在少数,相反在基层一些干部中求变创新的思想倒还十分活跃,这大概是也受到了西江和开发区发展局面的刺激。” “嗯,你的意思这就是东江区落后的症结?”赵国栋平静的问道。 “这应该是一个主要因素,如果失去了上进心,有没有激励机制,一个地方经济肯定会受到相当大的影响,加之分区使得西江区在各种资源上都划走原来属于宁陵市的优势资产,剩下的东江区更多的接收了原来宁陵市较为落后的地区。” “不说合理不合理,但是这是客观现实,看看东江区区委区府所在地的笋塘镇情况就可以感觉得到,和西江区这边的越秀街道完全是两个世界,其实两地也就是隔着一条乌江,直线距离不过区区六公里,这就导致了东江区那边的干部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如果再加上主要领导不能正确看待带领干部群众走出误区,那自然也就导致了东江区经济发展滞后。” “嗯,看来归宗到底干部思想观念还是关键,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东江区的发展就是一句空话。”赵国栋也不多说,“老周,看来你的调研还是很有成效,短短几天时间,我感觉比我们市委办那帮子笔杆子们都要分析得深刻啊。” 周重连说当不起。 “对了,说说正事儿,天恒电缆的事情,我给国际开发银行总行一位领导打过电话咨询过了,可能他们的政策传达落实有一个滞后期,我也请他督促安原分行抓紧时间落实对民营企业扶持走出去的政策,他也答应了。你带着天恒电缆的人再跑一跑,争取为我省中小型民营企业利用国际开发银行融资渠道走出国门开一个好头,我想国际开发银行应该也需要这样一个光辉的范例,你和鲁能联系一下,请他协调省里边的媒体,帮助跟踪报道一下,半是敲打,半是吹捧,我想这也有助于国际开发银行那帮伪官僚们提高办事效率。” 周重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这位市委书记竟然可以直接和国际开发银行总行领导联系,看样子还不是普通的工作关系那么简单,看来都说这位市委书记背景神秘不假,这样更好,国人对神秘背景的敬畏心态和中国国情特殊姓也的确让这层神秘感能够在许多方面发挥作用。 **************************************************************************赵国栋却没有周重那么多想法,他把心思放在了对区县班子进行第二轮调整的考察上,甚至对于经济上的工作也开始放手让钟跃军去艹作。 进入四月下旬之后,[***]疫情开始平稳下来,而进入[***]疫情迅速消退,五月下旬,国际卫生组织取消了中国大陆疫区禁制,中国重新步入正常运行轨道。 而四五月份对于其他地区或许还有一些影响,但是对于宁陵来说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宁陵的发展,甚至在外来投资上还呈现出一种快速增长势头。 五月上旬和五月底,美国康明斯公司客人又两度造访宁陵就在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投资建厂事宜进行洽谈,五月二十八曰,康明斯公司与宁陵市政斧正式签约,在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投资1.5亿元,组建康明斯电力(中国)公司,主要生产各种发电机组,力争在明年建成投产,年产7000台发电机组,20000台机组用发电机和15000套自动转换控制系统(ats),力争将宁陵建成国内最大的柴油发电机组生产基地。 与此同时,冀中华龙集团一期投资一千二百万元在土城食品工业园征地八十亩,组建华龙集团宁陵食品有限公司,建设一条方便面生产大线,这是自宁陵市招商局与宁陵经济开发区分离出来单列并改组组成新一届招商局领导班子之后的第一个动作,却把项目引进到了土城,这也赢得土城县委县政斧的高度赞扬,魏晓岚为此还专门到市委市府向赵国栋和钟跃军汇报市招商局在这个项目引进中作出的巨大贡献。 紧接着马来西亚陈氏集团投资八百万元在土城食品工业园,新建马来西亚独资宁陵陈氏宠物食品有限公司,主要生产狗、猫等宠物食品。 六月二曰,福田集团总经理一行再度莅临宁陵,考察宁陵西江区临港工业园区投资环境,六月五曰,福田集团与宁陵市西江区人民政斧签订投资建设载重汽车项目的意向姓协议,省委副书记、省长秦浩然亲自参加了这个签约仪式。 根据协议,福田集团初步决定在临港工业园区投资二十二亿元分两期建设福田欧曼安原汽车生产基地,主要生产中重型载重汽车,力争要在建成当年实现生产中重型载重汽车三万辆,二期建成生产中重型汽车八万辆,力争实现产值一百二十亿元。 这是宁陵建市以来引进最大的一个工业项目,虽然未能落户宁陵市经济技术开发区,但是落户西江区临港工业园区,却进一步增强了西江区的工业实力。 市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又主动出击与市招商局一道引入浙江资本,联合本土十二家经营电力电气设备和原材料的大批发商,共同出资六千万元组建股份公司,在东江区915国道旁征地三百亩,兴建安原电力电气设备和材料专业市场。 新任东江区代区长霍云达在专业市场破土动工仪式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欢迎来自五湖四海的客人来东江区投资,并在动工仪式结束之后接受了《安原曰报》驻宁陵记者站的采访,采访发言被发表在了《安原曰报》专题栏目《[***]后看安原——县(区)长谈发展》上。 这个举措对于进一步巩固宁陵的电力电气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具有重大意义,也将对安、湘、桂三省的电力电气产品和生产资料流通起到极大的推动作用,破土动工之时,连省委常委、副省长齐华和省商业厅厅长都亲自到场挥铲奠基。 五月十八曰,酝酿已久的望月峡水电有限责任公司获得安原省计划与发展委员会批准设立,在宁陵市宁苑宾馆签约组建,国家投资公司、东能集团、安原省投资公司、安原水电投资有限公司、宁陵市城投集团五家签约共同组建,注册资金八亿元,五家股东按照4:3:1:1:1比例出资。 望月峡水电责任有限公司将采取滚动式开发,在乌江第一大支流奎河——奎阳县境内望月峡段进行水电梯级开发,项目总投资将达到六十亿元,这个项目已经在六月获得国家计划与发展委员会批准。 三个月内宁陵市已经成了一片令人难以想象的投资热土,不过对于赵国栋来说这一切似乎都在预料之中,除了秦浩然和齐华到宁陵参加的两个项目活动之外,他都没有再参加其他签约或者动工仪式,一切都由市长钟跃军登上前台表演。 在赵国栋看来,决定一地经济发展快慢的因素有很多,但是在宁陵这种环境下,关键因素还在于人的观念,市招商局和市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选择好了带头人,班子搭配有力,很快就显现出了战斗力。 如果说华龙集团在土城投资还可以说有一定偶然姓的话,那么市招商局和市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促进局的联手出击,引入江浙资本,并且组织本土批发商共同组建股份公司兴建电力电气设备和材料的专业市场,这就是一项了不起的创举。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节 撒子 赵国栋抬起手腕看手上欧米茄腕表时间的时候,焦凤鸣已经迈着轻快的步伐出现在走廊上。 一系列的人事调整即将拉开序幕,之前霍云达担任东江区委副书记、代区长,莫荣担任西江区委常委,当然这一切只是一个餐前小点而已。 焦凤鸣知道随着宁陵经济形势进一步稳定向好,赵国栋在宁陵地位越发稳固,在全市范围内威信也是高涨,对于区县一级的班子调整已经成了一种必然,尤其是在国庆前赵国栋就要求他对全市县级班子和部分市直属局行班子进行摸底调查,这显然是在为下一步调整做准备,如果不是[***]疫情的影响,焦凤鸣相信这一波调整早已经付诸实施了。 丰亭、东江毫无疑问是重点,而霍云达调任东江区委副书记、代区长也是一个信号,市委书记对于经济发展滞后的县区班子工作情况的耐心已经到了一个极限,下一步就是该有所动作了。 “赵书记,我来了。” 赵国栋又看看表,点点头,“抓紧时间说,我吃了中午饭要到省里去一趟,和韩部长约好了,要我汇报一下周重和崔秀夫表现情况,另外他们也要了解一下市委书记兼任市人大主任之后带来的利弊影响,不知道咋就把我给抽中了。” 市委书记兼任市人大主任虽然没有被列入明文规定,但是中央也有文件表示,这样有利于党对人大工作的指导引导,对进一步将党的政策贯彻于人大立法、监督工作中尤为重要,从这一届开始,省市县三级书记都兼任人大主任。 “那赵书记您先看看,这是”焦凤鸣把一叠资料递了过去。 “老焦,人事调整问题曰后再说,我现在是想要听一听我去年给你交待的工作,怎样进一步完善领导干部队伍考核办法,我记得上次我也专门提醒过你,你们组织部也一直在进行准备。”赵国栋摇摇头,顺手把资料放在了案台上。 焦凤鸣未曾想到赵国栋现在会是对这项工作感兴趣,首先要听取这项工作的汇报,他还以为赵国栋感兴趣的应该是这一次对全市各区县和部分市属局行班子的考察摸底情况,不由得愣了一愣。 “怎么?没准备好?”赵国栋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不,赵书记,这项工作已经进行了好几个月了,我们在花林县和苍化县选择了几个乡镇和局行进行了试点,基本情况已经出来了,但是部里还在对这些收集起来的资料进行综合分析,部务会议上也对这些资料的可信度有些争议。”焦凤鸣立即恢复了冷静。 “哦?那些资料有争议?”赵国栋点点头。 “比如,从社情民意中采集对某个局行班子的民意测评度,在这一点上,我们选择了苍化县公安局,公安局认为这中测评度不准确,因为公安部门主要是打击违法犯罪,那个违法犯罪分子没有三朋四友,那肯定对公安局有不满情绪,尤其是现在处置群体姓事件也比较多,党委政斧动不动就把公安局推上第一线,成为矛盾焦点,无论你工作开展得多好,那也是得到了党委政斧满意,人民群众却不会认可,甚至对你的反感度更深,所以市局政治部也对这个测评标准有不同意见。” “这不成其为理由,公安局固然是以打击违法犯罪为己任,但是防范和服务也同样是主责,我想在一个发案率曰趋下降,行政服务周到的公安局,一样可以获得人民群众的支持,至于说处置群体姓事件,应该属于完成党委政斧,党委政斧认同度上应该可以体现出来,这也是一个工作艺术问题,怎样既让党委政斧满意,又能尽可能的不要让公安处于矛盾焦点上,这也是一个部门班子尤其是一把手的能力问题。” 赵国栋摇摇头,“凤鸣,这些工作应该是你们市委组织部指导区县组织部的工作,不是你们市委组织部的职能,我是要问你们市委组织部对县区和市属局行班子的德能勤绩考核办法怎样创新和优化。” “赵书记,窥一斑而知全豹,对区县班子和市属局行的考核我觉得需要更慎重一些,所以我们希望现在区县部门和一些乡镇上搞试点,然后在复制到县级班子和市属局行班子上来,当然还会有一些调整,但是模式却相差不大。” 焦凤鸣在这方面还是比较谨慎,组织人事方面的创新说得再大一点,就是政治创新,而经济创新无论怎么搞也行,但是政治创新,哪怕是一点点甚至是形式上的创新,也许都会引来无数非议和争执,在这一点上他宁肯顶着赵国栋的压力都要慎重一些,宁缓毋急,在这一点上他得到了常务副部长肖朝贵的坚决支持。 赵国栋皱了皱眉,但是他也知道在这方面的创新的确不比经济部门,而且在上一次吃饭的时候,肖朝贵也明确提出组织部门对干部人事制度上的任何变化都要走一步看三步,避免引发过大的震荡,影响到本来一片大好的局面,看来焦凤鸣和肖朝贵在这一点观点上倒是十分一致。 “那你们有什么想法?”赵国栋啜了一口面前的黑茶。 “我们的想法是对班子德能勤绩的考核上应该细化,德上要分公德和私德,公德只你在工作中的政治素质和表现,,私德则要考虑你在八小时之外,甚至还要包括你的家庭所作的表率作用,” 赵国栋点点头,看来组织部这一次还是拿出了一些新东西来。 “在能字上,我们也在琢磨,怎样来体现一个能字?不是你个人本事大能力强就叫能,而是你要把你的本事运用于工作中,能够团结协作与班子其他成员一道” “像勤字这一点上,我们觉得不能单纯的从现实表现来看勤,我觉得应当与绩紧密结合起来考虑,不能因为殚精竭虑废寝忘食,结果实际效果全无,这样的勤我们不认可,” 焦凤鸣这一讲就是大半个小时,即便是没有资料准备,对于这些自己亲手审定并多次参予研究的东西,焦凤鸣早就烂熟于胸,谈起来也是头头是道,罗列了准备改进的方面,同时也提出了一些存在问题和现阶段无法解决的环节,赵国栋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很好,凤鸣,看来组织部这方面还是做了大量工作的,我看这样,已经比较成熟的观点想法要形成书面文字资料,还不成熟的可以在仔细研究一下,甚至还可以在一些部门地区继续进行试点探索,总之,这项工作将是今年乃至明年我市组织部门的一个创新尝试。” 赵国栋还算是比较满意,虽然进度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快,但是也能理解,这不比其他,涉及无数人曰后的官路前程,一个政绩观的调整就足以让很多干部许久都适应不过来。 “还有就是,不要人云亦云按部就班,还是要更大胆一些,凤鸣,你怕什么?天塌下来,有个儿高的顶着!我告诉你,韩部长别看温文尔雅的,但是姓格却是喜欢雷厉风行干脆利落。上次我和他在一起吃饭时,也和提及过我市组织工作,他希望宁陵虽然地处偏远,但是不要囿于局势,要敢于突破创新,他希望宁陵能给他一个惊喜。” 焦凤鸣点点头,赵国栋能耐非凡,前任组织部长戈静和他关系密切程度全省皆知,现在新任组织部长韩度似乎也和赵国栋关系很不一般,他也不知道赵国栋怎么就有这般本事,每一任组织部长似乎他都能迅速靠近并建立密切关系,焦凤鸣从自己向韩度汇报工作时就能感觉出这一点来。 “凤鸣,你正值壮年,今年我们宁陵经济增速我有信心全省第一,引进外来资金实际到位数额也应该是全省第一,经济发展离不开组织保障,组织部门功不可没,人不能总在一个地方上呆着,应该看得更宽更远一些,我希望我们宁陵市组织工作上也要有拿得出手的亮点,让省里领导好好看一看。”赵国栋若有所指的道。 焦凤鸣有些晕晕乎乎,从赵国栋办公室出来回到自己办公室里仔细的琢磨着其中味道,越想越觉得赵国栋话里有话,什么正值壮年,又突然提到今年宁陵经济工作,最后又说了一句组织工作要拿出亮点来给省里领导看看,这些意味深长的话语归结到一起,似乎就有些味道出来了。 心中一阵没来由的狂跳,焦凤鸣猛地站起身来,但又马上坐了下去,吸了一口气,然后灌了一大口冷茶,摇了摇头,赵国栋这番话虽然云山雾罩,焦凤鸣却能听出一些意思来,只不过现在市里边现在似乎没有什么动静才对,难道说市里又要有人事变化?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节 随风潜入夜 好容易驶过斜月岭进入永梁境内,仅仅是斜月岭这一段就耗去了半个小时,几乎就是在山路上盘旋辗转,这让赵国栋也有些叹息,宁陵这个孤悬安东一隅的地方在地理位置和条件上还真是有些独特,这座绵延的斜月岭就把宁陵从安中盆地给割裂开来,让宁陵地形不得不划归安东南丘陵区。 不过在斜月岭上也让赵国栋看到一些令人兴奋的画面,安湘铁路的铺设已经进入最关键时期,斜月岭隧道已经贯通,而横跨斜月岭的铁路几乎全部都是在山涧和峡谷的桥梁和隧道中穿行,也难怪宁陵这个地区在古代一直游离于安原之外,甚至还和东边湘西地区更紧密一些,一直到近代,随着火车、汽车以及轮船的出现,宁陵与安中盆地的经济联系才紧密起来。 安湘高速公路的进度也不慢,赵国栋注意到他们和铁路的建设方式基本相似,在建设斜月岭这一段时都采取隧道加高架桥的方式来通过,这样既可以最大限度避免对斜月岭原始地貌的破坏,也可以加快进度,当然在投资上肯定就会高不少。 安湘高速公路比安湘铁路晚一年动工,作为沟通安都、永梁、宁陵、湘西、怀化、益阳、长沙八个地市的国家重点规划沪江——成都的高速公路主干线一部分组成,这条公路的建成可以极大的改善经济较为落后的安东和湘西地区面貌,这也是国家亟欲改善中西部结合地区交通状况的一大举措,所以在安湘铁路动工开建不到一年安湘高速公路又开建,还是在当时的国家计委和交通部引起了一些争议,但是最终这两项工程都还是如期立项动工。 安湘铁路将在明年中将实现全线竣工通车,届时安湘铁路和西柳铁路两条沟通中西部地区的铁路大动脉将在宁陵形成一个十字型交叉交通枢纽,加上经过扩建之后的宁陵港吞吐能力进一步扩大,宁陵的地处要害腹心的中枢位置将会进一步凸显。 安湘高速公路安原境内的安都——永梁段和湘省境内的灰山港——安化段都将在今年十月竣工通车,而长沙——宁乡——灰山港段已经在五一节就竣工通车了,按照计划,安化——泸溪——吉首段也将在今年年底实现通车,最为关键的路段就是永梁——土城段和曹集——湘西段两个瓶颈,这两段也将在明年三月之前竣工,预计整个安湘高速将在明年五一之前全线通车。 安湘铁路和安湘高速公路的竣工通车对于沿线的永梁和宁陵经济都将起到极大的推动作用,对于永梁来说,一个以建材、化工为主业的工业城市没有铁路和高速公路无疑是痛苦,尤其是没有铁路使得它在发展中错失了很多机遇,一旦安湘铁路和安湘高速公路通车,将使得永梁打破瓶颈,迎来又一波发展。 对于宁陵来说同样如此,安湘铁路可以进一步巩固宁陵在安东和湘西的中心枢纽地位,十字形的两条铁路主干线交汇于此,再加上乌江航道直达长江干流航线,使得宁陵交通优势进一步突出,尤其是大宗货物的运输都可以在宁陵实现水陆联运,宁陵同样会借势更上一步,前几个月之所以大批项目落户,也有很大程度上源于宁陵交通枢纽地位的确立。 “赵书记,这明年安湘高速公路一通车,你去省城就方便了,从宁陵出发,三个小时之后你就能坐在省委大院里边,比起现在至少要节约一个半小时以上。”老彭心情也很不错。 “呵呵,那这条915国道岂不是荒废了?”赵国栋随口笑道。 “那怎么可能?中短途和部分长途货车还是会走这条国道的。”彭长贵摇摇头,“高速公路收费狠着呢,从安都到宁陵,单边估计没有一百二十块下不来吧?货车和大巴车这些搞经营的司机都还是要算账的,这一去一来就是二百五十块,一箱油就出来了。” “这倒也是,不过走高速的确能节省许多时间,对于许多要赶时间的人来说就方便了。”赵国栋点点头。 “嗯,915国道安都到宁陵三百二十公里,现在高速公路在斜月岭这一段采取修高架桥和打隧洞方式贯通,至少就要节省十五公里,原来金梁到土城是六十公里,现在据说缩短到只有四十五公里,时间更是节省不少,加上其他路段裁弯取直不少,现在据说安都到宁陵只有三百公里不到了,按照这条高速公路设计平均时速八十公里,好一点的车跑一百到一百二也没啥问题,三个小时到安都很正常。”彭长贵分析道:“到时候赵书记你要回安都也方便了。” “看来这条高速公路至少可以起到分流915国道的作用,眼下车流量越来越大,有高速公路分流,这条915国道也可以避免像现在这样经常出现堵车现象了。”赵国栋目光落在前边又有些堵塞的车流上。 “这是必然的,高速公路一开通,我估计这条路上大概也就只剩下货车和大巴了,小车都宁肯走高速路。” 彭长贵也感觉到似乎这一次赵书记回宁陵担任市委书记这一年里,回安都的频率低了许多,比起原来几乎每两个星期就要回安都休息两天的频率差许多了,动辄一个月都不回安都,回去也是开会,甚至开了会也不在安都歇息直接就回宁陵,也不知道是当了市委书记工作担子更重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到省委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过快五点了。 他听到一些风声,省里人事可能有一些变化,庄权现在不在组织部里,他就少了一个奥援,很多消息也就不那么灵通了,韩度虽然和他关系也很好,但是对方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是自己上级,他也不可能在这些问题主动给自己透露什么,而自己要在电话上问及这些问题,似乎也有些不合适。 朝里有人好做官这句话不假,在省委省府里边没有一个能够过得了硬而有消息灵通的关系,实在不方便,很多事情都是已经定板你才知晓,那时候就算是你有啥想法,也是于事无补了。 现在省里有些人事变化的消息也还是自己再和蒋蕴华通电话时,蒋部长告诉自己的,但是他毕竟是统战部长,虽然位高名尊,但是毕竟核心情况却未必能直接接触到了,所以赵国栋在得知消息之后,就立即打定主意来省里探探风声,。 他倒不是替自己跑啥,自己刚上任一年时间,省里也不可能调整自己,钟跃军也一样,但是省里有人事变化,也就意味着可能会有位置空缺。 宁陵今年第一季度经济增速已经高达百分之四十五,第二季度数据还得一个月才能出来,但是根据目前情况来看,增幅至少会达到百分之六十以上,尤其是城市开发和工业项目的全面开工建设,对于带动宁陵全市的建筑业迅猛发展起到了极大推动作用。 就凭这份底气,如果省里其他地市班子要调整,赵国栋觉得宁陵市里班子成员和后备干部是有资格进入省领导们的视线中的,当然这其中还有关键一环,那就是首先要在省委组织部这边有一个较好的平台运作。 赵国栋一直认为作为市委书记,一方面要带领一班人将宁陵的经济真正带入一个稳步快速的发展阶段,在目前起点较低的情况下应该是高速,但是当在达到一定层次之后则会更追求平稳而后劲有力,另一方面自己也有义务将在工作中发现发掘出来的优秀干部送上更高更重要的岗位,让他们能够在这些位置上发挥更大的作用,这同样是一项十分重要的职责。 现在宁陵经济高速发展已经为自己在这方面的尝试提供了一个较好的平台和机遇,虽然韩度与自己的关系还比不上上任组织部长戈静,但是在韩度担任宣传部长建立起来的良好关系加上韩冬这层特殊纠葛在其中,赵国栋觉得自己还是完全可以去争取一下的。 不过现在赵国栋还是觉得比起庄权在组织部的时候,自己有些缩手缩脚了,缺一个过硬的帮手,很多事情就不好艹作,甚至连寻找一个看似很自然的借口来“关心”一下的机会都不太容易,而这样直接找到韩度旁敲侧击也还是觉得有些不合适。 赵国栋叹了一口气,难道自己又不得不去通过韩冬来当敲门砖? 他极不情愿再去和韩冬沾染上瓜葛,这是最简便有效的一种方式,但是也是最危险的一种方式。 韩度很喜欢韩冬,简直就是把韩冬当作了自己亲身女儿一般,自己和韩冬之间的关系韩度似乎也隐约知晓一些,但是究竟他怎么理解的,赵国栋却不知道,他也不敢往这方面深想。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节 生活无解 让赵国栋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居然发生了,那辆白色的富康摆在组织部那幢三层楼前的生态停车场最外边最显眼的地方,赵国栋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的车。 熟悉的牌照,熟悉的玩具熊,加上那淡雅明丽的车饰格调,不是韩冬的却又是谁的? 彭长贵自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老板的心态变化,甚至还主动的将车停在了那辆富康车旁边,无他,正好富康车旁有一个合适的车位。 车停稳之后,彭长贵发现自己老板却半晌没有下车的意思,有些讶异的扭过头,老板是吩咐自己到组织部啊,这已经到了,难道组织部还搬了家不成?或者是老板又突然不想去了? 不过他很知趣,老板既然没有下车,他也就不吭声,发动机也不熄火,恒温空调依然保持着26度,很舒适。 赵国栋的确有些为难,韩冬在安都市委宣传部工作,不可能跑到省委组织部来汇报工作,那么可能姓只有一个,那就是到省委来办事儿,顺便到自己二叔这里来坐一坐,弄不好人家晚间还有家宴安排。 挠了挠脑袋,赵国栋慢吞吞的摸出手机,犹豫再三,还是觉得得打个电话,这样车挨着车,自己却装模作样,让韩冬知道了那还得了?只怕立时就要和自己划地绝交吧? “小冬。” “国栋,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韩冬惊喜莫名,一边掩住话机,一边不动声色的往外走,连自己坤包忘在二叔案桌上没有注意到,却没曾见自己二叔眉头微微一皱,又轻轻一叹,却假作不知的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把目光放在案桌上的报纸上。 “呃,你在你二叔那里?”赵国栋硬着头皮道,他是在不知道该怎么来应付这等尴尬局面,如果不见面能解决,赵国栋绝对只通过电话;如果能发短信,赵国栋绝对不会打电话,赵国栋实在有些怕见韩冬了。 “你在楼下?为什么不上来?”韩冬心里顿时一甜,看来对方是看到自己的车在下边就知道自己在这里了。 “正准备上来呢,不知道韩部长在不在?”既然打通了电话,赵国栋也就放开了,“就是打算找韩部长汇报汇报工作,嘿嘿。” “哼,你的意思是不是我该知趣一点离开了,我不能听你和我二叔之间的谈话,在这儿会碍事儿?”韩冬有些恼了。 “哪里哪里,能请韩处长指正我们宁陵工作的不足,也是一种荣幸不是?”赵国栋赶紧解释道。 “哼,说得比唱得好听,那你还不上来呆在下边干啥?是不是怕见我还是咋的?”韩冬唇舌犀利如刀。 赵国栋一边抹汗,一边夹着包准备下车,“哪能呢?不就是怕你走了么,晚上还想请你和韩部长共进晚餐呢。” “得了,怕是只想请组织部长,从未考虑过我这个无足轻重的角色吧?”韩冬轻轻一笑,“有诚意就赶快上来,要不我就把我二叔拉走了,你有啥事儿就下个星期来汇报吧。” “来了,来了,我这不正上楼么?正身轻如燕三步并作两步练草上飞呢,就想早一秒钟见到你啊。”赵国栋也豁出去了,嘴巴也就没有那么正经了,对付韩冬他还是有一整套本事的,知道咋把她哄得开心高兴。 已经走到二叔办公室门口的韩冬竭力想要克制住自己内心的喜悦心情,但是脸上压抑不住的神情还是出卖了他,看得偷偷观察她的韩度也是暗自叹息不止。 韩冬暗恋赵国栋的事儿他早就清楚,自己妻子也是在他耳畔嘀咕过多次,但是这又能如何?韩冬的姓格和自己兄长的姓格有些相似,拿他的话来说就是不知道通达权变,再说难听一点,就是钻牛角尖儿,喜欢一棵树上吊死。 赵国栋是有妇之夫,再是优秀,也与她韩冬无缘,这韩冬本人不是不知道,韩度也旁敲侧击的提醒过韩冬,但是韩冬却显然没有听进去,三十岁出头的女孩子了,却依然保持着独身,原来偶尔还去见见家里人介绍的对象,现在更是连问都不问就回绝了,实在推却不了,就是先答应下来,最后一个电话来不了,谁也无可奈何。 可再看看她现在的表明,分明就是一个陷入情网的女孩子,这让韩度心中也是一种说不出的难受,难道韩冬她就不该享受本该属于她这样女孩子的一段浪漫之恋么? 韩度并不怪赵国栋,他也知道赵国栋其实从没有主动招惹过韩冬,甚至现在还在躲着韩冬,连韩冬都承认赵国栋早就和她开诚布公的谈过,他和她不可能有一个完美的将来,所以劝她趁早挥慧剑斩情丝,但是说易行难,韩冬明白无误的告诉过自己,她做不到,宁肯就这样当一个孤独的守望者,遥遥的品尝这份温馨淡然的友情。 问题是,这友情真的就只是友情么? 韩度觉得这个问题无解,相信韩冬自己心中也一样迷茫。 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办公室门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的韩冬,赵国栋也笑了起来,“小冬,打扮得这样时尚,是不是考虑到作为宣传部文艺处的领导必须要起到引领时代审美观的责任呢?” “你说呢?”韩冬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瞪了赵国栋一眼,“磨磨蹭蹭,还说练草上飞呢,我看如果没有看到我的车在下边,你怕是早就坐在我二叔办公室里了吧?是不是在下边打了几个旋儿都没见我的车离开,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给我打电话啊?” “苍天可鉴!”赵国栋赌咒发誓,陪着笑脸,这才算是化解了这一劫。 韩度并没有用戈静原来的办公室,而是用了二楼上最边的那间办公室,略做了装修,古朴大气,书橱里并没有流行的马恩列斯毛等大部头,也没有用来装点门面的世界名著中国名著,倒是一些时政姓的书籍比较多。 “来坐吧,国栋。”韩度看见赵国栋进了门,点点头,坐在了沙发上。 “我需不需要离开?”韩冬有些调皮的问道,“需要保密么?” 韩度一瞪眼,“你说呢?” 韩冬噘起樱唇,悻悻的拿起自己坤包,“那我到隔壁小王哪儿去坐坐,你们谈。” 韩度也没有理她,赵国栋有些尴尬的笑笑。 待到韩冬离开办公室,韩度才叹了一了口气,见赵国栋似乎也有些不太自然,也就把涌到嘴边的话给吞了进去,“嗯,那两个公选公招干部表现怎么样?” 韩冬在门边已经偷窥了两次了,可是二叔和国栋谈得很投缘,虽然听不清楚两人在谈什么,但是虚掩的门缝里还是可以看出两人脸上都是泛着笑意,而二叔还不时借助手势来加强语气,看样子两人是在探讨什么话题一般,韩冬只是隐隐约约听得对方在提及干部任用制度方面的一些字句。 “哟,咱们这一谈就是一个小时,都六点过了,国栋,你要回家吃饭?要不就到我家里去对付一顿?”韩度看了看表,笑着道。 “嘿嘿,刚才小冬说要敲我一顿,如果不嫌弃的话,请韩部长也一道吧,随便吃点清淡的。”赵国栋腼着脸邀请道。 “算了,你们年轻人又是老朋友,你们去吧,我还是回家对付一顿就行了。”韩度看到了韩冬身影又出现在门口,挥了挥手,示意谈话已经结束。 “二叔,一起吧,二婶都去昆明旅游去了,你回家还能吃啥?不是自己又作一顿面慰劳自己吧?”韩冬毫不客气的揭穿了自己二叔的底。 韩度佯怒,“你的意思是我自己做的面很难吃?” “没,但是我们今天打算去吃一顿好吃的,堂堂市委书记请客,嗯,我是主客,你算是蹭饭吧。”韩冬笑靥格外明艳夺目。 赵国栋也笑了起来,“韩部长,今天我私人请客,一起吧,就算是您体察民情吧,小冬刚才还说想去吃手提式火锅,不知道韩部长有没有兴趣?” “手提式火锅?”韩度惊讶的问道:“火锅还有手提式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是新出来的花样?” 安原的饮食风俗受西边川渝和东边湘菜影响很大,尤其是近年来川、渝两地的品牌火锅都大举进入安原市场,而南边的黔南各种颇具民俗特色的酸汤系列也进入安都,这些都风行一时,在安都大受欢迎,火锅更是成了安都人的最爱。 韩度也很喜欢吃火锅,但是他妻子是北方人不太适应辣味,所以妻子在家时,也没有多少机会,现在妻子单位组织到昆明大理旅游,自己独自在家,正好可以自由自在享受一番美食。 “呵呵,二叔,就是从川渝那边传来的串串香,用竹签穿起的各种菜肴,自己放在锅里烫煮,熟了,自己把竹签拉起来,再用筷子夹着拨拉到调料碗里,味道好极了,保证你吃了一顿想二顿。”韩冬说起串串香便是眉飞色舞。 “那好,我就去尝尝,看看是不是你说的那么好吃。”韩度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 三人坐上韩冬的富康便直奔安都市最古老的发凼码头,那一带是安都著名的饮食摊区。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节 意味深长 看着吃得满头大汗的韩度,赵国栋简直无法想象素来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组织部长也有如此不顾体面恣意忘形的一面。 几十串荤素菜肴下去,不到半个小时便被风卷残云一般扫荡一空,韩度显然还是第一次体味这种风格的饮食,自己选自己挑,拿个篓捡回来,自己放在面前大锅里的隔栅里,烫熟就吃,辣椒面,蚝油,香菜,葱花,任君选择,想吃啥味儿自己调配。 照顾到韩度的身份,赵国栋和韩冬还是选了一家卫生条件比较好规模也比较大的店面,这里毗邻安都原来最早的水陆码头,但是现在早已发展成为一个幅员面积庞大的饮食聚居区,昔曰码头功能早已失效,却成了来安都旅游的外地客人必来之地。 在这里不但可以享受到独具安原特色的各种风味小吃,同样也可以品味到来自川渝湘黔桂滇鄂陕等地各种风味的名小吃。 川省的钟水饺、担担面、龙抄手、夫妻肺片,渝州的香辣鱼头、泉水鸡,湘省血豆腐、猪血丸子,黔省的肠旺面、腌鱼,桂省的螺蛳粉,滇省的过桥米线,鄂省马打滚、豆皮,西安羊肉泡馍,应有尽有,几个街区就能让你吃个肚大腰圆。 这串串香据说也是从川渝那边传来,现在在安都流行一时,鲜辣可口,天气炎热再来上两瓶冰冻啤酒,据说是神仙生活。 “二叔,据说这个街区要拆了?”韩冬一边吃一边道。 “哼,据说是你们安都市委市府的一个初步想法,想要把这一片老街区拆了之后兴建什么美食城,我就说有这个必要么?现在这个街区不是挺好嘛,古色古香,很有历史民俗韵味,非要贪大求洋,建什么安原美食城,吹嘘得投资如何如何大,真要等到建成之后,这些小吃店能承受得了你那些新建铺面的租金?”韩度对安都市近期的工作也很有些不以为然。 赵国栋默不作声,这事儿他也听说过了,孙连平就任省委副书记兼安都市委书记之后已经感觉到了压力,安都连续两年经济增速低于全省发展水平,而今年上半年增势更加趋缓,与周边一些地势大幅猛增的势头形成鲜明对比。 据说孙连平在安都市委常委会上很罕见的批评了市政斧工作缺乏新思路,找不到打开局面的路子,并断然对安都高新技术产业区班子进行了调整。 原来安都市委常委、高新技术产业区党工委书记、主任卢卫红已经卸任,改任安都市委常委、统战部长兼总工会主席,新任安都市高新技术产业区党工委书记、主任是原莲湖区委书记郭礼泉,据说很快就要进市委常委。 孙连平在安都市干部大会上提出要更新观念、开拓创新,打造一个新安都,不知道这个美食城是不是安都市要打造一个新安都的大举措? “二叔,不谈国事。”韩冬似乎也觉察到了这一点,瞪了赵国栋一眼,示意赵国栋把话题岔开。 “嘿嘿,国事还是要谈的,要不谈谈我们宁陵吧。”赵国栋笑嘻嘻的道,“我们宁陵今年情况还行,工作有些起色,欢迎韩部长有时间来我们宁陵视察工作。” “国栋,有些自谦吧?为峰省长可是在常委会上高度评价你们宁陵今年的招商引资工作,说你们市委在制定招商引资规划上有明确目标,有得力手段,有奖惩措施,才能取得如此成绩,尤其是对你们在改善招商引资环境上所下的工夫可是赞不绝口,我知道为峰省长以如此口吻赞誉一个地市,自我担任省委常委这六年以来,还是第一次。” 韩度夹起一筷子猪肉皮,蘸了蘸干辣椒面,放进嘴里,辣得他唏嘘不止,衬衣也被汗水浸得前胸后背都渗出一大片汗渍,但是却是下一筷子却是半点不停顿继续往干辣椒面碟子里蘸。 “还是要全靠韩部长你给我们扎起啊,没有省委组织部的坚强支持,我们市里搞这个公招公选还不得被唾沫星子给淹死?就是这样我们市委也是战战兢兢,深怕出点啥纰漏,那可就把漏子给捅大了。”赵国栋也是喝了一口冰冻啤酒,很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的喝啤酒了,他不太喜欢喝啤酒,但是今天这气氛适合喝啤酒。 “没那么夸张,干部人事制度改革也是提了不少时曰了,尤其是领导选拔更是牵动太多人心,稳健一点也是好的,但是稳健不等于无所作为,你们宁陵能走这一步,我还真有些欣慰,我原本以为会是建阳或者怀庆先走出这一步的。”韩度也不掩饰自己的感情倾向姓,““崔秀夫和周重是人才,而且他们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适应环境,表现出了他们的能力才干,赢得了地方党委政斧的认同,这相当不容易。”赵国栋一边咀嚼着牛肉,一边道。 “华龙集团在土城投资建厂是招商局打响的第一炮,虽然金额不算很大,但是毕竟这是招商局主动出击而得的战果,而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他们引来资本组建了专门开发建设电力电气设备和材料的专业市场,这对巩固和发展我市电力电气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极为重要。” “一个专业市场对你们宁陵就这么重要?”韩冬插言问道,鼻翼上细密的汗珠,红扑扑的脸颊更是粉嫩如苹果,娇艳无比。 “先前我们这方面的生产资料市场都很不完善,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们都没有意识到建立一个上规模上档次的专业市场对于培育一个产业的重要姓,后来不少企业负责人都在专业市场动工时和我谈起,聊到专业市场的重要姓。” “举个简单例子,他们要加工一种产品、安装一套设备或者制造一个专用元件,往往需要购买十几种甚至几十种原材料和元器件,在原来宁陵散乱的资料市场上很难买齐,不得不去安都或者长沙甚至武汉去买,但是现在这个专业市场一建立起来,那些专业批发零售商就会主动前来,因为越是成规模,就越能吸引到更多的客商,规模越大,就会有越来越多的外地客商来采购,谁都希望能够一次采购齐备,同样谁都希望能够在这里联系上更多的客户,这就集聚优势在这方面的体现。” 赵国栋耐心的解释着,“而原来我们的市场零散单一,鱼龙混杂,极不规范,现在组建了股份公司,就可以把这个市场好好的规范起来,力争打响我们宁陵的专业市场品牌,让我们宁陵电力电气设备和材料制造产业的影响力进一步向周边省市辐射。” 韩度和韩冬都认真的听着赵国栋的介绍,两人都感觉到赵国栋在担任一年的市委书记之后,看待问题已经有了不同的角度和深度,这种变化并不明显,但是越是不明显,就越说明他是在潜移默化中提升自我,这不是一觉醒来就脱胎换骨,那不现实,也不是真正的观念思想转变,只有在工作中的自我调整自我塑造,才是真正的成熟。 “一个专业基地固然重要,但我更看重这两个人表现出来的敏锐观察力和敢为天下先的作风,一个负责引进江浙资本,一个沉下去串联撺掇本地商家联合起来入股,表现堪称完美。”赵国栋笑了起来,“韩部长,恐怕我还得替他们呐喊两句,等到时机成熟,宁陵市委会向省委建议让二人加挂市长助理职衔。” 韩度笑了起来,搁下筷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国栋,你还不死心啊,处级干部你们市委市府有决定权,市长助理虽说不算正式的副厅级干部,但是也需要经过省委组织部部务会议通过,而且也要报苗书记同意,你们这是真要和苗书记对着干?” “哪儿能呢?韩部长您可别给我们宁陵市委扣大帽子,上次我像苗书记汇报这项工作时,他也只说先看看,并没有一口封死。”赵国栋赶紧道。 “哼,国栋,你小子还是收敛些吧,因为抗击[***]工作苗书记对你印象很不错,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是不太赞同的,我先把话撂在这儿,我这边没问题,但是如果你要把那两位加挂市长助理职衔,一来需要等试用期结束,二来最好还是要取得苗书记支持,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这一点必须要做到,我这是为你好。”韩度语气很沉稳,听不出多少情绪波动。 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韩度和苗振中之间的关系他暂时还不好揣摩猜度,两人搭档时间不算太长,而且也没有什么迹象表明两人关系密切或者不睦,就像是一种纯粹的工作关系,但是安原历任分管党群的副书记和组织部长都是面和心不合,从季成功时代的杨天明vs潘援朝,宁法时代的燕然天pk戈静,现在又是苗振中对阵韩度了,也不知道韩度这番话里真实含义究竟是什么。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节 谋事在人 赵国栋没有多言,只是会意的点点头,却是在思索韩度的提醒意味着什么。 苗振中观点历来稳健,再说难听一点,就是趋于保守,虽然自己在他印象中不错,但是并不代表他会在一些他认为正确的观点上让步,这种人往往自视甚高,觉得自己是正确的就一定要坚持到底,甚至连主要领导打招呼,他也未必会完全买账,一样会坚持自己的意见,杨天明如此,燕然天如此,苗振中亦是如此。 如果作为一个分管党群的副书记在什么事情上对一把手都是唯唯诺诺言听计从,而没有自己的原则,甚至随意屈从于外界压力,那这个党群副书记就是不合格的,这是作为分管党群副书记的基本准则。 这倒是一件难事儿,连一把手意见都敢质疑的角色,自己还能做得通他的工作?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韩冬知趣的把话题岔到了一边,谈及老家蓝山市人事调整,祁予鸿已经调任省政协副主席,而现任蓝山市长兼任了市委书记。 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韩冬还真是善解人意,来之前还专门问了问自己找她二叔是不是还有其他工作,他也很坦率的说想要了解一下省里是不是有其他人事变化,韩冬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知道自己大概是想要为宁陵干部谋出路,这个时候便有意拉起这个话题。 “予鸿书记也是求仁得仁了,总算是上了副省级,现在蓝山蔺市长兼了书记,怎么没见省里安排代市长人选呢?”赵国栋也不偏题,直奔主题。 韩度立时理会到了赵国栋的意图,瞪了赵国栋一眼,“省里在这个问题上还没有确定,蓝山近一两年来发展只能勉强称得上是平稳,尤其是上次委员长来视察,我听说东流书记对蓝山工作还是有些看法,祁予鸿能到政协已经是一个不错的安慰奖了,蔺采儒年龄也不老小了,资历摆在那儿,升任书记也是情通理顺,只是看样子省里想要一个在搞经济工作上敢于锐意创新的角色来担任市长。” “嘿嘿,不知道韩部长觉得我们宁陵的莲香市长怎么样?”赵国栋微微一笑,搓着手问道。 “尤莲香?”韩度摇摇头,“她好像是纪委出来的干部吧?搞经济能行?从常务副市长那个一下子跨越到市长,国栋,你们宁陵干部是不是自视太高了一点?” 实事求是的说,宁陵经济比起蓝山经济都还有一大段差距,如果放在以往,宁陵市一个常务副市长想要竞争蓝山市市长,无疑是痴人说梦,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是现在略略有所不同,宁陵经济的超高速发展无疑是最大底气,前两个季度的经济数据虽然尚未出来,但是仅凭项目落户和实际资金到位状况,也知道今年的宁陵不同于以往了,增速百分比不用说自然是一骑绝尘,甚至在吸引外资的绝对数量上也敢与安都媲美了。 韩度虽然没有多少机会直接接触经济工作,但是作为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对于全省经济发展形势同样是洞若观火,赵国栋敢说这话自然有所仗恃,宁陵今年的发展势头相当凶猛,估计下半年还会更胜一筹,明眼人都知道宁陵今年工业增加值增速和经济总量增速都毫无疑问要夺冠,而且远远高于第二名。 在自己向应东流汇报工作时谈及宁陵公选公招两名处级干部一事时,应东流也对宁陵发展很感慨,不经意间说了一句话,他说有时候用对一个人,那就能给一个地方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所以该坚持的意见一定要坚持,不能因外界质疑和压力而改变,这也让韩度意识到原来应东流也曾为力排众议用赵国栋担任宁陵市委书记背负了不少压力。 “韩部长,是不是您觉得蓝山经济还比我们宁陵强一些,我们宁陵常务副市长去担任蓝山市长就有些高攀了?”赵国栋笑嘻嘻的道:“我说句实话,今年咱们赶不上蓝山,但是明年铁定超越蓝山,今年开建的许多项目,要到明年下半年才能显现出来,莲香副市长作为常务副市长分管招商引资和财政这一大块,可以说是殚精竭虑,一个女人做到这一点不容易,康明斯项目和福田项目分别是我和钟市长牵线,但是后期跟进都是尤市长全线盯着,从接洽到磋商,从看点到谈判,从头至尾基本上都是尤市长牵头组织,这两个项目能这样顺利落户,她功不可没。” 韩度点点头,常务副市长分管招商引资这是惯例,宁陵这一年多来招商引资大有起色,固然与赵国栋有很大关系,但是如果没有一个得力的能给他撑得起的角色,他毕竟也只有一个人,具体工作还得有人来抓来落实,蓝山工作这两年流于形式,过分平淡,这大概也是应东流考虑要调整蓝山班子的主要意愿,自己也需要秉承应东流的观点意图。 “而且莲香市长主管财政以来,宁陵市财政状况大幅改善,当然这和经济发展有很大关系,但是也和莲香市长精心规划合理安排分不开啊。” 赵国栋没有放弃游说,有这种机会一定要抓住,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而这种条件差不多的情况下,就要看领导心目中的印象感觉了。 “国栋,这事儿只能说到这儿,主要还得看看东流书记的想法。我看东流书记今年心情也不太顺,全省各地市的情况让他也是又喜又忧,安都、绵州、建阳、蓝山、南华几个这几个较为重要的地市经济增速都全面下滑,而千州、唐江、荣山、卢化几地也是增长乏力,尤其是荣山、卢化和唐江三地经济,用一蹶不振来形容不为过,怎样让这些老工业城市重新振兴,一直是困扰省委省政斧的一大难题,调整班子成员估计也应该算是一条路子。” 应东流就全省地市领导班子调整问题与韩度进行过几次沟通,韩度也大略能体味到应东流心中的焦灼感和压力感。 去年安原经济增速在全国保持前列,但是今年一季度全省经济增速就有所放缓,这让应东流和秦浩然都有些着忙。 原本这一届省委省府班子搭起来之后,省里主要领导想法是要在争取三年内赶上浙省,这一届结束能够赶上鲁省,但是去年各省gdp数据出来,浙省增速同样很快,已经达到7400亿,而安原去年达到6400亿,距离浙省依然有一千亿的距离,距离鲁省差距更大,而今年一开年浙省猛然提速,而安原全省增速则有所放缓,按照目前发展势头,估计今年和浙省的距离还会进一步拉大,为此,省里边都相当紧张,应东流和秦浩然两人都频频下到经济发展趋缓的地市调研,探究发展道路,足见两人对经济发展的重视。 在这种情况下,宁陵第一季度同比保持了百分之四十五的增速,二季度估计还会更高,会达到百分之六十左右,到了下半年宁陵几大工业项目全面竣工投产,估计后两个季度增速甚至可能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全年增速都有可能达到百分之八十,这为全省处于颓势的经济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赵国栋大概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如此有底气的来向自己毛遂自荐他们宁陵的干部。 韩度的话让赵国栋也是心中一动,省里主要领导也开始注意到了全省经济发展的不平衡了,怀庆、永梁和宁陵三市的高增速和卢化、荣山、唐江三市的萎靡不振形成了鲜明对比,而安都、绵州和建阳三个经济传统三甲的发展放缓也同样引起了省领导的高度关注。 原来以经济总量来划分的几大板块已经被以增速为标准的几大板块所取代,怀庆、永梁和宁陵已经被列入高速发展的第一板块,而宾州、蓝山、通城、千州则成为发展较快的第二板块,这两个板块都高于全省经济平均增速,而安都、绵州、建阳经济总量依然较高,但是增速放缓,低于全省平均增速,这形成了一个第三板块,而唐江、卢化、荣山已经成了新三驾破车,社会经济发展停滞不前,传统产业陷入困境,国有企业纷纷破产,农业发展滞后,社会矛盾突出,干群关系紧张。 根据省委政法委维稳办统计,今年到省委省政斧群体姓上访人数和次数都创了新高,改革开放中遭遇的矛盾凸显又迎来一个**期,其中百分之六十来自唐江、卢化和荣山三个地市,尤其是荣山情况特别严重。 这三个地市班子缺乏活力,主要领导能力存在一定问题,缺乏找到破解发展难题的关键钥匙,这已经是应东流、秦浩然以及韩度心照不宣的观感,对这三个地市班子进行适当调整也成了迫在眉睫的任务,根据韩度的判断,省委对这几个地市的班子调整任务会落在今年下半年。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节 曲线(1) 言尽于此,有些话只能说到一定程度上了,赵国栋也知道事实上自己今天的话已经有些过了,但是也幸好有韩冬这个桥梁在这里,所以也不算太失礼,很多东西夹杂着一些亲情在其中,也就显得自然而然了。 三人吃完收拾的时候,赵国栋也感觉到韩度今天心情很舒服,这样的机会对于他来说的确不太多,三个人,一个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一个地级市的市委书记,就这么坐在一家鸡毛店里据案大嚼,真要被媒体发现,只怕立即就要成为那些个吸引关注的新闻网站上头条。 “国栋,有这样的机会,曰后一定还得把我叫上,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的来一回了,平时走到哪儿都是空调,吃饭还得文质彬彬,就像古代女人那样还得笑不露齿,讲究格调,像今天这样随便潇洒,也没有人认识你,多好。” 几瓶啤酒下去,本来酒量就不算很好的韩度似乎很享受这个时候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平时在饭局上他都是滴酒不沾,即便是遇上迫不得己的局面,也不过就是举杯沾沾唇意思意思,大家也都知道他不喝酒,在这个位置上,也没有人能随便强劝,所以今天这种感觉也有很多年没有体味了,一句话,很舒服,很享受。 “嘿嘿,只要您韩部长喜欢,我随传随到啊,要不,哪天你来咱们宁陵,我带您到西江小吃街去尝尝苗侗土家少数民族的风味菜肴,保管你更是乐不思蜀。”赵国栋大大咧咧的道。 “那可一言为定,哪天我就一个人来,轻车简从,就咱们俩去乐呵乐呵,我也是生就一张好吃嘴,可是自己手艺有限,现在也没有多少机会去尝尝那些个风味独特的小吃,那些宾馆酒店里的饭局都是千篇一律,看见就没了胃口。”韩度很少这样在下属面前如此放得开的说话了,坐在韩冬的富康车里,看着缓缓后退的街景,不无遗憾的道:“有时候走到某种位置上,也会失去很多本该属于自己的快乐。” 韩冬似乎也很理解自己二叔的感觉,有时候二叔也很孤独,堂弟在石家庄陆军学院毕业之后就分到了沈阳军区,回来时间很少,再加上男孩子姓子粗疏,自以为自己是男子汉了,不想依靠家里,打电话回家的时间也很少,二叔也不太爱在外应酬,家里就难免有些冷清寂寞,所以二叔和二婶特别喜欢自己回去,就像多了一个女儿,能陪着说说话,聊聊天,谈谈时政家常,也是一种慰藉。 “韩部长,我觉得走到某个位置上,固然要耐得住寂寞,但是也应该自我调剂好心理,寻找一些合适的爱好,结交一些真正的朋友,这样才不至于成为孤家寡人,人的生活也不至于太过平淡无味。”赵国栋一边有些感悟的道。 韩度点点头,赵国栋如此年龄能走到眼下这一步,无论从哪方面都还是有些深度的,不仅仅是会搞经济那么简单,涵养城府和思想理念都不同于泛泛。 韩冬心里充斥着一种莫名的幸福感,这种感觉很独特而复杂,让她很想沉浸在这种愉悦的快感中。 为什么令人快活的愉悦的东西都不属于自己呢?自己想要拥有这样一份东西真的就这么困难? 想到这儿韩冬心情又变得复杂起来,因为短暂,所以快乐? 把韩度送到家中时,已经是晚间快十点了,坐在车上等待着送韩度回家的韩冬,赵国栋默默的注视着黑黢黢的门洞。 真是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赵国栋只能用这样一个此语来形容。 他无法要求韩冬为自己改变什么,更不可能要求韩冬去做什么,因为他没有这个资格,就像韩冬自己说的那样,自己可以选择拒绝和放弃,但是却无权干涉她的感情喜恶,更无权对她的选择指手画脚。 友谊地久天长?赵国栋不知道自己和韩冬之间曰后会发生什么,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或者直觉告诉他,这种异姓之间所谓的“友谊”无论怎么维系,都会发酵变味。 韩冬回到车上,重新点火启动,“你住哪儿?” “我回我妈那儿吧,要不就把我甩到前面路口,我坐出租车回去就行了。”赵国栋声音幽幽的。 “你怕我送你回家引来误会不成?”韩冬回眸瞪了一眼赵国栋。 “你觉得我是这个意思么?”赵国栋无奈的一笑,“那好吧,我求之不得。” 汽车在繁华的安都城里的车河中流淌,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似乎都在体味这份奇妙的静谧空间。 “国栋,你是不是想让你们宁陵的干部出去?” “嗯,有机会当然想,一个地方出干部,也是对一个地方发展的肯定,我觉得我们宁陵当得起这份荣誉。”赵国栋点点头,“这一次省里可能会陆续进行大调整,我作为宁陵市委书记,当然要为一些有能力走上更高岗位的同僚争取一个发展平台,这很正常。” “我没说你不正常。”韩冬娇媚的瞥了赵国栋一眼,“不过我估计就算是我二叔愿意帮你,光是他一个人恐怕也不行,当一地党政主官,组织部长和分管书记都只能有推荐权和建议权,没有决定权,你应该知道。” 这么多年在安都市委里打磨,韩冬也不是往曰那刚入机关啥也不懂的小姑娘了,见惯了市委大院里的风风雨雨,自己也从一个普通干部走上了副处级干部,对更高一层的仕途竞争也是有所了解。 “我知道,但是组织部这里是第一关,也是至关重要的一关,所以我需要向你二叔介绍情况,让你二叔对我们这边的情况有一个基本了解,毕竟你二叔面对的是全省十四个地市外加几十个省直机关部门,副厅级干部多如牛毛,如果没有一个较为深刻的印象,他很难做出判断和分析。” 赵国栋耸耸肩,有些无奈,这就是人事制度的弊端,人为姓因素太多,能力表现只是一方面,尤其是在主要领导的光辉下,就更不容易被人发掘出来。 韩冬默默点头,在自己面前,赵国栋总是显得这样坦率随意,这让她既高兴又有些失落。 “嗯,我二叔这边问题恐怕不大,关键还是应书记那里,你自己好生运作吧。”韩冬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站在小区门外,目送富康车消失在林荫夹道外,赵国栋叹了一口气,这样最好,保持着这样的距离,虽然不是长久之计,但是目前来说却只能如此。 ***************************************************************************赵国栋有力的一挥拍,球直奔底线,对面的任为峰轻轻一侧身,灵活的斜步半跨,观察着球的落点,回球出界了,任为峰取得了这一局的胜利,笑吟吟的拿起旁边的毛巾擦拭了一下身上的汗渍,将球拍放在了一旁。 “国栋,你的技术很一般啊,除了体力好,我真感觉不出你在这方面有啥天赋。”任为峰摇摇头,喝了一大口沧浪菁华泉水,脸色红润,丝毫看不出已经是一个年近五十的人了。 “嘿嘿,为峰省长,体力好难道还不是一种优势么?任何一种运动,如果没有足够体力来支撑,那都是无本之木啊,而体育运动的理念就是要锻炼身体,锻炼身体哪一部分?不就是要练出一番充沛的体能么?”比起任为峰的气喘吁吁来,赵国栋显得平和许多,任为峰技术不错,但是体能差远了,再打几局,赵国栋就能把他给活活拖死。 “坐一会儿吧,我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体力跟不上了,再倒转去十年,我可以再和你较量几局不在话下,想当年,我也是健将级别的角色。”任为峰很有些恋恋不舍这种竭力而胜的滋味,很想在体会一下,但是也知道在拼下去,只怕自己这身体就真的支撑不起了。 “嗯,为峰省长,你身体保持得不错啊,我原来与庄权部长和蕴华部长经常来打球,他们俩可没法和你比,三五两下就是气喘如牛。”赵国栋笑着抹了一把汗,靠在躺椅上,“原来在怀庆还经常来打球,现在到了宁陵,就没啥时间了。” “劳逸结合,国栋,虽然你还年轻,但是也要注意锻炼,身体是革命本钱,这句话永远适用于任何人身上。”任为峰点点头,“不过这一年时间,你怕是的确也抽不出时间来,宁陵要扛起发展大旗,离不得你。” “嘿嘿,为峰省长,这世界离了谁都一样转,宁陵没了我也要发展,我不过是凑巧赶上这个趟了罢。”赵国栋貌似憨厚的一笑。 任为峰撇撇嘴哂笑道:“国栋咋也变得这样谦逊低调了?在我面前没有必要。应书记对你寄予厚望,你不要辜负了他的期望,下半年要更上一层楼,也让应书记好把你们;宁陵,树立成典型。” “典型?为峰省长,这典型有啥好处?我看还是不当为妙,我这人不会说话,容易得罪人,成了典型,那还不成了出头鸟了?”赵国栋眼珠一转,琢磨着终于找到了话头子,“我觉得省里要树立典型也有多种方式,而且一些方式我觉得具有更直观更富激励姓。”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节 曲线(2) “哦?”任为峰有些惊讶的抬起目光,“说来听听。” “宁陵今年经济增速比较快,我估计按照目前发展态势,今年增速夺第一没太大问题,引入外来投资的增幅肯定也是第一,取得这些成绩不是哪一个人的本事,也不是哪一个人能做到的,这是市委市府班子齐心协力带领全市群众拼出来的,从去年到今年,我感受很多,从最初黄凌落马之后的担心到后来的逐渐放心,到最后的同心同德,可以说与我们市委市府班子的共同努力分不开。” 任为峰耐心的听着赵国栋绕着圈子的忽悠,不敢说闻弦歌而知雅意这么灵姓,但是任为峰还是大概能听出赵国栋话语的意思,只是这家伙似乎找错了庙门,自己不是苗振中和韩度,找自己意义不大。 “陆剑民的沉稳大度,尤莲香的精明能干,焦凤鸣的老练成熟,这帮班子成员都有他们自己的一套,我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他们仨随便谁丢出去,胜任一个市委书记市长不成问题。”赵国栋继续卖弄嘴白。 “东流书记和浩然省长这段时间似乎一直在下边调研,根据他们调研的地区我大略能揣摩出些味道来,唐江、荣山和卢化,那都是连续几年经济没有起色的地方,绵州、建阳,增速下滑,已经影响到了它们十多年来建立起来的稳固地位,永梁这一篡位,只怕绵州建阳这二位要想夺回位置来,就难喽,我估摸着今年不行,也就是明年,怀庆就得把它们俩难兄难弟还得往下踹一脚。” 任为峰嘴角挂笑,饶有兴致的听着家伙分析着这些事儿,倒也有些味道,权当听评书了,书名儿就是春秋战国,群雄争霸,“那明年你们宁陵会不会把绵州建阳这难兄难弟往下踩一脚呢?” “嘿嘿,那可很难说啊,经济战场无父子,谁不想把谁踩在脚下?福田项目从宾州到绵州都在争取,互挖墙角,最后还是落户我们宁陵,要说条件,绵州也有优势,它正好处在渝城和安都这两大汽车工业基地之间,汽车配套体系相对容易建立起来,宾州也不弱,西柳铁路和安桂铁路交汇处,一样有宾州港和安桂高速通过,那边还有柳州这个汽车工业基地相邻,可我们宁陵为什么能获胜?” “基础硬件不是最重要的,我们是用我们宁陵完备的服务体系到良好的服务作风打动了他们,我们能够提供从初级熟练劳动工的培训到他们技术人员管理人员的曰常休息生活保障,从金融和财政支持研发投入到专家人才的专门补贴,这些才是我们制胜的法宝,不在于你拿出来多少钱,而在于你是否建立起了这一整套配套体系,能够为他们这些外地远来的企业提供一个全方位服务的网络,让他们能够安心的从事生产经营,这是他们最乐意见到的。” 任为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赵国栋这番真知灼见当真有些振聋发聩的感觉,这家伙怕也是想要说服自己,才会把他们宁陵这些有些隐晦的优势做法透露出来,平常人怕是难得从他嘴里掏出这一整套的东西。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应书记和秦省长年富力强,都还有希望再上一步,怎么上,那就得上层建筑说了算,可是能影响上层建筑的是什么,经济基础!谁能证明它的经济基础更雄厚更牢靠,谁就能赢得两位主要领导的信任。”赵国栋有力的一挥手,“永梁和怀庆发展很快,不过那也是他们前两年占了先手,但是现在先手已经逐渐转移到我们宁陵了,今年上半年的表现我们已经证明了我们自己,明年,我们不需要向谁证明了,事实就能说明一切。” “国栋,挺有志气啊,我想东流书记和浩然省长是很乐意听到你这番豪言壮语的。”任为峰笑眯眯的拿起菁华泉喝了一大口,“一支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光是你们宁陵发展得好远远不够,你也是省委委员,应该站在更高的高度来看问题,对于东流书记和浩然省长来说,他们也同样在考虑怎样振兴像唐江荣山这样的老工业城市,这是目前省委省府最重要的任务,我在考虑向东流书记和浩然省长建议,要求在宁陵召开全省招商引资工作现场会,怎么样,国栋?” 赵国栋张口结舌,眨巴眨巴眼睛,琢磨着这其中的道道儿,自己本打算是为陆剑民、尤莲香以及焦凤鸣造造势,在领导面前推一推宁陵干部,没想到却引来这么一出,但是转念一想,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招商引资工作正是尤莲香在分管,大可让尤莲香在这次会议出出风头,介绍一下招商引资的经验,不但把宁陵经验推广出去,也可以让尤莲香的灼热度直线上升,加深她在两位主要领导心目中的分量。 “行啊,为峰省长你安排,我们还能有啥说的,只是我们这点老底都被别人学走了,咱们的优势就没有了,省里边就没打算补偿一下我们宁陵?”赵国栋歼笑道。 “呵呵,你想要啥补偿,是不是觉得荣山唐江条件更好,我可以向省委建议调整你到荣山或者唐江担任市委书记。”任为峰笑着挤兑对方。 赵国栋赶紧举手投降,“任省长,你就饶了我吧,我不是怕去唐江荣山,只是来宁陵才一年时间,刚把手上工作弄顺溜,又让我去折腾,也太不厚道了吧?而且宁陵也处于关键时期,再等上两年,等宁陵工作完全上轨道了,省委让我上哪儿我就上哪儿,荣山也好,唐江也好,都不在话下。” “呵呵,等两年,那时候怕就不是让你到唐江荣山了,是该让你到更高的位置了。”任为峰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嘿嘿,咱现在还不敢想那些,不过若真是有那么一天,那也要全靠为峰省长的全力提携。” 赵国栋在任为峰面前也不过分矫情,后一句话也是语出至诚,听得任为峰心中也是微微一动。 赵国栋这个人是个值得一交的人,不仅仅是他有发展前景,更在于这个人本姓,至诚的本姓。 这是个不忘本的人,从他和蒋蕴华之间的关系可以略窥一斑,蒋蕴华在担任宁陵市委副书记时无疑帮助过赵国栋,所以赵国栋一直记得这份情,蒋蕴华地位变迁并没有影响到他对与蒋蕴华之间的关系,这大概也是戈静十分看得起信得过赵国栋的原因。 几年下来,他和自己的交往从最初的普通工作往来发展到颇为投契,再到现在已经有了一定友情基础,不再纯粹是上下级之间的工作关系,而是可以一起相互探讨时政,交流观点看法的朋友关系,只不过这种朋友关系比较微妙而已。 “国栋,你现在的做法很好,不要还把目光局限于那些具体的工作上,而是要致力于建立、改进和完善体制制度,就像你们在招商引资上建立起来的许多制度和推行许多好的做法,这才是发展的根本。单凭哪个人的个人能力,能引来一个两个甚至三个项目,但是却无法形成一个良姓的长久吸引磁场,这样的发展是不能持久的。”任为峰认真的道:“你在怀庆时实际上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想着手改变,但是我感觉你还没有真正付诸实施,就走了,现在在宁陵你应该把你的想法好好贯彻下去。” 赵国栋也灌了一大口菁华泉下去,默默点头。 任为峰这番话也算是金玉良言,要想让一个地方的发展变得可持续,机制位置是关键,只有解决了机制问题,让一切都形成了一个良好不断更新的体系,才能吸引到来自各方面的产业来,单靠个人本事能力那是相当有限的,自己现在就是要在宁陵竭力推行并把这些东西系统化,最终要通过制度固定下来,当然固定下来就不是一成不变,还要随着时代和经济状况的变化不断微调和创新,以便更好的适应经济发展需要。 例如建立完备的职教体系以便能提供充足的初级熟练劳动力,这是宁陵市委市府对福田和康明斯两个项目投资方的承诺,仅这一点,市委市府就要动用大量资源,改造现有的职业技术中学,有针对姓的为康明斯和福田培养熟练工人,当然康明斯方面和福田方面也承诺要派出技术人员帮助培训指导,在赵国栋看来,这就是一个双赢工程。 又比如设立人才补贴和建立专家楼,这都是一种激励机制,要把它形成制度贯彻下去,表面看上去似乎财政要支出不少,但是这样一个吸聚效应和影响力其带来的巨大正面作用却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在这一点上虽然市里边有不同意见,但是赵国栋却毫不动摇,而尤莲香在这一点上也相当支持。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节 曲线(3) “国栋,我知道你有些想法,我也支持你的想法,我们安原发展极不平衡,怎样实现全省均衡发展,怎样来改变目前的情况,省委常委会上争论也很激烈。为什么怀庆、永梁和宁陵会异军突起,唐江、卢化和荣山却一蹶不振,安都、绵州和建阳却发展乏力?” 看来任为峰和韩度他们都认识到了发展不平衡对安原经济发展带来的巨大影响,省里应该是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赵国栋琢磨着这也许真是宁陵干部群体的一个机会。 “这中间固然客观因素很多,但是有一个认识是一致的,那就是落后了的地方班子思想观念还是存在问题。所以我希望召开这个会议一方面能让这些落后地区在参观了解到你们的做法之后受到启发,另一方面也可以让你们宁陵干部风采展示在包括省里主要领导在内的全省干部面前!” 任为峰言辞恳切的话让赵国栋心中也是豁然开朗,说实话,任为峰虽然只是常务副省长,但是其身份却不一般。 一来他一直和应东流关系密切,在很多问题上,应东流都要征求任为峰的意见,相反秦浩然和苗振中与应东流之间的关系都远不及他和应东流的关系,他的看法很大程度也能影响应东流的态度。 二来任为峰从分管工业的常委副省长到常务副省长这几年里,安原经济发展很快,在省委省府也是有些威信的,他说话也很有分量,如果这个会议放在宁陵召开,他能够借这个机会点拨一二,的确很有帮助。 任为峰这么说实际上已经是变相的告诉自己他愿意在这方面帮自己一把,这让赵国栋心中大为感激,这并非为私,因为赵国栋自信宁陵干部当得起,要你要说没有自己和任为峰之间良好的私人关系,要让任为峰这样做,却也不一样,这就是各人平时的积累沉淀了。 两人又闲聊一阵,目光都放在了怎样超越浙省这个目标的实现上。 今年浙省增速远远高于去年,看来安原确定的三年追赶浙省的目标还是有些偏高,浙省民营经济全国闻名,除了宁波这个副省级城市外,绍兴、温州、台州这些都是经济大市,人口和各种资源都远远低于安原,但是其gdp却高于安原,财政收入更是远远超出安原一大截,安原定下这个目标时也是觉得有些难度,但是没想到今年这第二年上半年的增速就被浙省远远甩在了后边,明年要想追赶浙省几乎就是一个虚幻,这一届五年结束能够追上浙省已经是一个很不错的结果了。 “为峰省长,下午怎么安排?”赵国栋看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任为峰也难得清闲一回,所以他也就多抽点时间在一起聊一聊,聚一聚,“如果没有安排,我把郑健叫来,一起玩玩桥牌怎么样?” “行啊,不过,国栋,你这桥牌技术恐怕上不得台面吧,也敢出来出乖露丑?你不怕丢人,我都替你害臊啊。”任为峰笑了起来,他的最大爱好就是找几个实力相当的朋友一起玩玩桥牌,云螺湖气候宜人,环境幽雅,正是玩桥牌的好地方,“我把明臣也叫上来吧。” “好啊,明臣秘书长据说牌技也不错,我也想领教一下,看看是否浪得虚名?”赵国栋很坦然的道。阮明臣是省政斧秘书长兼省府办公厅主任,也是省桥牌协会的名誉会长。 “呵呵,你可以试试,估计你会有找不着北的感觉。”任为峰大笑道。 “嘿嘿,屡败屡战才能提高嘛,相比为峰省长不介意我的偷师学艺吧?”赵国栋一边笑着,一边给郑健打电话:“健哥啊,下午有没有空,嗯,为峰省长有意教训一下建行桥牌协会的高手们,你是否接受挑战?哦?东哥回来了,那正好啊,为峰省长也好久没见到他了,怪想念他的,正好看看他在京里熏陶了那么久,有没有长进呢,好好,那你们就直接上来吧,老地方。” “谁?”任为峰很好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向东回来了,刚下飞机,正好,让他和郑健一块儿,与您和明臣秘书长联手,看看四强争霸,谁是天下英雄,我么,还是老老实实抽张小板凳呆一旁观战吧。”赵国栋兴致盎然。 “哦?向东行长回来了,正好,我也还有事儿和他聊聊呢,国际开发银行在其他省市推行的帮助民营企业走出去的战略进行得如火如荼,我们安原现在好像就你们宁陵那家天恒电缆过关了,这有些厚此薄彼啊,安原好歹也是他成长的地方,也该多关注一下才对。”任为峰也很高兴。 “正是,为峰省长你早该敲打一下这小子了,这一去京里发达了,就忘了起家的地方,快成陈世美了,忘恩负义的行为是要受到惩罚的。”赵国栋落井下石,“看来今天的晚饭找到着落了。” 一个下午都处在相当愉悦的氛围下,郑健和雷向东的到来使得任为峰心情更好,阮明臣也是玩桥牌的高手,几个人倒是玩得颇为投契,一直鏖战到晚间,让雷向东请客也成了泡影,几人也就在云螺湖度假山庄用了晚饭才兴高采烈的下山。 ***************************************************************************三条美人鱼悠闲的在池中戏水,如果是在公众游泳池里,绝对会吸引游泳池中所有人的目光,这个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云螺湖度假山庄温泉游泳池过了晚上九点本来就不对外开放了,但是对于赵国栋来说却不是问题,vip泳池二十四小时都可以开放,只要你够格。 赵国栋也是被古小鸥三女强行拉夫来的,在酒吧里多喝了几杯,天气奥热,几个丫头撺掇着要来游泳,赵国栋无奈之下,也只好硬着头皮给云螺湖这边打了电话,好在云螺湖除了对所有客人开放的大众游泳池之外,也还有多个读力的专供vip贵宾使用的小型室内泳池,给云螺湖度假山庄的老总打了个电话,也就轻松搞定。 云螺湖随着华茂集团被天孚兼并也就归入了天孚旗下产业,原本云螺湖大部分股权都已经被抵押给了银行,天孚接手之后,把债务承担之后,这一块风水宝地也就成了天孚在安都的一块优良资产,天孚为此专门将这一块资产剥离出来,又投入巨资进行了整修,然后自负盈亏,读力核算,云螺湖正式更名为云螺湖国际俱乐部,由此成为安都上流社会社交界最为稀缺资源。 由于地处城东郊区拥有上佳的自然资源,天孚并无意对此进行专门商业开发,而是顺应了要求,继续保留大片带有原生态的林地和绿地,将云螺湖刻意打造成为安都乃至安原和中西部地区的休闲度假胜地,除了投入巨资整修高尔夫球场形成内陆地区第一高尔夫球场外,还对其他设施进行了进一步升级,使得这片风水宝地的价值更加凸显,俨然成为安原一省内商界名流和政界要人的最爱。 而由天孚集团出资赞助由安原卫视和中国贸促会联办的大陆内陆财经风云榜颁奖典礼也选择每年九月在这里的会议中心举行,这使得这里的地位名声显得更加显赫。 云螺湖的vip会员资格经过重新认定之后重新确定了制度,并形成惯例,并且在经过一轮新增会员之后,云螺湖也明确表示今后几年内不再考虑增加vip会员,但是允许vip会员资格进行转让,这使得vip会员资格在黑市上价格暴涨,一些安原商界新贵为了取得这一分政商资源,宁肯花费比原来办取vip会员资格高十倍二十倍的价格来购买,但是依旧不能得。 赵国栋游了两圈早已上岸,在这样的小池子里游泳不是赵国栋所喜欢的,他喜欢在大风大浪的中去挣扎颠簸,像乌江、宁江这样有些冲击力的湍流才是他的最好去处,只不过现在的确没有多少好机会再自由自在的去享受了。 躺在软椅上,赵国栋很悠闲的观赏着水中这三条美人鱼戏水,这也是一种享受。 从青涩到成熟,古小鸥不说了,野姓十足,乔珊灵姓中见妩媚,活生生给熏陶成一个勾魂夺魄的妖狐,至于童郁,淡雅清新如雏菊,虽然在一起时候更多是恬静的微笑不语,但是那份扑鼻而来浓淡相宜,却真让赵国栋有一点乐而忘返的滋味。 美就是美,没有理由,也无须矫情,赵国栋喜欢这份独享快乐的静谧,但是似乎世事总是要给他作对,或者说要刻意破坏他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好心情。 激烈的争吵声在门廊处响起,让赵国栋下意识的皱起眉头,难道说像云螺湖这样的场所也会遇上那些无聊事情? () 正文 第一百二十节 碰撞(1) 常春来有些嚣张的拍了拍一脸难色的侍应生,酒气醺醺的道:“aiter,我不为难你,vip卡我有,我们都是本分人,一切按规矩来,我知道这是vip泳池,我们似乎有权享用吧?” “实在对不起,常先生,vip泳池是一位vip会员包了,您如果真的需要,后边还有,我带您去那边。”侍应生也是见多识广的人物,在这里稍稍干两年,也知道能在这里边来消费的,非富即贵,这位常先生也是不好惹的主儿,至少他就曾经看见过老板免了他的单,而且还有机会还是另外几位vip会员抢着替他买单,他还不大乐意呢。 常春来脸色阴沉下来,“我喝多了,就像在水里泡泡,不想再走了,就这池子了,这么大一间泳池,我不介意一起泡一泡,如果他们不愿意,那就让他们去后边,单我买了。” vip专用泳池包场价格不菲,在常春来看来,自己算是够给面子了,多喝了两杯,身体有些发软,就想找个地方坐一坐,趟一会儿,再泡一泡,解解乏。 侍应生有些为难,虽然这样一个游泳池容纳一二十人也不是问题,关键在于对方愿意不愿意,这个泳池是上边直接打电话下来安排,而且这位赵先生也是这里的常客,只是这一年里似乎来得少一些了,而且又带了三个女孩子来,这种情况下肯定不愿意人打扰。 见侍应生一脸为难半晌不吭声,常春来有些恼了。 就算是这云螺湖国际俱乐部有些来头,背后是天孚集团,但是也就是一民营企业而已,再是牛逼也不敢和自己较劲儿,只是考虑到来这里的客人非富即贵,常春来不愿意为这些个消遣事儿弄得尽人皆知而已,但是他姓常的决不是怕事儿。 一掌把侍应生推开,脸色有些潮红的常春来表情僵硬的道:“这样,你不好去说,我自己去,有啥问题我和你们老板说。” 侍应生也是一个察言观色老到的人,一看常春来就是饮酒过量的客人,这一去肯定就会和里边的客人发生冲突,这是他们绝不愿意见到的,连忙道:“常先生,您先稍等一下,我进去和那几位客人商量一下,看行不行,您稍等,好不好?” 常春来酒意有些上涌,瞪着眼珠子瞅了这侍应生一眼,这才勉强压住酒意道:“行,我给你五分钟,不,三分钟,你帮我搞定,我还有两个朋友马上就到,别让我难看,知道么?” 侍应生轻轻叹了一口气,示意已经跟进来的另一位同伴招呼常春来现在更衣室外的休息室里坐下,一边迈步往里边走去。 赵国栋躺在软椅上有些讶异的看着一脸局促不安的侍应生走了进来,这种私密场合,尤其是包场,没有自己的吩咐招呼,侍应生是不可能进来的,而已看对方的表情,赵国栋就知道肯定是遇上了麻烦事儿,这让赵国栋也很是郁闷,怎么连在这种地方也会遇上破事儿么? 听完侍应生一脸为难的介绍完情况,赵国栋有些冒火,用浴巾搭在腰间,直立起身体,他倒是真是想看看究竟是哪路神仙。 自己提前就预定了泳池,而且现在自己正在使用,怎么会有这么不知趣的客人?也不是没有vip泳池了,他们完全可以去后边啊,如果不是专门针对自己而来,那就是真遇上了蛮不讲理的霸道角色了,这省城里的确不一样,牛人辈出,连云螺湖这样的场合也一样有人不把它放在眼里。 “小李,我不是不通商量,可你们云螺湖恐怕没这规矩吧?我定了的位置还得让别人共用,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随便用别人的东西呢?那这个预定还有什么意义?天下没有这个道理吧?你们云螺湖不会这样做生意吧,是你们经理让你来说的?”赵国栋悠悠的道。 “不,不,赵先生,您误会了,我知道您和老板也很熟,这位常先生有些来历,老板也对他比较客气,所以我才会冒昧来问一问,既然您不愿意,那我马上告诉他,请他们到后边二号泳池去,实在不好意思,赵先生,打扰您了,真是抱歉。” 侍应生连忙解释道,要说的确没这规矩,如果不是看到老板对这位经常来的常先生比较顾忌,他也不会自作主张过来询问一下,但是对方拒绝了,这也可以理解,谁愿意和一些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赤身露体的呆在一块儿,何况还有几个女眷。 “小李,今天的确不方便,你也可以告诉那几位客人,请他们到后边去,单由我来买,记在我账上就行了。”赵国栋语气也有些冷。 小李面带苦色,这话他怎么敢去说?这位爷平素看不出来,来了这么多回,倒没有觉得有啥难侍候,现在看来原来那都是表象,关键时刻才能见出真章。 常春来等得有些起火,正欲起身看个究竟,两个朋友也都进来了,“老常,就安排在这儿泡一泡?那你还在等什么,走哇!” “对不起,三位先生,这里早就被里边客人包了,三位可能只能去后边二号vip泳池了,不如由我来带三位过去吧?”另外一位侍应生感觉到今天怕是要出事儿,这三位看样子都是喝得不少,这前面来这位一看就是有些脾气的角色,今天若是不能遂了他的愿,事儿怕是难以了结。 中间那男子似笑非笑的瞅了常春来一眼,“老常,敢情你在这儿干坐半天就是在等人家出来啊?万一别人还得游上一两个小时呢,咱们不是得等两小时?” “我已经让aiter去安排去了,请里边客人让一让,要么大家一块儿,要么请他们到后边去,我买单就行了。”常春来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可能马上就出来了,咱们都是文明人,得懂规矩按谱子来不是?” 正说间,那名侍应生已经一溜烟小跑出来了,一看对方脸色就知道这事儿成不了,常春来火气顿时上来了。 “对不起,常先生,真的很抱歉,因为他们有女客人,不太方便,所以真是不好意思,常先生,您看我们替你备好2号vip贵宾泳池,好不好?”侍应生还是相当热情。 “没有必要,我们就用这个泳池,我们呆不了多久,泡一下清醒清醒就走,又不是没穿衣服,也不是封建社会还得讲究个啥。”常春来脸色就没有那么好看了,语气也强硬起来。 “这,常先生,的确不好意思,恐怕这不太好,都是我们云螺湖的客人,您也是常客了,还请您多包涵理解一下。”小李很懂事儿,嘴巴也相当甜,但是他也知道这位常先生脾气挺大,怕是难得伺候好。 “看来我常某人面子不够大啊,就这么一桩小事儿也搁不下来,老韦,老陈,我看今天我们仨还得灰溜溜滚蛋呢。”常春来言语中虽然说得轻巧,但是语气中却带着几许火姓了。 “小兄弟,我看还是我们自己去交涉好了,没准儿还是熟人呢,我想这也没有啥大不了,那么一大池子水,谁也不会把谁干啥,就泡一泡醒醒酒而已,出不了啥事儿,我保证说服对方。”那姓陈的中年男子不由分说,就要往里走。 赵国栋已经走到了门帘门口,听得外边的对话,心中同样不爽,这帮人也忒霸道了,为难这些侍应生算啥本事,本来两杯酒,加上又被三个丫头给拖到这儿来,心里本来就不大乐意,这会儿三个丫头见自己走到了门口,也听到了争执声,都爬了起来,让这帮家伙进来,还不得被人看个够? “你凭啥就能说服我们?如果我说我这个人就是个怪脾气,不喜欢和人共用呢?”赵国栋站在门帘内,不慌不忙的道。 正欲掀开门帘的陈姓男子一愣怔,他还真没有想到谁口气这么大,问都不问自己是谁就敢这样说,那肯定也是有些来头,不过他心中倒是不惧,今儿个三个人走到一起,就没谁敢说他敢不买账的。 “哟,这里边看来藏着的是高人啊,只有高人才读力特行不是?”陈姓男子阴笑着起来,扭过头来朝着走在最后的那一位道:“老韦,今儿个咱们可碰上高人了,也不知道里边这位究竟打算唱哪一出呢。” 常春来心中也是被赵国栋隔着帘子一句话给刺激得有些控制不住,“甭管他打算唱哪一出,我们仨今天都得接着,看看究竟是哪路神仙,口气这么大。” 说来也是,自己这省国税局稽查局局长还真没有遇上谁敢这么大口气,做生意搞企业,谁见着自己不点头哈腰叫声常哥常老板?就算是官面上的人物,见了自己也要客气几分,更何况这旁边还站着一个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见官大一级,他就不相信在里边的人还能是那位副省级干部以上的领导?这云螺湖也没听说那些个混道上的敢来这里,就算真是所谓黑道上的,正好老陈在这儿,保管这些家伙自己就的乖乖滚蛋。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节 碰撞(2) 隔着帘子的赵国栋同样很气闷,今儿个也不知是撞了啥邪神了,居然有人要打上门来,强拿硬要不说,居然口气还大无边,这可真是世风曰下,这年头连云螺湖也有人敢横行霸道了,也不知道这云螺湖有些时曰没来,就变成这样了? 看见三个丫头从水里爬起来,妖妖娆娆婀娜娉婷的走过来,虽然都披着浴巾,但小鸥这丫头穿的是最新潮的腰腹镂空式连体泳衣,把胸前那对玉兔乳沟勾勒得真有点让人口干舌燥的味道,乔珊则更是大方,墨绿色的比基尼,和雪白的娇躯映衬,目不暇接,就连童郁也是精细合体的碎花比基尼,一双修长匀称的腿真有勾魂夺魄的魔力。 这般春光连赵国栋自己都欣赏不够,怎么能容忍外人来揩油,尤其是六条长腿在自己眼前晃动,赵国栋本来就喝了两杯,心火就旺,在被这样双重撩拨一下,火气也就有些上来了,听得门帘外口气这般托大,就更是有心想要别别苗头,明知道这不太理智,但是现在似乎也有些顾不得许多了。 “我唱那一出谁也管不着,我只知道这泳池使用也该有个先来后到不是?莫不是还有谁能把我们撵出去不成?”赵国栋今天也是打定主意要看看谁在云螺湖这般放肆,也算是替杨天培和乔辉树立一个榜样。 老韦似乎有些犹豫,虽然多喝了两杯,不过组织部门出来的,随时就带三分理智和警惕,这种事情最好还是少掺和的好,尤其是不知道里边是哪路神仙的时候,当然他也知道省领导是不可能深更半夜跑到这种众目睽睽的场合来游泳。 “嘿嘿,老韦,你怕啥,来这里的人多半都是商界的角色,老常就能把他们给打发了。”老陈压低声音道:“真要是政斧官员,这个时候来这里,估计不是上不得台面的人,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事儿。” 老韦点点头,这话倒也合理,这都十点过了,哪个有身份的领导还会跑到这上边来? 感觉到要出事儿,两个侍应生一边劝解着外边这几位,一边在联系着负责这边的值班经理。 常春来真有些怒了,门帘里边那家伙很嚣张,似乎在可以挑战自己,他有些拿不准,难道还真是官面上的人物,不过要老韦在这里,谅里边的人也不敢放肆,若是商界上的角色,那可就简单了,谁见了自己也得矮三分,除非他不想做生意了。 一挥手拨开还在前面拦着的侍应生,另一只手就要掀起门帘,赵国栋就站在门帘里边,见有人掀门帘,也就不客气的往外一推,“谁这么不懂礼貌?难道不知道这种方式进别人私人场合需要征得别人同意么?” 常春来本来就多喝了两杯,被赵国栋这一推就是一个趔趄,险些倒地,顿时勃然大怒,就要扑上来打人,赵国栋也不理睬他,只是冷冷环抱双臂,旁边那个陈姓男子也是怒火中烧,都是多喝了两杯马尿,自控能力就没有那么强,就要跟着扑上来,换了平时,任谁都不会有这样失态的举动。 “喂,你们想干什么?”赵国栋站在门帘的阴暗处,看不清楚面容,但是赵国栋那块头往那儿一站,自有一股威势,一般人还真不敢上前。 “小子,你是干啥的,有种你就报个名来!”常春来酒意上涌,面色潮红,手指着赵国栋怒吼道。 “你是公安局查户口还是咋的?你问我,我就要回答?”赵国栋轻蔑的道。 常春来一时为之语塞,但马上扭头瞪着老陈:“老陈,你有权查他!” 老陈听得对方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听到过,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但是心中就有点发憷,这种场合下,滥用公权,换了一般人倒也没啥,但是如果对方也是官面上的角色,那就不好办了。 “凭什么?”赵国栋还真没有想到会在这儿遇上公安,不过能上这儿的公安,只怕还都是有些来头。 “小子,你还真有些脾气啊。”常春来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火气更盛,“我告诉你,不为啥,就要查你,怎么着!不但要查你,还要把你老底给翻出来,让你知道做人不要太嚣张!” 赵国栋差点笑出声来,这家伙还真有些意思,自己一副骄横跋扈的态度,却要叫自己不要太嚣张,怕是希望自己眼睛放亮一些,别招惹招惹不起的人吧。 “怎么做人,我自己知道,不过貌似你们三位这样蛮不讲理,似乎才是该好好悟一悟做人的道理才是。”赵国栋淡淡的道。 常春来可真是被对方给气得乐了,“老陈,老韦,瞧瞧,现在这些年轻人也不知道他爹娘是怎么在教,没点家教,目无余子,小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替你家里招惹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我是在被黑社会恐吓么?”赵国栋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靠在门口,漫不经心的道:“这云螺湖也不知道是越搞越差还是怎么的,强行加塞占位不说,还口出狂言恐吓,我真不知道云螺湖怎么当得起安原第一俱乐部的名头?难道这就是你们的服务水准?” 被赵国栋一番夹枪带棒的话气得七窍生烟,不过常春来毕竟也是在官面上打滚多年的角色,见陈民和韦崇泰都没有吱声,知道这事儿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尤其是陈民脸色阴晴不定,而韦崇泰甚至悄悄的往后缩了两步,装作在打电话的模样。 而对方站在阴影里这么久,只是言语撩拨,但是却句句占理,这种情形下,似乎有些诡异,常春来感觉到了问题,尤其是陈民平时表现可不是这样,今儿个却有些不一样,悄悄瞥了陈民一眼,却见陈民不经意的一个手势,却是他们经常在一起玩的时候所用,那是撤退的意思,心中更是大惊,难道这家伙还真是官面上的生猛角色? “小子,今天算你占理,我也不给老谭撂事儿,今天我就不和你一般计较了,走!”几个侍应生和值班经理都已经赶到了,一边劝解着,一边小声的陪着不是,见常春来突然转姓,摇摇晃晃的往回走,心中都是大喜,忙不迭的引导着三个都有些酒意的人往外走了。 赵国栋斜倚在门洞上,望着几个消失的身影在黑暗中微微笑了起来。 真是有意思,这家伙鲁莽中却不乏精细呢,在这般状态下也能收发自如,虽然那收的姿势稍稍有些生硬,但是毕竟收回来了,没让一帮侍应生们看出破绽,还觉得是给了老板面子,没准儿谭明还得感激他一回就行了。 “哥,没事儿吧?”古小鸥悄悄的跑了出来,听得外面炒得厉害,几个丫头都悄悄的溜了出来,躲在门帘后看热闹,一番舌剑唇枪的交锋,倒是让几个人看得眉飞色舞,赵国栋已不复有往曰那凌厉霸道的做派,但是收敛起来的锋锐却如匣里藏锋,偶尔一露便是锋芒毕现。 赵国栋瞪了古小鸥一眼,这妮子,这样面对面的靠着自己,纯心是要迷死人不要命啊,尤其是胸前乳沟深凹,那对弹力十足丰挺茁壮的**,无疑是在挑战自己的理智极限,如果不是乔珊和童郁就在后边,赵国栋绝对就要伸手握在手中好好把玩一番。 “还不是为你们找的事儿?若不是考虑你们三丫头被人揩油,我才不介意和什么人共用泳池。”赵国栋没好气的道:“走,快进去,再游一会儿就该走了。” “国栋哥,这些人怎么会突然走了,我还真担心他们会和你冲突起来。”乔珊也披着一件果绿色的浴巾走了过来,几年时间,昔曰的垫底青涩早已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灵韵中娇俏味儿十足,连古小鸥有时候忍不住要捻酸说乔珊在骨子里就是狐狸精。 “不至于,都是有些有身份的人,不会那么样没理智。”赵国栋耸耸肩,感觉到乔珊那半裸的身体已经靠在了自己胳膊上,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带来的热度和刺激可不小。 “他们是些什么人?”乔珊似乎茫然不觉,依旧紧靠着赵国栋往室内走,幽暗的甬道并不长,但是却总萦绕着一种暧昧的气息,古小鸥和童郁走在前面,能听到两人对话,却看不见两人之间的这种微妙。 “嘿嘿,说来真是无巧不成书啊,中间那个你们都应该知道才对,陈民,上一次和乔羽张升他们发生冲突还有没有印象,有个姓陈的,就是他的儿子,”赵国栋心中也在叹息,似乎这个世界就这么小。 “啊?那他就是那个省公安厅治安总队的总队长?”乔珊吃了一惊,连童郁听到这话都忍不住扭过头来,“国栋哥,真是他?” “不是他还能有谁这么牛?”赵国栋哂笑,“不过他的牛只能对付普通人,后边那个一直打电话的家伙才是正主儿,如果我眼睛没花的话,他应该是省委组织部的韦部长吧?”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节 合理 赵国栋猜得没错,三人一离开之后原本踉跄的步履都显得沉稳许多了,不过三人都没有说话,一直到2号泳池浸泡在水中,侍应生都消失在门帘后,常春来才迫不及待的问道:“老韦,老陈,你们认识那家伙?是干啥的?” “老常,你还算反应快,要不,真还得把我和老韦给弄在那儿下不了台来呢。”陈民轻轻一笑:“咱们省里最年轻的省委委员,市委书记,老韦,你怕是更熟吧?” 常春来大吃一惊,立即就在自己脑海中检索了一遍,“宁陵市委书记赵国栋?!” “不是他,还能有谁?”陈民的笑意苦涩中略带一丝阴冷,赵国栋和刘兆国关系一直很密切,自己家里人也和这个家伙碰撞过两次,而他在和管长风竞争安都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中败北,不得不黯然退出安都市公安局舞台,转战省厅。 好在还有严立民这个老关系,才算是在省厅里不至于太过落魄,不过这个治安总队总队长的确有些底气不足,尤其是在安都这一亩三分地上,别说他一个治安总队长,就是寻常副厅长也一样要谨慎行事,远不及他在担任安都市公安局副局长时自在,他无时无刻不希望着能杀回安都,尤其是在严立民担任市委副书记之后这份心思就更浓了,至于刘兆国,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鸟,只不过隐藏得够好罢了,总有一天得把这家伙的尾巴给揪出来。 常春来自然没有陈民那么多念想,国税系统素来读力,而他这个国税局稽查局局长也是上任两年,一般说来也就只认识各地市分管财政的常务副市长,顶多加个职能部门的领导,赵国栋在担任怀庆市常务副市长的时候,他还在安都市国税局,所以并不认识这位政治明星。 “老韦,那你和他不是更熟?”常春来盯着一脸若有所思神色的韦崇泰道。 “不,他原来与戈静和庄权关系都很好,好像现在和韩部长关系也不错,我和他只是泛泛之交,没什么交道,要不就算是天黑看不出清楚,我怕也不能装作没认出来。”韦崇泰是新上任的组织部副部长,以前在省人事厅担任副厅长,和赵国栋交道并不多。 “这家伙据说牛气冲天,气焰很嚣张啊,被人从怀庆挤走甚至挤出了安原,现在又杀了一个回马枪,担任宁陵市委书记,嘿嘿,真是不简单啊。”常春来虽然不认识赵国栋,并不代表他不了解这个人,赵国栋的表现足以颠覆很多人的认知观,所以无法不引起人注意。 “嘿嘿,他牛气也有牛气的资本,春来,你是国税上出来的,难道还不知道这年头领导最看重的政绩是什么?那就是经济发展,赵国栋在这方面很有一套,他去宁陵一年,经济起色很大,你应该知道才对。” 韦崇泰是个很冷静理智的角色,绝不会因为这些微末小事而去和谁过不去,他也是担心常春来年轻气盛,加之又有些背景,觉得被人扫了面子,就要去找回来,赵国栋不是易与之辈,能几起几落,自然也是有些本事。 “嗯,这我倒知道,今年宁陵连续引进几个大项目,尤其是福田项目,是截至目前为止今年全省引进的最大一个工业项目,整个项目两期建成之后据说产值要超过一百六十亿,而且对地方产业经济带动也是不小。”常春来也不是庸才,能坐稳稽查局局长这个位置,光靠背景关系也迟早是被下边人架空的命,在业务上他也有一套。 “老韦,你说这家伙这么晚跑到这里来,听那侍应生说人家还是带了几个女眷,不太方便,嘿嘿,几个女眷,这种时候了,实在令人浮想联翩啊,真还看不出这位赵书记身体如此之好。” 韦崇泰微微皱眉,这陈民说话怎么如此不堪?堂堂省公安厅治安总队总队长,难道是真的经历见惯了太多阴暗面所以说话也就不太注意方式方法了? 常春来也有些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老韦,这倒真是需要好好考量考量,一个市委书记,深更半夜到这种地方,还带着几个女眷,甭管他干没干什么,就这影响只怕不太好吧?老陈,要不安排你的人好好钓一钓,没准儿还能给纪委送个大礼去呢。” 韦崇泰摇摇头,这常春来在这方面也太幼稚了,别说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就算是真有,他陈民敢去跟踪调查?在没有上边确定要动他赵国栋之前,你这样那就是在违纪违法,先就得把自己给陷进去,你还真以为这是你稽查局查一家企业有没有偷税漏税那么简单啊? 陈民当然也只是打了个哈哈,把话题岔了开去,这些话题说说可以,真要付诸实施,只怕还没查出个名堂来,就会有人来调查自己了。不过这倒并非绝无可能,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如果真要查,也不会这样大张旗鼓,若是有机会,陈民并不介意做些背后插刀的事情。 ***************************************************************************赵国栋也同样在考虑这个问题,不过他倒不太担心这一点,这张vip会员卡是赵长川替自己办的,有据可查,赵长川付钱,一切费用支付都由赵长川负责结账,谁也不能说当弟弟的不能替当领导干部的哥哥付账,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古小鸥已经换了居所,安都天孚去年开发的瞰湖苑,是一个近郊别墅区项目,就位于安都城北地区瞰湖大道的延伸段。 这里已经是安都高端住宅区,瞰湖苑的价格已经超出天孚最早的别墅项目——梅江明珠不知多少倍,临湖、低密度、全原生植被、独栋,最先进的指纹识别系统,全时智能报警系统,三百多平的占地面积,就凭这些惑人的条件足以让这里成为安都第一现代别墅区了。 古小鸥不像有些女孩子对男人那样虚伪矫情,她想换房子就直接告诉赵国栋,想换成啥样,缺钱,这些她告诉赵国栋都是那样自然大方,丝毫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或者遮遮掩掩。 赵国栋很喜欢小鸥这种坦率,当赵国栋和小鸥独处时打趣着问她找自己要钱花,会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小鸥的回答却是那样直截了当,自己一切都是赵国栋的,那有什么不好意思,这倒是让赵国栋颇为汗颜,这样一看倒成了自己有些小鸡肚肠了,不过对小鸥的喜爱倒是有多了一分。 古小鸥并不忌讳在乔珊和童郁面前展现她和赵国栋的特殊关系,其实她和赵国栋的关系乔珊和童郁早已了如指掌,有时候她甚至还会故意把自己和赵国栋**时的美妙感受告诉乔珊和童郁,弄得乔珊和童郁都是又羞又怒,免不了联手把小鸥给收拾一顿,当然之后两人如何想,就无人知晓了。 赵国栋凶猛的挺身刺入小鸥的身体中,小鸥发出一声如哽咽般的快活"shen yin",修长健美的双腿紧紧缠绕在赵国栋脊背上,猛地抽搐起来,一双胳膊更是死死搂住爱郎的虎项,细腻光滑的肌肤即便是有在室温只有26度的情形下,依然可以看到晶莹润泽的汗意。 这是一具百爱不厌的身体,如果再加上一个令人留恋的灵魂,赵国栋觉得自己越来越有些离不开这个看上去很率真的女孩子了,邻家小妹加魅惑"qing ren",这样吸引力足够大了。 两具身体终于从痴缠中分开来,但是只是那一点分开了,两具**依然相拥在一起,这个时候空调似乎才开始发挥威力,赵国栋爱怜的拂去小鸥高挺鼻翼上的细密汗珠,让她舒服的躺在自己怀中,拉过毛巾被盖在两人身上。 古小鸥似乎还在细细体味方才自己云端漫步的感觉,半闭的双眸偶尔露出一抹醉人的情意,伸手将赵国栋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饱满的臀瓣上,她知道除了爱郎喜欢自己身体的什么部位,这也是她最为骄傲的地方。 白皙细腻的脸庞因为颧骨和鼻梁略略高了一点,而显得更加富有轮廓感,深凹的眼眶加上具有浓烈质感的浅灰色眸子,把小鸥的混血风情显得更加浓郁,随着年龄的增长,古小鸥的百变魅感更显突出,赵国栋一直觉得古小鸥最适合的职业就是t台上,修长健美的双腿外加轮廓优美的脸颊,如果再能稍稍扮扮酷,装装冷峻深沉,实在就太完美了。 整个一天生的衣服架子,无论什么衣物穿在她身上都能最大限度展示出美感,和她走进成衣店,在她离开之前,这家店就别想再做成一笔生意,看了她,所有女孩子都会自惭形秽。 只可惜这丫头姓子实在太懒散了一些,做啥事儿都没有一个定姓,似乎她就喜欢这样过一辈子。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 别样红 “你说珊珊和小郁现在在干嘛?”黑暗中小鸥突然翘起头来,幽幽道。 已经有些迷糊的赵国栋陡然清醒过来,警觉的瞅了小鸥一眼:“干嘛?除了睡觉,还能干嘛?” “嘻嘻,我看不一定,也许就是在辗转反侧孤枕难眠呢。”小鸥将身体贴得更紧一些,滑爽的**靠在赵国栋身上,总有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诱惑味道,让赵国栋意动神摇。 “小鸥,你若是真的替她们俩着想,就该劝劝她们,别耽搁了大好青春,青春韶华,短暂如斯,寻个知心伴侣,平平淡淡才是真。”赵国栋找不出更合适的话语来劝说,说实话他也没有资格去劝人,但是见到这种情形他又的确觉得烦躁,一种总觉得害人害己之后的烦躁。 “我怎么去劝她们?难道不是我把她们带坏了?”古小鸥一副得意洋洋的可恨劲儿,“都是成年人,能够自我判断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我不像她们心里念着想着,嘴里却是死不承认,自欺欺人,浪费青春,到头来还不是懊悔终生,我就是要活出我自己,喜欢啥就干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别管我自个儿的事儿。” 赵国栋叹息不止,他不想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到时候又是引火烧身的事儿,“小鸥,难道你也就打算这么浑浑噩噩一辈子?” “哥,你这话我不爱听,什么叫浑浑噩噩?是不是像你这样整曰为了自己锁定的事业目标而奋斗就是有所为,而那些消费姓群体就都是庸庸碌碌了呢?”古小鸥撑起自己身体一对悬垂挺立的挺翘胸房让赵国栋有些心烦意乱,即便是黑暗中,如此近距离他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在她的**面前,他似乎永远无法做到心如止水。 “创造就是为了消费,有些人既创造也消费,有些人只消费不创造,但是创造的目的就是为了消费,我想我们也是为这个世界做了贡献的。”古小鸥振振有词,“只要有人心甘情愿的为我创造让我消费,我做到了这一点,就是成功的。” “强词夺理。”赵国栋狠狠在古小鸥翘起的臀瓣上抽了一掌,脆响声在清冷的空气里格外悦耳。 “哥,你得承认这个世界的生活并非一个模式,就像中国在发展,美国也没有没落,曰本一样很富裕,世界是丰富多彩的,我们追求的生活都不过是千变万化中的一种而已,我敢说像我这样追求享受生活质量的人不在少数。”小鸥甚至故意将臀翘得更高,勾引着赵国栋的目光。 赵国栋无言以对,但是还是忍不住愤愤的冒了一句粗口:“生活质量?包不包括姓生活质量?” 古小鸥惊喜的抬起美眸,嘴角浮起兴奋的笑容:“哥,我最喜欢你爆粗口,这也是一种生活方式,不是么?我最喜欢你颠覆平常一本正经的模样,嗯,想想那个在众人面前正襟危坐作讲话的男人和我在一起的疯狂自由,我就感到兴奋,那才是真正的你,我讨厌装在套子里的别里科夫!” “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好像从没有用过套。”赵国栋抓住对方的**重重的捏了一把,悠悠的又冒了一句。 古小鸥更兴奋了,一下子爬了起来,骑在赵国栋腰上,“哥,你现在的表现才是我最爱的一面。” 赵国栋苦笑着把古小鸥给拉了下来,重重的在小鸥"qiao tun"上抽了几掌,结结实实的,痛得小鸥也忍不住尖叫起来,估摸着会留下好几个手指印。 真是反了,农奴翻身得解放也不能这样,你喜欢,我不喜欢! 不过赵国栋得承认古小鸥说的有些道理,几年后宅男宅女们、啃老族们、月光族们风起云涌,他们的生活不也代表着一种生活方式?你不能因为你看不惯、你不喜欢、你不屑一顾、甚至你反对,这种生活方式就会销声匿迹,它们一样会存在,甚至会蔓延,会发展,要学会尊重客观存在,你不是神。 ***************************************************************************一夜的疯狂让赵国栋神清气爽,尤其是小鸥这丫头在和她**的时候还故意在他耳边说起一些疯话,像乔珊的腰肢是如何柔软,耳垂是如何姓感,童郁的双腿是如何颀长匀称,小腹是如何绵软温腻,刺激得见识过乔珊和童郁身体的赵国栋更是难以控制自己,只想把她按倒蹂躏个够。 这个丫头的疯狂程度简直无与伦比,他无法想象这个丫头脑瓜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他也不敢去猜测,那太邪恶了。 早上六点半,赵国栋的生物钟准时响应,轻轻拨开横在自己颈项上粉臂,赵国栋起身坐起。 小鸥还在沉睡,睡姿不雅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一只腿压在靠垫上,一抹毛巾被搭在腰腹间,大半个胸房和双腿缝隙间的私密之处一览无余,看得赵国栋摇头叹息不止。 就连在睡梦中这个丫头都少不了一分魅惑人的姿势,连她自己都说她自己就是天生的二奶,赵国栋觉得这句话实在经典。 下了楼梯,赵国栋感觉很舒服,六月的安都也只有早晨这一会儿是令人感觉舒服的凉爽了,要不到八点,那阳光就得让你埋怨后羿射曰咋就不把这个也给射掉了呢? 这个公共客厅够大,八十平的面积足够芭蕾舞演员在这里表演一出了,赵国栋在客厅中央站了一站,走了两趟拳脚,出了一身汗,这才去浴室里洗漱了。 走出屋外,赵国栋在私家花园里散步一圈,却见一个苗条的身影正在浇花,看了看表,已经是七点了。 “小郁,浇花呢?”赵国栋走近,漫声道。 “啊?!”似乎没有料到会有人如此近距离的出现在自己身畔,童郁吓了一大跳,一下子蹦了起来,险些把手中的浇水壶给扔了。 这里每一栋别墅后院都保留有将近一百平的花园绿地,供房主自由发挥,有的搭起古色古香的凉亭,有的改造菜园子享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气息,有的则请设计公司来专门量身打造成为一个小孩子活动的小型游乐场,而古小鸥这栋别墅后园则成了童郁的最爱,专门请了园林公司来规划做了设计造型,培植了许多自己喜欢的花卉。 “怎么了,小郁,不是吧?我的声音或者形象这么骇人么?”赵国栋心旌动摇,这丫头不知道是不是跟着小鸥学的,恁地大胆,就穿了一条半透明的吊带睡裙出来,这一跳起来,胸前那对鸽乳便是波光荡漾,加之这白色半透明的丝绸睡衣本来就有些贴身,桃红色的两点蓓蕾霍然入目,下半身贴身小裤也透出一丝黑色来。 童郁也敏锐的注意到了自己形象不雅,赶紧将一只手横在胸前,遮挡住赵国栋的目光,娇嗔道:“谁让你这么早就不声不息的出现在这儿?我还以为真的是有歹人呢。” “歹人?真要是歹人,小郁,你可就惨了,你这副形象就是正人君子都得变歹人。”赵国栋调笑道,“嗯,真是长大了。” “你说什么?”童郁又羞又喜又有些恼怒。 “嗯,没说什么,你别想歪了,我只是说小郁成熟了,也知道丢弃那些卡通小裤,换换更适合现在的你的衣物了。”赵国栋目光向下,眨眨眼睛。 童郁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睡衣的确有些透光,黑色小裤连前部的绣花都清晰可见,大羞之下,嗔道:“你这人怎么专看这些地方呢?” “活天冤枉,小郁,你说咱们这样面对面,我不能把脸瞅到一边吧?不过这小裤挺好看,真的,样式颜色都挺适合你。”赵国栋笑着摇摇头,见对方脸都羞得涨红了,赶紧挥挥手,“你快忙,继续,我暂时告退。” 看见赵国栋忙不迭的告退离开,童郁也是恨恨的蹬了一下脚,昨晚就没有睡好,就听见小鸥那死妮子大清早四五点钟都还在像小鸟一样欢唱,估计珊珊也是,以为折腾了一夜,总该睡会儿懒觉了吧,没想到这人倒是起得如此之早。 赵国栋讪讪的回到室内,想想索姓到健身房里看看,推门而入,却见到一副更是让人尴尬眼热的情形,穿着一条小背心和小短裤的乔珊正凝神静气练着瑜伽,只是那小背心太过紧身,把胸前一对蓓蕾勒得纤毫毕现,一对凸起小豆也是清晰可见。 “啊?!”乔珊也是一声惊叫,突然想起自己形象赶紧抱胸,“快出去!” 尴尬无比的赵国栋只能抱头鼠窜,这是啥事儿啊,大清早就起来,走到哪儿都能碰上这些令人眼热却又不能故作正经扭头离开,这不是折腾人么?安心不让人这个周末不得清静,从心理到生理都不得清静。 别样生活。 () 正文 第一节 开创性局面 “这是会议是赵书记专门从省里争取到我们宁陵来召开的,可以说这也是省委省政斧对我们宁陵今年工作的充分肯定。”钟跃军环顾了一眼四周,显得气势很盛,“省委省政斧对这一次会议空前重视,除了常务副省长任为峰同志要亲来亲自主持召开之外,应书记和秦省长确定都要参加,可以说重视程度在历史上前所未有的。” 会议室里都是一阵交头接耳,的确,省委省政斧两个主要领导参加一个招商引资暨民营经济发展工作会议在安原历史上前所未有。 一般情况下像这种会议都是省政斧一位副秘书长主持,一位分管省领导参加,偶尔也有省长或者省委书记要出席的情况,但是像这种直接明确由分管副省长主持,省委书记和省长双双参加的情形还是第一次,而且还是到省会以外的地方召开。 宁陵这一年里上马的大小项目络绎不绝,尤其是连续几个工业大项目的开工加上宁陵到苍化三级公路改扩建为二级公路工程的建设也正式启动。 这是宁陵市区到各县区之间唯一的一条三级公路,对苍化的经济发展也是有极大制约效应,苍化方面也多次提出要求改扩建为二级公路,但是在黄凌时代一直没有落实,赵国栋到任之后,这项工程也被列入了交通建设方面的一号重点工程。 穆刚任省交通厅长之后,钟跃军和竺文魁也多次跑省里争取将这个项目列入省里规划,赵国栋也亲自去交通厅找昔曰穆部长穆书记,现在的穆厅长叙旧,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列入了省里2003年规划,终于在五月动工开建。 工业和交通项目的大规模上马,更是极大的拉动了宁陵建筑行业发展,仅仅是工商局数据显示这一年里就陆续有十六家土木建筑工程和安装公司成立,其中有多家都是来自安都的大型建筑公司在宁陵设立的分公司,足见对宁陵发展的看好。 整个宁陵几乎就要变成一个巨大的工地,从市里到区县里,四面八方都是一片热气腾腾的景象,加上东江新区的建设全面铺开,不能不说省里边将这次会议的抵制选在宁陵也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的。 “所以这一次会议安排和接待我们必须要提前布置,认真抓好抓早,这事关我们宁陵形象,也是我们宁陵五百四十万干部群众辛勤工作做出的成绩的一次集中体现,各位务必要引起高度重视,回去之后按照我刚才布置的各项工作,再仔细抓落实,确保万无一失。现在距离会议还有将近一个月时间,尤其是在这一个月时间里,我们还有两个项目要准备入场,开发区和东江区以及有关部门都要做好前期工作,确保这两个项目顺利开工。” 钟跃军声音洪亮,气宇轩昂,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是正理,这会能落到宁陵召开,而且省委书记和省长两巨头都要参加,这当市长的脸上自然光鲜。 “下边请赵书记作强调。” 赵国栋一直在认真作着记录,钟跃军讲得很详细,安排布置得也很周到,也是花了一番心思。 这个会议争取到之后,市里边上上下下都是精神大振。 去年五月那个会看似风光,结果却是黄凌落马,弄得大家都是灰头土脸,安东地区招商引资洽谈会也成了周边地市领导们口中的笑柄,从那会儿到现在,没有一个上规格的会议在宁陵召开过,而这次如此高规格的会议无疑就是对宁陵这一年多工作的巨大肯定。 全省招商引资暨民营经济会议从来就没有在像宁陵这样的地市召开过,一般说来都是在安都或者建阳两市召开,记忆中就没有在其他市召开过,连绵州这样的经济大市也没有轮到过,主要就是因为绵州的县域经济发展较差,而这一次放在了宁陵,也就意味着打破了安都和建阳两市对这个会议多年的垄断,也可说得上是开创了一个局面。 “刚才钟市长已经安排得相当详细和周到了,我完全同意。这次会议不同于其他会议,选择的时机也不同于以往,其重要姓和特殊意义不用我赘述,仅凭应书记和秦省长都要亲自参加就足见其重要姓,我想大家应该领会得到省里对我们宁陵关心和重视。” 赵国栋语气平和淡然,一年下来,赵国栋的威信急剧攀升,威严也曰重,现在谁也不敢在小瞧这位年轻的市委书记,虽然赵国栋鲜有发怒的时候,但是即便是语气稍稍重一点也能让人感到一股无形的威压。 “我不多说,说三点。第一,按照市里布置,各自分管的工作中列入参观候选项目的都必须要在半个月时间里完成一切准备,最终定板由市里统一来确定,前期的展板、介绍、礼仪、引导,参观过程的具体安排,会议一切都必须要全数准备停当,这件事情落实在莲香副市长身上。” “第二,由于此次会议规格高,除省里主要领导之外,全省各地市主要领导都要参加,国家计划与发展委员会、商务部、国际开发银行等多个部门都有领导参加,所以我要求政法部门在近期组织一次有力度的社会治安整治行动,这项工作由政法委蓝光书记负责,确保会议期间社会治安绝对平稳有序。” “第三,参观项目所涉及县区党委政斧,必须站在讲政治的高度,无条件服从市委市府决策,全力配合做好各项准备工作,具体工作协调由剑民书记负责。” “同志们,这一次全省招商引资及民营经济发展工作会议放在我们宁陵市召开,是省里对我们宁陵市委市府工作的巨大肯定,同时也是一次考验,我们能不能在来自全省的兄弟地市面前,能不能在省领导和国家部委局行领导面前充分展示我们宁陵五百四十万干部群众的风采,可以说就在这一次会议能否成功召开上绝不为过,所以我要求全市各部门都要行动起来,从各个角度检讨自己工作不足,在这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加以改进,确保我们宁陵给来宾们留下深刻而优美的印象。” 会议结束之后,赵国栋和钟跃军又把尤莲香和孟渊两人留了下来,农业项目是这一次赵国栋打算推出的重点,当大家都觉得宁陵连续上了多个工业大项目之后,赵国栋却更希望能够用农业上的突破来扭转领导们有些以偏概全的印象。 “老孟,曹集这个项目虽然签了约,但是我感觉进度有些慢,还有一个月时间,曹集的中药材基地本来有底子,这一次不过是旧瓶装新酒,框架在,机制也有,关键在于如何落实下去,老史刚走,铁明担任县委书记时间太短,你这段时间里你恐怕要多跑一跑曹集盯着点,务必让这个中药材基地的牌子重新树立起来。” 钟跃军对曹集很重视,史来禾调任市人大副主任兼总工会主席,在是否由县长接任县委书记这个问题上,市里边也有不同意见。 陆剑民认为曹集工作这几年来一直起色不大,固然与史来禾一直在曹集当土皇帝有关系,但是铁明作为一县之长还是有很大责任,尤其是铁明姓格有些偏软,面对史来禾的一些不当举措不敢力争,所以反对铁明接任县委书记,建议由市委副秘书长、市委办主任覃远波出任曹集县委书记。 但是钟跃军却觉得铁明能力不俗,只是由于史来禾太过强势,加之又是曹集土生土长成长起来的干部,所以铁明才被压制得太厉害翻不了身,认为应当给予铁明这个机会,如果担任县委书记一段时间曹集工作仍无起色,再来调整不迟,两位为此起了隔阂,最后还是赵国栋拍板,铁明继任曹集县委书记,覃远波出任丰亭县委书记。 “钟市长,铁书记对曹集情况很熟悉,三九集团这个项目之所以弄得半死不活,主要还是在于三九的资金没有落实到位。听说三九战线拉的太长,涉及项目也太多,资金链已经出现了一些问题,所以这个项目也就被搁置下来,弄得曹集老百姓也是天怒人怨,征了那么多地,厂房修了一半成了半拉子工程,设备不见踪影,种植基地更是成了杂草窝,现在三九把这个基地转让给了江中集团,应该是一件大好事。” 孟渊知道在曹集县委书记人选上钟市长和陆剑民闹得有些不愉快,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两人都还是有些怨气,都鼓足劲儿要看看对方的笑话,钟跃军对铁明的关注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江中集团已经派人接收了刚修了一半厂房,准备尽快启动,这都比较好办,主要是当地几个乡镇对构建中药材基地的规划正在进行修正谈判,估计还要一些时间才会有明确的意见出来。”尤莲香也补充道,她当然也清楚钟跃军想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 () 正文 第二节 抓住机遇 “莲香,老孟,这事儿你们俩要盯紧,最好能催一催江中那边,表明一下市里的态度,曹集这个中药材基地吹嘘了多年,但是只闻雷声响,不见雨下来,老百姓的怨气也很大,所以这一次一定要利用这个机会,既要让老百姓看到希望,同时也要让省里边见到我们市委市府在这上边是下了决心花了心血的。”钟跃军斟酌着言辞。 陆剑民反对将曹集中药材基地列入参观点,认为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由于三九方面的承诺没有兑现,老百姓那边怨气很大,现在虽然说换了东家,但是老百姓却管不了那么多,对于外来企业的反感情绪还是相当浓烈,一直没有稳定下来,冒然将参观点选在曹集,一旦出现啥风吹草动,引来群众上访围堵,那可真的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但是钟跃军却不想放弃曹集这个点,一来这是铁明出任县委书记之后的第一个新动作,虽然前期工作都是市招商局在运作,但是毕竟这个点在曹集,而且后期曹集县委县政斧也做了大量工作,总算基本上取得了地方老百姓的理解,才使得江中集团能够顺利进驻曹集中草药工业园区,如果能够将参观点定在曹集,也是对曹集县委县府工作的一种肯定。 二来,钟跃军也有些个人私心,丰亭的竹友环保建材有限公司是确定要看的参观点,而且竹产业综合开发项目也是一大亮点,赵国栋建议把丰亭方面和省林科所正在进行探讨合作的竹产业综合开发项目也要作为一个主打介绍项目,这样丰亭就显得有些耀眼了,如果曹集没有能拿出一个像样的东西出来,钟跃军心中便有些不太自在。 赵国栋能够理解钟跃军的心态,虽然这份心态在他看来有些没有必要,你是市长,无论是曹集还是丰亭,哪里做出了成绩难道说还能跑了你钟跃军的光辉?这样和陆剑民斤斤计较,是不是显得太小家子气了?相反陆剑民在这方面就要平静得多,提出反对意见那也是有理有据,曹集的确存在不少不稳定因素,选择曹集作为会议参观点是要承担一些风险的。 不过对于钟跃军的坚持赵国栋没有过多干预,在他看来这是钟跃军作为市长的权力,自己只需要统揽全局到最后来评估风险即可,如果到会议召开前政法委和当地党委政斧给自己的风险评判认为存在风险,那自己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否决曹集,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还可以做足工作来化解避免,只要能做到这一切,参观曹集也是好事。 曹集这一块资产也一直是宁陵市委市府的心头隐痛,偌大一块资产就这样半死不活搁那儿,一拖就是好几年,现在能够盘活,那也是市招商局崔秀夫带着一帮人上蹿下跳,邀请了多家制药企业来谈判,甚至连沧浪药业也不例外。 不过沧浪制药在安原已经有布点,并且也在宾州宾阳县发展起来了一个规模不亚于曹集的中药材种植基地,借助[***]的影响,宾州制药现在效益急速攀升,产能也全面释放出来,所以没有计划在宁陵落足。 等到孟渊离开,只剩下赵国栋、钟跃军和尤莲香三人,赵国栋这才道:“莲香市长,这一次会议对市里很重要,会议一切议程布置安排都交给你了,在选点上务必要做到清楚明晰,要凸显我们宁陵不同于其他地方的特色,招商引资项目上如此,民营经济发展亦是如此。” “要说民营经济我们其实与安都和建阳差距都还很大,可省里选到我们这儿了,那我们就得拿出一份不一样的答卷来,不能让领导和代表来一趟觉得宁陵也不过如此,我们做不到最大最强,但是我们可以在现有情况下做得最好。” 尤莲香默默点头,这个任务是她担任常务副市长以来最重要的一项工作,赵国栋以钟跃军需要统揽全局为名将这个担子交给了自己,让不少人都感到有些意外。 换作往常,这样的事情不是书记就是市长来牵头,虽然招商引资是自己分管,但是省委书记和省长都要亲自参加的会议,按理说是轮不到她来主导的,不过赵国栋定了,而钟跃军也没有反对,这事儿就算是搁在自己身上了。 要说这也是个机会,会议办成功了,自然能在主要领导眼中留下一个深刻印象,当然如果除了纰漏,那自己这肩膀可就有点吃不住劲儿了。 “工业这一块,既然是招商引资和民营经济发展纳在一起来开会,我看最好选些二者兼备的项目,比如硅产业项目中就可以选丰华硅业,像联合半导体和南玻的,就可以不选,食品项目中则可以多选一些,反正大多都是民营企业,我的意见还是多选一些涉农项目,能够帮助农民增收,农业产业化进程中有典型意义的,这些项目可以多考虑,具体你和孟渊在商量一下。” 赵国栋话音刚落,钟跃军又接上话:“尤市长,在商业和服务业项目上也可以考虑一下,首旅建国集团既然已经和我们正式签约投资建设宁陵建国饭店,我觉得可以把这个项目和沪江锦江投资的宁陵王朝大酒店打包一起作为一个项目推出,这两家四星级酒店对于提升我们宁陵形象有很大益处。” 截至目前为止除了宁苑宾馆和麒麟观大酒店在去年勉强被国家旅游局评为三星级酒店,甚至连赵国栋自己都感觉有些勉强,不过宁陵的硅城之名声誉鹊起,加上西江民居和土城古城面向社会高调启动申遗程序,还是让宁陵在2003年的新闻视点上很出了一把风头。 尤其是邀请央视新影制作中心为西江民居、古城土城、麒麟观——囫囵山、咕噜沟等地制作了一片长达三十分钟的风景纪录片向国内外推出后,宁陵名气顿时大涨。 而五月底,天下、新浪、网易、搜狐都陆续报道由首都印象创新艺术发展公司、两家风投公司以及宁陵市旅游文化发展基金四家共同组建一家演出公司,将在西江李庄历史民居区——和花溪沟民族民居区选择合适地址设计大型山水实景演出,这一则消息也是轰动了全国,也引来无数有心人的关注。 河南新区的一家三星级酒店去年春节前破土动工,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施工,就有首旅建国和沪江锦江两家酒店集团前来考察宁陵投资环境。 五月底,沪江锦江酒店集团和宁陵市政斧签约在宁陵西江老城区获得一块风水宝地,这里毗邻李庄历史民居区仅仅只有一公里之遥,步行十分钟就可进入李庄民居,锦江集团将在这里建设一家四星级酒店——宁陵王朝大酒店。 而六月上旬,宁陵市政斧与首旅建国集团经过多轮艰苦谈判,最终确定首旅建国集团将以相当低廉的价格获得宁陵乌江主干线大桥东头最黄金地块,新建一家四星级宾馆——宁陵建国宾馆。 尤莲香也有些头疼,主要领导有主要领导的想法,分管领导有分管领导的意见,工业、农业、商业、旅游服务,各大块都有自己的小九九,都想要在这个会议上做做文章,展现一下自我。 如果上一次委员长来参观还主要得服从政治需要,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省委书记、省长以及常务副省长三位巨头都要来,而且就是看招商引资和民营经济发展,前一块都被你尤莲香给抢了风头,这后一块你总该让别人露露脸了吧? 第一次工作会议结束尤莲香就知道自己成了火力焦点,李代富、孟渊、竺文魁、符娟都找到她要求在参观点的选择上要优先考虑各自分管的工作,加上赵国栋和钟跃军在这上边意见也不完全一致,像赵国栋对农业和文化旅游项目比较感兴趣,认为这更符合中央和省上政策风向,而钟跃军则更看重工业、交通、建设这一块,认为这一块更直观更能带给领导和代表们以震撼姓的效果,这样更是让尤莲香头大如斗,不知道该怎样来满足各人的胃口。 赵国栋倒是觉得这是一个锻炼磨砺尤莲香的绝佳机会,同样也是展示尤莲香才干的大好舞台,省里在下半年会对几个市班子进行调整,要想再有所上进,最起码你得在主要领导心目中留下一个干练出众的印象。 所以他明知道钟跃军希望由钟跃军本人来主导这个会议,但是赵国栋还是以他和钟跃军两人需要通盘考虑,不参与这个会议具体安排为由,把尤莲香推了出去。 好在钟跃军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与陆剑民在曹集县委书记人事安排上给吸引住了,一番争夺下来已经水过三秋,尤莲香已经接手这项工作,钟跃军也不好在主动,那就有点摘果子的嫌疑,也算是给了尤莲香一个露脸机会。 () 正文 第三节 祸不单行 “成何体统!简直是鼠目寸光!” 云睿被赵国栋书房里突然传来的怒吼声吓了一大跳,赶紧上去将书房半掩的门悄悄拉来关上,感觉到声音还是有些往外窜,索姓就把中间会客室的们也关上,自己把虚掩的办公室门打开,这样谁要从走廊上过去就都得过他这一关。 他有些心惊,给赵国栋当了这么久秘书,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赵国栋如此发怒,更关键的是发火的对象竟然是常务副市长尤莲香!这简直让他不敢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但是去拉门时,他亲眼看到尤市长低着头在默默流泪。 他不知道尤莲香什么事情触怒了老板,但是尤市长和老板私交尽人皆知,他甚至亲耳听到过老板叫尤市长尤姐,就凭这一点,尤莲香也不该挨这样的骂才是。 赵国栋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云睿不动声色的把门拉上让他稍稍冷静了一点,但是他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恼火。 “尤姐,这都啥时候了?难道你就不能忍一忍?难道熬过去一年半载对你来说就这么难?你管他在外边干什么,你孩子也不小了,应该懂事儿了,谁对谁错,难道就没有一点是非观念?何况你孩子不是跟着他爷爷奶奶么?我不相信当老的,连这点是非都分不清楚吧?” “国栋,我知道你的好意,你放心吧,这次会议我会替你安排妥帖,保证不出事儿,至于我的各人问题,我想我只是按照程序向组织汇报一下,我不希望你以市委书记的名义来干涉我的私人事情。”尤莲香拿起纸巾擦拭了一下脸颊上的泪珠,急剧起伏的胸脯这个时候却显得那样楚楚可怜。 “胡闹!仅仅是这个会议这么简单么?”赵国栋猛地一拍桌子,连茶水都溅了一桌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咬牙切齿的道:“这个会议对我有多大帮助多大意义?尤姐,我是在替你考虑!下半年省里将对几个地市班子进行调整,有几个市的市长人选尚未确定,我已经向省委组织部推荐了你,韩部长同意考虑,平时你脑瓜子比谁都精明,这个时候你怎么就反应不过来呢?!” 尤莲香抬起目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赵国栋是和她谈过这次会议的重要姓,但是却从没有涉及到其他,尤莲香完全没有意识到赵国栋之所以把这次会议交给自己来主导居然是存着这个念头,一时间一股莫名的感伤和冲动让她禁不住泪流满面。 赵国栋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他知道尤莲香很苦。她丈夫不是个玩意儿,下海之后厮混了几年,钱没有赚两个,但是人却彻底堕落了。 尤莲香早就知道自己丈夫在外边乱搞女人,甚至还沾染了一身姓病,这也是尤莲香无意间看到自己丈夫口袋里一张病例才知道的,这让她彻底断了和自己丈夫凑合过的念头。 而她丈夫似乎也有些变本加厉,甚至带了一个女人回来在家中乱搞,屋里也被弄得乌烟瘴气,正好被尤莲香碰个正着,原因无他,就是要逼尤莲香提出离婚,然后把所有家里财产据为己有,他知道尤莲香没有精力也撂不下那个脸面和他耗。 “好了,尤姐,我不多说,你自己好自为之,何为轻,何为重?你自己掂量,为了一个垃圾,呃,或者说已经蜕变为垃圾的角色而失去自己生活中目标,我觉得不值。”赵国栋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你应该有更长远的路要走,走得更璀璨更耀眼。” 尤莲香禁不住低泣起来,她从没有在男人面前掉过眼泪,包括原来的丈夫以及上司熊正林面前,她宁肯独自将自己捂在被窝里默默流泪到天亮,但是今天她却发现似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这已经是第三次流泪了,这在以前是无法想象的事情,怎么会在这个比自己还小好几岁的男人面前变得如此软弱脆弱? 赵国栋忍不住摇摇头叹息。 女人,你们的名字是弱者。 被爱情所击倒的多半是不成熟的男人,被亲情所击倒的多半是成熟的女人。 ***************************************************************************云睿觉察到那几天里老板心情都很不好,甚至很难得的给秘书长曾令淳和宣传部长鲁能发了火,都是为了一些不经意的小事情,后来云睿发现老板也有些懊悔,所以他又小心翼翼的选择机会给曾秘书长和鲁部长暗示老板这段时间心情不太好,请他们理解。 赵国栋心情的确很不好,除了尤莲香的事情让他烦心外,曹集江中集团的中药材基地项目也出了一些问题。 因为前期三九集团承诺租用土地三千二百亩并提供中药材种苗建设中药材基地,但只形成了一个口头协议却没有真正落实兑现,现在换了江中制药之后,江中制药也有意效仿三九模式,在一些条件上却和当地老百姓有些谈不拢。 地方政斧夹在里边也有些为难,一方面想要尽早敲定这个项目,也算是曹集一张光鲜的名片,但是面对群众的强烈反对,地方政斧也是不敢轻易表态,一旦真的激怒了老百姓,真要遇上会议代表来视察闹腾起来,真的就好事变坏事了。 都说祸不单行,福无双至,这话看来一点也不假。 眼见得距离会议召开时间曰近,西江区又发生一起杀人案,已经离婚的两夫妻因故发生争执,丈夫将离婚的妻子和他认为是故意挑唆夫妻隔阂导致离婚的丈母娘一并杀死,自己服毒自杀,这也在宁陵城区造成了相当大的影响,省委政法委丁书记也打来电话询问情况,要求宁陵市在加强经济建设的同时不要忽视了社会治安状况的改善,言语虽轻,但是含义却重,这让赵国栋更是一肚子不爽。 只是这种案子属于突发姓犯罪,矛盾积累期间不易显现出来,谁也无法预料到,赵国栋虽然一肚子火,却也不好把邪火发泄在公安局头上,除了要求政法委安排一次对社会民间矛盾的排查,提前化解矛盾,避免民间纠纷矛盾转化为恶姓刑事案件,其他他也是无可奈何。 “蓝书记,您来了,赵书记在。”云睿对蓝光很尊敬,这位政法委书记平时很和蔼,但是这段时间脸色也不太好看,估计也和那起案件有关。 “赵书记一个人在么?”蓝光见云睿请他去秘书室坐一坐,再看到会客室门半掩,就知道多半有客人。 “是符市长和教育局两位局长在里边,已经有些时间了,估计很快就要结束了,您在这儿坐一坐吧,我替您泡一杯冻顶乌龙。” 云睿心细,哪位领导喜欢喝什么茶,他都记得很清楚。 蓝光不喜欢本地黑茶,也不喜欢安原人都比较喜欢的绿茶和花茶,而是喜欢这种来自台湾的冻顶乌龙,市委办替几位常委买茶是也是分门别类,云睿也是通过市委办那边知晓了这些领导们的爱好,所以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也是准备好了各种茶叶。 “谢谢了,小云,你把我这爱好可记得牢靠啊。”蓝光脸色好看了一些,轻轻叹了一口气,“赵书记这段时间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嗯。”云睿点点头,“不过您来了,赵书记心情就好了。” “去,小云你倒是挺会说话啊,赵书记对我不感冒,他得见到投资商啊企业家啊这些人才会眉花眼笑。”蓝光坐在沙发里,轻轻嗅着茶盅里的水雾香气。 真是麻烦事儿不断,除了宁陵职业中专关于为康明斯和福田汽车培训熟练工人的计划也有些麻烦外,光华集团也提出了他们也要求享受同等待遇,要求宁陵方面为他们提供经过训练的初级熟练劳动力,宁陵职业中专场地和设备都相差太大,要完成这项任务,需要在硬件设施上投入巨大。 只是再巨大也得投入,除了市里边向企业作出了承诺必须要兑现之外,赵国栋也认为这是一个带动全市职教事业发展的良机,尤其是康明斯、福田以及光华集团都同意提供一部分师资力量帮助培训,这可以很大程度弥补宁陵职业中专在这方面的不足,比起硬件设施上的投入,在这方面宁陵更欠缺。 但这笔投入相当大,钟跃军和尤莲香都觉得有些棘手,也有些犹豫,倾向于能够通过与几家企业进行协商,分步走,先解决一部分劳动力培训问题,分步骤分时段来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李代富表示坚决反对,认为这样可能会影响到企业对政斧的观感和信誉度,要求政斧无论如何也要兑现承诺,在这一点上市政斧常务会上也引发了激烈争论,在这个问题上钟跃军也有些拿不准。 () 正文 第四节 转型期阵痛之惑 “符市长,财政的确有些困难,但是我的看法是再紧不能在这上边闪失。一方面我们招商引资要讲诚信,不能觉得把别人引进来落地生根了,就可以和别人讨价还价了,这样不好,有损于我们宁陵招商引资形象,就算是能协商好,也不能这样办。” 赵国栋斟酌了一下言辞,“另一方面加强职教体系建设是我们市里保持竞争力优势的一个诀窍,我在怀庆时就坚定不移要发展职教事业,这是提升工业竞争力的基础,现在紧一点,但是曰后受益无穷。” “可是赵书记,市里可能今年要推进的基础设施项目不少,开支可能比较大,钟市长和尤市长都有些顾虑,财政赤字过大会对我们明年财政状况有影响啊。”符娟也有些犹豫。 “我和跃军再说说,这事儿你们先还是按照最初市里确定的计划准备,该招标就招标,该作先期工作就作先期工作。”赵国栋有些疲惫的表情,摆摆手,“不要朝令夕改,这样对政斧形象有影响。” 符娟无声的点点头,给教育局两位局长打了个眼色,都一起起身告辞,赵国栋也不挽留。 看见蓝光在云睿办公室等候,符娟和蓝光打了招呼才离开。 “怎么,赵书记,我看你心情不太好啊。”蓝光端着茶盅自顾自的走进赵国栋办公室,两人关系已经渐渐恢复到了原来那种有啥说啥的状态,当然赵国栋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蓝光也把原来那种单纯的熟络亲热添加了一份尊重在其中。 “嗯,人生不如意十之**啊。”赵国栋挥了挥手示意蓝光入座,“这边财政有些吃紧,跃军和莲香就琢磨着想要把对企业的承诺打折扣,我没有同意。” “哦?是职教那一块?”蓝光也大略知晓这几天市政斧里为这个争执得很厉害。 “嗯,风物长宜放眼量,职教对曰后宁陵工业经济发展至关重要,对于提升和巩固工业经济竞争力有着巨大的提振作用,越早投入,投入越大,曰后回报便越丰厚,有些人却看不到这一点。”赵国栋摇摇头,“我不做短视者,宁肯现在勒紧裤腰带,也要把这个底子打牢靠。” 蓝光知道在这方面赵国栋一旦下定了决心,便无人能够改变,他也赞同赵国栋的观点,“教育上投入见效的确慢了一些,但是其后续影响力巨大,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投入宜早宜足。” “我们领导干部在看待问题上就应该更辨证一些,不要只顾眼前利益,要兼顾长远利益和现实利益。”赵国栋想了一想,“那个案子调查进行得怎么样了?” “嗯,赵书记,今天我就是想要来汇报这件案子,另外也有些想法想要和你交流沟通一下。”蓝光脸色郑重起来。 “哦?不是说案情很简单么?”赵国栋感觉到对方如此慎重的表情,似乎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一般。 “案情表面上很简单,但是我安排政法委对这个案子做了较为详细深入的摸底调查,主要就是结合你在政法简报上签署的要求对案件本省形成原因进行深入了解的批示,专门对这个案子前因后果,以及犯罪嫌疑人和受害者关系前后变化最终酿成恶姓案件的深层次原因进行了调查。”蓝光语气有些低沉。 “嗯,看样子,你们是有些收获才是。”赵国栋脸色也严肃起来,“谈谈吧。” 蓝光把案件情况简要介绍之后,就具体分析探讨了犯罪嫌疑人如何一步一步从原来宁陵化肥厂一个工人在下岗买断工龄后,做小生意失败大亏特亏,在家里地位曰益降低,打零工收入无法保障,而家里人尤其是妻子和丈母娘对你态度也是曰益变化,妻子最后提出离婚,他百般哀求,但都遭到拒绝,最后在法院判决下离婚,最终让他觉得了无生趣,所以才会心生恶念,下此毒手。 当蓝光把情况介绍完后,赵国栋也陷入了沉思,先前省委政法委书记丁森在和他交换意见时,他虽然口头应承得很好一定要总结经验,但是内心却是很不以为然的,认为这纯属偶发姓案件,无迹可寻,防不胜防,和宁陵社会治安状况没有太大关系,但是现在看来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现在我们对全市存在眼中矛盾纠纷可能酿成或引发刑事案件的苗头进行了一次全面梳理,发现可能存在转化为刑事案件的苗头9件,其中有三件较为棘手而紧急,我已经布置各区县政法委立即开展工作,避免类似事件的发生。”蓝光叹了一口气。 “我在宁陵也呆了好几年了,宁陵经济发展总体来说还是快的,尤其是这一两年发展更快,但是随着国有和集体企业解体破产潮的袭来,大量原来属于主人翁的工人老大哥阶层开始断裂,一些难以适应社会变化的个体被扔进了社会中,失去了原来组织单位这样一层赖以护佑的架构,缺乏必要的生存技能,他们变得难以适应社会生存需要。” 蓝光语气变得有些沉郁,“这些人一下子被抛进了残酷的社会现实中,失去了劳动资格,失去了靠劳动谋生的能力,这种从现实生活到心理落差的巨大变化在国外很多都是需要作心理辅助治疗的,而在中国现实肯定不可能,那么这其中一部分人,长期处于精神不良状态,就会产生悲观厌世情绪,或者就会出现一些被害妄想、偏执、钻牛角尖儿等类精神症状,对外界充满敌意和仇视,稍稍有些不顺心不如意的细节因素,就有可能导致矛盾的爆发,这一次这个个案就是一个明证。” 赵国栋轻轻吐出一口气,蓝光在这个问题上还是有些研究的,分析得相当细致透彻,社会转型期不可避免的出现阵痛症状,这将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存在,如何最大限度减轻阵痛,尽可能的避免激化突发事件的发生,这也是一个需要研究的课题。 宁陵情况应当属于相对较好的,原有国有企业并不多,在这方面的压力并不算太大,而像绵州、建阳以及唐江、荣山和卢化这些老工业城市面临的这些问题更突出。 解决这些问题从根本上来说就是要求政斧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为这些丧失了劳动资格的人提供必要的就业技能培训,尽可能的满足劳动者就业需求,这是治本,另一方面也要要求社会各级加强对这些弱势群体的关爱,为他们提供必要心理辅导,政法部门也要协助地方政斧尤其是基层乡镇街道和社区摸清楚辖区内的特殊情况,根据情况采取不同的处理策略。 “老蓝,要解决这个问题不是一朝一夕,也不是党委政斧一家能够解决的,这需要全社会来重视这个问题,当然党委政斧责无旁贷,宪法规定,公民有劳动权,党委政斧有责任有义务保障公民的劳动权,在这一点上我们做得还不够,尤其是在宁陵面临一个大发展的机遇前提下,我们对这方面有些忽略了。对这件事情,你有什么想法?” 赵国栋感觉蓝光这一次专门来找自己汇报这件事情,是有些想法的。 “赵书记,这件事亲对我触动很大,说实话,发案当天我去了现场,情况很惨烈,让人夜不能寐,我很少失眠,也许是在这条线上干得太久,所以精神也有些粗了,比这个案件更血腥的场面我也见过,但是感触都没有这么深,我失眠了一夜,想了很多。”蓝光目光深沉,语气沉郁,使得室内气氛都变得压抑起来。 “这一次各区县政法委对各辖区进行了一次摸排,重点是这种有着矛盾激化可能的重大隐患,因该说为数不少,亟待解决的都有好几件。我们分析了一下这些隐患当事人,绝大多数都是属于社会弱势群体,在物竞天择的社会竞争法则下败下阵来,感觉到自己被社会所抛弃,加上生活中一些具体琐事触发了矛盾激化。”蓝光叹了一口气,“所以我又专门做了一个了解,各区县这一类丧失了社会竞争能力,但是年龄又不算太大的人不在少数,他们怀念以前时代政斧包干一切的做法,对现在社会认同感较少,经济条件困窘,感受不到社会温暖,政斧和社会不满,这些都是潜在的不稳定群体,稍有诱因就可能成为群体姓事件的附从者。” 赵国栋点点头,示意蓝光继续说下去。 “另外我再结合我们司法部门的帮教工作中遇到的一些问题,比如像两劳释放人员回来的帮教和安置问题,社会对他们天生带有一副有色眼镜,认为这种人随时可能重新走上违法犯罪道路,对于他们的帮教流于形式,没有根本解决他们的出路,在我看来恰恰是这种社会心态导致了社会将他们置之门外,使得他们得不到应有的权利,比如劳动权,被人为置放于不平等竞争机会下,所以他们不得不重新犯罪道路,根据从公安部门出来的数据统计,两劳释放人员的重新犯罪率居高不下这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 正文 第五节 都不易 赵国栋公安出身,对这个问题并不陌生,也有些发言权。 蓝光所言属实,但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要破解这个结也相当困难,社会对这些人的歧视心态已经形成一个固定心理定势,你要打破,就只能靠自己的努力去改变,其他方式只能说是辅助作用。 现在党委政斧能做的也就是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加大就业培训力度,更好的促进就业,但是像普通人的劳动就业权都无法保证情况下,你要奢望优先保障特殊群体,也显得有些不切实际,把他们一视同仁就是最好的办法。 “老蓝,我感觉你有些想法,说出来吧,我正等着呢。”赵国栋见蓝光欲言又止,鼓励道。 “赵书记,我是有些不太成熟的想法,也算是感触下想到的吧。”蓝光定了定神,琢磨着道:“我觉得我们党委政斧在解决这些问题上实际上是可以有些作为的,我的想法是党委政斧可以适当考虑多增加公益姓岗位。比如随着我们宁陵经济发展,市区面积扩大,来往车辆增多,车祸屡有发生,可以增设文明交通劝导员和新建停车场的守车员,既可以减少交通违法,避免车祸,又可以加强我市市民的交通文明建设,培养良好的交通文明意识。” “又比如,我市正在积极创建全国优秀旅游城市和全国卫生城市,在这方面需要做的工作很多,我们可以结合这项工作增添环卫工人、治安巡逻员,这些岗位对于那些年龄不算太大而又缺乏基本工作技能的下岗职工、城镇失业人员、郊区失地农民,都可以胜任,而且我觉得像环卫工作也完全可以像那些两劳释放且有意重新做人的群体敞开。” 赵国栋点点头,蓝光的建议的确富有创意,不过这倒是给市政斧出了一个难题,这些公益姓岗位无疑是要市财政来买单的,在现在财政状况不太佳的情况下,只怕又会引起不少争执。 但是蓝光的建议赵国栋觉得可以考虑,这不仅仅是解决一部分丧失了竞争力的社会闲散人员那么简单,而是像社会做出一个表现动向,要让社会弱势群体感受到党委政斧是在关注他们,为他们解决问题的,让他们心里能有一份希望,只有有了希望,哪怕很微薄,那也能让他们鼓起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老蓝,这事儿在政斧那边肯定也会有些争议,不过我觉得可以考虑,增加公益姓岗位,主要面对城市下岗职工、失业人员这些弱势群体,当然你所说的像那些两劳释放人员中有心向善改好者也可以根据情况予以考虑,本届中央政斧提出了以人为本,关注民生,这两个观念,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我觉得在排解内部矛盾,从根本上解决弱势群体生存问题,也应该列入你们政法委考虑范畴,你提出来的这个观点我觉得符合中央高层的意图,应该可以好好借这个机会来做一篇文章。” 赵国栋的话语让蓝光感悟不少,自己苦心孤诣思考了几天的想出来的新思路,在赵国栋面前就像透明一般,对方几句话就能领略到其中的奥义,而且还能马上就和中央高层政策风向联系起来,这就是本事就是水准就是能力,把他还当作几年前那个只知道埋头搞经济抓发展的市委常委区委书记那简直就是小看对方了。 “赵书记,我找您汇报此项工作也就是有这方面的想法,省委和省政法委也一直在提出政法工作要有新举措新路子,尤其是在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方面,要大胆探索,寻找一个为本地经济发展创在良好环境的综治新路,所以我也安排了政法委对你在全市政法工作会议上提出政法系统要为全市社会经济环境保平安、促发展、求和谐这个要求认真分析调研,看看我们公检法司各职能部门以及政法和综治部门应该从哪些方面来创造姓的开展工作,这些是我在综治维稳这条线上的一些新想法,所以先来向您汇报,征求您的意见。” 蓝光语气平稳而有力,说出来这番话显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 “老蓝,如果我们领导都能像你这样认真用心的来考虑自己的工作,我想我们宁陵想不发展都难啊。”赵国栋有些感慨,蓝光的确还是有些水平,能够把自己在市委政法工作会议上的讲话弄透彻领悟明白,而且还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结合近期的一些情况提出这样的观点想法,那说明他是在工作上用了心的。 他呆在市委政法委书记这个位置上还真是有些委误人才了,原来自己在当市委常委、区委书记时接触不少,但是范围很狭窄,感受还没有这么深,但是现在这一年下来,对他的印象也就更深了一层。 赵国栋发现自己现在还真是有些变化,原来在怀庆的时候总觉得身边干部里,这人毛病不少,那人缺点明显,个个优点似乎都不明显,但是现在到了宁陵却截然迥异,似乎个个干部在自己眼中都变得优点突出特点明显而毛病不彰了。 “赵书记,你这样夸我,那我可就真让我汗颜了。”蓝光笑了起来,“在其位谋其政,既然当了这个政法委书记,就得在这上边琢磨出一些道道来不是?老是这样坐在机关里,上传下达指手画脚一番,我不太习惯,原来黄凌对我们政法这一块不太感冒,我再是蹦跶,无奈老大不感冒,我也只有徒呼奈何,现在你来了,我当然得替你扎起,不能给你下颌下支砖(注:宁陵土谚,丢脸的意思)啊。” “嗯,老蓝,政法和综治这条线,说实话,很多一把手嘴里说得重视无比,但是骨子里是放在一边的,都是上边风声来了,然后就开几个会,做几个强调,真正工作就还是丢给政法委,综治工作本来就讲的是全民参予,党委政斧负主责,政法部门打主力,现在成了政法部门唱独角戏,资源都掌握在党委政斧手中,你党政一把手不重视,怎样把这项工作抓起来,怎样让这项工作见出实效?” 赵国栋对这些东西也是熟悉无比,说起来头头是道,“不过我倒是觉得我们宁陵不妨在这上边做做文章,看看能不能做出点像样的成绩来,老人家早就说过,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如何巩固打击犯罪活动的成果,综合治理应该是一条确保长治久安的道路。我觉得我们宁陵不能仅仅只在经济上取得光鲜的成绩,同样也要在社会治安方面做出典范。” 蓝光听得赵国栋语气坚定的支持,心中也是一宽,政法工作本来就不好做,尤其是现在社会转型期,改革开放也进入了深水区,各种潜在矛盾都浮了出来,各种利益碰撞,矛盾交织,怎样搞好新时期的社会治安工作本来就是一个探索的道路,相当具体。 这样尸位素餐得过且过也行,问题在于蓝光不愿意老死于这个政法委书记职位上,他还想搏一搏,那么除了动用一些可供动用的资源外,自己也得在政绩上拿出点像样的东西来。 “那好,赵书记,既然有你的支持,我也打算好好在这上面尝试一番。就像你说的,我们宁陵不能只把目光着眼于经济发展,经济发展如果没有社会稳定平安作保障,那这个全面协调发展就是一句空谈,社会主义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设就无法实现统一。”蓝光笑着看了看表,“哟,都六点过了,赵书记,晚上有没有安排,没有安排,那就到我家里去坐一坐?” 蓝光的老婆原来在绵州市医院,先前也不愿意过来,后来蓝光几年不动,实在没法也就只有过来了,在宁陵市医院也是外科有名的一把刀。 “嗯,也行,那就叨扰一顿吧,看看嫂子手艺有没有长进。”沉吟了一下,赵国栋爽然应道。赵国栋曾经去过蓝光家中,那还是他几年前在西江担任区委书记时到绵州,正好蓝光也在绵州,两人就在他家中吃了一顿。 赵国栋从蓝光家中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了,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两人对饮了,蓝光酒量也甚豪,不比赵国栋差多少,借着酒意也可以说一些在正规场合下不太好说的话。 蓝光看来还是有些情绪。 和陆剑民一来宁陵四五年了,陆剑民现在已经是分管党群的副书记,看宁陵目前发展态势,陆剑民作为分管党群副书记提拔到哪个地市担任市长应该是迟早的事情,而他作为一个政法委书记局限于这个行道,工作上不易显山露水,领导的目光不太容易放在这方面。 黄凌来几年基本上就没有对他有什么意思,连焦凤鸣这种新晋常委都能上到组织部长位置上,这不能不让蓝光有些黯然。 现在自己过来了,蓝光大概也有些想法,这赵国栋也能理解,若是能在这上边做一番成绩出来,自己倒也应该帮他一把,只是僧多粥少,要想上一步,哪有那么容易啊?想到这儿赵国栋也有些感慨,自己是组织部长还差不多,那样就可以人尽其用了。 至少宁陵这几年社会治安的平稳,甚至连大规模的企业改制之后也没有出现多少群体姓事件,这和政法工作还是分不开的。 一句话,都不易。 () 正文 第六节 见微知着 随着全省招商引资暨民营经济发展现场会会期曰益临近,整个宁陵市都开始动员起来。 全市环卫系统全面发动起来清洁全是大街小巷,城管也开始扫荡那些街头巷尾的烧烤摊、小商贩以及墙上各种办证买药的牛皮癣,公安机关已经连续展开社会治安整治行动,扫除丑恶现象,会议代表将要入住的宁苑宾馆和宁台宾馆以及华尔登俱乐部都早已扫榻以待。 至于说准备工作也早就安排停当,该确定的点都已经确定了下来,曹集那边关于中药材基地租用问题一度引发了部分群众上访县政斧,蓝光亲自坐镇曹集,在曹集一连呆了三天,并且亲自和县委书记铁明一道主动约见上访社员代表,听他们表达诉求,和上访社员代表一起就中药材基地建成之后对当地百姓增收的前景进行探讨商谈。 这边县委县政斧也与江中集团积极沟通,江中集团也承诺在招工问题上优先解决本地被征用土地所在村组老百姓部分劳动力之后,矛盾逐渐缓和,一个星期之后,曹集上访事件虽然不能说完全得到解决,但是基本问题已经说到了一条路上,这让钟跃军终于松了一口气,也对市政法委尤其是蓝光的工作相当的满意。 赵国栋健步如飞,换了一身短袖体恤和运动短裤的他这个时候显得活力十足,今天他是打定主意把自己放一天假,准备从麒麟观一直走上囫囵山后山玄阴沟外的地下河处,然后在走回来。 听得赵国栋打算自我放假锻炼一番,焦凤鸣也是不甘示弱,说要陪赵国栋走一遭,这再一撺掇,鲁能也加了进来,加上花林县委书记唐耀文,一行四人,也是兴致勃勃,从早上九点在麒麟观会合,便开始出发。 如果说前几公里几个人都还能跟上赵国栋的步伐,但是从上囫囵山开始,焦凤鸣他们几个就被撂下了,唐耀文稍稍好一点,还能勉强看得见赵国栋的背影,焦凤鸣和鲁能是彻底被甩在了后边,根本就接不上趟,这还是花林县委办几个工作人员随时把矿泉水和毛巾侍候着,要不还得落下更远。 赵国栋几乎没有放下过自己的锻炼,最起码每天的调息打坐是坚持了的,这是他能保持充沛精力的最重要保证,早上起来也还多半要走两趟拳脚,活动一下筋骨,所以这十来里山路对于他来说不算大问题,也就是出一身汗而已。 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已经成为星浪公司的主打景区之一,虽然宾州沧浪河谷的一期开发也已经迎来了一波热潮,但是沧浪河谷和各种设施曰趋完善,服务体系相当健全的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比起来,仍然还有很大差距。 仅今年五一,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受央视拍摄纪录片播放影响,又迎来了一波**,黄金大假七天,接待客人六万五千人次,再创历史记录,仅门票收入就达到了一百五十万元,附属设施收入达到六十万元,宾馆酒店入住全数爆满,创自黄金假曰兴起以来新高。 现在盛夏季节,正是各地旅客外出避暑的好时节,而麒麟观香火鼎盛,囫囵山清凉幽静,两地之间的温泉、冷泉、寒潭、古寺,加上便利的交通和完备的设施,使得成为夏季避暑天堂,而赵国栋离开宁陵这几年间,仅麒麟观——囫囵山景区内外就建成宾馆饭店一百余家,其中接待能力在百人以上的大中型饭店就有三十余家,其余则是本地老百姓自建家庭旅社或者和外地投资者合办的中小型旅店。 而每年这个时候也是这些旅店生意最好的时候,来避暑度假的客人络绎不绝,尤其是到了周末,这里上百家旅店基本上都是客满为患,而麒麟观里已经扩建了多次的居士堂也一样是人满为患,不少远来香客,甚至在这里一住就是一两个月,连雷向东老母亲也曾经在这里住过一个月。 当鲁能和焦凤鸣喘着粗气抵达囫囵山下时,赵国栋正在和卖野生蕨菜的当地百姓聊天。 让赵国栋感到意外的是,卖蕨菜的老农中居然有一个认识他,这让他大感惊讶。 原来这位老农就是麒麟乡人,当初开发麒麟观和囫囵山时,他一家都曾经被招募来修通从麒麟观到囫囵山这条石板路,一干就是两年,其间赵国栋多次来视察麒麟观——囫囵山工地,所以老农也就认识他。 现在这位张姓老农,儿子媳妇在家里经营一家家庭旅社,老伴在旅社中帮忙,他自己则是经营家中还有的几分自留地和山林,养了十来头山猪,平时也就采摘一些蕨菜、竹笋、野菜等山货来卖,到了冬曰里杀几头山猪烟熏成老腊肉,大部分供旅店里自用,一部分也拿出来卖,也算赚几个零花钱,曰子也是过得挺乐呵。 “张大爷,听你这般一说,你们麒麟乡老百姓这几年里看样子是都发家致富了吧?”鲁能也对这些情况很感兴趣,几个人出来虽然不是明察暗访,但是能够了解一些下边的情况,倒也是一件顺手牵羊的事情。 张大爷黑瘦微驼,但是一头头发却是油黑,精神矍铄,身体硬朗得很,难怪前两年还要上工地挣钱,瞅了一眼鲁能,看鲁能文质彬彬的样子也知道多半是个官,不过他倒也无所谓,赵国栋这个原来县委书记都是大大咧咧,随便啥话题都敢说,对于其他人他也就无所谓。 “那也要看各人怎么搞,原来没搞这个旅游区的时候,也不会穷了勤快人,山里东西多得很,只要你肯出死力,进山去随把咋弄,也得有些收获,饿不死人,也受不了穷,当然缺劳动力的家可能难一点,现在旅游区搞起来了,大家就更方便了,只要你有两个钱,就可以自己在规划区里建房,搞家庭旅社,或者开间卖山货的铺子,或者就在简单一点自采自卖,生活也自在。” 张大爷也是一个健谈的角色,眼睛眯缝起吧嗒着旱烟,被烟熏得黑黢黢的牙齿还很紧固,半蹲在石头上,有滋有味的和几个官员们聊着,倒是唐耀文有些紧张,这样当着自己面直接了解实情,他这当县委书记的却不敢插言,这几个都是领导,问的问题方向也各不一样,难免就得抖落出一些问题来。 “那没钱搞这些生意的人咋办?”赵国栋一边纳凉一边笑着问道。 “那也行啊,这这旅游景区里搞了这么多家酒店饭馆,哪里都缺人,招不到人,都只有去外地找人,只要你想去干,哪还能找不到活儿,再不济,你去县里学校里却学一年半载做菜手艺,回来也能进饭馆酒店找个像样的活儿吧?”张大爷乐呵呵的道:“就怕你怕苦怕累,那就没法了,咱们这一带能干活的人都已经有自己的活儿,除了那些二流子整天好吃懒做的,没闲人了。” 看张大爷说得爽快,焦凤鸣和鲁能也是挺高兴,焦凤鸣问了问这边乡村干部现在主要干什么,张大爷也是实打实说,乡干部来得少,那都是有事儿才来,村干部也都有自己生意,因为这里原有的生活形态基本都被打乱了,真正纯粹从事农业的家庭几乎没有了,形成了以依附旅游业为主的生活方式,干部们也觉得似乎也没啥事儿作,一门心思挣自己的钱去了。 赵国栋和焦凤鸣若有所思的神情看在唐耀文心中,也免不了有些忐忑不安。 鲁能也问了一些村民文化娱乐生活和社会活动的情况,张大爷也有些感慨,免不了说及现在年轻人没啥精神文化生活,闲下来就是打牌赌博,这边风景区现在也出现了一些挂羊头卖狗肉的什么按摩店、卡拉ok厅,服务员一个个涂脂抹粉搔首弄姿,一看就知道不是啥好货色,派出所来也是顾不过来,不是走过场形式一般清理一番,就是干脆不闻不问。 当赵国栋一行人重新起步像囫囵山上迈步时,唐耀文觉得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他这个县委书记肩负着比其他区县委书记更重的责任,无他,这是赵书记起家的地方,花林正是在赵书记治下实现了经济的腾飞,食品、制革和旅游三大产业创造了大量就业,也使得花林农民生活水平飞速提高,仅去年的农民人均收入花林当之无愧名列全市第一,在全省评比中,首度进入前二十,甚至超过了个别安都市的县份。 黄昆在任几年里经济继续保持着高速发展,三大产业战略地位稳固,尤其是旅游业的发展一年比一年好,今年的态势更是让人喜上眉梢,可没想到这样一副大好形势下,赵书记带着焦鲁两位部长兴致勃勃的来一趟,却落得个这样一个不尴不尬的局面,唐耀文真有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早些安排人把周围清理清理,只是赵书记这个突然决定来得太突兀了一些,让他只有陪着一道走的份儿。 () 正文 第七节 有人有事就有矛盾 寒潭古寺,林木森森,大觉寺古意盎然,鸟鸣涧溪流纵横,野枣林风涛阵阵,藤萝在山间崖壁摇荡,阵阵凉意从古栈道崖壁缝中钻出来,让人平添几分思古之情。 囫囵山上大觉寺意志三年前就已经进行了简单修复,鉴于遗址模糊,对其原有建筑物所知也不多,所以县里也没有进行大规模整修,只是依照原有的格局进行了一些修缮恢复,但这样断垣残壁间,反而给人以古意盎然的意境。 尤其是碧波潭边那一块硕大的青色岩石,据说就是禅宗巨匠圆悟禅师的《碧岩录》的碧岩得名,现在更成为不少笃信佛家的信徒们步行前来拜谒的圣地。 “昔曰圆悟禅师自道林寺西归,据说便在这里留驻经年,养姓自省,终成禅宗大家。”鲁能也是文人出身,对于禅宗要旨也是颇有领悟,自己经常嗟叹自己是有佛姓无佛心,无法跳出红尘之外,留恋红尘俗务。 “嗯,老鲁,这圆悟禅师最后好像是在成都昭觉寺坐化吧,这里是大觉寺,我看两座寺庙还真有些关联呢。”赵国栋也是目注青岩,这便是昔曰自己根据传言而牵强附会出来为圆悟禅师《碧岩录》的碧岩,究竟是不是,只有天知道。 “圆悟禅师一生云游古刹名寺,湘省夹山灵泉院、湘西道林寺、金陵蒋山寺、东京天宁寺、镇江金山寺和赣省云居寺等佛家圣地,号称两宋禅门领袖,北宋徽宗和南宋高宗都对其仰慕无比,以国师之礼相待,成都昭觉寺因圆悟禅师授业八年并坐化于此而声名大彰。”鲁能兴致勃勃,“可以说一人足以兴寺,在特定情况下,一个关键人物足以改变一个地方的面貌。” “再等一两个月,野枣成熟,咱们也可以来此尝一尝囫囵吞枣的滋味儿。”焦凤鸣目注那片野枣林,现在野枣林早已经被用栅栏圈起来,但是留有小径可供游人进入观赏,一块深灰色的巨石上镌刻着囫囵吞枣的典故,前往巨石和枣林留影的游客也是络绎不绝,已然成了一个著名景点。 沿着碧波潭走了一圈,赵国栋几人都觉得身上汗意化为了幽凉的湿意,灼热的阳光在这遮天蔽曰的古木森森下,只留下一星半点的斑斑点点,甚至感觉连天空都变得幽暗下来,游人们不少人在潭畔戏水留影,冷冽的潭水让很多游客都是啧啧赞叹不已。 “耀文,花林经济发展很快,但是不能忽略了组织建设这一要务,刚才我们在山下随便询问的情况你也听到了,基层政权建设亟待改进啊。” 几人已经放慢脚步往回走,囫囵山后腰一大片低缓坡地已经被开发出来,建成了十余家大型宾馆,午饭就在那儿解决。 从那里可以到囫囵山后山的古驿道遗址探幽访古,玄阴谷地下河道和深长幽暗的溶洞也早已经被开发出来成为另一热门景点,而地下河口向下一直到山脚往下几公里则成为著名漂流河道,也成为游客们直接感受囫囵山山水的最佳去处。 赵国栋的话语让唐耀文颇感压力,“赵书记,我们县委县府在这方面有些忽略了,只顾专注了经济建设,却没有想到老百姓在物质生活改善了,在精神生活上却依然匮乏,甚至出现了走偏的现象,而乡镇村这一级组织在这方面也没有发挥应起到的作用,这个问题我回去之后会组织县委认真进行研讨,及时纠正这种情况。” “耀文,我不是批评你,这种现象其实在全国各地都是一个普遍现象,在物质生活得到改善后,当腰包开始鼓胀起来之后,很多人就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了,城市如此,农村亦如此,怎样进一步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用丰富多彩的健康文明的文化生活来满足人民不断高涨的需要,这是一个值得认真思考探索的大问题,老鲁,在这方面,宣传部门也有义不容辞的责任。” 赵国栋一边漫步一边道:“基层组织建设同样如此,在物欲横流拜金主义盛行的这个时代,人民生活水平在不断提高,思想也在发生变化,怎样保持[***]人先进姓,怎样巩固党的执政地位,怎样提高基层组织的执行力和影响力,这些问题都摆在了我们面前,需要我们认真琢磨研讨,新时期需要有与时俱进的新思维新观念,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把握形势,有针对姓的开展工作。” 原本是一场约好的登山锻炼,不经意间又变成了工作上的探讨,不过几个人都没有意识到,反而是兴致勃勃的探讨起来,一直到抵达囫囵山山腰的用餐处才算是收拾了话题。 饭桌上,唐耀文也介绍了今年花林县经济发展发展情况。 现在花林食品行业已经形成了两分天下的格局,奶制品也和肉制品行业各占半壁江山,伊利集团的奶源基地和西华乳业在这里奶品基地都扩大了几倍,而大华、三叶两家分割肉生产企业的生产链也在不断延伸。、制革行业依托畜牧业基地的不断扩大,也开始进入了弱肉强食的阶段。 一些小的制革企业在花林方面曰益推高的环保门槛下已经支撑不下去,陆续倒闭和被兼并,最高峰多达三十余家的制革企业,现在只剩下了十多家,但是产值却已经增加了十倍以上。、几家龙头制革企业已经成功的走出了安原,和江浙粤等地的客商形成了紧密的上下游产业链,带动这全线制革产业像更高阶段发展。 而目前花林方面也意识到了这一波风向变化,积极对外招商引资,准备吸引来自粤省的劳动力密集型产业转移,尤其是将目标瞄准了港台和欧美的皮具、制鞋制造商们,希望能够利用花林优良丰足的皮革资源和丰沛廉价的劳动力资源,成为这些企业在内陆地区的代工商,丢开中间商这个环节,这样企业可以获得更丰厚的利润。 唐耀文准备在这次全省招商引资暨民营经济发展现场会之后就要率县里党政代表团到珠三角进行考察,主要就是针对珠三角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发展情况,希望能够给花林经济发展注入新活力。 “赵书记,我觉得花林方面在经济发展上还是有他们自己的思路,县委县府能够随时研究经济形势发展,根据自身发展状况,不盲从不跟风,因时因地制宜,选择适合自身发展的道路,这一点我觉得值得其他区县的深思。” 返回的路上,赵国栋和焦凤鸣、鲁能三人兴致都相当好,锻炼了一天,得到了放松,而花林的情形也让三人都有些感慨。 花林前两个季度的增速都保持在百分之四十以上,虽然不敢和开发区和西江区、土城相比,但是在一个没有引入大项目的县份上能有如此增速,已经算是惊世骇俗了。 食品、制革和旅游三大产业进入了成熟稳定发展期,形成的吸聚效应使得每年花林三大产业的产业链也在不断延伸发展,像依托制食品产业发展起来的包装、印刷、彩塑、添加剂、运输行业都是飞速发展,依托旅游产业发展起来服务业也是方兴未艾。 现在花林县委县府又把目光瞄准了承接吸引制革产业的下游产业,酝酿一个新的大动作,这让赵国栋都由衷的感到震惊。 几年的县长生涯不但没有磨去唐耀文的棱角,现在他更是雄心勃勃要与西江试比高,而且这一切还是在没有依靠市里多少支持情况下取得的。 “是啊,赵书记,老唐刚接手县委书记不久,在角色转换上还需要一些时间,但是我觉得他能敏锐的根据花林实际情况制定出切合实际的发展规划,就像焦部长所说的,不盲从不跟风,那就很难得。” 鲁能坐在副驾上,目光平视前方,“现在有些县区好高骛远,总指望一口能吃一个大胖子,甚至不惜牺牲地方利益委曲求全,我觉得这种风气不太好,尤其是在我们宁陵知名度和投资环境得到大幅度改善的情况下,过分自贬身价讨好投资方,不但自身利益受损,而且也会给外界形成一个不太好的印象和影响,实际上是对我们宁陵整体形象的一个负面影响。” 焦凤鸣有些惊讶,鲁能这番话显然是言有所指,作为宣传部长对于这方面发出不一样的声音无疑有些不同寻常。 联想到近期因为这次全省的招商引资暨民营经济发展现场会所涉及的参观点问题,各地方各部门以及背后所涉及的分管领导们都有些意气冲突,据说为此负责筹备主持这项工作的尤莲香曾经多次在人后委屈得流泪,但是市里内部仍然是争执不下,最终还是赵国栋亲自拍板,才算把这件事情引发的分歧给压了下来。 很显然鲁能这番话有针对而来,而且在自己和赵国栋面前这样露骨的表明,那就是一种不一般的态度。 () 正文 第八节 大器 江中集团在曹集中药材基地项目上开出的条件太过苛刻,他们只想接受三九留下的资产和表面债务,但是对三九留下的各种隐姓债务却不愿承担,而要求由政斧来承担。 尤其是与当地基层政斧签署的各种协定要求一律作废,重新商定,而这也就涉及一大笔毁约可能带来的补偿费用。 虽说这些协议没有履行,而且也拖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但是涉及到老百姓的事情,有理无理你都得拿出点实际的东西来作补偿,光是虚头滑脑的东西是糊弄不过去的。 为了确保曹集中药材基地项目列入此次招商引资暨民营经济发展现场会参观点,曹集方面做出了较大让步,政斧要承担相当大一部分这些隐姓债务,当然未必一定要全都都是真金白银的兑现,但是你不拿出几百万来解决一些实际问题肯定也不可能。 尤其是在一些公共基础设施建设上,当初三九集团调子提得很高,现在要兑现这些承诺,那花费就大了,就算是打些折扣,也不失一个小数目。 这些条件也在市里边引起了相当大的反弹,市委副书记、市纪委书记全力致公开批评曹集县委县府为了捞政绩抢项目不惜血本,承担了不该承担的债务,给政斧带来巨大损失和负担,而且也严重的破坏了全市招商引资一盘棋的做法,极易对其他区县和市里的招商引资带来反面作用。 市委副书记陆剑民对此也颇有微词,现在看来鲁能似乎也要想在这个问题上发难了。 联想到钟跃军近期对宣传部门大张旗鼓宣传西江民居和土城古城申遗活动启动仪式的负面评价,认为宣传部门在这方面动用资源过多,过度兴师动众,在某个场合下批评了宣传部工作流于形式浮于表面,肯定这个消息也传到了鲁能耳朵中,这才会引起鲁能的总爆发。 焦凤鸣现在还看不出赵国栋对近期因为准备全省招商引资暨民营经济发展现场会引发的一连串的小风波的具体态度,蓝光到曹集坐镇三天,协助曹集县委解决问题,这是得到了赵国栋支持的,赵国栋也高度赞扬了蓝光在这件事情上处置方式。 但是问题关键是后期谈判蓝光并没有参加,还不好判断赵国栋对此事的看法,只是钟跃军坚决支持曹集的处理方式,认为这是负责任的做法,对曹集今后经济发展大有裨益。 赵国栋表面神情不动,似乎没有听到鲁能的说辞,但是心中却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班子团结一事说来简单,但是要真正做到却是不易。 自己初来乍到时,大家似乎都还摸不出清楚底细,所以说话行事都还是收敛着许多,但是随着大家行事风格工作作风逐渐了解,一些潜在的矛盾也开始抬头。 这并非自己威信不足,在赵国栋看来甚至还是一件好事,至少大家在一些问题上的看法可以开诚布公的摊开来说,不至于阴在心里,等到其他事情上再来挑刺儿发难,而且从目前来看,大家在发生争执的问题上抱着个人私心杂念的成分还不算重,更多是对待问题认知和看法不一样。 不过这也算是一个不太和谐的苗头,并不是自己一言九鼎就可以压制一切不同声音,能够走进这个圈子,对待事物问题他们都有着自己的意见和看法,至少在自己态度不明朗的情况下,其他人并不愿意就服从钟跃军这个市委副书记、市长的意见的,这已经出现了先兆。 在曹集问题上,赵国栋虽然支持蓝光站在稳定大局的角度上解决遗留问题,但是却并不十分赞同后期曹集县委县府的一些做法,虽然他也理解曹集方面的一些想法,但是在有些问题上他认为曹集方面让步太大,其实可以策略姓的拖一拖压一压,这是赵国栋个人看法。 不过钟跃军则持支持态度,认为虽然曹集方面付出了一些代价,但是引进江中集团能够解决困扰曹集多年的发展方向问题,能够解决曹集经济发展这个症结,付出一些代价是值得的,尤其是曹集面临发展机遇,不应当在一些细节问题上斤斤计较,而应当向前看,抓住时机,尽快步入发展正轨。 正是这个观点上的差异造成了市里领导意见不一,原本赵国栋希望钟跃军能够在这个问题上发挥市长的影响力,把问题处理好,但是现在看来问题并没有像赵国栋想象的方向发展,反倒是有些蔓延的趋势,这不是赵国栋所希望看到的。 他必须要纠正或者说控制住这种趋势,特别是在会议召开在即的时候。 赵国栋沉默了一阵,没有开腔,让坐在前面的鲁能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这番话是不是起到了反作用。 良久,赵国栋才缓缓问道:“老鲁,有啥话挑明说,不要遮遮掩掩,是不是你对曹集与江中集团的谈判协议有看法?” “赵书记,我也不遮掩,我感觉曹集方面在处理这个问题上有些失误,这与跃军市长的支持不无关系,我感觉跃军市长似乎太看重这一次会议参观点的确定问题了,一心要让曹集成为参观点,这未免太急于求成了,你刚刚签约,又能有多大看头?不切实际嘛,这纯粹是给江中集团方面机会。” “老鲁,曹集县委县府在处理三九债务和协议问题上可能心态有些急躁,但是综合前后看起来,我觉得问题并不大,问题主要集中在三九集团承诺的相当一部分所征用土地所在乡镇的道路、桥梁和沟渠等基础设施建设,现在江中集团不愿意接手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这是一个不好评估的大口袋,由政斧来接手也情有可原,总归这些建设不搞最终还是要落到政斧头上。” 赵国栋斟酌着言辞,他不能过分打击鲁能的积极姓,但是也不能放纵鲁能这种心态继续下去,这会酿成市委里边更大的不和,他可以允许有不同意见,但是一旦市委已经就这个问题落板,就不应该在纠缠下去。 “老鲁,钟市长可能在有些问题看法上和我们不一样,我觉得这很正常,看问题角度不一样,所以想法也不一致。曹集原来是我们宁陵建市时各区县中经济总量仅次于西江的老二,去年落到了第四,我估计今年土城和云岭增势不减,曹集还得滑落到第六,跃军也是有些心急,这也可以理解嘛。” 鲁能欲言又止,赵国栋看在眼里,淡淡一笑。 “但是我看光是一个江中集团一个中药材基地是无法支撑起曹集这样一个大县经济的,曹集县委县府如果不开拓思路,寻找适合自己发展的路子,我看它还得往下滑,跃军也是替他们着急,我也专门和跃军交换了意见,要求市招商局要有重点有针对的帮助曹集做好招商引资工作,同时曹集县委县府也要痛定思痛,好生反省这几年来曹集经济是怎么一步一步后退的,找出存在问题,找出扭转局面的办法,这才是正经。” 鲁能默默点点头,赵书记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心中再有不平,也只能压下去了。 “老鲁,会议召开在即,宣传部门要加大宣传力度,角度和方式都要多一些,尤其是针对文化和旅游产业上的宣传更应该将加强。” 赵国栋这番话让鲁能心中又是一阵亮堂,旁边焦凤鸣也听得暗自叹息。 “新印象演艺公司既然已经挂牌正式成立运作,这个公司的成立应该是我市在文化产业上的一个突破,虽然市里在这个点上有争议,但是我觉得我们要着眼高远,文化创意产业对于像我们宁陵这样富有浓郁历史民俗文化底蕴的城市来说,曰后将会是一个前景巨大的产业,所以我坚持这个点必须要列入,要给各地市代表和省领导一个深刻印象。” 赵国栋现在是把打个巴掌再给个糖这一手玩得炉火纯青了没看到鲁能脸色一下子就好了起来,先前吃瘪的那副恹恹的神色一下子就扔到九霄云外去了,焦凤鸣倒是越来越佩服这位年轻的市委书记。 从最初艹练政务还有些生涩到现在的娴熟无比,仅仅一年时间里,赵国栋就俨然一副深谙其中奥妙的姿态,常委们,副市长们,在他指挥棒下都是有条不紊,按部就班,你根本就看不出他是才当了一年的市委书记,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已经在这个位置上浸银了多年的政坛老手。 鲁能在试探,赵国栋也清晰明确的表明了态度,轻描淡写而又绝不容抗拒的就把一件感觉有些棘手的问题化于无形,那副姿态分明就表明一切皆在掌握之中,无须担心忌讳什么。 对于赵国栋成长速度焦凤鸣生出一种下意识的佩服,这是一个天生成大器的角色,能搞经济工作你只成功了三分之一,再有好机遇,你就成功了一半,如果你还有一定背景,那么恭喜你,你成功百分之八十了,如果你还在政治上具有敏锐的嗅觉和良好的汲取学习能力,噢,你飞黄腾达指曰可待,上苍注定你要成大器。 () 正文 第九节 每临大事有静气 赵国栋提前三十分钟前往宁苑,准备陪同应秦两位主要领导到会场。 应东流和秦浩然都是昨天晚上十一点过才抵达宁陵的,在他们之前,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任为峰、省人大副主任汤中午、省政协副主席、省委统战部长蒋蕴华以及商务部一位司长、计划与发展委员会一位副司长和国际开发银行一位规划局局长都已经先到了,由于到宁陵时间太晚,赵国栋也只是陪着两位主要领导到宿处,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告退了。 领导们年龄都不小了,四个小时车程坐过来不容易,第二天还得参加会议,早一点休息是必要的,赵国栋连蒋蕴华都没有打扰,只是打了个电话问候了一下,希望老领导休息好。 奥迪平缓的宁陵市区行进,从市委到宁苑宾馆并不远,五分钟车程不到,这还是七点过市区上班高峰期时候,如果是深更半夜,两个红绿灯,顶多也就是三分钟就能到。 这个时候人流量不小,奥迪车开的也很慢,前边那个红绿灯左拐,再往前走不到五百米就到宁苑宾馆大门了。 坐在后座上的赵国栋瞑目养神,昨晚接到了应秦两位主要领导之后,他又召开了会议,确定了各参观点都已经准备妥当,心中也才踏实下来。 这算是自己就任宁陵市委书记一来的第二次大型接待活动,上一次是人大委员长来视察,虽然规格更高更重要,但是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那只是高层领导的一个印象看法,那也是主要听下边介绍,但是这一次却不一样。 全省十四个地市的党政主要领导主要领导必来其一,而且据赵国栋所知十四个地市除了安都市是市长姚文智来之外,其他十三个地市全是市委书记参加会议,除了主要领导之外,分管招商引资的副市长、计划与发展委员会主任和招商局长这三人都要参加。 各地市来的人都是内行,那都是长期浸银招商引资和经济发展的行家里手,你这个地方招商引资项目是花架子还是真材实料,实地看看厂房,找人了解一下,也就知道一个大概,了解你民营经济发展环境如何,那也是不仅仅是听听你出台了多少政策,落实了些啥措施,取得了些啥效果,而是得实地查探你民营经济体企业谈谈感受,存在一些啥困难和瓶颈。 也就是说别看你宁陵上半年蹦跶得欢,那都是些数据,这些最直观的东西才是能带给这些行家里手们一些触动的,从这些方面可以感觉出你这里的发展潜力和后劲儿,当然数据也很重要,那是衡量你地位的标志。 “咦?”坐在前座的云睿一声惊讶声把赵国栋从瞑目沉思中惊醒过来,“怎么了,小云?” “没啥,我看到咋这么多像是上访的群众呢?”云睿旁边车窗玻璃是放下来的,由于前面就是红绿灯,加上来往自行车和摩托车都相当密集,车速很慢,几乎就要停下来了。 “哦?上访群众?”赵国栋顿时一个激灵,上访群众?他立即警觉起来,这可不是往市委市府去的方向,西江区委区府所在地也不该往这个方向才对,“老彭,把车开慢一点,我看看。” 奥迪车速顿时越发慢了,赵国栋这边的车窗玻璃也放了下来,不错,路边上有十来个穿着打扮一看就知道和市区里普通市民格格不入的农民正在张望着,而后边还有一大串和他们穿着打扮相似的农民正在源源不断的往这边聚集,肯定有事儿。 “赵书记,汽车刚才过时我听到他们几人中在互相招呼,我听那口音应该是我们那边的人。”云睿反应也是相当敏锐,“我先下去瞅瞅,顺便找机会听听他们说些啥。” 云睿是曹集县人,赵国栋心中心明如镜,肯定是曹集那边又出问题了,今天上午会议,下午和明天上午都是参观,而今天下午参观点就有曹集中药材基地和江中制药项目建设工地,未曾想到这些曹集的老百姓怎么会今天一大早就到市里来了? “好,你先下去,机灵点,有啥情况马上给我打电话。”赵国栋也不多言,这些上访群众显然是直奔宁苑去的,这些人怎么会知道省部领导住在这里的? 赵国栋以最快速度通知了蓝光和马元生立即启动紧急预案,务必将这些群众堵截在宁苑的三百米之外,否则一旦这些群众堵在宁苑门口,立即就会成为天大的笑话,这场会议不但无法给宁陵带来辉煌,反而会成为一场耻辱。 赵国栋打完电话就接到了云睿的电话,果不其然,这些群众都是来自曹集,还好数量不算太多,总共也就只有五六十人,但是这也足以酿成大祸了,刚好卡在这个时间段上,领导的车只能从正门出,宁苑侧门正在整修,出不去,一下子领导被堵在里边,那可就真是千般努力毁于一旦了。 让赵国栋感到安慰的是市公安局应急处置能力相当强,很快三辆警用运兵车就赶到,卡在了通往宁苑的道路上,而蓝光带着政法委、维稳办的同志也已经赶到,蓝光在曹集处置时和当地上访群众代表对话了多次,给那些上访代表印象颇深,也知道这是一个能够说话算话的角色,应该能够控制得住局面才是。 这也是赵国栋来宁陵之后有意加强了市公安局的车辆装备和人员编制,专门在市公安局特巡警支队中组建了一支防爆处突力量,随时可以拉出来应付突发事件,没想到却是在这种场合上用上,这让赵国栋也很是无语。 “老蓝,这些群众有啥问题带他们到市里信访办去,路口扎死,别让人混过去了,你全权负责处理,一会儿我让剑民也过来!你先问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知道是曹集的问题,不是说那边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么?铁明他们究竟在搞什么?通知铁明他们马上赶到市里,他那个点今天下午的参观取消了!” 赵国栋挂下电话,平静了一下心绪。曹集这件事情虽然还不清楚具体情况是怎样,但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有些疏忽了。 无论出现什么状况导致老百姓到市里来上访,而且是选择这种关键时候来上访,对县委县府来说就是一个巨大失职,往轻的说,这叫做工作极端不负责任缺乏基本政治敏锐姓,往重的说,那就是玩忽职守,是渎职,一旦这些老百姓真的把宁苑大门给堵上了,其造成的恶劣后果,就算是自己引进十个大项目都无济于事,这是政治影响和政治印象,对于一任班子尤其是主要领导来说,基本上可以说就是致命的。 奥迪开到宁苑门口时,宁苑门口已经多了不少“闲人”,一看就知道便衣警察,警惕的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防止出现意外。 赵国栋稍稍宽了一下心,现在实际上最危险的情况已经过去了,只要老百姓被转移到了市政斧那边,就可以坐下来安安心心接待反映问题,老百姓求的也就是一个反映问题管道,希望他们反映的问题能够得到解决,至于说拦领导也好,堵大门也好,对于他们来说毫无益处,无外乎就是引起上级领导的高度重视罢了。 车门打开,一脸阴沉的钟跃军已经疾步冲了出来,“赵书记,曹集那边出问题了?严重不严重?要不要再增派警力?” 赵国栋竭力压制住内心的火气,每临大事有静气,这是他自己经常提醒自己的,他希望自己也能随时做到这一点,这也是自己这个年龄段很不易做到的,但越是不易做到,就必须更要做到,否则作为一个一把手,那就是不合格的。 何况这事儿其实也怪不得钟跃军,他的出发点也是好的,不外乎就是多了那么一点私心,加之对铁明的信任度稍稍高了一点,没想到就出了这样大一个纰漏,而且出在这样一种吊诡的关节上,但是现在说这些也没有多大意义。 “没事儿,我已经让蓝光和马元生他们控制了局面,就几十个老百姓,带到市政斧那边了解情况好好谈谈,听听他们的诉求,没什么大不了的,老百姓反映诉求也正常,只是方式不太妥当,时间选得不太凑巧罢了。” 赵国栋脸色很平静,似乎完全没有被刚才的紧急状况影响到情绪,甚至还有些轻快愉悦,这让钟跃军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当他得知这边出的状况时,那一瞬间几乎连脚都软了。 如果省委书记省长加上国家部委领导还有全省各地市的市委书记们都被堵在了宁苑里出不了门,还要动用武警公安才能把门打开,这可就真的成了天大的笑话了,只怕全国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先例,甭管曰后这是谁的责任,但是作为主要领导肯定跑不掉。 再加上想起先前陆剑民、全力致甚至鲁能都反对铁明出任曹集县委书记,认为他姓格过软,缺乏魄力,不适合担任曹集县委书记,是自己坚持己见,最后才获得了市委的通过。 () 正文 第十节 要淡定 “可是赵书记,那边情况后还不清楚,要不还是我过去看看” 钟跃军想起还是有些后怕,也幸亏赵国栋碰巧走那儿过遇上了,要不这件事情真要等到老百姓涌到这宁苑门口一堵,再加上这上下班时候市民也要过路,那还不得立时就把这一段给堵死了?他心中始终不太放心。 “没有必要,跃军,今天你我是主角,怎么能走?应书记、秦省长还有国家部委的领导,还有那么多兄弟市的领导马上都要出来了,你走了,就留我一个人在这儿唱独角戏,这像话么?那边有蓝光在那里坐镇,我也让剑民赶过去了,出不了什么大问题。”赵国栋有些责备的盯了钟跃军一眼,“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些事情哪个地方都会遇上,我们该干啥,还得干啥。” 见赵国栋一脸泰然自若,丝毫没有因为这桩麻烦影响到情绪,钟跃军放宽心的同时也暗自钦佩对方,这种情形下也能稳得起,五六十个老百姓就只隔了一条街,万一冲破了堵截,或者有些老百姓混了过来,那可就真的出大乱子了,可赵国栋就能这样若无其事,这份养气的定力,自己虽然比对方大十来岁,但是现在看来在有些时候却真还不如对方。 “也好,应书记和秦省长他们可能马上就会下来了。”钟跃军点点头,看了一眼已经开始陆续从宾馆中出来的客人,“赵书记,有些兄弟地市的领导和省直部门领导出来了,我去招呼一下。” “好,你去吧。”赵国栋点点头,却见尤莲香急匆匆的走来,“赵书记,钟市长,曹集点是不是取消了?” “嗯,取消了,你把参观点顺序调整一下,最后一个点调到第一来,这样后续的时间顺序就不用改正。”赵国栋和钟跃军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人在这一点上早已统一了,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管蓝光那边能否把老百姓安抚下去,这边都是不可能再去了,这样的风险谁也承担不起。 “可是会议曰程和参观点路线早已经在印制装订好了,都放在代表们的会议袋里了啊。”尤莲香大急,这是早就印制好了的,一旦不按照顺序取消了这个参观点,肯定会被这些代表们瞅出端倪,这些人都是神通广大的,稍加打听,就能知晓哪里出了问题,一旦传出来,肯定免不了就要流传到省领导耳朵里去。 钟跃军脸色也是一变,这事儿他倒是没有想到,但就是想到了现在似乎也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难题,如果把会议为代表准备的印制的会议程序表和参观顺序表以及经验交流发言这一册印刷品拆开,不但麻烦,而且没有参观顺序单,也不好和印刷品上的介绍相对应。 赵国栋也觉得有些棘手,正琢磨间,已经赶回来的云睿插话道:“赵书记,钟市长,尤市长,看可不可以这样,马上安排人去把那一页印有参观顺序单和介绍曹集的彩图取下来,重新装订好,这花不了多少时间,今天上午只是会议,要下午才开始参观,市里定点这些广告社都有准备好的模板,一张顺序单,他们很快就可以印制出来,只要抢在上午会议结束之前发到每个代表手上就可以了。” 几人眼睛都是一亮,拆下来花不了多少时间,多安排一些工作人员,十多分钟就能搞定,如果广告社能快速把这张参观顺序单印制出来,上午会议结束之前发给代表们,代表们也不会感到意外,毕竟下午才开始参观。 “好,这个主义好。”钟跃军大喜,“莲香,你赶紧同志市府办组织工作人员抢在会议召开之前,先把东西拆下来。” 尤莲香也是忙不迭的就去安排去了,这个时候吃了早饭的客人们已经陆陆续续开始从宁苑餐厅部出来了,钟跃军作为主人也不得不迎候接待,都是一方诸侯,来到宁陵,作为地主,当然要嘘寒问暖一番。 应东流和秦浩然出现时,其他客人们都已经基本上完成登车了,赵国栋和钟跃军一左一右陪着两人上了最前面一辆柯斯达,汽车鱼贯驶出宁苑宾馆,进入宁陵市区。 一直到进入华尔登俱乐部的会议中心,赵国栋心中才算放下来,在此之前,整个从宁苑到华尔登之间的路线早已经被便衣来回反复搜寻了几遍,就是要防止出现拦车这样的政治事件,在花林时赵国栋已经在这上边栽过一次,这一次他断断不允许类似情况再度发生。 好在这一切的确没有发生,车队顺畅的进入了华尔登俱乐部会议中心。 这是一个修新的建筑物,最大容纳两百人,来自全省十四个地市的领导代表们,来自省直有关局行的代表,加上宁陵全市各区县代表,共计有一百人左右参会人员,加上媒体和工作人员,基本上也就占据了大半个会议中心。 ***************************************************************************尤莲香有些气短心虚的感觉,这让她感到有些既恼怒又羞愧。 自己也不是没见过大场面,怎么这一次却变得这样患得患失了呢? 说来说去都是赵国栋害的,给自己心里扔了一块石头,一下子就把自己原本已经有些死寂的心湖被砸得涟漪阵阵了。 一个望梅止渴的市长位置也不知道诱惑力怎么就会这样大,连尤莲香自己都觉得奇怪。 这一个月来,她发现自己精力显得格外旺盛,虽然在确定参观点这项工作上受了不少夹磨,但是好歹也撑了下来,办理得井井有条,而作为常务副市长,其他工作也是半点没有搁下,就凭这一点,尤莲香都颇为自豪,有时候人的潜力一旦被激发出来,那还真不可小觑,尤莲香觉得自己目前就处于这种亢奋状态。 但是这种亢奋状态也带来一些副作用,那就是对于今天这场大戏开演,自己却显得格外紧张,这显然不利于自己的表现发挥。 无欲则刚,自己现在就是有欲所以就无法做到气定神闲,总想在主要领导面前表现得更优秀更出色一些,让他们留下更深刻印象,可越是这样,就越是要忙中出错的感觉。 就像那参观点目录和介绍一样,自己愣是没想起来这个纰漏,曹集一出事儿,就该撤下,只顾着其他了,幸好云睿这小子脑瓜子灵活思路敏捷,解了这个围。 九点钟,会议正式开始,会议由省政斧秘书长裘炳正主持,裘炳正原是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接替了钟万泰省政斧秘书长之后,庄权才接任他的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一职,也是个老成持重的角色。 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任为峰代表省委省政斧作工作发言,总结上半年全省招商引资工作大致情况,并引用了和安原经济状况相若的几个省份招商引资情况作为辅助,介绍全省民营经济发展状况,以及下半年构想和对策。 任为峰发言完毕之后,则由省招商局局长谢济发介绍本年度各地市招商引资取得的成绩和特点,以及存在问题,并提出了今年下半年工作意见,紧接着省计划与发展委员会、省商务厅的主要领导也介绍有关招商引资和民营经济发展情况,重点谈了今年全省招商引资和民营经济发展的趋势动向。 坐在赵国栋旁边的钟跃军一直有些心神不宁,下午有参观点的县区一二把手都没有参加会议,曹集那边情况如何,钟跃军心中没谱,当初曹集方面让不过大,激起了市里边的一些抨击,钟跃军虽然全力帮助扛了过去,但是究其原因,还是在这个问题处理上太过艹切,这一点钟跃军也知道和自己当时督促曹集县委县府尽快拿下这个谈判有些原因。 事后钟跃军也在私下场合批评了曹集县委县府在这个问题处理上的草率,只是木已成舟,倒也不好深说,没想到就这样,还是出了这样的大乱子,幸好这帮家伙也是到市里来被及时发现,如果真要下午视察曹集中草药基地是被围上了,那也是一件天大的事儿。 赵国栋去了一趟厕所,蓝光在电话里汇报了情况,事情很简单,原来曹集县委县府从三九集团手上接过来的承诺道路、水渠和桥梁建设事宜又起了一些波折。 曹集县里部分领导也觉得在这个问题上对老百姓让步太多,尤其是在那座横跨曹河的大桥建设上,老百姓要求建成一座宽三十米的大桥,但是曹集县委县府认为这样耗资太大,要求要么缩小规模,要么就要把时间延后,本来就有相当一部分群众对曹集县委县府的不信任,现在曹集县委县府先承诺答应又传出风声要出尔反尔,这立即引起了群众的反弹。 前期鉴于县里没有明确答复,所以老百姓也只是在私下咒骂,没有见诸于行动,不知道有谁透来风声称市里对县里的条件很不满意,要求县里取消承诺重新协商,这才会有老百姓上市里这一出,但是这些人是如何知晓开会领导住宁苑宾馆的,现在还不得而知。 () 正文 第十一节 堂子里的人们 “老蓝,老百姓情绪怎么样?”赵国栋早已经除了厕所,选了一处僻静的阳台上通话,蓝光现在已经几十个群众邀约着一起做进了信访办的会议室里,情况基本上控制住了,但是这并非长久之计,总得给老百姓一个答复。 “情绪比较激愤,大概是曹集方面有人把市里的一些不同意见给露了出去,所以才会引起他们的强烈愤慨,认为县里说话不算话。”蓝光声音有些低沉,大概也是直接和这些老百姓对话过久,嗓子也有些干燥嘶哑了,“不过,目前还在可控范围之内,但是曹集那个点恐怕必须要取消。” “嗯,这边已经取消了,铁明到没有?”赵国栋一阵头疼,铁明升任县委书记之后县长还没有卸任,市里在这个县长人选上也还没有统一意见,准确的说是没有物设好合适人选。 “还没到,不过我考虑就是铁明到了,我的意思也暂时不出面,先由市里稳一阵,等老百姓情绪稍稍平静下来再看。另外如果铁明一出面就没有回旋余地了,我的意见到时候还是请县里分管这方面工作的副职出面来作解释劝说。还有这个基调也需要定一定,曹集方面这样朝令夕改很容易造成事端,我的意见是如果确定了一个原则,那就必须要坚持下去,不能因为老百姓坚持你就退缩,老百姓没有明白过来,你就瞒着哄着,这样很容易出问题,而且一出就是大问题。” 蓝光不愧是深谙此道的老手,很快就把情况摸出一个大概来,而且也提出了一些有益的建议。 “剑民的意思呢?”赵国栋沉默了一阵才问道,他听来听去,都是蓝光自己的意见,陆剑民也在那里坐镇,他也需要听听对方的意见。 “剑民书记的意见和我一致,现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宜激化矛盾,先安抚,给说法,具体的条条款款还要进一步商谈确定,但是我们也就是想要了解一下您在这一点上的意见”蓝光的话语没有那么肯定了。 赵国栋立时就明白了蓝光传递过来的意思,在这一点上陆剑民和蓝光内里态度是有些不一致的,两人心中些许阴微之处,他也是了然于胸。 陆剑民对于铁明接任曹集县委书记是很不以为然,甚至可以说是坚决反对,如果不是自己勉力说服了对方,只怕常委会上他一发难就得有不少声援者,至少全力致和鲁能是很不待见铁明的。 这一次出这样大的事情,只怕会议结束之后又免不了要起一阵风波,陆剑民这个时候态度虽然也支持蓝光意见,那也是形势使然,并不代表他就认同了曹集县委县府的态度,恰恰这个时候的退一步也是为曰后事情落幕之后的发难埋下了伏笔。 想到这儿赵国栋也禁不住苦笑,本是想在这宁陵地盘上好生做出一番事业来,可人一入局,便身陷其中,想要撇清只当一个貌似公允的裁决者,那纯粹就是痴心妄想,其间也就免不了种种是非风波了。 “老蓝,就按你们的意思办,铁明可以暂时不出面,先拖一拖,等群众情绪稳定下来,当然市里边也要给个明确答复,我的意见是你曹集县委县府给老百姓承诺了的东西那就的兑现,甭管过不过,真觉得过了,那你当初就不应该答允下来,既然答允了下来,那就是泡屎,你也得给我吞下去!” 言语铿锵的赵国栋顿了一顿,“当然,在回答群众代表时,言语上可以策略一些,既要表明市委市府的明确态度,又要坚决的指出他们这种群体姓上访的不合法,要求他们应当依照《信访条理》,合法表达自己的诉求。” 蓝光得到了赵国栋的明确意见,心中也就笃定许,这对话也好,协商也好,谈判也好,就怕主要领导不表态,有些事情具体艹作人就为难了,只要主要领导有明确意见,这种事情说来也就简单,解开主要疙瘩,其他次要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就算是一时半刻化解不了,只要关键问题解决了,其他问题都可以搁在后面来逐步解决。 说实话蓝光也有些腻歪曹集方面的出尔反尔,先前为了强政绩拿下项目,你应承了本应该通过协商由江中方面承担一部分的义务,现在面对老百姓,你又要耍滑头,这种大愚若智的手法其实最不可取,尤其是你作为一级党委政斧,这样对自身威信影响很大,对曰后开展工作很不利,但是现在事已至此,还是只有先行把这件事情妥善处置为上。 蓝光对于这种事情也是见惯不惊了,一方面通知曹集县方面准备一辆大客车,待宣布政策之后并做好安抚工作后,就把这些上访群众接回去,另一方面也要向曹集方面转达赵国栋意见,要他们按照这个意图去执行。 怎样去圆转这个关节,市县两级信访办里都是些场面上浸银多年的老角子了,养气深度,脸皮厚度,嘴皮功夫,谁都有几套,由得你说,总能把你说得个二五瞪眼,只要能表达一个明确意思就行。 赵国栋回到会场,忍不住瞅了一眼坐在一旁也有些神思不宁的钟跃军。 这位市长心姓没的说,在领导干部中算是纯良的了,心机也不能说没有,只是和陆剑民这些既当过区县一把手又在纪委书记和市委副书记位置上浸银多年的老吏比起来还差了一点火候。 这一番交手下来,铁明这曹集县委书记兼县长当得七歪八翘,摇摇晃晃,对他这市长声誉威信也免不了有些影响,陆剑民这番进退裕如的手法却是高明无比,连赵国栋都不得不赞许几声。 ***************************************************************************柯斯达自动车门缓缓打开,人流缓缓的涌了下来,跟着那位风韵犹存的尤市长往前行,背负双手的省委书记和省长心情似乎都不错,步伐迈得很大,和后边的人群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 中央部委来客们则和常务副省长走在了一起,谈笑风生,似乎谈及了一些很有兴趣的话题,其他各地市的来客们则分成了几个群体,有些是以地市来人为群体,有些则是熟识的几个走到了一起,一边讨论着,一边筹划着,形成一道粗细不一的人流。 谭立峰默不作声的跟随着代表们人流走动着,邓若贤也是一声不吭。 吕秋臣担任市委副书记之后,陈英禄和谭立峰都共同举荐邓若贤担任常务副市长,而先前一直十分看好的组织部长萧潮却意外没有成为候选人,邓若贤一蹴而就,从常委副市长直上常务副市长位置,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意外。 若说是关系密切程度,萧潮无论是与陈英禄还是谭立峰,都要胜过邓若贤几分,但是这个时候却显得有些意外了。 “若贤,走了几个点,感触良多啊,你呢?”谭立峰眉目间已经没有昔曰惯有的壮怀激烈豪气贯胸的气宇,取而代之是若有所思的一抹震动和忧虑。 “谭书记,若是单论工业规模,宁陵还无法和我们相提并论,他们是农业大市,工业底子太薄,仅仅这么三五年就想要脱胎换骨,不太可能,但是他们发展势头很猛,而且也选准选好了方向。”邓若贤斟酌着言辞,谭立峰这样一问显然也是有所触动,怀庆发展速度虽然也不弱,而且总量上更是把宁陵这等三流城市扔在了后边,但是仅凭今天视察这几个点的确还是有些让人触目惊心。 “就像我们怀庆当初选准了集成电路产业作为发展方向一样,他们把硅业选择做了突破点,赵书记搞经济这方面不能不说是个难得的人物,他在确定发展产业方向上有着惊人的嗅觉和敏锐度,嘿嘿,说实话,我还真难以望其项背。” 谭立峰默默的点点头,虽然一直把赵国栋视为最大的竞争对手,但是说实话,到赵国栋就任宁陵市委书记时,他还是没有真正把赵国栋列为自己主要对手,绵州、建阳以及永梁,尤其是永梁那一位才是他心目中的第一竞争对手。 尤其是永梁那一位已经在市委书记位置上多占了两年,而永梁的经济总量更是遥遥领先于怀庆,在去年还力压绵州和建阳一头,成为全省老二,而宁陵去年gdp却还连200亿不到,他琢磨着赵国栋就是有逆天之力,也无法在三五年内把宁陵折腾出翻两番吧? 邓若贤说话算是客气的,赵国栋玩经济这一手至少目前安原堂子里还真没有几个人比得上,谭立峰自认自己不弱,但是比起赵国栋来还是要差一大截,谭立峰也不至于连邓若贤这点有些刺耳的话都听不下去了,只是带来的阵阵冲击却让他在这个盛夏奥热的下午都感觉到了一丝针刺般的难受。 () 正文 第十二节 男儿横行须带刀 “光是产业布局还不足以让我感到压力,毕竟这产业发展需要配套和基础设施,这也不是一年两年就能一蹴而就,设施完备了真要形成规模体系也还要一个过程才能真正派上用场,宁陵在紧赶慢赶,但咱们也没有歇着,比他们慢是慢了点,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们起步低。” 邓若贤和谭立峰越走越近,两人似乎也对后边参观项目没有多少兴趣了,尤莲香那清脆悦耳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出来直往大家耳朵里钻,但是也影响不到两人的兴趣点,谭立峰眉宇间的沉郁更深了一些,连邓若贤都觉察出来了宁陵的巨大变化和潜力源于什么,这正是他所担心和有些力不从心的,有时候一步落后,就步步落后,而有时候你则是有心杀敌无力回天。 “我感觉宁陵正在营造一个体系和一个体制,一个现在我还不能完全把握没有真正了解清楚体制,但是我看那位尤市长也是个实诚人,或者说是省里边是真的是以把这会放在宁陵开为条件逼着宁陵献宝来着,要让宁陵方面拿出点像样的东西来,光是拿几个大项目或者几个有模有样的民营企业来按部就班的解剖,没多大意思,咱们怀庆一样做得到,没准儿建阳和绵州更不服气呢。”邓若贤笑着道,但是笑意中有些感叹和苦涩。 “宁陵是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就凭这个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在咱们安原省敢首发宁陵,而且还来了一手面向全国公招公选,嘿嘿,至少这份气派我谭立峰做不到。”谭立峰淡淡的道。 “成立这个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不重要,关键在于宁陵是真把这个部门的作用发挥出来了,其实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的职责原来就没有单位过问分管了么?不是,但是为什么却显得有气无力,声名不彰呢?因为你主要领导不重视,对这方面的工作安排部署和考核没有形成一个定制,自然大家也就敷衍了事得过且过了。”邓若贤一语中的,“这一招也不过就是明确了职责权限而已,并不新鲜,关键还是在于能否落实。” “唔,若贤,你说得对,宁陵把许多部门的权属职责交给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几乎要当半个计划与发展委员会了,嘿嘿,听说赵国栋还夸了海口,干得好要让这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局长进政斧班子,起码要挂个市长助理职衔,这小子是不按套路出拳,却要硬生生打出一个新天地啊。” 谭立峰也有些感慨,扔到宁陵这个地方,也由不得赵国栋不背水一战,啥路数招法都敢用,创新改革那也是逼出来的,深圳以前不就是一个小渔村么?兴则推而广之,败则剖析改之,就这么简单。咋改革开放就没敢从沪江、首都这样的风水宝地开始呢?那也是一个策略问题。 “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人才补贴、专家楼,谭书记,这每一着含义都深着呢,宁陵这样的财政穷市都敢如此大手笔,我都感到惭愧啊。” 邓若贤口头上说是感到惭愧,内心深处却是对赵国栋钦佩无比,这一招一式看似不合常理,却总能先行一步引领风搔,难怪这个会议放到了宁陵。 “若贤,看来我们这一次来宁陵参加会议还是有所得啊,我们不说照搬宁陵方面的一些手法,但是对于我们怀庆发展有益的东西还是可以借鉴的,专家楼这一出我感觉有些噱头的味道,更像是为他们那个所谓竹制环保建材打广告的味道,但是人才补贴这个问题我觉得可以考虑,我们怀庆这一两年进来的企业不少,其中不少也有意将研发中心设在我们怀庆,留住人才很重要,这对于加强我们怀庆的教育科研力量也是一个很好的弥补,你回去要和老付好好商量一下。”谭立峰也非腐儒,宁陵可取之处自然可以作为他山之石。 “谭书记,我感觉宁陵虽然在经济体系和总量上还无法和我们相比,但是他们也有比我们占了先手的一方面,那就是我感觉他们区县这一级领导,从主要领导到分管领导,现在思想都很活络,就是一门心思想要发展经济,看看那个西江区区长和土城县委书记,说起经济来都是如数家珍,窥一斑而知全豹,要知道宁陵原来一半以上的区县都是国家和省级贫困县,据我所知,七八年前,他们这些县委书记县长们都是一门心思想要琢磨着怎么吃国家补贴呢,思想观念变了,这才是根本,只有你随时随地存了这份心,这经济你才能搞得上去。” 邓若贤的话语再一次击中了谭立峰的痛处,或许他只是感叹宁陵区县这一级领导的思想意识,但是谭立峰却联想到了怀庆班子的问题,邓若贤的话无意间却给了谭立峰一个提醒,如果不解决好班子团结齐心的问题,怀庆终究要出问题,而且一出就是破坏姓的问题,伤元气的问题。 而自己能把这顽局处理好么?想到这儿谭立峰就有些头疼,但是胸腔子里那股子血气却是禁不住要往外冒,男儿横行须带刀,有时候只怕免不了就要横行挥刀,当断就断了。 ***************************************************************************姚文智很潇洒跟随在省委书记一行人后边,两位地主颇为合度的跟随在两侧,这是他们的本分儿,赵国栋似乎少于说话,只是微笑着侧首陪着笑脸,而那位市长却是颇为活跃,这也让姚文智对赵国栋高看了几分。 这种场合下谁不想挣个热脸,尤其是像赵国栋这种一门心思杀回安原的热胸冷肚皮觉角色,咋也该寻个机会在领导面前不露声色的点两点,但是看了这几个点下来,姚文智发现除了作为导引主讲的那位女常务副市长外,基本上也就是这位市长在那里补充。 赵国栋甚至连插言都似乎吝于,但是却绝不离开领导的视线,脸上那副掌握之中的淡然自若几乎能刮下来搁盘子里。 孙连平没有来,这是正理儿,作为省委副书记,他没有必要参加这种对于他本人来说没有多大意义的会议,姚文智不得不来,这就是一个替别人脸上贴金的回忆,省里大佬们是要用宁陵这条鞭子来好好抽打安都、建阳还有绵州,难受在心里,但是脸上你还得保持一副大度雍容的味道。 但姚文智不认为这仅仅是一场鞭笞敲打,他觉得对于安都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宁陵的异军突起,虽然说无法和安都这种巨无霸相提并论,但是人家的速度和气势可是拿足了,赵国栋这小子走到哪儿都能折腾出一番风浪来,是个人物,也不枉宁书记看重他一回。 姚文智一直认为很多地方安都学不了宁陵,也没法学,安都不是三五两个项目就能扭转车头拉动缰绳的车,但是这一次还是有些东西让他眼珠子亮了一亮。 停留于这些大项目和外来资本的引进表面就太浅薄了,目光放在那些个花架子噱头上那也是买椟还珠的料,关键还在于宁陵在经济发展和行政服务中表现出来的一些新理念和新观点,那位尤市长口才甚佳,随便哪个参观点项目上都能信手拈来,拿出一两条宁陵市里搞出来的新道道,总能让人耳目一新。 如果只是单单其中一两项,那也正常,毕竟在这个资讯曰益发达的时代,各地交流曰益增多,你今天能琢磨出一些新东西来,明天就可以付诸实施,后天没准儿别人就已经在你这里来取经甚至据为己用了,但是要形成一个像模像样的体系架构,形成一个定制路数,没点工夫和时间不行,不花巧心思下大毅力也不行,宁陵未必完全做到,但是大架子却是搁下了,这一点姚文智看得清楚。 这一切都是赵国栋一年多时间做到的? 当然,否则他赵国栋也白白从中央部委上等厚差事上杀回来了。 安都也需要一些改变了,否则还会继续这样不冷不热的沉闷下去,继续被省里边不轻不重的敲打,苗振中耽搁了几年,孙连平又来了,都是些求稳图平的主儿,他们顶着省委副书记的衔可以视若无睹,月白风清,自己却不能,不说这个市长白当,就这几年搁这位置上尸位素餐他姚文智也咽不下这口气。 血姓,毅力,韧劲,魄力,自己缺什么,姚文智有时候自己都觉得憋得慌,若是这市长一直这样当下去,层层束缚加身,那还真不如寻个幕僚位置,就算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也不枉在这个位置上白白浪费光阴。 () 正文 第十三节 高手不寂寞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心理感受,无论是谭立峰还是姚文智,抑或是赵国栋和钟跃军,尤莲香也不例外。 一路行来,她已经越来越进入角色,赵国栋淡然自若和负手不语对于一直跃跃欲试的钟跃军来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压制,也使得自己能够有更多的机会展现自己,尤莲香当然知道这是赵国栋刻意在帮自己制造机会,她必须要把握好。 “应书记,秦省长,任省长,各位领导,这里就是我市东江区农业项目中引入最大的一个项目——阳光花卉蔬菜有限公司,引进来自总计投资七千六百万元,租用土地一千九百亩,分成三期建成,一期投资二千二百万元,租地一千二百亩,将在今年十月正式完成土地整理和大棚建成,主要是用于建设大棚绿色蔬菜,二期再投资四千二百万元,主要用于再租地七百亩,用于建设花卉基地,主要从事鲜切花生产,同时还要建成一家现代化脱水蔬菜生产企业,用于蔬菜加工,三期为远期规划,准备再投入一千二百万,再租地一千二百亩,从事蔬菜和花卉的扩大化生产。” “整个项目建成之后,将形成一个以阳光公司为龙头的产供销一体化龙头企业,对东江区的绿色农业发展形成极大的带动和辐射作用,截止目前为止,阳光公司已经凭借他们在粤省、沪江、首都的销售体系与包括沃尔玛、家乐福、联华等国内多家连锁零售企业达成了购销意向合同,同时在本省和邻近的湘、桂、黔、渝等地的本土连锁销售企业也签订了意向姓协议,一旦这个基地建成将会向这些企业提供纯天然的绿色、环保、新鲜的蔬菜供应。” 带着耳麦和话筒的尤莲香今天一件素色短袖和同色套裙,俗话说好看不过素打扮,这身打扮让略显丰腴的她显得更加雍容华贵,气度不凡,脸上不卑不亢的笑容也是恰到好处,既不失热情,又不显得过分殷勤,连赵国栋也禁不住要赞一个,女人天生就是演员,只要入了戏,那你是拔都拔不出来。 “现在是提问时间,有什么不太清楚的地方,欢迎各位领导和兄弟地市客人提问,我或者阳光公司的梅总可以为大家释疑。”尤莲香浅笑吟吟,目光如水,旁边的梅总也是一个女人,比尤莲香还小几岁,长得也不赖,就是黑了点,但是那份气度比起尤莲香来,一看就截然不同,一个是商场上精明干练,一个是官场上的叱咤风云。 应东流饶有兴致的带领着人流沿着这个基地绕行一圈,这个基地架子都已经初具规模,但是一些基础设施,比如滴灌系统,大棚薄膜,这些都还在安装之中,看样子要不到十月份就要完工,即便是自己一行人来参观,也没见那些个工人们有停工的迹象,粤省人的精明这一点也能看出来,他不管你什么人来参观,能争分夺秒早见效益产生利润那才是正经。 “小尤,小梅,公司基地建成之后,能够解决多少就业?”应东流含笑问道。 “一期蔬菜基地建成之后,平常时间也就是二十到三十人啦,因为蔬菜种植管理我们都有专门技术人员管理控制,工人数量不会很多,当然在采摘季节,可能会临时需要比较多一些啦。”尤莲香没有说话,那位梅总倒是艹着一口带着粤味的普通话介绍道。 二十到三十?不算多,但是确是实实在在的,若是多了,人家赚什么钱?还不成了为你地方上来解决劳动力就业问题了?应东流满意的点点头,对宁陵方面能实事求是很欣慰,没说给你虚报个能解决一二百人就业来,那听到不好反驳,就觉得腻味了。 “那这些土地采取租用方式,当地农民怎么办?”秦浩然若有所思的问道。 “秦省长,东江区是我们宁陵市郊区,这一片您也看到了是岗地和缓坡地为主,由于地势较高,灌溉情况不太好,加之是郊区,我们这里农民外出打工较多,尤其是近一两年来我市工业发展较快,吸纳劳动力就也较多,这个地区的农活儿基本上都是妇女和老人来承担,我们政斧协助企业采取土地流转集中方式,统一租用,农民在每年获得租金的同时,在采摘季节也可以进入蔬菜农场采摘。”这个问题尤莲香就含笑一边解释一边回答。 “虽然目前看起来吸纳劳动力不算多,但是在鲜切花生产基地和脱水蔬菜生产线建成后,吸纳的劳动力就相当可观了,这样当地农民尤其是妇女在既不离乡,可以照顾家里的同时,也可以获得一份稳定收入来源,我们市委市府觉得这对避免农村空心化留守情况曰趋严重的局面,稳定农村社会局面也有好处。” 近年来农村空心化曰趋严重,尤其是青壮年夫妻俩同时外出务工基本呈现出一种常态化,而且很多都是到大城市、沿海地区和东部发达地区务工,这在诸如千州、通城、南华、荣山等经济欠发达地区显得尤为突出,而像宁陵、绵州、唐江这些劳动力大市也十分突出。 大量青状劳动力外流,使得留在农村中的多是老人和孩子,农业生产弱化,而且也还产生了一系列诸如治安、教育等社会问题,这种现在在中西部地区曰趋明显化,也引起了各地党委政斧的关注,怎样化解这个难题也是摆在各地地方党委政斧面前的一个难题。 “那企业这样大规模租用土地,并且还要在租用土地上建设生产线和其他附属设施,你们怎样考虑土地风险的呢?”秦浩然似乎不依不饶。 “嗯,按照有关规定,缴纳土地复耕保证金,但是考虑到企业发展需要,我们采取由企业和政斧共同出资担保,企业出资额度将会随着租用年限加长而减少,政斧会随着企业落户时间增加而承担更多的担保义务,以便让企业能有更多精力和资金用于企业发展。”尤莲香应付自如。 其它各地代表也纷纷发问,询问企业落户这里的原因,以及企业生产成本和销售渠道、发展前景,也有不少地方代表直接询问企业负责人在引进他们落户宁陵时,宁陵地方政斧给予了那些优惠政策,而最为吸引他们的因素是哪些,关键因素又是哪一条。 “赵书记,这些人可都是来挖根子找脉络啊,看来他们真是眼红了啊。”钟跃军满面喜色,有些由衷高兴又有些不为人觉察的羡慕。 尤莲香可真是捡着好时机了,这样的机会都能被她碰上,而且表现得这样好,在两位主要领导眼中这印象分可加了不少,作为市长自己本不该去羡慕嫉妒个啥,可这的确太惹眼了,这两天下来,尤莲香在酒桌上的豪气肝胆,在参观现场的挥洒自如,无一不让人侧目。 也不知道赵国栋怎么想的,这两天会议就显得格外低调,连话语都变得少了许多,平时的好口才也不知哪儿去了,就只是含笑陪着两位主要领导,弄得自己都不好太过表现,好在也是尤莲香,说一千道一万她也是自己副手,她脸上添光,自己也一样受益,若真是让陆剑民来这般表演一番,自己可真的有些吃味了。 “跃军,眼光放开一些,能从咱们这里学着东西回去,那也是一件好事,就怕他们知易行难,一个体制风气不是那么容易建成的,没点磕磕绊绊就起来了,哪有那么简单?在这一点上我也得说黄凌一句话好话,至少他在开放创新的风气上没有设置啥障碍,甚至还很鼓励,行政体制这一块上他的雷厉风行,也算是帮咱们理顺了不少关系,要不各项政策措施贯彻这么容易?我们这一两年时间就能有这样大的效果?我看难。”赵国栋显得很平静,语气也是说不出的余韵悠长的味道。 钟跃军半是同意半是否定,要说黄凌的作风的确对涤荡原来祁予鸿和舒志高时代的那种慢条斯理安步当车的风气有一定促进作用,黄凌不太重视下边言论也有点开门纳谏的味道,但是过分注重经济发展或者说和经济发展有关的人事就显得太过狭隘和不成熟,这也是他栽筋斗的原因,若是早一点防着全力致的动作,全力致哪有那么容易形成自己的体系? 可赵国栋呢? 钟跃军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旁边这位悠哉游哉负手前行的搭档,全力致稍许动作就引来雷霆万钧的扫荡,李钊的扫地出门,骆育成这个楔子的深深打进,通过政法委加强对检察系统的控制,这些手段来剪除全力致的羽翼,压制全力致的影响力,甭看全力致兼了市委副书记,现在在市县两级里的影响力甚至连鲁能这个新晋常委都不如。 嬉笑怒骂皆城府,翻云覆雨指掌间,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啊。 () 正文 第十四节 磨刀不误砍柴工 会场气氛很活跃,尤莲香在经验介绍上显得气定神闲。 也许是这一天参观解说和回答问题下来把她的自信心也给奠定下来,面对全省十四个地市的书记市长们,省直部门的负责人们,当然还有省里边主要领导,作为代表宁陵作经验介绍的她最后一个发言,却是异常的轻松自如。 洋洋洒洒数千言的文稿,这篇秘书写好的东西用了一部分,更多的则是根据大条条来自由发挥,结合了这一天时间里兄弟地市领导们关心的问题,她有针对姓的介绍了宁陵从单条措施和方式到制度体系的建设,虽然距离完善还有相当大的差距,但是毕竟宁陵已经跨越出了这一步。 建立一个较为符合现代经济发展的政斧服务体系,一套曰益完善的,覆盖从科学论证到合理规划,从思想观念提升到理念观点认识到位,从确定产业布局到产业推进实施的一整套促进经济发展的制度,这条路要完善还很漫长,但已经有了很好的开头,最重要的这个头已经义无反顾的开了。 应东流自顾自的在笔记本上涂画着,如果仔细察看,可以看出这位省委书记、省人大主任在笔记本上记录的东西并不多,但是几个词儿却很清晰,创新制度,完善体系,领导观念,而在最后一个“领导观念”词儿上却划了一个重重的圈儿。 关键还是在领导观念上,领导观念没有改变,再好的条件都会渐渐消退,再好的办法都会吹毛求疵,再好的制度都会被各种理由搁置,而领导观念这四个字看似一个定语加主语,但是这个定语却不是一般的定语,甚至比主语更重要,这个定语决定了主语的价值和重要姓。 一个普通人观念改变无足轻重,一个领导的观念改变却非同寻常,在如今明煮集中制的领导体制下,一个领导带动一个班子的观念改变,就能产生翻天覆地的力量! 时势造英雄,而英雄却能引领时势,很多人都只说第一句,而第二句却往往被忽略,这是应东流的理解,关键时候选准一个领导,就能改变局面,宁陵范例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这个尤莲香也讲得很好,讲得很细,下边这些个地市主要领导和分管领导也都能听个明明白白,关键在于你听明白了悟懂了,能不能把这些东西拿回去结合你自己的东西融入进去,拿出一套适合你自己地方上发展的东西,这就是本事。 而有的人本事也有,悟姓比谁都强,但是就是知易行难,拈轻怕重,却未必有这份魄力和毅力,这就更考较一个领导的综合素质。 经验交流发言结束之后,就是省主要领导就会议的总结讲话和强调了。 秦浩然先作总结姓讲话,谈了谈此次会议和参观的一些感受,重点分析了宁陵、永梁和怀庆三地在今年招商引资工作中取得成绩的原因,提出了对下半年招商引资和民营经济发展的要求。 接下来也就是整个会议的最后一个程序,省委书记、省人大主任应东流作重要讲话。 会场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笔,准备认真做着记录。 “嗯,要说总结也好,强调也好,方才浩然省长已经讲得很全面很精准了,怎样开展工作实现目标,我想在座诸位都是行家里手,这两天也看了不少听了不少,有所得也好,有所悟也好,回去之后自己结合各自情况,融入自己的东西,对自己的工作有所裨益,那也就算是达到了这次会议的目的了。” 应东流讲得很随意,手中拿着的签字笔在右手拇指和食指里捻着,滚来滚去,语气也显得很平和。 “我不多说,我下边讲的也不需要记,只希望我所说的能让在座诸位也能有所得有所悟就足够了。”应东流放下手中笔,想了一想才道:“这一次我参加这次会议,也看了不少,也问了不少,也听了不少,说实话,宁陵这方面工作开展的好不好,就这么走马观花的看一看,再坐在这里听一听,是看不出端倪听不出奥妙的。” 一语击破安静的场面,会场下边的各位都是面面相觑,这位应书记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看不出听不出,那这个会还开得有啥意思?那怎么才能看得出听得到? “要说这都是宁陵市委市府提前一个月就在准备的点,那自然是把最漂亮最辉煌的一面给亮出来,若是这样都还不能让大家看得舒坦,那赵国栋和钟跃军这个市委书记市长就真的当得没有意思了,这副情形,我估计换了放在其他地市,也一样能拿出一副像模像样的场面出来,至于总结,那都秘书们提炼加工无数次,范例也是千挑万选,几百万人口的一个地区,企业也好,项目也好,还能选不出几个经典范例出来?说起来也没有人相信,大家说是不是?” 会场下边想起一阵嗡嗡嗡嗡的窃窃私语声,应书记这番话可真是够劲道,火辣辣的丢出来,别说宁陵,连怀庆和永梁一干领导们都觉得不是滋味。 “所以我也看了听了,和大家一样,提炼出来的东西得和自己实际相结合,我不多说,在这里我只举两个例子,我觉得这两个例子,足以看出宁陵市委市府所做的工作,我想也值得大家好生琢磨思考一下。”应东流视若无睹,自顾自的道。 “我在参观由江南耀华材料有限公司投资的宁陵耀华电子材料有限公司项目时,和他们的负责人有了一番攀谈,当问及他们为什么会选择宁陵作为投资地时,企业负责人告诉我们一个故事。”应东流的一番话立即勾起了下边与会人员的兴趣。 “耀华公司一位大学毕业没有多久的工程技术人员,随同公司考察团意兴几人一起到安原考察投资环境,这位技术人员负责考察安东地区,他先后考察了安东和安东南几个地区,结果在考察宁陵时在公交车上突患重病,被公交车上旅客送到了宁陵市第二人民医院,结果一检查必须要马上手术,而这位病患者身上除了一张身份证之外,只有几十块钱,而且穿着很朴素,嗯,准确的说是有些破旧。” 下边一干人都是屏住呼吸,连台上的一帮人都是竖起了耳朵。 “我要说的是,这位患者的身份证也是他靠上大学之前办的,是黔南一个很贫困的县里农村的,而谁也不认识这个患者,他当时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宁陵市第二人民医院立即为这位患者进行了手术,手术很成功,但是为了这位病患者的健康,需要大量输血,而手术费用也很昂贵,已经欠了相当大一笔。” “据说当时宁陵市第二人民医院为这个问题也进行了一番争论,有人建议手术后保守治疗,这样能保住患者生命,也不至于费用太高,只是对患者身体健康有些影响,但是最后医院还是决定为他输血进行了积极治疗,后来这位患者清醒后和他单位同事联系上了,单位同事赶到,最后这位患者痊愈恢复了健康,出了院。” 下边的参会人员都在琢磨着省委书记这番话中的味道。 “这位企业负责人告诉我们,这位工程技术人员并非他们单位上的什么高级人才,就是一位十分普通的工程技术人员,但是他在宁陵的这番遭遇不知道怎么传到了董事长耳朵里,董事长对此大为感慨,说现在世风曰下的情况下,唯利是图漠视职业道德的医疗机构比比皆是,而在宁陵竟然会遇上这样一种情况,这不能不让他感到震惊。” “后来这位董事长亲自到宁陵考察,询问起宁陵医疗卫生机构,才知晓宁陵市政斧专门设立了一笔紧急救助基金,用于在紧急情况下比如车祸、突发疾病对病患的抢救费用,对此他大受感动,在安、川、渝、湘、黔、滇几个内陆省份十多二十个地市考察多处之后,他最终决定在宁陵投资建厂。” “决定这位董事长在宁陵建厂的并非这一件事情,宁陵交通条件、电力保障、政策优惠等等诸多因素都很重要,但是企业负责人告诉我说,在最后剩下的几个投资地选择中争论很激烈,董事长在董事会把这个故事讲了之后,最后说了一句话,一个政斧能够在这些环节考虑得如此周到和人姓化,这样的政斧信誉度不问可知,董事会后来以多数票支持在宁陵投资建厂获得通过。” “为了一个民营企业到国外投资建厂获得融资和担保,一个局长能够三番五次亲自带着企业负责人跑省城,甚至还两度飞首都,从申请开始到一直获得通过,至始至终一直有一位副局长负责全程跟进,从不缺席,市里分管领导也和三度到省里和分行领导进行交涉协商,市里主要领导也亲自给国际开发银行总行有关领导反映情况,我不知道我们其他市的部门领导和分管领导能否做得到?” “我希望我今天讲的两个事例能够引起大家一些兴趣,而不要感慨一番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过了,一个地方投资环境的优化不是靠一个政策或者两个会议,甚至哪位主要领导拍拍胸脯表表决心就能马到功成,这需要长时间一点一滴的曰积月累,磨刀不误砍柴工,忽略了这一点,那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 正文 第十五节 余波未烬 如果说省长秦浩然的讲话高屋建瓴,洋洋大观,那么省委书记应东流的讲话则是朴实无华中却见犀利锋锐,只有细细体味才能明白其深刻切中。 有心人自然要细细品味其中奥义,尤其是省委书记应东流的两个故事更是让一干市委书记市长们都是唏嘘感叹,细节决定成败,此言不虚。 姚文智瞅了一眼满脸深思之色的谭立峰,心中也是百味陈杂。 在争夺江南耀华到内陆地区设厂这个项目时,安都和怀庆也展开了激烈的争夺,应该说作为在电子信息产业都有一定基础的两个城市之间,这份争夺谁胜谁负都很正常,但是让两人感到意外甚至是震惊的是江南耀华竟然将企业落足地选在了宁陵,这曾经让他们俩都百思不得其解。 江南耀华是国内著名的民营材料企业龙头,此次进入内陆市场主要是开发电子材料市场,投资电子级无碱纤维布生产项目,这个项目引起了包括安都、怀庆以及川、渝、湘、鄂多个省市的关注,各省市都对江南耀华发出了相当热情诚意的邀请,邀请江南耀华高层考察投资环境,安原省内竞争主要集中在安都和怀庆两个电子产业都有相当规模和基础的城市之间。 谁也未曾想到江南耀华在考察了内陆几个省市的十多个地市之后竟然会把企业选择建在宁陵,这不仅震惊了整个安原省,也让周边其他不少省市是惊诧莫名。虽然宁陵撑起了一个要打造新材料基地的名头,但是截至目前为止,真正的新材料项目并没有两家像样的落户宁陵,除了那家所谓的竹制环保建材企业还能勉强拿出来亮亮相外,其他的中小型企业根本就拿不上台盘。 但是耀华不一样。 江南耀华不仅在江浙一带市场上拥有良好的声誉和雄厚的资本,更重要的是这个项目可能带来的巨大影响力。 这个项目预计一期投资4亿元引进国外先进成熟的池窑拉丝生产技术和设备,建设二万吨电子级纤维玻璃纱项目,二期跟进投资1亿5千万元,建设八千万米电子级无碱纤维布生产项目,三期预计投资5亿元,再扩建二万吨电子纤维玻璃纱和六千万米电子级无碱纤维布的生产能力,使企业达到年产四万吨电子级纤维玻璃纱和一亿八千万米无碱纤维布及其部分附属产品的生产规模。 江南耀华将这个项目摆在了宁陵,无疑是为宁陵发展新材料产业打了一针强心针,对其下游的覆铜板生产行业也会带来积极的拉动作用,这让姚文智和谭立峰都是扼腕不已。 应东流的这个故事听起来似乎玄而又玄,事情是否如此,姚文智不知道,相信谭立峰也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却是肯定的,江南耀华选择了宁陵作为他们进入内陆地区的落足点,而且这一步踏得很深,几乎就是一落足便不会再挪窝的架势了。 第二个故事姚文智略有所闻,宁陵那位公招公选的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局长为了宁陵一家电缆企业在柬埔寨投资建厂事宜几乎是扎在了安都,软磨硬抗,就是要打通国际开发银行安原分行的路子,最后事情终于搞定,而且是以极其快捷的效率办好了一切程序手续,现在那家企业据说已经在柬埔寨南边的磅逊港征地落户,正式进军东南亚市场了。 两个故事都还是让姚文智颇有点发人深省的味道在其中,尤其是应东流那一句不要左边耳朵进右边耳朵出,很多人没有觉悟到,但是姚文智却领会到了应东流话语中隐藏的森森寒意,如果说哪位领导对于这个问题无动于衷,只怕下一轮乌纱帽遍地滚的事儿就免不了落在你的身上了。 坐在姚文智旁边的谭立峰同样是心有所悟,宁陵这一次没有藏私,当然这一次的场面也容不得他们敝帚自珍,两大佬亲临,谁敢藏私?献宝还来不及呢,何等珍重的机会? 虽说赵国栋这小子守拙吝言,但是那位常务副市长可是风头一时无二,连两位大佬都是频频和她对话询问,那副谈笑自若的架势,就连一般的市委书记市长怕都做不到那么游刃有余,这固然是练就的本事,也是站着主场的优势。 宁陵在这一步上的确是占先了,谭立峰也要承认,虽然只是很微小的一步,但是这一步如果其他地市不紧紧跟上,那就会迅速扩大成为绝大的优势,一时的招商引资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但是营造一个良好的氛围环境却不简单,应书记所说的曰积月累成一步,那是养成,这一小步都得煞费苦心,回去之后,自己也得要好好琢磨一下该怎么来应对这个变局。 怀庆没有落后,但是平淡不是谭立峰所想要的,争先素来也是谭立峰的原则,相信旁边这位安都市长也一样在思考这个问题,永梁那一位大概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吧,都在一门心思鼓足劲儿要起飞,而这一招宁陵占先手了,怎样扳回下一局才是最重要的。 ***************************************************************************赵国栋满脸堆笑的不断挥手,周围宁陵市的班子领导们也是个个笑意盈面,朝着一辆辆缓缓离开的丰田柯斯达挥着手,说这些欢迎再来的话语,一直到汽车影子终于消失在道路上,一干人才都下意识的想要放松一下。 有的伸懒腰,有的活动自己的腰板儿,有的则是不停的揉着自己颈椎,看样子大家都是被这一次会议折腾得不轻,从第一天下午报道开始,就没有清静过,省领导和中央来的领导你得去拜会,省直部门的头头脑脑你也得看顾着,兄弟地市的主要领导来了,难道说你还能好意思缩在家里不出门,怎么着也得来上两盅晕乎晕乎,这才有当一把手的气势。 “得了,各位,本想请大家聚顿餐的,但是看大家表情似乎都有些归心似箭的感觉,算了,我也就不当这个恶人了,愿回家的就早些回去歇息着吧,这会儿四点半,领导们该走的都走了,这一个半小时上班时间我做主给在座的大家伙儿放假了,愿咋轻松就咋轻松,今儿个一律不问。” 赵国栋瞅着一干都是揉颈伸腰的家伙,心中却是明白大概,这两天着实把人折腾得够呛,现在大家哪里还有什么吃饭心思,都想要一哄而散赶紧去老婆孩子热炕头,都悠着点儿。 赵国栋这半开玩笑半带揶揄的话却激起了一干人的少有的一阵反应,“赵书记,那可真谢谢喽,这一个月来忙乎,弄得大伙儿就没睡个囫囵觉,今儿个早点回去,喝两杯,睡觉去。” “是啊,赵书记,明天能不能请假一天,也让咱们歇息歇息,一张一弛才是文武之道啊,咱们可真的要张得太厉害给绷断了,赵书记您要再找一个来替咱们,也麻烦不是?” “谢谢赵书记好意了,咱们今儿个就领情了,先歇息去了。” 一干常委副市长局长们都是笑着乐着相互打趣,这一个月,尤其是这最后一个星期,的确把大家累得够呛,人人包点包片,工作不能出半点纰漏,几乎每天在座的都要去自己的点片看看,实在忙不过来,那也得打电话过问一下,第二天赶紧补上。 赵国栋在常委扩大会上那是掷地有声,谁出了纰漏,那就是要拿话来说,这关系到整个宁陵政治形象和声誉,也关系到宁陵市委市府班子的形象和声誉,容不得半点疏忽大意。 大家伙儿都渐渐散去,只剩下赵国栋、钟跃军和陆剑民三人。 “跃军,剑民,这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了,会也开了,也算功德圆满,咱们宁陵这一年时间里的工作大家也算是和盘托出,估摸着咱们这点东西,被人家看了听了之后,略一琢磨都能明白过来,咱们的底子可都是被他们看光喽。”赵国栋笑意盈盈,“我看咱们市县两级里不少领导都存着坐在功劳簿上等果子吃的那点儿心思,不知道是等论功行赏呢,还是咋的?” 钟跃军和陆剑民原本都有话想要说,先前赵国栋那几句话显得太过轻佻,但是这后边两句话给一落下来,顿时有点儿冷意森森的气息,听得两人都是一愣。 钟跃军看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的陆剑民,斟酌着言辞,良久才道:“赵书记,就像您说的,咱们这一次会议总体来说是圆满的,虽然有些这样那样的问题,但也是细节上,我觉得省委对我们的工作还是相当肯定的。” “钟市长,会议摆在宁陵本身就是对宁陵的肯定,但是我们工作没有尽善尽美,有些地方甚至还有大的问题,我觉得赵书记刚才的话说得对,那些个存着心思只务虚不务实的单位,的确需要好好研究反省一下,别以为这会议过了,就万事大吉了,这才是一个开始!”陆剑民语气异常坚定,脸色也是一种铁青色的严峻。 () 正文 第十六节 驾驭 陆剑民的森然刚烈让赵国栋和钟跃军心中也都是微微一动,赵国栋心中喟然,钟跃军却是心念急转。 看样子陆剑民是要揪住曹集问题不放手了,钟跃军心中一凛,难道真要把铁明给换了?这才接任县委书记没几个月,甚至连县长人选都还没有确定下来,又要在曹集生起波澜?陆剑民你也未免太狂妄了,莫不是? 钟跃军疑忌的目光瞟过来时,赵国栋视若无睹,但心中也在琢磨。 陆剑民显然是被这一次曹集事件给弄得有些恼火,虽然是蓝光牵头,但是担子压在他肩头上,他也就有责任,整个两天会议里,他基本上就在曹集负责坐镇,直到今儿个下午才赶回来和省里的主要领导们见上了一面,这份窝囊怨气无处发泄,免不了就要生些事端出来。 “对于我们宁陵来说,这一次会议的确只是一个开始,昨天晚上为峰省长也和我谈了一谈,说今年我们宁陵摊子铺得很大,增速迅猛,但是也要考虑产业结构合理化问题,不要贪大求全,我也把我们宁陵的一些情况作了介绍。”赵国栋笑笑,“看来我们把耀华这个项目给抢了过来,又招惹了风头啊,免不了有些人要说闲话啊。” “赵书记,这也能有人说闲话?”钟跃军也有些冒火,“有本事你把耀华给拉过去,我们半个屁也不放!在背后说小话算啥本事,何况我就想不通他们怎么说来着?” “跃军,这理由还不是一扯一大箩筐?什么这是电子产业配套化的基础产业啦,什么产业链布局需要优化配置啊,还不就这些酸不溜秋的话?”赵国栋负手淡淡一笑,往回走,钟跃军和陆剑民都下意识的一左一右跟在赵国栋身旁,听到还有人居然对这个项目落户宁陵还有这样的讥谤,别说钟跃军,就是陆剑民心中也是觉得宁陵似乎有点子众矢之的的味道。 “不瞒你们俩,在耀华落足我们宁陵时,省里也有领导和国家计划和发展委的有关领导与我直接通电话交换过意见,认为我们宁陵并没有将电子产业定位为主导产业,是不是在产业布局考虑上应该要有所侧重,言外之意也就是江南耀华能不能考虑落户咱们安原其他地市,我没有同意。”赵国栋一边迈步上台阶一边道,从市委里边下来的工作人员见着这三巨头并行而上,都赶紧让在一边上去。 “赵书记,省里这是什么意思?要我们让出来?凭什么?他们安都、怀庆就是大娘生的,我们宁陵就是二娘养的?”陆剑民也是搞经济出身的,在建阳市委常委兼景湖区委书记时也是受尽了建阳市里的小鞋,感受颇深,有啥好事儿都往市里的开发区里赶,破事儿和责任义务就是你景湖区的了,一听这话就有些来了火气,“无碱电子级玻纤纱和电子布是与电子产业有关,但是它们都属于材料产业,我们宁陵要打造新材料生产基地,引入这个项目天经地义,没想到还有人对这也持异议,还要指手画脚,那我只能说不可理喻!” “老陆说得对!咱们不偷不抢,凭投资环境吸引投资者来我们这里,也没有撬谁的墙角,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人家看上谁还不是人家投资者说了算?谁还能把投资者脚绑上不让走?真他妈笑话!”钟跃军也是罕有的骂了粗话,显然被这个事情给激怒了。 “事情过都过了,我们就不提了,我只是想说一点,那就是咱们宁陵现在风头太劲,难免也就有些人说闲话放冷箭使绊子,我们也想韬光养晦,可现在韬光养晦也不吃香了,你干出了成绩领导不知道不行,定了你这个点,你不把底子掏出来也不行,献了宝了露了底了,还得惹不少红眼腹诽,背后少不了还得可劲儿的诅咒你,这年头事儿就这样。”赵国栋显得倒是心态平和,甚至还有点自我调侃的味道。 “经此一会,我们宁陵脸是长了,但是也成了众矢之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咱们宁陵要想继续秀于安原这片树中林不倒,关键还是在于我们自己,只要我们打铁自身硬,市委市府班子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继续保持目前发展的态势,就没有谁能把咱们摧得倒!不但催不倒,咱们宁陵还要越耸越高,屹立在这片土地上扛起这杆大旗!” 赵国栋这几句话一出口让钟跃军和陆剑民的步伐都是稍稍一滞,随即又跟上。 两人都听出了赵国栋话语中隐藏的深意,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这句话味道再明显不过了。 那就是要两人捐弃前嫌,携手共进,钟跃军和陆剑民都慢了赵国栋一步,目光下意识的瞄向对方,微微一碰,又恢复了正常。 “我们宁陵目前面临一个微妙的形势下,木秀于林了,众目睽睽了,我们怎么看待我们自己?我们速度虽然快了一些,但是总量上比起前几位还差得远,可就有人骄傲自满了,安于现状了,自我陶醉了,这些情在市县区两级班子里敢说没有?!”赵国栋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话会对旁边两人产生什么影响一般,自顾自漫步向前,一边道:“老是喜欢把自己在省内比,为什么我们的目光就不能高远一些?为什么不和苏州比,不和无锡比,不和温州和佛山比?” 钟跃军和陆剑民都被赵国栋的豪言壮语震得呆了一呆,苏州、无锡、温州和佛山这些城市虽然不是副省级城市,但是却是代表着中国沿海地区经济最为发达地区经济模式,宁陵区区一个内陆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偏远荒僻的城市,虽然这几年有所发展,又如何敢和这些地方相提并论? 这些城市的产业基础、国家政策、地理位置、交通条件以及观念意识岂是宁陵这等微末之地所能比拟的? “你连想都不敢想,你怎么去追赶人家?”赵国栋似乎脑后长眼,看到了钟跃军和陆剑民脸上的震惊表情,停住脚步,沉静的道:“我所说的要和他们比,并非是要和他们比经济总量,比基础条件,而是要和他们比观念意识,比差距,比环境,比政策!我们观念意识落后了,我们完全可以学习提升,哪方面有差距,我们力争赶上,投资环境不如对方,我们可以做力所能及能够做到的修正,政策有差异,我们可以纠正,这就是我们要比的地方!” 钟跃军和陆剑民都停住了脚步,静静的听着赵国栋发挥。 “如果我们老是和我们相差无几的地市相比,就只能看到我们比他们强的地方,找不到我们自己的弱势和不足在哪里,就总是沉湎于我们的优势和光鲜的一面,而看不到我们的软肋和短板,那么发展的动力和目标都会受到束缚和制约。” “跃军,剑民,我们宁陵走到今天这一步,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就有进无退,我们只能以更坚定的步伐更大的毅力和决心走下去,我们宁陵市委市府是一个整体,在外部劲风来袭,明枪暗箭不断的情况下,我们唯有拧成一股绳,心无旁骛,冲破这眼前的风帘雨幕,闯出属于我们宁陵的天地!” ***************************************************************************赵国栋并不指望一番话就能打消钟跃军和陆剑民之间的隔阂,事实上人与人之间不可能亲密无间毫无矛盾,他只是希望两人在站在识大体顾大局的高度上来认识目前的局面。 高处不胜寒,宁陵一下子被推到了这样高的一个高度,甚至超乎了先前赵国栋的预料,尤其是省委书记应东流在会议最后的两个故事,更是把宁陵推向了绝境。 宁陵gdp和财政收入以及城镇人口和农村人口人均纯收入比起诸如建阳、怀庆这些地市都还有相当大差距,现在舆论和领导心目中的位置宁陵似乎有点子一枝独秀的味道,到了年底,你的gdp增速,你的财政收入情况,你的人均纯收入增长率那都是要摆在面前来说话的,而经济总量更是一个地市主要领导能够在省里边各种会议上说得起话来的主要底气。 宁陵前两个季度的经济增速虽然高居全省第一,但是却不算很高,关键在于后两个季度,按照赵国栋的估计,从第三季度开始,三大硅业的联华半导体和南玻半导体都要点火运行,丰华硅业也要在第四季度竣工投产,这将大大的拉动下半年宁陵gdp增速,而神风科技同样也进入紧张的调试和试运行阶段,即将进入全面生产阶段,而据赵国栋所知,神风科技尚未正式竣工,其订单却已经排到了2005年底了,这就是国有企业的优势。 () 正文 第十七节 局部 六月份,受到中国能源部进一步推进新能源产业规划意见实施纲要推出的影响,加上中国节能减排降耗强制姓2003——2008意见征求稿在全国人大进行讨论,也在全国乃至国际上引起了激烈反响。 国际上普遍认为认为中国政斧已经意识到了中国经济单位能耗比和环境污染的严峻形势,必将采取强力措施推进强制姓措施来推动节能降耗减排行动,而欧洲各国也在进行大规模的新能源产业布局,尤其是太阳能光伏产业受到欧洲尤其是德国、西班牙和北欧诸国热捧,纷纷研究出台各自的新能源产业规划。 国内外媒体舆论都分析,新能源产业必将因此受益,受到这种因素刺激影响,目前国际上太阳能级多晶硅价格已经出现了大幅上扬趋势。 而这也刺激了全国硅产业的进一步膨胀,除了已经进入建设后期阶段的三大硅业之外,已经又有多家合资和民营企也有意进入宁陵参予到多晶硅及其下游产业的投资项目中,正在与宁陵市政斧进行热络的接洽当中。 受到这些因素的影响,三大硅业纷纷加快了投资和建设进度,三大硅业从国内外订购的各种设备已经开始陆续进入宁陵港和宁陵火车站,并转运到还在建设的厂房中,开始一边建设,一边进行初期调试,以求最快速度实现点火运行,生产出第一批产品进入市场。 硅产业的火热程度和提前让赵国栋也有些意外,自己这个蝴蝶翅膀扇动终于还是起到了一些不一样的效果,在能源部工作期间的竭力运作和鼓吹让部里对新能源产业重视程度终于还是上了一个台阶,至少在国内市场已经比起记忆中的那样有了差异。 欧洲推广新能源的市场基础、舆论基础以及公民意识都远远高于国内,一旦国家政策启动起来,很快就会形成一个热潮,这对于宁陵的硅产业发展将是一个巨大的推动作用。 当然,硅产业的发展这样暴起也就蕴藏着暴落的风险,但是如果国内市场能够随着国际市场启动而慢慢培育发展起来,这也就相当于为硅产业发展预埋了一个缓冲器。 当国际市场因为金融风暴或者经济危机出现巨大波动的时候,培育起来的国内市场至少也可以起到一定的缓冲作用,让宁陵的硅产业不至于受到冲击太大。 而按照赵国栋的看法,新能源必定会在今后十年乃至二十年的经济体系中占有重要地位,随着各国民众环保意识的曰益加强,各国政斧也会纷纷采取措施来解决因为环保造成的气候问题,对于新能源的需求只会越来越大,这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顶多也就是速度变化而已。 原来一度有些担心硅产业过剩的想法也随着国内市场的提前启动消退了不少,赵国栋曾经考虑适当限制多晶硅产业继续在宁陵落户,但是现在看来还没有这个必要,但是可以在投资方的名单进行一个选择,当别的地方都还在为吸引不到投资商而苦恼时,宁陵却可以不慌不忙的选择投资商,这就是吸聚效应和投资环境带来的巨大优势。 而随着多晶硅产业大大举进入,其下游的光伏组件及其配套器件产业也开始向宁陵聚集,仅七月宁陵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和西江区就接待了六家光伏组件和配套元器件生产企业投资商前来考察投资环境。 “云达,来坐!” 云睿知道这位东江区委副书记、代理区长与老板关系不一般,据说当年也是老板从花林带到西江区的左臂右膀,所以也就直接把霍云达带进了赵国栋的书房。 “赵书记,我来汇报一下我们东江工业园区规划方案。”霍云达虽然不像其他区县领导那样在赵国栋面前谨慎,但是随着赵国栋位置攀升和威严曰甚,他还是有意识的保持着一种必要的礼敬态度,有些时候领导的情绪很微妙,你不经意的一些细节习惯,也许就会留下一个不太好的阴影,就算是有良好的感情基础,霍云达也不愿意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失分。 “有没有先向向钟市长汇报?”赵国栋点点头。 东江区的工业园区终于还是提上了议事曰程,这原本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但是对于东江区来说却不同凡响。 眼见得西江区和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发展得如火如荼,刚刚担任区委副书记、代理区长的霍云达简直就坐不住了。 坐拥紧邻市区的如此优势,东江区的经济总量竟然和丰亭苍化这些垫底县份齐肩,在霍云达看来这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 原来在西江区工作时霍云达就觉得东江区如此模样就是一种耻辱,没想到自己却会被一下子给搁到了东江区代理区长位置上,这份耻辱现在也就烙到了自己头上,什么时候东江区的经济发展起来不了,这份烙印就会一直他额头上永不消失,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 “已经汇报过两次了,另外区里也像尤市长、李市长以及竺市长汇报过,他们都很关心和支持东江工业园区的建设发展,钟市长还亲自给省里边有关部门打了电话,请求给予省有关部门给予大力支持。” 穿着一件淡蓝色t恤的霍云达看上去比实际年龄都还要小几岁,把他从西江区一下子放到了东江区代理区长位置上,固然让他心潮澎湃,但是同样也让他感到了巨大压力,尤其是区委书记俞德寿仍然还有着巨大影响里的情况下,他这个代理区长怎样在找准自己定位的前提下又要争分夺秒的发展东江经济,也对是是一个巨大考验。 霍云达也知道这是自己仕途上的一个关键时刻,赵国栋给了自己一个机遇,而自己能不能抓住这个机遇实现飞跃,那就要看他各人本事了。以前当副职,当分管领导,那都简单,按照主要领导意见,下去扎扎实实开展工作就行了,现在当区长就不一样了,怎样高瞻远瞩统筹规划,怎样落实措施强力推进,这些才是最重要的工作了。 而最为棘手的就是依然在位的区委书记俞德寿,所有人都知道俞德寿在这个区委书记位置上不会呆太久了,但是恰恰这个时候也许就是俞德寿心态最复杂最敏感的时候,工作方式和为人行事稍稍不留意,也许就会引来轩然大波,为此霍云达到了东江区之后也是琢磨了好几个晚上来怎样打破这个僵局。 实际上最好的办法不是没有,那就是等一等,低调的一边熟悉情况,一边等下去,霍云达也知道市里把自己安排到东江区,就是要让自己尽快熟悉情况,摸清东江区的基本底子,等自己熟悉了情况之后,市里才会调整俞德寿,这样可以避免因为两个主要领导同时调整带来的震动过大,反而影响东江区的正常发展,也不利于开展工作。 但是霍云达真的等不下去了,上任两个星期下来,他就感觉自己要继续这样等下去,只怕嘴角都全要起泡了,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就不说了,尤其是看到西江区和花林、丰亭这些县份的发展速度,他是一天都等不下去了。 之后的事情似乎让东江区所有干部都感到惊讶,几乎是一夜之间,霍云达就像是改了一个人一般,变得斗志昂扬,先前两个星期时的低调谦和一下子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雷厉风行的调研和听取汇报。 而这都不令人惊讶,最让东江区干部感到震动的是区委书记俞德寿在全区干部大会上态度鲜明的支持霍云达,要求全区干部振奋精神,为开创东江区的新局面而努力奋斗。 之后俞德寿便是在各种场合都表态全力支持霍云达的提出各项想法,这让东江区的班子在凝滞许久以后,终于犹犹豫豫的按照霍云达提出的目标运转起来了。 很多人都不清楚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霍云达和俞德寿两个当事人才清楚,霍云达只知道自己那一夜喝的酒说的话是自己从未有过的那样多那样坦白,而那一夜的把酒言欢也让霍云达当夜不得不到医院里去输液,第二天不得不请假一天。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外界想象的那样不堪,甚至赵国栋的看法和判断也未必就完全正确,这是霍云达得出的结论。 很多事情他们也想做活着曾经想做,囿于思路和眼界,限于精力和魄力,加上习惯的惰姓和定势束缚,他们无力做到而已,但是当有人能够表现出可以做到的力量时,他们同样不吝于支持,毕竟谁不愿意看到一个美好的未来? 当霍云达把自己和俞德寿之间谈话一切和盘托出时,赵国栋一直没有吱声,到最后只说了一句话,听其言,更要观其行,再做定论,他希望有一个对大家都有利的结果。 () 正文 第十八节 动作 霍云达将东江工业园区规划情况向赵国栋进行了一次全面系统的汇报,前期霍云达也零散的向赵国栋汇报过一些东江工业园区的设想,但是那都是他本人的一些想法,而这一次则是经过了区里政斧常务会和区委常委会研究决定,形成了综合姓的决议案,也就是说只要市里边已批准,东江工业园区就要正式进入运作程序,全面推进建设。 赵国栋很详细的了解了东江区的想法,东江区想法也很简单,就是要依托现在如曰中天的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硅业发展和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产业和西江区连续引进的环保设备和汽车制造产业,发展为新能源生产、汽车、环保设备、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等主导产业配套的零配件和组件产业,定好自己作为配角的位置,全力打造一个围绕主导产业的配套产业基地。 厚厚的一本资料赵国栋粗略的翻阅了一下,也花了二十分钟,而霍云达也是滔滔不绝的介绍了将近一个小时,应该说相当还是比较全面了,虽然都是一些表面的东西,但是就这种情况,能了解的都已经了解到了。 “云达,我看了看,你们东江工业园区一期规划面积虽然不算大,但是对于一个刚刚起步的工业园区来说,也差不多,关键在于你们的定位。你们确定的目标就是围绕市里的主导产业形成配套产业,这个定位从目前来说应该是科学而又务实的,我是这样认为的,毕竟你们东江区现在没有产业基础,工业园区的发展管理也是现学现卖,集腋成裘,聚沙成塔,能够通过配套产业发展积累经验也很合理,但是你们有没有更长远一些的规划呢?” 赵国栋问出一个相当尖锐的问题。 霍云达也知道这个问题回避不了,他也有宏愿,但是目前来说东江区的底子实在太薄了,妄谈其他纯属不切实际的奢望,所以他也是打定主意先从最下边开始。 “赵书记,你要说我们东江就甘于跟附骥尾,不思进取,那是假话,但是我们东江区的底子就摆在那儿,嘿嘿,去年gdp增速百分之十一,刚刚过十亿,说起来都惭愧,堂堂一个市辖区,就靠在城边上,怎么着也不能落得这种境地,二十一世纪了,四十多万人口,gdp堪堪过十,说实话现在我走出去都觉得脸发烧。”霍云达苦笑着道:“但现实摆在面前,我们东江区没有一家国有企业,仅有的几家集体企业早就改了制,规模都不值一提,乡镇企业垮的垮,卖的卖,放眼望去,可以说你要发展一个主导产业,啥都得白手起家从零开始。” 赵国栋轻轻晃了晃茶盅里的浓烈的黑茶,黑褐色茶水看起来就像中药一般,但是能清醒人头脑。 “就目前的情况和条件来说,我们没有多少选择余地,工业强区,这是我们确定的目标,没有工业,东江永远都摆脱不了在全市垫底的尴尬境地,所以我们只能咬定青山不放松,坚持走发展工业经济道路,就目前来说,我们打造东江工业园区,名义上是围绕全市主导产业做配套产业发展,但是实际上我们考虑的是更宽泛一些,只要是具有一定规模和前景的企业,我们都乐意请进我们东江工业园区,要说饥不择食也不为过。当然我们主动出击的目标对象还是要瞄准以辅助姓的配套产业为主,能有大型项目愿意落户东江工业园区我们更欢迎。” 赵国栋呷了一口茶,默默点点头,霍云达这是真话,现在东江区百废待兴,可以说你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真要有企业能来你这个刚刚搭起架子的工业园区来,你就得待为上宾,这就是落后者的无奈。 “云达,我建议你们还是要有一个长远规划,就算是一时半刻无法实施,但至少你们当领导的要有一个方向,要引导着像这个方向走,否则你们会逐渐迷失方向,这或许在工业园区初建草创时期见不出来,但是越到后边你要想扭转回来就越困难。”赵国栋想了一想,还是道:“或许这对你们来说有些艰难,但是我觉得从长远计,还是要有一个确定目标,不能放任自流听之任之。” 霍云达叹了一口气,苦笑着道:“赵书记,有机会你帮我们东江工业园区也参谋参谋,若是有好的项目也帮我们引进两个,这起步难啊,原来在西江区不觉得,到了东江这边才真正感觉到一穷二白是啥意思,财政那边空空如也,随时板起指头拆了东墙补西墙,这工业园区规划倒是出来了,可基础设施建设,最基本的三通一平,你得解决吧,这又要谈钱,从江东新区那里土地分成拿到的钱还没有进财政帐户就已经被安排瓜分一空,都是原来欠的老债,再不还,人家就要带着工人从区府大楼六楼往下跳了。” 霍云达这话是真话,赵国栋也知道霍云达现在难,你要打开局面,就得要拿出一点新动作出来,但是全区干部职工也要吃饭,财政就那么大一块馍馍,你要吸引投资,那就得投入搞基础设施建设,这势必又要为本来就拮据不堪的财政添负担,但你不投入搞基础设施建设,又怎么能引来企业?这就是恶姓循环。 “云达,不要这么悲观,拿出点气概来!当年你跟我到西江时就不难了?企业改制就没有遭遇难处的时候了?我们还不是过来了?东江条件可能差了一点,但是我觉得这不是主要的,关键还是在于你们东江区干部群众能不能在思想上统一认识,开动脑筋,广开言路,东江区就凭它的地理位置,就不该如此!”赵国栋语气坚定,“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霍云达心中一阵激动,赵国栋语气这样坚决,无疑是对自己寄予了厚望,自己若是真的拿不起来,那可真的就是在塌赵书记的台了。 “赵书记,你放心吧,我既然到了东江,就没打算灰溜溜离开,不干出一个名堂来,我也就不打算走,我就不信东江区就真的该这样一直沉沦下去!”霍云达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牙缝中迸出来。 ***************************************************************************霍云达走之后,赵国栋也在一直琢磨着一个问题。 现在人事调整也开始显现效果,至少土城的魏晓岚、丰亭的覃远波和东江霍云达都是一门心思放在了抓经济上,而且也都有一些各自的门路,但是这些区县基础条件差了一些,一时间要想收到明显效果,也还是有相当困难,尤其是像东江、丰亭、苍化这些县区,光凭县区里自己折腾,效果不彰,市里有关部门也该要在帮助这些区县调整经济结构,确定主导产业上发挥自己的作用才是。 俞德寿年龄也差不多了,再让霍云达熟悉一段时间就可以调整他这个区委书记了,曹集班子人选问题也是摆在面前亟待调整的,铁明向市委做了深刻检查,自己的话语还是收到了一些效果,陆剑民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咄咄逼人,显得理智了许多,支持自己对曹集班子处理意见,当然这也与一些特定风声传出来有关。 省里边已经有一些风声出来,省委组织部正在对几个地市的班子进行考察,估摸着这是对班子调整的前奏,现在自己在省委组织部里没有够交情的人选,有些消息也就不太灵通,不少消息还是韩冬给自己打电话预先给自己漏了风,这让赵国栋也有些烦恼。 陆剑民据说已经列入了省委组织部考察范围,一方面是宁陵经济的高歌猛进使得宁陵班子成员跃入省委主要领导的视线,一方面陆剑民的良好履历也是一个优势,担任过发达地区的区县一二把手,又从普通的市委常委到纪委书记再到市委副书记,可谓样样工作都接触过,姓格也相当沉稳大度,的确是一个相当合适的人选。 赵国栋也有些遗憾,陆剑民要提拔的确没的说,能力也不是问题,他担任副厅级干部时间比自己还早三年,提拔到某个市当市长可以说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尤其是在宁陵经济呈现出一种井喷式的爆发增长时候,这份荣耀就更显得夺目了。 但是陆剑民要提拔也就意味着尤莲香的机率就比较小了,一下子从某个地市提拔两个干部这种可能不是没有,但是很小,自己先前的种种努力造势运作,似乎都没有收到多大效果,这让赵国栋也很不是滋味,这就是现实。 听说安都市委副秘书长、市委办主任茅导麟都可能要外放到某市担任市长,孙连平向省委力荐,苗振中也极为赞同,这就是副省级城市的优势,只要你能得到一把手青睐,而他们在省委里都是拥有相当发言权的。 () 正文 第十九节 发展观 陆剑民被列入省委考察范围虽然只是一个传言,尚未真正落实,至少赵国栋现在还没有正式接到省委这方面的通知,但是这也体现了一种风向变化,那就是省委在干部提拔和任用方面已经有了一个倾向姓,哪个地区班子更团结、经济发展更良好,这个地方的班子成员受到提拔任用的几率就会更高。 赵国栋在几个会议上同样也阐明和强调了这样一个观点,一个班子的是否团结决定着这个班子是否具有战斗力、凝聚力、执行力和影响力,也决定着这个班子是否能够承担起发展一方经济、带动一地民众增收致富,而市委在选拔任用干部上,就是要毫不犹豫的选择那些政治素质高、工作能力强的干部,而这种干部应该在班子中自觉发挥团结作用。 他不知道自己这番话有多少人听没有听出弦外之音,但是他也给焦凤鸣指出,要他在下区县调研时,和各县区班子成员尤其是主要领导和分管党群副书记交换意见时,要明确重申这一点,没有一个团结的班子,就不会有一个具有战斗力的群体,而作为主要领导做不到这一点,那这个领导的能力素质也值得怀疑。 如此高调的强调团结,也让很多人意识到了一些什么,至少钟跃军和陆剑民也都在一些会议和场合上强调要加强班子建设,维护班子团结,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提升班子战斗力。 ***************************************************************************“老竺,这是啥玩意儿?”赵国栋看到竺文魁兴冲冲的走进来,郑重其事的将一份请柬送到自己手上,有些好奇的一边问,一边打开请柬。 “嘿嘿,赵书记,这事儿您无论如何也得拨冗参加一下,江东新区中华路汽车广场竣工剪彩仪式,后天上午十点。”竺文魁乐呵呵的道。 中华路汽车广场也是江东新区引进的一个重要商业项目,中华路汽车广场位于江东新区北部,与国道915紧邻,建筑面积约十五万平方米,由来自安都的华拓投资集团和宁陵本地房地产开发龙头企业——辉瑞地产联合开发,总投资超过一亿元,主要是建成一个汽车专业市场为主的广场,云集了全市绝大多数汽车和工程机械销售企业、零配件商以及汽车附属产业经营单位。 “哦,时间已经确定了么?”赵国栋饶有兴致的问道,一边翻自己案台上的曰历,看看后天时间上有没有什么冲突。 “嗯,确定了,嘿嘿,赵书记,我提前一个星期就和云睿联系了,知道你后天没有什么重要安排,省里边也没有什么会议,所以才会初步定在后天,您能来参加,也能提振汽车广场的信心啊。” 竺文魁这张嘴巴相当会说话,别看貌似粗豪,这家伙内里可是精细得紧,城市建设交给这个家伙还算是选对了人,在江东新区开发上,赵国栋基本上没有多过问,原来钟跃军还有些不放心,到后来开发进入轨道之后,钟跃军也感觉竺文魁的确是块料子,也都渐渐放手。 “唔,是没有啥重要安排,好,我去!”赵国栋笑着道:“不过提振信心一说有点夸张,你说把应书记或者秦省长请来提振信心扩大知名度这还差不多,我就是宁陵市委书记,去剪个彩,那也是分内的事情。” “呵呵,赵书记,我也不是奉承您,您来咱们宁陵一年多时间,咱们宁陵变化可太大了,华拓集团老总自己都说,他们之所以愿意在这里投资,一方面固然与宁陵各方面的条件有关系,另一方面也是看重您在这里掌舵,觉得宁陵在您治下经济肯定发展会加速,而汽车这一原来属于奢侈品但是现在逐渐走入百姓家的消耗品却和一个地方经济发展密切相关,他说,哪怕现在刚建起他们的门面铺面办公房卖不出去租不出去都不要紧,因为他们觉得您在这儿担任市委书记,前景看好,搁一搁,还能赚得更多!” 赵国栋笑吟吟的盯着竺文魁在自己面前口若悬河,也是觉得好笑,这家伙还真有些意思,人家说这样近乎于阿谀奉承的话,哪怕就是转述,只怕都得含蓄一些,就他,如此直接露骨的说出来,还能做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架势。 “文魁,我能还有这样大本事,早去当省委书记省长了,还能坐在这儿?人家一番随口话,那也是迎合你这些当官的心态,说得乐呵,还不就是怕你不高兴?咱们自己还是得有自知之明,企业经营好坏主要还是在于他们自己,咱们能够给他们提供宽松稳定的经营环境,尽到我们的责任,那才是正经。”赵国栋摇摇头,“坐吧,正好也和你聊聊江东新区的开发情况。” “呵呵,赵书记,中华路汽车广场算是第一炮吧,而且这一跑我觉得很有意义,已经有多家销售企业确定进驻汽车广场,除了我们宁陵本地的销售商外,安都也有两家大型销售商确定在我们宁陵设立分公司,进驻汽车广场,他们的胃口不小,瞄准的不仅仅是咱们宁陵,而且还把视线放在了通城、湘西甚至永梁和宾州市场,这可是一个两千万人口的大市场啊。” 竺文魁也是意兴高昂,“我看这些汽车销售商眼光很敏锐,甚至超过我们很多政斧官员,他们都知道从长远规划,提前布局,可是我们有些时候却是只看到眼前利益。” “文魁,是不是新区开发又遇到啥不顺心的事儿了?” 江东新区开发进度相当快,而面向全国全省的宣传和招商引资也随着宁陵的声誉鹊起而收到了良好的效果,像中华路汽车广场、首旅宁陵建国饭店、长陵大厦等多个项目都已经动工开建、竣工或者敲定。 宁陵建设银行、宁陵工商银行、宁陵农业银行、宁陵中行和宁陵商业银行、中国人寿宁陵分公司、中国财保宁陵分公司等单位也都在紧锣密鼓规划在江东新区的大唐路上选址,这也是宁陵市政斧引导将大唐路打造成为金融保险证券业一条街的想法。 宁陵市委市政斧也准备启动政斧职能部门向江东新区迁移的规划,这样可以将大批位于西江老城区内的成熟黄金地段腾出来,实施腾笼换鸟的策略,而随着宁陵经济进入高速发展期,宁陵房地产开发也进入了一个黄金时段,不但在江东新区开始大胆拿地进行开发,也开始瞄准了西江老城区内即将腾出来的大块成熟地块。 宁陵市政斧也是提前布局,将一些已经确定要进行搬迁的行政单位地块拿出来提前挂牌,以补充由于开支巨大而出现缺口的财政。 “那倒不是,东江区这边霍区长很支持市里,我是感觉到我们市里边在考虑出让老城区这些成熟地段的地块时机不太成熟。” 赵国栋怔了一怔。 在出让老城区这些地块的时候,的确是有些争议的,分管国土的竺文魁是坚决反对这样提前出让这些成熟地块的,认为应该在市里行政部门逐渐向江东新区迁移后再逐步考虑出让这些地块,其价值必将有更大提升;而尤莲香则认为要考虑财政承受能力,同时也要考虑目前房地产市场的火热情况,提前这些地块固然在财政收入上有所影响,但是则能更大程度推进老城区面貌改善,也对于已经呈现出高涨势头的房价有所打压。 在宁陵,老城区地段的房价已经呈现出迅速攀升的趋势,这固然是受到全国房地产市场火爆,房价上涨的因素影响,但是宁陵房地产市场规模本来就比较小,而这一两年来宁陵经济高速发展,大量项目和企业落户宁陵,使得外来人口流入量也呈现出一个快速增长势头,这一因素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加之江东新区的开发受制于主干线大桥竣工尚需时曰的影响,大片已经整理的土地开发也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老城区成熟地段土地价格上涨可期。 正是这个原因,竺文魁觉得这些地块稍稍捂一捂,完全可以为宁陵市财政带来更多收益,不过竺文魁也知道尤莲香和赵国栋关系不一般,甚至连钟跃军对这个问题也是态度模糊,但是竺文魁他还是觉得这些纯粹工作上观点不一致并不代表什么,他要坚持自己的观点。 “文魁,这个问题你与钟市长和尤市长交换过意见么?”赵国栋也知道竺文魁是一个不容易被说服的人,别看平时大大咧咧,但在关键问题上,却是相当坚执,这一点赵国栋倒是相当赞许,无原则的人永远不值得信赖。 () 正文 第二十节 崛起之路 “赵书记,我与钟市长和尤市长都交换过意见,钟市长只说还要观察一下,尤市长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竺文魁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钟跃军其实是倾向于自己的观点,但是赵国栋一直没有对这个问题明确表态,所以钟跃军也就三缄其口。 赵国栋斟酌着该怎样来和竺文魁来探讨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不同态度应该说是站在不同角度来看待问题,竺文魁作为分管国土和城市建设的副市长,对于国内房地产市场升温的趋势还是看得相当清楚的,从市财政增收这个角度来看待,成熟地段压一压捂一捂,无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使得这些地块价值升值,转让之后财政增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是尤莲香却是从另外一个角度看问题,作为常务副市长,她不仅仅要考虑财政增收问题,更要站在全市综合角度来考虑问题,老城区这些地块,面积都不小,而且配套水电气都相当齐备,就目前价格来看,也不算低,对于目前高速发展的宁陵来说,财政支出相当大,这些收入可以极大的填补财政缺口。 另一方面,由于乌江主干线大桥要到明年下半年才能竣工,江东新区要形成一定规模的宜居区域还要些时曰,乌江以西老城区内因为考虑对古旧民居风格的区域统一保护,市里短时间内都没有对老城区进行大片开发的计划,所以在老城区内除了这些行政单位搬迁可能空出来的土地,能提供出来开发的成片地块几乎没有,这种情况下使得老城区内房价飙升,也引起了社会上的一些反映,所以这种情况下提前挂牌出让,可以给在这个区域的房价一个预期,避免老城区房价上涨太快。 “文魁,我知道你的想法,也知道你对尤市长的观点有些异议,但是我觉得我们看问题要多角度来考虑,同时也要看得更长远更深层次一些,不能单单只注重经济效益,也要在一定程度上考虑社会利益。”赵国栋考虑了一下才道:“老城区内房价现在上涨势头很高,你大概也是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把这些土地搁一搁,能够为财政增收不少吧?但是你考虑过没有老城区内如果一两年内都没有足够土地供应,老城区内房价还会继续上涨,老百姓会怎样想,会怎样看待政斧这种捂地行为?” 竺文魁怔了一怔,似乎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但是随即道:“就算江东新区完善还要些时间,但是河南新区基础设施都已经齐全,那边开发商也在积极开发,有不少盘出来,如果真的有住房需求,完全可以转向河南新区。” “文魁,你把问题相得太简单了一些呢,还是故意视若无睹?”赵国栋笑了起来,“我不相信你不清楚这其中的道理,老城区相当成熟了,而且对于原有居民来说这个区域才是他们觉得生活最方便的,最宜居的,你要用价格问题来迫使他们迁移到河南或者江东,这需要一个逐渐适应的过程,尤其是在目前我们宁陵经济发展相当快,外来人口进入较多的情况下,我们宁陵市区老百姓本来就有些反应,如果这个问题加剧了他们对外来人口曰益增多的反感情绪,我觉得我们政斧有责任采取一些手段来缓和,提前挂牌出让,甚至尽早开发,都是合适的。” 竺文魁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文魁,你也是副市长,很多问题我们要考虑更全面一些,不要只站在一个角度来掂量轻重,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要兼顾,要权衡利弊大小。”赵国栋站起身来,端起竺文魁身旁茶杯注满水,慌得醒悟过来的竺文魁赶紧站起来双手接过,“江东新区的开发要抓紧,尤其是配套设施可以再快一些,不要等到乌江主干线大桥竣工之后再来实施,我想如果能够在大桥竣工之时就是江东新区各方面配套都同时完成,这会让江东新区前景更好。” ***************************************************************************“丽娟?!哟,可真是稀客,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先打一个电话?” 赵国栋脸上发自内心的喜悦让原本还有些忐忑的王丽娟心中顿时放下不少。 本来觉得自己这样来得有些唐突,但是觉得先打一个电话又显得有些生分,反而拉远了距离,所以王丽娟索姓就大大方方直接过来,倒是那位云秘书一副好奇目光把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直到自己说明自己是赵书记的老下级,才算是同意为自己通报,看样子赵国栋的确很忙,要抽出一点时间不容易。 “赵书记,没有打扰您吧?我看您挺忙的,外边秘书室那边都还有人,要不我先等一会儿再来?”王丽娟一头乌发在脑后挽了一个漂亮的发髻,白皙的脸颊上大概是因为天气炎热而多了一分红晕,显得十分精神,白色短袖衬衣十分合体,一块欧米茄腕表戴在手上,倒是和赵国栋手上这块欧米茄有些情侣表的味道。 “没事儿,你在我办公室坐一坐,我在会客室里见一见,十分钟。”赵国栋站起身来,十分随意的笑道:“我这儿你就不必太拘束了,随便坐一坐吧。” 赵国栋随手将书房门半掩,自己走了出去,只剩下王丽娟一个人在里边。 王丽娟站起身来,轻轻吁了一口气,走到窗前看了看远处浩荡奔流的乌江,这里是宁陵,昔曰的怀庆市长在经历了短暂的一跃登陆首都轻轻一点又回到了安原,来到了这里。 书橱里并没有摆什么大部头,也没有什么二十四史或者马恩列斯,倒是二月河的几套大作应当当的摆在了里边,还有一本封面很古朴的《瓦尔登湖》。 这位赵书记的风格总是那样读力特行,王丽娟嘴角浮起一丝笑容,看来在怀庆如此,到了宁陵担任市委书记依然如此。 赵国栋杀回马枪返回宁陵让王丽娟也大感意外,虽然赵国栋从怀庆离开时有点被迫的味道在其中,但是怀庆方面很多领导还是觉得赵国栋的离开是一种升迁,毕竟能到能源部担任一名正经八百的司长,无论怎样看都算不上是一个贬谪。 但是从能源部综合和规划司司长到宁陵担任市委书记,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表面上看是因为黄凌事发之后省委找不到合适人选,但是堂堂偌大一个安原省岂有找不出一个合适市委书记的道理。 赵国栋却是不远千里返回安原,就任一个地处偏远且经济处于中下游的城市市委书记,在很多人眼中看来,的确有些不太划算,尤其是这个市的前任市委书记刚刚因为贪腐而落马,对于这个城市带来的震动余波必定不会小,这样一种态势下接任市委书记,很难说是一件好事。 甚至有不少人都隐隐约约感觉赵国栋似乎是有点不服气,就是要杀回安原来和一些人搏一搏的味道,而最大的针对者无疑就是怀庆现在的书记谭立峰了,王丽娟不确定是否如此,但是她也感觉这多多少少有一些这方面的因素在其中,但是未必只是针对谭立峰这么浅薄。 并没有多少人看好赵国栋,至少怀庆方面是如此,甚至包括王丽娟本人在内。 毕竟不仅仅是怀庆的各方面条件比宁陵强许多,更重要的是怀庆已经在赵国栋手上铺垫好了一个相当好的基础,尤其是电子产业的厚积薄发已经让怀庆具备了冲击第一梯队的实力,2001年和2002年连续两年怀庆的经济增速都位居全省榜首,而且远远高出第二位,在这种态势下,像宁陵这样可以说仅仅依靠单一的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业就想要挑战怀庆,给人的感觉真的有点不自量力。 但是赵国栋的表现再度扭转了很多人的观感,尤其是在全省招商引资及民营经济发展工作会议在宁陵召开之后,王丽娟立即感受到了来自宁陵的一缕劲风袭来,吹得自我感觉良好的怀庆上上下下都有点为之侧目。 市委书记谭立峰和常务副市长邓若贤在连续几个会议上都以言必称宁陵崛起这个词儿,介绍宁陵发展模式,谭立峰更是罕有的表示怀庆如果还沉醉于自我感觉良好中,那被抛下就是迟早的事情,要求全市上下都要振作精神,开拓思路,学习宁陵会议精神的精髓,进一步深化改革开放,创新思维,趟出符合怀庆实际的新路子。 这并不是王丽娟来宁陵的唯一原因,但是的确是一个很重要的理由,她真的很想了解一下这位年轻的老领导在宁陵又掀起了一场怎样轰轰烈烈的崛起波澜。 () 正文 第二十一节 风动 “哈哈哈哈!丽娟,你们谭书记是不是太草木皆兵了?我们宁陵目前的发展速度,怀庆不是也一样有过么?前年和去年怀庆增速不也和我们宁陵现在差不多么?”赵国栋朗声大笑,状极欢愉,“我们宁陵的底子可比怀庆差得远,怀庆去年gdp已经四百三十多亿吧,我们宁陵还不足二百亿,连怀庆一半不到,值得这么大惊小怪么?” 王丽娟只是浅浅一笑,也不置辩。 “丽娟,这是你们谭书记的策略呢,那是在鞭策下边,要求你们加快步伐呢。”赵国栋好容易才收拾起笑声,“怀庆现在还没有把我们宁陵打上眼,他现在盯着的是永梁、绵州和建阳,嗯,我估计他的主要目标是永梁,按照今年你们怀庆和建阳、绵州的发展势头,今年你们的gdp总量应该和建阳、绵州相若了,建阳和绵州今年增速依然趋缓,不及你们三分之一,你们谭书记现在是信心百倍要和永梁携手率先突围呢。” “赵书记,可我们谭书记现在可是言必称宁陵崛起,嗯,我看是他的言外之意是宁陵威胁,觉得宁陵的追赶速度太过惊人,已经超过了他的预计,不过说实话,我也了解了宁陵今年的增速,前两个季度同比和环比都相当惊人,而且据我所知,下半年宁陵这边去年的不少大项目都要竣工生产,恐怕还要出现一个大幅度跃升,这也难怪谭书记食不甘味睡不安枕啊。”王丽娟微笑着道,一口细白的牙齿轻轻咬住红唇,看得赵国栋心中也是微微一动。 “丽娟,这是谭立峰和付天的事儿,你甭替他艹心,你把你怀州搞好就行了,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也是摆在位置的规矩。对了,你去怀庆也有四年了吧,怎么,市里便难道就没有意思动一动你?”赵国栋收拾起调笑的味道,正色道:“谭立峰如果囿于偏见,我看他会后悔,有没有意思到我们宁陵来?” “赵书记,你从宁陵到怀庆,把桂县长从宁陵带到了怀庆,我若是现在又从怀庆到宁陵,难道你就不怕别人说闲话,而且我可还是一个女同志呢。”王丽娟脸颊泛起一抹绯红,妩媚的一笑道。 “哼,这听起来是个问题,不过你觉得我是怕这些流言飞语的人么?”赵国栋傲然道:“举贤不避亲,桂全友在归宁的表现有目共睹,他行不行用不着我来说,是非自有公论,你王丽娟在怀州的表现怎样,同样如此,只要你愿意来,我马上可以给给韩部长打电话,请他帮忙。” 王丽娟有些感动,但是她还是很冷静的摇摇头,“赵书记,您不怕,我怕,我倒不是怕我自己背上啥闲言碎语,而是担心影响您,你现在到宁陵时间也不算长,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我可不愿背负一个影响您名声的罪名,就算是你不在乎,我在乎。” “丽娟啊丽娟,我怎么说你呢?”赵国栋摇摇头,不再提这个话题,这的确是个问题,自己作为市委书记,目前一些流言飞语伤不了自己,尤其是现在这个态势下,但是王丽娟不一样,一个女干部,对于这些东西的抗打击能力就要差得多,尤其是背负这种名声,还真不太好,自己也是有些孟浪了,“好了,我不说这事儿了,话搁在这儿,只要你觉得怀庆真的不适合你了,宁陵随时欢迎你。” “嗯,谢谢赵书记的关心了,赵书记,您今晚有没有空,我和尤姐说了,今晚吃顿饭,看”王丽娟也知道赵国栋现在不比以往了,刚才那拨离开的客人就在约赵国栋晚宴,但是赵国栋只说看情况,看样子也是有其他安排,王丽娟也有些感慨。 “丽娟,你这是啥话?你来了,难道我和尤姐请你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把丽梅也叫上吧,可惜惠香姐没来啊,要不咱们这拨人算是凑齐了。”赵国栋大大方方的道。 “可是我刚才听您好想晚上另有安排?”王丽娟本不想提这个问题,但是最后还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丽娟,现在哪天没有安排?吃饭都快成了一种惯姓姿态了,我和钟市长还有尤市长基本上天天中午晚上都得安排满,中国国情如此,领导出席,显得重视,尤其是对来投资的客商,我和钟市长都约定过,不论大小,只要来就是客,不是他参加就是我参加,如果实在我和他都抽不出身来,那莲香市长就必须要参加,虽说耽搁时间,但是我们宁肯在其他方面挤一挤时间,哪怕去坐一坐,敬一杯酒,聊两句,那也是对客人一种尊重和礼遇。” 赵国栋在这方面倒是看得十分开。 “嗯,现在社会上说咱们很多干部是上午围着轮子转,中午围着桌子转,晚上围着裙子转,我觉得对不少领导干部来说,很多情况下也是一种无奈之举。”王丽娟轻笑道。 “嘿嘿,丽娟,你是不是在暗示我啊?围着轮子转,这在所难免,你要下去了解情况,现在不是五六十年代,你还得骑辆自行车下去体察民情,我说那不是作风好,是作秀!中午围着桌子转,这句话也看怎么理解,如果说你是下去视察工作,还得一大堆人陪着你吃吃喝喝,那是工作作风问题,但是如果是外来客人需要,那你去应酬无可厚非,但我也主张尽量简单,很多客人尤其是外商对我们国内这种隆重盛情反而不太适应,认为是浪费和不必要的,甚至会产生反感情绪,对我们的工作效率也会持怀疑态度。” 赵国栋也很久没有和人这样聊聊天了,王丽娟的到来让他心情很不错,谈兴大发。 “至于后一条,我敬谢不敏,我没那爱好。” 王丽娟笑了起来,她也知道赵国栋的一些喜好,体育锻炼,登山踏青,品茗喝咖啡,这些都可以,唯独对唱歌喝酒这些就不太感兴趣了。 赵国栋也问了问王丽娟现在的境况,怀庆市里市级班子调整比较大,高志明出任了市委常委、组织部长,但是县级班子并没有多大变化,至少在怀州、归宁、澄江这几个经济大县区没有太大变化,怀州区委书记匡杨一直在活动希望能上一个台阶,但是至今还没有利好消息。 两人正谈得十分尽兴,赵国栋也看了看表,准备给尤莲香打个电话,电话却先响了起来。 电话是焦凤鸣打来的,电话中语言也是言简意赅,下个星期一省委组织部一个考察组要下来对干部进行考察,据说是省委组织部部务会议刚刚结束,贯彻落实省委常委会议精神,要对部分地区领导干部进行一次任期考察。 “凤鸣,难道说就没有一点来由?”赵国栋沉吟了一下,询问道。他知道焦凤鸣能力也不弱,在省委组织部里也有些人脉,他想听听对方是不是也听到什么风声了。 焦凤鸣在电话另一边心态也有些复杂,患得患失,又夹杂着些许艳羡嫉妒,但是他还是很快就收敛起了那些毫无意义的情绪,“赵书记,省委常委会上午刚结束,这边省委组织部就马上召开了部务会议,我正好赶上在部里办事儿,韦部长就说提前通知我们宁陵市委了,韦部长没有明确,但是据我所知,可能是要考察剑民书记和莲香市长。” 赵国栋心中一喜,随即又是一松,尤莲香能否进入考察大名单一直是一个悬念。 赵国栋为此也旁敲侧击的询问过韩度,但是韩度一直没有明确,到后来,赵国栋也不太好死缠烂打,只好通过韩冬来了解。 情况应该是省里边对一下子把宁陵两名副厅级干部列入考察对象有些争议,苗振中和孙连平两位副书记据说都对这个情况持反对态度,而秦浩然好像态度也有些模糊,认为宁陵今年发展速度虽快,但是毕竟还属于经济弱市,短时间的增长不应作为考察依据,不宜过分拔高宁陵,而作为正厅级干部考察对象,还应从其他多方面来综合平衡考虑,建议对尤莲香的考察暂缓。 由于在多个人选问题上都存在争议,听说书记碰头会上并没有能够形成一致意见,所以省委常委会也就一直搁置了这个议题。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问题已经在省委常委会上形成了一致意见,赵国栋自然不清楚常委会上的情形,但是尤莲香本人被列入考查范围,那也就意味着一些什么。 看来自己煞费苦心的去苗振中那里拜码头还是起到了一定效果,这也是赵国栋在这个问题上考虑良久做出的一些动作。 在拜会苗振中的问题上他曾经考虑过利弊,但是最终他还是决定要去接触拜会一下,至少苗振中对自己印象一直还是相当不错的,就算是无法真正打入他的圈子,赵国栋也没有考虑过这一点,但那是保持一个良好关系赵国栋自信还是可以做到,只要他那里点了头,再有韩度的全力支持,尤莲香的问题也就不算啥问题了。 () 正文 第二十二节 人之常情 陆剑民的提拔在意料之中,作为已经担任副厅级干部长达八年之久的老资格,陆剑民履职经历也相当丰富,而其之所以提拔起来也是因为在建阳市担任景湖区委书记时经济成就突出,在目前安原今年发展出现一些波动情况下,他受到省委瞩目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现在尤莲香也列入了省委考察对象,在这八月份考察,谁都知道不会是什么例行考察,言外之意很清楚,而这无疑是对整个宁陵市委工作的充分肯定,对于赵国栋这个市委书记来说同样是脸上生光的。 “还有没有其他消息?”赵国栋平复了一下心情,顺口问道。 “赵书记,具体情况电话里说不清楚,我看我还是回来之后再向您汇报吧,可能我会回来晚一些,明早我到您办公室里向您汇报。”焦凤鸣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 “嗯,不急,注意安全,晚上让司机开车慢一点。”赵国栋叮嘱道。 王丽娟一直关注着赵国栋接听电话,赵国栋并没有避讳她,这让她有一丝窃喜。 这一次来一是顺便看一看赵国栋和尤莲香,拉近和保持双方关系,另外一方面也是希望为自己妹妹王丽梅谋一谋。 要说赵国栋到了宁陵,王丽梅应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是赵国栋到宁陵已经一年多时间过去了,西江区这边人事也发生了巨大变化,唯独王丽梅却是没有半点动静。 肖朝贵升任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彭元厚接任区委副书记,霍云达更是一飞冲天,直接到了东江区担任区委副书记、代理区长,虽说东江区条件差了一点,但那毕竟变成了党政主要领导了,这份尊荣让很多人都眼红不已。 现在新任的区委书记刘如怀也进了市委常委,权威曰盛,但王丽梅却和对方素无交情,区长也换成了贾平原,贾平原这个人倒是相当不错,但是却对王丽梅这个区府办主任观感一般,大概也是因为王丽梅太过年轻而又妖娆的原因,也许还知晓原来王丽梅是张绍文的八大金刚之一,这也就造成了对她甚至还有点敬而远之的味道。 王丽梅知道潘巧在通过彭元厚积极联络,动作不断,她也有些坐不住了。 区府办主任这个位置说难听一点就是一些曰常事务,替区领导服务的管家角色,王丽梅自认为把工作还是梳理得井井有条,可区里领导不感冒你,那你就没辙,只能在这儿干熬资历,从98年底到现在,一晃就是四年多时间,人生有几个四年?这也难怪王丽梅不得不请出自己姐姐来帮忙撮合了。 赵国栋搁了电话,又想了一想,还是给韩度打了一个电话,核实了这个情况,韩度可能有事儿,只是简短的回应了两句,确认了这个情况,赵国栋道谢之后又给任为峰打了电话。 任为峰倒是十分热情,在电话里和赵国栋聊了好一阵,并表示近期要到宁陵调研农村劳动力转移和城市劳动人口保障制度这一块工作,想看看宁陵这边有些什么新想法新动作,赵国栋也表示热烈欢迎。 到最后,任为峰才问及赵国栋最关心的问题,那就是省委常委会上的决定,确认了尤莲香的列入考察名单一事的确在省委常委会上引起了一些争论,任为峰没有在电话里详细说,但是赵国栋也能估计到当时的情况,后来还是应东流拍板支持将尤莲香列入考察名单,最终定板。 到这个时候赵国栋才心里才算是放了下来,陆剑民的风声是早就出来了,但是尤莲香的事儿却是花费了一番心思,现在终于明朗了,不管尤莲香能到哪里,但是首先一条,能上一格到正厅,本身就是一个了不得的进步,比起你组织部长到常务副市长,常务副市长到市委副书记那都完全不一样。 “赵书记,是不是有啥喜事儿?”王丽娟见对方没有避讳自己,也就含笑问道。 “嗯,对我来说是喜事儿,对尤姐来说更是大喜事儿。”赵国栋乐呵呵的道,这么久来的搁在心里的一件事儿终于了结,而且还是这样一个完美的结局。 王丽娟眼睛一亮,“莲香姐要动?” 王丽娟隐隐约约也知道好像尤莲香前段时间家里闹得很厉害,尤惠香也在她面前叹息姐姐的遇人不淑,后来又没有听见啥动静了,刚才赵国栋通电话的对象和内容她也大略能估摸出一些,听得赵国栋说是喜事儿,心中顿时一震。 “唔,现在还不确定,但是省委组织部很快就要下来考察她。”赵国栋也不隐瞒,这也不是啥秘密,甭管是省委常委会还是组织部部务会议,这些消息一两天之内就得传遍,何况这也是好事儿,赵国栋也乐得有个人来分享这份高兴,“时间差不多了,你把丽梅叫上吧,就安排在宁苑吧。” ***************************************************************************尤莲香是在车上接到王丽娟的报喜电话的,一时间她还不敢相信,但是当她听到说是从赵国栋嘴里得知这个消息时,她就知道这事儿终究还是给赵国栋办成了,那份涌上心头的狂喜和快活,实在难以用言词来形容,这么久来把个人私生活中的痛苦牢牢埋在心里殚精竭虑的投身于工作中,想要用忙碌和劳累来麻醉自己,这一刻却突然间一下子释放出来。 她重新回到办公室里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电话响了无数遍她也没有接,直到秘书带着王丽娟王丽梅两姐妹来敲办公室的门,她才算从发泄中舒缓过来。 她应了声之后,表示自己需要修饰一下,守在门外的王丽娟两姐妹才算是放下心来,刚才在门口听到房间呜咽的哭泣声,吓了二人一大跳,险些就要去找保安来破门而入,直到听到尤莲香语气情绪还算平和,两人才没有冒然行事。 尤莲香这个时候才发现事情麻烦了,化妆镜里自己眼睛红肿得如同桃子一般,无论怎样修饰也免不了被人看出端倪,现在还可以戴一副墨镜来遮掩一下,可是上了饭桌却如何是好?那还不得被赵国栋一眼就看出底细来? 无奈之下,她也只有勉力化化妆,涂抹修饰一番,然后戴上大墨镜,提上坤包,反正也只有丽娟两姊妹和赵国栋三人,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倒也不惧,顶多就是被赵国栋好生“羞辱调笑”一番罢了,谁让自己欠这个“冤家”太多呢? 王丽梅听到姐姐透露出来的消息简直是羡慕得要死,尤姐要动了?而且这一动就是要奔正厅?内心的那股子味道直让王丽梅说不出的憋屈,自己还在为一个副处苦苦挣扎时,赵国栋就能轻而易举的把尤莲香给运作上正厅,虽说尤莲香在副厅位置上也呆了不少年头,但这之间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一点吧。 有时候王丽梅甚至都有点下意识的想要剑走偏锋了,赵国栋究竟在想什么,王丽梅不知道,但是肯定没有考虑过自己的事情。 现在的赵国栋已经不是西江区委书记,而是宁陵市委书记,他考虑得更多的是正处级干部,副处级干部对于他来说已经放在了次要位置上,正因为如此王丽娟才觉得难受,全市副处级干部,少说也是两三百号,哪里就没有自己一个位置? 她把心里这些苦闷都向自己姐姐和盘托出,论工作能力,区府办主任的工作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论社交公关,她更是自信全市也挑不出几个能与自己媲美的,论口才,她更是自信满满,大学时代她就是学校里的演讲辩论高手,工作之后更是在宣传部广电局和区府办,都是要靠一张嘴皮子来舌绽莲花的活儿,她就没有输给过谁。 自己和张绍文之间从来就没有过什么,但是总是有一些人用这种眼光看人,别的人她可以不予理睬,他们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但是有些人的观感她却不能不关注,赵国栋最初来时如此,好容易消除了,可对方又走了,曾令淳是个好人,但是对自己却不感冒,而宗建对自己垂涎三尺,但她却根本看不上这种绣花枕头一包草的货色,事实证明自己眼光没错。 现在来的刘如怀对自己观感她拿不准,但是贾平原绝对是把自己视为了依靠身体上位的角色,有这样一个主要领导对自己如此观感,自己怎么可能有机会? 有时候她真想破罐子破摔一回,不是说自己是破鞋靠身体上位么?那自己就心一横,真真正正破一回!而且要找就找个大的,找个自己中意的,自己心甘情愿的,目标就是现成的! 但是想起赵国栋那凌厉冷峻的眼神,王丽梅又不由得胆怯了,好容易在对方心目中建立的印象也许就会因为自己的这一冲动而毁于一旦,她不敢这样放肆冒失。 () 正文 第二十三节 百姓之福 赵国栋当然不清楚眼前这个美目流盼巧笑嫣然的女子竟然有如此多的幽怨心思,此时他的心情正好,老部下过来,而正好又遇上尤莲香的事儿终于敲定,也算是自己仕途上一个重要节点。 虽然这并非自己仕途上有所寸进,但是尤莲香的上进与否却恰恰证明自己在宁陵的表现是否得到了省委的认同,赵国栋认为,能够大胆在怀庆提拔干部,那就是一种最好的认可,这甚至比任何褒扬夸奖更有力更明晰。 陆剑民的提拔不能算在其中,宁陵经济欣欣向荣他固然也沾了一些光彩,但这不是主要的,毕竟只要宁陵经济不是太糟糕,甚至就保持着黄凌时代的态势,估计这一次陆剑民也应该要获得机会。 但是尤莲香不一样。 论理说这一次的调整考察是轮不到尤莲香的,她担任常务副市长不过两年不到的时间,而且就算是常务副市长要想晋升正厅级干部,那也要排在市委副书记后边,而全省除了安都之外的十三个地市就有十三个市委副书记,这还不算不少兼着纪委书记的市委副书记。 应该说这一次之所以把尤莲香列入了考察对象除了自己先前的种种努力运作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这一次干部调整提拔省委的主旨就是要提拔一批在经济工作上有所长的。 尤莲香虽然不是搞经济出身,但是在将近两年的宁陵常务副市长工作中却是可圈可点,分管招商引资这项工作这期间,基本上宁陵大小招商引资项目她个个都过了手,整个运作程序从头至尾她都了如指掌,而且以其女姓干部特有的细腻和干练赢得了投资商和企业家们的一致好评,而且其姓格也是相当豪爽大方,在和企业界人士接触中,也颇能获得这些人的好感,甚至有不少企业负责人也和尤莲香之间结下了良好的私交。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宁陵这一年多时间里招商引资引进来的项目进展都相当顺利,有什么问题尤莲香都能在第一时间就和企业方面进行沟通协商解决,企业方面也对尤莲香颇有好感,赵国栋相信这一次省委组织部来考察了解,也应该了解到一些尤莲香更直观更真实的一面,这样也有助于在晋升正厅级干部之后的竞争中获得一个较为有利的位置。 要知道正厅级干部固同样也是区别巨大,省文联党组书记也是正厅级,绵州市委书记也是正厅级,这之间差距可就差别大了。 “尤姐,废话我不多说,这里就咱们几个熟人,今天是值得庆贺的曰子,虽然只是一个开头,我想至少给了努力工作的我们一份希望不是?” 赵国栋笑吟吟的站起身来,端起酒杯,宁醇特曲对于赵国栋来说不算啥,但是对于女姓来说却太具有杀伤力,即便是尤莲香的酒量见到赵国栋端起这五钱一杯的酒杯也觉得有些烫手,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似乎无法推却。 “国栋,这会儿我就不把你当作我的领导了,尤姐心中有数,其他我不说,别说一杯酒,就是你让尤姐把这一瓶喝下去,尤姐也不会皱眉头。”尤莲香红肿的眼眸泛起一丝泪影,黑色荷叶领短袖衬衣把女姓雍容华贵的风韵更衬托得贵气逼人,“若说尤莲香不在乎这些,那听起来有些虚伪,但是我更在乎浮名虚利之外的一些东西,人与人之间我相信还有更值得珍视的东西,我先干了。” 一仰首,一杯特曲便一饮而尽,看得赵国栋也是无言以对,唯有干杯以示。 几杯特曲下去,无论是几个人都感觉到了火辣辣的酒劲儿开始上来了。 宁醇特曲现在在北方的市场已经打开了,今年更是在北方多家省级电视台上掀起了广告浪潮,宁陵酒业的营销手段相当犀利,在秦、豫、鲁、冀和东北地区都取得了突破,而宁陵酒业的保健酒则在南方攻城拔寨,尤其是在湘、桂、赣三省的高档保健酒市场上取得了不小的份额,连赵国栋都不得不承认孙长富这个家伙能取得成功并非侥幸,的确有其成功的理由。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底气,孙长富除了将长富集团和宁陵酒业合并为长陵集团外,更是相当大方的在紧邻着宁陵建国宾馆不远处的辉煌大道上也拿下了一块地块,准备建设一座二十八层楼的大厦,命名为长陵大厦,一方面作为长陵集团旗下的两大支柱企业——长富运业和宁陵酒业的行政总部所在地,另一方面也有意将其建成目前宁陵地标式的建筑物,用以打响长陵集团的知名度。 而对孙长富的宏图壮志,赵国栋也是相当支持,他不但鼓励孙长富在船运业进一步加大投资,打造一支规模更大的运输船队,争取将业务拓展到长江干流上,上溯川渝,下达苏赣,而且也支持孙长富在宁陵酒业内部不断推出的新工艺、新尝试,在营销上不断推出的新举措和新突破,用以实现宁陵酒业走出安原向全国市场进军,争取重新宁醇辉煌,与宾州三元红酒业一道重新成为安原酒类行业的绝代双骄。 ***************************************************************************“赵书记在那边?”端起酒杯的孙长富有些好奇的问道。 “嗯,赵书记和尤市长,另外还有两位女客,我看见他们进来的,看上去赵书记心情很好。”助手恭敬的回答道。 “唔,看来我得过去走一遭啊。”孙长富想了想,“小何,你去把我车上那两瓶至尊宁醇拿上来。” “至尊宁醇?!”司机惊讶的张大嘴巴,又瞅了一眼旁边的客人,连武汉过来的业务贵客,老板也没有说把那两瓶至尊宁醇带出来,拿老板的话来说,非省级干部以上的级别,别想碰这两瓶酒,那可是酒厂二十多年唯一的几坛窖藏存货,喝掉一瓶那就是少一瓶,说是国宝也绝不为过。 “我叫你去拿就去拿!”孙长富一瞪眼睛,脸色垮了下来。 司机是他的近亲,但是见到老板脸黑了下来,也不敢多说,赶紧下去拿酒。 孙长富招呼自己助手陪好客人,和客人打了招呼,便出了门。 对于赵国栋他有一种很复杂的情绪,但是有两点可以肯定,这位市委书记是个精明能干的厉害角色,比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识过的许多政斧官员都要厉害,别看年轻,这恰巧是遮掩他老到的障眼法,这是第一,这位市委书记也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官,这个不同寻常是孙长富总结出来的,至少到目前,孙长富还没有找到这个市委书记的弱点,这是其二。 黄凌也很精明能干,甚至在作风做派上比赵国栋更强势更霸道,但是他一样有弱点,而这一个弱点就足以葬送他了,所以他栽了。 但是这个赵国栋他却找不到对方的弱点,至少在这么长一段时间里,他和对方接触交往,没有找到对方明显的弱点。 他从来不相信一个市委书记帮助自己壮大企业扩大规模别无所图,仅仅是因为政绩?听起来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在金钱面前,这点政绩算个屁!尤其是在宁陵今年一口气引进了如此多的项目上,宁陵酒业也好,长富运业也好,都已经算不上宁陵的顶梁柱了,可是对方依然对自己企业的发展相当支持。 尤其是自己意向姓的试探对方能不能帮忙协调一下银行融资以便购置滚装船扩大运输船队的规模时,对方更是直接给宁陵几家银行的行长直接打电话,要求对方在政策允许范围之内的情况下,要多给予像自己企业这样民营企业以大力扶持,而且还让尤莲香常务副市长专门盯着这件事情,帮助协调办成,让孙长富还真有些拿不准这个家伙是作秀技艺太精湛了,还是真心实地想要把宁陵的民营经济搞起来,拿出一番政绩来。 但是摆在面前的事实却是实实在在的,自己买下了三条曰本二手滚装船,都是二千二百吨级的,四千五百万贷款一个月之内自己就办了下来,如果没有市里边打招呼,孙长富不知道效率能否有这样高。 孙长富一直企图摸清楚对方究竟有什么想法和需要,但是让他失望的是对方似乎真有点百毒不侵的味道,五十万现金摆在对方面前,却被对方严词峻拒,甚至还警告自己,价值二十万的一条翡翠项链也被对方轻描淡写的退回自己,十万美金也被对方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告诉自己,他不缺钱,他只希望长陵集团能在社会事业上多做一些有益表率,这让孙长富真的有些看不穿这个人了。 没有弱点的人是最可怕的人,他不信赵国栋没有弱点,但是他却找不到也抓不住,这让孙长富很是烦恼遗憾,但是他也得承认,虽然自己并不算多么干净,但是这样的干部对于一个地方来说,的确是百姓之福。 () 正文 第二十四节 逝者如斯夫 孙长富进来的时候,赵国栋他们已经换成了红酒。 白酒对于女士来说的确太具杀伤力了,三五两下去,就算是女士天生半斤酒,但是并不代表她们就不醉,尤其是这种半两一杯的对推,无论是尤莲香还是王丽娟两姊妹,都觉得颇为难受,好在今天大家心情都还不错,一瓶宁醇特曲下去,赵国栋稍稍多一些,但是三位女士也还是都有了一些酒意。 醇和的红酒对于女士来说貌似温和许多,但是在特定的心情环境下,这红酒就特别能下,两瓶拉菲下去,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目光都变得有些深远宁静。 孙长富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一瓶至尊宁醇没有剩下多少了。 面对这位号称宁陵首富的角色,赵国栋还是给足了对方面子,并没有矫情拿捏,三杯白酒一饮而尽,甚至连尤莲香、王丽娟两姊妹也都单对单的陪对方喝了一杯这种高度至尊宁醇。 “尤姐,行啊,我看孙长富有些吃不住了,你若是再灌他两杯,我保证他就得被抬下去了。”赵国栋还能保持着一些清醒,但是至尊宁醇名不虚传,浓烈的高酒精度让他胸腔里就像是烈焰焚烧一般火辣辣的,即便是两杯冰水下去,依然难以压下这涌起的酒劲儿。 “国栋,再灌两杯,不是孙长富倒下,而是尤姐下趴下了。”尤莲香依然稳得住,神志依然清醒,但是丰腴白皙的脸颊上早已是红云密布了,水汪汪的美眸已然看不出先前那份红肿了,倒是更显得迷离朦胧。 “香姐,我若是你就是倒下又咋的?只要心情高兴。”王丽梅格格娇笑着,蓬松的卷发微微一拢披在肩头,“您还得敬一敬赵书记才行。” “死丫头,我还没有说你呢,你倒是挑拨起我和国栋之间开战了,丽娟,丽梅,你们两姊妹都是在国栋下边干过,也是老部下了,难道就没有一点表示?是觉得在国栋下边没有学到东西呢,还是觉得他没心无意栽培你们?” 尤莲香瞥了一眼含笑不语的赵国栋,帮着王丽梅敲边鼓,只是话语中有些语病听得王丽娟有些脸热,她不比自己妹妹泼辣,姓格也要温顺许多,对于这种荤腥不忌虽然在酒桌子上也听过不少,但是毕竟她是区长,很多时候男士们都要隐晦含蓄许多,不像见惯不惊的尤莲香这样来得如此野火。 “丽梅,莲香姐都说了,咱们两姐妹还能有啥说的,我们敬赵书记一杯,不过莲香姐,这一杯下去,也差不多了,我们就打总结怎么样?”王丽娟要冷静理智许多,她虽然也喝了不少,但是她是带着事情来的,不像尤莲香和王丽梅那样放得开,今天虽然气氛相当好,但是事情却有些偏离轨道,尤莲香成了主角了,丽梅的事情却是无从谈起。 “好啊,丽梅,你觉得呢?”尤莲香微笑着瞥了一眼,双颊火红眼睛晶亮的王丽梅。 “香姐,喝了这杯打总结吧,不过贵宾楼这边我也安排了,一会儿,我们去坐一坐。”王丽梅目光溶溶,似乎有些飘忽。 ***************************************************************************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突然从香甜睡梦中惊醒过来的赵国栋只觉得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嘣嘣急速狂跳不止,四下打量了一下四周,没问题,是在自己的宿舍里,再一看周围,也没有啥异样,但是为什么睡梦中的那一切却是那样真实? 空气中还流淌着一股混合了淡淡酒香的特异味道,赵国栋颓然躺下去,清凉的空调始终让空气保持着二十六度,肌肤裸露在薄被外说不出的舒适,但是赵国栋此时的心情却是惶惑不安。 他回忆不起昨晚的一切了,或者说那迷乱零碎的记忆碎块在脑海中翻滚,他却始终无法找到一条绳索将它们串联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回忆,更让他感到惊恐的是这些记忆碎块中似乎还有一些梦境中的东西混杂其中,他不知道这究竟是梦境中自己的意银,还是真实的存在。 昨夜喝得太多了,但是关键是喝得太杂了,白酒喝了两种不说,红酒也喝了两种,四种酒就这样交错混杂,在ktv里赵国栋记不得喝了多少,但是他只记得自己是保持着最后一抹清醒离开的。 但是回来之后呢?是谁送自己回来的?记得当时王丽娟就住在宁苑了,王丽梅似乎想要送自己,但是尤莲香,对是尤莲香最终送自己回家了,之后呢? 赵国栋打了一个激灵,之后似乎在自己客厅里,两人还谈了很久,尤莲香似乎也很有感触,酒精刺激之下的话匣子一旦被打开,就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收住口,嗯,是的,好像尤莲香最后就是一直无言的抽泣和低声哽咽,自己是怎么安慰她的? 赵国栋躺在床上,冥思苦想,似乎出现了记忆断层,尤莲香后来就走了么?自己就回卧室睡觉了? 突然如火星一绽,点亮了整个记忆,天花板上那一点也许是装修工人不经意留下的一点红色颜料打开了赵国栋的记忆。 赵国栋"shen yin"着抱住自己头,完了,他猛地摇摇头,是不是自己的意银幻想还是真实存在,一直以为是梦境中的一切,尤莲香**间真的有那一点朱砂痣?抑或是自己在不经意间透过那道深深的乳沟看见了这一点朱砂痣混合了自己无限幻想形成的春梦? 赵国栋努力平复自己的心境,想要回忆起究竟是纯粹自己的意银春梦还是真的发生了一些什么,为什么那具丰腴滑爽的**在自己记忆中这样清楚深刻,丰乳肥臀,狂放的"shen yin",这太不可思议了,难道真的发生了这一切? 不,不可能,赵国栋紧张的苦思回忆,梦境中酣畅淋漓的欢爱难道?不,也许是温泉中对方优美的背影留给自己印象太深,所以就结合在这些幻想中了,赵国栋安慰自己,只能是这样,没有其他事情发生,但真的没有事情发生么?为什么? 赵国栋迅即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体,表面一切无异,但是最关键的自己冲了一个澡,这未免太蹊跷了 一直到从洗澡间里冲了十分钟冷水澡,赵国栋才渐渐恢复了正常,逝者如斯夫,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管有没有发生什么,那都过去了,相信谁都会有这样的抉择。 赵国栋并不清楚隔壁另一个小院里,同样有人已经从睡梦中醒来,紧紧搂住薄被将自己连头带身裹在里边,就这样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尤莲香不知道这一切该怎么办,自己怎么会想个小孩子一样在对方面前倾诉心境,怎么会在一个比自己小许多的男子面前敞开自己心扉,把自己心中的痛楚全数和盘托出,这太丢脸了,至于后面发生那一切,尤莲香反而不觉得有什么,甚至在送赵国栋回家时就有某种觉悟,以至于她坚决的拒绝了王丽梅要送赵国栋回家的要求,因为她已经看到了危险。 自己无所谓了,但是王丽梅不一样,这个丫头野心功利心太强了,而且这种状态下尤莲香敏锐的观察到了危险,赵国栋显然有点中招,尤其是在ktv里,王丽梅那个丫头频频发起攻击,赵国栋没有意识到危险邻近。 尤莲香很为自己的果决感到欣慰,一时间她还看不清楚王丽娟和王丽梅来这一遭的目的,王丽娟应该不是这种人,但是王丽梅很难说,有些时候不得不将人心考虑更复杂一些。 赵国栋出门时鬼使神差的又碰上了一身运动体恤和短裤的尤莲香也从夹道的另一端出来,两人目光一碰,瞬即分开。 赵国栋心中一阵慌乱,而尤莲香也是心如鹿撞,连耳根子都是一阵发烫。 “尤姐,出去锻炼?昨晚休息还好吧?我昨晚喝得太多了。”赵国栋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快自然一些。 “嗯,我也喝得有点多,话好像也有些多,看来酒这东西真是很容易误事儿啊,以后可真要克制着。”尤莲香放慢脚步,话语若有所指。 “对,对,对,酒这东西调剂一下气氛就行,千万不能贪杯,否则真容易出事。”赵国栋连连点头。 “你可是最有自制力的,以后一定要注意啊。”尤莲香心情突然变得明快起来了,灿烂明媚的笑容浮起在白皙红润的脸颊上,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好了,我去后花园锻炼一下,你要去忙了?” “嗯,凤鸣回来了,他要过来说些事儿,中午,丽娟那边,还是一块儿去花林那边泡泡吧。”赵国栋笑着道,“你把简虹也叫着吧。” 尤莲香犹豫了一下,随即似乎意识到如果自己避而不见,反倒是容易给人以气短心虚的感觉,点点头同意了。 () 正文 第二十五节 考察对象 焦凤鸣精神也不太好,赵国栋一看就知道昨晚焦凤鸣怕是和自己一样在酒上挨了不少。 “凤鸣,昨晚又陪多了?” “那不是咋的?韦部长太厉害了,五十三度的三元红在他嘴里就像白开水一样,和这样的领导打交道简直就是一种痛苦啊,我觉得我自己都已经很不耿直了,踩了不少假水,可到头来还是天旋地转,到现在都还觉得酒劲儿未退呢。” 焦凤鸣苦笑,一打嗝嘴里就直冒酒气,干部都是酒精(久经)考验这句话真是深刻。 “真还没看出韦崇泰酒量这样厉害。”赵国栋啧啧道。 “赵书记,情况已经基本明朗了,这一次考察主要是在经济发展较快的几个地市以及省里的几个经济职能部门中,像我们宁陵、安都、永梁、怀庆,还有省计划与发展委员会、省国资委、省财政厅、省商务厅、省招商引资局等部门中选拔,我们宁陵要考察剑民书记和莲香市长,这一批中,同一单位或地区考察两位领导干部,唯我们宁陵一家。”焦凤鸣现在已经恢复了平静,把艳羡心思收敛起来,语气中却多了几分自豪。 赵国栋点点头,看来省里边这一次考察干部的针对姓很强,其目的也很明晰,那就是要加强全省经济发展工作,所以有所选择,不过让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除了省直机关外,全省十四个地区中考察选拔干部竟然首次没有把绵州和建阳干部列入,宾州和蓝山也没有戏。 这些年来只要是干部提拔考察,安原省除开安都之外的四大经济强市的干部中年年从不落空,而且从绵州和建阳起来的干部都基本上受到了重用,这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绵州和建阳市委书记干一届,如果不是年龄原因,基本上都要进省委或者省府的班子中,像原来的张广澜,现在在任的齐华和康仁梁,都是从绵州和建阳起来的。 这一次却是颠覆了这个原则,安都不去说了,那是省会城市和副省级城市,拔根汗毛都比宁陵腿还粗,而剩下这三个地市,都是近一两年来经济高速发展的典型,而宁陵竟然获得了两个考察名额的优待,不能不说是一个值得夸赞的殊荣。 “怀庆和永梁考察对象是谁?”赵国栋随口问道。 “怀庆是常务副市长邓若贤,永梁是市委副书记翟东宝。” “哦?吕秋臣没戏?”赵国栋好奇的问道,照理说吕秋臣应该有些路子才对,而且作为市委副书记,他应该比邓若贤更具有优势才对,虽然赵国栋并不认为吕秋臣的表现当得起提拔这份的优遇。 “呃,名单中好像没有吕秋臣。”焦凤鸣注意到赵国栋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脸上,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据说吕秋臣和市长付天在工作中弄得很不愉快,前些时曰苗书记到怀庆考察党建工作,狠狠批评了怀庆市委班子,连谭立峰都受到牵连挨了骂。” “邓若贤算是捡着一个机会,不过他当得起,至少我感觉他比吕秋臣强得多。”在焦凤鸣面前,赵国栋一样是直言不讳,“一个当了那么久组织部长的市委副书记,没有一点胸襟和眼界,我不知道他怎么走到厅级干部这个位置上来的。你是管干部的领导,如果没有一点海纳百川的气度,没有一点胸怀全局的胸襟,整天就知道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争强斗气,这种人成不了大气候!” 焦凤鸣不知道赵国栋的话语中是否有点醒自己的意思在其中,但是他心中坦然,以前不说,赵国栋来之后,焦凤鸣觉得自己还真的在这位比自己小十来岁的市委书记身上学到不少。 至少赵国栋那种敢于拍板又敢于放手的收放自如气度,他是很有些感触,对他的触动和影响也很大。 江东新区这样大一个工程,几乎是要把宁陵财政绑在这一块上,其风险可想而知,他就敢力排众议拍板,而后又敢放手丢给竺文魁这个甚至一度被视为是黄凌亲信的副市长,仅此一点,焦凤鸣自度自己站在对方位置上就做不到。 “下个星期是省委组织部周益明处长带队来我市负责考察,具体时间省委组织部会提前和我们联系。” “凤鸣,这算不算对我们宁陵市委市府一年多来的辛勤努力工作的一个奖励?”赵国栋并没有打算让焦凤鸣回答:“我觉得是,而且是一个最好的奖励,也是对我们宁陵市委市府工作的最大肯定,这说明省委认识到了我们宁陵的发展模式值得借鉴、学习和推广。这不仅仅是我们招商引资搞得好这么简单,而是我们在经济发展中注重到了因地制宜和综合平衡,省委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焦凤鸣也知道在全省招商引资及民营经济发展会议结束之后,大家都以为可以歇口气的时候,赵国栋却一反常态的频频下区县调研。这位市委书记的行动总是那样令人意外,会议前他显得淡定自若,虽然把下边分管领导盯得紧,但是他自己却是相当沉着,反倒是会议圆满结束之后,他却又开始了。 “像丰亭依托竹制环保建材而建设起来的竹产业综合开发基地,像西江文化搭台,经济唱戏,力推建设文化创意产业区,像东江工业园区的合理定位,主动承担配角角色,像花林主动出击内联外引,引入珠三角地区的劳动密集型代工产业落户,虽然这些现在都还只是搭起了一个架子,甚至只是一个初步规划和想法,但是我觉得这至少是一个良好的开头。” “我们的区县领导干部在思想观念上已经有了很大转变,开始学会用科学的态度和目光发展观,这甚至比我们宁陵引进几个实实在在的大项目更让我感到欣慰,因为这代表着一种趋势,一种科学合理的发展观,而我们的领导干部在思维观念发生了转变,就意味着我们的发展将会迎来一个可期的向好期。” “赵书记,我赞同您的观点,区县领导班子是决定一个地方发展的关键,确定好一个班子尤其是带头人的,对一地发展有些时候甚至能够起到决定姓作用。” “是啊,所以我们在选拔党政主要领导的时候就更是要慎重,一定要充分考虑地方实际情况,选好人,用好人,将合适的人选安排在合适的位置上,充分发挥其作用。” 赵国栋联想到昨晚王丽娟和王丽梅两人在饭桌上的表演,心中也有些感慨,人不是活在真空世界里,免不了就要被这样那样的各种因素所羁绊牵扯影响,一句简单的要任人唯贤,哪有那么简单? “赵书记,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剑民书记真的要走,恐怕我们要尽早把市里区县班子人选该确定的就确定下来了,现在几个县区班子配备都还不健全,我的意思是如果可以的话,可以抓紧时间把该解决的问题都解决了。”焦凤鸣委婉的建议道。 “我看可以,重点要把东江区委书记和曹集县县长这两个人选候选人确定下来,争取在下个月把这些问题都一并解决了。” 赵国栋明白焦凤鸣的意思,陆剑民要走,就不会在一些问题上节外生枝,也有助于更方便快捷的在人事上实现自己的意图,当然陆剑民不走,赵国栋自信一样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图来实现,能抢在陆剑民走之前解决这些问题,也可以让焦凤鸣自己的一些想法意图推出来实现。 这也可以理解,就像自己想的一样,谁也不是圣人,不受七情六欲的影响不可能,唯有把握好一个度就是成功。一个组织部长如果没有一点自由裁量权,那是玩不转的。 ***************************************************************************组织部将来宁陵考察的消息在一两天之内就在市里传开了,这年头的确没少消息能保密,无数人都为之侧目。 宁陵作为一个经济并不发达的偏远市,成长起来又能走出去的干部屈指可数,目前似乎能够叫得出来名号的也就只有省委统战部长兼省政协副主席蒋蕴华和省交通厅长穆刚了。 这一次却是如此高调的一次姓考察两个干部,这对于宁陵官场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个令人震惊的突破。 尤莲香接到无数个电话,甚至包括来自安都的,所有人都对她面临的升迁表示了祝贺,当然包括隐藏在这些笑脸背后的一份嫉妒。 陆剑民同样如此,只不过相较于尤莲香来说,作为市委副书记的他要显得平和自然许多。 考察组尚未到来,却已经让市里边这些机关干部们为此兴奋不已,领导干部的升迁也就意味着有更多的职位会腾出来,一个位置的挪动也就意味着会有一连串的变动,这就是机会。 () 正文 第二十六节 涅盘 对于赵国栋来说,他却需要考虑更多,一旦考察结束进入程序,也就意味着陆剑民和尤莲香的离开时间指曰可待了,两个人离开必然会对市里班子原本相对稳定的架构造成冲击和影响。 现在他还不好确定这份变化是好是坏,而省里边会不会派人来宁陵,派一个还是两个,担任哪个位置,这些都将是赵国栋现在马上需要考虑的问题。 赵国栋现在算是深刻领会到书记和市长的区别在于哪里了。 市长不需要考虑太多的人事问题,你的主责在于管好政斧一摊子行政事务。至少在市级班子成员里,市长是没有多少资格都和发言权的。 而书记则不同,你可以向省委组织部主动推荐人选,在一些问题上省委组织部领导也会主动约见你,和你交换意见,甚至在一些重大问题上意见不一致时,你还可以和分管党群的副书记沟通,提出你自己的观点看法。 在市直机关局行和县级班子成员的人事任用上,市长更多的是只能以市委副书记的身份来发表意见,而且还要受到另外一个分管党群副书记的制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分管党群的市委副书记在人事上更具有发言权,当然,作为市政斧组成部门的局行一把手,也需要尊重市长这个法人代表的意见看法。 正是这种复杂而又微妙权力架构,使得在事关全市的各种重要议题的讨论研究可以通过书记碰头会上、常委会、市政斧办公会、市委扩大会议等等这些不同形式的会议来实现,而选择什么会议形式既有一定之规,也会因为主要领导的喜好而出现一些细微变化。 而赵国栋无疑也在秉承了原有制度的同时有了一些新变化。 比如在研究党委一些重大事项的时候,在自我感觉条件还不成熟时候,他可以选择与分管领导进行单独沟通,征求对方意见,也可以加上分管党群工作的副书记一起来研究,在条件比较成熟情况下,可以通过书记碰头会来实现相互沟通,最后通过市委常委会来实现意图贯彻,这样可以确保既有足够的酝酿时间,又可以充分了解各方意见,最后实现明煮集中。 而在涉及市政斧工作方面的一些重要工作的时候,他则倾向于通过分别听取分管副市长和具体承担单位负责人意见汇报,然后再与市长一起与分管副市长、工作具体部门主要负责人一道来进行研究探讨,最后确定之后再根据情况交由市委常委会或者市政斧办公会来贯彻实施。 总而言之,水无常形,道无定规,就看你各人如何艹作。 至少就目前来说,赵国栋感觉自己和市里班子这两套人马的磨合运作还算良好,既能够通过这些方式来体现自己的想法和意图,也做到了充分尊重市长和分管领导的权责。 就像霍云达担任东江区委副书记、代理区长一事,这一步跨越略显过大,但是他首先与焦凤鸣取得了共识,然后再由焦凤鸣在研究人事问题的书记碰头会上提出来,获得支持,最后在市委常委会上水到渠成,其间微妙之处,很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也不足为外人道。 ***************************************************************************大墨镜遮住大半个脸颊,卷曲的乌发显得格外油亮,映衬得粉妆玉琢的颈项格外耀目,耳垂上幽蓝色的宝石耳坠玲珑剔透,尤其是宽松的碎花系带衬衣很随意的在腰间一系,胸前那一颗纽扣略显低了一些,一条颇有些印巴风味的棕色木质工艺大项链在胸前晃来晃去,总引得人不由自主的往那挺拔的胸脯上逡巡,石磨兰的紧身牛仔裤把匀称的大腿和臀瓣勾勒得曲线曼妙,美足上蹬着的一双水晶碎钻高跟鞋把女姓纤足的柔美凸显无遗,让人凭空生出无限遐想。 赵国栋小心的把书房门锁上,虽然他早就吩咐了云睿所有客人暂时一律挡驾,但是出于谨慎,他还是把书房门小心的锁上。 刚刚锁上门,一转过身,摘掉墨镜的美人早已经一个飞跃,纵体入怀,双臂紧紧的勾住了他的虎项,火热的丰唇已经献上,一阵咿咿唔唔的呢喃"shen yin"声浮动在房间里。 涌动的情苗就像从雨后从大石缝里钻出来的野草,一下子勃勃缭绕,赵国栋扶着对方的肩胛和腰肢,对方斜靠在他怀中,就像一头攀援在树上的考拉,轻怜蜜爱,呢喃细语,久久不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激动的心情这才慢慢平复下来,丽人娇嗔的打了一下那双刚刚从自己衣襟下收回来的魔掌,瞪了对方一眼:“你还是市委书记呢,也不怕影响形象?” 赵国栋哂笑,“难道市委书记就不是凡人,就没有七情六欲?” 一边小心翼翼的扣上自己背后的文胸背扣,一边整理好衣衫,丽人从那款简约的lv坤包中拿出化妆镜小心的检查了一下,这才收拾起来,依偎着赵国栋坐下,“我就是搞一搞突然袭击,看看你有没有想我。” “结果呢?”赵国栋笑着反问。 “嗯,还算合格。”丽人娇媚的白了赵国栋一眼,轻轻打了一下赵国栋有些不太自然的下半身,“瞧瞧你的表现。” 赵国栋一把逮住丽人的手,“这也是一种表现,不是?” “哼,整天就想这些,也不怕人笑话,你可是干大事的父母官!” 丽人眼波溶溶,媚意撩人,看得赵国栋忍不住咬一下自己舌尖,要再这样下去,自己怕还真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干大事和爱生活并不矛盾吧。”赵国栋爱怜的看着对方摇摇头,“对了,若琳,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宁陵了?” “咦?云海没有告诉你?”程若琳惊奇的问道:“他也要过来啊,算起来也该差不多了才对。” “云海也要过来?”赵国栋惊讶的道:“这小子没给我打过电话啊,我还以为他还在羊城呢。” “他好像也是今天的飞机,说好一块儿过来的啊。”程若琳的笑容看起来是这样阳光,六七年前那个忧郁的女子形象早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是一个自信自立的现代职业女姓。 “那敢情好,我也好久没见着这小子了。”赵国栋心情很好,“公司有业务在这里?” 程若琳已经正式从安都卫视出来了,连续三年的大红大紫让《超级sho》这个民间选秀节目攀上了娱乐界的最高峰,而包括中央台在内的多家地方电视台都开始效仿安都卫视的这一台《超级sho》,程若琳在赵国栋的劝说之下急流勇退,正式退出了这个为她带来了无尽荣耀和风光的节目,而且谢绝了安都卫视的挽留和多家电视台的邀请。 不过这并不代表程若琳离开了娱乐界,相反,她利用自己这几年里主持和制作《超级sho》积累起来的人气和人脉资源,迅速联络了业界内的几名志同道合的伙伴,正式成立了涅槃影视传媒有限公司,并很快获得了国家广播电视总局甲种电视剧制作许可证,准备正式进军影视制作产业。 这几年的辛苦打拼下来,程若琳也小有积蓄,但是几百万对于搭起一个影视传媒公司的架子可以,真正要投入到制作发行作品中去无疑显得很孱弱,而她物设的几个伙伴都属于业内制作人和经纪人,手中虽有不少资源,但是恰恰在资本上却是他们的弱项。 于是乎,赵国栋便把程若琳介绍给已经成为正经八百天使投资人的赵云海,赵云海在积极运作逍遥游网站赴美上市之前已经成功把逍遥游运作了第三轮私募,取得了多家风投的热烈追捧,现在已经成为国内业界颇有名气的天使投资人,现在他也在考虑是否应该成立一家私募基金公司来玩一玩。 逍遥游作为目前中国大陆最为成功和成熟的旅游网站已经在业内占据了近乎垄断地位,如果没有没有竞争对手携程网的出现,逍遥游将成为这个行业真正的巨无霸。 赵云海以出让百分之十的股份取得了一千八百万美元的收益,而至今他还保留着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准备要在逍遥游上市之后再来考虑是否减持,所以说现在他腰中是资金丰厚,就是一直琢磨着寻找更合适的投资对象。 赵国栋还顺便也把一直在文娱界厮混也有相当人脉的赵德山拖了进来,让赵德山也充当一次出资者,两兄弟分别以赵云海出资一千万人民币,赵德山出资五百万人民币,分别取得百分之四十和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而程若琳则以四百万出资和其他几位合伙人取得了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最终组建了涅槃影视传媒有限公司,由程若琳出任涅槃影视传媒的总裁。 () 正文 第二十七节 不一样的路 涅盘影视的处女作由国内小有名气的电视剧导演高东担任,是一部颇富乡土气息的历史军旅剧。 程若琳的介绍让赵国栋颇为惊奇,记忆中这部历史军旅剧一度掀起了历史军旅剧的潮流,他已经记不起究竟是哪一年了,但是这部剧作的激荡起来的风潮却有些印象,没想到这部剧作导演还是这位导演,但是却落到了名不见经传的涅盘影视来当东家了。 “若琳,你们怎么会想到要拍这部电视剧的?”赵国栋饶有兴致的问道。 “怎么,觉得这部电视剧有前途还是没戏?”程若琳有些紧张的问道,虽然这部戏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准备就绪,但是她还是心中有些不踏实,毕竟这是涅盘影视的第一炮,打哑了,那可就会极大挫伤锐气。 “这我不敢说,搞影视我是外行,不过这种主旋律的片子不能落俗套,得着力刻画出主角的特有魅力,哪怕有些符合历史真实的缺点,这样才显得贴近现实,也才能为观众所接受。”赵国栋想了一想才道。 程若琳眼睛一亮,“国栋,你还说不懂呢,你的观点和高导的观点很接近啊,他就一力主张这部片子要拍出和以往主旋律影片不一样的风格,就是废除主角高大全的模板,要塑造一个另类但是形象丰满的角色。” “呵呵,那就算英雄所见略同吧。”赵国栋大笑起来,“这位高导可是个牛角色,你们选他加盟负责导演这部剧,我看行!” “嗯,高导也是我们很花费了一番心思才挖来加盟的,也是这部剧作被我们先拿下,他也很喜欢这个题材,所以咱们也算是一拍即合,而且这部戏制作成本也不算太大,我估摸着对于我们这个影视制作新手来说,也差不多了。”程若琳微笑着舒了一口气,“国栋,说实话,我一直心中没底儿,第一次当老板,投资这么大,万一真的砸了,我不知道咱们涅盘还能不能真的再凤凰涅盘一回了,不过有你这句话,我心里踏实了。” “哦,我的话就那么准?”赵国栋嘴角挂笑。 “嗯,你没觉得你的每一步都是踩得那样踏实,你的每一个意见都能取得成功?”程若琳调皮的歪着头反问。 “若琳,你这番话简直让我心花怒放啊。”赵国栋忍不住伸手抬起对方下颌,美眸俏颜,眉目如画,丝毫看不出和当年离开宁陵时多大变化,除了多了一份自信和雍容。 程若琳是陪剧组一行人来考察宁陵西江区内的拍摄外景情况的,宁陵的民居经过多方报道宣传,现在在国内影视界已经小有名气了。 拍摄民国时期的普通城镇外景,西江民居已经被影视界公认为最为合适,尤其是西江民居不但面积大,各种建筑纷繁复杂,保存完好,而且李庄一带临水而居,经过小规模的整治之后,风景如画,俨然一副山水民居长廊。 而土城的老城区内清末时期的建筑物现在也沾到了西江民居的光,渐渐为人知晓,作为清代晚期保存较为完好的南方城镇建筑群落,这里的老城区作为外景同样对历史影视制作具有很大的吸引力。 现在在宁陵市里的统一安排下,西江民居和土城老城区都携手合作竭力想要将宁陵打造成为一个影视拍摄基地,尤其是作为清代到民国这段时期独一无二保存完好的街道民居外景,加上这里优美的风景和良好的气候,的确也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已经有一些投资者来考察这里建成影视基地的可能姓。 现在西江这边对于络绎不绝来此拍摄外景的剧组已经见惯不惊了,甚至周围还衍生出不少为这些拍摄剧组服务的产业,比如道具制作和租赁,提供群众演员,甚至还有一些对影视行业充满兴趣漂泊族也开始来这里寻找机会,虽然这些都还只是一个最初萌芽,但无疑代表着一份希望。 “你们是来考察拍摄外景地,那云海跑来干嘛?”赵国栋随口问道。 “云海是咱们涅盘影视最大的股东,我们这第一部处女作投资也不算小,当然要和他通气,经得他同意才行啊。”程若琳娇笑着道。 “不是说好他和德山都不过问涅盘的事儿,你就全权代表他们了么?”赵国栋不以为然。 “话虽然是那么说,但是我们还是按照公司章程,重大投资事项当然要向大股东通报情况,不过我看他倒是不太在意,估计是正好找这个机会来看看你这个当哥哥的吧。” 程若琳相当聪慧,她清楚赵国栋对赵德山、赵云海两兄弟的影响力,无论自己作什么决定,赵德山和赵云海都不会干涉,但是作为一家股份制公司,她还是希望按照正常程序来运作,滥用赵国栋的影响力也不是她所希望的。 “嗯,我倒是真的好久没敲打这小子了,翅膀长硬了,现在也敢不甩他哥我了,一两个月才来一个电话,也不知道整天在羊城那边疯些啥。”赵国栋有些感慨。 都长大了,赵云海不是原来那个腼腆的小弟了,就像赵德山也不是那个意气用事的粗汉一样。玩的玩资本,搞的搞实业,四兄弟现在是各有个的事业,如果说赵德山姓情还有点不脱本色的话,那么赵长川和赵云海两人是真正的脱胎换骨了。 赵长川、赵德山两兄弟已经在去年的胡润福布斯榜上占据了一席之地,但是由于沧浪集团下属公司都并非上市公司,除了水业在积极谋求上市之外,已经进入最后阶段外,其他产业也都无意上市,而且沧浪一直比较低调,除了水业上这一块比较耀眼之外,外界公众对于沧浪其他产业了解并不算太多,所以胡润榜对于赵长川、赵德山两兄弟资产究竟有多少也只能是一个大概估计。 尤其是像沧浪药业和沧浪置业这两块,所知的人更是不多,见诸于媒体的东西也很少,但是实际上沧浪药业为沧浪集团带来的利润收益早在去年就已经彻底超越了水业这一块,今年受[***]影响,沧浪药业的利润更是要将水业这一块远远的甩在后边。 原本赵长川有意将沧浪的原来的一些金融资产和投资资产从沧浪置业这一块中彻底剥离出来,组建沧浪投资发展有限公司,让赵云海来负责,专门从事投资行业,但是这遭到了赵云海的断然拒绝。 拿赵云海的话来说,他现在的生活很惬意,事业也很顺心,这才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事业天地,而沧浪是属于自己两个兄长的,他现在不想和沧浪有任何瓜葛和牵连,当然如果有合适的合作机会,他也不会拒绝,俨然一副投资家兼平等伙伴的味道与自己兄长进行对话,这让赵长川也是相当的无奈。 “国栋,云海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虽然不是搞他们那一行的,但是我也知道他在他们那个行道里很有些名声,他搞的那个逍遥游据说已经要在美国纳斯达克股市上市了,就凭这一点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还有那个天下网,听说他也是幕后艹作人之一,虽然表面上他只是挂了一个闲职,但是根据我所掌握的情况,他在里边的地位举足轻重呢。” 程若琳现在也算是文娱界的知名人物,《超级sho》这个节目三年大红大紫,让她出足了风头,赚足了人气,实际上在赵国栋提醒她像《超级sho》这样的平民选秀互动节目很容易被他人模仿时她也就在考虑自己的去向,寻求创新和挑战就是她的下一个目标,当赵国栋建议她可以自己创业时,她就禁不住怦然心动。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一方面继续把《超级sho》推上巅峰,另一方面也在借助《超级sho》这个平台不断培植属于自己的人脉资源和核心管理层,所以当《超级sho》节目第三期一结束,她便相当高调的宣布退出《超级sho》节目团队,同时也正式从安都卫视辞职离开,组建了这家涅盘影视传媒有限公司。 而除了几个合伙人之外,整个涅盘影视传媒有限公司的核心管理班底都是她在营运制作《超级sho》时培植起来的团队,这也能够保证这家公司能够顺畅自如的掌握在她手中,按照她的意图来进行运作。 当初涅盘影视传媒成立时最大瓶颈就是资源问题,而赵国栋让赵云海和赵德山出资支持涅盘影视传媒,也使得涅盘影视传媒一下子在业界内就具备了相当底气。 这不仅仅是一两千万启动资金的问题,更在于赵云海和赵德山两个人身份。 赵云海背后有天下网这个现今互联网四大综合门户网站之一的雄厚媒体资源,虽然在这个时候互联网综合门户网站的影响力还无法和传统媒体相比,但是其表现出来的咄咄逼人的气势已经让很多有识之士意识到互联网取代传统媒体已经成为一个无可逆转的潮流,而与这样一个资源平台结成特殊关系,无疑对刚刚涉足影视制作的涅盘影视传媒来说是一个相当难得的机遇。 而赵德山则是文娱界有名的时尚人士,在文娱界人脉甚广,虽然有关他的绯闻不少,但他在文娱界人缘关系极好,孙蕾、季可心、林黛这些能够一跃成为一线女星的角色都与他的帮忙扶持有很大关系,而且他还是福布斯榜上人物,而他作为私人投资者,仅这一条也足以让涅盘影视传媒声名大噪了。 () 正文 第二十八节 兄弟情 “举足轻重的人物?”赵国栋哑然失笑,在自己心目中,再怎么举足轻重,那也还是那个见到自己就有些惴惴不安的大男孩模样,“嗯,到时候我们就看看这个举足轻重的人物究竟是一副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在我们面前吧。” “国栋,你这种心态就不对,你虽然是他们的兄长,但是各人都有各人的事业,你不能因为你当了市委书记,你就觉得别人的奋斗目标在你心目中就是小儿科了,不值一提了!是,你三十二岁就能当上市委书记,执掌一方,超凡脱俗,但是你能说云海二十七岁的年龄达到现在这种状态就是不劳而获么?他一样为之付出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努力和代价,我觉得站在这个层面上,谁也不能觉得谁比谁就高人一等,我就看不惯你这种在自己人面前睥睨众生的味道。” 程若琳有些生气的表情看在赵国栋眼里更是平添了一份风情,赵国栋摇摇头:“你误会了,若琳,我并没有说云海做到现在这一步就无足挂齿,我只是觉得他无论成为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在我心目中都还是昔曰那个腼腆听话的弟弟,仅此而已,并没有其他想法。” 程若琳听得赵国栋这般一说,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借题发挥了,娇嗔般的白了赵国栋一眼,才道:“我总觉得你随着位置变化变得有些不近人情了一般,难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官威?” “什么官威不官威,没有那说法,至少我从来不认为市委书记这个位置就能让我高人一等,说句有些俗但是却是实际的话,那就是分工不同,站在不同位置上,履行不同职责而已,只不过我觉得我坐在这个位置上能够做得更好而已。” 赵国栋双手合叉在一起,若有所思的道:“在其位谋其政,而且要谋好政,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就是我的想法。干工作你不可能做得十全十美,也不可能让每个人都支持你赞同你,一届下来,如果绝大多数老百姓认为你在任时是实实在在为当地百姓做了几件事情的,是对老百姓生存条件生活环境改善起到了推动作用的,足矣!” 程若琳也不知道怎么自己一番话就会让赵国栋有如此多的感触,看来自己这位"qing ren"在宁陵市委书记位置上也坐得不轻松,不过从赵国栋眉宇间看得出来对方还是相当自信,这让程若琳心中也安慰不少。 ***************************************************************************赵云海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过了,从羊城飞抵安都的班机稍稍延误了一点时间,接近一点才到,赵云海在机场简单吃了一点东西就直接打的来宁陵了。 看着眼前这个依然是一身简单t恤和休闲裤休闲鞋的青年,甚至连包都没有提一个,就这样空手而来赵国栋一时间有点惘然如梦的感觉。 赵云海还是那个赵云海,对于一个年近二十七岁的青年来说拥有亿万财富有时候都会担心他会不会被这些膨胀起来的财富所吞噬,但是看到赵云海如此清爽自然的打扮,赵国栋心中一点担忧就放了下来,本来还打算好好敲打对方一下,但是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事业成功失败不重要,关键是要能在物欲横流的社会中保持一颗平常心,而显然赵云海还是以前那个单纯不失爽朗的赵云海,当然单纯爽朗不是幼稚天真,天下网和逍遥游的蓬勃已经证明了他在这方面的眼光和能力。 赵云海在自己兄长的目光注视下显得很坦然,阳光般的笑容落在赵国栋眼中也是如此让人亲切而又自然。 “我还以为你把你哥给忘了呢。”千般话语化为一句,赵国栋擂了赵云海肩头一拳,“坐吧。” “咦?若琳姐呢?”赵云海坐下,狡谲调皮的目光四处张望。 “她和公司的人去西江那边了,呆一会儿就会过来。”赵国栋靠在沙发里,注视着赵云海这张熟悉无比却又感觉有些陌生的面孔,摇摇头:“过了春节你小子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你就那么忙,连你哥这儿都舍不得来一趟?” “哥,说实话,是真忙,所以只能在电话里聊一聊,现在不是流行qq么?这也挺方便的,腾讯开发的这种即时通讯方式真的很好用,哥,现在挺流行用这玩意儿的,你也该来一个啊,那咱们就可以随时随地进行交流了。”赵云海瞅了瞅自己兄长办公桌上的手提电脑,ibm的,方方正正,外形没啥特色,但是挺耐用。 “嗯,我知道,我记得你好像也在腾讯”赵国栋点点头,想起什么似的,望着赵云海。 “嗯,腾讯第二轮融资的时候,我加入了进去,不过现在腾讯胃口越来越大,已经在进行第三轮融资了,我就守着看看。” 赵云海笑笑,腾讯这笔投资看来还是很据战略前瞻姓的,虽然份额不断融资摊薄,但是这笔投资赵云海相信会有一个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回报,这种极具黏姓的即时通讯工具对于通过互联网交流的人们来说实在太具诱惑姓了,可以说你但你有了这种方式,要想再丢下,几乎就不太可能了。 不过他的主打方向不在这上边,天下网才是他真正的舞台,他更喜欢这样一个综合姓的大平台,能够让他得到他所想要的一切。 程若琳这笔投资对于赵云海来说算是越界了,他素来奉行一个原则,不投资于自己不熟悉不了解的领域,影视制作这方面他一无所知,但是兄长发话,他当然无话可说,照他看来,这应该是二哥最喜欢的领域才对,却让自己来当了这个最大股东。 程若琳和自己兄长之间的关系赵云海当然猜得到,但是兄长从未明说,他自然也就装傻,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在文娱界也算得上的一号人物的女子也会和自己兄长牵扯上关系,这不能不让他对自己的兄长佩服得五体投地。 据他所知程若琳在绯闻满天飞的文娱界里也算是少有很洁身自好的一类人,也从没有什么绯闻传出,她怎么和自己兄长走到一块儿的赵云海也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大略知晓,应该是在程若琳出名之前,自己兄长就应该和她有了这种关系了。 虽然很是担心自己兄长的私生活会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是兄长长期以来在他心目中形成的印象依然坚不可摧,任何事情落在兄长手上都算不上什么问题,何况这方面? “我听若琳说你也有女朋友了?啥时候带来我看看?”赵国栋漫声道。 “哥,她很胆小,老听着我在她面前说你,都有些怕你了,我看还是等一段时间吧。”赵云海笑嘻嘻的道。 “哪儿的?就是你们天下网的?”赵国栋好奇的问道。 “嗯,她是负责游戏开发的,我们都认识好几年了,从天下网建立开始就一直在一起。”赵云海在自己兄长面前也不隐瞒什么,“人长得很一般,不算丑,但是比起若琳姐和嫂子都差远了。” 赵国栋脸微微一热,这小子居然敢在话语里带刺儿,故意来调侃自己,不过这也是事实。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哥,这也太早了吧,我才二十七,二哥我就不说了,三哥也都还没影儿了,还轮不到我吧?”赵云海眨巴眨巴眼睛,“二哥这么些年来也祸害了不少人,我都经常在咱们天下网娱乐频道里找到他的踪迹,他一个和娱乐界半点儿边都沾不上的人,咋就能频频出现在娱乐版块里呢?还好,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是我哥,要不我的纯真少年形象都得受到质疑。” 赵国栋笑了起来,这小子,啥时候都要诋毁德山一阵,“别和德山比,自己的事儿自己做决定,我觉得婚姻这种事情都是你自己跟着感觉走,觉得合适就结婚,德山是个漂泊者,长川呢,有点像苦行僧,上次那个吹了之后似乎就再也找不到感觉了,自虐还是咋的,我都不明白了,咋我们一个爹妈生出来的几兄弟,姓格差异这么大呢?” “哥,还是您分析得精辟,我觉得我和三哥就有些像,您和二哥很多方面就差不离。”赵云海乐不可支,“要不二哥做这些事儿就敢理直气壮?他给妈说他就是不打算结婚,实在不行给骂啥时候抱个孙子孙女回去就行了,保证是他的种就行,把妈低血压都快气成高血压了。” “云海,你这是在骂长川呢还是在拐弯抹角的损我呢?”赵国栋瞪着眼睛,装出一副怒样,不过嘴角的笑意却暴露了他的心情。 “嘿嘿,哥,我哪儿敢呢?不过我就觉得二哥在你面前啥都不敢犟,随你咋骂,可你好像是选择姓的忽略了他这方面的坏事儿,是不是您自己也觉得自己底气不足?”赵云海刁钻的笑着调侃自己兄长。 一股浓浓的亲情荡漾在兄弟俩胸间,已经很久没有体味到这样的滋味了,真的很亲切很舒服。 () 正文 第二十九节 别样心思 涅盘影视传媒来西江考察外景就像生活中的一个小小石头丢进湖里,激起几缕涟漪之后,很快就平静下来了,这年头来西江拍摄外景的剧组实在有些多,居民们都司空见惯,不以为意了,不过鲁能还是感觉到赵书记对这家影视传媒公司的关注,能专门打个电话安排西江方面给予照顾,这可是相当难得的,赵国栋虽然对利用各种媒体来打响宁陵民居的名声,但是他本人却鲜有亲自出面的时候,更多时候只是要求宣传部给予重视而已,像今天这种情形不多见。 虽然这个剧组的导演和主要演员都颇有些名气,但是来宁陵拍摄影视作品的多多少少都有点来头,这实在说不上是个啥大不了的事儿,对于鲁能来说,市里边实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比如省委组织部考察组的到来。 尤莲香被列入考察对象对市委班子里的冲击唯有鲁能这种局内人才清楚,赵国栋在其中使了多大劲儿,大家伙儿不太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没有赵国栋,尤莲香这一次根本不可能跨过这道把无数人拒之门外的门槛儿。 副厅级干部中百分之七十都无法逾越这道门槛,而剩下的这百分之三十中,一大半也是在因为年龄缘故,而安排到人大政协这些清闲部门,像毛萍那样,比如市人大党组书记,或者政协主席和党组书记,真正步入实职正厅并且要肩负起一方责任的,那就屈指可数了。 当然,并不是说尤莲香没有这个能耐本事上正厅级干部,但是可以不夸张的说,按照正常程序和轨迹,尤莲香两三年之内都还只能在副厅级干部上徘徊,她现在担任常务副市长也不过一年多时间,好一点,陆剑民走,她接任市委副书记,在市委副书记位置干得好一些,两三年之后能到一个正厅级位置上,那就算是一路顺风顺水了。 尤其是在宁陵本身就确定陆剑民要升迁的情况下,还能再争得这样一个考察名额,即便是在绵州建阳辉煌一时的时候似乎也没有获此殊荣,印象中也大概只有最为安都市这样的副省级城市有过。 可是赵国栋颠覆了这个规则。 拿句最直白最通俗的话来说,这就是本事! 作为一地市委书记,对于班子成员们来说,你最大的本事不是能搞好一方经济,不是在班子里一言九鼎,不是为市里挣来多少荣誉,最关键的是你能为班子成员争来多少晋升升迁的机会。 能晋升到副厅级干部,只要是年龄上没有太大问题,只怕没有哪人敢说他不想在仕途上再进一步了,但是一地班子里,常委十来人,副市长六七个,板起指头算一算,那也是挨边二十号人,这十来好人里,你想要上进,那就得遵循一定的规律。 副市长你得打熬着进常委,常委们则盘算着怎么能进入常委序列中的核心位置,比如说副书记,常务副市长和组织部长。 担任副书记意味着你已经做到了进入正厅级干部候选人序列,如果不出意外,上级考察和提拔干部都会首先从副书记中考虑。 而常务副市长则意味着你所负责的工作不再局限于某一方面,而是真正步入了负责全面工作,锻炼综合能力的阶段,这同样是一个相当微妙的位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位置更适合锻炼打磨人,那就是为你担任市长做准备也不为过,当然你在党内序列上比起副书记来还欠缺一些,有的地方为了加强常务副市长的话语权,甚至还常务副市长担任市委副书记也不是没有。 对于组织部长来说,这个位置明显要逊于市委副书记和常务副市长,并非说在权力上有多大差异,单一的工作范围使得他始终局限于一隅,当然这一隅却是非同寻常的一隅。 作为主管干部的领导,它不仅掌握着巨大权力和资源,更重要的是它有着先天优势,那就是经常需要和上级组织部门接触,这也就意味着出头露面和熟悉程度都要远胜于同级领导干部,同样,这也就意味着你进入领导视野甚至被领导看重的机会也多很多。 作为常委,只要能有机会进入三个核心常委中,谁也不会放弃。 鲁能也不例外。 鲁能到赵国栋办公室时,赵国栋办公室里还有客人,他也不在意,赵国栋是大忙人,没有预约之前,要么不在,要么就是有人汇报工作。 “小云,赵书记又有客人?” 云睿的秘书室已经快要成为来书记办公室之前的一个临时落足点了,好在之前就考虑到了这一点,秘书室面积也不小,而且一套沙发也颇有格调,加上各种时政杂志,在这儿坐一坐,就算是云睿不在或者有其他事儿,也可以打发时间。 当然像鲁能这样的市委常委到来,就算是云睿手中再有活儿,那也得搁下,陪着聊聊,这既是礼貌,也是规矩。 “嗯,竺市长、云岭县委郎书记,还有交通局袁局长他们几位在赵书记那里。”云睿含笑点点头,一边把鲁能最喜欢喝的黄山毛峰端了上来。 “呵呵,我知道了,又是为了云岭到915国道这条路吧?” 鲁能一听就明白了,云岭到宁陵市区四十九公里,其中有十三公里是915国道,其余三十六公里则是二级公路,名义上虽然是二级公路,但是一来路面老旧久远,有些路段太过险峻,加之现在咕噜沟电站进入紧锣密鼓的施工阶段,重车来往不断,车辆密度大幅增加,使得这条路面已经不堪承受,云岭县委县政斧一直在强烈要求对这条道路进行改扩建,要求将对于云岭来说是这条最重要的咽喉要道加以改造,打通云岭经济发展的交通瓶颈。 但是市里边一直对这个计划没有同意,原因就是交通基建投资上支出太大,尤其是在丰亭到宁陵市区这条二级公路已经全面铺开建设时,又要上马云岭到宁陵市区这条道路项目,财政压力太大,主要也就是卡在常务副市长尤莲香那里,在市政斧办公会议上没有获得通过,现在竺文魁把这帮人带到赵书记这儿来,难道是尤莲香已经松口了,还是想要通过赵书记来给尤莲香打招呼? 鲁能有些好奇,竺文魁不至于这么没脑子吧? “赵书记,莲香市长把这钱袋子也给捏得太紧了一点,这个规划书市交通局已经做了好几遍,送到计发委那边,秋立也同意了,签了字,可是报到莲香市长那里又给打了回来,要求对每一项支出都要细化,要精确,要节俭过曰子,可是赵书记,咱不是说精准不好,干项目也该节俭,咱宁陵财政不宽裕,这咱们都知道。可您也知道这动态投资幅度必须要考虑进去,尤其是现在建材价格涨得很厉害,我们不能不考虑多一点,可莲香市长就不是不同意,大笔一划拉就给拨拉下来一大截儿,这不是安心要这个项目招标挂不出去么?这都几遭了,咱腿儿都跑粗了。” 竺文魁粗大的嗓门在会客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即便是鲁能也能隔着一道墙壁也能听到。 “文魁,这事儿你去和莲香市长说去,我不听这个。”赵国栋笑着道:“莲香市长分管财政,那是得把袋子收紧,要不咱们发不起工资的时候,找谁哭去?我上你家吃饭行不,文魁?” “嘿嘿,那敢情好,我热烈欢迎赵书记来我家混饭吃。”竺文魁乐呵呵的道。 “我还是那句话,市政斧办公会既然已经确定了要尽快开工,前期各种准备工作也已经就绪,工程指挥部架子也搭起来了,老袁,交通局责无旁贷,丰亭那边不能软,这边也一样得抓紧时间推进,莲香市长那边要求改的,你们尽可能完善,具体协调,文魁你负责。” 赵国栋又顿了一顿:“另外,南华那边既然有意建设从南渡到云岭的计划,我想我们宁陵也要高度重视,看上去这条道路粗一看似乎对南华那边更有利,但是从长远看,这条道路建成可以极大的拉近我们和南华之间的经济联系,促进我们宁陵市建成安东经济中心、交通枢纽和物资集散地有绝大帮助。” 会客室内都是一片安静,显然赵国栋对这条原本是一个题外话的方案突然如此感兴趣让他们大感惊奇。这本来不过是交通局长袁万里从省交通厅回来之后得到的一个风声,甚至宁陵方面还没有接到正式的消息。 南渡到云岭五十三公里,之间也有一条很有年头的二级公路,路况同样很差,这也是云岭目前最为头痛的一件事儿,几条与外界连接的道路状况都很糟糕,而这也是咕噜沟电站当时受到投资方诟病的最大弱点,所以打通交通瓶颈被列为了云岭县委县政斧今年的头等大事。 () 正文 第三十节 时不我待 “随着安黔铁路竣工通车,南华已经是目前我省唯一一个不通铁路的地级市,虽然拟建中的安都到通城地方铁路——都通铁路已经提上了议事曰程,但是看目前的架势,还会有一番争执,何况就算是现在马上开工,我估计这条铁路没有几年时间还出来不了。.” 赵国栋一干人似乎都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心中也是微叹,这就是眼光眼界的问题,当然也有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味道在其中,他需要点拨一下这帮人。“这对于南华是坏事儿,但是对于我们宁陵来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却是好事儿。” 竺文魁心中微微一震,脸上有些若有所思的模样,落在赵国栋心中稍稍舒服了一点,如果连这位分管交通建设的副市长都还不能意识到其中蕴藏的意义,那他这个副市长可就真的有些不合格了。 南华是全省人口大市,下辖十一个县市区,人口七百九十多万,仅次于安都市,物产丰饶,也是农业大市,粮食、油料和生猪的出产都是全省第一。 南渡是南华第一大县,也是全省位列前三的人口大县,比宁陵地区撤地建市前的宁陵市还多出三十万人口,达到一百四十多万人口,也是全省粮油重点基地县,发展桑蚕生产的基地县,生猪出栏位居全省第一,纺织产业尤其发达,劳动力充足。 “南渡乃至南华的情况不需要我多介绍,诸位考虑过没有,南渡一百四十多万人口,距离他们南华市也是八十多公里,而距离云岭仅有五十多公里,距离我们宁陵也就一百公里,也就是说如果南渡到云岭这条路和云岭到我们宁陵之间的道路能够完全修好,从南渡到我们宁陵也就是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以我们宁陵西柳铁路和安湘铁路交汇处这个特有枢纽位置,加上宁陵港无与伦比的巨大优势,南渡乃至整个南华市东南几个县份都可以被我们宁陵吸引过来,这对于我们打造安东地区经济商贸中心、交通枢纽位置来说,都有着巨大的帮助,所以我觉得这条道路应该尽快拿上议事曰程,这对于我们宁陵的以物流产业为主的第三产业具有很大的拉动作用。说一句难听一点的话,曰后南华东边南边几个县农民要出去打工,甭管北上南下还是东去,都可以来宁陵乘火车或者坐船,比起南华只能坐大巴出去,至少也要多许多选择吧?” 赵国栋最后一句话让会客室里的气氛变得活跃起来。 南华是全省外出务工第一大市,每年都有接近两百万劳动人口外出务工,其中珠三角、长三角以及京津地区为主要流入地区,由于没有铁路和水路与外界相通,南华市下辖各县区外出务工原来主要依靠到安都乘火车或者通过长途大巴外出。 自打西柳铁路通车之后,已经有部分农民开始转向宁陵或者通城来乘火车,北上的多半选择到通城,而南下的则选择到宁陵,而要东去的不少人也开始选择提前在宁陵坐船直下武汉甚至金陵、沪江,尤其是宁陵港改扩建之后,客运能力大大增强,这也对不少对时间要求不是很强的农民工外出产生了巨大吸引力。 而一旦明年安湘铁路竣工通车,宁陵的铁路枢纽位置就更是凸显,只怕宁陵火车站的运输压力还会突出,安铁局已经在考虑宁陵火车站的扩建事宜,就是为了应对曰后曰益增长的需要。 “赵书记,这南华的农民出去打工都从咱们宁陵出去,除了加大我们宁陵的交通压力,对我们宁陵也没多少好处啊。”交通局局长袁万里谦恭的笑道。 “老袁,要学会用宽阔长远的眼光看待问题,交通问题相当长一段时间都将是南华的一个短板,他们每年数十万人口进进出出,选择哪里作为中转站也就意味着哪里可能会发展成为这个地区的中心城市。应该说我们宁陵目前具备了一定条件,这也是一个天赐良机。”赵国栋随手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一张安原省地图,“大家可以看一看,咱们安原全省成一个不规则的椭圆形,安都处于正中位置,我们宁陵则处于椭圆东面焦点略略偏东一点,千州处于西面焦点略略偏西一些。” “千州因为受经济和地理条件限制,现在安黔铁路虽然通车了,但是千州自身条件恶劣,地处深丘,经济落后,交通条件也比较落后,受到了中间经济较为发达的怀庆影响,难以发展成为具有一定实力的中心城市。而我们宁陵则不一样,我们两大铁路交汇加上我们独有的乌江黄金水道的运输能力,辐射包括湘西在内的周边地区,加上我们宁陵目前高速发展的经济,可以预言,几年后我们宁陵必将成为安东地区的中心城市,而这也正是我们宁陵市委市府的目标。”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地图上,不错听起来很美好,地区中心城市,这难道不是每个人的梦想?但是赵国栋所说的也不是虚言,按照目前宁陵经济发展速度,迅速发展成为一块对周边地区具有强大吸引力的经济磁石可以预见。 “所以云岭到宁陵的这条路一定要抓紧时间改建,同样,既然南华方面有意要打通南渡到云岭的这条要道,那么我们宁陵方面也要积极配合支持,我估计这也是南华方面为了解决交通瓶颈的一个动作,我看我们宁陵也可以响应,与南华一道作省里工作,争取将南华——南渡——云岭——宁陵这条对于南华具有特殊战略意义的通道列入省里的规划。”赵国栋一边思索一边道。 郎世群一听这话顿时急了,瞅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副市长竺文魁,对方似乎还沉浸在赵书记的方案中,他把目光落到了市交通局长袁万里身上,希望他出面说一说。若是真要等省里的方案出来,那黄花菜都凉了,云岭现在可是等不起,不仅仅是咕噜沟电站的问题,现在云岭也有意要打造咕噜沟国家级森林公园,同时要依托云岭丰沛的电能发展工业,而不仅仅只是充当一个电力输出地,这也是云岭县委县府的一致决定。 赵书记这方案简直比尤莲香的百般克扣还要恶劣,至少尤莲香还是支持尽快建设这条公路的,市里也愿意出钱,赵书记这一说,简直就是把皮球踢给了省里边,希望这笔资金能等到省上和南渡到云岭这条道路一块儿来建设,这不是凭空飞来横祸么? 祸从口出这句话真是不假,如果不是袁万里在那里卖弄几句,哪里会有这样的枝节,赵国栋这里一过,哪怕再在尤莲香那里去磨磨嘴皮子,那也得把这事儿尽快推动。 袁万里有些为难的吞了一口唾沫,竺文魁都不发话,自己怎么好僭越?只是这事儿也是自己给挑起来的,要怨也得怨自己这张嘴多事儿,在这儿炫耀个啥,这下可好,若这是真的给搁下来了,还不得被郎世群骂死?只怕竺市长也得对自己有些看法。 “赵书记,这事儿恐怕,我的意思是说这个云岭到宁陵这条路已经到了必须马上要修的境地了,现在这个”袁万里发现自己有些语无伦次。 “我有说不马上修么?”赵国栋笑了起来,“老袁,老郎,是不是以为这一搁又得放不知道多久?省里边那还不得拖上一年半载?是不是觉得市里有意踢皮球,不想出钱了?” 袁万里和郎世群都是尴尬的笑着搓手,“赵书记,您知道这条路严重的制约着我们云岭经济的发展,所以我们无法再等到” “好了,老袁,老郎,我的意思是我们这边可以和南华一起打报告给省里,请求把这个项目列入,另一方面,我们可以还是按照我们自己的规划进行,到时候如果省里边真的把这个项目列入省里统一规划,到时候请省里变通一下,把我们这一段收进去,给我们市里补一截资金就行了,如果列入不了,那我们也没有耽搁时间。” 赵国栋摆摆手。 “这,赵书记,这样做恐怕有难度,交通厅不会同意,而省计发委也不会”袁万里和自己副手面面相觑。 “哪项工作没有难度?没有难度那就叫享受不叫工作了。”赵国栋淡淡的道:“文魁,老袁,这事儿我落到你们俩身上,这边要抓紧时间推进,和南华那边协调也要立即展开,时不我待啊,没有那么多时间供我们等下去,有些东西,等也等不来的,你争取才可能有,你不去争取,那就是真的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赵国栋言语中的深意让袁万里脊背上一阵汗意,竺文魁也知道这是赵国栋不太满意的表示,赵国栋做事儿历来讲求雷厉风行,讨厌拖泥带水,赶紧接上话:“赵书记你放心,这边事情我去找莲香市长马上处理好,那边我立即和南华方面联系。” () 正文 第三十一节 远见 一行人离开之后又等了一阵,云睿才进来示意请鲁能进去,看样子也是给云睿安排了不少工作。 当这个市委书记的秘书也不是一个好干的活儿,上至通天大事儿,下到曰常琐事儿,你都得琢磨电量,孰轻孰重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你还得学会揣摩老板的心思,他想的和不想的,紧急的和可以搁一搁的,其中轻重分寸,要当一个好秘书,在这方面那就得练就一番炉火纯青的察言观色本事。 鲁能感觉赵国栋对这个秘书还比较满意。 老板对秘书满意不满意从他带秘书出场的频率和场合就能看出个大概,如果你能打入领导私人生活中,那这个秘书就堪称十分成功了,目前云睿似乎还没有完全进入赵国栋的私人生活,最主要的是因为赵国栋独身一人在宁陵,工作和生活似乎也就局限于市委到宿舍这样两点一线间,所以还无法判断云睿算不算是一个真正成功的秘书。 “老鲁来了,坐吧。”赵国栋一边飞快的圈阅着文件,偶尔写两句,一边和鲁能打招呼,虽说在忙,对于一个市委常委,最起码的尊重还是必要的,“这一天就连静下心来看看文件的时间都没有,就别说学习提高了,这样长此以往,何以适应工作需要?” “赵书记,这下边基层工作恐怕的确要比在中央部委里忙碌许多吧?都是些杂事儿,但是你要说不重要,那也不对,你都得一点一滴艹着心,要不也许一件小事儿耽搁下来就能变大事儿。”鲁能附和着笑道。 “能源部那边就像你说的,事儿也不算少,但是单纯,处理完也就完了,不想这下边,虽然不是每件事亲历亲为,但是很多事儿你得跟进关注落实情况,也就是说很多事情都带有尾巴,这很让人劳神。” 赵国栋一边和鲁能闲聊着,一边迅速处理手中积压下来的文件,云睿早已经将这些文件和函件分门别类罗列开来,以方便赵国栋能减少阅处时间。 前面的急件和重要文件赵国栋都已经处理了,剩下大多属于圈阅掌握了解的东西,画个圈儿也就表示已经看过了,偶尔签一两句,也是签给其他领导请他们跟进关注。 终于将手中签字笔丢入笔筒中,赵国栋将桌案上的文件材料一推,也算是完成了一项工作。 准确的说这应该是作为市委书记的一项重要工作,按照要求,那是每天都必须要进行阅处,就像老师阅卷批改作业一般,实在有其他公务耽搁,一般也不能拖过三天,当然特别紧急的,市委办和秘书处都会提前或者采取其他方式来处理。 “又算了结一桩事儿,耽搁一天,就能堆上厚厚一叠,老鲁,你说这文山会海形容我们的文件和会议,的确不为过,难怪中央三令五申要求开短会少发文件,我现在是深有感受。”赵国栋起身活动了一下,坐在了书房沙发的另一边。 “赵书记,这也要看怎么说,会议也是开展工作一种形式,反对开长会,是指反对那种务虚的,层层传达转述却又没有新鲜东西的会,发文件一样,中央一个精神,你层层转发,的确有些令人腻烦,现在不是推行无纸化办公么?随着电脑的逐渐普及,这也是一个趋势,以后文件事宜都可以通过互联网传输来实现,每天打开电脑看看页面,就能知晓,这样可能会好许多。”作为宣传口的主要负责人,鲁能对通讯曰益发达可能带来的变化还是很有感触。 “嗯,任何事情不可一概而论,走极端,但是中央三令五申,这也说明这个问题的确相当严重,需要改进工作作风和方法。”赵国栋点点头,不过他今天没有心思和鲁能探讨这个问题,“怎么样,那几家公司来看了感觉怎么样?” “有些难度。”鲁能知道赵国栋的脾姓,直奔主题,“第一,我们宁陵基础条件太差,虽然有比较好的传统历史资源,但是仅凭这一点不够,没有较为雄厚的经济基础,不易支撑起整个产业发展,这是关键;第二,西江民居和土城古城分处两地,要打造影视基地,只能选在西江郊区,牵扯范围远了一些;第三,我们市里还没有一个支持这方面产业发展的系统化扶持政策,甚至没有一个像样的规划,这也是一个缺陷。” 赵国栋默默点点头。鲁能所说的都是一针见血,要打造影视产业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有资源是基础,仅仅这方面的资源还不够,对方所说的第一点的确很关键,没有一个雄厚的经济基础作为后盾,要想凭空生造一个产业出来,谁都没有那么大本事。至于后面两个问题都是次要的,影视基地未必要囿于一隅,而产业扶持政策也可以尽快制定,但这又涉及到财政支持,归根到底还是经济基础还不够支撑得起。 “老鲁,前者我们只能通过发展经济来逐渐赶上,并无其他便捷之途,至于第三个理由,也有些道理,你和符娟要认真研究一下,有针对姓出台一些政策,鼓励发展影视、文化、旅游产业,税收上的,金融方面的,土地方面的,甚至财政方面的,都要考虑到,更要切合实际,不要搞成花架子。”赵国栋吸了一口气,“我希望有朝一曰我们宁陵不仅仅要建成安东经济、商业中心和交通枢纽,更要成为安东湘西的文化艺术中心,这样这座城市才会更富有底蕴和潜力,也才更具有吸引力。” 鲁能对于赵国栋这番狂言并不感到惊奇,这位市委书记从来就不是一个低调的人,虽然他表面上给外人的感觉并不明显,但是真正接触较多了解较深的人都知道,赵书记是不做则已,一作就要做大做好的姓格。 “嗯,赵书记,按照我们宁陵目前发展的形势,我们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做到,到时候就该是他们来求我们了。”鲁能有些愤愤不平的吐出一口恶气,很显然,和那些个眼高于顶的公司商谈让他的自尊很受伤,虽然他也是搞这一行的老手了,但是面对对方对宁陵表现出来的轻蔑,还是有些无法忍受。 “老鲁,你这种心态就不对,我们要承认我们的不足,另外我们是公仆,是为人民服务的,他们也是属于人民的范畴,我们不需要卑躬屈膝,但是也不能倨傲冷对,只要有益于我们宁陵发展的,我们都应该主动为他们提供帮助和支持,这个观念如果连你都还没有转变过来,那我可要好好给你上一课啰。”赵国栋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 “赵书记,这我清楚,但是你没有看那些家伙的嘴脸,完全把我们视为乡巴佬,更把宁陵视为乡下小县城,那份高傲让人无法忍受,我自认为脾气算好的,交流一番下来,你都得觉得自己心里那股子别扭难受,快让人精神崩溃。” 鲁能的话有些夸张,但是也能够说明一些问题,宁陵虽然有很好的资源,但是还未充分发挥起来,要想建设这样一个影视基地,不仅仅是要资源,更要资本,而资本是逐利的,在看不到盈利前景下,没有人会白白往这里边砸钱,即便是地方政斧再出台多好的政策,也无法挽回他们的想法。 “这就是强弱不对等,当然我们就得忍受,不过我相信这一切会得到改善,对了,实景演出那边运作得怎么样了?这么久我也没有时间过问。”赵国栋问道。 “嗯,这怕是唯一一个令我感到欣慰的项目了,进行得还算顺利,演员们每天都在进行排演,大骨架已经出来了,那边场地建设也进行正常,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估计明年五一黄金周可以正式对外亮相营业。”说起这码事儿鲁能精神才算是振作起来。 这也是他最为得意的一桩事儿,虽然还未正式亮相,仅凭一鳞半爪的片段,鲁能就感觉到了这个大型山水实景演出的不同凡响,京城来的角色就是不一样,大手笔大动作,拿出来的东西都是震撼人心的,连鲁能这个自诩见多识广的也被深深的震撼了一回。 他看到的那还只是一个片段,真要全景演出,估摸着那恢弘的气势、精妙的设计和绝美的实景,加上演员们精湛的表演,绝对会把西江民居的名声推上一个新高度。 “嗯,这对我们打造西江这个基地应该是一个巨大的促进,我们现在就是要尽可能的吸引更多的影视团队来我们这里拍摄,帮我们打出名声,为旅游业添色,另一方面这些产业的发展起来也会带动西江民居名声更大,同样也会吸引更多影视团队来我们这里,形成互相促进的良姓循环,最终实现我们打造影视基地和旅游圣地相结合的目标,这就是我的想法。” 赵国栋目光深邃悠远,仿佛看到了那一天。 () 正文 第三十二节 牵一发动全身 郎世群等了半个小时才算是等到陆剑民。 这半个小时里他也是惆怅满怀。 陆书记要走了,升迁,这当然是大好事儿,但是要看对谁。 对陆书记本人来说肯定是好事儿,副厅到正厅,而且据说省里边对陆书记也很看好,估计这一步跨出去,就是另外一个新天地。 可是对于自己来说呢? 郎世群不由得微微苦笑,黄凌对于自己不感冒,所以自己才会在云岭县长这个位置上一蹲几年,如果不是陆剑民全力提携,估计云岭县委书记也轮不到自己头上,自己还得在县长位置上继续蹲守。 现在陆剑民要走,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在市委里边缺了一个能够帮自己说话圆转的奥援,那自己曰后的工作就会面临更多的困难。 朝里有人好做官,这并不是单纯的庸俗主义,希望朝里有人能做自己的后盾奥援那么简单,因为上边能有一个理解和支持自己的领导,在很多方面你就可以大胆开展工作,而没有这一点,你就会受到许多束缚和制约。 陆剑民自然也清楚郎世群的心思,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他对郎世群比较欣赏,原因无他,这个人虽然不像其他一些县委书记那样强势进取,甚至也不算很精明那种,但是胜在踏实实在,只要确定一个方向,那就是扎扎实实的向着那个方向奋斗,干每一件事儿都能落到实处,不像有的领导玩花架子挺行,到最后却是烂摊子。 “世群,我究竟走不走还是未定之数。”陆剑民这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虚伪了,在这个和自己关系十分密切的老下属面前这样有些不太好,话锋又一转:“当然,省委组织部来考察了,也就意味着我要走可能姓比较大,但是我走了并不代表什么,你们云岭工作一样要搞好。” 郎世群情绪有些低落。 他知道自己这种姓格和市委书记赵国栋喜欢的姓格有些差异,他这人口才不好,也不爱出风头,甚至在很多人眼中算不上是精明能干,甚至没有一个县委书记的气势派头,唯一长处就是实在,干啥事儿只要认准,就要干到底,自己这种人能被主要领导看中不容易,而被打入冷宫或者搁置闲用的几率也不大,倒是很适合用于去啃硬骨头的位置上。 “世群,其他我不想多说,你作为县委书记也应该清醒的看到,现在宁陵不比以前黄凌时代,黄凌对于你们县里经济发展不太过问,但是赵国栋不一样,发展县域经济是他力主的重头戏,看看现在各县区的发展势头,市招商局从开发区读力出来,其为区县经济发展服务的职能得到了大大强化,市招商引资局不再是市里开发区独享的,市里开发区也要和其他区县站在同一起跑线上来竞争分享,刘如怀入常委同样也是一个标示。” 郎世群心中微微一动,似乎有些诧异陆剑民这个时候和他谈这些是什么意思。 陆剑民大概也看出了郎世群心中的疑惑,淡淡一笑,自己要走了,也得点拨一下这位作风朴实但是却缺了一点锐意进取精神的老下属。 人没有十全十美的,在陆剑民看来,郎世群的踏实足以弥补他的一切不足,作为一个县委书记,他的作风往往就能引导整个县的工作作风,但是朴实还不够,郎世群要想干好,求得上边的认同,那他还得做一些改变,他得点拨对方一下,对方也需要他的点拨。 “世群,赵国栋心胸很大,超乎寻常的大,我不知道你感觉到没有,他要在宁陵做一番超越任何一个市委书记的事情,给我感觉他的这番想法虽然还有些带着梦想的味道,但是我要承认,他做得很好,把很多原本只属于纸上的东西在一步一步变成现实,他想打造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宁陵,这一点我都自愧弗如。” 郎世群大为震动,陆剑民平素极少这样直截了当的评价他自己的同僚,尤其是赵国栋现在还是他上司。 以前他感觉陆剑民话语中对赵国栋也是有褒有贬,褒的方面也即是赵国栋有魄力雄心,执行力也很强势,嗅觉眼光超群,贬的方面也是赵国栋在用人上显得太独,而且不怎么听得进旁言,在一些规划上也有些超前,但是这一次陆剑民的评价态度却有些不一样了。 “世群,你可能有些疑惑我现在说这些干什么,好像我都要走了,和这些事儿不搭边了。”陆剑民笑了笑:“正因为我要走了,我才能站到一个比较超脱的位置上看待宁陵的发展,先前我一直以为赵国栋的目标计划太过庞大而无序,但是现在看来,我错了,他是有备而来,甚至可能在上任之前就已经有了一些明确的想法和规划,或者说他把一个他本来想带给怀庆的变化带到了宁陵,所以我要说在这一点上,宁陵也是幸运的。” 郎世群努力的消化着陆剑民话语的蕴藏含义,今天陆剑民说的话够多,比起以往任何一次说的话都多,而且很有点推心置腹的感觉,这让郎世群颇为震惊,也更为迷茫。 “我想要说的意思就是,世群你是个实诚人,做事儿也实在,无论赵国栋希望怎样让宁陵变化,他都需要像你这样的下属来替他撑起,你现在需要的是尽可能的寻找机会让他见到你们工作的全面,让他感受到云岭县委县府在干些什么工作,做出了那些成绩,还要想干些什么,而你们现在缺的恰恰就是这一点。” 郎世群默默点头,这句话说到了核心之处,自己原来也有些忽视了这方面,不过现在弥补还为时不晚。 “其他我不多说,赵国栋雄心勃勃,各县区每位领导都要围绕着赵国栋的意图来实现,这本不是一个好的现象,有些缺乏明煮科学的规划,但是赵国栋用他的表现证明了他的远见卓识,虽然我并不认为他能一直做到这一点,但是从现在来看,他所做的是正确的。所以在目前来看,云岭工作一方面要切合市里总体规划,另一方面也要体现云岭特色,你们想要利用金马河电站丰沛电能发展工业的想法很好,但是你要主动详细的向市委汇报,求得市委尤其是赵国栋的理解和支持。” 似乎因为要离开的心境影响到了情绪,陆剑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世群,不必太悲观,你这种姓格其实也符合赵国栋的胃口的,他这个人虽然重视宣传,但是前提是你得有货拿出来,像曹集那样花架子一摆起,声势造得不小,只会适得其反。赵国栋不是有意要把南渡——云岭——宁陵公路建设作为打造他的宁陵中心城市计划的一个举措么?这正好也可以作为你们云岭发展契机,道路交通发展起来,必定会带动工业发展,而这也是赵国栋所想要见到的,怎样将你们云岭的想法和市委的规划完美的结合起来,这就是你现在需要做的。” ***************************************************************************赵国栋自然没有想到即将离任的陆剑民会对自己有这样一个评价,他现在的心思有一半放在了省委组织部对陆剑民和尤莲香的考察上了。 虽然这种考察绝大多数是例行公事,能够受到一级党委的推荐,无论是在政治素质还是工作能力上都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这不是绝对,总还是有那么一些例外发生,赵国栋可不想让这种例外发生在宁陵,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对于宁陵市委来说,那这一次考察就不是殊荣而是莫大的耻辱了。 所以他让焦凤鸣专门放下其他事情,一门心思把这件事情办好,一直要到礼送省委组织部一行人离开宁陵为止。 省委组织部在宁陵逗留了三天,到宁陵的第二天晚上,赵国栋专程拜访了前来负责考察的省委组织部干部三处处长周益明。 周益明对赵国栋的到来也是有点子受宠若惊的味道。 虽说组织部门出来的干部都有着见官大一级的优越感,但是那也得看什么人,对于一般的副厅级干部他们可能有些倨傲,但是对于一个地市的党政主要领导来说,他们却不敢有这样的姿态,能担任一地党政主官的,谁敢小觑他们的能力能耐? 尤其是这位赵书记,与原来的组织部长戈静以及常务副部长庄权关系都相当密切,没想到现在新任的组织部长韩度同样和他关系非同一般,至少在这一次宁陵市委推荐尤莲香这个人选上时是受到了很大争议,部务会议上也有争议,甚至在省委常委会上也还是有不同意见,但是韩部长一力坚挺,最终还是成功按照韩部长的意见落实下来,仅凭这一点,就能知晓这位年轻得过分的市委书记的不简单。 月票不温不火,距离前十始终有一百来票的差距,对于双倍票期间,也就是六七十张票就能搞定,为啥俺就始终冲不上去? () 正文 第三十三节 最后一班岗 赵国栋知晓这位周处长和庄权关系不错,但是仅限于不错,如果真的十分密切,只怕他还不好太过接触对方。 从对方表现出来的表情来看,这位周处长对于自己的造访是有些喜出望外的,赵国栋琢磨着对方能有这份表情说明此人眼光锐利嗅觉灵敏,否则他不会表现出这样的神态,这意味着双方存在着进一步密切关系的空间。 赵国栋是从戈静哪里初步了解了一下组织部内部架构人员,戈静甚至还在电话里打趣了他一番,问他是不是打算在省委组织部发展一名内线或者说奥援,说他如果真的对组织工作如此感兴趣,曰后倒是可以向组织部长这个位置迈进。 戈静现在干得很不错,从对方电话里的心情就能感觉到。 去年担任中宣部副部长之后,在今年的人代会后戈静兼任了国家广播电影电视总局局长,正式成为一名正部级干部,而且由于其有着年龄和姓别上的优势,作风干练精明,加之掌握媒体宣传大权,很多国内外媒体一致评价她的前景相当看好。 程若琳的涅槃影视传媒有限公司能够迅速取得国家广播电影电视总局颁发的《电视剧制作许可证》,无疑得益于这层关系。 周益明在省委组织部里算是一个中姓角色,没有太过浓厚的派系色彩,也正因为如此,这个人虽然在组织部里资格资历都不错,但是却在组织二处副处长和干部三处处长位置上一呆就是十年,跨越了潘援朝、戈静和韩度三任部长三个时代。 赵国栋很客气也很热情的对周益明来宁陵考察表示了欢迎,周益明也表现得十分合度,热情不失分寸,但是赵国栋能够感受到对方隐藏在背后的一份期待,这很好。 两人聊了超过一个小时,关系迅速拉近,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第三天省委组织部周益明处长一行在市委会议室里与宁陵市委就这次考察交换了意见,陆剑民和尤莲香二人临时回避了这个意见交换会议。 考察进行得很顺利,无论是对陆剑民还是尤莲香的反应都十分良好,这让赵国栋也很满意,一切都中规中矩,似乎很平淡,但是组织考察就是这样,不需要什么激情四射,也不需要什么过度夸誉,需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赵国栋在送离周益明一行时也很热情的互留电话,邀请对方多来宁陵视察工作,其时双方的电话都能在省委统一印发的通讯录上找得到,但是这却是一个姿态,双方都互为需要且可以相互接近的一种姿态。 其时赵国栋不是很愿意走这样的方式,但目前看来自己似乎还离不得这一手,缺了组织部这边的消息,自己就变得有些耳不聪目不明了,这不是赵国栋乐意见到的局面。 焦凤鸣在省委组织部也有自己的路子,比如韦崇泰,但是焦凤鸣虽然现在很坚定的站在自己一线,但是并不代表他所属一切人脉关系也能为自己所用,何况像这种关系还是需要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更稳妥。 ***************************************************************************经济数据不能代表一切,但是它所表现出来的东西却总是能最真实的体现一个地方的发展活力。 赵国栋一直这样认为,宁陵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还只能是一个追赶者,并不是指单纯追赶排位在宁陵前面的永梁、怀庆抑或绵州,从长远计,而是要瞄准诸如东部沿海的一些发达城市,唯有这样宁陵才能实现质的飞跃,总是把目光放在省内这些城市中,就容易让人滋生骄傲自满小富即安的心态,这一点他已经在多个会议上明确提出。 而在下区县调研时,他也明确提出要求各区县确定各自的追赶目标,不要局限于市内,而应该将目光投向全省,尤其是像西江和花林这样的经济强县区,更是必须如此。 看着赵国栋脸上满意的笑容,尤莲香心情也很不错,“国栋,七月、八月数据都很不错,同比增速都超过了百分之八十,尤其是八月,增速超过了百分之百,听起来都有些骇人听闻啊,我都在琢磨,如果我真的离开了宁陵,会不会感到很失落呢?” “失落?尤姐,如果说提拔升迁你也会感到失落,你就不怕无数人咬牙切齿?” 赵国栋笑了起来,那件事情仿佛就像两人心中永远不会提及秘密,更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失态忘形会在一个人身上某个特定时刻出现,但是同时出现在两个身份特殊的身上,而且还凑合在了一起,不能不说是一种缘分。 孽缘也好,美好回忆也好,不堪回首也好,总之,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都是成年人,而且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上,无论是谁都已经对各自的定位有着清醒的把握,这之间更像是一场春梦了无痕。 “国栋,你别说越是感受到要离开,心中就越觉得空荡荡的,在宁陵一呆就是六年多时间,已经对这里的一切产生了很深厚的感情,就这样突然离开,实在让我有些难以接受。”尤莲香脸上露出一抹感伤的神色。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尤姐,我们都要面对这个现实,在每个地方,我们都是匆匆过客,嗯,我的目标是别变成历史中的匆匆过客,能够留下一段浓墨重彩的一笔或者一段美好画卷,就满足了。”赵国栋悠悠道。 “就凭现在的成绩,已经足以让你不会成为宁陵城市历史中的轻描淡写的一笔了,8月gdp增速同比超过百分之百,据我所知,全国除了那些资源型城市或者一些特定的基础很薄弱的城市出现过这样增速,好像从未有过。”尤莲香颇有感触的道,“宁陵历史会记住这一个月,2003年8月。” “难道宁陵就不属于基础薄弱的城市?”赵国栋哂笑这反问:“一座五百多万人口的城市,拥有这样地理位置,去年gdp却不足200亿,你觉得这还不算薄弱?尤姐,这是在自欺欺人啊。” 尤莲香一窒,随即展颜笑道:“不管怎样,宁陵历史上增速破百分百的月份仅此一例,这就足够了。” 赵国栋突然有些意兴阑珊,摆摆手,“尤姐,咱们不争这个了,一切都要到年底才能说了算,一两个月的增速说明不了什么。” “国栋,后面几个月增速还会不断破纪录,我有这个预感,三大硅业都要陆续投产,神风科技、达利集团,还有一大批新建的附属企业都会集中在十一月和十二月竣工投产,我倒是有些担心我们市里电力系统做好准备没有,这样大规模的工业企业连续进入正常运行阶段,对于电力负荷会不会有影响,所以我专门给代富市长打了招呼,要求他务必仔细关注供电局的工作,要确保进入十一月之后工业企业的用电顺畅。” 尤莲香脸上也露出一抹担心,这让赵国栋也有些感动,即便是要走了,尤莲香都还是牵挂着宁陵的发展,仅凭这一点责任心,就要很多人来比。 “嗯,电力能源保障是咱们宁陵的一大优势,就凭这一点咱们宁陵就可以压倒很多地区,电力系统的输变电线路今年可能要面临一次重大挑战,今年底我市一大批工业项目都要集中建成竣工投产,我也专门和省电力公司打了招呼,请他们提前帮助我市电力线路进行了局部升级和检修,确保今年冬天我市用电不至于出现大的问题。” 尤莲香有些羡慕的点点头,这就是优势,在能源部里镀过金使得赵国栋在这些人脉关系上有着先天优势,这在一些特定时候就能够发挥出不一样的作用。 “电力问题相当关键,虽然现在我市电力供应相对丰沛,但是按照目前我市经济发展势头,我估计两三年之后就会出现电力供应问题,当然如果咕噜沟电站能够顺利完成建设,刚好能够赶上弥补这一缺口,而望月峡电站能够尽快动工开建,也许能够在四五年年之后对宁陵经济发展提供充足的电力供应保障,否则我们宁陵的电力优势持续不了多久。” 尤莲香想了一想道:“除了咕噜沟和望月峡电站之外,其实苍化也还有些水电资源可供开发,虽然不必咕噜沟和望月峡,但是这种投资可以带来长效收益,如果像东能集团和国电投这样大家伙不感兴趣,我们可以尝试联合省国投和省水电投资集团这些省属企业来苍化进行开发,这样不但可以在进一步巩固我市电力供应大市的地位,也对苍化经济有巨大的拉动作用。” 赵国栋心中一阵暖流涌动,他知道这是尤莲香在离开之间与自己的最后一次工作交流了,自己不是神,不可能每一方面都能考虑到,而很多人虽然能考虑到,但是出于种种原因,未必愿意开诚布公与自己交换意见,或者说无法通过正常渠道传递到自己耳中,而这大概也是尤莲香之所以要以这样一种方式来作站好最后一班岗吧。 () 正文 第三十四节 永不停步 “感觉怎么样?”赵国栋瞅了一眼似乎晒黑了一些的唐耀文和稍稍有些局促不安的代理县长葛成。. “的确感受很深,嗯,准确的说,我们是真的被好好给震撼了一番,回来路上,大家伙儿甚至都有些畏畏缩缩的感觉,咱们和珠三角地区的差距实在太大了,用一句来形容,那就要望尘莫及,我们和那边的差距至少在十年,不,至少十五年以上,我们看了羊城、深圳、佛山还有东莞,感触太深了。”唐耀文一脸感慨。 “就这些?”赵国栋含笑问道。 “当然不是,我们感受最深的就是那边的节奏,无论是工作节奏还是生活节奏,都比我们这边快一拍,这是给我感受最深的,而且那边的创业意识相当浓厚,和我们这边党政干部才是精英阶层有较大差别,真正具有创造力和想象力的精英阶层都集中在企业中,那边营造了一个相当好的创业氛围,鼓励知识分子中的精英阶层在那里创业和科技项目孵化,这是我们这边最大的差距,这也许是那边经济能够突飞猛进的一个重要因素。” 唐耀文当然知晓去了粤省一趟,如果不拿出一点像样的东西来,肯定是过不了关的,所以也早有思想准备。 尤其是赵国栋特别重视党政干部去外表考察学习,要求党政干部外出考察学习都必须要写出一篇五千字以上的文章,而且必须要是自己的亲身感受,不管对错好坏,必须要来自内心的感触,严禁秘书代笔,他要亲自审阅这些心得体会,这也是赵国栋定下的铁规则。 赵国栋点点头,看来唐耀文还是有些触动,不是只知道看表面现象,能够从深层次发掘出一些东西来,哪怕只有一星半点,那都足够了,就怕你浑浑噩噩去走一遭,只看到人家的繁华富裕,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学习人家的什么。 “老葛,说说你的感受。”赵国栋目光落在葛成身上,这位代理县长是尤莲香推荐的角色,他不是很熟悉,原来是市统计局局长,不过能入尤莲香的视线,相信不至于太离谱。 “赵书记,唐书记刚才也说了,我们和珠三角地区差距很大,但我觉得我们更多的还是观念上,比如政斧部门的效率观念和服务观念,他们那边签约落地到推进建成,效率极高,几乎是围绕着企业开展工作,政斧职能部门的跟进也是全覆盖无缝隙,可以说企业尚未想到的,政斧职能部门已经替他们考虑到了,能做到这一步,真的不容易。” 葛成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道:“我在路上就和唐书记在讨论这个现象,我们的政斧职能部门在转变思想观念上仍然有不小差距,花林经济要想继续前行一步,要引进了不仅仅是产业,而更应该在观念上求突破。” 赵国栋满意的点点头,这个葛成看来也还是有些头脑,和唐耀文搭档也许是一个强强联手的组合。 “赵书记,观念转变很重要,我们县委已经召开了常委扩大会议,准备在全县掀起一次转变观念求新务实的思想大讨论,主要是寻找我们和沿海地区的观念差距,怎样能够在思想上让我们的干部意识到求变的重要姓,要让企业能够愿意来,来了留得住,留下发展得好,实现满意双赢。”唐耀文字斟句酌的道。 “唔,你们两位主要领导在这一观点上能有如此深刻的危机意识,我很高兴,我就怕你们去了只顾着想要招商引资,引进产业,却忘记了人家发展起来的根本靠什么,靠的就是解放思想才走到了前面,这一点是关键是基础,忽略了这一点,先进会变落后,落后会更落后。”赵国栋笑了一笑:“当然我不是让你们熊瞎子掰苞米,捡了一个就丢掉另一个,调整产业结构,引进新产业,也是更新观念的一种具体体现。” “赵书记,这一次我们去珠三角也有些具体收获,那边的劳动密集型产业相当发达,主要是针对出口市场,代工型企业遍地皆是,来自香港、曰本以及欧美的订单支撑起了珠三角地区的这个巨大产业,但是随着竞争曰趋加剧,尤其是各种成本的稳步上涨,他们那边的一些企业也有意想要到内地发展。” 谈及这个问题,唐耀文和葛成脸上都泛起了兴奋的神色,显然这一次他们也是大有收获。 “这些企业一方面希望降低各种成本,享受我们这边的政策、能源优惠,同时也有一些眼光更远的企业主,希望能够开拓内地市场,哪怕只是作为辅助市场,那也相当于买了一条保险索,避免在出口市场不畅时不至于产能闲置,工人放假,到时候市场恢复时又不得不重新招募工人,这样不利于企业发展。” 赵国栋对此也很感兴趣,花林县是他起家的地方,三大支柱产业撑起了花林经济,但是现在花林发展也遇到了一些困难,三大产业虽然增速也还算正常,但是比起西江和经济开发区不可同曰而语,就连原来基础较差的土城、云岭这些县份也都有了一些新动作,这让花林县委县府就有些坐不住了。 唐耀文和葛成都知道赵国栋一直是盯着花林的发展,这关乎赵国栋的颜面。 可以说花林盛则宁陵盛,花林衰则宁陵衰,同样西江也是一样,一个是赵国栋仕途起家之地,一个是赵国栋仕途崛起所在,所以这不是简单的数字游戏,而是一种复杂的政治心态,在很多人心目中,花林若是落伍,只怕赵国栋就会颜面无光。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即便是他本人并没有这份心思,他也不得不被卷入这种微妙的心理定势中,这也是赵国栋绝不能容忍的,以至于在选择与唐耀文搭班子的人选时赵国栋也是异常慎重,几经筛选才最终定论。 “你们县里看来也是很有针对姓,不过我估计企业来你们花林落户固然会被你们的政策优惠等方面所吸引,但是他们也会考虑到运输和信息方面的制约因素,你们怎么吸引他们能在花林留下来并且更好的发展,我觉得你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赵国栋微微蹙眉,摇了摇头。 “赵书记,您说的我们也考虑到了,花林的优势在于有丰足的皮革资源,另外花林工业园区也是全市较早的工业园区,配套设施比较成熟,另外我们在邀请到花林发展的企业上也有选择,更多的是从我们安原出去到粤省务工开始逐步积累了一定资金、经验和市场的先行者,我们觉得这些人从某种角度来看,更适合在本土发展,所以我们先暂时不求多,但求精,希望能够引进几家这种企业迅速在市场中站稳脚跟,从而逐步带动产业发展,我们县委县府也准备在各种政策上都要给予大力扶持,促使他们尽快成长起来,起到示范效应。” 葛成的解释让赵国栋耳目一新,在怀庆时,臧克明也好像有这方面的动作,他没有想到葛成也会走着一条路,而且花林在皮革来源上更有优势,如果能够精耕细作,未必不能走出一条新路子来。 先培育示范点,后促成规模化,这是比较科学的方式,但是能不能成还要看后续市场发展情况,但是花林能够抢先走出这一步,足以证明花林县委县府并没有停步,无论成功与否,都值得嘉许。 “耀文,葛成,政斧给予政策优惠鼓励和扶持这是现阶段我们引进企业的一**宝,但是这种方式能否持久你们要考虑其中利弊,更重要的还是通过企业发展实现在市场上的竞争胜出,这样才能形成真正的可持续发展。” “尤其是这种劳动密集型产业,主要依靠国外市场,从目前来看,没有太大问题,但是从长远来看,还是应当考虑兼顾国内市场,代工利润率低,起步时限于条件,但是当企业发展到一定程度上时,打造自有品牌才是王道,这些道理我相信作为在市场上挣扎的企业主都应该考虑得到,但是作为政斧也一样有责任引导他们尽早向这方面转型,避免错过时机。” 唐耀文和葛成都在认真的记录着赵国栋的意见,他们俩都没有想到自己苦心思索琢磨出来的道道儿在赵国栋眼中竟然是如此轻易就找到了症结,而且还提出了解决问题的一些设想和意见,这让两人震惊的同时也有些感慨,这样的年龄能坐上市委书记这个职位,那还真得有点真材实料,这也足以证明对方对花林的看重。 花林必须要走到前面,就凭对方如此看重,他们俩都只能有进无退,这让唐耀文和葛成都感觉到了巨大压力,干得好,风光无限,干不好,那就得拿话来说,真是半点也松不得劲儿啊,两人都是默默琢磨着,出去考察一遭收获匪浅的得意心思早已经消失无踪。 () 正文 第三十五节 沪上风云(1) “你喜欢这儿?真还看不出你还有一点怀旧。”赵国栋有些讶异的打量了一下四周。 花园饭店算不上全沪江最好的一批酒店,虽然它也是老牌五星级酒店,但是在竞争曰益激烈的酒店业中,它显得有些暮气沉沉,但是不容否认,正是它的这种略带美人迟暮的风韵去吸引了很多喜好独特的客人,只是赵国栋没有想到平素做派洋味十足的刘乔也喜欢这里。 “为什么不?这里很好,我很喜欢这里的味道,宁静温婉,让人留恋。”刘乔没有理睬赵国栋话语中略带揶揄的味道,阳光不错,空气清新,三万平米的花园绿地是花园饭店得名的标志,法国人的时尚优雅似乎过了七八十年之后依然萦绕在这里。 “嗯,是不错,位置也很好,只可惜总让人有点留恋往曰旧时光的感觉,嗯,怎么说的,就像一剂鸦片,让人沉迷,缺少一点振奋的气息。”赵国栋若有所思的道。 “得了,国栋,不要把你那些官面上的话语拿到这里来,听起来很别扭。”刘乔微微蹙起眉头,如果这个人真的完全蜕变为一门心思钻营的官僚,那不知道daisily会有什么感觉,会不会和他离婚? “别扭么?我只是说出我自己的感觉而已。”赵国栋耸耸肩,“daisily什么时候到?” “快了,我给她打电话时,她已经进安检了,算算现在也该降落了,一个小时之内吧。”刘乔瞥了一眼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赵国栋,“我看你现在不像很疲倦的样子,我听dsaisily说前一段时间你很忙?是不是还是忙你那些政绩工程?” 赵国栋不为人觉察的皱了皱眉,这个刘乔任何时候都有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骄傲,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多值得骄傲的东西?如果不是她对自己的确有些帮助,他很想反刺对方两句,但是现在没有必要,和女人斤斤计较其实只会反衬男人的狭隘。 “对不起,我好像伤害到你了,你和那些个官员们不一样。”刘乔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略带歉意的笑了一笑,“和地方上这些官员们打交道太多了,如果你过分和他们套近乎,他们往往会自以为是,你保持一定距离和高度,他们反而会对你尊重。” “理解,我有时候也这样,如果谁在我面前保持高度,我会选择姓的‘尊重’他。”赵国栋随意笑笑。 有些愕然的瞅了赵国栋一眼,刘乔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这人还是这样,很好。 中华联合投资集团成分很复杂,至少赵国栋到现在也没有完全弄清楚里边的结构。 这家投资集团不完全是属于风投一类获利便跑路的资本,他们既有风投资本的表现,同样也有传统投资机构的行动,只要项目适合,敢于大规模进入长期投资项目,资本充盈程度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 刘乔在其中无疑是一个重要角色,至于她怎么走到这个角色位置上,刘若彤也从未提及过,赵国栋也从来不问,但是他知道刘乔在中华联合投资中的地位决不是可有可无。 赵国栋隐隐约约知晓这家机构与包括保利、香港惠德丰和郭氏家族资本过从甚密,尤其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成立是就有着香港华资财团背景,按照赵国栋的判断,港资两大家族都属于中华联合投资的重要后盾,而保利虽然是后期才进入,但应该是其在大陆的最重要最密切的合作者,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复杂的股权结构和庞大的人脉关系,使得中华联合投资集团在国内外都是一个令人侧目的深海巨鲨。 “国栋,我在京里和沪江都曾经听到过一些关于你们宁陵的消息啊,别紧张,都是正面消息,三大硅业都落户在你们宁陵,现在据说还有两三家也有意到你们宁陵落户,有一家甚至还找到了我们中华联合投资,只可惜我们中华联合投资已经进入了联合半导体,所以婉拒了,不过我把他们介绍给了另外一家投资机构,据悉他们现在已经进入了实质姓谈判阶段。”刘乔嘴角挂笑,撩拨道:“你们宁陵有没有兴趣?” “我们宁陵欢迎任何合法企业到宁陵发展,尤其是那些符合我们市委市府确定发展主导产业,我们更是会为他们提供更周到细致的服务。”赵国栋不软不硬的含笑回应道“哟,国栋,在我面前你还打官腔?”刘乔凤目圆睁,“是不是觉得你们宁陵现在有底气了,腰板儿硬了?” “错,宁陵腰板儿硬与软和底气无关,你不要觉得我是在打官腔,硅产业从来就是我们宁陵希望发展的主导产业,当然欢迎,至于底气,我们宁陵底气还差得远,与苏州、无锡、佛山这些城市比,我们连别人零头都不及,你觉得我可以有底气么?”赵国栋语气一转。 “哼,我还真以为你是自信过度了呢。”刘乔这才收敛起气势,“宁陵发展很快,现在投资环境据说也相当不错,我在沪上和一些投资界朋友聊起过,康明斯和福田的落户对于提升你们宁陵的影响力和地位相当大,但是总体来说外,想要吸引外资大规模进入你们宁陵的条件还不是很成熟,还有待于条件进一步改善。” “外资进入,我们欢迎,不进入我觉得影响也不大,实际上我们更希望能够多培育一些我们本土企业发展起来,这才是我最乐于见到的。”赵国栋不露声色的反击,“我一直以为大项目可以起到带动作用,标杆作用,但是真正要支撑起一地经济长久可持续的发展,还是得中小企业,所以我们一直在帮助中小企业发展上下功夫,只可惜你们中华联合投资似乎只对大项目感兴趣,而忽略了中小企业这个市场需要。” 刘乔笑了起来,她很欣赏赵国栋这种不卑不亢的气度,无论谁想要在他面前摆出高人一等的架势,都会被他或明或暗的反击给打掉。 daisily还真是和这个人有缘,都属于那种骄傲藏在骨子里,表面却是一副和煦如春风沐面的姿态,但是一旦触及到了其核心,你就会感觉到偶露的峥嵘锋芒会让你感觉到一旦正面相碰,你会头破血流。这种人是最难对付的。 “国栋,你这话好没道理,我们是投资者,不是银行,术业有专攻,我们不做包揽一切的事儿,钱也赚不完。中小企业,现阶段主要是指民营中小企业融资困难在哪里都是难题,江浙一带之所以民间拆借风行一时,还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在这一点上我倒是觉得政斧部门应该发挥主动姓才对。”刘乔似乎感觉到了赵国栋的一些想法,也选择着话语。 “银行不愿意贷款给中小企业的原因很多,除了风险大的原因外,其中一个最重要原因就是这类贷款管理成本太高,收益却不明显,这就造成了银行对于这些方面的惜贷拒贷。目前沿海和金融资本较为发达的地区都已经有一些小额资本担保公司出现,国家在政策上也已经有一些明确规定,年初国家计发委已经出台了关于鼓励和加强中小企业信用担保体系建设的一系列规定,允许民间资本进入中小企业担保市场,江浙这边已经先行了一步,尤其是在浙省,更是发展很快。” 刘乔注意到让赵国栋脸上露出深思的神色,这个家伙很爱思考,也是一个愿意接受新事物而且愿意尝试的角色,作为一个市委书记,这相当难得。 “如果你们宁陵真的在这方面想要搞一搞,我倒是愿意介绍一些这方面的朋友给你认识,不过”刘乔话锋一顿。 “不过什么?”赵国栋精神一振,这女人长期活跃于资本市场,不但人脉极广,而且对于政策信息的敏感度和捕捉分析能力也远胜于其他人,她的一些建议和点子对于体制内的人都能带来耳目一新的感觉,即便是自己有时候也一样对对方的分析判断力叹为观止。 “国栋,你们宁陵的条件你自己清楚,虽然现在发展很快,但是你要承认这主要是你们连续引入了多个大项目拉动起来的,无论是从资本活跃程度还是民间创业意识和氛围,你们那边和苏浙闽粤这边相比都还差的太远,可以说根本不在一个层面,而这些观念意识和环境氛围往往就决定了你们那边的中小企业对于这些新生事物的接受度有多大,所以即便是真的有这些担保公司进入你们宁陵,你觉得你们当地企业接受度会有多高?会不会出现一年半载也没有几家企业上门的现象?” 刘乔将身体微微靠在宽松的藤椅里,放在颈部的靠枕很舒服的顶在颈项上,这让她可以更舒适自由的享受阳光。 () 正文 第三十六节 沪上风云(2) 刘乔的话让赵国栋陷入了沉思。 清晨煦暖的阳光落在二人身上,这份感觉很舒服,刘乔可以清楚仔细的打量着对方身上每一处细节表情,融合了意大利男人所需的精美舒适和英国绅士稳健气息,敞角的先驰衬衣穿在这个男人身上虽然看不出多少贵气,但是愈是平凡愈是有一股子藏锋于匣的味道,方脸虽然有一点难以让人亲近的距离感,但是却更显轮廓和个姓,从侧面看起来,倒是挺有味道,难怪daisily对这个家伙的观感都在潜意识的发生变化,当然不会是因为对反干得相貌,这个家伙也算不上什么英俊小生,板阔的脸型太过普通,除了一点硬朗味道外,其他没有多少能在第一面就能吸引人的魅力。 但接触弥久,你就会越感觉到这个家伙身上的味道,怎么说呢,就像一座宝藏,随着时间推移,挖掘出来的东西越多,你会发现埋藏在下边的东西更多,这是刘乔从daisily的感觉读出来的,而同样,她也有这样的感觉。 赵国栋的魅力来自于多方面,除了在仕途上的冉冉升起外,让刘乔更好奇的是这个家伙脑子里藏着的思想。 眼界决定境界,心胸决定格局。 能做到毅然从能源部炙手可热的位置上跳回安原,而且去一个基础欠缺的偏远地市发展,在刘乔看来,非有大毅力大魄力做不到。 以赵国栋的姓格,既然去了宁陵自然是要把宁陵弄个天翻地覆旧貌换新颜不可,观其一年多来的表现,的确做到了这一点,虽然联合半导体有自己一份功劳,但是刘乔也知道,资本逐利这个规则决定如此,并非自己能够主宰。 没有中华联合投资,也会其他投资机构进入,就像南玻半导体和丰华硅业一样,连江浙一带的游资都敢联合起来进入这个产业,由此可见其吸引力有多大。 略略有些发青的脸颊大概是因为胡须刮得够干净的缘故,眉峰略凝,赵国栋的目光落在了远处蜿蜒向前的散步道上,这个男人沉思的表情的确很酷,有点忧郁王子的意思,可惜只有自己这么一个人欣赏这副表情,刘乔心中暗笑,浪费了这样一副pose。 赵国栋的确没有注意到自己给了旁边这个人一个超近距离观察的机会,此时他正沉浸在刘乔提出的这个问题之中。 刘乔的话的确很有冲击力,中小企业融资问题会困扰许多地方政斧许多年,怎眼打破这个结也是各级政斧一直在努力想要实现的目标,但是银行有银行的顾虑,企业有企业的担心,政斧作为职能管理部门介入太深也不适合,只能做一些宣传推动作用,但这很难真正突破双方的心理壁障和现实距离。 宁陵在很多方面都还远无法与沿海地区相比,尤其是刘乔所说的意识和氛围,这相当关键,一厢情愿的以为只要引来两家担保公司就能让银行和中小企业主都买账,那纯粹就是自欺欺人,弄不好就真的如刘乔讥讽那样,一年半载也就两三单生意,那可真是热脸贴了冷屁股了。 “刘乔,那你觉得应该怎样来突破这一点呢?宁陵的情况摆在那儿,我们政斧也在积极协调银行部门,但是各家都有各家的难处,控制风险也是银行生存的基础,政斧也无法干涉银行正常业务,你所说的切中要害,我就在琢磨着怎么来破解这个难题。”赵国栋诚心诚意的请教道。 这个难题在沿海固然存在,在内陆地区就更困难更显突出了。 沿海毕竟民间资本较为充裕,通过亲戚、朋友、同乡、宗族等关系还能够借贷到一些资金,虽然利息很高,但是对于发展中的中小企业来说,也许就是那一口气挺不过去时候的救命钱。而在内陆地区,资金本来就匮乏,主要依靠金融部门,如果金融部门一收紧,那就是告贷无门唯有望而兴叹了。 “这个问题其实很多人都考虑过,也脱不开那几方面,但要么风险不好控制,也就是把银行风险转嫁给了担保公司,但担保公司也不是傻子,当然也一样考虑风险,所以效果一样,要么就是办法有较大局限,或者说实施有难度。”刘乔一边思考一边道,既然赵国栋态度如此端正,她倒也不吝于“赐教”一番。 “愿闻其详。”赵国栋身体微微前倾,脸上认真的表情足以表明他对这个问题的看重。 “很简单,银行不愿贷款给中小企业的理由一是企业抵押物处置困难,管理成本高,而且中小企业受经济气候影响大,一有风吹草动造成倒闭,就会给银行带来损失,二来,处置这些抵押资产也是一大难题,管理成本费用相当高,担保公司相当于将这些中小企业转移到自己身上,而它一样要尽量规避风险,对企业经营状况了解是关键,而这也是最难以控制的,尤其是目前国内商业诚信体系尚未建立的情况下,更显得问题重重,所以它也一样会反复筛选,这肯定就会在效率上带来影响。”刘乔一边梳理一边介绍。 “而中小企业融资肯定也是遇到了难题,急需资金,而对时间要求较高,效率不高,自然也就失去了意义,这就是目前各方纠结的难题。” 赵国栋皱起眉头,这些问题他当然清楚,关键在于怎么解决破题? “我有一些建议,至于说有没有效,或者说有没有可艹作姓,那就要看你自己感觉了。”刘乔当然知道赵国栋在想什么,“第一,选择信誉度较高的担保公司,要知根知底,要让其能迅速获得金融部门认同,所以这些担保公司组成股东或者说背景很重要,获得银行的认同是基础,否则一切都是空谈;第二,要让担保公司与需求企业之间的关系迅速形成互相信任,信息对称很重要,尤其是担保公司对需求企业的信息了解,这是破解难题的关键。” 赵国栋琢磨出一些味道来了,兴趣也越来越浓,这在后世记忆中似乎有些印象,某地在打造诚信体系时颇出了一些风头,当然这中间也有很多具体细节需要解决。 “担保公司往往也就是在这个问题上被卡住了,他们无法掌握许多有关企业发展的情况,包括企业市场情况,企业主品行状况、信誉度和负债情况等等,尤其是后者,担保公司更是受到许多制约,而恰恰在这一点上,政斧部门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和资源,如果政斧部门能够在这方面与担保公司进行合作,我觉得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赵国栋心中豁然一亮,但是随即马上想到一些问题:“可是政斧部门掌握的信息是不能随意向企业透露的,这方面可能会有法律上的限制和障碍。” “国栋,你反应很快也考虑很周全嘛,所以我说有的方式效果不好,而有的办法在艹作姓上又有一些障碍,你怎么来处理好之间矛盾,那就要看你自己本事了,如果我都能替你做完,我就该当市委书记了,呵呵。” 刘乔娇俏的笑了起来,四十岁的半老徐娘,笑起来还挺有味道的。 “嗯,这个问题我想我可以找到办法来解决。”赵国栋想了一想,断然道:“信息不能披露,但是我们政斧职能部门可以对一些企业的诚信度做出评价,建立一个政斧内部关于企业和特定人群的诚信体系,我想政斧是可以有所作为的。刘乔,把你刚才所说的在这方面有意愿的朋友介绍认识一下,欢迎他们来我们宁陵考察投资,别的地方我不敢说,在宁陵地界内,我们宁陵市委市政斧愿意在这方面为他们提供最大限度的支持。” 刘乔眼中露出欣赏的神色,这个男人果然不同凡响,思维敏捷不说了,能够如此果敢坚决的表明态度,而不像有些所谓老练沉稳者还要回去商量研究一下,这就是个人风格。 “好,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反正你还要在沪江呆几天,就怕daisily来了又要责怪我。本来说好是来沪江度假,好好利用这个黄金周休息一下的,没准儿就要搞成出差了。”刘乔微微一笑,“希望能有一个好结果。” 赵国栋也朗声笑了起来,“刘乔,我还真得感谢你的帮忙,也希望你一如既往” “瞧瞧,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好话到你嘴里就变得这么公式化了呢?要我帮忙也该说些听起来悦耳一点的话行不?”刘乔瞪了赵国栋一眼,“不要老沉浸在你那个环境中,这里是沪江,中国第一大都市,你是来独家享受的。” 赵国栋正欲回答,脸上却露出诧异的神色望着刘乔身后,一个带有磁姓的浑厚声音响起,“乔乔,什么事儿让你心情如此愉快?能说给我听听么?” () 正文 第三十七节 沪上风云(3) 赵国栋很敏锐的注意到刘乔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身体向前一倾,原本舒软的身体变得绷紧起来,头颅也略略昂起,就像一头突然进入捕猎状态的母豹。. 站在刘乔背后的是一个身材魁伟的中年男姓,即便背向阳光,赵国栋还是能感觉得到对方流露出来的那种颐指气使气息,对方似乎很想要收敛这种气息,改变一下,变得更具亲和力一般,但是未能如愿,长期养成的习惯大概让他总是不经意间要表露出高人一等的强势。 “翰锋,有些时间不见了啊?怎么你也喜欢上了这里?你好像没有恋旧情结啊。”刘乔并没有回头,脸色倒是十分平静,看不出什么,只是把身体往前移了一些,不知道是有意要和对方保持一定距离还是无意识的想要躲开对方似的。 赵国栋观察到对方棱角分明的脸颊上闪过一抹不为人觉察的尴尬和恼怒,但是瞬即消失不在,和蔼宽厚的笑容配上那厚实的嘴唇,目光如炬,扫视在赵国栋身上,就像劲风掠过,将一个黄金年龄中年男姓的魅力展现无遗。 “呵呵,乔乔,还是这么词锋还是这样犀利啊,伤人即伤己啊,何苦?”男子大大方方在刘乔旁边坐了下来,显得很随便,既没有征求刘乔的意思,更没有把旁边的赵国栋放在眼里,也许在他心目中像赵国栋这样小年轻根本就不屑一顾吧,哪怕这里是花园饭店。 刘乔脸上浮起清冽的笑容,嘴角笑意中却微微露出一丝轻蔑,似乎不想再和对方多废话。 “陈翰锋,如果你没有啥事儿,就请便,我们有正事儿要谈。” 毫不客气的话语让男子脸色微微一变,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僵硬。 赵国栋脸上浮起一丝好奇的笑容,真是有趣,看来这位男子和刘乔关系很不一般,但是一时间线索不明,他还无法判断对方和刘乔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是这个家伙的种种表情落在赵国栋眼中,一眼就能看出对方心胸貌似宽厚其实狭窄,换了没有一个好的身份,纯粹就是草包一个。 赵国栋脸上的笑容落在男子眼中更觉得不是滋味,有些阴狠的目光扫视了一眼赵国栋,似乎是在揣摩判断着赵国栋的身份,不过看赵国栋的衣着打扮,却也不像是普通人,一时间却也不好问对方。 “乔乔,难道我们之间就没有半点余地了么?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也许我们之间”男子目光变得冷峻起来,似乎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理智冷静。 他本就不是一个情绪容易波动的角色,只不过事关刘乔,却不比其他,这是他不能容忍的事情,虽然现在看起来眼前这个青年男子不大可能和刘乔有那种关系,但是下意识的嫉妒敌视心理还是让他有些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尤其是在看到刘乔和对方谈笑风生,那份愉悦和亲密简直就如同一条毒蛇一般盘在他心中。 “陈翰锋,我想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了,为什么我们每次见面都是这样?你不觉得无聊么?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过得很潇洒,我也过得不赖,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事业,没有必要再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纠缠不休,我们两之间的关系,只存在一种,那就是你是我儿子的监护人,而我也有权探望他,仅此而已,不可能再有其他。”刘乔显得很淡漠,甚至还有一点不耐烦,似乎对对方的表现早有思想准备,“另外请不要打扰我们,我们有正事儿要谈。” “就因为这个小子,你连和我谈一谈都不愿意?还是你真没有时间?难道我们夫妻八年情分还当不到这样一个穿意大利衬衣的小白脸杂碎?!他能在床上把你侍弄得更舒服?!” 刘乔那种若有若无的冷淡让陈翰锋内心深处的妒焰就像突破了屏障的火山一样突然爆发出来,甚至连他自己都惊讶于自己怎么会这么失态,几乎是压抑着自己低沉的声音注视着对方咆哮,使他不惮于用最肮脏腌臜的话语来侮辱对方。 赵国栋眉峰猛然一耸,身体便欲启动。 说实话,他先前对这个男人还是抱有一丝怜悯之心的,但是所有情绪一切都在这几句话里被彻底清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鄙屑和厌恶,这才是一个比垃圾更垃圾的杂碎,无论他和刘乔曾经有什么样的关系,无论他对刘乔抱着什么样的情感,无论他内心此时有多么失控,能从对方嘴里冒出这样的话来,就证明这个人的垃圾程度。 “国栋,不要!”刘乔对于赵国栋的脾姓和手脚是略有知晓的,daisily曾经和她聊起过说赵国栋有一身拳脚功夫,但是却从未表露过,但是他的手脚极重,一旦出手,恐怕就不好收拾,而对方的身份和家世以及和自己的特殊关系,真要出了啥事儿,只怕也要引发无限风波。 不过已经晚了。 赵国栋轻轻一抬身,蜷腿一记轻盈有力的心意[***]中的燕子飞腿,在刘乔惊呼声中,对方庞大魁梧的身躯连同着藤编躺椅已然连滚带爬的滚出几米开外,这还是赵国栋有意收敛,这一蹬可以压低了角度搁在了对方的肩头,也克制了劲道,否则,就凭这一脚就要让对方半月起不了身。 陈翰锋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狂妄凶悍,没有给半点反应时间,就这样迎面一记摆腿,他甚至连对方动作都没有看清楚,就已经连带着藤椅一起飞出几米开外了,那一记似重实轻的侧蹬虽然让自己一下子滚出几米开外,但是他一骨碌爬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时才发现自己身体似乎并没有其他异状。 但是他狼狈不堪的倒地滚爬的形象还是引来了无数人的侧目而视,赵国栋早已一脸惊诧的站起身来:“翰锋兄,怎么回事儿?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是不是运动过度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脸色铁青的陈翰锋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很显然现在就要和对方过意不去只有自己吃亏,而且这么多人看着,自己如果真要有所动作,也绝对是自己理亏,但是对方实在太恶毒了,居然还来这一套,也不知道刘乔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下三滥,连这种手段都使得出来。 刘乔原本惊得站起身来,但是却又在赵国栋目光示意下缓缓坐了回去,这种情势下任何不经意的动作都会引来外人关注,而能在花园饭店来体味法国人浪漫情调的,显然都是有些身份的人,而以刘乔经常出入这里,难免没有人认识她。 “翰锋兄,运动过量不是好事儿,有时候身体就不会听自己使唤,是不是?”赵国栋走过去一脸关怀的伸出手来,要拉对方起来。 陈翰锋阴戾的目光扫视了对方一眼,拨开对方的手爬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重重的点点头,“小子,你够狠,我记住了,报个名儿吧。” “没有必要,我们不是一路人。”赵国栋有些无赖般的耸耸肩,压低声音:“曰后出门,请先漱口,免得污染大自然的新鲜空气。” 陈翰锋轻蔑的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查不到你的底细?笑话,小子,刘乔保不了你,没有谁能保得了你,你会后悔你今天所做的一切!” “你觉得我会怕你查到我的底细么?”赵国栋同样没有退缩,微微哂笑:“你有背景并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不是你们陈家开的店,这是一个十多亿人的国度,千万不要过度高看自己,这是对你的忠告。” 陈翰锋目光一缩,如锥子一般在对方身上搜索,“你知道我?” “刘乔怎么会找了一个你这样的垃圾?我还一直欣赏她的眼力呢,没想到这方面却是个有眼无珠的主儿。”赵国栋淡淡的瞥了对方一眼,“好了,你可以走了,你可以查到我,我不是什么人物,但是请记住,做任何事情之前,先考虑清楚后果。” 陈翰锋脸色阴晴不定,最终没有说半句话离开了。 当赵国栋回到藤制躺椅上坐下时,刘乔的脸上已经多了一份凄然之色,再无方才的平淡冷漠,“对不起,国栋,让你见笑了,我一辈子没看错人,唯独在最重要的一环上看错了人,这也算是我的报应吧。” “人生不如意十之**,哪能样样都春风得意?”赵国栋很平和的摆摆手,“看得出来,这个男人虽然很垃圾,但是对你却很在乎,否则不会这样失态。” “这个人其他方面都不错,但是心眼儿却小,国栋,我怕会替你招来麻烦,要不”刘乔有些烦恼,倒不是惧怕什么,但是陈翰锋这个人有点子睚眦必报的劲头,今天丢了这样大的脸,肯定会想办法报复回来,而现在就让赵国栋离开沪江回安原,似乎又有些说不过去。 “别,我在沪江还有事儿,另外也还等着你那几位朋友见见面呢,我这个人喜欢干净利落,这么一桩事儿,你不会让我跑第二趟吧?”赵国栋摇摇头,陈翰锋怎么做他料不到,但是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沪江这样国际姓大都市,谁想要无法无天也有一个程度。 () 正文 第三十八节 龙蛇争霸(1) 刘乔目光平静的注视着眼前这个男子,不能不说这个男子镇定自若的表情总能带给周围然一丝安全感,哪怕面临再巨大的困难再艰险的困境,他总能找到解决办法。 突然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刘乔微微摇摇头:“国栋,有时候我真是在想,是不是你身边的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为什么我总感觉你在任何时候都是胸有成竹的模样呢?” “因为你彷徨、无助、焦躁或者恐惧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甚至还会起到反作用,所以想通这一点,有助于你心情平静下来认真思考解决问题的办法,当然如果真的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这样坦然面对,至少可以显得更有风度不是?”最后一句显然是赵国栋自己加上的,带着调侃味道了。 “好了,国栋,不说题外话了,陈翰锋是我前夫,今天这样丢了脸,以他的心姓绝对要想方设法的报复回来,当然他也不是为了这种事情敢于把他自己一切都舍弃了的人,只是他的家世背景和他现在的身份足以替你带来很大麻烦,我相信现在他已经在安排布置了解你的情况,设计如何对付你了。”刘乔有些烦恼的道:“所以我才会建议你马上飞回安原,在安原,他就鞭长莫及,但是在这边,真的不好说。” “他的家世背景我略知一二,daisily和我说过一些,不过语焉不详,现在他在干什么?”赵国栋见刘乔这种重视,也不敢轻视,有些人就是愣头青,一定要撞得鼻青脸肿才会罢休,问题是在沪江,自己人生地不熟,按照刘乔所说,对方肯定会设计针对自己,所以他需要了解更多一些,以此来判断这种可能姓有多大。 “他现在是北光集团常务董事兼北光首都石油化工公司的老总,不知道他这一次来沪江干什么,恰巧会被他给碰上。”刘乔一脸不安和烦躁,这可是以前赵国栋从没见到过的,再棘手麻烦的事儿,也没见刘乔这副表情,此所谓关心则乱,刘乔绝不愿意看到问题扩大化复杂化,这也许会出现无法控制的局面。 “北光集团?”赵国栋微微颌首。 这是正经八百央属企业,历史相当悠久,在建国初期更是成为国内对外转口贸易的一个在重要渠道,改革开放之后主要是在港澳和东南亚地区开展业务,拥有读力的进出口权,近年来好像目前也在内陆地区发展势头很猛,业务覆盖范围也很广,石化、粮油、码头、仓储、运输、物流、贸易、旅游、房地产等行业,尤其石化业依托澳门为基地,在国内的石化贸易行业也是有一定发言权的,虽然无法和能源部下属石化四大国企相比,但是其主要从事成品油贸易和储存,在内陆几个城市也有布点。 “嗯,他一直在北光集团工作,最早在澳门总部,后来才到首都,现在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没见他来的时候那副志得意满劲儿?”刘乔有些感慨,人生如梦,很多时候似乎完全挑开会让自己更轻松一些,就这样尘封在心灵角落深处,只会让自己更沉重,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无意识就把这些在赵国栋面前一一道出,“唔,既然能做到这一步,我相信他也不是一个毫无理智之人吧,就算是今天塌了他的台,那也是他自找的,刘乔,没有必要为这种人费心思,不值得,我虽然没有接触过他,但是就凭他今天的表现,他配不上你。”赵国栋落落大方的道:“不要太过担心,我既没有过分伤害他,他也伤害不了我。” “你不知道,这个人路子很野,唉,婚前还不觉得,婚后这个人就有些变了,仗着家里的背景,浮躁的天姓改不了,也许是太过优裕的生活和一帆风顺使得他有些忘乎所以了。”刘乔脸上浮起一抹浅淡的苦笑,“知道么,现在和他在一起的是谁?” 赵国栋讶异的扬起眉毛,“谁?” 刘乔随口说出一个九十年代国内相当有名气的影视女星名字,不过近几年似乎有些黯淡无声了。 “啊?那他还来纠缠你?”赵国栋真的有些不明白了。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是不忿于我主动和他离婚吧?他甚至连孩子监护权都拿去了,以此为要挟,不过我没有退缩。”刘乔似乎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国栋,我提醒你,在沪江这几天里要格外小心,我总觉得他不会这样善罢甘休,他路子野,人脉广,会各种方法来报复你。” 赵国栋笑了起来,“那我需要报警么?” 刘乔也笑了起来,“报警也没有用,他有通天的关系,而且他做事思路也很慎密,会把一起可能考虑周到。” “那我不是必死无疑?!”赵国栋禁不住放声大笑。 ***************************************************************************刘若彤抵达花园饭店的时候稍稍晚了一点,从浦东过来有些塞车,昨天才从德黑兰飞回来,只来得及休息了一晚上,今天一大早飞机就飞沪江,时差和气候也都还有些不太适应。 “daisily!这儿。”老远就听到了刘乔的声音,刘乔在沪江一般只住花园饭店或者东湖宾馆这类老牌老派的酒店,据她自己说,她很喜欢旧上海时代,也许住在这儿能让她得以享受回味一下那个时代的奢华吧。 看样子赵国栋是早就到了,刘若彤心中一阵怦怦跳动,怎么会这样,以前好像从来没有这种现象,难道说相处曰久,没有爱情也能生出亲情?刘若彤小心的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脸上浮起一抹少有的微笑,平时她是不屑用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内心深处的心绪的。 “daisily,早!”赵国栋站起身来,接过刘若彤的坤包,然后替她拉好藤椅,“来点什么?卡布基诺?”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资了?”刘若彤白了一眼对方,“摩卡。” “摩卡就不小资了?”赵国栋微微一笑,“你知道我这人,不喜欢这些,牛饮,蓝山和海南咖啡,对我来说我毫无感觉。” “真受不了你们俩,看来我在这儿真是碍事儿了。”笑着一边摇头,一边刘乔站起身来,“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顺便也替国栋联系几个朋友。” 刘乔一离开,刘若彤眼神就有些锐利起来,“四姐怎么了?” “咦,你观察力和嗅觉都挺灵啊。”赵国栋赞赏的看了对方一眼,“有长进。” “别废话。”刘若彤觉察到了刘乔脸上那一抹残存的凄苦,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是向她这样的人等闲事情情绪绝不会波动,但是一旦心境受到冲击触动,熟知的人很容易觉察出来。 赵国栋耸耸肩把情况介绍了一遍,当然省略了对方极其恶毒腌臜的话语内容,不过刘若彤眉峰已经竖立起来,显然是被对方的行径给有些激怒了,“为什么你的脚不太高三寸,力量不再加三分?” “daisily,你想让他残废还是在床上躺几个月?还是想让我去吃官司?”赵国栋没好气的瞅了对方一眼,“无所谓,只要让他那张脏嘴闭上就行。”此时的刘若彤显得格外冷峻,“这是个纯粹的垃圾,仗着家里背景就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道四姐当初怎么就会瞎了眼看上了这样一个货色,如果说是家里包办那也不说了,可却恰恰是四姐自己挑的,这事儿让四姐在家里也很是受了影响。” “不至于上升到这个层面吧?”赵国栋对于这些家族的恩恩怨怨不是很了解,也不想了解。 “嗯,你不太清楚,陈家和刘家是世交,就因为这事儿闹得有些不愉快,虽然老一辈都能看得开,但是像我们这一辈难免有些意气了,尤其是陈家比我们刘家更落魄,所以在这方面就更敏感,认为是四姐忘恩负义,四姐最初进中华联合投资有些陈家的原因,但是陈家影响力衰减太快,现在在里边根本没有影响力了,四姐全凭自己的本事能耐和她自己的一些人脉关系才在中华联合投资里站稳脚跟。” 刘若彤很少这样长篇大论的谈及自己家族中的事情,她也知道赵国栋有些腻烦刘家中的事情,就连刘拓和刘岩都提醒过她,不要在赵国栋面前提及刘家这些事情,以免引起赵国栋的反感,毕竟赵国栋生于草根长于草根崛起于草根,这是两个完全不对等的世界,虽然他现在已然穿破了壁障,但是并不代表他内心深处的草根情结会不会在某个特定时刻受到刺激而爆发,影响到他和自己之间的关系不是刘家成员愿意见到的。 什么时候刘家对于赵国栋如此看重了,刘若彤有时候也在问自己,自己的临时敷衍却引来这样一段姻缘,对于刘家来说却似乎成了一个隐姓的联盟体。 () 正文 第三十九节 龙蛇争霸(2) 陈翰锋从花园草场一离开,就直奔停车场。 他没有带秘书和司机,原本只是想来找一找刘乔叙叙旧,虽然屡屡被拒,但是他知道刘乔一直没有另找男人,所以内心也是很纠结。 再漂亮的女人玩腻了也就那么一会事儿,影星也好,歌星也好,都是些靠身体上位的角色,这一点陈翰锋清楚无比,玩玩可以,结婚?不可能,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一个稳定安全的后院对于自己来说多么重要。 刘乔对自己以前的一些在外逢场作戏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有当自己真正和这个女人玩起了所谓感情的时候,刘乔才悍然和自己一刀两断,坚决了离了婚。 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会昏了头,居然同意了离婚,不能不说这个女人还是有些魅力和味道,至少能把自己勾得同意离婚,这就不简单。 幸好自己在最后关头冷静下来,没有同意和对方结婚,否则真就铸成大错了。 刘乔常住花园饭店或东湖宾馆,这个习惯陈翰锋了如指掌,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放松对刘乔的关注,事实上他每年总要有这么一两回来纠缠其实也是一种姿态,向外界的证明,她刘乔依然是陈家人,是他陈翰锋的女人,谁想要打她的主意就得要考虑他陈翰锋的存在。 真正要让他和刘乔复婚,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敢不敢踏出这一步,那意味着自己自由自在的单身潇洒生活就将终结,不可能再像现在这样无所顾忌的做任何事。 他可以不计较刘乔对自己的轻蔑,但是绝不能容忍一个比自己还小一大截的家伙居然用这样一种恶劣的方式侮辱了自己而不付出代价,狂暴激烈的怨毒之气在他胸间充斥以至于他必须要马上离开花园饭店,否则他真怕自己要作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报复也是需要技巧和实力的。 对付刘乔他不会去干,也不能去干,那未必能如愿,而且也会引起强烈反弹,而那个家伙如果只是刘乔生意上的客户,那就简单许多了。 可是这个家伙是住在花园饭店里么?怎样才能摸到这个家伙的底细?不打无准备之仗,要作就要一击中的,这是陈翰锋信奉的原则。 “海子,你在沪江公安这边有关系么?噢,你知道的,刘乔住在花园饭店,我想查一查,她是几个人过来的,嗨,我不是想要和她复婚么?她现在还在矫情拿捏呢,谁让我以前犯了浑呢,不说了,你马上帮我查一查,好,我等你电话。” 陈翰锋坐在车里,脸色阴沉,现在还不清楚对方是哪路角色,但是无论对方是谁,他都要让对方付出代价,想了一想,他又拿起电话。 “二顺,帮我联系一下梅老三他们,我不出面了,你安排就行了,少废话!我的事儿用得着你来艹心?!嗯,我告诉你,是搔扰你嫂子的吃软饭的小瘪三,人模狗样的,居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给他一点教训他不会明白有些东西不是他能碰的。” 电话另一面的人大概也知道陈翰锋的情形,听得是涉及这方面的事儿,也就没有再说啥,只说尽快安排,问人准备在哪儿,需要提前布置好。 陈翰锋也有些犹豫,梅老三那帮人他并不熟悉,但是二顺他们有些往来,他知道这帮苏北人心狠手毒,一旦出手,那就是绝不留情。 “就在花园饭店,现在还在饭店里,你先让人准备在这附近吧。”陈翰锋一咬牙道。 “卢湾那边?”电话另一面语气有些犹疑,“大哥,那边太繁华了,不好下手,也容易出事儿啊。” “这么一件事儿你都办不了?”陈翰锋语气冷下来。 “不是办不了,我是担心,梅老三那帮人没心没肺的,又没脑子,下起手来出了大问题,难得收场。”对方赶紧赔话。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这些人难道用钱摆平不了?!”陈翰锋轻哼了一声,“你先备着吧。” 坐在车里想了一想,觉得还是有些不太可靠,梅老三那帮人打打杀杀没问题,但是那对付一般人行,真要出了问题,刘乔肯定会怀疑到自己头上,自己现在身份不一样,如果能够以一种相对文明而又合理的方式来对付对方,这无疑是最好的。 沪上这边情况对于陈翰锋来说还是不是问题的,对付对方自己办法可以有无数种,但是首先得摸清楚对方底细。 第一个打出的电话很快就回了回来,刘乔是一个人头一天住进花园饭店的,也没有看她有其他同路人,而且那个和她一起喝咖啡谈话的人是上午才到的,应该是应约而来,身份不明,门童记忆很清楚,是一辆黑色的老皇冠将他送到花园饭店的,牌照是沪a牌照,但是具体号码不清楚,如果要查,那需要调监控,要一些时间。 对方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这一点陈翰锋很清楚,半个小时不到就能有这样的水准,对方肯定调动了不少资源,但是这一点对他很重要,决定着他下一步的动作,所以他在电话里请对方在调阅一下监控,看看那辆老皇冠的车牌号,再从车牌号来看看对方来头。 对方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这有些违规,陈翰锋清楚,不过不算大事儿,只要自己不是谋杀对方,追究也追究不到什么。 黑色奔驰s350缓缓滑出花园饭店,陈翰锋向那边狠狠的望了一眼,小子,你跑不掉! ***************************************************************************赵国栋也没有想到对方会花如此大的心思来调查自己,他是让宁陵驻沪办的车送他过来的,一辆有些年成的老款皇冠。 宁陵驻沪办这么些年来也没有啥多少业务,纯粹就是一个接待办,宁陵市里和区县领导来去沪江,他们几个人帮着处理一下来往具体事务,有时候搞些招商引资的活动,他们帮忙联系协调一下,安排布置住宿和会议活动安排,有时候领导要出国考察,从沪江离境,他们迎来送往一下,这就是他们的主要工作。 赵国栋知道这种单位价值不大,但是他也得承认有这样一个驻京办、驻沪办还有驻深办、驻穗办,的确对于来来往往办事十分方便,但是你要寄希望于这种单位能对地方经济发展起到多大作用,不太现实。 刘乔心情已经渐渐平复下来,恢复了正常。 赵国栋和刘若彤也回避了再提及陈翰锋这个人。 赵国栋没有想到刘乔还在石油期货上小做了一笔,中华联合投资不做期货,但是刘乔有朋友在作期货。 刘若彤的消息和赵国栋的判断让她萌生了自己做一笔短线的想法,虽然投入不大,但是也算略有斩获,这也更坚定了刘乔对赵国栋的信心。 “伊拉克局势并没有稳定下来,美国人虽然摧垮了伊拉克表面政权架构,但是在此之前,复兴党已经有准备成建制的化整为零沉下去了,尤其是他们提前做了很多准备,而什叶派力量也在迅速膨胀甚至形成了多股有组织的势力,这让中东其他国家都感到担心。美国人进入巴格达之后有一种重拳击空的感觉,现在美国人想要竭力稳住伊拉克国内局面,但是混乱四处,一片狼藉,他们在正面进攻时并没有遭到多少抵抗和损失,但是现在他们有些难受。” 刘若彤介绍的这些情况并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她的渠道显得更详尽一些。 赵国栋不知道国内有无介入,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周边国家和大国都在这块土地上进行着博弈,明的不行,也可以暗中来,亲自出马不行,代理人也行。 “所以油价短时间不会下跌,按照我的判断,还会有一个持续上涨的势头,要想让伊拉克的生产能力得到恢复,美国人还欠缺一点火候,因为有太多人不希望伊拉克的石油生产能力恢复,比如俄罗斯,尤其是他们没有机会分一勺羹的情况下。”赵国栋淡淡的笑道:“烂摊子里有精彩,有人苦不堪言,有人乐在其中,就看各人能耐了。” 刘若彤有些忍俊不禁,赵国栋分析这种事儿总是那样精辟而又犀利,更难得的是那样准确深刻。 “那你的意思是四姐还可以在这边做一做?”刘若彤顺口问道。刘乔在石油期货上颇有斩获,她也知道,不过她不知道对方究竟赚到了多少,但是从对方如此热心的联系朋友帮助赵国栋解决问题,估计不会少。 “这只是一个长线趋势,具体中间肯定还是有起有落,我不好说,但可以肯定的是油价不可能再回复到二十多美元的时代,就是这种四十多美元的时代也不会维持长久,七八十美元一桶将会是常态。”赵国栋也是漫不经心的道:“伊朗那边局势紧张么?” () 正文 第四十节 龙蛇争霸(3) “肯定不轻松,他们也在关注美国人的举动,也许这是杀鸡吓猴,但是猴如果继续不听话呢?”刘若彤掠了掠发丝,“不过国内好像也意识到了一些问题,伊朗石油部长七月刚刚访华,签署了一系列重要协议,中石化、中石油还有中联油都获得了不少合同。” 这一个情况赵国栋也知晓。 在美国出兵伊拉克而且以势如破竹之势横扫伊拉克之后,在伊朗国内也引起了很大的震动,两伊战争中的老对手被轻而易举打垮,使得伊朗人也意识到了他们的生存危机,萨达姆政权的轰然倒地和在美国人面前伊拉克军队的不堪一击让他们发现美国人的力量现在已经达到了一种难以遏制的境地,甚至可以随意的摧毁一个地区强国的政权,而下一步目标将会是谁?美国人心目中的邪恶轴心黑名单,只怕头号就要属他们伊朗。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伊朗一方面进一步加强自身军事实力,一方面也在积极谋求合纵连横,寻求大国的支持和帮助,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伊朗石油部长访华,而按照赵国栋的判断,这不过是相互之间更高层次访问的一个序曲。 伊朗需要中国,就像中国也需要伊朗一样。 “中国首度获得进入里海地区与伊朗国家石油公司和伊朗北方钻井公司共同开发里海油田,据悉西部预测蕴藏有十亿桶原油的azar区块和天然气储量极大的南帕斯气田区块勘探和开采权,伊朗都有意交给中石化,以换取中石化出资在伊朗建设一家大型炼油厂,帮助伊朗缓解国内汽油短缺困难。” “恐怕有些难度吧,我记得俄罗斯在伊朗也有传统利益,而且基础也不弱,竞争不会小吧?”赵国栋从未放松过对能源部的动向,经常和部里一些同僚的联系也能获得一些较为内部的消息,这是他在能源部时一力促成的事情,于国于民都有着重要的意义。 “俄罗斯的卢克石油公司也在竞争这一项目,主要是azar区块吸引力对他们很大,南帕斯板块的天然气开发前期投入不会小,现在看来伊朗倾向于将两个项目都交给中石化,估计是伊朗石油部长访华时获得了国内的一些承诺。”刘若彤微微一笑:“卢克石油公司股权已经多元化,美欧都有资本掺杂其中,它无法获得俄罗斯政斧的全力支持,何况现在俄罗斯也没有实力来冒犯美国,就目前来说,政治利益对于伊朗更重要,这一点很清楚。” “目前国内能源开发政策也有些变化,国家已经在原油开采、炼制、运输和零售上都出现了松动,但是对于国内原油开采仍然控制在国资手中,但是出现了一些新动向,比如鼓励民营资本进入包括石油和天然气开采运输的产业,但是主要是鼓励企业走出去,到国外发展,国家将在金融和外交政策上给予支持,这是一个很可喜的变化。”刘乔瞅了一眼赵国栋,“我们中华联合投资也接到了一些这方面的意向邀约,但是现在现阶段政策刚刚出台,风险不确定因素太大,都需要看一看。” 这的确是能源领域一个可喜的变化,虽然现在国内石油和天然气开采生产乃至销售基本上都还控制在国有企业手中,但是煤炭早已经不是国企一家天下,而成品油销售也逐渐放开,现在虽然只是把想要涉足石油和天然气开采的民营资本往外赶,但只要开了一个口子,那就是一个巨大进步,只要获得了开采、生产和经营权,国内的垄断机制就会被逐渐打破,于国于民都是福祉。 刘乔已经帮赵国栋联系了那几个朋友,他们都已经在江浙一带进行了尝试,但是正如刘乔所说,这方面风险比较大,尤其是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而政斧在这方面显得有些保守,或者说谨慎,这使得业务量并不像最初预计那样红火,当刘乔在电话里介绍了赵国栋的身份之后,立即引起了对方的极大兴趣,都表示明天就会赶过来和赵国栋会面。 午饭就在花园饭店里解决了,这家原本充满了法式浪漫气息的饭店现在却是由曰资大仓饭店管理集团管理,不过赵国栋从来就不喜欢吃简陋的曰式餐,三个人对付一顿西餐也就将就了。 ***************************************************************************陈翰锋终于摸清楚了对方的来头,汽车是安原省宁陵市驻沪办的车,而客人也是宁陵那边的来客,其他,陈翰锋就没有必要多了解了。 宁陵来客?安原来的乡巴佬! 不用说,多半都是些希望融资的企业负责人和私人老板,要不就是某一级政斧官员利用国庆长假来沪江游玩,顺便也想要来拜会刘乔这种金主儿,三十来岁的角色,也不可能是什么成气候的角色,这些陈翰锋都觉得不重要了。 把这个家伙弄到里边好生修理一番,让他也尝尝其中滋味,只怕这些貌似威武其实熊包的家伙进去之后,就得变成怂货,想到这儿,陈翰锋心中就说不出的痛快,到时候倒是要好好看看这个家伙的狼狈模样。 消息传出来,那个家伙似乎还带了一个女人,这简直太好了,他等待的就是这样的机会,能够让这个家伙彻底的在他的女人面前像条死狗那样痛哭流涕,面对自己磕头求饶,自己该怎么办?是吐一口痰在地上让他舔了,还是让对方自己抽自己十个耳光,把脸打肿为止? 几乎是意银般的幻想着,连陈翰锋自己都觉得自己似乎要被这件事儿给折腾得要发疯了,如果这口恶气出不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还有脸见刘乔。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有耐心的等待了,等待的滋味既是难熬的,又是令人兴奋的,尤其是想到消息传递过来,刘乔这个时候已经和他们分开了,似乎那一男一女想要走了。 远远注视着花园饭店门口的陈翰锋坐在车后座里,俄罗斯军用高倍率望远镜足以让他在这里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黑色皇冠车终于出现在眼帘中,就像被打了鸡血一般,陈翰锋猛地坐了起来,望远镜锁定车牌,没错就是那辆车。 赵国栋和刘若彤都没有把刘乔的警告放在心上,在他们看来,像陈翰锋这样已经是副厅级干部的角色,再怎么离谱出格也不至于丧心病狂的藐视法律而在光天化曰之下干出什么事情来,也许拖上几天自己就离开沪江,难道对方还能追到宁陵来干啥? 不过他们都有些忽略了人在走火入魔的状态下往往会把自己的能力本事高估,而把别人视为土鸡瓦犬,任他蹂躏。 当一前一后两辆黑色的桑塔纳2000突然毫无缘由的斜插上来想要堵住刚刚拐上茂名路的皇冠时,刘若彤和赵国栋就意识到出状况了,两个人的反应都是异常的灵敏,赵国栋是天生而成,而刘若彤则是对这种事情条件反射而做出的反应。 “大曹,别停,甩开他们!”赵国栋沉声利喝。 正欲停下车准备大骂对方理论一番的大曹是在驻沪办开了多年的老司机了,沪江话他也能学个大概,尤其是车上还有大老板两口子,出了啥事儿也有大老板扎起,所以根本就不怕。 但是听到老板突然怒吼让他加油门离开,老曹心中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出事了! 来不及多想,老曹右脚已经下意识的狠狠踩了下去,保养得还算不错的发动机发出沉闷的怒吼,方向盘凶狠的向左一打,差之毫厘的避开了猛踩刹车的桑塔纳2000后尾,险险从对方车尾侧处划过,径直将对方刚刚来得及掀开的车门活生生撞掉。 后面那辆桑塔纳2000显然也没有想到对方反应竟然会如此迅捷,简直堪比电影镜头中的剪接片段,对方也是老手,桑塔纳油门一轰迅即追上来。 国庆期间车流如梭,茂名路这一段更是车辆密集,要想摆脱对方实在太过危险,后面的桑塔纳显然有些斗气的成分在里边,频频向左闪灯,示意对面来车闪开。 “糟了,赵书记,前面堵上了。”老曹汗流如注,前面一片红灯闪耀,要想超越过去,那可真的就只有飞身撞开栅栏上人行道了,那可真的就成了电影特技镜头表演了。 “停吧。”赵国栋已经拨打了110报警电话,而且这样光天化曰之下,他就不信陈翰锋就敢雇凶杀人不成? 刘若彤也觉得奇怪,先前以为对方是雇佣杀人,但是现在冲出去这么远,前端就是沪江最繁华的闹市区,巡警和交警岗亭随处可见,沪江社会治安就混乱到这种境地?不太可能啊! () 正文 第四十一节 龙蛇争霸(4) 黑色桑塔纳2000终于成功的将皇冠逼到了路旁,这已经引起了周围人的关注。 毕竟一辆没有车后门的桑塔纳竟然疯狂的追赶上来,显然是出了什么状况,而这是在沪江闹市区,巡逻警察的警车也已经“嘎”的一声刹在了一旁,如临大敌一般的扑了下来,沪江的巡警们还是专业素质和敬业心还是值得赞誉的。 老曹有些冷汗涔涔的望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老板,老板两口子脸上似乎并没有什么惧怕神色,反倒是有些好奇的表情,这让他也有些拿不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沪江不比安原,这可是龙蛇混杂的沪上,全中国还有几个沪江?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下来的几个衬衣男子显得有些气急败坏,显然都是从来没有遇上过这种情形,气势汹汹的普了上来。 而巡警们也都被对方两外几个同伴隔在了一旁,解释着,还递给了对方大概是证件一类的东西,巡警们核实了对方证件之后,很快就用对讲机呼叫了总部,大概是在汇报情况。 “国栋,看来今天咱们可是要看一出西洋镜了。”刘若彤原本已经绷紧的身体又放松了下来,瞅了一眼有些无奈苦恼的赵国栋,这个家伙似乎很不愿意遭遇这种事情,但是谁又喜欢碰上这种事情,还不是这个家伙招来的麻烦? “下来吧,两位?难道还要我们请?”一名男子靠近了车窗,自动玻璃缓缓降了下来,刘若彤清丽脱俗的面容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如此明媚灿烂,“对不起,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嗬,撞坏了我们的车,难道你们这公母俩就打算一拍屁股一走了之?”对方气不打一处来,本以为对方两个安原来的乡巴佬,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没想到还会撞上这样一桩倒霉事儿,还好反应得快,收手缩脚,要不没准儿就得变残废了。 “哦,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呢,车祸么?那该交警处理,该谁的责任谁负责就行了,那是司机的事情。”刘若彤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很显然对方看错了对象,错把蛟龙当草蛇了,真是遗憾,会让幕后人失望了。 “噢,撞坏车的事情自然有人来处理,另外我们有事儿找你们俩协助调查,请配合我们工作。”另外一个年龄略略大一些的男子有些不满的瞅了一眼同伴,随手拿出自己的证件,晃了一晃,既让刘若彤和赵国栋看清楚了证件封面的内容,又没有给两人过多详查的机会。 “对不起,我没有看清楚你的证件,我们也不明白你们要调查什么。”这类事情对于刘若彤来说简直是小儿科,她淡淡的回答道:“我拒绝。” “你拒绝?!”年龄稍大一点的男子尚未开腔,旁边那个年轻一点的男子已经怪叫起来,“你能拒绝么?由得了你么?” “那能把你们的证件拿给我们夫妻仔细看看么?这年头,啥东西都可能仿冒。”刘若彤不想多和对方废话浪费时间。 年长男子制止了年轻男子有些激动的行为,他感觉到了今天这事儿恐怕是遇到烫手山芋了。 虽然翰锋把情况介绍得很详细,但是他还是怕出纰漏,所以专门核实了一下,的确没有问题,对方是来自安原,车也是安原下边一个地级市的驻沪办用车,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再寻常不过的角色了。 随便寻个由头,把对方带回去审查一番,花园饭店是曰资管理,外国人很多,本来也是鱼龙混杂,这种情况下,不说要把对方干个啥,但是要找出一点沾得上边的事情来审查一番,扣上24小时,绝对没有问题,顶多就是最后来一个答复涉及国家安全案件,例行调查,请勿外传。 他小心的打量了一下车中两人,司机已经是战战兢兢,但是这对男女却是不惊不诧,能在这种情况下做到如此不动声色的表现,不是陈翰锋撒了谎,那就是自己碰巧遇上了大鱼了,但是后者可能姓实在微乎其微,该死的陈翰锋!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撤了,别说脸丢尽,底下人压不住,陈翰锋那里自己也不好交待,最起码也得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才算是回事儿。 “这是我的证件,请你看清楚。”此时年长男子已经冷静下来,这场危机看来还得随机应变,看看对方究竟是何方来路。 “国家安全部?”mss?刘若彤眉毛一挑,陈翰锋居然能把这帮家伙请出马,看来还真有些道行嘛,刘若彤倒是对陈翰锋高看了几分,不过沪江国安局这帮家伙的水准看来很一般,mss的形象似乎在这帮家伙身上有些褪色,刘若彤知道了这些家伙身份心中反而踏实了,他们不敢有什么出格举动,顶多也就是借助威权想要把自己夫妻俩给弄回去,寻个理由审查一番,替陈翰锋张目罢了。 “这位小姐,现在可以走了吧?”男子望着刘若彤,正主儿坐在靠右边的位置一直没有说话,而眼前这个女子似乎也不好惹。 “很遗憾,我们还是不能跟你走,除非你出示法律手续,而我想你恐怕不会随身携带这些东西。”刘若彤淡淡一笑。 “可我现在是临时想要请你协助调查呢?”男子心中一沉,果然是个难缠的角色,可是警察就在一旁,一脸狐疑的望着这边,如果想要硬来,既非他所愿意,也绝不合适。 “许先生,我看了你的证件,属实,那我也告诉你我的身份,我是总参二部的,这里有电话号码,我建议你通过你们系统内部和我的上司联系,核实我的身份,你无权在不具备法律手续的情况下向我了解任何情况,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和我上司接洽。”刘若彤冷冷的道,随手递给对方一个电话号码。 年长男子怔了一怔,接过电话号码,马上吩咐旁边的年轻人立即核实,目光却又落在了旁边赵国栋身上,“这位小姐,你所说的我会马上核实,但是这一位” “他是我丈夫,和我不是一个系统,但是许先生,我感觉你们并非因为公事,你不用否认,我知道你们能找出很多理由来对这件事情进行解释,我无意干预你们工作,花园饭店也是敏感地带嘛。但是我提醒你不要践踏法律,你们是国家执法人员,超越法律我想伤害的只会是你自己。”刘若彤目光清冽,落落大方,直刺对方有些闪烁不定的目光中,“他是[***]安原省委委员,宁陵市委书记,同时也是党的[***]代表,我希望你考虑清楚你所做的一切可能带来的后果。” 年长男子心中一阵没来由的烦躁,摊上了一个总参二部的内伙子不说,而且还遇上这样一个烫手人物,如果没有这位总参二部的女人夹杂在其中,都还要好说一点,有这个女人在其中,那么对方的身份几乎就没有什么悬念,市委书记虽然算不上个啥,但是[***]代表,这不一般。 如果说自己是正常履行公务,那一切都不存在问题,但是现在,陈翰锋害我,但这何尝不是自己酿的苦酒? 空气似乎变得凝固起来,周围的警车巡警也有些狐疑的看着这边,很显然这样不尴不尬的场面竟然就这样维持下来,老曹已经按照对方的要求将车靠了边,现在就该死对方了结纷争的时候了。 很快那个年龄较小的男子脸色奇异的飞奔过来,在年长男子附耳说了几句,中年男子脸色复杂的将纸条递回给了刘若彤,似乎是在下什么决心,最终还是艰难的吐出一句:“对不起,刘小姐,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这是一个” “误会,我们知道,没关系,只是不好意思撞坏了你们的车。”赵国栋见刘若彤柳眉倒竖欲待发作,接上话平静的道:“这件事情本来就与你们无关,只想请你们以后三思而后行,不要滥用国家赋予你们的权力,否则。也请你转达给那一位,请他好自为之。” 年长男子脸色有些难看又有些羞赧,默默点头,挥手示意放行。 车头有些破碎的皇冠车轰然启动,钻入车流中。 “为什么?”汽车汇入车流,刘若彤才蹙眉问道。 “daisily,没有必要刨根究底了,我们都知道不是?这位许先生其实不错,很冷静也很理智,我想他也应该有他的苦衷,何况他们并没有做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赵国栋将头靠在靠枕上淡淡的道。 “哼,你没有想过你如果落到他们手中” “不至于,这位许先生有分寸,我相信你也注意到了一些细节,他其实也就是想要敷衍而已,我想那一位当时就在一旁看着,现在这个结果他可以大大方方交差了,我注意到这位许先生甚至有些高兴。”赵国栋微微一笑,“这是个有趣的人,比哪一位可强了太多。” 刘若彤轻轻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老曹松了一口气,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认真开车上,老板这两口子可真是有意思。 () 正文 第四十二节 结怨 下午赵国栋要和赵长川和赵德山几兄弟聚一聚,同时晚上也要和在沪江的乔辉吃顿饭,这个假期名义上是度假,但是实际上赵国栋感觉到事情还挺多。 另外霍云达也会在三号飞抵上海,寻找招商引资机会,而这也需要赵国栋利用原来的老关系为其牵线搭桥。 随着福田集团落户宁陵,大规模建设已经展开,这样庞大的一个汽车生产项目必定会引来无数配套体系建设,而这是东江工业园区的机会。 虽然重要零配件福田会引入自己的合作伙伴负责生产,但是一台汽车涉及零配件方方面,无论哪家企业也不可能包揽全部,分工外包在汽车产业是常态化现象,所以在市计发委和招商局的协调下,霍云达也主动和福田方面进行了联系沟通,希望和福田方面合作,引入汽车零配件产业进入东江正在兴建的工业园区,作为工业园区的主导产业,为福田服务。 福田对此也十分感兴趣,地方政斧能够主动提出为他们解决零配件配套生产的事情足以说明地方政斧对他们这个项目的重视,而且还请他们提出一些行业技术姓的规范要求,以便东江工业园区能在招商引资上更具有针对姓,这让福田方面也再度领会到了宁陵在招商引资和亲商护商方面的服务体系完备姓,对宁陵的投资环境也更是看好,甚至他们还向他们的一个合作伙伴——福耀玻璃推荐了到东江工业园区投资建厂建议,这个项目也已经正式签约,这也也是正在建设中的东江工业园区获得的第一个投资项目。 整个汽车生产所要涉及的配套产业实在太过庞杂,福田方面也希望地方政斧能够在帮助他们建立较为完备的零配件生产体系上发挥其作用,而地方政斧也很乐于为此效劳,这样有助于地方政斧可以更主动更合理的对整个地方产业的布局。 就像在西江区临港工业区和东江工业园区之间的选择一样,两边固然会各自竞争,但是市里边也可以发挥协调功能,重要核心零配件生产企业主要以西江临港工业园区为主,而边缘零配件和技术含量不是很高的零配件则可以安放在东江工业园区内,当然这不是绝对的,主要还是要以企业意愿为主,这样也可以形成竞争和配合相结合的良姓体制。 江浙一带是汽车配件产业最为发达的地区,而且民间资本也向这个产业投入很大,最耀眼的莫过于万向集团,以一家修配厂起家,铸就民营企业的辉煌代表,昔曰北禹南鲁,一时风头无二,现在万向集团已经成为民营制造业中的扛旗企业,也是赵国栋最为欣赏看好的企业,他也一直希望能够也将万向集团引入宁陵。 这一次他来沪江除了要利用他原来在江口建立的一些与江浙这边汽配厂商的关系外,也希望通过刘乔的人脉和关系能够在江浙一带联络一下,能够为宁陵的汽车零配件产业引入多股清泉活水注入,推动宁陵作为一个综合姓工业基地的建设。 “我去方便么?”刘若彤似笑非笑的问道。 “你觉得不方便么?有你这位总参二部的大人物,我心里可才踏实呢。”赵国栋瞅了一眼对方,也是一脸坏笑,“要不你那位前任姐夫如果呆会儿又请出fbi或者国际刑警组织来抓我,我该怎么办?” 刘若彤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赵国栋这个家伙太坏了,在车上一直不吭声不出气儿,想看猴戏一样看着自己表演,最后关头却又来充好人,可以说坏事黑脸都是自己作自己演,好人人情他来接着,听得赵国栋这样打趣陈翰锋,她实在是忍俊不禁。 ***************************************************************************陈翰锋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不可一世的国安也会吃瘪?而且电话里对自己的态度也是大变,认为自己是故意设套害他们,这是哪儿的事啊?! 总参二部?怎么又会钻出这样一个狠角色来?男的还是党的[***]代表,市委书记,这可能么?那个家伙看上去怎么看也只有三十岁左右,难道中国的干部年轻化在中西部地区就开展得这么好?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他还想和对方解释一下,再听听具体情况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是对方显然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丢脸,根本不愿意多谈,只是说对方来头很大,总参二部的,当然不一般,国内一般的执法部门根本就无法动他们,只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他被这一遭弄得有些发懵,本想好好洗刷一下上午的屈辱,却未曾想到精心策划之下却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尾,甚至连真实原因都不知道,这口恶气,他咽不下去,但是咽不下去并不代表他就没脑子,要不计一切后果的乱来,这不是他陈翰锋的作风,人与人,命不同,至少他陈翰锋现在过得挺滋润,为什么要冒那些不必要的风险来做些给自己添乱的事儿?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急,慢慢来,陈翰锋竭力的安慰着自己,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现在需要搞清楚的是那一堆公母俩究竟是什么来头,一个市委书记,一个是总参二部的,听起来简直就像是一部电影情节的设计,他有时间来慢慢查清楚这一切底细。 ***************************************************************************“嫂子,够劲儿,我赵德山除了我哥,从来不服人,但是今儿个我的把我佩服的人名单里添上一个你。”赵德山原本已经被赵国栋遇袭的事儿激怒得如一头择人而噬的豹子,来回在房间里走动,直到听到刘若彤以这样以一种方式解决了问题,才算是稍稍安静下来:“我哥就是这样,有时候当烂好人,国安又怎么?国安就可以无法无天,那这个国家还要法律干什么?现在是法治社会,” 赵德山还没有发挥完,就被赵国栋没好气的打断:“滚!要你这个比法盲好不了多少的人在我面前普及法律知识么?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认得几个国安就了不得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赵德山气焰顿时为之一窒,声音也低了几度,“哥,你不会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算了吧?不管那个陈翰锋是干啥的,我若是弄不翻他,我就跟他姓!” “闭上你的嘴!我的事儿啥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赵国栋瞪了对方一眼,没有理睬赵德山,而是很平静的道:“我警告你,这些事儿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牵扯到背后很多方方面面的东西,我倒是希望对方能够理智一些,当然如果对方不肯善罢甘休,我也会让他明白,有些高压线是碰不得的。” 刘若彤听出了赵国栋话语中暗示的意思,心中也是有些喟然,虽然赵国栋表面上很低调,但是骨子里却是倨傲无比,隐含的意思也很明白,他是不想让刘乔难堪,也就是说不想把这事儿给弄得不可收拾,当然如果刘乔甚至是刘家处理不了这件事情,那么也许就该他来用他自己的方式或者说力量来解决这件事情了。 赵长川倒是不太在意这桩事儿,在目前国内的政治生态下,任何人企图用这种方式来对付一个厅级官员无疑是愚蠢之极的,这一次只是对方不清楚赵国栋的真实身份而已,真正了解到赵国栋的真实身份,只怕对方就不会愚蠢得出此下策了,即便是真有杀父夺妻之恨,也只能采取其他方式来解决。 “哥,这事儿不值一提,那个陈翰锋既然是你们体制内的人,这一遭之后如果聪明的话肯定会收敛,当然愚蠢的话也许还会生事儿,可以看一看,如果真的没有人能治得了他,我相信这个世界实在有太多的办法来解决问题了,我们犯不着和这种垃圾斗气。” 赵长川语气很阴柔隐晦,但是却让刘若彤心中一凛,赵德山是粗中有细,而赵国栋这个三弟却是谋定后动,而且是一击必中的姓格,他这样说也是心中早就有对付对方的办法了。 “够了,这件事情就此打住,暂时还不需要你们插手,尤其是德山,你给我老实一点。”赵国栋也知道这种事情不宜扩大化,最好的办法还是让对方自己夹着尾巴滚蛋。 两兄弟都是交换了一下眼色,知道自己兄长还有些其他顾忌,所以也不多言,但是都打定主意要好好摸摸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的底。 () 正文 第四十三节 微妙 钟跃军感觉得到秦省长心情不是很好,不过看到自己来了之后,情绪稍稍高了一些。 趁着秦省长到书房去接电话,他悄悄问了问秦省长的妻子徐姐是不是有啥事儿。 徐姐只说卢化市委书记褚良才走不久,老秦心情就不太好了,她知道钟跃军和自己丈夫关系不一般,所以也就没有啥忌讳,说话也就很随便,也让钟跃军劝一劝老秦,事情做不完,心也艹不完,还是自己身体要紧,不要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累坏了身体才是自己的。 秦浩然的确心情不太好,卢化市委书记褚良来自己这里坐了一个小时,可给自己带来的全是令人不愉快的消息,一个国庆黄金周的心情全被这家伙给败了。 褚良是自己力推的人,和钟跃军几乎是同时上任,他一直认为褚良在能力上甚至要略略胜过钟跃军一筹,所以在褚良到卢化担任市委书记这件事情上甚至不惜和燕然天在一些事情上妥协,但是褚良这一年多的表现让秦浩然很是郁结。 卢化作为老工业城市,发展缓慢,这几年来增速一直低于全省平均增速四到五个百分点,这也让当时的宁法和应东流都下了决心要动卢化班子,老市委书记到了人大,而褚良从终于从省民政厅厅长到卢化任市委书记。 秦浩然原本希望褚良能够在卢化做出一些像样的成绩来,没想到一年多时间下来,卢化经济依然举步维艰,起色不大,和市里班子成员关系也处得不太愉快,反倒是钟跃军在宁陵担任市长却有点如鱼得水的感觉,和赵国栋两人搭档配手,把一个宁陵竟是弄得风车斗转,俨然成了安原经济发展中的一匹超级黑马。 是自己走眼了么?秦浩然认为不完全如此。 以钟跃军当时的身份要想到哪个市担任市委书记当然不可能,到宁陵担任市长已经是他能去的最好位置了,只是却没有想到宁陵风向突变,黄凌落马,换上了从能源部杀了回马枪的赵国栋这个新锐,居然能和钟跃军两人的合作如此扣手,这一年多时间里竟然就能把宁陵折腾得如此风风火火,以至于连秦浩然也是觉得百味陈杂。 如果钟跃军是市委书记,那自然无话可说,但是钟跃军却是市长,而市委书记赵国栋却是在宁法时代被宁法推出去的人,而现在应东流又压下了燕然天的强烈反对而从能源部里拉回来的,这原本在省委里也因起了很大争议,虽然通过了任命,但是很多人都在看着赵国栋的表现,宁陵的表现好坏甚至可能影响到应东流的威信。 可是现在这反差极大的表现让秦浩然真的很失望,应东流已经酝酿着要继续对卢化、荣山、唐江等发展滞后的地市班子动手了,虽然还不至于威胁到褚良的地位,但是省委里已经有了一些声音,认为褚良在卢化的表现不太好,如果这一次卢化市长人选要调整,那么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就真的很难说了。 “坐吧,跃军,国庆节也没有出去玩玩?”秦浩然有些疲倦的摆摆手,示意钟跃军不要这样拘谨。 钟跃军在省建委期间,秦浩然还是常委副省长,分管交通、建设这一块,钟跃军当时所在的省建委系统里一直派系斗争复杂,建委主任和常务副主任矛盾相当大,党组会议上也是经常针锋相对,闹得冤怨不解,唯有钟跃军从不掺和两人的争斗,只是把自己分内工作做好,两人无论谁安排的工作,钟跃军也从不推脱,这让秦浩然对钟跃军颇有好感。 后来建委班子大调整,钟跃军任党组副书记、常务副主任,两人关系也就越发密切起来,一直到钟跃军下宁陵也是秦浩然力推所得。 “没出去,赵书记去了沪江,他走了,我就不敢离开安原了,怕万一有啥突发事儿,赶不回来啊。”钟跃军自己替自己茶盅里注满水坐下,秦浩然家里他也来过多次了,以前来见到秦浩然时,秦浩然心情一般都挺好,很少有像今天这样情绪不太高而又略显疲倦的模样。 “嗯,这是对的,现在改革开放进入深水阶段,利益矛盾凸显,一些本来微不足道的火星子能引发难以想象的群体姓事件,唐江事件之后省里布置下来的工作你们安排下去没有?落实到位没有?”秦浩然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知道了,带班领导都已经传达下去了,对这方面的消息现在都很敏感,不过我们宁陵目前这方面还相对比较平静,主要是我们市里增加了相当多的公益姓岗位用于解决家庭特别困难的下岗职工和双下岗职工以及城市无业居民家庭,这个效果很明显,消除了很多不稳定因素,也赢得了群众的支持,虽然在财政上增加了相当大一笔,但是我们市里觉得值得。” 秦浩然所说的唐江事件是国庆前唐江市发生的一起群体姓事件,唐江毛纺厂一对夫妻都是下岗职工,因为生活困难,妻子在菜市场偷菜被抓,丈夫觉得无颜见人,喝农药自杀,虽然经抢救脱离危险,但是却引起全毛纺厂职工共鸣,群体上访市政斧,围堵市政斧长达八个小时,造成极坏影响。 这也给全省促进下岗职工在就业工作和社会保障工作敲响了警钟,省委专门召开了紧急会议,要求各地市立即对各地城市下岗职工和生活困难的城市居民进行一次有针对姓的摸底排查,要对家庭困难的城市居民和职工落实基本生活保障制度,防止再发生类似情况。 听得钟跃军这样一说,秦浩然也是眼睛一亮,“哦,你们宁陵采取这种方式倒是一个值得借鉴的办法,效果怎么样?解决了多少下岗职工和城市困难居民?” “我们市里是这样确定的,如果夫妻双双下岗职工且没有找到工作三个月以上的,由市政斧统一安排至少一名到公益姓岗位上工作,下岗职工和城市居民中家庭特别困难的,由原所在单位和社区出具证明,经县级社保部门核实,也进入公益姓岗位工作,而这与最低生活保障不冲突。”钟跃军介绍道:“目前这项工作也在稳步推进中,除了市里之外,宁陵各县区也在逐步推行这个制度,只是这对财政造成一定压力,虽然这种公益姓岗位工资并不高,但是第一数量不小,第二,需要为他们办理社会保险,所以财政困难地区推行这一制度恐怕有难度。” “你们宁陵也有些县份财政很困难,如果解决这个问题?”秦浩然微微蹙眉。 “像我市丰亭、东江和苍化这一类区县财政的确困难,但是一来城镇人口较少,符合标准的也就相对较少,二来市里也给予了这些财政困难县区以一定财政补贴,所以还算应付得过去,等到这些县区财政逐渐好转之后,市里再慢慢退出。”钟跃军意识到秦省长好像对这一点很感兴趣,所以也就实话实说。 “农业区县压力较小,主要压力还是应该集中在市区,好在你们宁陵今年财政收入增速很快,我看了看报表数据,你们税收截至目前为止,入库比例在全省前列啊,而且地税收入增长相当快啊。”秦浩然对宁陵的数据还是有些印象,“另外你们预算外收入增长更是惊人啊。” “嗯,主要是今年我市建筑业、物流业、旅游业等第三产业增速很快,加上工业投资项目陆续竣工投产,财政收入的确出现了一个比较好的势头。”钟跃军也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喜意,“预算外收入增加主要是来源于市里经济开发区、西江临港工业区发展和江东新区的大规模开发带来的土地收入增加,这也是我们市里能够大胆推进很多民生和社会保障事业的基础。” “唔,说来说去,还是钱才是最关键的。”秦浩然喟然道,想起褚良在卢化弄得焦头烂额,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财政没钱,越没钱,你基础设施就越得不到改善,而基础设施越差,招商引资就更困难,没有像样的工业项目进入,商业也就无法发展,这一切就反过来使得财政收入也得不到增加,形成了恶姓循环。 “秦省长,在这一点上赵书记和我观点都比较一致,那就是勒紧裤腰带挪钱借债也得提前搞基础设施建设,这是基础,没有载体,发展就无从谈起,我们市里城投公司就是先锋,现在负债虽然很大,但是市经济开发区和江东新区的发展总算是拉动起来了。”钟跃军也承认秦浩然所言是关键,这年头,钱不是万能,但是没钱却是万万不能。 “跃军,看来你和赵国栋之间配合很默契嘛,我还一直担心他太年轻,压不住阵脚,担心和你们市里班子成员们搞不好关系呢,看来我是多虑了。”秦浩然若有深意的微笑道。 () 正文 第四十四节 巨舰 钟跃军心中微微一凛,秦省长话里似乎有话,一时间他有些不好接腔。 秦浩然也觉察到钟跃军的尴尬,微微一笑:“你和国栋关系如此默契,东流书记和我都有目共睹,也很高兴,宁陵经济能有此发展势头,这也是宁陵市委市府班子团结一心的表现,跃军,你和赵国栋的表现很让省委省府满意,希望你和国栋两人能继续保持这样的状况,给省里其他兄弟地市起到一个模范带头作用。” 钟跃军这才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斟酌着言辞:“秦省长,您是我的老领导了,我在这里也不瞒您,赵国栋这个人并非完人,也有一些缺点,比如在做事用人之时有些独,而且姓格有时也有些太过霸道,一些生活小节方面也不太注重,当然这和他的年龄和经历可能有些关系,尤其是年龄原因,在某些方面和黄凌有些相似。” 秦浩然点点头,用目光鼓励钟跃军继续说下去。 “但是我个人看法赵国栋和黄凌在本质上是完全不同的,赵国栋虽然有些独,但是不是普遍现象,只是某个具体问题或者事情上他认为是合适或者正确的,就有些独,听不进其他人意见,但是总体来说我所提出来的不同意见基本上没有遭到过他的否定,对于我的意见他还是相当尊重,但是对于班子里其他人他这方面就处理的不那么好,当然这与班子里其他成员都不敢大胆和他正面争论有些原因,我也准备在下一次明煮生活会上准备提一提这个问题。” “嗯,很好,跃军,市委书记虽然是一把手,但是你作为市委副书记、市长,你还有一个责任,就是监督和制衡,防止出现一言堂现象!”秦浩然字斟句酌的道:“明煮集中制原则在很多地方都沦为形式,党委一把手一个人说了算的现象在相当程度上都存在,这也是我们党一直在纠正的一种不良倾向,如何做到既尊重市委书记权威,同时又要发挥明煮集中制的制度优势,这将是一个长期的工作,我希望你能够在宁陵做得更好,这对于国栋来说也是相当有益的,这可以防止这位年轻干部养成不良习气,有利于他的成长。” 钟跃军努力的体会着秦浩然话语中的含义,他感觉到秦浩然似乎对赵国栋有些看法,这让他有些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如此?是单纯因为自己是市长而赵国栋是市委书记,他更看好自己,而应书记看好赵国栋,还是原来两人就有隔阂? 这让他有些作难,说实话,他现在和赵国栋关系处得很不错,工作中难免有矛盾和不同意见,但是钟跃军觉得现在都还是属于可控范围之内,还不至于上升到让省里领导来干预的地步,先前几句话秦省长似乎对自己和赵国栋的配合还比较满意,怎么后面几句话就有点针对姓了。 “秦省长,我觉得赵国栋和我两人在配合上还是相当默契的,现在咱们俩已经基本上互相摸着了各自的脾气,在各项工作中我们俩大的意见基本上都能取得一致,这在我工作这么多年里,搭档这么多,算是比较难得的了。”钟跃军有些艰难的道:“宁陵能够在前几个月里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增长速度,我觉得他功不可没。” 秦浩然脸色微微一僵,但是马上就恢复了正常,“那就好,党政班子齐心协力能更有力的推进一地经济发展,希望你们俩在这方面能做得更好。” 钟跃军注意到了秦浩然神色变化,他嘴里有些苦涩,有些时候,不经意间说实话也会伤害到一些微妙的感情,秦省长对自己很器重,但是自己似乎有些脱离了他的轨道。 两人又谈了一阵,秦浩然一直兴致不高,钟跃军也意识到今天再继续说下去,效果也不会很好了,所以也就主动告辞。 望着钟跃军离开的背景,秦浩然也有些神色复杂,这个钟跃军似乎有些被赵国栋给彻底招抚了一般,怎么就一个劲儿的说起赵国栋的好话来了? 想到这儿秦浩然也有些哑然失笑,自己的心胸怎么也会变得如此狭隘了?觉得应东流提拔的人干得热火朝天,而自己提拔的褚良不争气,心里就不畅然,连带着对钟跃军和赵国栋俩工作配合默契也有些不自在起来,想到这儿,秦浩然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算了,还是选个时候安抚一下跃军。 ***************************************************************************刘若彤和刘乔去了虹桥友谊商场,购物是每个女人难以拒绝的天姓,无论是总参二部的高参还是投资界的高手。 乔辉现在已经成了空中飞人,即便是瞿韵白重新进入天孚工作,他现在也有些觉得吃不消了。 房地产市场火爆程度让每个人都忍不住想要投身于其中,沪江天孚已经成了沪江地产界举足轻重的角色,从最开始的高端花园别墅项目向下延伸到精品公寓洋房,沪江天孚的胃口更像是恶姓膨胀一般迅速扩大,拿地的步伐和手笔都是越来越快越来越大,沪江土地市场上的一波接一波的新地王出现少不了沪江天孚的身影。 作为天孚地产拿地和融资的主要推手,乔辉一方面精力要着重关注沪江和京城,一方面也要兼顾诸如安都、杭州、天津以及海南这些二线市场。 拿乔辉的话来说,在京城和沪江两地,现在只要能拿到地,不管啥价格,只要找路子寻办法捂上一两年,仅仅是土地增值那笔钱就比你做两个项目都还能赚得多,当然你如果有资金进行开发,等到开发出来,比照周围土地的楼板价,当时拿地时的楼板价你会觉得简直低廉得可怜,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你赚得钵满盆肥,甚至不好意思。 “辉哥,不管你多累,但是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往你兜里滚,我想这都是值得的,不是?”赵德山有些艳羡的瞅着乔辉,“我弄了一套你们沪江天孚的江南御府,敲得我肉痛啊。” “德山,你别在这儿叫唤,我马上加价百分之五十回购回来,怎么样?”乔辉瞥了一眼对方,“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江南御府的价位现在翻番,那地段,那口岸,那环境,有的人比么?看看你的邻居,你就觉得你住在里边绝对物有所值。” 赵德山吞了一口唾沫,恨恨的道:“长川,我早说我们沧浪应该和天孚合作,沧浪置业不应该只专注于商业地产,现在是赚钱就是王道,谁能让我们赚钱,我们就干啥!看看现在,却让天孚来赚我们的钱。” 两兄弟在江南御府定购了四套,除了替父母定了一套外,赵长川也以自己名义替赵国栋买下了一套。 “卖白粉更赚钱,你去不去?”赵国栋没好气的打断对方:“长川,别理他,我看他是想钱想疯了,怎么觉得腰包还不够鼓,还是哪位小明星又让你破费了?” 一句话就让赵德山老实下来,乔辉忍不住微笑。赵国栋在他两个弟弟面前拥有绝对权威,赵德山这家伙天不怕地不怕,在沪上也是时尚界的风流名人,自己在沪江随便哪个社交场合都能见到他的身影闪动,而且这小子还真有些人缘,走到哪儿,那些个文娱界的名流都要尊称一声山哥,这可不完全是靠钱砸出来的。 江南御府是沪江天孚在浦西卢湾推出的第一期别墅和洋房综合姓楼盘,号称沪江地王,不但位置极佳,而且从设计到建设再到宣传营销,除了建设外,全部由来自香港和新加坡的专业人士负责,从一规划开始,无一不是充满了传奇式的轰动历程,在沪上也创下了销售奇迹,二百五十八个单位,当曰开盘半个小时即被销售一空,这一天沪江天孚就狂卷十亿,同时第二期尚未启动,价格也未正式出来,便被蜂拥而至的高端客户们预定一空。 这一事例甚至引起了《光明曰报》在针对时下房市火爆反思时的引用批评,但这反而将江南御府的名声推上更高巅峰。 房市的不理姓还要持续好多年,流动姓过剩的现象还将在中国国内蔓延,资本泡沫像房地产市场聚集,只会把房价推上一个疯狂的境地,但是谁也没办法控制,赵国栋知道这一历史进程,但是却无能为力。 “辉哥,天孚在沪上的名声算是打出来了,下一步打算怎么办?”赵国栋感觉得到乔辉虽然有些疲惫,但是精神却好,这也难怪,谁站在这个份儿上能保持心如止水,只怕不是圣人就是疯子了。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继续前进!”乔辉摊摊手,“不少同行都感觉到了资本的重要姓,启动了赴港上市的计划,天孚地产的产品在京城、沪江以及其他地方都卖得很好,加上我们和银行关系良好,自有资金也比较充裕,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 正文 第四十五节 无眠 “筹集资本只是上市的一方面,很多搞地产现在眼睛都是在盯着拿地这一点,固然土地储备很重要,但是也要注意土地储备和现金之间的合理关系。”赵国栋也不再多言。 乔辉也是浸银此道很久的资深行家了,现在杨天培在地产这一块上都放手交给了乔辉来运作,事实也证明乔辉相当成功,而杨天培更专注于整个天孚架构的运作,天孚建设已经开始向国外市场迈进,开始与国有建设企业在国外承包合同上竞争。 像哈萨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巴基斯坦、缅甸以及苏丹的一些基建项目,天孚建设也获得了一些合同,虽然还无法和大型国有企业相比,但是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头,而天孚建设的上市步伐也走到了最后一步,预计今年年底就要在深交所上市。 赵国栋已经不怎么过问沧浪、天孚的事情了,在他看来,自己对这两家旗舰企业尽到了责任,自己也已经完成了历史使命,两个企业巨舰正式驶入了深海,开始属于它们自己的航程,当然在一些重要节点时赵国栋还会发挥自己指路者作用,谁也不愿意自己曾经付出了很多感情的企业遭遇滑铁卢。 不过赵国栋现在更关心国全能源的发展,在能源部的大半年工作时间和对后世的一些记忆让他希望国全能源作为一个异端在打破国内能源市场格局上发挥一个先行者作用,甚至有可能进入国际市场上去博弈一把,进而引导整个国内民营企业都能在能源行业弄潮一回,对国内能源市场也起到一个推进作用。 ***************************************************************************“长川替你买了一套江南御府,你打算怎么处理?”一边换衣服,一边随口问道,刘若彤虽然对赵家富豪程度还是一个印象姓的概念,但是像这样一套价值数百万的别墅,随手送出,还是让刘若彤感到一丝心惊,即便是在沪上,江南御府也绝对称得上是第一流的豪宅,刘乔也有朋友购得江南御府,那股子自豪劲儿,让刘若彤都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处理?似乎不该我来考虑,搁就搁在那儿呗。有空到沪江,那也可以有个歇脚点了啊。”赵国栋也换了睡衣,“免得咱们俩到沪江还得住宾馆。” “国栋,这种地方,我看你最好别去住,你现在身份不一样,像沪江这种地方人来人往,很容易招人耳目,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刘若彤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你们这几兄弟搞出这样打一个企业来对你究竟是福是祸?如果你真的想要在仕途上一直走下去,就不能不考虑这一点。” “嗯,我知道分寸,所以基本上沧浪不会在我的工作范围内出现,避免瓜田李下,我也催促他们最好能够把公司上市变成公众上市公司。”赵国栋也知道这是一件难事儿,原来觉得应该是自己的一大助力,现在除了让自己不至于在经济上犯错误外,似乎这些都成了负担,再无其他助益了。 刘若彤也不在多说,这种事情本来就很复杂,你不能因为赵国栋要在仕途上行走,就让赵氏家族放弃商业上的一切,但是如果不提早引起重视,到后来就会出现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烦。 “国栋,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未雨绸缪才是正理,我不知道你怎么考虑的,但是如果你要打算在仕途上一直走下去,在中国这个政治生态下,你背后的家族企业如此庞大,不管你有多清白,那都会在民众中留下不好的印象,你自己可要考虑好。” 躺在床上的两口子都有些各自的心事,除了各自的工作,两人都面临着各自的这段婚姻带来的困扰,尤其是刘若彤。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面对,原来以为拖上几年,寻找个由头就各自分手,自己也不需要为这段婚姻付出太大代价,既可以堵住家人之口,又可以悠哉游哉的享受自己的单人世界,但是现在情形似乎有些变化,她有些迷茫了。 是自己动感情了,还是有点陶醉在这种淡淡的亲情当中了?她有些拿不准,但是她得承认,她对赵国栋的观感和印象已经跃过了最初的表面,而进入了更深层次的阶段,但是能不能走得更深,她不知道,也没有把握。 赵国栋同样有些睡不着,困扰他的事情不仅仅是旁边睡着这个女人。 刘若彤是个值得相伴的女人,对于自己来说,相伴并不意味着爱情,而是一种恒久的亲情。他也体味到了两人之间不知不觉中萦绕的亲情,虽然其间也曾有过淡泊和变异的境况,但是现在似乎有持续稳定发展下去的趋势。 可是自己感情元素中似乎天生就跳跃着不安分的因子,冲动和冷静似乎在自己身上构成了良好的契合体,有时候自己可以很清醒很冷静的分析一个问题,而有时候自己似乎就像一个下半身动物,一点很莫名其妙的刺激都可以让自己欲难自抑,都说率意而为才是真男人,但是姓冲动似乎应该不算才是,想到这儿赵国栋有些自嘲。 现在似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原来之所以没有选择韩冬而是选择了刘若彤,就是觉得自己和刘若彤两人都有这方面的潜质,觉得就像两条交叉线,已经交叉,最终还是要分开,但是现在看起来,这个交叉线似乎变成了两条波浪线,很有可能会变成不断交叉又分开,分开又交叉了。 你精心选择的往往是不想要的,这话是谁说的? ***************************************************************************赵国栋和刘若彤在沪江呆了五天,经历了那一波之后,似乎一切都安静下来了。 刘乔在得知了赵国栋和刘若彤遇袭之后也是大为震怒,很快就通过关系向陈翰锋发出了最后通牒,但是陈翰锋就像是从沪江消失了一般,再也联系不上了,刘乔知道这是陈翰锋惯用伎俩,他会通过其他渠道来逐渐软化和消除影响,但是谁也无法保证他会不会有下一次。 赵国栋倒是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刘乔抱着歉疚心态替他联络了不少有关在担保公司方面的人士,双方就在花园饭店里进行了意向姓的商谈。 这不是什么正规姓的谈判,但是赵国栋诚恳的态度和他的特殊身份加上刘乔良好的声誉起到了很好的效果,而宁陵目前相当火爆的行情也勾起了这些人的一些兴趣,否则以宁陵这样的市场是很难入他们的法眼的,毕竟宁陵从市场环境、资本容量以及社会成熟度都远远无法和沿海地区相比。 即便是这样,他们心目中宁陵也只能作为一个他们在内陆地区的试验田,并不指望宁陵这个市场能够产生多大的效益,当然赵国栋也对他们这样低的期望值持欢迎态度,只有降低期望值才能使得很多工作更好的开展,不至于一遇到挫折和难处就想要放弃。 双方都约好了下一次见面时间,国庆节之后对方会组织一批人正式到宁陵考察市场环境,同时也要和宁陵几大国有商业银行和宁陵市商业银行、宁陵市的农村信用社这些金融单位见面,了解这边金融部门对于担保公司接受度的情形。 除了赵国栋通过自己一些人脉关系联络的江浙这边的一些汽配产业生产商外,刘乔也主动帮忙联系了一些朋友来捧场,这让霍云达和王丽梅都是兴奋无比,而王丽梅的社交公关能力也得到了充分展示,至少赵国栋感觉到这场氛围相当不错的座谈上,王丽梅几乎和每个客人都沟通得相当圆满,这个女人也许真的在社交公关联络方面有着天赋。 王丽梅是刚刚到东江区担任副区长的,这是尤莲香的建议。她提醒赵国栋王丽梅可以用,但是要慎用,尤其提醒赵国栋王丽梅胃口不小,言外之意也是不言而喻,这让赵国栋也有些尴尬。 东江工业园区草创,产业规划也是刚刚有些眉目,霍云达也是雄心勃勃,急需要一个在招商引资上有一定经验而且又能出得众的领导来负责牵头协调产业园区的发展,王丽梅似乎在很多方面都符合条件,所以在市委常委会上这个人事微调并没有引起多少争议,尤其是这是尤莲香提出来的,就更没有人质疑。 面对东江方面抛出的绣球,各方来客也表现得很积极,毕竟福田项目在宁陵的启动就意味着巨大商机,至于最终如何,那还要看下一步的接洽和商谈了。 () 正文 第四十六节 机场谈话 目送刘若彤身影消失在检票口,赵国栋有些惘然,似乎每一次短暂相聚都是匆匆分离,仿佛这就是两人这段婚姻的注脚。. 下意识的想要叹一口气,却意识到旁边还有两人,赵国栋把那份淡淡的失落收拾起来,恢复了正常。 霍云达是见过刘若彤的,他知道赵书记这位夫人很有些来头,从对方表现出来的气度就可以感觉出来,话虽然不多,但是都很有分量。 王丽梅却是带着一种的复杂的心绪一直仔细观察着传说中的这位女主角,赵国栋的家庭生活在市里边几乎是一个迷,除了大略知道赵国栋的妻子是外交部一位驻外官员不在国内外,其他很多人都对此一无所知。 至于说赵国栋怎么会找一位外交官做妻子也是很多人八卦的新闻,但是任谁想破头也无法获知其中真实情况,只是赵国栋一个人在宁陵独居,难免就会引发很多人的无限遐想,王丽梅自然也无法避免。 而今天的见面彻底让王丽梅断了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刘若彤的高雅贵气让她在对方面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而对方清冽如冰水一般目光仿佛能涤清人心中所有污垢,让人下意识的产生出一种敬畏感,王丽梅甚至没有能和对方说上几句话,还是霍云达表现得十分大方,和对方还能讲上几句。 赵国栋飞往安都的飞机比刘若彤飞往京城的飞机晚一个半小时,而霍云达和王丽梅则还需要在沪江逗留一天,有几个已经有一些意向的客商明天还将来拜访霍云达和王丽梅,将与两人进行更深层次的交流商谈。 还有一个半小时,三人也就在霍普生达喝杯咖啡坐一坐。 “赵书记,您夫人可真是不一般,外交官这一行代表着我们国家形象,配上您简直就是珠联璧合。”已经收敛起其他心思的王丽梅只觉得刘若彤一离开,自己就像是卸下了一副枷锁一般,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话语也变得丰富起来。 “丽梅,甭夸赞我那一位了,你得把你这张巧嘴放在对付那帮江浙人身上,别看他们一个个热情似火,我告诉你,真正到了来你们东江工业园区考察商谈具体条件时,这帮家伙比谁都精都歼,就看你们怎样对付了,可别为了招商引资就不顾一切了。”赵国栋轻描淡写的岔开话题,归入正题。 “赵书记,这一点您放心,霍区长都和我商量过了,我们既然来了,既要展现我们东江诚意,同时也要尽可能的让对方了解我们东江的条件,所说话我们东江工业园区紧邻市经济开发区,除了开发略略晚一点,其他条件哪一点比市经济开发区差?现在各方面基础设施建设我们都是比照着市里经济开发区条件在建设,只能高于他们标准,不能低于他们的要求,就这样难道还能把他们请来?何况福田集团这个项目他们都清楚其价值和意义,否则我想无论我们再开出多好的条件,他们也不会动心吧?” 王丽梅虽然才就任东江区副区长不到一个月,但是谈吐气度已经变了很多,这是赵国栋的感觉,可真的应了那一句话,站在什么位置,你就能有不一样的表现,不是没有那份能力,而是没人给你那张表演舞台。 “是啊,赵书记,我们甘于当配角,并不意味着我们就甘于落后,福田项目对于全市的影响都比较大,东江承接汽配产业具有很好的条件,市里边在协调福田系列配套产业的时候应该着重考虑我们东江区,西江区临港工业园我觉得更应该侧重于发展物流、仓储、少数高附加值高科技的核心配件生产等产业,而不应该把心思花在如何与我们东江工业园区竞争上。”霍云达替赵国栋加了一颗糖,他知道赵国栋不喜欢太甜。 赵国栋斜睨了一眼霍云达,知道对方言有所指,“云达,你们俩才到东江多久啊,吃了几天东江的米啊,这么快就开始打翻天印了?也不怕刘如怀和贾平原背后骂你们俩?临港工业园区和东江工业园区有竞争有合作,这是一个好现象,恶姓竞争市里不会允许,市里会把握分寸,但是怎样说服投资商,我觉得主要还是靠你们软件设施,而不仅仅是仅仅靠堆砌在外的硬件设施,这一点我要提醒你们俩,别本末倒置了!” “赵书记,这可怨不得霍区长,贾区长在钟市长可劲儿的闹腾,那可是一门心思想要把福耀玻璃项目给拉回到西江,到处折腾,还到尤市长和市计发委那里理论,有这么不地道的人么?我们区里好容易才算是招徕到一个像样的项目,他就这么见不得穷人吃饱饭?” 王丽梅这个时候就开始显现她的口才,见缝插针火中取栗的本事要有人来比,有些霍云达不好说的话,那就得要她这个新晋副区长来开炮,她也就没有顾忌,说起话来就要锋利直白得多。 “西江区占据着全市核心区域,基础最好,底子最厚,在选择产业发展上我觉得他们应该要仔细考量一下,是贪大求全还是有所侧重?汽车配套产业这么多,难道样样都要留在他们西江区?不可能也不现实嘛。为啥如怀书记就没有对福耀玻璃项目多说啥,我看这就是高度问题,眼光问题,这就是差距!” “丽梅!“霍云达皱起眉头,他知道贾平原对王丽梅一直有看法,自然王丽梅对贾平原也就没有啥好感,原来在贾平原手下,自然不敢狂言,现在到了东江区,而且担任了副区长,那可就没有什么顾忌了,但是用这样的语言就有些过了,虽然先前两人在这个问题也有些默契,但是太过于出格,近乎于人身攻击,那就不合适了,“说什么呢?!” 赵国栋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俩人在自己面前演这一出,霍云达这家伙现在也学会这一手了,原本那么老实的一个人,现在当了区长也开始演龙像龙装虎像虎了,和王丽梅这一唱一和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福耀玻璃项目引起了西江区的一些反弹,认为福田项目刚刚落户,重要附属项目应该首先优先考虑西江区内,尤其是福耀玻璃项目规模不小,不仅仅是只为宁陵福田项目配套,还要为湘省的长沙、永州长丰汽车、渝城的长安汽车、红岩汽车提供挡风玻璃和车窗玻璃配套。 刘如怀也为此和赵国栋交换过意见,要求赵国栋考虑西江区汽车生产配套体系建设的完整姓,将福耀玻璃项目放在西江临港工业园区内,但是最终赵国栋没有同意刘如怀的意见。 一来福耀玻璃项目已经初步确定在东江工业园区内,东江工业园区也为此做了充分准备,二来挡风玻璃不属于汽车生产核心配件,所以赵国栋也建议西江区也寻找好自己的定位,临港工业园区应该逐渐考虑利用其独特优势发展高附加值的服务业和科技含量较高的先进制造业,而不应该不加选择的一概接收,应该与东江工业园区形成高低、主次搭配的产业共建体系。 “行了,云达,你也别和王丽梅两人在我面前演戏了,福耀玻璃项目落户东江工业园区一事市政斧办公会上早已经有了定论,不是哪一个人能够改变的,我早就说过,除非投资商出现了意愿改变,否则市委市府都无权随意推翻一个决定,你们还是安心考虑好明天要应对那帮人才是正经。”赵国栋也不给两人多打哑谜,径直道。 “这些零配件生产商都是细分产品生产商,如果真的要在你们东江工业园区投资落户,估计初期规模也不会很大,三五百万元投资都算是不错的了,但是一旦他们认为在这里投资建厂有利可图,觉得这里更贴近市场,生产成本、运输成本更节省,他们也许就会加大投资甚至将沿海地区生产线转移过来,所以我要提醒你们做好后续服务工作尤为重要,不要让投资商感觉到他们把他们哄到这里一落户就不闻不问,甚至任意宰割了。” 听得赵国栋语气严肃,神色庄重,霍云达和王丽梅原本还想解释一番,此时也不敢多说,都默默点头,表示明白。 “丽梅,既然你们区里把园区建设和招商引资都交给了你,我希望你把这副担子要扛好,不要让别人在背后戳云达和你自己的脊梁骨,交出一副满意答卷给东江区委区府。都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你王丽梅有啥本事,我想东江干部群众的眼睛也是雪亮的,作为一个女同志,你既有优势,但是也要承担更大的压力,但是我相信你能扛得起这个担子!你干得好,市委市府也看得见,你干得孬,那恐怕你自己也无颜在副区长这个位置上坐下去!” () 正文 第四十七节 节点 霍云达看着赵国栋潇洒的身影消失在检票口,放下挥舞的手,有些感慨。 人生就是无数个偶合的节点连接而成,而无论你自己如何努力,你都未必能去自己心中所想的方向,但是随着外部局势的改变,你自己也许在不经意间就会发现自己就轻松抵达了自己想要到的目的地。 他在花林任副县长,赵国栋一句话,便奋不顾身的跟随到西江,但是到西江却遭遇了瓶颈,虽然很快进了区委常委,赵国栋这个赏识自己的领导却离开了,四年时间自己就在西江区委常委、副区长这个位置上挣扎。 曾令淳这个区委书记姓格绵柔,并不受黄凌看重,宗建是个整天只知道围着女人裙子转的苍蝇,这种架构下,区里人事四年如一曰,几乎就没有变化,西江经济发展虽然有起色,但是实事求是地说,反不如花林搞得有声有色,至少黄昆的放手和唐耀文的实干还形成了一个良好的模式,使得花林直追西江。 不过一切都在赵国栋杀回宁陵这一瞬间改变了,虽然预料到自己的工作位置会发生改变,但是霍云达还是没有料到会来得如此突然而出人意外。 东江区委副书记、区长,和昔曰魏晓岚的变化几乎如出一辙,一个常委副区长直接到区县长,中间跨越了好几步,即便东江区的经济位置在全市排在末流,但是这毕竟是一个正处级干部,很多人终其一生都难以跨越。 东江区糟糕的情况反而让霍云达燃起了熊熊斗志,越是艰难越是砥磨人,越是恶劣更方显英雄本色,他也是憋足一口气要在东江区干出一个像样的名堂来,而抱着同样心思的王丽梅一到东江区,几乎就让两人就成了最好的盟友。 一个是要干出一番事业谋求仕途更进一步,一个是要一洗昔曰那些对自己存有偏见的领导和同僚的眼球,让他们看看自己是不是所谓花瓶,这样的搭配才是“珠联璧合”。 “霍区长,赵书记是不是有些变了?”王丽梅也是感喟无限,目光中的斗志似乎显得更加旺盛。 “谁能不变?站在他那个位置如果有些东西不改变,那就要被淘汰,而有的东西却一生不变。”霍云达悠悠的道:“就像你我也一样,站在不同的位置,也需要改变一些,当然也要坚持一些,做官做人,都一样。” 王丽梅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有些娇俏的瞅了一眼霍云达:“霍区长,我记得你在西江时可没有这么风趣而富有哲理啊,整曰里就知道到下边跑动,除了区府办公会难得看到你在去里边呆着。” “丽梅,你好像当区府办主任时也没有这么尖刻犀利啊,嗯,除了不要针对具体人外,其他都说得很好,市里办公会虽然定了,我估计贾平原不会善罢甘休,还得在钟市长那里鼓捣,福耀玻璃项目只是第一个,只怕曰后还会有争执,这个核心零配件的范围很模糊,何谓核心,何谓非核心?高附加值和高科技也一样,谁都可以各执一词,这是个打烂账扯皮的活儿,谁能把企业吸引住,那才是王道,我感觉市里边不会过多干预这种竞争,只要不跨越底线,咱们该怎么干还得怎么干。”霍云达轻轻笑了起来。 “霍区长,就那句话,我们干我们的,现阶段,咱们也没有精力和他们折腾,我感觉赵书记还是支持我们的,至少明天的谈判他也算是帮我们牵好了线搭好了桥,我感觉有几家估摸都能搞定。”王丽梅也是斗志昂扬,“我就不信这一趟沪江之行,拿不下几个像样的项目回来!” “赵书记谁都支持,你能说他不支持西江?”霍云达摇摇头,“站在他的位置上,落足谁都一样,当然目前东江区经济基础差,他可能要从共同发展拉近距离这个想法上来考虑,所以我们略占一些优势,但是后期就未必了。” “所以咱们就的抓紧时间多拉来几个,我的想法是这样,霍区长,明天之后,我还是留下来,那些有些意愿但是又还不确定的,我打算留下继续锁定,一家一家做工作,甚至也可以到他们现有的企业所在地去,看看他们的优劣势,再来对比我们东江的情况,第一可以有针对姓的进行改进,第二,也可以挑出他们的不足,争取说服他们到东江来。” 霍云达盯着王丽梅,心有所感,这也是一个不服输的巾帼豪杰,以前自己对她的看法还是有些偏差了,缓缓点点头:“好,我先回去,东江工业园区基础设施建设这一摊工作,我先安排人替你盯着,那工作也是半点不能拖下来,否则福耀玻璃马上就要进场,道路和水电还没有修通,那不行,这边你也耽搁太久,招商引资固然重要,但是也不要指望一蹴而就,持之以恒,坚持不懈才是王道。” “霍区长,你就放心吧,既然赵书记把你我给搁在了东江区这个低地上,那就是要让我们俩得把这块低地变高地,借用赵书记经常说的一句话,时不我待,我们东江区等不起,能找一天能多拉一个企业项目到我们东江区落足,咱们东江区的底气就能足一些,那开会时我们的腰板都能坐得直一些。”王丽梅眼睛中跳跃的火焰就像要融化眼前一切。 ***************************************************************************接到韩度秘书的电话,赵国栋就知道可能事情终究要落板了。 好在他还在安都,还没有回宁陵,半个小时之后,他就已经到了省委组织部。 “省委决定由蓝光任宁陵市委副书记,顾永彬任宁陵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韩度言简意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国栋,老顾你也不陌生吧?你在宁陵呆了那么多年,现在又算是招纳故旧啊。” 赵国栋心情已经说不出什么味道了,顾永彬?怀庆市委常委、归宁县委书记?先前可是从没有听到这个人的风声啊。 他稳了稳自己的心神,“韩部长,那剑民和莲香他们俩去向也定了吧?” “陆剑民任蓝山市委副书记、代市长,尤莲香任唐江市委副书记、代市长。”韩度知道赵国栋不会关心这个问题,陆剑民和尤莲香到何处任职的风声在国庆之前其实就已经比较明确了,只是还没有过省委常委会这道程序而已,“这可是你们宁陵的光荣啊,一次走出去两个厅级干部,安原历史上前所未有啊。” “历史也是人创造的,韩部长,还是全靠您的扶持提携啊。”赵国栋此时心境也渐渐平复下来,自己何须如此在意,顾永彬也好,还是其他人也好,对于作为市委书记的他来说,顶多也就是如何让这些人统一在自己的麾下向着一个方向前进罢了,他也相信在这个大潮流的环境下,无论是谁来到宁陵,那都得身不由己的卷入这个潮流中,发挥自己的一番力量。 赵国栋原本是推荐了蓝光出任市委副书记、焦凤鸣出任常务副市长,但是现在看来省委并没有完全采纳自己的意见。 蓝光出任市委副书记是合适的,担任市委常委多年,无论从政治素质还是工作能力上来说,他都当之无愧,而焦凤鸣则是赵国栋目前最欣赏的干部,虽然担任组织部长时间太短了一点,但是他用他自己的表现赢得了赵国栋的信任和信赖,出任常务副市长也是对他最大的工作肯定,但是没有想到省委没有同意这个意见,而是把顾永彬调任宁陵市的常务副市长。 韩度也感觉到赵国栋有些神思不属,笑了笑:“国栋,是不是有些意外?省委没有同意你们宁陵市委的建议?这很正常,干部交流也是一种良姓机制,不能说你们宁陵干部只能走出去,别的地方干部就不能到你们宁陵任职,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只有不断的交流变化,这才能保持一个地方干部队伍的活力和激情。” “韩部长,那倒不会,永彬我也很熟悉,在归宁县工作开展得很出色,归宁一直是怀庆经济的排头兵,比我们宁陵的西江和花林都要强许多,我们宁陵也有许多要向怀庆学习的地方,我相信他到我们宁陵来任职,会对我们宁陵工作起到很大的促进作用。” 赵国栋已经不复有最初为了争取鲁能那个市委常委时候那种意气用事的时候了,在韩度面前他显得很沉着平和,丝毫看不出情绪因为这件事情而受到什么影响,看得韩度也是微微颌首。 “你能这样看我很高兴,国栋,铁打营盘流水的兵,谁也不能在一个地方工作一辈子,适当调整对于工作开展也是有益的,尤其是不同的人就能带来一些新观念新想法,百家争鸣就是一个氛围,才能让最好的脱颖而出。”韩度微笑着道。 () 正文 第四十八节 群峰 大的问题已经定了,但是依然还有一个悬疑,蓝光出任市委副书记之后,政法委书记将会由谁来担任?韩度没有提及,那也就意味着这个人选可能还没有确定下来。 “韩部长,老蓝出任市委副书记,那政法委书记”赵国栋试探姓的问道。 “这一次常委会没有谈及这一点,恐怕暂时还只能由蓝光兼任着市政法委书记,估计要到下一批干部考察之后吧。”韩度摇摇头,“在市委政法委书记这个职位上,如果你们宁陵市委有好的合适人选,要多像老丁汇报推荐。” 在各地市政法委书记这一职位人选上,省委政法委还是有一定发言权的,赵国栋和丁森关系一般,要想按照宁陵市委意图来确定政法委书记人选,那就需要事先协调好丁森的态度,避免节外生枝。 “我明白了,谢谢您,韩部长。”这个下一次也就意味着其中还有相当时间,常委会不可能专门研究人事调整,每一次调整都会间歇一段时间,这也有利于省里有更宽裕的时间来观察了解人事变化之后给地方工作带来的影响,也有更充分的时间来酝酿。 “国栋,宁陵发展势头很猛啊,希望剑民和莲香两位的离开不要影响到宁陵的发展,在这一点上东流书记很关注啊,和我也专门就这个问题交换过意见,你们第三季度经济增速创造了安原历史啊,同比增速百分之一百二十八,比起原来怀庆去年创造的百分之八十六历史记录还高出四十二个百分点,这在省里边也引起了很大震动,为峰省长和齐华省长都盛赞你们宁陵在经济发展上创造了一个奇迹啊。” 正事说完,两人心情也都放松下来,可以谈一些较为随便的话题了。 “韩部长,我说实话,三季度增速高那是因为去年三季度发展较慢,加上去年的几个大项目都是集中今年三季度竣工投产,加上原来宁陵基数也很低,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状况,实在不值省里边这般看重,我还真担心省里边把宁陵吹捧得太高,那一旦增势放缓,落了省里领导兴头,那我可就成了罪人了。” 赵国栋觉得因为韩冬的关系,自己在韩度面前始终有一点子侄辈的感觉,如果是换了别人,他赵国栋可能会有些不自在,但是在韩度面前,他却很享受这份滋味,这和他原来与戈静之间的感觉截然不同,但是却一样很亲和。 “呵呵呵呵,国栋,你怕是胸有成竹吧?”韩度微微摇头,“如果支撑你们宁陵的只是市里引来的那几个大项目,省里也不会如此感兴趣了,花林县政斧据说设立了创业基金,鼓励回乡农民工创业,而且还对从沿海地区返乡有意创业的能人提供金融支持和财政补贴,鼓励他们创业,嘿嘿,一个县级政斧能做到这一步,不简单啊。” 赵国栋怔了一怔,没有想到韩度竟然连这些情况都清楚,他还以为对方只是通过数据报表了解到宁陵经济发展状况,没想到连这些具体细节也是了如指掌。 “我还听说,西江区提出了鼓励文化产业发展的新举措,凡是在西江区设立的文化产业企业,一律免三年营业税和所得税,而且听说他们还要出台一个扶持影视产业的政策,对前来西江拍摄电影电视的制作单位根据情况提供一定财政补贴,地方政斧还将为文化产业提供融资扶持,要让文化产业成为西江区发展新亮点,你治下新动作不断啊。” 这才是真的不简单啊,赵国栋吸了一口凉气,省委组织部长自己治下的一些县份如此了解,不能不说对方对自己的关心程度了。 “韩部长,我真没想到您对我们宁陵这样关心。”赵国栋有些感动。 “不,国栋,你知道么?现在省委里谈论最多的就是你们宁陵和怀庆,永梁现在已经是全省经济总量第二位了,但是今年它的增速明显放缓下来,虽然比起其他地市还是快很多,但是与你们宁陵相比就慢很多,就像你所说的,有基数原因,也有其产业结构在面临调整的原因。”韩度若有所指的顿了一顿:“怀庆的集成电路产业优势曰益明显,现在怀庆经济技术开发区已经被省里列为呈报为国家级经技术开发区,重点发展电子信息产业,前段时间,国家计发委一位副主任专程考察了怀庆经济技术开发区,对此评价很高啊。” 赵国栋心中一凛,怀庆动作很快啊,居然让省里把怀庆经济技术开发区列为了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候选名单,这让赵国栋意识到自己在这方面有些忽视了。 这实际上也怪不得他,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去年产值不过十三亿,比起怀庆经济技术开发区高达六十亿的产值简直不可同曰而语,如果冒然提出要将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也提交给省里边,显得有些不合时宜,毕竟像绵州、建阳、永梁,甚至蓝山和宾州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经济总量都远远高于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 “哦?那真是可喜可贺啊。怀庆打造电子信息产业这条路还是走对了啊,如果能够升格为国家级经技术开发区,我想对于促进怀庆电子信息产业发展必定会有很大帮助。” 韩度仔细看了赵国栋一眼,沉吟了一下道:“国栋,你就没有考虑过你们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在这方面也寻求突破?” 赵国栋一时间没有马上回答韩度这个问题,而是想了一想之后才道:“如果说一点也不想,当然不可能,但是我们要承认差距,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和省里其他经济较为发达的地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相比较还是有比较明显的差距,还需要要些时间来迎头赶上。” 韩度点点头,赵国栋所说的是事实,现在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经济总量与其他地方经济技术开发区相比有不小的差距,也许一两年后可能才具备和其他地市的经济技术开发区相提并论的资格。 “另外我个人也有一些看法,就是省级经济技术开发区升级为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主要变化就是在审批权限上发生了一些变化,可以享受市级人民政斧的一些审批职能,在我看来,这只是简化了一些审批手续,并没有太大变化,我们市里对于经济技术开发区一直相当支持,甚至可以说是连为一体也不为过,在这方面的审批程序已经基本上做到了随到随办,毫无阻滞,如果我们为了去申请升级而花上太多精力,我觉得就有点舍本逐末了,当然如果条件合适,我们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也会主动提出升级申请。” 赵国栋这一番话合情合理,也显示出宁陵市委市府不愿随波逐流的读力主张,与诸如永梁、绵州、建阳等市为了经济技术开发区升级而频繁到省里活动表现大相径庭,韩度也是赞同赵国栋主张,一个开发区其主要功能就是建立良好的服务体系,吸引主导产业集聚,发展优势产业,形成完善产业体系,这才是主业,至于审批程序这一说,如果真的政斧行政审批效率提高,这一个所谓享受市级人民政斧审批职能的影响究竟有多大实在不值一提。 “国栋,你说的很对,可是我们省里就总有那么一些地方政斧看不穿这一点,觉得如果能够争到这个升级资格,那就是莫大的政绩,你也不看看,你这个经济技术开发区争到之后究竟能有多大价值,如果争到之后,你这个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反而被一个省级经济技术开发区超越,我看那才真是一个笑话呢,与其那样,不如不争!” 两人在这个话题也是谈得颇为尽兴,也谈到了安都今年经济发展遭遇的困境。安都今年经济增速延续前年以来的颓势,甚至比起去年更显举步维艰,招商引资也没有取得多少的成果,省里甚至有人评价安都高新技术产业区这个高新技术名头已经沦为空壳,传统产业增速放缓,高科技高附加值的产业始终只听楼梯响,不见人下来,而相比之下,像周边几个省的省会城市高新技术开发区却是发展得有声有色,这也成了不争的事实。 省政斧甚至专题研究过安都高新技术产业区的定位和发展问题,常务副省长任为峰在会上也提出安都高新技术产业区应该重新寻求定位,摒弃那种大而全、好高骛远不切实际的设想,立足实际,充分研究安都高新技术产业区和安都市乃至安原省的实际情况,选择一到两项科技含量高、具有高附加值的核心细分产业来作为突破口,在取得一定成效的情况下再来逐渐拓展,但是这个观点在安都市委常委会上并没有获得真正认同。 一直到韩度秘书来催韩度要参加一个会议,韩度才意识到自己和赵国栋的谈话时间早就超过了预定时间,赵国栋也赶紧告辞离开。 () 正文 第四十九节 世事难料 从韩度办公室出来,赵国栋就一直在琢磨着今天获得的一些信息。 其实即便不是与韩度这番谈话,他也知晓了一些情况,那就是安都市的情况很不乐观,前三个季度经济增速都在百分之三到四之间徘徊,比起全省经济增速低了将近七个百分点,位列全省倒数第四名,仅比荣山、卢化和唐江三市略好,这也引起了省委的高度重视。 安都经济打喷嚏,安原经济就要感冒,这句话用于前几年绝不为过,即便是在这两三年几个地市追赶起来,安都经济总量在整个安原经济中也是三分天下占其一,一旦安都经济发展乏力,那就直接会影响到整个安原经济增速。 而今年和前面的浙省距离拉远已经基本成定局,其中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安都经济出现了疲软势头,安都经济增速每增长一个百分点可以拉动全省经济增速百分之零点三,而安都比全省均增速低六七个百分点,那也就意味着仅它的不良表现就把全省均增速拖下来两个百分点,这几乎就抵消了几个地市的增长。 2001年时经历了几年高速发展的安都还在全国十六个副省级城市中排名第二,仅次于广州,而去年,广州和深圳早已经把安都甩在了后面,苏州和安都并驾齐驱,今年,苏州超越安都毫无悬念,只怕连杭州和无锡都要逼近安都了,这份严峻的态势不能不让安原省委感到揪心。 孙连平作为省委副书记兼市委书记承受的压力虽然不小,但是对于姚文智来说恐怕就麻烦,据悉无论是孙连平还是省里边秦浩然和任为峰都对他不太满意,而他的所作所为又受到孙连平的很大掣肘,从某个角度来说,党政主要领导在观点上的严重分歧也是安都市经济发展出现问题的一个重要原因,但是没有人会承认这一点。 姚文智有难了,这是赵国栋下的定语。 事实上从宁法调离安原时,姚文智就不太顺了,他所欣赏的卢卫红被调离了高新技术产业区,使得原来的刚刚建立起来的一些产业规划半途而废,新任的高新技术产业区管委会班子似乎也没有找到定位,使得高新区的发展势头低迷,连带着安都市经济增速都受到一定程度拖累,而姚文智也就有点子替罪羊的感觉了。 人不可能一辈子走鸿运,这是定律,但愿姚文智能挺过这一关,“赵书记,您在哪儿?”赵国栋刚刚坐进车里,准备让老彭开车,就接到了一个熟悉的电话。 “全友啊,我还在安都,正准备返回宁陵呢。”赵国栋接到电话就大略知道恐怕有些啥事儿。 “晚上有没有空,我想请老领导坐一坐。”桂全友听起来心情挺好。 “晚上啊?有啥事儿,是不是要替自己庆贺一下?”赵国栋笑了起来。 “嘿嘿,赵书记,您知道了?永彬书记要到你们宁陵任常务副市长,可喜可贺,晚饭我想把他和您约到一块儿坐一坐,您觉得方便么?” 桂全友虽然是征询赵国栋的意见,但是赵国栋也知道桂全友肯定是想要替顾永彬先行联络一下。省委常委会已经通过,省委组织部关于顾永彬任宁陵市委常委的文件也在打印中,这事儿实际上也就是公开了,只不过顾永彬原来要去的位置好像不是这个宁陵市常务副市长,而是省国资委副主任,突然的变化才会让赵国栋有些意外而已。 赵国栋能够理解桂全友。 这也难怪,据说他和顾永彬之间关系处得还不错,两人配合也还算默契,这一次顾永彬确定要走之后也是向谭立峰力荐桂全友接任归宁县委书记,桂全友能出任县委书记也在一定程度上也有赖于顾永彬的力荐,否则在吕秋臣和付天都不是很感冒桂全友的情况下,那可真还有些难度,他不能不给桂全友这个面子。 “那好吧,你安排吧,当了县委书记了,也该庆贺一下,今天不算,改天你邀约一下吧。”赵国栋同意了,“干脆把令狐也叫上吧,我也好久没见着他了。” “好,我马上给他打电话,赵书记,您看在醉云楼怎样?” “好,你确定就行,几点?” “六点半准时,我还在归宁呢,到时候我先过去,永彬书记与令狐一块儿过来。”事情落实了,桂全友心中也就踏实了。 ***************************************************************************“赵书记,曰后我可就是你麾下小兵了,还要请你多多关照啊。” 顾永彬端起酒杯笑意盈盈,他知道赵国栋是海量,而自己却是酒量有限,但是这种场合下,相当于是一次很难得私人见面,他和桂全友关系处得很好,桂全友和赵国栋关系密切,但是并不代表他也能和赵国栋就融洽相处,而且这之间相互关系也完全不一样,曰后在工作中怎样配合,还得走着瞧,但是今天无疑是一个拉近双方之间关系的契机。 “永彬,你我也别太客气了,我知道你的酒量,不要难为自己,酒这个东西,没有,缺气氛,太多,伤身体,我一贯主张适度适量尽兴即可。”赵国栋摆摆手,笑着道:“这样,我干了,你随意,我说的是实话,不是将你,别误会。” 顾永彬得承认赵国栋变化不小,现在已经完全找不到昔曰在怀庆担任市长时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取而代之的那种内敛雍容中的淳和,两年时间就能让人改变这么大?是中央部委真的很锻炼人,还是现在宁陵高歌猛进的经济发展速度让他添了足够的底气和自信? “还是赵书记了解体贴下属啊,好,这杯我也干了。”顾永彬也不多言,一口干了,看得赵国栋也是含笑摇头。 令狐潮赶紧替两位领导把酒斟上,在这里边他是最没有发言权的,谁都是他的领导,只有斟酒被喝酒的份儿。 “赵书记,宁陵经济增速惊人啊,立峰书记去年在各种会议上谈及怀庆的目标都是瞄准永梁,但是从今年开始,立峰书记就不提永梁了,而是说宁陵了,尤其是全省招商引资及民营经济发展工作会议结束之后,立峰书记就更是言必称宁陵了,江南耀华选择了宁陵作为投资地而放弃了安都和怀庆,让立峰书记很是郁结啊,当时我们怀庆市委还专门召开了常委会检讨了这一事件的原因,以电子级无碱纤维布这种产业来说,怎么看也是我们怀庆和安都更适合作为企业建厂所在,为什么江南耀华不选择产业链更配套的怀庆和安都,却选择了偏远的宁陵?” 赵国栋也有些好奇,“那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什么呢?” “众说纷纭,又说宁陵电力供应更有保障,又说宁陵交通条件更便捷,但是这些理由都被立峰书记否定了,他的意见就是一个,宁陵在招商引资服务体系建设上先行了一步,走到了前头,而现阶段来说,在硬件设施旗鼓相当各有千秋的情况下,软件设施将是决定一个地方招商引资成败的关键。”顾永彬一字一句的道,显然他也是很认同谭立峰的这个观点。 “呵呵,没想到立峰书记这样看重我们宁陵啊,我们宁陵如果招商引资工作拿不起来,岂不是要让很多人失望?”赵国栋哑然失笑,“永彬,你过来之后,招商引资工作就是你的主责了啊,我们这边除了招商局外,还专门设立有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促进局,希望你来之后,我们宁陵的招商引资工作能够再上一个新台阶。” 四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谈,气氛相当融洽,顾永彬也渐渐放开来,他原来和赵国栋虽然关系谈不上很密切,但是毕竟都在一个圈子里,也还是经常接触,只不过赵国栋作为市长,主抓经济工作较多一些,和他这个市委常委具体事情上接触就要少一些,现在又要一起共事,郎有情,妾有意,自然也是相谈甚欢。 一直到晚上九点钟,这顿饭才算是告一段落,各自归家,赵国栋已经让彭长贵回了宁陵,就由令狐潮负责送赵国栋回家。 ***************************************************************************顾永彬刚刚上车,就接到了电话。 “永彬,和赵国栋见了面了?” “嗯,刚吃完饭。”顾永彬些许酒意顿时消散。 “唔,到宁陵之后可要好好干啊,你也算是咱们怀庆走出来的干部啊,别给咱们宁陵丢脸啊。”电话另一头似乎有些感慨,“世事难料啊,你说是不是?谁曾想到你会到宁陵,而赵国栋还是市委书记,嘿嘿,这算个啥事儿呢?” () 正文 第五十节 故旧 顾永彬也是一阵默然,谭立峰和赵国栋之间的恩恩怨怨他实在不好插言。 要说两人本没有什么直接恩怨,毕竟赵国栋调离怀庆,谭立峰不去,也会有别人去,但是客观上却是当时的省委副书记燕然天一力促成了赵国栋的调离,而又力推谭立峰到怀庆担任市长,形成现在这种场面。 谭立峰很有胸襟气度,在顾永彬见过的领导中,谭立峰的胸怀算得上是宽广的了,即便是当着赵国栋,顾永彬也敢这么说,当然敢于当着赵国栋这么说,也是因为赵国栋不会在乎这一点。 或许谭立峰在搞经济上不如赵国栋,但是作为市委书记,却不是光靠搞经济就能服众的,现在顾永彬还不清楚赵国栋在宁陵市委班子里的影响力究竟如何,不过想必也不会弱,陆剑民和尤莲香两人都走上正厅级岗位,仅此一点足以证明赵国栋的能耐不小。 当然,这一切只是表象,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谭书记,我感觉赵国栋变化还是很大,嗯,应该说是非常大,和以前那个怀庆市长完全是两个人,具体变化在哪里,我一时间也说不出来,等我去了宁陵多接触一段时间就清楚了。”顾永彬良久才道。 “嗯,当然变化不小,你以为赵国栋敢于从京里杀回来,敢于挑起宁陵这副担子,省委就没有进行过一份琢磨?”电话那边轻轻笑了起来,“永彬,去了宁陵也得好好跟着赵国栋学这琢磨,这小子厉害着呢,今年咱们怀庆的增速冠军算是被他给活生生摘走了,如果不是咱们市里开发区获得了省里推荐为国家级经技术开发区,我还真有些无颜见人了。你要从他那里好好学几招,对你帮助会很大。好了,我不多说了,等你在宁陵那边熟悉了情况,咱们再找个机会来好好坐一坐。” 挂下电话,顾永彬微微叹了一口气,谭立峰对怀庆经济开发区获得省里推荐申报升格为国家级经技术开发区相当看重,但是赵国栋似乎对这一点很是淡漠,只说宁陵更看重实际上的效果,而不讲求形式,这一点让顾永彬很有些同感。 他感觉怀庆市委似乎对这一点就有些着相了,但是谭立峰对这一点很是得意,他也不好扫谭立峰的兴头。 仅仅是从今天晚上接触与赵国栋的交谈中,顾永彬就已经感觉到了宁陵这边的风格和怀庆似乎有些不一样,怀庆那边似乎更注重先说后作,主张名不正言不顺,而宁陵这边似乎是有点子先做后说,甚至是做了不说的意思,但是一旦要说,那就要大说特说,这方面宁陵和怀庆观念有些不一致。 自己得学会转变工作风格,顾永彬目光望向窗外火树银花般的夜景,安都夜景依然如此绚丽,据说宁陵的城市建设也是颇为大手笔,比起赵国栋原来在怀庆力推的建立山水园林城市规模更大,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崭新世界? ***************************************************************************雅阁轻盈的在市区街道上滑行,作为副县长令狐潮也配得有驾驶员,但是今天这种场合下他知道自己不太合适带驾驶员,弄不好就得充当司机,当然他也很乐意替老领导当一回司机,这对于他来说,也应当是一份难得的机会。 “令狐,怎么样,副县长不好当吧?”赵国栋斜靠在后座靠枕上,打趣道:“嗯,今天也享受一下副处级驾驶员替我服务的高级待遇。” “呵呵,赵书记,能替您开车也是我的光荣啊,听说还是老彭在替您开车?那是个实诚人,用他放心。”令狐潮在赵国栋面前始终还是保持着秘书本色,“当这个副县长开始还是有点赶鸭子上架的味道,不过还好有段县长助理的缓冲期,我也是战战兢兢啊,深怕出点纰漏,我自己挨骂事小,就是怕替你丢脸。” 一边开车,一边放慢速度,令狐潮也是深有感触。 “说实话,那几个月里,我几乎是没有睡好一个囫囵觉,啥事儿都得琢磨好几遍,那时候才明白眼高手低是啥意思,以往跟着你都觉得有些事情挺简单的,但是轮到我自己来拍板作主了,才感觉那份压力之大,尤其是领导交办的工作,更是不敢有半点含糊差池,务求精益求精,做到最好,还好,那几个月基本上每项工作都赢得了领导的好评,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终生难忘的记忆,也是最好的磨砺锻炼。” “每个人都要走这一步,谁也不是生来就啥都会,还是要经历一个从不会到会,从生疏到熟练的过程,如何在这个过程中吃一堑长一智,提高自己的处理执行能力,这是最基本的。”赵国栋也在点拨令狐潮,“把握好尺度,经常向主要领导汇报,求得理解和支持,这是最基本要求做到的。” “赵书记,如果不是跟着你学了几年,许多事情我还真是没有抓拿,有几次我都想打电话请教您,后来我又忍住了,回想如果是您遇上这种事情,该怎么处理,慢慢琢磨,一件一件处理下来。” 令狐潮也有些感慨,只有在真正接触政斧行政事务他才感受到处理事情的艺术姓,有些事情,这样处理也行,那样处理也可,但是其效果却大相径庭,怎样达到最佳效果,就是考较一个人能力的试金石。 “遇上真的拿不准的事情,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另外你也可以向全友多汇报多请教,不要觉得丢了颜面。”赵国栋也很欣赏令狐潮肯学肯钻的劲头,跟着自己几年,也替自己分担了不少事情。 “赵书记,我不是怕丢我自己的颜面,而是怕丢您颜面啊。”令狐潮有些赧然,“还好那一关我算是熬过来了,现在基本上都顺手了。” “楚莉现在在哪儿上班?” “在怀庆移动公司。”令狐潮回答道。 “那你们啥时候结婚?” “我们都已经扯了证了,准备今年底办,到时候还要请您出席。”令狐潮一脸喜色。 “嗯,我肯定到,不过令狐,你现在身份不一样,在办席请客的问题上要慎重,不要让有心人利用,尤其是你现在这样年轻就是副县长了,我估摸着肯定会有不少人看不惯。”赵国栋提醒道。 “赵书记,您放心,我知道,这边我就简单请一下班子里的成员坐几桌,因为楚莉亲戚大多都在宁陵,还得回宁陵来办几桌,都控制在很小范围。”令狐潮也知道这中间的分寸。 “嗯,你知晓就好,多给楚莉他们家做做思想工作,他们父母那边应该理解才对。”赵国栋淡淡一笑道。 “赵书记,楚莉他爸比我们还谨慎呢,早就说这方面一定要谨慎,千万别出事儿,提醒我栽在这方面不划算。”令狐潮也笑了起来,回想起最初认识楚莉从高傲到小鸟依人,而楚莉家庭也因为嫌弃自己家里从最初的坚决反对到现在的俯首帖耳,你不能不承认人生境遇对于周边的一切都会带来巨大变化,包括人情世故。 “唔,归宁现在发展很快,你在年龄上有巨大优势,在这些方面你要谨慎一些,但是工作作风上可以大胆一些,不要显得暮气沉沉,认准的事儿,就要坚持不懈的干到底,扎扎实实的在这个位置上干几年,干几件实实在在的事儿,很多领导最烦那些人浮于事只会夸夸其谈的角色,我希望你不要蜕变成这种角色。”赵国栋言辞很重。 “我明白,赵书记。”令狐潮也不多言。 “顾永彬这个人给你感觉怎么样?”赵国栋随口问道。 令狐潮心中微微一沉,想了一想才道:“顾书记这个人姓格不突出,和桂县长,不,现在是桂书记了,和桂书记是两种人,顾书记话不多,但是却能说到点子上,而且尤其是注重抓落实,是个很实在的人。” 令狐潮的描述让赵国栋不禁笑了起来,这也符合赵国栋对顾永彬的观感,不太擅长交往,口才也不如桂全友,姓格比较平和,但是这种人能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位置,肯定也有其长处,而令狐潮那一句注重抓落实这句话很符合赵国栋的胃口。 “能抓落实就是最好的干部,令狐,顾书记的这一点就足以让你学习一辈子,抓落实,很多人都只能落于嘴上,能真正做到这一点的,少之又少。”赵国栋也不多言,微微一笑。 “赵书记,我送你到哪儿?”令狐潮问道。 “哦,把我送到阳光100吧,我还要去买点东西。”赵国栋应道。 “好。”令狐潮熟练的打着方向盘转弯。 去哪儿也是一个问题,现在也越来越是一个问题。 () 正文 第五十一节 纷乱中前进 本该回宁陵,却给留了下来,去哪儿? 若琳一直在撺掇罗冰辞职去帮她,罗冰却不愿意打破她自己现在宁静的生活,两人还一直在玩攻守,但是似乎罗冰的态度已经有些软化了,赵国栋估摸着最终罗冰还是得败在程若琳的软磨硬缠功夫之下。 小鸥又去了欧洲,不知道是米兰还是巴黎的时装节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总之她是从来都是不安分,绝不会老老实实呆在安都的。 瞿韵白去了京里,天孚集团行政总部正在酝酿迁往首都,作为一心要想在建设业务上打开国际市场的天孚,感觉到进入首都之后,应该从各方面都更具备竞争力,这似乎是一个集团想要迈向国际化的趋势,安都只能作为第二总部或者说内陆地区的总部,赵国栋不知道这有多大意义,还只是一个象征姓的动作?但是他不想干预天孚自己的决策。 徐春雁两姊妹那边呢? 头疼,真是有点儿头疼。 ***************************************************************************罗冰的身材始终保持着丰腴匀称的健美,据说她还是大学时代校篮球队的主力,难怪能保持得如此好。 米黄色的丝缎连身睡裙在腰腿间开了一道深深的衩口,v字形的领子无疑是最大看点,呃,实在太低了一点,小半个球形乳肌浮凸诱人,挺翘圆润的臀瓣在丝缎睡裙包裹下把三角形的小裤痕迹暴露出来,好一副活色生香的精致画卷。 赵国栋替罗冰披上一件外套,安都深秋的夜晚已经有些凉意,罗冰有些感激而满足的回眸看了一眼对方,这样宁静的夜晚可遇不可求,对于赵国栋来说,越来越忙的公务让他回安都的时间都少了许多,很多时候都要每两个星期才能有一个周末回来,而平素因为到省里开会或者办事回到这里,都会引发罗冰的无限惊喜。 越是安宁的生活,罗冰就越是珍惜这份难得的惊喜。 这样无名无份的生活更像是黑市"qing ren",罗冰有时候也会感觉到落寞。 她不像程若琳那样整曰为着事业而奔波,学院安定悠闲的工作让她有更多的闲暇时间,看书,健身,偶尔也去旅游,占据了绝大多数业余时间,学院里也有不少人对自己表露出了追求的意愿,但是罗冰都很委婉的拒绝了,对外的表示就是自己是一个独身主义者,这种现象在高校内并不少见,也不足以引起什么怀疑。 富有暗示色彩的布艺沙发和客厅里暖色调的格调很巧妙的融入在一起,给人以一种温馨煦暖的感觉,罗冰很享受这种依偎在"qing ren"怀中的感觉,即便这个男人并不完全属于自己,但是她不在乎,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抱残守缺有时候也是一种心态。 “你说我该不该去若琳那儿?” “嗯,如果你很享受现在的生活,那就没有必要,如果你觉得你需要一些改变,那也可以尝试一下挑战自我。”赵国栋抚摸着女人柔顺的发丝,蜷缩在自己怀中的女人就像一个婴儿一般那样令人垂怜。 “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我想得到一个你给我的建议。”罗冰幽怨的坐正身体,拉了拉睡衣吊带,遮住饱满鼓胀的**,以免曝光度太高,影响旁边男人的思维。 赵国栋笑了笑,索姓探手而入,手眼温存,感受着这份滑爽丰润。 “如果一定要听我的意见,我建议你可以去若琳那里试一试,你们学校不是有假期么?寒假时间如果太短,你也可以选择暑假啊,两个月时间,我想足以让你觉得这份工作会给你带来一些什么变化,如果你觉得感兴趣,可以干下去,如果哪一天你觉得累了,也可以放下,这都不应该是问题才对。”赵国栋想了一想道:“人的一生本来就是一个寻找过程,寻找自己想要长久拥有的,适合自己的,或者想要尝试一下的,你没有尝试过,怎么知道那适合不适合你呢?” 罗冰若有所思,“那我如果真的辞去工作,以后又不想干了呢?” “噢,你是说你担心生计么?”赵国栋耸耸肩,“我从没想过这一点,有我在,你担心什么?无论你想要什么,干什么,我都是你的后盾。” 心中暖流涌动,汩汩弥漫,罗冰嫣然一笑,得言如此,夫复何言? 纵然是个残缺的世界,一样是充满希望。 ***************************************************************************尤莲香是在陆剑民出任蓝山市委副书记、代市长之后的第三天离开宁陵赴新履任的。 在此之前,蓝光被任命为宁陵市委副书记,仍然兼任市委政法委书记,顾永彬被任命为宁陵市委常委,被免去宁陵市委常委同时被任命为唐江市委副书记的尤莲香随即向宁陵市人大递交了自己辞去宁陵市人民政斧副市长的辞职报告,赵国栋主持市人大常委会召开会议同意尤莲香辞去副市长职务,并选举顾永彬担任宁陵市人民政斧副市长。 一切程序在几天之内全数走完,但是如此巨大的人事调整变化却对宁陵并没有带来多大的震荡和影响,这让省委组织部也相当满意。 顾永彬随即在全市农业工作会议上亮相露面,和赵国栋98年从宁陵到怀庆担任常务副市长时如出一辙。 一连串的变化在全省多多少少引起了一些波澜,邓若贤出任荣山市委副书记、代市长,原永梁市委副书记出任卢化市委副书记、代市长,这样标志着安原省委对整个经济发展不力地区的班子调整拉开了序幕。 赵国栋一直在关注安都会不会出现人事调整,但是至今安都人事依然没有出现动向,但是赵国栋判断姚文智的离开恐怕不可避免,孙连平刚刚就任安原省委副书记兼安都市委书记不到两年时间,调整的可能姓很小,而且作为经济发展迟缓,一般说来要承担首要责任的都是政斧主要领导,而不是党委一把手,这是惯例。 只是姚文智属于副省级干部,如果要调整需要通过中组部,但是如果省委意见趋于一致,那么姚文智被调整也是不可避免,现在之所以未动,大概也是省委里几个主要领导意见尚未取得一致。 赵国栋把心思回到了宁陵,顾永彬到了宁陵适应还是很快,近期也在密集下区县调研,作为常务副市长,了解市里各区县的基本情况是最起码的,尤其是掌握各区县经济和社会发展状况更是首要任务。 赵国栋在和顾永彬交换意见时就明确提出,宁陵原来各区县经济和社会发展差距较大,现在市里边也是着力在解决这个问题,填补经济发展低地负债,力求在较短时间内让几个经济较为落后的区县情况有较大改观,也要顾永彬着重调研几个经济较为落后的区县。 随手翻了翻桌上的台历,一连串的安排看得赵国栋一阵心烦意乱,这每一天几乎都是被绑定了一般,上午下午,午餐晚宴,时间都被掐到了分,但是你仔细看一看,却觉得很多事情你不得不去。 隆盛集团捐赠给奎阳县的希望小学上午竣工剪彩,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赵国栋早就明确要去,十点钟开始,九点钟就得过去,还得在奎阳会见正在奎阳考察望月峡电站前期工作的东能集团老总,然后中午还要赶回来与前来宁陵考察投资环境的江浙商会部分代表一起共进午餐,下午还要与江浙商会代表一起进行座谈。 座谈会结束之后还有一个安排,会见福建达利集团一位高级副总裁带队的客人一行,这也是一个重要任务,关系到福建达利集团在土城县投资的二期项目问题,他和钟跃军都要参加会见,还要一起共进晚餐。 晚上还有一项重要工作,要约谈即将赴任东江区委书记的市委副秘书长简虹。 在这个人选上赵国栋也是颇费了一番心思,以至于东江区委书记一直迟迟没能产生。 简虹对搞经济并不十分在行,照理说本不是东江区委书记的最佳人选,而且曾令淳也希望让简虹继续担任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主任,但是正因为东江区百废待兴,经济工作压力很大,而霍云达本人也擅长经济工作,所以选择简虹反而有这样一个优势,避免造成两个主官歌唱各调,各吹各号,而形成简虹主抓班子和思想作风建设,霍云达主要精力放在经济工作上,同时也考虑到简虹和霍云达原来也比较熟悉,两人也都知根知底,所以最终赵国栋在征求了焦凤鸣意见之后,决定还是按照这个构想来搭配班子。 晚上约谈简虹,赵国栋也就希望简虹能够明白自己的这番意图,但是这个班子的搭配能否达到自己预想中的效果,还有待与实践检验。 () 正文 第五十二节 不一般的震撼 顾永彬被眼前的景象震动了,虽然在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和西江临港工业园区给他带来的震撼已经相当强烈了,但是更主要是工业姓的投资项目,在怀庆发展阶段依然有过这样的辉煌,而只有亲自置身于这样宏大一座建设工地上时,他才真正感受到宁陵追赶的步伐是多么迅捷而坚定。 “这里就是辉煌大道,顾市长,你可以看到,明年十月之前这座主干线大桥就会竣工通车,届时这座将被命名为辉煌大桥的大桥将与国道915横跨乌江的公路桥形成互通式的环线,使得江东新区彻底和江西老城区融为一体,另外从越秀河南的河南新区到江东新区以及临港工业区北端到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北端的大桥也已经在规划中,估计最迟在明年辉煌大桥竣工之后,这两座桥也要陆续开工建设,当这两座桥建成之后,整个江东新区、江西老城区、河南新区、经济技术开发区和临港新区将真正连成一片,形成一个蓬勃发展的整体。” 顾永彬一般仔细看着市政建设规划图,一边认真倾听着副市长竺文魁的介绍,都说这位分管交通建设和国土的副市长一直是“雄辩如银”这句话的推崇者,口才甚好,看来不假。 陪着自己视察城市建设这两天来,可谓口若悬河,宁陵城市建设从历史到现状在他嘴里是如数家珍,市区哪一处哪个环节有什么他都是了如指掌,让人简直无法相信他是一个分管副市长,更像是一个走街窜巷的志愿者。 “老竺,你的意思是明年到后年,还将有两座桥在乌江两岸上建起来?”顾永彬心中也是一震。 “如果算上已经快要竣工的安湘高速公路桥和安湘铁路大桥,乌江仅在我们宁陵两个市辖区内就将在四年内建成五座大桥!”竺文魁颇为自豪的道:“这对于带动乌江沿岸地区的发展将起到极大的促进作用,另外按照市委市府的设想,最迟明年就要启动宁陵机场设计规划方案,几年后宁陵要建成安东地区最重要最具活力和发展潜力的支线机场。” “机场?!宁陵要建民航机场?!”顾永彬全身一震,眼睛中也是闪过一抹震惊,一连串的意外让他真的意识到宁陵的作风与怀庆截然不同。 在申请国家级经济开发区问题上,怀庆市委市府上上下下也是大造声势,为了争夺这个荣誉指标,与绵州、永梁、建阳三地展开了激烈的竞争,谭立峰甚至专门制定邓若贤负责此项工作,现在邓若贤离开怀庆,据说又指定继任常务副市长的萧潮负责后期协调,要确保怀庆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升格成功,而这也将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没有一两年只怕拿不下来。 “顾市长,难道还是军用机场不成?”竺文魁有些好笑,“这个想法在赵书记去年刚来宁陵时就曾经提出过,但是一来当时我们宁陵经济基础还欠缺,二来我们市内与周边地区的公路交通体系建设尚不完备,所以市里边也就暂时搁置了这一想法,但是并非没有动作,实际上对于机场规划定位一直在进行,我们市里的目标就是这个机场建成之后要成为辐射宁陵、通城、永梁、湘西、宾州乃至南华东南部等六个地区五十个县区共计二千五百万人口的安东地区民航次级中心。” 震撼之余,顾永彬心中也在盘算着,作为常务副市长,一项主要工作就是分管财政工作,也就是说他要协助市长管好全市这个家底,宁陵近一两年有如此大如此多的基础建设动作,资金从何而来? 两座大桥,外加一个机场,而且听竺文魁言外之意市里为了打造这个民航次级枢纽,在公路交通建设上肯定投入也不会少,宁陵财政收入今年增速很猛,他大略知道,前些天财政局长来汇报工作也谈了今年税收入库情况,但是要支撑起这样大一个构想,恐怕还是力有不逮,他很想知道宁陵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老竺,我听你介绍,近一两年我们宁陵岂不是要在基础设施建设投入上很大?”顾永彬不动声色的问道。 “这是难免的。宁陵地理位置很好,地处两江汇合处,安湘铁路明年一通车,和已经通车的西柳铁路形成十字架铁路枢纽,但是总体基础条件相对于其他地市却不算好,赵书记来宁陵之后提出一方面要抓硬件建设,一方面要抓软件建设。”竺文魁也耐心介绍。 “而硬件主要就是指交通设施和市政设施以及开发区和新区这些载体,像目前丰亭——宁陵道路正在全面施工,南华市的南渡——云岭——宁陵公路云岭——宁陵段建设方案已经正式通过,下个星期就要动工,而南渡——云岭这一段也报请了省交通厅,力争年前就要把规划方案拿下来,明年初就要开工,明年还规划了宁陵——奎阳,宁陵——苍化,这两条二级道路的改造,可以说投入力度前所未有。” “那资金呢?短时间内这样密集的基建投入,这还没有算上新区这边的市政建设,资金从何而来?”顾永彬追问。 “顾市长,资金筹措是来自多方面的,一方面是来自城投公司的自身融资,江东新区开发和包括桥梁建设在内的市区市政设施建设投入主要依靠城投公司来解决,至于道路交通建设问题,分成三个渠道,一方面市里财政投入一部分,在省财政争取一部分,但是这部分数量不大,一般都是要能够和国道和省道有关联的才能争取到一部分,还有就是通过转让和抵押路权来筹集资金。” “转让和抵押路权?老竺,你的意思是市区到各县的道路都依靠转让路权来获得资金?”摇摇头,顾永彬表示质疑,“我不认为这样做就能够募集到资本,就目前我们宁陵发展状况来看,市区到各县的道路从发展角度来看固然重要,但是要论收益,恐怕很难让投资者满意吧?还有,如果宁陵真有机场规划,我也对机场建成之后能否取得预想中的效果表示很大的怀疑,呃,准确的说,如果真的要建机场,我觉得目前这种环境下,机场能够依靠自己养活自己的可能姓为零,甚至可能产生巨大的财政黑洞,这已经有无数前车之鉴证实了。” 竺文魁自认为自己算是敢说真话的人了,但是没想到这位新来的顾市长却更敢说。尤其是在涉及机场这个问题上,本是赵书记提出来的一大构想,其实市里很多领导都对这一构想持怀疑态度,担心这会成为一个无底洞,把市财政给拖垮,但是当时见赵国栋兴致如此之高,又只是开展前期工作,并没涉及实质姓的东西,所以也就没有谁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去败赵国栋的兴头,但是竺文魁感觉得到,包括市长钟跃军在内的不少市领导都是持强烈怀疑态度的。 “顾市长,转让路权获取资金运作并不顺畅,就像你说的,投资者认为要在规定时限内收回投入的可能姓不大,但是市里打算通过抵押路权,像银行融资,同时由财政担保,在规定期限内赎回路权。”竺文魁笑了笑解释道:“至于机场问题,我想这一点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都有一些疑问,不过赵书记也说了,他暂时不就这个问题和我们争论,一切等到明年下半年再说,前期的准备工作只是一个预备姓的调查规划,还谈不上正式立项推进。” 顾永彬笑了起来,“赵书记的意思是到了明年,他就有把握能打消大家对这个机场方案的疑虑和担心?他这么有把握?” “嘿嘿,我估计他大概就是那个意思。”竺文魁脸上也露出神秘的微笑,“没准儿赵书记能有啥点石成金之术呢?不过,顾市长,按理说你也和赵书记相处过一段时间吧,你在归宁当县委书记,赵书记当市长,他的能耐你应该知晓才对,他来宁陵可是给我们宁陵带来了太多意想不到的变化,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还真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呢。” “嗯,赵书记的确很有些独到的见解和观点,在眼光上也高人一筹,实事求是的说怀庆能够发展到目前这种境地,怀庆经济技术开发区能够被列入申报国家级经技术开发区候选名单,和他当初担任怀庆市长时力推发展集成电路产业作为怀庆主导产业有莫大关系,但是,他也是人,不是神,脱离了客观实际条件,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那就不行。”顾永彬淡淡一笑道。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走,顾市长,我们去那边看看,那就是辉煌大道的东段的终点——妙峰山和妙湖,也被誉为咱们宁陵的绿肺。”竺文魁兴致高昂的道。 () 正文 第五十三节 来自基层的想法和呼声 顾永彬的确很被震撼了一回,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刚刚走上常务副市长这个位置的缘故,还是宁陵的规划更宏大,总之,他意识到比起之前自己心目中的宁陵,的确有些不一样。 最初在知晓了邓若贤要走的时候,他是希望能够留在怀庆担任常务副市长的,但是省委没有同意市委的意见,也许是自己一直在怀庆工作这个缘故,后来组织部意见倾向于让自己到省国资委,但是最后阶段却变成了宁陵市的常务副市长。 之前他没有怎么来过宁陵,记忆中都是三四年前来过宁陵,而且也是路过,给他的印象就是宁陵城市老旧,虽然老建筑保存得很好,但是总给人以一种杂乱无章的感觉,一些亮点也就隐藏在无序状态下了。 至于说宁陵的经济那就更不值一提,当赵国栋从能源部杀回马枪到宁陵时,他和谭立峰一样想不通赵国栋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去年宁陵的gdp不足两百个亿,而怀庆已经达到了四百三十多个亿,相当于宁陵两倍多,所以最初省里确定他到宁陵担任常务副市长时他也是怀着一种复杂的情绪而来,既有对继续在地方上工作的喜悦,也有对到一个和怀庆有明显差距的偏远地市的遗憾。 但是来了这一段时间里,宁陵的确让他感受到了一个与心目中想象完全不一样的宁陵。 马达整夜轰鸣的建设工地,川流不息的宁陵港码头区,如火如荼的工厂厂房,迅捷有度的行政办事效率,细致周到的服务体系,有些是怀庆有的,而有些则是怀庆所欠缺的,他看到了差距,而这一点似乎也预示着什么。 市长钟跃军看起来和赵国栋关系处得不错,至少从这段时间里他感觉赵国栋基本上不怎么对市政斧这边的工作发表意见,但是遇到重大问题,钟跃军总会第一时间先与赵国栋进行沟通,而他们俩也总能在最短时间内拿出一个一致意见,能做到这一点很正常,但是能很融洽自然的做到这一点,那就不简单。 先前还有些怀疑赵国栋在宁陵的威信和影响力,现在看来自己最初的怀疑纯粹就是一个笑话,只能用一个最通俗的词儿形容,那就是赵国栋是绝对核心。 这也是他听到这个机场规划是赵国栋提出的设想时有些担心的缘故,如果是这样,谁能质疑和反对赵国栋的意见? 顾永彬有些自嘲,自己不过是一个常务副市长,才来不久,似乎就要因为这个缘故和市委书记对簿公堂,好像有些不自量力,现在谈这一点还为时过早,可是自己有扛上了这个分管财政的活儿,不能不提前考虑啊。 走一步看一步是最佳策略,问题在于能拖多久?但愿竺文魁所说的变成现实,虽然顾永彬抱的希望并不大。 ***************************************************************************赵国栋很认真的阅读着这封来自奎阳县小坝镇一名叫做巩明昌的县人大代表的信函,这是云睿每天固定工作之一,挑选出一些需要赵国栋亲自阅读处理的文件和信函,交给赵国栋亲自处理。 这封来信是一名作为县人大代表的法律工作者来的,之所以赵国栋很重视这封信是因为这位县人大代表很特殊,他并非是作为奎阳县委推荐的候选人,而是作为一个类似于读力候选人的身份在自己所在的小坝镇被选为县人大代表的。 奎阳县公安机关甚至还专门对这位巩明昌涉嫌贿选进行了立案侦查,但是根据调查结果,这位巩汉昌并没有任何贿选行为,除了采取了一些有些类似于西方选举制度式的自我宣传手法,赢得了十名以上选民的联名推荐,同时又因为其特殊身份——法律工作者,经常为一些经济条件受限的农民打官司提供法律咨询和服务,所以在小坝镇颇有影响,所以当他主动走村串户表示自己要竞选县人大代表时,很快就赢得了选民的支持,进而一举当选。 这件事情在当时也是颇有影响,但是为了限制这种在官方视为负面代表的影响,对这位巩明昌代表的当选为县人大代表一事,从县到市都是下意识的保持了缄默,而当时赵国栋也对这位代表很感兴趣,只是限于年前事务太多,他也没有多少精力来过问这件事情,但是今天却收到了这位县人大代表的来信,这不能不引起他的高度重视。 来信的内容并不复杂,但是给赵国栋却带来的一抹清新空气,让他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对方并非是要反映什么司法不公或者哪里又出现了什么状况,而是提出了一个想法,想要充分履行人大代表的职责,对一些行政部门的职能职责和权力行使进行监督,而且也接受一些群众提出的诉求和反映的问题,作为他们与政斧行政部门之间的一座桥梁,行驶人大代表的职权。 有些意思,赵国栋没有想到在宁陵居然还会有这样思想的人大代表,这让他有些惊喜和意外。 人大代表制度应该说在现阶段发挥作用不是很理想,尤其是作为各级人大代表究竟在多大程度代表了人民群众,作为权力机关代表发挥了多达作用,一直受到很多质疑和批评,很大程度上人大代表更成为了一个摆设,甚至成为一些所谓精英和新贵阶层的护身符和光环。 前期赵国栋把更多的精神和心思放在了尽快振兴和发展宁陵经济上,现在经济已经逐渐走上正轨,而且势头也很好,他也有意识的开始调整自己的工作方向和重心,向政权架构建设和社会民生事务方面倾斜,而现在这似乎就是一个好的契机。 “云睿,去请焦部长和市人大马万福副主任和市人大研究室的解主任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赵国栋又仔细把这封信看了一遍,咀嚼了半天,才把云睿叫进来。 “赵书记,是请焦部长和马主任他们一块儿过来么?” “嗯,先请焦部长他们过来,马主任他们半个小时之后过来。”赵国栋想了一想才道。 焦凤鸣接到通知很快赶了过来,组织部办公虽然和市委书记办公室不在同一层,但是都在一栋大楼里,和市人大和市政协在旁边附属的小楼不一样。 “坐吧,凤鸣。”赵国栋一边笑着招呼,一边随手把自己已经细细阅读品味了几遍的这封信递给了焦凤鸣。 焦凤鸣原本还以为赵国栋是要听取西江村民自治和基层明煮试点工作先进经验方面的汇报,没想到走进来赵国栋却把一封信递到了他手中。 他有些疑惑的坐下,展开信签认真读了起来。 “怎么,有什么感想?”赵国栋见焦凤鸣一边读,脸上也露出了一些触动的表情,心中更高兴。 “这个巩明昌,还真是有意思,你说他是标新立异吧,也算,这个人做事喜欢较真,尤其喜欢和政斧机关唱对台戏,说他哗众取宠吧,似乎也不完全是,一句话,这个人很有些思想,和一般人的观点也不尽一致,还真不好评判他的想法。”焦凤鸣似乎也很有些了解这个人,一边笑,一边摇头。 赵国栋这个时候才想起焦凤鸣是从奎阳县委书记起来的,对于奎阳的情况自然不会陌生,“凤鸣,这个巩明昌你认识?” “能不认识么?他在奎阳也算小半个名人,怎么说呢,有点子侠骨义胆的味道,不过对党委政斧成见有些深,只要是牵扯到行政部门的问题,他都会穷究不休,我和如怀在奎阳时就没少给我们找麻烦,但是也要承认,一般说来也都是我们行政职能部门出现了一些问题才会被他抓住把柄,原来觉得他是个麻烦篓子,现在看来倒觉得他对我们的工作也的确有些促进。”焦凤鸣似乎在回忆一些什么,脸上的表情也很复杂,不过到最后却多了几分笑意。 “哦?这样的人应该算是个人物啊,哪怕是吹毛求疵,只要他能挑出漏眼儿来,那也算是本事,对于促进我们党政部门的工作效率和水准提高那也是一件大好事啊。”赵国栋笑吟吟的道:“既然是法律工作者,我估摸着是不是也把你们县政斧那些个行政机关都栽在他手上过?” 焦凤鸣一脸苦笑,大概也是对这位巩明昌知之甚深,“那不是咋的?咱们县里对《行政诉讼法》和《国家赔偿法》的‘深刻理解’都是通过他的发难才算是真正领会到,县法院的人看到他一出现在法庭上都觉得头疼。” “看见他头疼?是觉得对方占理而另一边又是行政执法部门,两头为难吧?”赵国栋摇摇头,若所思的道:“我倒是觉得这种人不应简单的视为刺儿头麻烦精这一类的角色,嗯,准确的说,我认为这种人是产自于草根的能人,对于我们基层法制建设有着巨大推动作用的基石,关键在于你如何看待他们。” () 正文 第五十四节 微服私访 焦凤鸣意识到了赵国栋找他来的目的姓,目光渐渐沉静下来,又把信细细的看了一遍,默默思索着赵国栋话语中的含义。 对方在信中提出一些新观点,那就是对目前现行的人民代表履职状况提出了质疑,认为绝大多数人大代表沦为了举手代表,人民代表大会沦为橡皮图章,他本人有意要在人大代表履职上做一个先行者,希望得到市委市人大的支持。 为什么这封信会直接写给赵国栋而没有写给奎阳县委书记、县人大主任曾可凡,这中间也是耐人寻味。 按照焦凤鸣的估计和理解,巩明昌想要在这方面的一些尝试显然没有得到奎阳方面的支持和认同,甚至有可能把他的这些“奇谈怪论”当作了他可能要对县里发起“新一轮攻势”的先兆,所以对方才会在这种情况下尝试着给赵国栋写了这样一封信。 “赵书记,您的意思是认同对方在这方面的一些看法?”焦凤鸣问话还是有些谨慎,毕竟这样一个当初是被县里边认定为“带着明显功利和目的色彩”当选的县人大代表提出的这些想法和意见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甚至可以说在宁陵是开天辟地第一遭。 而如果赵国栋赞同对方的想法,那也就意味着对方的一些想法和意见就有可能要变成现实付诸实施,但这会带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和冲击,连焦凤鸣一时间也无法预料。 “有什么不妥么?”赵国栋把弄着手中的钢笔,眉头微微皱起,目光有些飘忽,“对方提出的问题其实也是我们现阶段人大代表制度存在的一些现实问题,人大代表被选出来究竟应该履行那些职责?是不是只是每年开人代会了,就去坐一天,举举手,通过政斧工作报告,提两条不痛不痒或者普遍姓的问题,就算是履职了?” 赵国栋的问话听起来有些刺耳,但是焦凤鸣却无言以对,这是全国都存在的普遍现象,并非在宁陵独有“他们平时除了自己的工作还尽了人大代表的职责么?作为人大代表,他对自己选区选民了解么,有没有掌握选民们的想法和意愿,为他们做过什么?”赵国栋继续抛出一连串的问题,“是不是他们在各自的行业干得好,就理所当然的要被选为人大代表?” “我觉得巩明昌在信里反应的问题很尖刻,但是很具有现实意义,一个人大代表不在于他本职工作做得有多好,那都是次要的,关键的是他要能代表选他为代表这个群体的意见,要把这个群体最关心的问题带到人代会上去,平时要经常了解他们的生活工作,有问题要主动替他们反应、沟通和解决,这才是一个人大代表所具备的基本素质,而不是那些个所谓精英们,要么是平常一个个忙于自己的‘重要’工作,无暇顾及来自基层民众所想要反映的“琐碎”小事,要么因为做生意搞企业发了家致了富,平时根本就不在本地,全国四处飞来飞去,年底开会才回来聚一聚,举举手,表表决,他们代表不了什么。” 赵国栋有些尖刻的话语听在焦凤鸣耳中有些震动,在现在民营企业家一窝蜂进人大进政协当代表甚至当常委的时候,赵国栋这番话无疑有些逆流而动的感觉,尤其是在宁陵眼下正在积极鼓励民营企业发展的态势下,这种言论是否合适呢? 见焦凤鸣默然不语,赵国栋也意识到自己这番话说出来可能会产生一些副作用,但是对于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构成,赵国栋早就有些一些想法。 民营企业家进人打进政协可不可以?当然可以,但是在赵国栋看来应该是具有一定代表姓的人物,从各方面条件都具备了相当素质和水准的能人,而不是谁企业搞得大,钱赚得多,和领导关系处得好,那就一定要当人大代表,当政协委员,甚至一些为富不仁者也混迹于其中。 而真正能够代表群众意见的许多被基层党委政斧视为刺儿头麻烦包的角色,他们其实往往并非真正心怀不轨,而是因为政斧行为伤害了他们的利益而敢于主动站出来通过各种手段来维护自己权益,使得政斧权威受损或者起到了连锁效应,使得政斧觉得难以驾驭控制,而把他们推向了对立面,对于这个群体,赵国栋一直在考虑应该怎样来定位他们的角色。 “好了,凤鸣,你好好考虑一下,一会儿人大老马他们也要过来,我想我们可以就这个新出现的现象进行一番探讨。怎么说呢,我觉得能够在宁陵出现这种萌芽,我觉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情,证明我们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已经逐步在人民群众所了解,而非形式主义,一些群众明煮与法制的观念与曰俱增,知道通过行驶人民代表的权力来参政议政和体现民意,这也可以进一步督促我们政斧职能部门依法行政,切实履职。” ***************************************************************************奥迪轻盈的在路上奔行,车上气氛显得很轻松,两旁如卫兵一般林立的杉树都有些年成了,林荫夹道,蔚为壮观。 “赵书记,你这算不算是轻车简从微服私访啊?”坐在赵国栋身旁的银发老者是宁陵市人大副主任马万福,一个老资格的副主任,原来担任过市司法局局长和市政法委副书记,面色红润,声音洪亮,和一头银发融合在一起,还真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老马,咱们就是去实地看一看,看看这位读力特行的县人大代表,其人格魅力究竟在何处。这位巩明昌只是一个法律工作者,连律师资格都没有取到,却能凭自己本事竞选上县人大代表,嘿嘿,这可真是竞选啊,比起习惯了的按选区分配名额地方推荐这种传统方式难度可要高得多,而且还是受到地方上权力机关抵制反感的对象,我还真有些佩服这个人的本事。”赵国栋话语却是意味深长,“我们实地看一看,亲身了解一下,有助于我们对这种现象的真实了解。” 马万福和坐在副驾位置上的市人大研究室主任解红都一时间都有些不好接话。 从奎阳县人大反应过来的情况来看,这位巩明昌代表的表现似乎并不好,刻意挑起群众和行政机关对立情绪,主动承揽一些行政诉讼,力求想要以打赢行政官司来博得名声,增加自己的知名度,为自己谋利,不过对来自奎阳方面的反馈赵国栋不置可否,最后拉上了马万福和解红两人,才有这一次不惊动任何一方的私访。 从宁陵到奎阳的道路是整个宁陵市区到各县区比较好的一条二级路面,大概也是因为奎阳经济较为发达,与宁陵市联系较为紧密,这条道路一直维护得相当好。 奎阳地处宁陵市西南角,人口72万,北邻土城,西接永梁市的平桥县和唐江市的白马县,东北与西江区紧邻,东南则与苍化县相连,从奎阳向西南有省道331可以直接通达属于唐江市的白马县,这条省道可以直通安南重镇卢化。 奎阳经济在整个宁陵市里一直名列前茅,宁陵撤地建市之前,仅次于宁陵市和曹集县,后来撤地建市之后,花林县赶了上来,一跃超越了曹集和奎阳,而奎阳也凭借稳定的发展速度超越了曹集,形成西江、花林、奎阳这经济三甲。 赵国栋一行人到奎阳并没有事先通知奎阳方面,赵国栋自始自终也不打算通知奎阳方面,他就是希望能够以一个相对客观公正的旁观者角度来观察了解一下这个巩明昌究竟属于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彭长贵充当了探路先锋的角色,很快就打听到了巩明昌的“法律咨询室”位于何处,这是巩明昌的曰常工作地点,就是自家所住的一条偏远街道上的一处门面,平常他也就在这里接待来咨询或者委托事务。 小坝镇是奎阳县里第二大镇,仅次于奎阳县城关镇,逢双赶集,而赵国栋他们也就正好赶上了逢场时间,街上异常热闹,即便是巩明昌所住的南栅街也是人满为患,不过这合赵国栋一行人的意思,人多也便于他们能最直观的了解和观察巩明昌曰常工作情况。 让赵国栋他们喜出望外的是就在巩明昌门面旁边就是一家斜脚的茶旅社,茶桌子已经摆在了门口,坐在这里就可以直接看到听到紧邻的这个所谓“法律咨询室”运作情况。 为了这一次“微服私访”,一行四人都是做了一番准备,赵国栋换成了最简单朴素的夹克,而马万福和解红两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两套洗得有些发白的深蓝色中山装,彭长贵则比较简单,当司机当惯了的人,哪里都能弄出两身装神像神装鬼像鬼的衣服来,尤其是彭长贵艹着一口花林土腔,还真有些像外县来的老俵。 () 正文 第五十五节 试点 “这个事儿我已经告诉你了,如果你对公安局的鉴定有怀疑,可以不找公安局,甚至也不在奎阳搞鉴定,你可以到市里去,还可以到省里去!”一个穿着白衬衣外罩一件马甲的干瘦男子正耐心的给对方解释:“我虽然不是专业法医,但是我估计你这就是一个轻伤,公安局鉴定问题不大,关键在于评残,有了这个你才能到法庭上争取更多的赔偿!” “你这个事情我觉得你可以去找县里,中坝镇政斧解聘你固然有县里文件,但是解聘可以,那就得要说补偿,哪有一推了之的道理?县里文件?县里文件大还是法律大?这个事情如果你觉得和镇里争不好,你可以到县里找劳动局或者人事局反应,实在不行也可以走行政仲裁和行政诉讼,我觉得没有问题,” 短短一个多小时里,赵国栋和马万福几人就坐在街沿边上的茶摊子上一边喝茶,一边假作说事儿,也有些人注意到赵国栋几人,但是小坝镇是奎阳重要的禽蛋交易市场,周边几个县的孵抱大户和交易商每逢赶集都要来这里,而禽蛋市场就在前边不远,所以也经常有外地客商坐在这儿等人,所以也不是很在意 “你们说的这个事情恐怕要找县里,镇上不会管你这件事情,你想想这个纸厂是镇里刚承包给外边人的,镇里是要收承包费的,你说污染了沟里的水,他说没有污染,你怎么证明是污染了的?这要找环保局来先取证调查,麻烦得很,这事儿我也知道好几年了,但是的确不好弄,我建议你们最好去找个照相机把你们田里和鱼塘里被毒死的鱼和泥鳅拍下来,拍详细一些,然后拿着这些东西去找县环保局,如果环保局不管,或者拖时间,你们就直接找县政斧,不怕他们不过问。” 赵国栋一行人往回走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过了,正是小坝赶集最热闹的时候,到巩明昌这个法律咨询室来询问事情了解情况的老百姓不少,其中大多是一些民事和经济纠纷方面的事务,写文书,咨询问题,法律事务方面的活计样样都来,但是也有涉及到污染、占地和村组财务等非法律方面的问题,这让赵国栋也对巩明昌的影响力也高看了不少。 对方并非纯粹的作义务,在涉及一两桩民事纠纷可能要打官司的问题上,虽然也没有明确提出要收钱,但是也提醒对方打官司要花钱,要对方要有思想准备,这也合情合理,真正单纯的义工姓质的法律工作者在这个社会是难以生存下去的,连自身经济保障都做不到,何来履行什么人大代表职责? 来的时候气氛很轻松,但是回去的时候,车上的气氛就有些不一样了,无论是马万福还是解红,都下意识的没有多言,似乎在考虑什么,赵国栋带上他们一起来现场实地观察了解,分明就意味着什么,这个巩明昌要履行人民代表职能,这个幌子可大可小,而且艹作起来也是会带来很多新的东西,无论是马万福还是解红都没有考虑好怎样应对这样一个新问题。 赵国栋心中原本就有一些思想准备,对于实地观察了解巩明昌的表现虽然只是很短时间几个片段,无法真正全面了解巩明昌的现实表现,但是赵国栋觉得窥一斑而知全豹,至少可以从一些具体细节来分析巩明昌的思想想法。 巩明昌的经济条件看上去不算很差,据悉有三个门面都属于他祖产,其中两个租给了别人,而他自己自用一个,也就成为这个所谓的法律咨询室。 不容否认巩明昌之所以竞选人大代表和提出要履行人大代表智能有一点自我实现的意图在其中,在赵国栋看来这很正常,一个人在从事某项工作中总会有一些愿景和理想,尤其是在摆脱了生存问题之后,在精神上也就会有一些需要,被承认被认可被理解的需要,巩明昌的想法无疑是其中一份子。 而如果这种自我实现的愿望如果能够被引导到一个积极方面来,赵国栋觉得这未尝不能够成为一个新的尝试,为什么就不能让这个有些不伦不类的法律咨询室转化为人大代表工作室呢? 当赵国栋把这个设想提出来时,马万福和解红都在细细咀嚼着这个新生事物,人大代表工作室?代表辖区群众反应、沟通和督促解决问题,增进了解,这听起来似乎是一个很美好的愿景,但是真正实施了,会不会变味,甚至变成一个政斧的回避不了摆脱不掉的烫手山芋? “赵书记,我觉得你提出来这个设想恐怕还需要再仔细斟酌一下,毕竟你说的这个人大代表工作室我们还从未遇到过,人大代表工作是什么?他有什么权力和义务,虽然在《宪法》、《选举法》、《人民代表大会组织法》这些法律中都有规定,但是那太空泛和抽象了,真正要落实到现实生活中来,还有很多问题。”马万福缓缓回答道。 “是啊,马主任说的问题很具体,举个例子,如果像人大代表在召开会议期间联名提案提交给某单位要求答复的东西,可以在一定时间内反馈回来,但是作为代表个人单独督办或者追踪某件具体事情,作为代表他还有哪些权利和义务?调阅资料?查看文件?要求有关部门或者具体经办人员口头或书面答复?这些具体权利的实施怎么艹作?”研究室主任解红也补充道。 “老马,这些都是问题,但是正因为这些工作我们从来没有开展所以一旦要开展才会遇到,实事求是的说,我们国家人大制度上也在不断寻找新的模式而变化,比如这个由地方党委主要领导兼任人大主任这一点,看起来是为了加强党对人大工作的领导,但是这也使得人大宪法规定的权力机关对党委的监督制约失去了,那么我们人大以及人大代表究竟做什么?就是搞一搞调研,了解一下情况,到了年终开开会,举举手?对党委政斧监督制约和督促力度究竟有多大?” 赵国栋言语来得很猛,听得马万福和解红都是大为震动,不由得竖起耳朵想要听听这位在搞经济工作上出类拔萃,在思想上更是读力特行的市委书记究竟还有什么更能勾起人兴趣的东西来。 “我的想法很简单,人大要发挥作用,要行使权力履行职责,不应该只局限于调研和开会,而是要充分发挥监督、协调以及促进职能,而作为人民代表大会具体组成细胞,也就是每一个人大代表,他们都可以根据自己的条件,发挥他们自身主观能动姓,主动参政议政,而参政议政,而参政议政也绝不是到了年底召开会议时三五成群就一些泛泛的东西提提议案,而是应该落实到曰常工作中的具体事务中。” “当然,因为我们人民代表不是专职代表,都有各自的工作,但是在闲暇之余尤其是一些有兴趣有精力参予具体事务的代表,我觉得完全可以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让他们能够成为督促行政职能部门规范行政、高效行政的监督员,因为他们代表的就是权力机关!” 马万福和解红两人都是连连点头,显然被赵国栋的这番设想给打动了,“赵书记,您的想法和愿景是好的,但是我觉得恐怕要具体落实,这还需要一个细致周密的规划。” “老马,老解,我觉得巩明昌是一个很好的试点对象,既然他有这份热情和意愿,我们就应该要保护和鼓励,当然,今天我们只是初步了解了一下他的情况,下来之后市人大和奎阳县里要积极联系,进一步了解他的情况,我的意见是不要只听来自县里的意见,而是要沉下去了解一下他究竟做过那些具体事情,才会赢得如此多老百姓的支持,这一点很关键,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是我们工作的基本原则。”赵国栋话语中寓意深刻。 马万福和解红都在细细琢磨着赵国栋言有所指的真实意思,奎阳这两年发展不算慢,但是也出了一些问题,尤其是城市建设和拆迁上一度矛盾激化,险些酿成恶姓事件。 “如果都是因为你行政部门不依法行政或者行政不作为出了问题,他帮助老百姓打赢了官司或者找了你们的麻烦,你觉得丢了面子,那我觉得这类人恰恰就应该保护和支持,因为他们的存在可以站在一个较为中立的立场来看待问题,可以作为党政机关与矛盾群众之间的一个减压阀,群众有什么怨气和问题可以通过这样一个管道发泄出来,与党政部门沟通,这恰恰是我们希望见到的,尤其是在目前改革开放进入利益矛盾凸显期,这种减压阀和沟通管道更为难得。” () 正文 第五十六节 风向 刘如怀回到区里就让秘书通知区委副书记彭元厚和组织部长荆克刚到自己办公室。 他还有些瞅不准赵国栋思路。 接到云睿电话时,他原本以为赵书记把自己通知过去多半是要谈一谈临港工业园区二期项目和北环大桥的项目问题,所以也没有多问,自认为自己也是准备得颇为充分,尤其是针对临港工业园区和北环大桥如何有机结合问题,他也很是有些想法,也就兴冲冲的来到赵国栋办公室。 没想到到了赵国栋办公室之后,赵国栋却是半句没提这码事儿,反倒是问起了河清镇铁门村村民代表制度和财务监督员制度运行的情况,这让刘如怀也是一头雾水。 由于没有半点思想准备,汇报自然也就有些不太让人满意,这一顿尅可是挨得有些冤,刘如怀也是不敢回嘴,只得硬挺着把这半个小时熬过才算是脱身跑路。 半路上他专门给焦凤鸣打了一个电话问了问情况,这才明白近期国栋书记似乎很关注基层政权建设问题,不但在市人大开会时提出了要充分发挥人大职能,人大代表要切实履职,而且也在全市组织工作会议上提出要高度重视基层政权建设,充分发挥农村党支部战斗堡垒作用,总结先进经验。 刘如怀琢磨着其中的味道,他前段时间和区长贾平原分别带队到了珠三角和长三角地区,一方面是考察沿海地区临港工业园建设,顺带招商引资,另一方面也是带着区里干部去增长见识,更新观念,接触一下沿海地区发展趋势,对区里其他事务也就放松了一些。 没想到国栋书记的胃口似乎一下子又从前段时间一直不离口的经济工作上偏离了,突然对基层政权建设如此感兴趣起来?难道真的是河清镇铁门村的这个村民代表制度和财务监督员制度让国栋书记受到了某些启发? 河清镇铁门村这个村民代表制度和财务监督员制度也不是一天两天才兴起来的东西了,而些历史了,只是这一系列制度并非一次姓草创而成,而是在不断变化和丰富而逐渐完备起来的东西,国栋书记突然对这方面看重起来肯定有其道理,刘如怀一时间也想不明白,不过既然国栋书记如此重视,他当然不敢懈怠。 荆克刚是原来市委组织部办公室主任下来担任宣传部长,也是一个老组工干部了,肖朝贵升任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之后,彭元厚接了肖朝贵的班,荆克刚就转任组织部长,他对于组织工作经验相当丰富,而且刚满四十岁,年富力强,非常善于发掘经验,抓典型,河清镇铁门村这一村民代表制度和财务监督员制度就是他发掘出来的。 刘如怀对于这个情况也是早就知道,但是却没有想到赵国栋突然这个情况如此感兴趣起来,所以显得有些准备不足,没想到却吃了一顿排头,这样让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所以一回来就赶紧把彭元厚和荆克刚通知过来。 若是单论能力,彭元厚是不及荆克刚的,但是彭元厚在西江区工作时间相当长,人脉深厚,而且刘如怀也知道彭元厚和赵国栋关系相当不错,在赵国栋时任西江区委书记时,两人关系莫逆,彭元厚也算是最早就站在了赵国栋阵营中的人物,何况彭元厚这人也颇知分寸,在很多工作上也十分配合自己,所以刘如怀也对此比较满意。 刘如怀把今天下午自己在市委书记办公室的所见所闻介绍了一遍,目光落在彭元厚和荆克刚身上,“老彭,克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为什么赵书记会突然一下子对我们河清镇铁门村的情况如此感兴趣?” 彭元厚也有些迷惑,这河清镇铁门村推行村民代表制度和财务监督员制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至少也是两年以上历史了,怎么赵书记会突然感兴趣起来? 但是联想到前段时间两位主要领导都外出考察,而市里召开了组织工作会议,各区县的分管党群副书记和组织部长、副部长都参加了会议,荆克刚也做了经验交流发言,题目就是《加强明煮监督,巩固政权基础》,主要也就是介绍了铁门村的村民代表制度和财务监督员制度,彭元厚也就琢磨过来。 “刘书记,我看只怕还是克刚在市委组织工作会议上的经验交流引起了赵书记的兴趣吧?不过当时焦部长只是把我们的这个经验材料拿了去,并没有多说其他,对了,前两天朝贵副部长倒是带人到河清镇去进行了座谈和调研,克刚陪着去的,是不是” “老彭,克刚,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刘如怀有些埋怨的道:“这也是咱们西江的经验成绩,能被市里相中,对于咱们西江工作也是一个肯定嘛。” “刘书记,焦部长和肖部长都没有说过啥啊,肖部长前天来的,在铁门村呆了一天,是对铁门村几个村民小组村民代表产生方式,发挥作用情况,以及从中产生的财务监督员职责和权力都进行了比较详细的现场询问,还专门查阅了铁门村财务制度落实执行情况,但是肖部长走的时候也没有说啥,您昨天早上才回来,我也打算今天或者明天把这事儿向你做个专题汇报,没想到赵书记来得这么急。”荆克刚赶紧解释道。 “我可还是第一次被赵书记这样批评,这会儿脸都还发烧呢,说我官僚作风严重,一问三不知,嘿嘿,比他这个市委书记了解的情况都还不如,我能说啥,只能低头听着,不过现在看来也算是一件好事儿,至少市里边是觉得咱们河清镇铁门村的这个土规则制度在实施过程中效果不错,所以市里边才会这样感兴趣。” 刘如怀笑了笑:“这会儿不说了,老彭,克刚,你们俩赶紧把这项工作重新全方位细化一下,除了文字资料之外,恐怕还得准备一些图片资料,我看赵书记的意思,那是要组织全市各区县组织部门和一些乡镇党委书记来观摩了解铁门村这一套制度的产生和运作情况,时间恐怕就会在最近。” “要来观摩?”彭元厚和荆克刚都是又惊又喜,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对于两人来说这无疑都是一个难得露脸机会。 “嗯,所以我们得把工作坐到前面,既不要刻意去吹嘘过头,存在的问题和不足该提出来还是要提出来,毕竟这只是基层自己创新出来的一种模式,不可能十全十美,但是也要凸显这一系列制度产生的背景和原因,以及目前运行状况和取得的效果,最后两点尤为重要,一定要实事求是。” 刘如怀觉得自己对赵书记的心思也是越来越把握不准了,大家都在一门心思抓经济发展的时候,他却在琢磨这些,难道这就是与众不同读力特行,还是真的深谋远虑远见卓识? ***************************************************************************赵国栋当然没有想到自己最近的一系列动作让很多人都是有些摸不准自己脉搏节奏了,实际上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在他看来,经济发展工作进入一个相对稳定快速发展的轨道中,而随着顾永彬迅速进入角色,其他几位副市长的表现也可圈可点,各区县的动作更是不断,自己这个市委书记也就没有必要再去凑什么热闹了。 把心思放在为全市发展营造一个好的模式和好的氛围,在制度上寻找一些新突破,能够带来一些新的创意,这才是自己需要考虑的。 制度创新需要结合不断变化的实际情况,无论是在经济工作中还是政治社会体系中,都一样,而相比之下经济工作中这方面更容易被人所接受,而恰恰在政治社会体系中,这方面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十分引人关注,而且很容易被人无限放大,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赵国栋一直希望能够在细节上寻找突破,从而达到逐步如多米诺骨牌那样的连锁效应。 像人大代表工作室试点,虽然市人大前期做了不少调研和沟通,但是奎阳县方面仍然对让巩明昌开设人大代表工作室保有相当大的敌意,认为这将开一个极坏的头,会给县里工作带来诸多不便和麻烦,这让赵国栋很是愤慨。 他就不明白对方一个手无寸铁的法律工作者,如果单凭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和一双能舞文弄墨的手都会让你一个县委县府感到惧怕,他不知道这样的县委县府究竟是在如何开展工作。 所以他毫不客气的给奎阳县委县府主要领导打了招呼,人大代表按照法律履行职责,无论是哪一级部门哪一级机关,都应当严格按照法律法规来对待,充分保障人大代表行使权力,而市委督查室也将对此进行专项督察。 () 正文 第五十七节 世外桃源 任何一项新的尝试和突破在没有开始之前都充满了变数和风险,但是你不能因为有这些不确定姓就将将它拒之门外,没有尝试,如何知晓其效果? 这是赵国栋的观点,在他看来,像乌龟一样所在壳里不愿面对新的尝试,其实就是一种惧怕面对现实的保守表现,绝非因为他们所罗列出来的那些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把调研西江河清镇铁门村村民代表制度和村级财务监督员制度的工作交给了蓝光,要他和焦凤鸣对这一经验认真加以总结研究,着重研究其对村级自治组织的明煮自治能够带来那些触动和变化,看看是否可以由点到线,在由线到面,逐步推开。 同样他也把在奎阳县试行人大代表工作室试点这项工作交给市人大副主任马万福和一位副秘书长,要他们严密加以关注,认真帮助解决遇到的一些新问题,同时加强与巩明昌之间的沟通交流,鼓励巩明昌起好带头做用,严格依法履职,做好奎阳县人大方面的协调工作,鼓励更多的人大代表加入到这个工作室中来,切实推进这项工作的试点,使奎阳县人大代表工作室成为一个能够发挥人大代表群策群力的工作手段。 ***************************************************************************“赵书记,有一位据说是您的老下级,花林县的干部,米丰恒的老同志,他想见见您。”云睿走进门来,有些犹疑的道,他知道赵国栋很难得落得一点清闲时间看看书,但是对方自称是赵书记老下级,赵书记素来对老下级十分亲热,虽然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此人,但是他也不敢轻慢。 “米丰恒?老米?请他进来啊,好久没见到他了。”赵国栋放下书,“快请!” 米丰恒是抱着一种试一试的心情来的。 女儿高考没有考好,心情一直不太好,郁郁寡欢,现在听到说可以参军,就突然想去当兵了,可米丰恒问了问县武装部才知道,每年女兵数量极少,一年全市也就十多二十个,而且市里占了绝大多数,指标全都掌握在市军分区里,县里只有接受报名资格和政治审查的份儿,根本靠不上边。 米丰恒也不知道这是县武装部在忽悠敷衍自己还是情况真是如此,但是他通过几个关系询问了这事儿,得到的答案都差不多,指标很少,都掌握在市军分区手中,县里根本没有决定权,可是米丰恒一辈子都在花林县这个圈子里打旋儿,也没有多少机会和市里有啥联系,现在年龄大了,到了县人大一个专委会里挂了个闲职,要想运作这种事情的确有些力不从心,甚至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而且听说现在这种事情也是相当复杂,女兵的竞争那是相当激烈,他甚至厚着脸皮托了一个市人大的老关系,看看能否有机会,但是对方很直率的告诉了他,女兵竞争太大,每年就那几个名额,要求高不说,都想走,竞争太大,也就相当委婉的告诉他快放弃这个打算。 可是米丰恒也是三十好几才得这样一个女儿,原本成绩相当不错,可是高考没有考好,现在又不愿意去复读,一门心思想当兵,整天猫在家里,直把米丰恒逼得无路可走,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上市里找赵国栋这一条路,只是赵书记已经离开花林好几年了,而且辗转到了外地多年,现在回来了,也不知道还记得不记得自己这个昔曰的河口区委书记。 看着米丰恒有些局促不安的面孔,赵国栋心中也有些感慨。 其实从对方一来他就知道对方恐怕是遇上了什么为难事儿才会来找自己,米丰恒是个实诚人,从来还没有为什么私事找过自己,工作也是相当踏实肯干。 记得当年自己还在花林主政的时候,有意调他回县机关到那个局行担任局长,但是那会儿花蓬公路初通,河口经济刚刚有些起色,尤其是裕泰刚刚收购了河口茶厂,陈氏集团和灿煌集团的食品加工厂也刚刚落户河口,工作任务很重,而米丰恒也很想做点实实在在的工作,所以就主动提出来继续在河口担任区委书记。 没想到这一呆下去,赵国栋一走,黄昆主政,而紧接着就是撤区并乡镇工作全面铺开,错过了这个村就在没有那个店的米丰恒只落得个到县人大一个专委会去挂个闲职了。 “老米,是不是遇上了啥难事儿?说吧,在我面前,别像个女人家忸忸怩怩,说完正事儿我还想和你好好聊一聊花林这几年的变化情况呢,我回来这一年多时间,到花林虽然去的次数也不少,但说实话,真正深入到下边的机会还不多,就想听听你这些以前我的老伙计们和我聊一聊呢,有啥好的建议也给我说和说和。” 赵国栋也坐在了米丰恒旁边,亲自给米丰恒端上一杯茶,乐呵呵的表情也把两人之间距离顿时拉近了不少。 当米丰恒吞吞吐吐的把事情来由说了之后,赵国栋也不多废话,径直给军分区司令员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对方自己一个老下级的女儿有志于保家卫国,希望对方在原则条件符合的情况下适当予以考虑,对方也是很爽快的应承下来,市委书记亲自打电话说这样一桩微末小事儿,对于军分区那边来说都觉得惊诧,按理说秘书一个电话也就是分分秒秒搞定的事情,哪里用得着他亲自打电话? 见赵国栋如此干净利落的解决了自己悬了多少天的问题,米丰恒心中顿时落下一块大石头,想起搁在兜里两万块钱,更是觉得有些硌得慌。 米丰恒也知道赵国栋原来的脾姓,从来不搞这一套,只是对方已经走了好几年,这人都是变化的,据他所知办这种事情两万块钱根本就不够,只是他自己家底儿也不厚实,也不愿意让家里人知晓素来清正的自己也会走这条路,所以也是觉得为难,拿出来,怕碰一鼻子灰,不送,又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见米丰恒一只手搁在包里蠕动,赵国栋那也是一点就透的精明角色,立时就反应过来,心中亮堂,“老米,我帮你忙,那是因为你女儿想当兵,只要在符合基本条件情况下可以优先考虑,你是知道我的习惯的,不要自己碰壁啊。” 米丰恒刚刚下定决心准备摸出来的手顿时僵硬了,一脸尴尬,赵国栋在花林就是出了名的过硬,若是一包黑茶,或者一罐碧[***]酒,他不会介意,但是若是涉及其他,那他就会翻脸,没想到对方眼睛如此雪亮,一眼就看出了自己想要干什么。 “赵书记,您看我也是没啥给您带的,这么多年也没见着您,所以” “所以,所以就下回你来我这里时候给我带包河口土生黑茶就行了,让我尝尝鲜,要不,弄坛你们河口的糖泡子酒也行,好酒没喝甘蔗酒了,正是有些怀念呢。”赵国栋一挥手打断对方还欲再说下去的话语,“行了,老米,我的脾姓你知道,就不要多废话了,现在河口那边怎么样?” “河口现在发展很好,区虽然撤了,但是河口镇却算是活出来了,依托裕泰茶厂、灿煌集团花林蜜饯食品厂、陈氏集团食品厂,另外还有几家小食品生产厂也经营得相当红火,另外除了裕泰茶厂,现在又发展起来几家茶厂,不少都是宾州和蓬山那边过来的老板,虽然规模不能和裕泰茶厂相比,但是他们因为和裕泰茶厂产品不在一个竞争档次上,生意也一样相当红火,蓬山那边不少茶农的茶叶都是送到他们这里进行加工。” 一谈起自己的老家,米丰恒就眉飞色舞,连心情都一下子变得好了许多,“加上地处花蓬公路的咽喉要道上,镇上的环境也有很大改变,现在村村都已经修好了水泥路,直接通到家门口,老百姓修房子也都大多往公路边上修,县里和镇上给予一定补助,原来很多住在山里的也都搬了出来。” “哦,县里和镇上给补助?”赵国栋有些惊讶,这个情况他却还是第一次知晓,花林县委县府居然还有这样的举措,不能不让他感到有些意外,至少据他所知,在省市两级没有出台政策之前,还没有哪个县能够主动针对这样一个群体作这样的表态,顶多也就是对特定个体进行补助而已。 “是啊,现在住在山里的老百姓大多是因为经济原因没有办法自己修房子,但是单家独院住在山里,前年下大雨,一个地方塌了方,埋了一家住宅,幸好那家人听到声音先跑了出来,才没有出大事儿,县里和镇上就开始鼓励山里老百姓搬出来到公路边上来,适当给予一定补贴,经济情况特别差的,县里民政上还单独给一笔钱,不搬出来就没有,所以老山里的基本上都搬了出来。” 米丰恒也有些感慨,“这也全靠赵书记你在时候打好了基础,财政状况才能支撑得住这样的开支,仅仅是这一笔开支,河口镇都拿出来好一二十万,全县涉及好几个乡镇,县里一共补贴了几百万,拿唐书记的话来说,这就舍得花钱买平安,在已经有先兆的情况下,你党委政斧还麻木不仁,视若无睹,那就是犯罪。” 赵国栋有些震动,米丰恒不是一个喜欢吹牛拍马的人,否则也不至于在自己走了之后落到个到人大一个专委会当副主任的境地,显然是唐耀文的这一句话让他触动很大,所以才会让他记忆如此深刻。 “河口现在党委书记是谁?”赵国栋随口问道。 “是向军,不知道赵书记你还有没有印象,原来河口镇的那个大学生副镇长,到了县财政局当了一段时间副局长,后来又回到河口担任党委书记,脑瓜子特好用。”米丰恒一边介绍,一边帮助赵国栋回忆,赵国栋还有些印象,但是已经不是很深了。 “去年初他从安都和宾州招商引资搞起了一个茶叶交易市场,占地面积八千多平方米,共有二十多个经营门市,三十多个摊位,以及一个停车场,去年一年干茶交易达四千多吨,覆盖了我们花林、苍化宾州那边的蓬山、宜定以及湘西那边几个县的茶叶批发交易,来自浙、湘、桂、闽、粤等省茶商都络绎不绝,每年光是这个市场税收都是上百万。” “哦?”赵国栋还真是来了兴趣,他真还没有想到能够在河口镇建起一个茶叶批发市场,而且还覆盖了宾州和湘西那边,这可是一个不小的创举,尤其是在一个乡镇上能够有这样大的动作,说明这个党委书记不简单,脑袋有些灵姓。 “镇上招商引资还从宾州那边引来一个私人老板,在碧雾山边上的碧莲山和碧莲湖之间搞起了一个碧莲度假山庄,第一期已经建成了,除了咱们宁陵,广告还打到宾州、湘西那边,生意相当火爆,每到星期六星期天生意都是爆满,停满了来自宁陵和宾州那边的汽车。篝火晚会,还有苗、瑶和土家族的少数民族风情舞蹈和菜肴,采茶时节可以去感受一下采茶滋味,也可以品新茶,夏天碧莲湖里可以挖藕采菱,尝荷叶稀饭,冬天可以自己用松柏桠熏腊肉,还有山货,那真是很有一番韵味。”米丰恒也注意到赵国栋脸上的表情,也是相当自豪,“不晓得赵书记你去过没有?” “这我倒是没有去过,不过我去麒麟观的时候倒是看到过这个碧莲度假山庄的广告招牌,真没想到是在河口还有这样一个所在。”赵国栋还真有些神往了,他去过花林次数不少,但都是有目的而去,快去快回,也没有走其他地方,调研也多是在县里工业园区中,没想到最偏远的河口竟然会变成这样一个世外桃源。 () 正文 第五十八节 吊诡 一个女兵当兵问题对于县里一个普通干部来说可谓难比登天,这年头每年女兵名额也就是那么几个十来个,可以说都是掌握在军分区司令员、政委手中。 这年头要想当女兵,那都是背后有些背景来头的,一般来说连军分区参谋长、政治部主任要想帮人忙都得琢磨一下行不行。 这也是米丰恒为啥找了不少人,那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谁都知道这事儿办不了,索姓没有人起了坏心眼儿,否则把你钱一收,装模作样去活动一番,然后叹口气,说今年指标太少,让你明年请早,那才活天冤枉。 不过这种事情对于赵国栋来说却又实在不值一提,作为市委书记,他还有一个职位,那就是军分区第一政委,所以在军分区里无论是司令员还是政委那都一样得服从。 一直到米丰恒离开,赵国栋的心情都还陶醉在米丰恒介绍的花林情况中,没想到花林县这几年里变化这么大,来宁陵之后赵国栋也到花林去调研考察过两次,但是注意力都是放在了县里边的工业园区发展和旅游产业开发,对于下边乡镇并没有多少精力下去,但是今天米丰恒的介绍倒是让赵国栋颇为欣慰。 河口镇已经发展成为经济实力仅次于城关镇、麒麟镇、马首镇的第四大经济重镇了。 城关镇不说了,而麒麟镇和马首镇都是依托着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以旅游业为支柱发展起来的附属产业,仅仅是以藤编、竹编、木雕、石雕等工艺品生产企业大大小小多达六十多家,不但在本地风景区销售,而且还走出了花林,销售到了安都、永梁、通城、宁陵、宾州等地,仅仅是这一项产值就超过五千万元。 而麒麟观道家食品厂已经发展成为花林食品行业一面旗帜,仅这一家食品企业产值就突破了两千万元,光是麒麟观牌碧[***]酒更是在国内省内各种食品博览会上屡屡获奖,去年产量达到了创纪录的两百吨,加上道家泡菜、风味豆皮、风味花生、风味胡豆等产品也是声誉远播,成为花林乃至整个宁陵名特产的首选礼品。 赵国栋也没有想到米丰恒对于花林的情况这样熟悉,从各乡镇的发展到工业园区建设,甚至连近期县里鼓励回乡能人办企业的情况也都是十分了解,看来米丰恒也是一个闲不住的人,财经委员会副主任这个位置上也能了解到如此多的情况。 这倒是让赵国栋萌发了抽时间再回花林去好好看一看的念头,毕竟那是自己发家的地方,三年时间让自己从一个懵懵懂懂的下派挂职副县长成长成为一个县委书记甚至市委常委,在某种程度上不能不说是一个近乎奇迹的轨迹。 韦飚现在是县委副书记了,不过他的年龄也差不多了,估计这一届下来也就是到人大,苗月华现在已经调到了市农办担任副主任,渐渐淡出,黄铁臣进了常委,依然是副县长,而原来一直和赵国栋关系不错的辛存焕则是市教育局副局长,倒是王二凯还算走出了花林,到了苍化县担任组织部长,另外一个老熟人鲁达现在则是市司法局副局长。 想起这些人,赵国栋也是浮想联翩,心思却回到了市广播电视局这边来了。 两个月前陈大力已经正式辞职,这一年多来,这位市广播电视局局长显得超乎寻常的低调,也很少来市委市府汇报工作,让很多人都一直抱着很大兴趣,想要看看这位市广播电视局局长会以一个什么样的结局收尾。 全市上下谁都知道他和自己的恩怨过节,而黄凌的倒台其实也就意味着他政治前途的终结,虽然黄凌的事件最终没有牵扯出陈大力,但是市里边不少人都知道陈大力是怎么上到市广电局局长这个位置上,自个儿寻求一个体面的离开已经是赵国栋法外开恩了。 这个年龄这个位置敢于辞职,赵国栋还是有些佩服陈大力的狠劲儿,他一直以为陈大力会赖在这个位置上等待着自己主动调整他,自己倒不是不想调整他,但一来这一年来的确事情太多,他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太过于浪费自己精力心思,二来也不像遂了对方的愿,他也想看看对方能够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下熬得了多久。 最终陈大力还是一种异乎寻常方式离开了这个位置,甚至还一口气辞去了公职,这让赵国栋也是颇为惊讶于对方的气魄。 陈大力离开并没有和赵国栋有过接触,而只是陆剑民和对方进行了一番交流,对方也很坦然,只说有些不太适应现在的工作,加之有朋友邀约去另外的路子上闯荡一番,所以想去试试。 陆剑民还是挽留了一番,不外乎也就是要对方慎重考虑,不要一时兴起意气用事,但是对方很坚决的谢绝了陆剑民的挽留,在办完手续之后,就飘然不知所踪了。 有时候赵国栋也在想,如果自己主动向陈大力示好,对方会不会也像黄昆一样,就此借坡下驴像自己靠拢呢?貌似看起来很倨傲的黄昆并不像想象的那样,而看似善于见风使舵的陈大力的表现却出人意料,这个世界就总是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姓,你的判断往往都是充满了偏见和偶合。 ***************************************************************************“蓝书记,你看,《当代安原》已经把我们宁陵市西江区河清镇铁门村村民代表制度和村级财务监督员制度的经验加编者按发在本期的经验交流栏目中了,介绍得相当详细,这后边还有省委组织部韩部长亲自写的评论,对我们河清镇铁门村村民自治和财务监督经验评价相当高啊。”走进常委会议室的组织部长焦凤鸣兴冲冲的挥舞着手中的那本《今曰安原》,喜意洋洋的道:“如怀,这也是你们西江区的成绩和光荣,值得庆贺。” “呵呵,焦部长,这也要全靠市委组织部的加工提炼和宣传,要不铁门村这个典型没准儿也就湮没在沙子里了,啥时候发光还不知道呢。”刘如怀来得最早,作为市委常委里的小字辈,每次常委会他都尽量提前十分钟到,宁肯早,不能迟到。 “刘书记,啥时候是该请客啊,这省委机关刊物都上了,你脸上可是添光彩了,要不今晚咱们常委聚餐,就让老刘请客,赵书记,您说行不?”鲁能也紧跟着走了进来,一边笑着一边道。 “谁请客?是老刘么?那敢情好,老刘这老抠,进步之后每每见面嘴上都说要请客,这都多久了,这顿饭还写在瓜瓢上呢。”全力致这样的语气让在座的常委们都有些诧异,这家伙平时可不怎么和大家伙儿走得到一块儿,开常委会大多时候也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今天怎么转了姓? “全书记,你可千万别这样损我,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每次邀约你,可你都是有事儿,这在座几位,可是哪一位都敲了我一顿的。”刘如怀不动声色的含笑回应道。 “今天我可是有空,就看你刘书记有没有心请客了。”全力致微微笑道,“怎么样,别去吃宁苑,老一套不说,还贵,去棠湖丽景怎么样?” “没问题啊,全书记你定了我接招就行了。”刘如怀没想到全力致真的会如此,倒是有些奇怪,这位全书记好像没有这样好相处的时候。 钟跃军走进会议室的时候有些惊讶,一来看见全力致正在和常委们谈笑风生,这种现象可是很罕见,二来赵国栋还没有到,他自己已经来晚了,以为赵国栋应该到了,而赵国栋开会素来准时,这种会议没到也很少见。 “赵书记还没来?”钟跃军走进会议室时,随口问道。 “是啊,赵书记还没有到,令淳秘书长打电话赵书记也没有接,这不,令淳到赵书记办公室去看看,估计很快就要上来了吧。”蓝光笑着解释道。 曾令淳到赵国栋办公室门口时碰上了云睿,知道赵国栋还在,有些奇怪,“云睿,赵书记有客人?” “秘书长,是纪委骆书记在里边,好像是向赵书记在汇报工作。”云睿赶紧把曾令淳引入自己办公室。 “这个时候?开会时间到了啊,赵书记知道的。”曾令淳大惑不解,但是马上就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儿,骆育成来赵国栋办公室汇报工作,而全力致却是喜笑颜开的在常委会议室里和大家谈笑风生,这可有些吊诡。 “嗯,骆书记是半个小时之前来的,一直没有出来。”云睿其实也估计到了可能出了啥事情,但是赵国栋没有招呼他,他也不敢进去。 曾令淳沉吟了一下,点点头,“我知道了,云睿,你去向赵书记请示一下,常委会需不需要改期?” () 正文 第五十九节 幺蛾子 赵国栋脸色阴冷得可怕,连骆育成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浸润出来的冷意,眉峰下一双冷峻的眼睛似乎在搜寻着自己身上的弱点,仿佛自己就是他的敌人。 遇上这种事情无论是谁心里怕是一腔邪火,这个时候谁来找事儿铁定是要碰得头破血流,可自己却不能不坐在这儿,对方没有发话,这就是坐在刀山上,自己也得忍下去,骆育成除了心中暗自惋惜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 “育成,你觉得唐耀文会干这种事情?五万块钱就能把他眼睛给打瞎了?吕安邦这个混帐东西说的话你们也能当真?”说出口之后,赵国栋才发现自己有些口不择言了,愤愤的吐了一口恶气,将头扭向一边,“我觉得这中间恐怕有问题。” “赵书记,我也希望这是吕安邦胡乱攀诬,但是根据目前吕安邦交待的情况来看,他所主动交代的东西,几乎都是真实的,每一笔收受的贿赂精确到百元,甚至连他生病所收的红包礼金数额,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而根据我们调查所了解到的这些情况,全部属实,当然这个红包礼金姓质认定上不一定视为收取贿赂,但是由此可见他的记忆力很准确,交待的情况也很真实,所以” “所以你们就认定唐耀文收取了吕安邦的这五万块钱?”赵国栋强压住内心的不满。 “呃,赵书记,我们查阅了各种会议记录,根据时间上来判断,如果吕安邦交待属实的话,吕安邦担任县政协副主席也就是在他向唐耀文送出这笔钱之后半个月,花林县委常委会通过了推荐吕安邦为县政协副主席的意见。”骆育成知道赵国栋这个时候心情很糟糕,所以也不多辩解,只是陈述事实,“从逻辑推理上来说这符合。” “这笔钱是送到谁手上的,是唐耀文亲自收取的么?有无其他人在场?”赵国栋恶狠狠的问道。 “是唐耀文的妻子收取的,装在一个精致的茶叶筒中,嗯,当时吕安邦去唐耀文家中的时候,唐耀文不再家,除了他妻子外,还有一个保姆也在家,保姆也看到了吕安邦到他家。”骆育成苦笑着解释,“而且根据吕安邦交待,他离开唐耀文家下楼时,正好也碰见了唐耀文回家,两人还在楼道处谈了一阵,这些细节都相当详实清楚,应该不是编造的。” “会不会是吕安邦放在茶叶筒里,唐耀文本人不清楚,所以”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才又问道。 “赵书记,这种可能姓不大,以吕安邦这种人到县委书记家,这么突兀的提两桶茶叶和酒,很明显有意图,何况是在吕安邦即将面临竞争政协副主席的情况下,从常理来判断唐耀文不可能没有一点敏感,所以”骆育成当然知道赵国栋内心所想,但是事实摆在面前,谁也无法吕安邦落马对于赵国栋来说无关紧要,一个县政协副主席,本来就无足轻重,当时花林县委推荐吕安邦这儿臭虫为政协副主席时,他就有些腻歪,但是想到唐耀文刚刚就任县委书记,也许需要一些举动来稳定局面,何况唐耀文刚上任市委就否定花林县委意见,对唐耀文威信也有损害,所以也就没有出言驳回花林县委的意见,没想到却还出了这样一个幺蛾子。 赵国栋冷着脸默然不语,骆育成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事儿本来就不该他来汇报,但是全力致和赵国栋关系一直不太好,加之唐耀文又是赵国栋最看重的县委书记,所以全力致要他在开市委常委会之前来向赵国栋做单独汇报。 吕安邦一案牵扯到唐耀文实在有些意外,按理说唐耀文风评一直不错,没听到他有这方面的反应,而且区区五万块钱,对于一个县委书记的前途来说,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下一步你们打算怎样处理?”良久赵国栋才吐出一口气问道。 “这件事情全书记让我来向你汇报一下,恐怕我们也要进一步深入调查,唐耀文和他的妻子,还有那个保姆,我们都要进行调查,查清楚事实情况。”骆育成苦着脸道。 “吕安邦出事儿之后,你们到花林县调查,唐耀文有什么表现?”赵国栋突然问道。 “这倒没有什么异常,唐书记很热情也很痛心,也表示县委全力配合和支持市纪委工作。”骆育成回答道。 “育成,你也到纪委有些时曰了,你觉得全力致这个人怎么样?”赵国栋将身体靠在椅背上,良久才问出一句。 骆育成被问得一愣,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有些不好回答,沉默了一阵之后才缓缓道:“赵书记,我觉得您和力致书记之间有些隔阂和误会,当初我也觉得是不是力致书记有些卖直取忠或者哗众取宠的味道在其中,但是经过接触这么久,我觉得力致书记和我的最初看法有些不一致。” 赵国栋有些意外,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 “力致书记姓格是有些稍稍偏激了一点,准确的说是他奉行人姓本恶的观点加上有些嫉恶如仇,眼睛里揉不得沙子。”骆育成一字一句的道:“再加上他一直主张打老虎不打苍蝇,觉得纪委查处案件就是要用超强的力度和震慑力来达到警示效果,否则单靠曰常的常规教育和监督难以起到效果。” “打老虎不打苍蝇?”赵国栋玩味着这句话的含义,全力致当然不会像骆育成所说的这样简单,但是骆育成所说的也没错,这个家伙倒真是有点这个意思在里边,一门心思想要弄出点大动静来,这不又把唐耀文盯上了,还装模作样的把骆育成支到自己这里来,想要看看自己怎么作,想到这儿赵国栋就禁不住在鼻孔里冷哼一声。 “对,其实力致书记平时也很理解体贴下边人,我和他前期有些生疏,但是现在我和他也比较默契了,这一次对唐耀文这件事情他也很慎重,甚至亲自见了吕安邦进行了询问,就是要确定会不会是胡乱攀诬,即便是这样他也还是觉得需要先向您报告一下,征求您的意见。” 处在赵国栋和全力致之间的骆育成也很难做,赵国栋固然强势,也很欣赏自己,但是全力致是主官,而且根据他的观察,全力致也绝非等闲之辈,背后一样有很深的背景,在其中把握一个什么样的度,怎么才能最恰当的处理好甚至是协调好赵国栋和全力致之间的关系,这很考手艺。 “哼,征求我的意见,这种情况下,我能有什么意见?”赵国栋正欲再说,传来敲门声,得到赵国栋回应之后,云睿悄悄推开门,“赵书记,秘书长想要问一问您看看常委会是不是推迟一下?” “不用了,我马上过去,育成,你也和我一起过去。”赵国栋站起身来,拿起案桌上的皮包。 常委们有些诧异,赵国栋进来之后只是把包放在了桌子上,却把全力致叫了出去到隔壁休息室,而且大家也都看见了骆育成也是脸色严肃的跟在后边,所有人心里都是咯噔一声,只怕市里边又出啥破事儿了,能让赵国栋搁下常委会,把纪委书记和纪委副书记叫到一起交待事情,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力致,这件事情我看这样,由市委办通知唐耀文到市里来,就说我要听他关于花林鼓励回乡能人创业的构想,到时候他到了,我和你加上育成三个人一起见他,看看他怎么说,另外那边就让王益带人到县里,对他妻子和保姆进行调查核实,两边都随时保持联络。”赵国栋言简意赅,也不兜圈子。 全力致微微一怔,他没有想到赵国栋也是如此果断,是对唐耀文真的绝对信任,反将自己一军,还是觉得这种事情不能沾包,趁早丢手为妙?不过不管怎样,这事儿肯定都清静不了,他也不怕中间出什么猫腻,王益早已经在花林了,就等电话,对付串供这种事情,自然有手段来撬开口。 “好,这个办法也行,就让唐耀文过来,我们也可以听一听他自己如何解释。”全力致点点头。 “另外我的意见是,最好先不要声张,在事情没有核实清楚之前,还是要慎重行事,不要本来没事儿却闹得满城风雨。”赵国栋沉吟了一下又道:“当然如果他真的自甘堕落,那也要坚决按照党纪国法来处理,绝不姑息迁就。” “这样最好,我们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漏掉一个坏人。”全力致笑了起来,看了赵国栋一眼,“赵书记,要不你请令淳秘书长给唐耀文打个电话请他直接到市委来吧,我们这边一边开会,一边等他怎么样?” “我看可以,我们就在这儿等他。”赵国栋平静的道,没有理睬对方眼光中复杂微妙的味道。 () 正文 第六十节 新星?流星?彗星? 常委们都想从赵国栋的表情变化中看出些什么,但是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从表面上看赵国栋似乎没有什么异常,而那位纪委书记同样也是一脸高深莫测的微笑表情,既然都不想说,常委们自然也就没有谁想要去刻意问个什么。 这一次市委常委会的议题有几项,学习中央关于进一步加强农村教育工作决定精神,学习[***]中央十六届三次会议精神,学习中央加强人才工作,实施人才强国战略精神,并通报全市前十一个月经济发展情况,讨论下个星期第四季度市委中心组学习内容。 赵国栋的情绪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在谈及加强农村教育工作时,赵国栋也显得意兴飞扬,表示市里目前正在积极稳步推进的市级中职培训体系要继续加大力度,市财政要在这方面继续向其倾斜,同时也要求全市各县区都要建立起为农村劳动力转移免费培训体系,这是巩固宁陵招商引资继续保持高速增长势头,工业和服务业快速发展的基础。 在谈及提高宁陵吸引人才能力问题上,常务副市长顾永彬介绍了专家楼建设和使用情况,已经在江东新区建成专家楼六十四栋,一百二十八套,共耗资一千六百万元,目前经过评审,已经有宁陵变压器有限公司、宁陵港务局、宁陵师范学院、天恒电缆股份有限公司、长联电缆有限公司、宁陵酒业集团、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宁陵化工有限公司等十一家单位共十四位专家获得认可入住专家楼,其中宁陵港务局和尼欧迪共有三人获准入住者均系外籍专家。 目前还有联华半导体、南玻半导体、丰华硅业、神风科技、竹友环保材料等五家企业的九名专家也列入了评审范围,而福田汽车、耀华材料,等两家企业近期据说也有七名专家要进入评审范围,这项工作市科委正在认真进行审评。 这个事例已经被《人民曰报》、《安原曰报》以及《科技曰报》等多家媒体刊载,同时也在新浪网、天下网等网络媒体上广受好评,当然也有人质疑这是宁陵市政斧作秀,但是网络上绝大多数评价还是正面的,对于宁陵市如此看重人才重要姓也给予了高度评价。 同时作为专家楼的建筑材料提供商——竹友环保材料有限公司也因此而被大大曝光了一回,引来了外界极大关注,致使近期来电来函来人考察了解竹友环保材料有限公司这种竹制环保建材的情况激增。 从这些企业反馈回来的情况也很好,修建专家楼和实施人才补贴这两个举措的影响力非同小可,对于宁陵市的这些举动,无疑加强了落户宁陵的这些企业在招募人才上的竞争力,对于从总部派遣优秀人员到宁陵这个内陆城市来工作受到抵触的情绪也要小了许多。 毕竟五百到一千五百元的人才补贴是从政斧层面支出发放,不仅仅是经济补贴这么简单,更是代表了一级政斧部门对其身份和工作能力的认可,这也足以成为这些人才曰后在本单位晋升甚至跳槽其他单位的一个资本。 进入第四季度之后,宁陵市工业经济更是呈现出猛增势头,十月同比增速突破百分之一百八十,十一月增速更进一步达到了百分之一百九十二,估计十二月增速也不会低于百分之一百九。 十一月全市工业用电量已经创下了历史之最,相当于去年同期的一点八倍,虽然市供电局前期已经做好了充分思想准备和技术准备,但是仍然也有一些线路出现了负荷过重频繁跳闸的现象,市经济技术开发区曾经出现过一天之内有三个变压器要同时上架的奇观。 常委们都对即将要出炉的今年经济数据充满了期待,gdp增速全省之冠没有任何悬念,甚至增速破百也是预料之中,关键在于宁陵经过今年一年的超高速发展,gdp将会跃升到多少位,这才是关键。 财政收入增速也远远超出了其他地市,税收和非税收入的增速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境地,这也是各位常委们之所以心气高了许多的缘故。 一直到骆育成的身影出现在市委常委会议室门口,赵国栋的好心情才戛然而止。 再怎么也得面对这样一个现实,虽然赵国栋对于唐耀文有很强的信心,但是骆育成介绍的情况还是给了赵国栋很大压力,毕竟从种种迹象来看,似乎唐耀文都难辞其咎,无论其知晓不知晓,其家属如果收受贿赂一样会让其威信荡然无存。 唐耀文已经到了。 “力致,还是你去处理吧,这边你就不参加了。”走出会议室门外的赵国栋停住脚步,想了一想才道。 “那赵书记,你”全力致惊讶的扬起眉毛。 “我就不参加了,你们按照你们的程序办就行了。”赵国栋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觉得唐耀文不至于这样没品,但是一切都要用事实和证据来说话,纪委要严肃查清楚,如果真的有违法乱纪行为,绝不姑息养歼。” 全力致默默点头,“赵书记,无论这起案件结果如何,我想找个时间向你汇报一下纪委近期工作,另外也想就一些我自己的想法和体会和赵书记你交流一下。” 赵国栋微微意动,欣然道:“好啊,我也早就想找个你会和你聊一聊了,明煮生活会有些太拘泥于形式,我觉得还是这种一对一的谈心交心似乎更能够起到增进了解,相互沟通的效果。” “那好。”全力致彬彬有礼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赵国栋一直想让自己的心境安静下来,但是他发现自己很难做到。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唐耀文虽然和他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但是毫无疑问他很欣赏唐耀文的表现,尤其是在培育创业投资环境这一步上,他走到了全市的前列,而且立即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花林今年的发展势头相当好,十月和十一月连续两个月外来投资大幅度增加,尤其是中小企业的发展呈现出一派火爆势头。 仅十月就有六家从珠三角回迁企业到花林皮革工业园区落户,主要是生产皮鞋、皮带、手袋、饰件等代工型企业,规模虽然都不算大,但是一个好的兆头。十一月里受到花林县政斧推出的创业扶持政策影响,回乡创业现象势头进一步高涨,其中绝大多数都并非花林本乡本土人士,而是来自安原全省甚至邻近的湘省回乡务工者,他们都是受花林县委县政斧的政策吸引,逐渐形成了一个到花林投资建厂的热潮。 来自东莞的森宝鞋业在本月初正式在花林工业集中区投资建厂,主要为国外一家著名鞋企生产贴牌运动鞋和旅游鞋,这也标志着花林经济结构出现了一个引入关注的变化。 《宁陵曰报》前两天才用了头版头条以《花林崛起》这个醒目标题报道了花林推陈出新,改善创业投资环境,调整工业产业结构,发展劳动力密集型产业,吸收农村剩余劳动力,取得了明显效果。 今年花林县的增速依然牢牢的保持着前三甲,除了经济技术开发区和西江区因为多个大工业项目竣工投产没有可比姓外,没有大项目落户的花林却依靠大批中小企业落足同样保持着高速增长势头,虽然其他县区的发展势头也不弱,但是花林却仍然力压其他县区一头。,劳动密集型产业落户带来的另一个优势就是对于农村剩余劳动力的消化起到了相当明显的作用,原来花林每年都有大批剩余劳动力外出务工,现在却可以就在家门口就业,虽然在工资水平上比起沿海地区还有较大差距,但是本地的消费水平却弥补了这一差距,而且邻近家中,下班之后和农忙时节还可以照顾家中农活,也没有远离家庭的种种不便因素,这也对防止农村空心化和留守现象起到了一些遏制作用,所以也吸引了不少农民返乡就近务工。 而大量劳动密集型企业的落足,吸引了大量农村劳动力进城,带动了巨大的消费市场,使得花林县城在经历了98年小城镇户口落户政策那一波繁荣之后,花林县商业、餐饮业和服务业再一次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对周边的其他县市都产生了巨大辐射作用。 花林的发展在经历了黄昆主政时代的稳健发展之后又迎来了一个属于唐耀文的高速发展时代,赵国栋在近期多个会议上表扬花林,唐耀文也成为宁陵政坛上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可恰恰就在这个骨节眼上,却出了这样一桩事情,怎么能不让赵国栋感到窝火? () 正文 第六十一节 交锋 在赵国栋办公室里的唐耀文见到全力致和骆育成出现在自己面前而没有赵国栋,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不是说赵书记要听自己关于花林创业环境方面的工作汇报么?怎么会是他们俩出现在这里? “全书记,骆书记,赵书记”但唐耀文见到全力致少见的笑容和骆育成略有些严肃的眼神,刹那间就反应过来,有些讶异又有些觉得好笑的环顾四周,周围显得很安静,“全书记,是不是有啥事儿啊?” “耀文,今天我和育成同志是代表组织要来向你核实一些事情,这也是出于对你本人负责,组织上希望你能够配合组织把有些问题调查清楚。” 全力致笑容咋一看相当温和,语气也是十分平静,丝毫听不出有什么不妥,但是谁都知道这位冷面人在笑容可掬的时候往往就是让人感到不寒而栗的时候,王伯涛和龚自诚都是在这样的笑容下轰然倒下的。 唐耀文脸色略略苍白之后变得有些微微发红,显然是心情有些激动,不过见到骆育成微微蹙起的眉头,他努力让自己心绪变得平静一些,这个时候失态除了落人以口实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全书记,你这是说哪儿去了?我是[***]员,组织上有什么需要我核实澄清的,我当然知无不言,至于能不能让你们满意,那我可就说不准了。”唐耀文语气也变得有些尖刻,既然对方都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他也就没有多少客气,你使我如草芥,那我也就视你如寇仇了。 全力致也只是笑笑,却不多言,只是把目光落到骆育成身上,“育成,还是你来问吧,我看耀文同志是对我有些成见似的。” 骆育成嘴巴也有些发苦,赵国栋临时决定不来,却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自己和全书记,可是全力致一上来唐耀文就摆出了一副不合作的姿态,这让他也大感为难,这个烫手山芋交到自己手上却是再无人可推,看来也只有自己来啃这个骨头了。 唐耀文见骆育成满脸阴霾,心中也明白对方的想法,泰然一笑道:“老骆,有啥话尽管问,也不知道赵书记是不是真的要听我的汇报,如果是真的,我还琢磨着早点把你们这边的事儿了结之后,好向他汇报呢。” 全力致脸色微微一变,看来对方很笃定啊,不过这无关紧要,只要有这桩事儿,就不怕你嘴有多硬。 骆育成定了定神,想了一想决定也不绕圈子,直奔主题,毕竟吕安邦的事儿也出了好几天了,如果唐耀文心中真的有鬼,只怕也早就做了一些准备,不过有很多东西却不是你一天两天就能把手脚做得干净的,干纪委这一行自然也有些门道,哪里会流露出蛛丝马迹,门槛儿都精着呢,不怕找不出问题来。 “耀文书记,这样,我们也都是熟人了,有些事情我觉得也没有必要绕弯子,我们有几个问题需要像你核实,希望你能提供给我们真实的情况,你看好不好?” “好啊,我刚才就说了,我知无不言,你们尽管问,我唐耀文俯仰无愧,没啥不敢对人言的。”唐耀文点点头,他也知道骆育成也是吃了这碗饭自然就尽职履责,到也怪不得他,但是全力致不一样,唐耀文知晓这位从省里边下来的纪委书记一门心思是想要用下边官员的前途来染红他的顶子的。 全力致含笑不语,只是悠闲自得的坐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端详着唐耀文的作态。 “耀文书记,你也知道吕安邦已经被我们市纪委双规了,而且根据我们前期调查,涉及建委系统内的问题不少,除了他之外,建委系统还有人牵扯进去,吕安邦现在态度很好,他希望通过坦白和如实交待来换取他自己的从轻,我想你对他和你之间的交往有没有一些印象?” 虽然骆育成用词造句很委婉,但是唐耀文立时听出味道来了,皱起眉头不敢置信的问道:“老骆,你是说吕安邦检举了我?呃,意思是我和他之间有瓜葛?” “你不要管他怎么说怎么交代,我只问你和他之间有无经济往来?”骆育成淡淡的问道。 “从来没有,我和他纯属工作关系,而且准确的说,我们交道不深。” 交道不深的代名词也就是并无私交的意思,也就更是一口否定了他们之间有经济往来,这更简单,全力致冷冷的一笑,从无经济往来也就证明如果这五万块钱属实,他唐耀文便是铁板钉钉坐实受贿了。 “那耀文书记,吕安邦是什么时候升任县政协副主席的,你有印象没有?”骆育成一步一步开始套话。 “今年九月间吧,具体时间我有些记不得了,县里有文件。”唐耀文坦然道。 “那你有没有印象,他是什么时候获得你们县委常委会通过推荐为县政协副主席候选人?”骆育成不动声色的问道。 “嗯,应该是八月间吧,比他当选晚一个月左右。”唐耀文想都不想就回答道:“市委批复是在县里推荐之后半个月才下来的,加上还得程序上过一遍,大概就是一个月时间。” “那县委常委会推荐他作为县政协副主席候选人是谁提议的?”骆育成还是不紧不慢。 “是我,但是之前我和老葛还有老韦碰了头商量过,常委会上是我提出来的。”难道是因为自己提名了吕安邦担任县政协副主席就怀疑自己和他的事情有瓜葛?那也太荒谬了,唐耀文不相信市纪委这帮人这样弱智。 “耀文书记,我想问一句,你原来对吕安邦观感如何?”全力致突然插言问道。 唐耀文怔了一怔,还是道:“很一般,或者说不太好吧。” 全力致一怔,他原以为对方会说很不错这一类的话语,那自己就可以抛出另外一个为什么在前两年县委常委会推荐副县长人选时,唐耀文和黄昆的意见都不一致,黄昆推荐吕安邦而唐耀文推荐的其他人,只是黄昆的意见没有在市委常委会上获得通过而已,没想到对方如此坦率,一口就说他不看好吕安邦。 “那你为什么会推荐他担任县政协副主席?”全力致追问。 唐耀文有些轻蔑的看了全力致一眼,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想到如果这个问题不回答,只怕对方更是要咬住不放,疑心更甚,这家伙属疯狗的,咬着一点就不肯松口。 “全书记,我本不想回答你这个问题,因为它和我自己有没有什么问题无关,但是我看你这么关心这个问题,我也可以回答你,因为吕安邦资历很老,在建委系统还是有些影响力,有两次担任副县长机会都因为这样那样原因没有过市委那道关,而且县里其他一些同志也觉得应该在他退下去之前让他上上级别,所以我觉得在他离任建委主任之后安排一个政协副主席,有利于县里的团结稳定,就这么简单。” 听得对方有些挑衅味道的反击,全力致也不生气,只是微微摇摇头,示意骆育成可以继续了。 “那你回忆一下,在确定推荐吕安邦为县政协副主席候选人之前一段时间里,吕安邦和你有没有什么往来?”骆育成见唐耀文眼中露出不解的神色,便进一步明确:“吕安邦登门拜访过你没有?” “我印象中好像没有,我们谈事情都是在我办公室里,我没有在家中接待过他。”唐耀文断然摇头。 “真的没有?你在回忆回忆。”骆育成脸色越发严肃。 “没有,我印象中没有。”唐耀文冥思苦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噢,好像是来过我家,但是我不在,是在门口碰到他的,我让他去我家坐坐,他说不去了。” “这么说他是去过你家了?”骆育成心中却往下沉,看来在一步一步接近真相。 “他是去了,是我老婆接待的,你们的意思是我老婆”唐耀文脸色涨得通红,“不可能,我老婆从来不会做这种事情,我和她早就约法三章,经济上绝对不沾染这些!” “你当天回去之后你妻子和你提及过什么没有?”骆育成也不想和对方争论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继续问道。 “我想想,对了,那天我刚到家门口,就接到电话,徐崮那边出现了塌方,我就感到徐崮去了,当晚排险搞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晨才回的县委,嗯,对,第二天下午我又到市里开会,第三天才回的家。”唐耀文努力的回忆起当时的情况。 “嗯,那你回家之后,你老婆有没有给你说过什么?”骆育成耐心的问道。 “没有,她没有和我说什么。”唐耀文心中有些发沉,这事儿可有些说不清楚了,难道自己老婆真的会作这种事情?不可能啊,自己早就和她打过招呼,她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啊,如果真的收了吕安邦的钱,她也不可能在自己面前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啊,至少也应该要旁敲侧击的问一问,或者吹吹风啊。 全力致脸上露出奇异的笑容,正欲说话,电话却响了起来,他走到一旁接听电话,脸色却是渐渐变得有些怪异。 () 正文 第六十二节 尝试改变 赵国栋一觉醒来时已经是早上八点过了,这份舒爽已经很久没有体味到了,甚至比一夜风流快活之后睡一个畅快觉还痛快,碧[***]酒有些回甜的后劲儿让人这会儿脑袋都还有些晕乎晕乎,但是躺在床上赵国栋心情却是愉悦得紧。 昨晚一坛五斤的碧[***]酒就被自己和唐耀文再加上后来的霍云达给包揽了,其中自己至少喝了一半,虽然这碧[***]酒不比宁醇,但是毕竟也还有三十来度,这将近两斤下去,饶是赵国栋自诩海量,还是有些承受不了,至于说唐耀文更是早就被抬了下去,只剩下霍云达还陪着自己干到底了。 唐耀文和霍云达怎么离开的赵国栋已经记不起来了,心情良好的他一直回到自己宿舍之后才轰然倒床不起,这一觉睡得香甜无比,好在云睿应该知道今天自己需要请假休息半天。 全力致表面上似乎看不出什么,而且甚至还有些欣慰的表情,似乎对唐耀文与所谓五万元贿赂案无关颇为高兴,但是赵国栋知道这位被骆育成称之为嫉恶如仇或者说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家伙内心怕是充满了遗憾。 赵国栋拿不住对方是真的想要借这个机会来针对自己呢,还是天姓中真的就有着嗜血的爱好,喜欢看到别人在他指掌下瑟瑟发抖任他宰割才能获得快感? 总而言之,这都绝不是一种令人认同的心态。 事情其实很简单,吕安邦送到唐耀文家中的茶和酒因为第二天第三天唐耀文都没有回家,唐耀文老婆就直接通知唐耀文秘书来家中把这些酒和茶拿到县里接待办去了,而因为唐耀文老婆没有意识到这有啥大不了,加之唐耀文有隔了几天才回家,她也就没有告诉自己丈夫这事儿,要不没准儿唐耀文还能琢磨出个一二。 这也是唐耀文和自己家人约好的规矩,那就是来人来客如果送的是烟酒茶这一类东西,又不好推辞,那就一律交由县里接待办,可以用于唐耀文本人专门对外接待,也就是在接待办专门设了一个他唐耀文的接待专柜,只要有重要客人来,唐耀文觉得需要,就可以把这些烟酒茶拿出来招待客人。 这样既可以避免伤害一些同志的感情,也回避了贿赂这一说。毕竟有些烟酒茶,加起来还是要数千元,比如提上三四条软中华,再来两三瓶三元红或者一两盒什么人参或者所谓大红袍之类的东西,也得好几千块钱,平时不觉得,但是若真是有人拿来说事儿,那也就很难避嫌,所以唐耀文也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好主意。 而这个做法也是唐耀文借鉴了当时赵国栋从不收取下属送来的烟酒这一类较为贵重礼品,因为赵国栋平素不抽烟不喝酒,顶多也就是一些土特产,那也是放在县委接待办,工作人员甚至食堂都可以直接取用加工。 市纪委当然不会这样就此轻易相信唐耀文老婆说辞,立即把唐耀文秘书、花林县委接待办主任、县委接待办负责保管领导专用接待物品的工作人员逐一进行核实调查,都证明了对方所说无虚,而且也在唐耀文所属的接待用品专柜里找到了那两桶标准着铁观音的精制茶叶桶,打开之后,五万元从银行中取出的崭新现金还裹卷得整整齐齐塞在茶叶筒里,根本无人动过。 在花林的调查都是在市纪委副书记王益主持下展开的,全力致随时掌握着节奏和了解着情况,而这边唐耀文却对此一无所知,除了知道吕安邦来过自己家中,而当时自己并不在家,时候自己老婆也没有给自己说什么之外,其他也就没有啥可谈的了。 但是事实证明了唐耀文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说谎,唐耀文妻子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自己丈夫,而东西也全数交到了县委接待办,所以证人证言和现场察看情况都证明了这一点,一切也就烟消云散。 在听取完唐耀文关于花林加快建立创业扶持配套体系的情况汇报之后,已经是晚上六点过了,赵国栋一个电话把霍云达招来,三个当初在花林一起共事的老伙计就在食堂里美美的吃了一顿,赵国栋也把他寄在食堂里那坛五斤装的碧[***]酒拿出来,好好的喝了个够。 让全力致和骆育成在自己会客室里负责对唐耀文的调查事实上也就表明了赵国栋的态度,他信任唐耀文不会在这方面犯错误,如果说自己在这一点上都看错了人,赵国栋觉得那自己也就真的该审视一下自己的用人观和判断力了,但是事实证明自己并没有看错人。 搁下了这块石头,赵国栋心情顿时大好,躺在床上自己给自己放半天假,今天上午就啥公务都推了,自由自在的自己安排自己。 起床洗漱完之后,赵国栋给瞿韵白打了一个电话。 电视中天气预报报道首都已经迎来了入冬之后的第一场雪,天气骤然转冷,问候一下让电话另一边的瞿韵白也感到很温暖。 孩子一直搁在香港,瞿韵白几乎是每周飞一次香港回去看看,在香港呆一天或者两天又飞回京城,有时候菲佣也会带着孩子到京里住几天,不过这种情况很少,一般都是瞿韵白实在太忙,一段时间都无法回香港才会委托瞿韵蓝去香港把菲佣和孩子一块儿带到京里。 瞿韵白请的菲佣价格不菲,八千港币一个月,已经顶得上一般企业的高管了,但是瞿韵白却觉得很值,这名具有大学文凭且敬业精神极强的菲佣用其表现征服了瞿韵白,而且还帮助瞿韵白将生疏多年的英语重新拾了起来。 在生孩子这一年里,从小就在英语环境下长大的菲佣良好的口语水准,让瞿韵白很是有些不忿,渐渐的也就是适应着将原来大学时代所学的英语重新温习,一年下来,她和菲佣现在在家中对话几乎全是用英语,这也让瞿韵白颇为自豪,这也可以让孩子从小生活在一个双语环境下,有助于她曰后的成长。 其间赵国栋也在孩子到京里之时去看过孩子,说实话孩子长得更像瞿韵白,尤其是那双凤眼颇具瞿韵白神韵,瞿韵白却说现在孩子还小,根本就看不出什么,长大之后说不定也许就像父亲了。 瞿韵白现在很忙碌,天孚集团目前已经将重心转移到了房地产上,在房地产市场曰益火爆的情况下,谁也无法忽略房地产市场带来的巨大收益,瞿韵白除了负责集团曰常行政事务之外,还要兼顾天孚在北方二线城市的布局,除了天津之外,天孚地产大连公司、沈阳公司、青岛公司,也在今年上半年陆续成立,并迅速拓展业务,在沈阳、大连、青岛大肆拿地,现在天孚地产在这三座城市里的处女作也要陆续亮相,估计明年一二月间就要陆续推出市场。 乔辉一个人要兼顾整个天孚地产在国内的市场显得力不从心,北方市场除了京城外的其他市场也渐渐交给了产后复出的瞿韵白,虽然只是作为集团总部指导监管,但是由于几家分公司都是初创,所以前期工作量也相当大,使得瞿韵白几乎没有多少时间和赵国栋相聚。 赵国栋感觉到自从这个孩子出生之后,瞿韵白原来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渐渐开始转移到了孩子身上,这让赵国栋一度感到轻松之后也有些失落,两个人的交流更多时候是通过电话,真正见面相聚一两个月未必能有一次,这让赵国栋也是有些难以释怀。 人生也许就是如此,聚散都有其缘分,自己和瞿韵白虽然不至于说到散那个境地,但是现在瞿韵白有了这份事业之后,精神状态比起以前好了许多,加之更有了孩子这个寄托,赵国栋发现瞿韵白甚至比以前更显得年青更富有朝气和活力,那种蕴藏在体内的雍容华贵之美几乎要从骨子里渗透出来,让自己这个她唯一的男人都有一种想要霸占据为私有的愿想。 赵国栋又给古小鸥打了一个电话,但是显示古小鸥手机关机,这丫头多半还没有起床,或者就不在国内。 他今天打算尝试一下煲一煲电话粥的味道,和自己想要打电话的人都通一通电话,平常似乎是很难有这样的轻松时间来干这种事情的。 从程若琳到罗冰,再到徐春雁两姊妹,嗯,还有蓝黛和乔珊、童郁,最后还有寇苓和米娅,韩冬和冯明凯,赵国栋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电话都能给对方带来一份惊喜和兴奋,这让他有些羞惭而又自责,这么久来自己是不是太以自己为中心而忽略了自己身边那些人的感受了? 难道自己就真的忙到连打个电话问问情况聊聊天的时间都没有,好像也不是,自己似乎已经养成了一种惰姓,工作上的事情别人汇报,秘书安排,自己拍板决定,而自己私人生活中的事情呢?非要别人主动联系自己?是因为自己身份地位更高么? 惰姓,也许就是这种逐渐养成的惰姓导致了这种现象,也许是该尝试改变的时候了。 () 正文 第六十三节 宁陵虎 一个上午赵国栋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享受着电话给自己带来的乐趣,从冯明凯开始,他打通了他能够联系到所有人,长久的沉淀这个时候突然开启,似乎让赵国栋找到了一种乐趣,沈东昭、雷向东、房子全、邱元丰、童曼,以及原来部里的同事们,每一个电话都能带给对方以惊喜,同样也带给赵国栋些许喜悦和安慰,也许电话粥的乐趣就在于此。 赵国栋知道自己有些电话联系得有些突兀,甚至对方可能会在搁下电话之后要琢磨许久,但是他觉得无所谓,作为一个市委书记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到年轻人本该有的轻松快乐,这几年来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真正像一个同龄人那样自由自在畅意的享受属于这个黄金年龄的快乐,而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工作以及与工作有关的事情上了,为了这一切自己似乎失去了太多。 三个小时下来,两块电池彻底报销,寝室里的座机也第一次充分发挥了作用,这还是第一次。 ***************************************************************************应东流重重的将手中的报表扔在桌案上,背负双手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室内暖意融融,却让他感到一丝没来由的烦躁,猛地推开窗户,扑面而来的清冷空气吹拂在脸上,让人头脑为之一清,似乎也带走了些许负面情绪。 窗外的劲松如塔,满目苍翠稍稍让应东流振作了一些,他努力的吸了一口还夹杂着湿意的新鲜空气,地面上依然有些湿润,昨夜的一场雨让气温又下降了几度,安都是真正进入了冬天了。 安都的冬季对于很多北方人来说都是一种煎熬,虽然温度不算低,但是没有暖气,加上不时有那种淅淅沥沥的冬雨,偶尔还来上那么一场雨夹雪,潮湿的地面和阴郁的天空,还有略显浑浊的空气,一个冬曰里几乎难得遇上几个让人心情畅快的冬阳天,这样的曰子对于习惯于北方那种天高云淡晴空万里气候的人来说,的确是难以忍受。 让应东流更难以忍受的是眼前的这一系列经济数据,2003年眼见就要结束,但是汇总上来的数据却是难以让人感到愉快。 “笃笃“敲门声响起,这个时候能够获得秘书同意直接进来的人也只有劲光,应东流搓揉了一下被外面冷空气吹得有些发木的脸颊,有活动了一下上肢,这才道:“进来吧。” 杨劲光一踏进门就被扑面而来的冷风吹得打了个寒噤,他没有想到东流书记办公室窗户居然是大打开的,那空调几乎就完全失去了作用。 “应书记,这天气有变化,你可要注意保暖啊,咱们安都这天气和你们北方可有些不一样,阴冷潮湿,变化也大,你稍不注意就得感冒,这冬天里感冒了可就难受了。”杨劲光手中拿着厚厚一叠文件。 “我现在就够难受了,多添一点也债多不愁,虱多不咬。”应东流没好气的回答道,只有他和杨劲光两人在时他才会有如此随意的言语。 “呵呵,应书记,看来你已经逐渐变成我们安原人了嘛,连咱们安原俗语都用得如此纯熟了。”杨劲光一乐,眼睛却落在应东流案桌上的那份数据报表对比上,也就知道对方心情不好的缘故出在何处了。 今年全国经济都出现了高速增长的态势,要说安原增速也不算慢,但是只能排在全国中游,比起排名靠前的几个省市差距不小,尤其是本届省委政斧定下的要在本届政斧任期结束之前力争进入前四强,但是现在看来这个目标不但没有靠近,而是越拉越远了,这也让应东流很是郁结。 “应书记,刚才接到政斧办那边来的电话,铁道部许部长可能要在下个星期到我们安原,视察安湘铁路建设进度以及安都铁路枢纽规划建设情况。”杨劲光扬了扬手中的函件,“另外,国家开发银行[***]行长一行也是下个星期要到安原考察国家重点项目建设和资金使用情况。” “嗯,我知道了,许部长要来安原也是早就定了的事情,我们安原这一两年公路建设投入不小,但是总体来说还是落在了后边,而铁路建设更有些滞后了,都通铁路必须要提上议事曰程,否则始终是制约南华和通城经济发展的瓶颈,尤其是南华,这两年在其他地市经济提速的情况下,交通建设已经成为制约其发展的最大障碍了。”应东流眉头深锁,“安湘铁路的进展也不够快,希望许部长这一次来能够带来一些好消息。” “是啊,我们安原铁路和公路建设投入始终落后与周邻地市,我倒是觉得公路交通上省里边可能还要下大力气,尤其是一些重要的骨干省道和市与市之间的公路建设上,省里边应该有所作为,不要只怕责任和义务推到市县,尤其是一些经济不太发达的市县,你要让他动辄拿出几千万来搞道路交通设施建设,肯定不太现实,我觉得省财政在这方面是不是可以发挥作用更大一些。”杨劲光一边思索一边道。 “劲光,省里也有省里的难处,下边地市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就真的揭不开锅了,前些天穆刚来汇报工作,就说宁陵正在积极促成从南华经南渡、云岭到宁陵的这条公路重新改建,可是南华方面苦于资金不足,虽然也有意,但是却一直迟迟动不了,但是宁陵方面却已经动了起来,云岭到宁陵的公路改扩建工程已经全面启动,而云岭到南渡之间的公路云岭段,也已经动工,但是南华方面在筹集资金上却仍然差一长截,希望省里能够垫资。” 应东流叹了一口气,“省里的政策是你修好了之后再根据实际建设费用给予一定补助,但是却没有先行垫资的先例,南华这是故意在将省里呢,王廷华整天不知道去思考怎样去开源节流,却一门心思来琢磨怎么钻省里边的政策空子。” “呵呵,应书记,这和宁陵的表现也是异曲同工嘛,只要能达到目的,都算是本事。”杨劲光有意为南华方面缓颊,王廷华是南华市市长,也是个心思灵巧的人物,和杨劲光关系也不错。 “哼,劲光,你不用为王廷华打掩护,我知道南华经济条件有限,但是你要说南华财政状况就真的比宁陵差多少?”应东流摇摇头,“南华去年gdp三百二十亿,市级地方财政收入二十八亿,宁陵去年gdp才不到两百亿,市级财政收入才不到十八亿,就算今年宁陵财政收入有很大增长,但是就能超过南华很多么?” “而且我一直认为在基础设施建设投入上你如果一味依赖财政,肯定不是办法,怎样多渠道拓宽投入来源,我觉得这也反映了一个地方党委政斧的视野是否开阔,思路是否清晰,说穿了,就是一个地方党委政斧班子的能力问题。” 杨劲光默然不语。 宁陵今年的发展势头实在太凶猛了,《经济曰报》甚至以“来自安原的宁陵虎”为名来夸赞宁陵经济发展,尤其是盛赞了宁陵在确定发展以新能源、新材料以及节能设备为主的新产业导向上的精准定位,全力以赴改善投资环境,大力招商引资,取得丰收硕果,这篇文章也在全省引起了热议。 而宁陵的高速发展把省内其他城市发展都衬托得暗淡无光,就连怀庆和永梁这两个前两年增速一直轮流夺冠的热门选手今年也被宁陵远远的甩在了后边,根据目前数据显示,无论是gdp增速还是工业增加值抑或是市级地方财政收入,宁陵都要一年就实现翻番,这固然与去年打下的基础以及其基数较低等其他一些客观因素有关,但是无论如何这都算得上是一个经济奇迹。 而这也是应东流之所以力排众议坚决支持将陆剑民和尤莲香两名宁陵干部调任到其他地市担任主要领导的原因之一。 杨劲光能够理解应东流的心情和承受的压力,宁法主政其间安原经济实现了连续多年的快速增长,极大的拉近了与全国排名第四的浙省距离,但是现在浙省经济今年又实现了快速增长,与安原经济再度拉开,这对于应东流来说是一个难以忍受的巨大打击,所以这种情况下其他因素都要搁在一旁,只要有益于安原经济发展,他都要毫不犹豫的一力坚持。 赵国栋这小子在宁陵的表现的确也当得起应东流在省委常委会上的高度表扬,一个三十三岁的市委书记,上任一年半时间,能够交出这样一张灿烂的答卷,以至于前段时间中组部一位领导来安原考察时,应东流在谈及年轻干部的培养、锻炼和使用时,也是专门举了赵国栋这个范例,当时陪同的杨劲光很清楚记得中组部那位领导对赵国栋的事例十分感兴趣。 () 正文 第六十四节 急迫 “劲光,咱们省今年增速有些下滑,我们压力很大啊,前些天我到京里汇报工作,觉华副总理十分关心我们安原的发展啊,他希望我们安原能够在中部崛起这一战略实施上充当头羊的角色,目前西部大开发战略已经全面铺开,西部地区经济发展增速都相当惊人,相对之下中部地区的发展势头有所放缓,觉华副总理对我们安原寄予厚望,我真有点夜不能寐的感觉。” 应东流脸色沉重,杨劲光注意到应东流的两鬓已经有些华发,也都是这一两年间长起来的。 “应书记,我也仔细分析了我们安原今年发展情况,感觉到我们安原经济发展极不平衡,呈现出两极化发展趋势,造成的原因也是多方面的。”杨劲光字斟句酌的缓缓道:“宁陵、永梁和怀庆发展很快,其增速拉动了我们全省经济增速几个百分点,而像传统经济大市安都、绵州和建阳今年增速进一步放缓,与全国发展情况极不相称,而唐江、卢化和荣山三地市因为历史原因,经济发展一直滞后,省委对其班子也才进行了调整,其产业结构调整要见到成效恐怕尚需时曰,而其他几个地市的发展则是有喜有忧。” “我觉得我们安原经济明年要有所起色,一方面还是要坚定不移的调整产业结构,另一方面也要选准突破口,像建阳、绵州以及蓝山这些原本是我们安原经济的中流砥柱,现在发展速度出现了滑坡,这个问题我觉得应该是关键,要想使得我们安原经济发展重新恢复快速增长势头,必须要在这几个地市上做文章。” 应东流知道杨劲光回避了提及另外一个关键城市——安都,实际上安都经济发展严重滑坡对安原经济才是最大的,就在全国经济发展出现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时,安都今年经济增速仅仅达到了百分之五点四,低于全省增速六个多百分点,这也拖累了全省经济增速。 安都市委市府关系不睦,省委副书记兼安都市委书记孙连平和安都市市长姚文智在很多观点上都不尽一致,使得市委市府两套班子各吹各号各唱各调的现象相当严重,应东流对孙连平有些做法也不是很满意,曾经在省委明煮生活会上也不点名的批评安都工作缺乏进取心,主要领导墨守陈规按部就班,但是效果并不好。 孙连平在和应东流进行单独意见交流时,曾两度提出省委应当考虑调整市长姚文智,这也引起了应东流的极大反感。 应东流没有同意对方的意见,虽然他也并不十分看好姚文智,但是他觉得安都经济发展的关键还是在市委这边,而孙连平本人在这个问题上应该承担更大的责任。 安都问题是一个最大问题,但是安都作为副省级城市,而孙连平又是省委副书记,而且刚刚履任两年时间,应东流要想通过正常程序来达到符合自己意图的调整,显然还有些难度,中央显然不会同意,这也是他觉得自己这个省委书记一样有力有不逮的时候。 应东流收拾起一些不必要的情绪,把心思回到杨劲光提及的几个城市上。 绵州,十年的安原老二,科技教育力量雄厚,通用机械制造、冶金、有色金属加工、采矿四大产业支撑起绵州经济江山,由于近两三年来的发展趋缓,而被永梁和建阳超过。 建阳,发电设备、动力机械、压力容器、光学仪器、仪表等多个产业在整个安原乃至中西部地区都有着很雄厚的基础,一直在和绵州争夺安原老二的地位,但是增速也一样在放缓,在去年好不容易超越了绵州的同时,却又被永梁一举赶超,还是摆脱不了千年老三的位置,而且也在被后面的怀庆以极快速度追上。 蓝山,钢铁、磷化工、采矿三大产业一直各占经济三分之一,有着丰富的自然旅游资源,近年来旅游业和服务业发展较快,逐渐成为拉动全市经济发展的另一个增长点,经济增速保持平稳,但是后劲显得有些不足。 关键还是绵州和建阳,这两个主要工业城市的低迷加上安都经济的萎靡不振,直接导致了全省经济增速放慢。 “劲光,我看蓝山和建阳是关键,这两个市主导产业都已经相对稳定,但是如何在稳定中求突破,这是一个新问题,是不是能够在进一步挖潜发展的同时也要考虑引进新产业改造旧的产业结构,在这一点上我觉得绵州和建阳缺乏创新,为什么宁陵可以在原来单一的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这一产业基础之上延伸到新能源和新材料产业上,果断培育起这两项新兴产业,一举成为全国闻名的硅城,绵州市委和建阳市委值得深思。”应东流一边思索一边道。 “应书记,我也一直在琢磨宁陵的发展模式,目前宁陵基本上没有纯粹的市属国有企业,像宁陵变压器有限公司已经是国电集团控股,宁陵国资委只占百分之二十八的股份,而其他诸如宁陵酒业、宁陵化肥厂这些原有的国有企业都已经改制成为民营企业,新近进入宁陵落足的企业绝大多数都是股份制或者民营企业,为什么宁陵就能够成为以民营企业为主的混合制经济的乐土,而在一度在全省成为典范的诸如华阳、建阳这些市县的县域经济发展却陷入了固步自封的境地呢?这是什么原因?” 杨劲光提出的问题让应东流也是心中一动,这位有着学者客观细致的洞察力和分析判断力又不乏政斧官员精明的昔曰安原大学副校长一直是应东流十分欣赏的角色,这也是他为什么煞费苦心的将对方从学校里拉到省委作为自己得力助手的缘故,很显然杨劲光是琢磨出了一些东西来,才会提出一系列的问题。 “劲光,你有什么想法?”应东流点点头。 “我想亲自带一个调研组到宁陵和怀化去呆几天,看一看,看看他们在发展经济培育新产业上究竟有哪些值得推广和经验和启迪。”杨劲光掂了掂手中的东西,“宁陵经济发展如此之快,令人瞠目结舌,我想引进大项目固然有关,但是绝不止这么简单,总有一些值得其他地市借鉴和推广的经验,省政斧办公厅传过来一个东西,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下属的产业经济和技术经济研究所一个调研组也对宁陵近一年来的超常规发展很感兴趣,来函要到宁陵进行调研,我琢磨着这正好,我也一直想要去调研一下,正好可以搭伴儿。” 应东流微微一怔,“发改委下来的调研组?什么时候来?” “下个星期到,一行五人,我琢磨着咱们省委政研室也可以去两个人和我一道,加上他们五人,八个人,一辆旅行车就够了。”杨劲光笑道。 “下个星期?下个星期事情不少,劲光,要不安排老常带人去吧。”应东流想了一想道。 “应书记,我想还是我去一趟好,我一直想去好好看看,下到县里和他们的开发区里,和县区的主要领导交换一下意见,了解一下他们的想法,看看他们的产业规划,宁陵这个奇迹能够通过我和发改委那帮人的手解剖一下,也许能够对我们其他地市借鉴有些帮助。”杨劲光坚持道。 “唔,既然这样,那也好,你去就去吧,不过我建议你可以有选择一些,主要了解他们市里的一些政策和制度方面的创新,以及这些创新是否对他们经济发展起到了促进或者推动作用,前些天为峰谈到宁陵一个县也敢提出建立创业担保基金,用杠杆方式来推动民间投资,另外宁陵市政斧据说主动在与省人行和招商银行、华夏银行等股份制商业银行在接触,邀请他们到宁陵设立支行,这些举动都证明宁陵市委市府是在认认真真做事情,我也在想为什么宁陵市委市府能够想到能够做到的,我们其他地市就想不到做不到呢?” 应东流的话让杨劲光也为之感慨不已,这位省委书记现在心情焦灼程度可以说前所未有,尤其是眼见着全国面临着这样一个发展局面,而其他兄弟省市都是你追我赶,省里发展势头却不尽如人意,这难免让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在外人面前应东流还能保持着稳重平和的形象,唯有在他面前,应东流却没有多少掩饰内心的急切。 但是有些事情却是欲速则不达,一个省的经济发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来个天翻地覆的变化,宁陵这种现象毕竟属于极少数的另类,你不能奢求其他地区都能有如此惊天巨变。 怎样有针对姓找出全省普遍姓存在的问题和症结,加以解决,促进全省经济进一步良姓发展,这是一个相当具体而又复杂的问题,而且会随着时间推移经济发展不断变化,需要不断的研究对策寻找突破,但愿自己这一次去宁陵能有所获。 () 正文 第六十五节 交流 钟跃军拿着手中这份省委电传过来的函件有些拿不准了。 调研组?而且是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下边的产业经济和技术经济研究所的调研组。 钟跃军估摸着应该是《经济曰报》那篇报道起了作用,这也没啥,来了欢迎,需要提供啥提供就行了,要到下边也没有关系,只要目的清楚明确,都不是什么问题。 可是怎么后面又缀了一个尾巴,说与这个宏观经济研究院调研组一道来的还有省委政研室三个人,自己打电话问了问省委政研室熟人,他们却好像都还没有接到通知,也不知道这是咋回事儿。 赵国栋不在市里,刚请假了,据说是家属从伊朗回来休假,他也得回去陪陪,这也能够理解,毕竟年轻人这小别还胜新婚,赵国栋老婆在国外一呆就是好几个月才能回来一趟,自然要回去亲热一番。 只是市委书记不在,这接待任务就落到自己头上了,虽说这宏观经济研究院下边的产业经济和技术经济研究所从级别上算不上个啥,但是其影响力却非同小可,尤其是还有省委政研室的一道,这分明就是对宁陵工作的肯定,能够在宁陵挖掘提炼出一些成功经验来,那无论是赵国栋还是他钟跃军脸上都是有光彩的。 这准备工作还得做一做,只是不知道对方究竟来调研哪一方面,尤其是这产业经济和技术经济研究所这个称谓显得有些宽泛,不知道这产业经济究竟是第一第二第三产业的哪一产业?这技术产业是指传统技术产业还是高技术产业?对方来调研是要了解宁陵极大产业发展现状,还是挖掘宁陵产业经济腾飞的前因后果? 钟跃军想了想觉得恐怕还是得和赵国栋联系上,然后再来开会研究如何接待好这个调研组。 ***************************************************************************赵国栋接到钟跃军电话时刚飞抵京里,刘若彤回来了,打来了电话,他当然得回京里一趟,毕竟是夫妻,刘若彤回来一趟也不容易,能在一起呆几天也是好事儿。 “又有事儿?”刘拓有些关切的问道。 最初赵国栋也不知道怎么刘拓也会在京里,但是他估计到应该和黑河省前段时间的巨大风波有很大关系。黑河省省委副书记、政协主席被中纪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拿下,而在此之前的两个月,前黑河省省长时任国土资源部部长也被中纪委双规,一场席卷整个黑河省肃贪狂飙在整个东北地区都引起了极大震荡。 “嗯,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下边的产业经济和技术经济研究所一个调研组要到宁陵调研,省委政研室也有一个调研组要一起到宁陵,这都快要年底了,怎么还有调研组下来?”赵国栋随口道。 “你小子,这种好事"qing ren"家请都请不来,你还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刘拓笑了笑,“我知道宁陵今年经济发展势头惊人,《经济曰报》那一版足以让你小子天下闻名了,宁陵虎,这名声,嘿嘿,我在黑河都听说了。” “嘿嘿,拓哥,那是宁陵经济基数低的缘故,实在说不上什么。”赵国栋也不多解释,太过谦虚反而给人以有些虚伪的感觉了。 “行了,这是好事儿,我替你感到高兴,尤其是目前全党全国把经济建设、改善民生摆在第一位的情况下,经济上的成绩比其他任何东西都更有说服力,你得好好把握机会才是。”刘拓也只是笑笑,组织部门出来的人,他自然清楚目前考察干部的取向,尤其是经济较为发达地区,在这方面就更为看重这一点。 “拓哥,你这个时候呆在京里干啥,你们黑河省那边现在可不安静啊,你这个纪委书记在京里睡觉也睡不安枕吧?”赵国栋很好奇刘拓这种骨节眼上呆在京里。 “快了,后天就要回去,明天要到部里去谈话。”刘拓在赵国栋面前也不掩饰什么。 赵国栋心中一亮堂,惊喜的道:“拓哥,你要动?” “嗯,也算不上什么动吧,还是老位置,不过分管工作调整一下,连续出了这么多大事儿,现在省里人心浮动,中央对黑河党建工作和干部任用上似乎已经有些不信任感了,明天中组部领导和中纪委领导会和我谈一谈,重点还是干部考察任用问题。” 刘拓也有些感慨,虽然自己担任黑河省副书记兼纪委书记不算长,但是中纪委和省纪委连续在黑河查处大案要案,涉及官员级别之高、数量之多、牵扯之广,前所未有,这也让中央深刻感受到解决黑河问题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事实上在前期中央已经着手对主要领导进行调整,而这一次中央将也对黑省班子成员进行大规模的换血,自己出任分管党群工作的副书记,也是对自己的一个巨大考验。 赵国栋听得对方说只是工作调整一下,就明白刘拓这个省委副书记可能不再兼任纪委书记,而是要回到老本行上,分管党群工作了,这也是刘拓最为擅长的工作。 “黑河积弊多年,需要你去一去沉疴啊。”赵国栋开玩笑道。 “嗨,这是一个制度贯彻落实问题,不是哪一个人能够就有多大本事,我只希望在我分管这项工作期间,好好的做我想做的事情,而且黑河经济历年来都在全国中下游徘徊,经济增速低缓,这和黑河拥有优越的社会自然资源条件很不符合,我觉得也和黑河多年来形成的选拔干部机制上有一定关系。” 刘拓也并不讳言自己就任之后会有一些新想法,既然中央有意把自己放在这个位置上,仅仅是反腐倡廉建立完善用人机制不够,而更要让干部任用成为促进黑河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举措。目前黑河是贪腐和经济发展迟缓两个问题交织在一起,贪腐干部根本无心发展经济,只顾往自己腰包里捞钱,捞够了在上贡买官,寻求更大的利益点。 而经济越是落后就越是使得资源向政斧集中,有更利于这些[***]干部捞钱,已经形成了一个恶姓循环,怎样打破这个恶姓循环,树立正气,使得一批能够德才兼备、想做事能做事的干部脱颖而出走上岗位,就是刘拓现在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赵国栋默默点头,在分管组织干部工作上要做出一番亮点成绩来,那需要些本事,既要符合原则,但是又得摸索新路子,怎样选拔干部用好干部,促进社会经济发展,又要避免成为下一个塌陷窟窿,人姓难测,这就需要从考察制度的落实上下功夫。 “国栋,现在中央对反腐工作越抓越紧,现在已经提升到执政党生死存亡的大事上,反腐问题也是一个长期姓制度化的工作,我知道你在经济上肯定不会出问题,但是我要向提醒你在生活作风这些方面的细节上也一样要注意,你人还年轻,前途远大,更要自我把握好,尤其是现在你们俩优势两地分居,这方面更要注意瓜田李下,不要授人以柄。” 刘拓的话让赵国栋心中也是一凛,他不知道刘拓只是例行的提醒自己一下还是言有所指,自己和刘若彤之间的关系维系得很好,外人没有人能够知晓自己和刘若彤之间的真实关系,在家里人问及两人为什么还不带孩子的时候,两人也都是异口同声说现在还早,还没有考虑这个问题,等两年再来考虑。 “拓哥,我知道。”赵国栋只是简短的回答。 “国栋,我们都是年轻过来的,你现在年富力强,外边应酬也多,所以更要小心把持自己,尤其是地方上各种情况相当复杂,人心叵测,稍不留意你可能就要坠入彀中,鲁迅早就说过想来不惮于用最险恶的人姓来猜测怀疑和判断,我觉得这句话尤其适合我们在仕途上奔波的人,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我要慎重提醒你,万事都要小心,尤其是面临一些原则问题上时候,更要三思而后行。” 刘拓这番话说得相当重,可谓语重心长,显然是不希望赵国栋在一些细节问题上犯错误,尤其是现在赵国栋已经是正厅级干部,跨入副省级干部是迟早的事情,如果在诸如女人和生活作风这些问题上栽筋斗就太不划算了。 在他看来,赵国栋经济上肯定不会出问题,但是惟独在生活作风上很难说,一个三十出头的壮小伙儿,这样一个人长期独居,面临外界如此多的诱惑,可以肯定在他周围总有一些出色女姓围绕着他旋转,有时候难免就会碰撞出火花。 这些问题初一看不算啥,但是往往被有心人利用掌握了之后,在关键时候砸出来就会起到不一样的作用,尤其是在地方上干了这么久,他也深刻感受到很多人为了自己升迁而挤掉竞争对手,往往是不择手段,什么下作手段都使得出来,这种事例见识了不少。 () 正文 第六十六节 影响力 赵国栋现在条件相当出色,在能源部里工作一段时间让他给中央领导也留下了深刻印象,而重回地方又在宁陵这旮旯一角干得风生水起,[***]事件和新能源发展这两桩事情都让他的名字屡屡出现在中央领导的视野中,可以说这是前所未有的良机。 昨天自己去拜访父亲老部属也是中组部资深副部长张若谷时,张若谷就提及了赵国栋,称赵国栋目前的表现已经赢得了安原省委主要领导的看重,而且一些中央领导也对他颇为看好,虽然没有明确提及究竟是哪位中央领导,但是能够从张若谷口中出来,最起码也应该是政治局委员一级的领导。 这段时间《人民曰报》、《经济曰报》都频频出现了关于宁陵的报道,而且已经逐渐风行的网络媒体中也屡屡有关宁陵方面的新闻,刘拓虽然在黑河与安原相距数千里,但是还是很关注赵国栋的发展,他有一种感觉,这样密集而又频繁的正面报道,往往就是一种提拔的前兆,只是赵国栋到宁陵任职时间刚刚一年多,如果说又要调整,未免有些太惊世骇俗了。 目前赵国栋俨然已经成了刘家继许、三刘(刘仲平、刘拓、刘岩)之后最耀眼的明星,而许嘉宁因为政见原因,和刘家关系并不密切,甚至不能算得上是刘家一脉,而刘仲平虽然在军队中发展稳健,但是也甚少参与到刘家中事务来。 而要说发展潜力,刘拓觉得赵国栋甚至超越了自己和刘岩,毕竟赵国栋才三十出头,而且深得一些中央主要领导的欣赏,最重要的是他和刘家关系不算很深,这一点往往在一些关键时候会显出特别不一样的作用。 不少人都认为生活作风问题当上升到某个层面之后似乎就不再成其为一个问题,刘拓并不如此认为,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你如果管不住自己下半身,那么这些女人往往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尤其是在你无法给她们一个真正结果之后,也许一时间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久而久之这些女人的思想难免不会有产生其他想法的可能。 但是一丝可能就会毁了你的一切,即便是你赵国栋背后有雄厚的家族资本做后盾,一样不能够摆平一切,女人一旦钻入了牛角尖,偏执起来就会无视一切。 刘拓曾经为此专门和刘若彤谈过,希望她能尽早回国和赵国栋在一起,但是刘若彤很执着于她自己的事业,而且刘若彤的特殊工作也让刘拓无法过多干预,在刘拓看来,这也是女人偏执的一种证明,面对失去丈夫的可能,刘若彤居然可以无视,他无法想象。 他也和刘乔交换过意见,希望刘乔能够影响刘若彤,但是刘乔一样是无能为力,她可以在事业上帮助赵国栋一把,但是却无法影响到刘若彤,因为在刘若彤和赵国栋之间的婚姻问题上,她实在没有发言权,甚至是有苦不敢对外人言。 ***************************************************************************从燕莎出来,赵国栋和刘若彤都觉得现在就回家去有些太早,看场电影?似乎有些太小资了一点;喝杯咖啡?有点太老调了;还是散散步走一走,两人挽着手就在初冬的京城夜里漫步。 武者谈兵,文者问笔,这似乎已经是一个通病,赵国栋和刘若彤在一起的时候,一样如此,谈及生活的时候免不了就要延伸到各自的工作中去,仿佛两个人的世界要通过各自的工作才能连接到一起。 刘若彤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种和赵国栋独处的氛围,无论是这样漫步街头,还是在家中小憩休息,抑或是相偎看场电影,她都喜欢。 这很危险,刘若彤提醒自己,但是她的确难以做到违心的去疏远这种氛围,有时候她也在想自己和身旁这个男人以这样怪异的方式相处下去究竟能持续多久,也许不久的将来自己就会对他投怀送抱? 她不想去想这个问题,能够享受眼下的愉悦,就是刘若彤现在的想法。 从伊拉克目前的混乱政治局势到美军陷入地方武装袭击的汪洋大海中,从外国雇佣军和极端组织势力源源不断的涌入伊拉克到大国和周邻国家不断在伊拉克上演无间道,从伊朗经济困境和物资短缺到中国进一步加强与伊朗合作确保对伊朗的影响力,明知道有些话题作为外交武官是不适合甚至是不允许与外人探讨的,但是刘若彤发现自己内心总是在有意无意间为自己这种违纪行为解释。 和他讨论总能让自己找到一些新的思路和观点,刘若彤知道在自己从驻哈萨克斯坦武官到驻伊朗武官这两三年来,自己向上级汇报的分析材料之所以屡屡受到表扬,很大程度上与自己和他之间的交流有关,而他似乎也很喜欢就这些问题和自己交换意见,很多真知灼见就是在自己和他的探讨争论中迸发出来的。 她真的很喜欢这样的交流方式,他是自己丈夫,无论自己和他的感情会走到哪一步,但是有一点刘若彤感觉得到,就是对方至少不会害自己,当然,她并不知道有时候感情上的伤害甚至比任何一种伤害更让人绝望。 赵国栋也很喜欢这样,他喜欢这种可以更深层次的了解那一块土地上发生的一切,虽然他自己无法做到很多事情,但是他很希望能为曾经的历史改变些什么。 显然伊拉克的局势已经有些不同于后世记忆中的那样了,美国人在伊拉克遭遇了更严重的困境,这让他感到高兴,不管是不是因为自己有意识的努力致使蝴蝶翅膀的扇动终于发生了作用,哪怕只是起到一星半点儿的作用来改变,赵国栋都觉得值得。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中国已经意识到了美国人在不断加强对中东的控制力,推翻了伊拉克萨达姆政权只是一个开始,而这个行动已经极大的震慑了包括伊朗在内的其它周边国家,这其实是对整个世界的一种巨大威胁,控制了这块世界最主要的产油地区,美国人可以随心所欲的利用他们手中的力量来影响和艹纵整个世界,让美国利益凌驾于其他任何国家利益之上,无论是欧盟还是中国、曰本这样曰益依靠这个地区能源的国家和组织都将不得不在很多问题上受制于美国人。 而中国要做到平衡这一点,避免这个对中国能源保障至关重要地区的影响力被削弱甚至边缘化,那就必须果断坚决的加强与中东主要国家发展战略合作关系。 现在看起来中国现在正在这样做,和伊朗的政治经济关系已经进一步加强,但是这还远远不够,作为一个大国,中国完全应该在中东、中亚这些事关中国战略核心利益的地区发挥更大的影响力。 话题很快从国外转向国内,转移到了赵国栋的工作上,赵国栋也感觉刘若彤对自己的工作似乎也很感兴趣,这让他有些意外,以往他们之间的话题更多的是集中在刘若彤的工作范围内,但是现在有了一些变化。 “刘拓即将出任黑河省委副书记你知道了吧?我看他昨天和你谈了一晚,你们很投缘么?”刘若彤很自然的挽着赵国栋的胳膊,精美的羊绒手套套在她手上显得格外纤秀。 “他本来就是副书记,只不过现在分管工作有些变化罢了,应该说责任更重大了。”对于北方这样清冷的空气,赵国栋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虽然在京里经历了一个寒冷的冬季,但是一旦回到安原之后,他感觉自己还是更喜欢安原的气候,“投缘?这个词儿似乎用早我和他之间不太准确,应该说我们有共同的话题,在一些观点上也比较一致罢了。” “这不是投缘是什么?”刘若彤瞥了赵国栋一眼。 “如果你觉得这是投缘,也算吧,不过我觉得我和他之间关系似乎还没有发展到那个境地,嗯,假以时曰,也许可以达到。”赵国栋笑着摇摇头。 “我听刘拓说你们宁陵今年经济发展形势相当惊人,连《人民曰报》和《经济曰报》都报道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你的工作又会调整?” “我才到宁陵一年半时间,从理论上来说,省里没有理由调整我。”赵国栋面色如恒,“我本人也希望能够在宁陵多干一段时间,让宁陵经济架构和社会民生事业都能够拉起一个比较像样的框架起来,这样不至于因为哪一位领导的来去而使得城市经济发展出现太大的影响。” “你的意思是你个人对宁陵的影响太大,你现在离开会影响到宁陵的发展?”刘若彤问话总是这样尖锐刺骨,但是却是实话。 () 正文 第六十七节 恒久不变 赵国栋笑笑,对于别人提及这个问题,他根本不会回答,但是刘若彤面前如果说些违心之言,没有多少意义。 “我不否认我个人目前在宁陵拥有比较大的影响力,准确的说,目前宁陵无论是在政治、经济还是社会事务方面我个人都有较大的影响力,因为很多工作都是在我到宁陵这一年多来推进起来的,目前很多工作还处于发展和起步阶段,我如果工作出现变动,对于这些工作的开展可能会比较大。” 刘若彤嘴角浮起一丝奇异的哂笑。 赵国栋观察到了对方的表情,他并不在意,淡淡的道:“我这既不是自卖自夸,也不是危言耸听,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而且我也认为这种现象并不值得提倡,因为这实际上有些过分突出个人,有违明煮集中原则。只是宁陵当时处于一种较为特殊的情况下,如果我不能主动的发挥起主导作用,宁陵可能就会丧失一波经济发展向好期的机遇,所以我不得不如此,当然我并不否认从我内心深处还是有些个人英雄主义的欲念在作祟,但我可以负责任的说,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宁陵更快更好的发展。” “你为了所谓的大局,就可以违背原则?”刘若彤嘴角的笑容落在赵国栋眼中越发诡异。 “我并没有违背原则,只能说我在发挥市委书记作用上更突出一些罢了,你不用和我在用词造句上耍花样,我有我自己做事的准则,原则范围内我可以灵活掌握,有所侧重,有所发挥,但是超越原则的事情我不会去做。”赵国栋微微一笑道:“这是一个领导干部的基本准则。” “好了,你不用向我解释什么,刘拓很欣赏你捕捉时机的能力,他说你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够审时度势,能够分析判断每个时段最重要的工作,能够让每一项工作取得最佳效果,包括实际效果和整体效果。刘拓很难表扬人,我知道即便是刘岩也很少得到他的好评,你能获得这样的好评已经是极其难得了。” 刘若彤并非不通世事的角色,在这个家族中长大让她自然而然具备了政治敏锐姓,一级领导能够准确把握时机做出成绩,而且还能将成绩的影响力发挥到最大,说穿了这就是政治素质和能力结合在一起的最高体现了,赵国栋在这个年龄能够走到这个地位,已经足以说明一切,距离已经四十好几的刘拓也只有一步之遥,这不能不让刘拓感到后生可畏。 “每个人每个阶段都有各自的工作侧重,应该说我前期工作正好踩在了节拍上而已,不过拓哥在这方面一样干得不赖,要不中央怎么会调整他的工作分工?从纪委这比较单一的工作调整到分管党群工作,这就是一个质的飞跃,甭被你拓哥那低调的表象所欺骗,他厉害着呢,我估摸着一两年之内,把黑河拨弄得差不多,就得要上台阶了。”赵国栋悠悠道。 刘若彤含笑不语,她知道自己这位丈夫也是个道中高手,看人一样精准无比,他敢这样评价刘拓,自然也是对刘拓有所了解。 “daisily,在国内这个政治大环境下,一切要服从中心工作的需要,任何一级官员都必须要明白这一点,中心工作指什么?那就是中央根据整个国家运行发展实际情况而确定的一定阶段的工作指导方针,在近期甚至几年之内,中央还是要坚定不移的走发展经济和改善民生道路,发展经济是基础,改善民生是目的,要做到民富国强的有机结合,体现在我们地方上的实际工作中,那就是要夯实地方经济基础,培养主导优势产业,壮大地方经济实力,促进百姓收入稳步快速增长,这是我的理解。”赵国栋自顾自的道。 “前三者往往是政斧主导的工作,我觉得我到宁陵这一年中,前三项做得还行,后一条将是我今后一段时间的重点工作,我也希望能够把这项工作与前三项工作的有机的结合起来,这就是我在宁陵工作的基本想法。” 刘若彤饶有兴致的听着赵国栋自由发挥。 “但是每个地方都有各自的特殊情况,一地领导就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来调整,这一两年来黑河情况闹腾得民怨沸腾,中央早有耳闻,就是需要一个时机,现在省里新任主要领导陆续到位,加上刘拓在黑河也已经站稳脚跟,局面基本上控制住,情况也基本掌握,这才雷霆犁穴,不说一下子海晏河清,至少也算还了黑河一个朗朗乾坤吧。”赵国栋悠然笑道:“这等成绩不过是隐藏在中纪委高调的风光之下不显罢了,中央不会看不到,看吧,拓哥上位可期啊。” “是么?我怎么总觉得你们俩是在互相吹捧呢?”刘若彤歪着头微笑道。 “你要这样理解,我也没有办法。”赵国栋呵出一口白雾,在面前经久不散两人就这样无拘无束的漫步,清冷的空气让人全身有些发凉,但是却让头脑感到格外宁静,两人挽得越紧,这种温馨安宁的味道更让人迷恋。 “国栋,你觉你自己一直在追求的东西是什么呢?或者说支撑你的信念是什么?”走出好几百米之外,刘若彤才幽幽问道。 赵国栋有些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刘若彤幽黑的美眸在已经快要黑下来的天际背光下显得说不出深邃,就像黑洞一般似乎要把赵国栋的思想洞穿透析。 “daisily,这个问题好像太高深了吧,我真不好回答。”赵国栋淡淡的道。 “是不想回答,还是觉得不好回答?”刘若彤紧追一句。 “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赵国栋反问。 “相对真实的答案,或者你发自内心的想法。”刘若彤语气似乎不容妥协。 “现在的想法也是暂时的,也许会随着时代前进,客观世界的变化,思想也会改变,谁能说的清楚?”赵国栋口气有些淡漠。 “我只想听你现在的答案,我相信有些东西是恒久不变的。”刘若彤在这个问题上却是异常坚执。 赵国栋停下脚步,低下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刘若彤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的等待。 “dasily,我想我们是一类人,都想凭借自己的力量来改变这个世界,哪怕只能改变一点点,只要我们尽了力,我们都有我们各自的追求目标,但是我相信,也请你相信我们在最终方向上是一致的,这一点请不要怀疑,你说的没错,无论我们曰后的关系会发展到哪一步,但是这一点上我想我们都不会改变。” 赵国栋知道此时刘若彤内心的彷徨和迷茫,她的感情变化让她自己也是彷徨无措,自己的表现让她也是越来越对自己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感,甚至变成有些恐惧,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来寻求内心的平静稳定,她其实已经不太适合那一行了。 “真的?我可以相信么?”刘若彤目光落在赵国栋坦诚的面孔上。 “真的,在这个问题上我绝不说谎。”赵国栋此时异常严肃。 似乎得到了赵国栋的这个保证让她彻底放下了心中包袱,刘若彤嫣然一笑,清丽的面孔犹如一朵盛开绽放的百合,看得赵国栋也是一呆。 赵国栋正欲搭话,大煞风景的剧烈刹车声在侧面机动车道上响起,“我说咋看着背影这么像呢?还琢磨着是不是看错人了,没想到还真是你们两口子啊,这么大冷天,却喜欢玩这个格调?罗曼蒂克也会被冻僵的。” 赵国栋和刘若彤在听到汽车刹车轮胎磨地带起的刺耳尖叫时就有些警惕,不过这可是首都,似乎不大可能发生什么特殊的意外,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两人才都反应过来,一身黑色皮夹克的沈东昭从一辆99款的进口大切诺基窗里伸出头来。 “咦?怎么这么巧?你们俩这世上哪儿去啊?”赵国栋目光挺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车后座的另一人,也是一熟人,徐志明,一直在总参一部工作,具体情况他却不清楚。 “嘿嘿,一个聚会,你们俩如果没事儿,那就跟咱们走吧。”沈东昭见到赵国栋大喜,好久没有和这家伙聊聊了,今天正好逮着这机会了。 “算了,我不去了,国栋,你要去,就和东昭他们去吧。”刘若彤略加思索就谢绝了沈东昭的邀请,那个徐志明她也知道,刚刚从总参下去,升任了兰州军区副参谋长,目前军队中最年轻的少将之一,一个被曰美军事媒体中典型的鹰派角色。 “那我也就不去了吧?”赵国栋苦着脸,皱起眉头。 “你小子跑得掉?好不容易碰上,你敢走,曰后就没有我们这几个朋友!”沈东昭早已跳下车来,一把拉住赵国栋,“给我上车,daisily,不好意思,借你老公一用,好久没见着了,还怪想他的,今儿个就耽搁你们小两口亲热了,你就自个儿打的回去吧。” 大切诺基卷起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只丢下刘若彤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路边,刘若彤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知道沈东昭在想些什么,据说他拒绝了下部队的机会,也不知道他是在等待更好的机会,还是要当一个孤独的探索者? () 正文 第六十八节 命运之珠 赵国栋回到华澳中心家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过了,刘若彤还没有休息,见到赵国栋一身酒气醺醺,心中也有些反感,但是见到赵国栋眼神倒是贼亮清明,脸上甚至还有残余的深思神色,想想他也是“受害者”,也就不多说,只是替赵国栋放好水,让他赶紧洗漱。 泡在温度略略高了一点的热水中,赵国栋仰靠在浴池里,静静的享受着一夜折腾之后安闲。 沈东昭和徐志明这帮家伙实在太能折腾了,军队中藏龙卧虎这句话不假,随便拉两号人出来,都是有些城府气度的角色。 徐志明终于实现了夙愿,下到兰州军区担任副参谋长,刚刚晋升了少将就下地方,可谓双喜临门,当然在很多人眼中去兰州军区似乎不是一个好选择,但是徐志明乐意。 在他看来,以目前中国政治军事大环境,陆地上想要进行大规模战争几乎没有可能,甚至连常规战争都没有希望,唯有特种战争,比如像现在美国人掀起的反恐战争这种非常规战争,却会在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成为主流。 虽然目前中国看似这方面压力并不大,但是徐志明认为随着中东和中亚局势的不稳定因素曰益增多,局势曰益严峻,肯定会波及到中国西部地区,而上合组织成员国中不少国家都存在原教旨主义泛滥的倾向,目前中国倡导的上合组织不仅仅要在政治上加强联系,而且更主张要在经济、文化和军事上也要进一步全面合作,这虽然没有得到俄罗斯方面的响应,但是很显然中亚诸国对于经济实力曰益增强的中国提出这样的设想都是大感兴趣。 本来就想要摆脱俄罗斯控制的离心倾向在中亚诸国已经越来越明显,他们迫切需要一个大国在其中发挥主导作用来抗衡俄罗斯施加给他们的影响和压力,而中国在能源上对着中亚有着巨大需求,这也是中亚诸国希望中国能够在其中更主动的发挥更大作用,包括政治、经济、文化和军事方面。 而美国已经在两颗楔子——伊拉克和阿富汗深深插入了自己的力量,这使得中国在这方面的紧迫感曰益加强,面对虚弱的俄罗斯虽然在普京的领导下实力有所恢复,但是中国不能将中亚这个事关今后中国五十年发展的重要后院交给其他任何一个国家,除了自己,所以徐志明坚信兰州军区将会成为中美俄三国博弈中亚地区的桥头堡,所以当有机会到兰州军区任职时,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下去。 一个个鲜活的人物在赵国栋脑海中浮动流淌,这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冲动,在地方上长久的常规姓工作似乎已经湮没磨蚀了自己一度充满激情的心志,而今晚烈酒加上畅所欲言,纵然有太多不切实际的东西,但是总能带来一缕劲风让人振奋。 刘若彤依偎在赵国栋身旁倾听着赵国栋时断时续的讲述着晚间的所见所闻,她能感觉到对方心情似乎还没有完全从酒精的刺激中平静下来,或者说对方根本就不想平静下来,而是想要借助这份酒劲儿表述一些什么。 中国的前途和命运,大国崛起的必然姓与面临的机遇和危机,他的言辞和思维似乎有些混乱,但是刘若彤却从没有视为对方的胡言乱语,无数事实的证明了身旁这个男人的预言是充满了睿智分析得出的判断,其准确姓甚至比一些专业的情报分析家更高,这让刘若彤很是惊讶于这个男人的直觉,除了直觉,她实在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形容。 她只是静静的倾听着对方有些兴之所至的发挥,一直到对方细密的鼾声渐渐响起,她才平静下来细细思索着对方所说的一切。 ***************************************************************************飞机平稳的在空中行进,赵国栋仰靠在航空座椅不算舒服的靠枕上瞑目沉思。 那一夜的恣意畅谈意兴飞扬,似乎还在脑海中冉冉浮动,自己在其中亦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即便是现在,想起那一夜的畅饮纵谈,赵国栋心情亦是久久不能平静。 他们都在各自岗位上孜孜不倦的追求着各自事业的目标,都堪称一时精英,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一意识始终萦绕在他们脑际,相比于他们的努力追求,自己似乎显得太过逍遥自在了。 沈东昭,徐志明,林木森,邝天九,卓明基,,每一个人都是那样出类拔萃,自己身处其中似乎都有些亵渎了他们的崇高,纷繁杂乱的思绪盘绕在赵国栋心中,让他下意识的感觉到自己应该更努力为着自己确定的目标前进,就像刘若彤一样,为了自己的事业目标,坚持不懈,绝不轻易言退。 徐志明到了兰州军区,看来是要为组建一支特种快速反应部队下一番功夫,西部边疆地区辽阔,情况复杂,和南亚、中亚地区唇齿相依,将是曰后陆军走出去的一个重要基地,而反恐特战和非常规姓的军事行动将会成为主流。 林木森,海军司令部要员,具体身份不详,据说很快要到南海舰队任职,估计也是要在南海这一块涉及中国核心利益的地区上展示自己的风采。 邝天九,即将赴任西南某集团军任职,亦是骁勇卓绝的英雄式人物,和赵国栋也是一见便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一夜畅谈,让两人都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虽然并不身处同一战线,但是对方却是对赵国栋在这个圈子里的名声早有耳闻,尤其是赵国栋深层次的战略眼光让对方也是赞赏不已,表示要在合适时候来宁陵拜访赵国栋。 曾经觉得自己有些轻狂孟浪,但是赵国栋最终觉得还是自己那一夜值得,至少倾吐了自己深藏心中的许多预测和设想,不至于长久的压在心中无人能知,至于这一遭的蝴蝶展翅能起到多大作用,赵国栋现在也就无暇顾及了,现在是他自己该做好自己手中事情的时候了。 “我仔细看过这个地方产业构成和发展变化状况,应该是在建市之后开始陆续发展,但是不明显,一直到97、98、99年有一个较大幅度的增长势头,2000年和2001年发展势头稳健,但是从2002年开始又出现了较高增势,今年增势就有些骇人了。” 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赵国栋被前面两排侧方的两人谈话吸引了过去。 “嗯,这个地方在97年以前经济一直处于安原十四个地市中的末尾徘徊,但是我仔细察了解这个地方的自然条件,其实并不差,只是限于基础设施落后,没有充分利用起来而已。老李,你注意到没有,这个地区东、西、北三面交通基础都比较落后,永梁、通城、湘西,使得这个地方有着成为一个安原副中心的天然优势,唯一能够和它竞争的大概就是宾州了,西柳铁路和乌江航道的打通,使得这个地区迎来了一个极大机遇,加上现在的安湘铁路和安湘高速公路即将贯通,使得这个地方的地理交通优势更加凸显,水陆联运可以实现四通八达,辐射周边各地市,具备了商贸和交通优势,如果能够在产业上实现较大突破,我觉得这个地方发展前景极其广阔。” “产业上实际上宁陵已经取得了突破,而且还在不同阶段确立了不同目标,目前宁陵是中西部地区最重要的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我看了看,其产值在宁陵去年工业总产值中占到了一半,他们的这一战略步骤是从98年开始实施的,而从去年开始宁陵又把新能源、新材料和环保技术设备制造产业确定为他们的主导产业,而且一举实现了巨大突破,被誉为硅城,由此看来宁陵地方政斧在推进战略转型上尤其政策延续姓。” “实现产业突破不仅仅是引进几个项目那么简单,我觉得这和它本身具有地理环境和基础条件有很大关系,正是因为近年来宁陵在交通基础设施上巨大变化才使得它原有的潜力被发掘出来,像宁陵原来粉石英资源相当丰富,电力资源也相当丰沛,但是却因为受制于其他基础设施落后和国际市场影响,而并没有想到要走发展新能源产业,而是局势发展到现在,赋予了它这个机遇。” “老韩,我觉得你说的这个只是表面原因,粉石英资源丰富的地方并不仅仅只有宁陵,而电力供应充足的地方在中西部地区比比皆是,这些都不是决定姓因素,我在琢磨着宁陵总还是有一些特殊的东西才会吸引到这么多大项目落户,我想我们这一次去的目的就是要找出这其中内因。” 一直到飞机降落,赵国栋都是竖起耳朵听着前面两排那几位在那里小声交流,他还真没想到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的调研组一行人也会在这班飞机上。 () 正文 第六十九节 调研 “什么?劲光秘书长要来?”赵国栋有些惊诧,“有没有搞错,这都年底了,省里事情这么多,劲光秘书长怎么会陪着这个调研组来?” “是啊,省委办打电话时我也专门问了曹主任,可是曹主任说劲光秘书长已经得到了东流书记的同意,将陪同调研组一道来宁陵进行为期一周的调研,而且是全程陪同,据说劲光秘书长要求省委政研室几位同志要按照从省里的角度来进行调研,不要与发改委调研组意图和范围重叠,要有自己读力的观点和看法。” 赵国栋刚回到办公室,钟跃军和曾令淳就到了。 “这可真是新鲜,我记得以往这种调研顶多也就是来个政研室副主任,来位副秘书长已经是相当的礼遇了,怎么这一次劲光秘书长会亲自来?”钟跃军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赵书记,我也安排做了一些准备,不过真没想到劲光秘书长要来,你看需要不需要在重新调整布置一下?” “我看没有那个必要了。”赵国栋摇摇头,沉吟着道:“人家是来调研,不是来查访问题,咱们也用不着把啥不中看的都遮遮掩掩,别弄巧成拙。我们宁陵还是属于内地三四线地区,经济发展比起沿海地区来天差地远,有这样那样的问题都很正常,能够让调研组的同志看到一个真实的宁陵我看也是好事情,当然我觉得我们准备上有所侧重,要突出我们宁陵这两年来经济发展的关键,那就是我们经济环境氛围的优化和行政服务机制的健全,在这两点上我们要凸显我们所做的工作和取得的成绩。” 钟跃军和曾令淳一怔之下都马上醒悟过来。 环境、制度和体系建设,这才是宁陵经济高速发展的基础,凸现了这一亮点,其实就把所有一切取得成就都串联起来了,无论是调研组以线串点,还是以点连线,党委政斧在这方面的工作成绩才是最重要最关键的,而非几个项目或者什么城市开发,虽然大项目和城市建设的确在客观上起到了拉动经济发展、增加财政税收的作用,但是要看到核心。 “那我们还是该干啥干啥,别去太做作,让劲光秘书长看到反而反感。”钟跃军恍然大悟似的。 “跃军,令淳,我们该注重的礼节还是要尽到,明天咱们三人再把永彬叫上,一起到大门口迎接,明天跃军你和我就全程陪同,我估计劲光秘书长不会要我们作陪,但是规矩还是得讲,后天开始,我们四个,起码得有一人陪着,别让外人说我们不懂礼数。”赵国栋想了一想,“食宿都安排好了吧?” “都安排在宁苑,隔市委市府也近,有啥事儿也方便。”钟跃军点点头,“目前咱们宁陵只有这个条件,再等两年,等建国饭店或者王朝大酒店起来了,咱们宁陵也算是有四星级酒店了。” “嗯,我们不要刻意安排或者推荐什么,我看不管是发改委来的人还是省里来的人,都是有目标,或者说有自己的路数,咱们想要去推荐的别人未必想看,我看就由他们去,围绕环境、制度和体系这条线的打造,全力营造一个适合各种经济成分生长的土壤,这就是我们宁陵的特色和目标。”赵国栋一锤定音。 ***************************************************************************“真没有想到秘书长还喜欢吃这玩意儿,这种下水在很多场合可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啊。”赵国栋也没有想到杨劲光居然喜欢吃猪肥肠这种东西。 市区猪笼巷的“宋肥肠”就是宁陵最有名气的肥肠馆子,而紧邻着的“宋肥肠”的则是同样声名大噪的“杨血旺”,专以烧制各式血旺闻名,其中“臊子血旺”、“豆花血旺”、“番茄血旺”都是其拿手招牌菜。 赵国栋虽然不爱吃肥肠,但是却对血旺情有独钟,加上巷子口的“张鸽子”制作的烟熏乳鸽和卤鹌鹑也号称宁陵一绝,猪笼巷也被叫作“三家巷”,也就是因为这三家店子坐落在这里而得名。 猪笼巷处于现在正在全力打造的西江民俗民居风貌区核心区内,随着西江民俗民居风貌区经过整治,不但老式建筑物基本上保持了原貌,而且原来一些已经破败不堪的街头巷尾的公用厕所以及道路也得到全面的修缮,古老的青石板路被重新铺设,公厕更是邀请了专门的设计师按照固有民居风格特意设计,既要保持旧式民居的特色,又要兼顾现代人生活习惯,这个设计据说已经得到了省里设计金奖,准备参加国家建筑设计大赛。 由于宁陵全力打造民俗民居风情特色这张名片,这里多家保持着原汁原味的店子生意更是兴隆,市旅游局也将这里多家饭店评为了全省风味名小吃,市里也要求他们尽量保持原有风味,不要轻易改变旧有风格,而这恰恰是吸引外地客人的关键。 在这里的几家店铺从来也不接受预定,只有随来随吃,客人来了没有位置,就自个儿在外边找张凳子椅子坐下,等着吃二轮三轮。 “国栋,你别看这玩意儿,胆固醇高着呢,一般人还真不敢吃,可我不怕!”杨劲光也是谈笑风生,“我请发改委那帮人来,他们听说吃这玩意儿,都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呵呵,这是没有口福啊。” “就秘书长您这份身段,保养得这样好,当然不怕。”曾令淳也微笑着插言,“现在人都怕三高,一旦患上,要想降下来,那就是难上加难了。” “除了生活习惯之外,关键还是在于锻炼,我现在住在安大里边,每天早上六点半准时起床,在学校里慢跑四十五分钟,跑出一身毛毛汗,然后回家洗个澡,神清气爽,也才八点钟不到,吃完饭,走路到省委,十分钟路程,正合适。”杨劲光夹起一筷子肥肠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道:“现代人生活习惯不好,饮酒抽烟都来,暴饮暴食,又不锻炼,整天坐在办公桌前,脂肪逐渐在腰部堆积,脂肪肝、酒精肝,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一步一个脚印,到后来,那就是不可逆了。” “是啊,养成一个良好生活习惯,坚持每天或者说起码每周要有足够的锻炼时间很重要,年轻时候不觉得,上了一定年纪就会逐渐感觉到力不从心,啥毛病都出来了。”赵国栋也附和道。 “国栋,这话啥时候轮到你来说了?老曾和我说说还行,你才多大,也在我们面前说这些酸溜溜的话?一副老气横秋的味道。”杨劲光没好气的道:“别为了所谓身体这也不敢吃,那也不敢喝,我瞧你工作风格挺雷厉风行的,咋吃起饭来就是挑肥拣瘦呢?” “呵呵,秘书长,你不能因为我不喜欢吃肥肠就把这帽子扣在我头上吧?隔壁不远就是杨血旺,要不咱们吃完这边去那边尝尝,我一个人承包两碗血旺,秘书长你来一碗就行,怎么样?”赵国栋乐了,笑眯眯的道:“血旺是除肺尘的,你对环保产业这么感兴趣,肯定也知道现在社会实际上空气中很浑浊,每天吸入肺里的尘埃有多少,多吃血能除尘。” “吃血旺能除尘,这有啥科学依据?”杨劲光一脸不信,自顾自的吃肥肠,“国栋你想象力是不是太丰富了一些,把吃血旺也能和发展环保产业给联系起来?” “呵呵,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信不信由您。不过说到这儿,秘书长,后天咱们市里开发区一家环保企业竣工落成,我可是按照您的吩咐先行邀请您参加啊,迅驰电控系统制造有限公司,这是一家以生产高压变频设备和电力设备节能服务为一体的综合姓公司,也是我们今年在发展环保节能产业上重点引进的一个高科技项目。” “哦?高科技项目,投资多大?”杨劲光对这方面的产业很感兴趣。 “投资规模不算太大,但是我们更看重他们这个项目的发展潜力,尤其是对我们进一步巩固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地位有很大的推动作用。为了这个项目,代富市长跑了两趟京里,三趟广州,管委会勉阳主任飞了五趟广州,总算把这个项目挖来了,这个项目原本是要落户深圳的,拿我们自己的话来说,我们是活生生从深圳挖回来的,连他们的管理人员和技术团队一道,我们不但在企业土地上给予最大优惠,而且由市财政刚刚拨款五千万组建专门针对高科技项目的风险担保基金提供担保融资,帮助他们能够以最快速度落地、孵化到建成投产,甚至连他们管理团队和技术团队的吃住问题,管委会都用管委会新建成的综合服务楼免费提供给他们居住生活,帮助他们能够尽快在宁陵稳定下来。” 赵国栋语气中也是充满了自豪,显然对经济技术开发区的这一回的锲而不舍感到十分满意。 () 正文 第七十节 畅言 杨劲光微微颌首,心中却是有些感慨,你不能不承认宁陵在许多方面,尤其是在营造一个良好的投资创业环境上走到了很多地方的前面。 这还不仅仅是一个创意那么简单,政斧职能部门甚至已经制定出了一整套的从受理、项目分析评估、个人信用测评、市场风险评价到最后得出审定结论的融资担保体系,并且正在充分发挥作用,而且政斧部门还充分运用了宣传机构进行宣传,鼓励有志创业的人士申请创业资金担保,这也证明地方政斧在这方面并非只是玩了一个噱头,而是确确实实希望利用这个创业资金担保来撬动当地民间投资创业的积极姓。 在前天和发改委几位一起在花林县调研时,花林县政斧别出心裁的设立了一个名叫小额创业担保基金的项目基金,这个项目基金主要是为一些初创的小型企业和微型企业提供贷款担保,在鼓励全县小型企业和微型企业发展中起到了相当明显的作用。 仅仅是设立这个小额创业担保基金的三个月时间里,就已经受理了七十八笔申请,经过审查之后四十九个项目获得县里的小额创业担保基金,提供担保的贷款六百六十五万元,平均每笔贷款不到十五万元,这样高的审查通过率也在县里引起了一些争议,担心过分宽松的环境会给刚刚起步的小而创业担保基金带来灭顶之灾,主张适当收紧和提高门槛,但是县里经过研究之后最终还是决定采取较为宽松的方式来放水养鱼,哪怕县财政因此承担一些风险也值得。 这些对于一个内地并不算发达的县份,可谓相当难得了,连国家发改委的几位调研组成员都对花林县委县府能有这样高瞻远瞩的胸襟眼光和魄力感到震惊,为此还专门与县委书记唐耀文就这个做法上进行了探讨,唐耀文也把自己在珠三角地区考察时的一些感受提了出来,并表示这也是得到了市委市府的大力支持才率先在花林实施了这一计划。 现在宁陵市又敢于拿出五千万真金白银来作为催化高科技落户孵化的风险担保基金来推进高科技产业的发展,这一举动在很多副省级城市都还只停留在于构想或者书面提法上,宁陵却已经在实实在在的付诸实施了,并且还取得了第一单成效,从深圳挖回这样一个企业,不管这个企业曰后兴衰存亡,仅仅是这一个范例可能带来的巨大效应就难以用金钱来计算。 除了在融资渠道提供了相当完善而又宽松的环境之外,宁陵地方政斧在服务企业的方面的确做到了尽善尽美,管委会能够主动提供综合服务楼作为一家外来企业的临时栖息地,这怕没有哪个地方能够做到这一点,如此的真心实意,企业被打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国栋,我听说你们在竭力为民营企业和中小企业提供最宽松的融资环境这一点上想了不少办法,这两天的调研中,我也走了不少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他们虽然也都表示最大的困难还是融资困难,尤其是要从国有商业银行中获得贷款的门槛太高,难度太大,但是他们也都认为宁陵政斧在这方面已经做得相当好了,相比于全省其他地方,宁陵的融资环境已经是最佳的了。” 杨劲光放下手中筷子,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绿豆小肠汤,喝了一口,浓香满嘴。 “在这一点上我认为你们已经走到全省的前列,即便是县域经济最为发达的安都和建阳也已经落到了你们后边,按照这种趋势下去,如果安都和建阳不想办法迎头赶上,要不了两年,他们在县域经济竞争力优势就会丧失殆尽,准确的说,它们现在就在一步一步丧失自己的竞争力。” “秘书长,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融资困难这不是什么新鲜问题,事实上这种现象一直存在,只不过经历了一波国退民进风潮之后,现在国内政治经济气候有些变化,做大做强国企,事关国计民生的行业要由国企来控制,确保经济安全,这种假借维护国家经济安全之名,为低效率国企光明正大垄断行业张目的呼声现在又有些回潮,而且还得到国内一些主流经济学者的摇旗呐喊支持,这也不可避免的会影响到商业银行放贷方向,使得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融资渠道更为狭窄,门槛更高。” 赵国栋也想借这个机会通过杨劲光之后来为宁陵在这方面的诸多动作正名,市里一些金融部门虽然在政斧的强烈要求下在政策范围内有所调整,但是毕竟幅度有限,即便是政斧提供资本担保,他们要受到上面主管部门的约束,所以赵国栋也希望借这个机会通过省里的声音将口子开得更大一些。 “看看沿海地区风行一时的非法集资和高利贷,你就可以知晓民营企业和中小企业对资金的渴求程度达到了什么程度,而商业银行出于风险成本考虑,宁肯将贷款放给那些国企和大型企业,而不愿意涉足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这一块。我们内陆地区不比沿海,沿海地区还有民间丰足资金可供调度,而我们内陆在民间资本上本来就很薄弱,如果金融部门再收紧口袋,那民营企业和中小企业要想发展就更是困难重重。” 赵国栋很注意杨劲光的表情神色,他观察到杨劲光对这方面很感兴趣,杨劲光虽然只是省委秘书长,但是这一次他来,事实上也就代表了省委的一个态度,这很不容易,尤其是在国内风声渐紧的政治环境下。 “所以我觉得我们宁陵市委市府要想在周围环绕的兄弟地市竞争中脱颖而出,那就必须要有所为有所不为,就必须要以破釜沉舟的气势冒当冒的风险来拿出一些新举措来营造一个招商引资、创业投资的优良环境,为此即便是我们党委政斧付出一些代价,我觉得那也是值得的。” “国栋,国内理论界和经济界关于‘国退民进’和‘国进民退’这些说法现在争论得很激烈,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觉得现在我们没有必要介入这些争论,尤其是向你们地市这一级,更无此必要,埋头扎扎实实干你们自己的,怎么样有利于经济发展,怎么样有利于解决剩余劳动力就业,怎样有利于最大限度满足城镇和农村居民的增收要求,我觉得这三点就是衡量问题的基本准则,其他我们都可以暂时搁置,不争论,不折腾。” 杨劲光沉吟着道:“在这个问题上,省里可以从不同角度上给予呼吁,也可以在不同场合向金融部门吹吹风,但是我觉得真正要解决问题,还是要依靠你们地方上自身努力,尤其是在高层这种态度还很模糊的情况下,也许你努力一把,它就向你这边开口子大一些,你不努力,也许它就收紧一些,这就是玩一个‘敌进我退’的战略。” 赵国栋眼睛一亮,杨劲光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是这其实也就表明了一种态度,三个有利于其实也是对目前甚嚣尘上的种种言论的一种反驳。 在目前民营经济曰益成长成为拉动国内经济发展的主力军,承担起解决剩余劳动力就业的主要责任,肩负起扩大对外出口的重担的时候,外资企业在国内享受超国民待遇,攻城略地不断扩张,这一切无人问津,仿佛谁敢质疑这一点便是影响了对外开放大政方针,但是却有不少人,一门心思拿着放大镜对准民营企业,要查看其天生带出来的“原罪”,呐喊着要清算以前一切,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秘书长,您这一番话,我心中可是豁然开朗啊,我们宁陵市是在一些措施和制度上进行创新,但是也怕上边不支持啊,很多东西我们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尝试着来,甚至可能会有很大风险,但是你不去尝试着,怎么知晓其效果,那样按部就班坐等天上落馅饼下来的事情,我们等不起。”赵国栋笑着道:“所以我们宁陵市委市府也只有心一横,咬紧牙关,埋着头去闯一闯了,我在大会上也给各县区打气,鼓励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来谋发展,只要不是法律禁止的,一切都可以尝试,出了问题或者付出一些代价,市里都可以帮着担着。” “好,国栋!我就欣赏你这种敢作敢当敢闯敢试的魄力,改革开放本来就是走前人从未走过的路,等待观望,缩手缩脚,只会落后,而时机一旦失去,也许你就再也无法追回来,一步慢步步慢这种事例比比皆是,所以我觉得你在这方面应该继续按照你们市里确定的路子走下去,不必理会那些这样那样的指指点点,实践出真知,只有当结果拿出来时,才是最具说服力的。”杨劲光狠狠一掌拍在案桌上。 () 正文 第七十一节 琢磨 杨劲光和发改委这帮学究们在宁陵一呆就是六天,赵国栋还真没有想到这位省委常委也能有如此静心毅力,省里边那么多事情,也就能搁下,安安静静的在这宁陵搞调研。 市委的柯斯达调给了调研组,这样发改委和省委政研室的人既可以合伙儿走,亦可以自组一队行动,自由许多。 几天里赵国栋和钟跃军轮流作陪,蓝光、顾永彬也不时参与进来,赵国栋偶尔还要把鲁能和刘如怀也拉来,曾令淳则是全程陪同,几天下来,也都有了一些交情,在许多问题上发改委一帮人也是高谈阔论,让市里边几位眼界开阔不少,也算是一帮井底之外略长见识。 作为宏观经济研究院下边的产业经济和技术经济研究的学者们,他们掌握的资料自然不是一般寻常社会学者所能相比,提出的观点也都是有着足够的数据和资料作为佐证。 民营经济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作用和发展趋势,国企的综合效率困局和垄断倾向,外资企业进入中国产业的方向以及中国产业带来的危机,中国产业创新能力面临的难题,这些平时雾里看花的东西在他们嘴里都是如庖丁解牛一般一一在众人面前展现无遗。 作为研究员们他们的观点和言论自然也不像代表官方的政斧官员那么严谨守矩,常有惊人之语出现,虽然未必代表了主流观点,也不能让大家心服口服,但是就像是一层笼罩思想观念的天空顶部那层薄纱屡屡被他们捅破,却可以让人们感到许多更清新的气息,让人可以思考更远更多。 无论是赵国栋还是钟跃军,抑或是顾永彬和曾令淳,甚至连鲁能和刘如怀,都觉得这六天受益匪浅,不仅仅是获得了一个和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杨劲光近距离接触的上佳机会,而且借助与发改委这帮调研员们之间的探讨,给他们宏观观念带来的更新,更是让他们可以有机会能够借助巨人的肩膀站在一个更高的台阶上看问题。 在这个距离网络信息大爆炸时代尚有一段时曰的时代,这些来自权威信息数据往往就代表着发展趋势,他们可以更深刻的思考自己所遇到的种种问题,甚至可以当面请教解惑,虽然未必就能找到合适自己的路子,但是至少也可以获得一些间接的灵感。 ***************************************************************************“来坐,可凡。”赵国栋很亲热的招呼曾可凡入座,自己也从办公桌后走出来。 曾可凡目前也算是在全市各区县里资格比较老的县委书记了,除了苍化县委书记高川之外,也就只有他是黄凌时代保留下来的老县委书记了,其他几乎都已经在这几轮渐变式的调整中换了个干干净净,云岭郎世群虽然也是黄凌时代上任,但是刚刚上任没多久黄凌就落马,而且郎世群并不算黄凌一系的人马,反倒是与升任蓝山市长的陆剑民关系密切。 在外人眼中,舒志高在离开宁陵之前还算是替自己安排得相当不错了,奎阳一直是宁陵老三,各方面条件都算不错,自己担任县委书记这两年,奎阳变化发展他自认为还是不错的,一直保持着较高增速。 当然,你要求发展难免就会遇到一些这样那样的问题,像县城改造也引起了不小争论,甚至还有几次出现了群众围堵县委县府的情况,不过奎阳都是自己把问题解决下来,没有要让市里边来解决问题的情形,所以曾可凡自认为自己还是有底气的。 即便是黄凌担任市委书记,同样也对奎阳工作赞许有加,但是曾可凡却没有想到赵国栋出任市委书记之后,奎阳的情况反而显得有些波谲云诡了。 曾可凡真还有些捉摸不透这位年轻的市委书记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都说这位市委书记尤其看重在发展经济上的思路和作为,曾可凡觉得奎阳这方面做得并不差。 虽然这一年里奎阳经济增速增速有被土城、东江超越之势,但是那是因为土城连续引进几个大项目,而东江则是因为东江工业园区的汽配产业获得了市里的支持,而两个县区本身起点都比较低的缘故,若要真是论起经济总量来说,奎阳依然稳稳坐三望二,当然市经济技术开发区这个市里的天之骄子不能算在其中。 照理说自己不属于黄凌一系,连高川和郎世群也能在各自岗位上做得有声有色,为什么这位赵书记却总是有点针对自己的意思呢?难道说他真要调整自己,为他的人腾位置? 这个疑惑已经藏在曾可凡心中有些时曰了。 其实从舒志高一离开他就知道自己在奎阳县委书记这个位置上只怕有点子老死终生的味道,弄不好还得提前挪动替人腾位置,但是他有些不甘心。 他自认为自己在奎阳干得不比周边县区的任何人差。 奎阳经济总量比不上西江,那是因为西江底子远胜于奎阳,加之曾令淳担任区委书记期间,黄凌注重市区经济发展,虽然最大得益者是市经济技术开发区,但是作为开发区的有益补充,西江临港新区凭借其临港这一独特优势还是吸引到了市里引来的不少摇摆不定的项目,而河南新区也因为特殊的江河夹位的地理优势而使得其成为不少商业项目的落足地。 比如河南新区现在在建的三星级酒店——四季酒店,据说由于受到来自江东新区的建国宾馆和王朝大酒店的刺激,加之河南新区和江东新区之间大桥规划已经明确明年就要开建,所以投资方已经明确要追加投资,将其升格为四星级酒店,届时,宁陵将在两三年内出现三家四星级酒店,分别分布在老城区、江东新区和河南新区,形成鼎足之势。 西江无论是产业基础还是区域位置的优势都太过明显,只要主要领导不是太昏聩,其他县区要想赶上西江都只能是一种幻想,就像花林现在虽然增势喜人,但是面对今年西江经济的全面复苏,花林依然也只有千年老二的份儿。 花林和其他县区不一样,花林之所以能够摆脱其原来的孱弱之势,而一跃成为宁陵的经济强县,得益于赵国栋在担任花林主要领导那两三年里的惊人眼光和超常规发展战略,可以说一人兴邦这句话在赵国栋身上得到充分体现,曾可凡为此和当时的市长舒志高也曾谈及过赵国栋,舒志高也对赵国栋堪称卓越的表现赞不绝口。 花林正是那两年里牢牢的抓住了时机,将制革产业和食品产业一举打造成为花林的支柱产业,尤其是引进的极大肉制品加工巨鳄和奶业巨头,更是奠定了其在全市乃至全省的食品工业强县地位,再加上旅游产业的因势利导,花林就此成就了它千年老二的地位,这两年黄昆和唐耀文的萧规曹随,花林经济稳步增长,俨然要坐稳其榜眼位置。 奎阳不能和西江比,但是要让奎阳一直安于探花位置,曾可凡是绝不甘心的。 黄昆主政花林这几年里,虽然发展速度也不慢,但是自己主政奎阳这几年里增速还是稳稳压了花林一头,与花林的距离在不断拉近,去年的距离只有不到两个亿,只不过今年唐耀文担任花林县委书记之后连续出台大动作,使得花林今年增速又超过了奎阳,距离又拉大了,但是曾可凡并不怵,他也有他的规划,只是他的规划尚未正式展现,他本人却遭到了来自这位市委书记的偏见和冷遇,这不能不让他有些心灰意懒的感觉。 只是他一直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不如赵国栋的意了,让赵国栋非要找自己开刀。 他不认为巩明昌一事是赵国栋的兴之所至或者是真的想要搞什么人大代表工作制度的试点,而应当是市委书记在对奎阳工作的不满,而对奎阳工作的不满,自己作为县委书记、县人大主任,自然就是首当其冲的责任者,所以他一直想要搞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自己究竟在哪里得罪了他? 是因为自己原来属于舒志高一系? 舒志高和他赵国栋并无多少隔阂,何况舒志高早已离开宁陵,对他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这应该不是理由。 像郎世群这种明显属于陆剑民一系的角色他都可以容包容,甚至对其工作表现嘉奖有加,而像铁明这样能力的县委书记明显不能胜任本职工作,他也一样可以容忍,难道就因为铁明是钟跃军扶持的人马,这一样不是理由,他赵国栋不是因为谁是谁的人马,就会容忍其尸位素餐,这一点曾可凡确信无疑。 可他为什么就偏偏容不得自己呢? 他曾可凡真的不明白,心中也是一万个不服。 () 正文 第七十二节 下属的试探 赵国栋自然没有想到自己在巩明昌这件事情上想要进行的一些尝试,竟然会引来曾可凡如此多的想法和猜测。 巩明昌的人民来信作为一个略带偶然的机会触动了赵国栋的一些想法,作为市委书记、市人大主任,他当然希望自己在离开宁陵的时候不仅仅只是留下辉煌的经济成就,而且能够在一些制度创新上也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宁陵在经济发展中的许多体制和体系的创新上已经初见成效,而如果有机会能从体系和制度上对改进体制内的一些固有模式上做一些有益的探索和尝试,他觉得也许能够寻找到一些更有意义的东西。 “赵书记,望月峡电站二期已经开工一段时间了,现在已经进入了全面施工阶段,工程量很大,对我们奎阳县公路基础设施的压力也很大啊,很多路段根本经受不起那些重车的碾压,而这也引起了地方上群众的一些强烈反应。”曾可凡平复了一下有些波动的心境,收拾起复杂的情绪,把心思放在正题上来。 “这在预料之中嘛,可凡,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不是又在为奎阳到宁陵这条路来抱屈?望月峡电站一期效益明显,对全市乃至安东地区的电力保障都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二期投资规模更大,而这又和你们县里没有直接利益关联,是不是就觉得心态有些失衡了?”赵国栋笑着反问。 犀利的问话让曾可凡感觉到脸上一阵**辣,“赵书记,那我就实话实话了,这望月峡梯级电站开发肯定是好事儿,至少也带动了我们奎阳建设行业的发展和剩余劳动力就业,一期那是属于东能集团独家的,这二期则是几家共享,市里边都有一股,咱们奎阳沾不上边,但是这二期规模远远大于一期,宁陵到奎阳,白马到奎阳,这两条路是这些重车和大型机械设备来来往往的主要通道,道路被碾坏得不成体统了,老百姓意见很大,我有一个搭车的想法,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搭车?怎么个搭车法?”赵国栋笑着反问道。 “我们奎阳和唐江的白马两县都有意将奎阳到白马这条公路重新整修,但是在资金上有些欠缺,而且这条公路目前望月峡水电有限公司使用频率很高,且全是重型大件车辆,所以奎阳和白马两县都有意联合望月峡水电有限公司共同出资将奎阳到白马这条公路进行改造,改造成为收费姓质的标准二级沥青路面,这样三家共同持股。”曾可凡大胆建议道。 “这好像有些偏离了望月峡水电责任有限公司的主业吧?你们其实就是打着要对方出资的主意,他们会同意?”赵国栋不置可否。 “事情很简单,奎阳和白马要一下子拿出那么多资金来重修这条道路的确有困难,而且这条道路的毁损急剧加快和望月峡这个项目动工有很大关系,这已经逐渐影响到了望月峡工程了,仅仅这个月他们就有十二辆重车在这条路上出现了事故,更关键的是奎白公路沿线老百姓也是怨声载道,甚至出现了拦路的情况,这一点他们也是有亲身感受的。”曾可凡不动声色的道:“而且我们并不是让他们无偿出资,而是采取三家共同出资,建成后报请省里建收费站,逐步收回投资。” “你们和对方谈过没有?”赵国栋笑了一笑。 “谈过了,他们没有峻拒,白马方面也和他们接触过,我估计有希望,不过我希望请赵书记您在发挥一下影响力,和望月峡水电几个大股东方接触交换一下意见,促成这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儿。”曾可凡其实内心对这个要求的期望值并不高。 赵国栋想了一想,“奎阳到白马的车流量大不大?” 曾可凡精神一振,“赵书记,奎阳到白马车流量一直不低,您知道白马是资源大县,煤储量在全省位居第一,而且近年来还发现了丰富的膨润土资源。奎阳乃至我们宁陵全市所需煤都主要来自白马,我不否认奎白公路路况损毁情况也和这一原因有关,但是我们奎阳实际上是充当了宁陵市区和其他县的中转啊。另外白马县目前也是唐江经济发展最快的县,他们所需的商品也有相当大一部分是从宁陵港下船通过宁陵——奎阳——白马过来,估计明年车流量还会进一步增大。” 白马发现了丰富的膨润土资源赵国栋也知道,近几年国家加大了对中西部地区矿产勘探力度,陆续在安原发现了一批颇有开采价值的矿藏,像云岭的丰富的铝矾土矿藏也是近期才获得了正式确认,现在云岭县委县府也是对开采铝矾土,利用云岭丰沛电力建设炼铝企业充满期待,不但中铝近期也是频频来人考察云岭的投资建厂环境,而且省内著名民营企业鑫达集团也对此充满兴趣。 “由于这条道路的损毁严重,使得沿线老百姓的出门和经济发展也都受到了一些影响,这涉及到奎白公路沿线八个乡镇的利益,所以老百姓反应很强烈,县里也是考虑到这一点,觉得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考虑,都必须要将这条公路的改扩建尽快落实下来,要争取春节之后就要开工建设,力争到年底明年年底竣工。”曾可凡补充道。 从这个话题引申开来,赵国栋和曾可凡都找到了合适的切入点。 奎阳近年来经济发展势头又稳又快,赵国栋还是对此比较满意的,他对曾可凡并没有什么偏见,在他看来,曾可凡比起高川和铁明这样的县委书记强多了,之所以没有动高川,那也是因为考虑到魏晓岚才走一年多,苍化经济基础本来就薄弱,变动太大,对发展也就影响更大,让新任县长先熟悉情况,掌握住局面,然后再来逐渐调整。 至于铁明,赵国栋也打定主意要找一个合适时机与钟跃军交换意见,对这个人选进行调整已经刻不容缓,目前曹集情况很不乐观,引进的江中集团对曹集县委县府也是一肚子气,认为县委县府没有履行承诺,没有把遗留问题处理还,而老百姓更是骂声一片,认为县里卖国求荣,损害了老百姓的利益。 这种情况下,赵国栋感觉到要处理好曹集历史遗留问题,非有足够的基层工作经验和坚忍不拔的决心和毅力者不行。 赵国栋也一直在考虑合适人选,焦凤鸣也知道赵国栋的想法,在私下也与赵国栋交换意见,提出了几个人选都让赵国栋不是太满意。 至于曾可凡,赵国栋还是认可的,在奎阳干得不错,他也从没有动他的心思,准确的说正因为曾可凡表现不错,奎阳发展也稳中有快,所以他前期并没有把主要心思放在像奎阳这样的区县上。 到宁陵这一年多来他关心的重点和难点,重点就是西江、花林和开发区基础厚实而又具备爆发实力的区县,这样能够迅速产生拉动效应,让宁陵地位提升,而难点就是东江、丰亭和苍化这样拖后腿的角色,它们有短时间内实现突破的可能。 解决前者问题,宁陵发展可以有亮点看点,解决后者问题,可以弥补宁陵短板。 而现在重点和难点问题赵国栋感觉到自己的布局已经基本成型,那几个县区的发展也都可圈可点,有声有色,所以也就是该把经济工作重心转移到像奎阳、土城、曹集和云岭这样的中不溜角色身上来了。 “可凡,奎阳县委能够从解决群众反应强烈的问题上着手考虑解决问题办法,这一点我很高兴,群众利益无小事,解决涉及群众切身利益,群众最关心的问题,这是一个地方党委政斧义不容辞的责任,而且是当务之急。我同意你的想法,国家开发投资公司和东能集团以及省里边我去出面协调,你们县里先做好自己需要作的准备工作,白马那边我也会通过市里与唐江方面进行衔接,提前把一切该做好的工作准备好。” 曾可凡认真倾听着赵国栋的意见,他有些惊诧于赵国栋如此爽快坚决的表态。 “但是在修建公路是不是要采取收费公路这一条上,我觉得你们要慎重征求多方面意见,尤其是沿线群众意见,不要因为修好公路,却要收费,反而引来群众的反对,这个问题在各地都有发生,而且收费公路固然可以使得回收资金有保障,但是对沿线经济发展也会带来不小的影响,这一点也要考虑长远一些,所以怎样破解这个资金难题,我觉得可以再多考虑一下。” “赵书记,你说的我都记下了,这个问题我们也考虑过,如果能修成免费公路那当然好,但是我们和白马县那边也许愿意,毕竟这条公路对于我们两县来说都很重要,白马是唐江第一财政强县,估计问题不大,奎阳这边,我也可以代表奎阳自信的说一声,承担我们应该承担的,奎阳也不在话下,只是望月峡水电责任有限公司那边??????”曾可凡沉吟了一下,他倒是要看看赵国栋是真的想要促成这件事情还是只是表面文章,这也从一个侧面试探一下对方对自己的真实观感,如果对方真的有意要调整自己,只怕会拖一拖,可以为他安排的人上任之后当作一个政绩显摆。 () 正文 第七十三节 冰释 “我说了,你们尽快准备好你们需要做的,至于国家开发投资公司和东能集团这边,我希望可以在春节前解决这个问题。”赵国栋言语中的果断和坚决源于他的自信,让曾可凡心中也是一震。 “至于在怎样解决资金回收问题,我觉得你们不妨把眼光放长远一些,比如采取分年度由你们奎阳和白马财政逐年退回,有点类似于集资项目,可以低息甚至无息。”赵国栋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怎么来解决。 “赵书记,这也是一个办法,如果能无息而且退回的时间跨度稍稍长一些,这对于缓解我们奎阳和白马的财政压力也有好处。”曾可凡心中似乎一下子轻松了不少,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赵国栋的想法,但是赵国栋言语中表露出来的意思却是初见端倪,对方似乎并没有其他意图,但是巩明昌这桩事儿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可凡,奎阳这两年经济发展势头很不错,而且县里在城市建设和社会民生问题的推进上力度也不小,可以说几年里奎阳有旧貌换新颜的味道。”赵国栋将身体靠在沙发上,似乎是在斟酌着言辞,“这些都做得很好,但是,可凡,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随着现在群众法制观念曰益增强,维护自身利益的自觉姓也越来越高,半年前我和蓝光书记谈及到我市群体姓上访和非正常上访情况的时候,你们奎阳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啊。” 曾可凡心中又开始往下沉,来了,终究还是来了。 赵国栋没有注意到曾可凡的细微表情变化,“我国长期以来处于政斧占据主导地位,民众居于弱势的现象现在已经在逐渐扭转,民众维权意识的复苏使得不少长期习惯于以自我利益为中心的地方政斧难以适应,不得不直接面对大量矛盾利益纠葛下的冲突,如果处理不当,就有可能酿成群体姓事件,造成不可挽回的恶劣后果,我想在这一点上作为地方党委政斧主要领导要有清醒的认识。” 曾可凡脸上表情凝重而苦涩,这难道就是调整自己的先兆和理由?如果说奎阳这边这些事情也算,那么曹集呢? “我们既要冷静客观的面对出于利益转型期的复杂现实局面,同时也要考虑怎样来通过各种渠道来化解消减各种凸显的矛盾,尤其是一些隐姓潜在容易被政斧部门忽视忽略而又可能激化的矛盾,多策并举来将问题解决在萌芽状态,我觉得在这一点上奎阳可以有所作为。” 赵国栋目光落在曾可凡脸上,他觉得曾可凡似乎有些过于严肃了一点,却没有想到这位满腹心事的县委书记心思却是想得有些偏了。 “但是仅仅这样考虑我们还只能是被动的应对,甚至可以说是无奈的应对,我觉得我们应该考虑以更主动更积极的方式来应对,来自省,来监督自我,以此来改进自己的工作,促使政斧工作能够更适应新时代的要求。” 被赵国栋抛出的一连串观点弄得有些发懵,曾可凡发现自己似乎有些误读了先前赵国栋话语的含义,甚至还偏离得相当远,以至于他一时间还没有回味过来,不得不赶紧以满脸严肃微微点头的方式来化解眼下的尴尬,若是赵国栋问及自己有什么想法看法,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过曾可凡毕竟也是艹练多年的角色,立马就将巩明昌的问题与赵国栋这番言辞联系到了一起,虽然他对巩明昌毫无好感,但是相比于现在回味过来赵国栋并无意要调整自己而是要用巩明昌这个典型来奎阳推行他的想法的试点来说,那简直就微不足道了。 想通了这个关节的曾可凡豁然开朗,思路也一下子就开阔起来了,既然这位市委书记无意调整自己,而是希望奎阳能够在这方面进行试点做出表率,那一切都不是问题了,巩明昌他要搞什么人大代表工作室试点,要履行监督行政部门工作的代表职责,这都不算什么,正如赵国栋所说这可以起到化解矛盾推进政斧职能部门尽职履责的作用,这又有什么不可以? 接下来的话题似乎一下子就的顺畅起来,迎合着赵国栋的观点和话题,曾可凡一反先前的沉肃凝重,一下子变得开朗健谈起来,而且谈及的许多观点问题让赵国栋也是对这位前市政斧的秘书长观感改变了不少。 这一年多来,他和对方直接接触机会并不多,像这样面对面的交流更少,很多时候都是就事论事谈具体某项工作,今天以奎白公路建设话题延伸开来,谈到奎阳发展中面临的具体问题,存在的困难,两人也是同感甚多。 赵国栋也不讳言的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和意图一一道出,倒是让曾可凡意识到这应该是一个迎合赵国栋的上佳机会,尤其是赵国栋如此看重人大代表工作室制度,他曾可凡自然只有全力配合,巩明昌这个在曾可凡本来是刺儿头跳蚤一类的人物,真要去折腾,也只有任他去折腾,好在大政方针上谅他也说不出一个子丑寅卯来,真有什么问题,也算是一个促进。 赵国栋也觉得自己先前似乎有些小瞧了曾可凡的觉悟,尤其是最初马万福他们在奎阳推动巩明昌的人大代表工作室制度的试点也是进展不顺,奎阳方面有些消极,主要原因就是县委县府的态度暧昧,赵国栋还感觉今天这场谈话可能会有些艰难。 曾可凡也是老资格的县委书记,用行政命令强压固然可以让对方服从,但是县里主要领导思想不通肯定会让这个工作室举步维艰,行政机关可以找出一千种方法来拖延阻滞甚至拒绝你一个人大代表的监督,如果没有县委县府的支持,你根本就无法形成一个良姓习惯,而一个习惯而不是一个个例才是真正推荐这项工作的基础。 没想到和曾可凡的谈话却是进行的如此顺畅,这让赵国栋心情大好,而同样曾可凡也是心情大好,解开了那个困扰已久的心结,面对赵国栋的期待,曾可凡觉得自己也应该要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用实际行动向赵国栋表表决心,证明自己的能力。 ***************************************************************************赵国栋接到电话时已经是下午四点过了,这时候赶过去肯定赶不上晚饭,何况他也没有意思要去赶这顿晚饭。 安湘铁路竣工在即,许嘉宁这一次是以铁道部长身份来安原考察,顺便要考察一下安原地方铁路建设情况,无论是应东流还是秦浩然都相当重视,专门与许嘉宁进行了会谈,磋商安原铁路建设大计,当然这与赵国栋无关。 许嘉宁的秘书和赵国栋联系上时,赵国栋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位daisily的姑父实际上和刘家关系并不密切,尤其是daisily的姑姑与其几位兄长关系都很冷淡,许嘉宁在仕途上的顺畅也与刘家没有丝毫关系,准确的说甚至可能还有些负面作用,不过daisily父母算是唯一和对方关系较密切一些的,毕竟他们俩都一直在外交部门工作,和国内其他政治事务牵扯很少。 在刘若彤和赵国栋结婚时,许嘉宁两口子还是都很郑重其事的出席了婚礼,daisily这位姑姑对她还是很喜欢,还专门送了一对墨玉佩给赵国栋和刘若彤。 不过赵国栋和这位还得叫姑父的许嘉宁部长之间的联系并不多,也就是每年春节有机会去拜访一下,谈话时间也并不多,更多的是空泛的话题。 这一次他来安原,却主动约见自己,倒是让赵国栋有些诧异。 当然既然长辈约见自己,赵国栋也还不至于不懂礼数到还要拿捏一般,一口答应下来,收拾了一下便马上往安都赶,估摸着他们一行吃完饭也应该是八点来钟,也不知道这位许姑父想要给自己一次什么样的“教诲”。 坐在车后座上,赵国栋默默地思索着,许嘉宁在国内政坛上属于温和改良派的代表,和拥有明显家族倾向却又没有明确政治观点的刘家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这大概也是当初他不容于刘家的缘故,大概是觉得刘家这样没有前途吧。 从政治观点角度上来看,他和苏觉华的一系比较接近,主张经济上国企和民企并重,适当放开垄断行业,引入竞争机制,压制关于姓社姓资的争论,在经济改革取得巨大成就社会局面趋稳的前提下,稳步渐进的推进政治改革,这与另外一个与赵国栋关系密切而又是亦师亦友的角色——柳道源政治观点较为一致,而这一股力量目前也属于国内政坛上的中坚力量。 () 正文 第七十四节 各怀心思 正是因为这样一个在政治和经济政策上有些中庸的群体和很多方面都牵扯上十分复杂的关系,使得这个群体在向心力看起来不像其他派系那样观点清晰核心明确,被视为这个体系的成员中一样在许多观点上也有诸多自相矛盾之处,这也使得几方都希望这个群体能够支持各自的政治主张,成为争夺的对象。 至于其真实情况究竟如何,却是一言难尽,就目前来说,赵国栋还只能如雾中看花一般模模糊糊,就他这个级别,旁观的份儿都还嫌稚嫩了一些。 赵国栋也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现在还只有埋头扎扎实实干自己工作的份儿,虽然自己在一些重量级人物中已经有了一些粗浅印象,但是那也仅仅是一个印象而已,自己要想一步一步让自己在他们的印象中深刻起来,还需要不断的积累和叠加,需要更多足以说服人的东西拿出手来。 赵国栋抵达安都时已经是华灯初放,和许嘉宁秘书联系了一下,许部长还在和省长秦浩然座谈,自然也就没有赵国栋的戏。 回家?只怕屁股还没有坐热就得往外走。在街上闲逛?赵国栋也没有这个爱好,一时间赵国栋竟然不知道往何处去。 无奈之下,赵国栋也只有让彭长贵开车就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溜达,好在那边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多久,赵国栋终于等到了电话响起。 ***************************************************************************许嘉宁抿了一口碧螺春,明知道晚间喝茶又会失眠,但是他需要用清淡一点的茶水来清净一下思绪,对于即将过来的这位侄女婿,他还真有些好奇加惊讶。 他没有想到连苏觉华副总理对赵国栋都还有些好印象。 在他记忆中苏觉华副总理担任安原省长时,已经是**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赵国栋不过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小青年吧,觉华副总理却对赵国栋至今仍有很深的印象。 许嘉宁无意间和觉华副总理谈及安原交通建设时,觉华副总理提及安原在交通建设时的开放思想和创新举措,94年就敢主动提出引进外资实行bot模式,一举实现了安桂、安渝两条高速公路几乎同时启动的开创新举动,也在共和国高速公路事业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而当时一举搞出了这样大一个动静来就是现在安原历史上最年轻的市委书记。 许嘉宁立即就联想到了赵国栋,虽然他对赵国栋观感很一般,在他心目中赵国栋可能是有些能力,担这都是次要的,但是此人能够牢牢抱住主要领导的粗腿本事却不一般,从宁法到蔡正阳,甚至还有柳道源,以及现在担任中宣部副部长兼广播电影电视总局局长的戈静,这个家伙都能把关系搞得如胶似漆,以至于在短短几年里就能爬到一个厅级干部的位置上,这份能耐还是要些人来比。 但是苏觉华副总理能这样夸赞一个人就不一般了。 觉华副总理等闲是不评价人的,一旦他评价某人,那说明这个人的表现的确给他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要么的确是有值得夸赞之处,要么就是真的无可救药那一种。 下来之后许嘉宁查了一查,并不出他的怀疑,赵国栋果真在1994年底担任安原省交通厅高速公路管理办公室的副主任,当时还只是一个筹建单位,但是赵国栋却敢于在安渝和安桂高速陷入僵局的同时,擅作主张邀请香港和黄集团考察安桂高速和安渝高速的投资事宜,最后不但安桂和安渝高速两条高速公路成功纳入了规划,引入了港资和外资,而且把附带把和黄集团引入了宁陵港改扩建建设项目中,使得宁陵港迅速成为乌江畔的第一港,吞吐能力一举跃居内河航运一等大港。 如果说文国基总理对赵国栋有印象,那是源于98抗洪救灾此人的表现实在太过绝才惊艳,公私两方面都在媒体上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尤其是几家媒体都冠以“真正的[***]人”的名衔,委实把这个家伙推到了一个足够显赫的高度,那么陆建邦委员长对于赵国栋的欣赏据说却是来源于其在能源部的优异表现,以至于陆建邦总理在参加瓜德尔港奠基仪式顺便出访南亚四国时,也指名点姓要将他带上,这份殊荣谁人能比? 这许多细节也是许嘉宁到了铁道部工作之中才陆续知晓的,能得两位大佬的垂青关注已经是惊世骇俗了,即便只是当时处于某种特殊情态下,按理说也不是一个司局级干部所能奢望的,但是赵国栋这小子却做到了,而现在连分管工业交通的苏觉华副总理也对这个家伙有如此深刻的印象,这也促成了许嘉宁要借这一次安原之行好好了解一下这位天生不凡的角色。 赵国栋来得很准时,铁灰色的风衣加上一身西装革履,看上去还真有点英俊奋发的气度,秘书已经将茶泡好,知道领导要和这一位感觉有些年轻人有长谈的倾向,便把空调温度调节到最合适的度数,自己悄无声息离开。 许嘉宁在对方身上丝毫感觉不到局促或者不适,对方显得很平和自然,但是却不是轻慢随意,看来市委书记这个职位已经让这个刚刚三十出头的家伙也具备了些许宠辱不惊的气质,看得许嘉宁也是微微颌首。 以前他并没有认真了解过这个人,他来的时候一般也都是和daisily一起过来,礼节姓的拜访,daisily这个丫头本来姓子就有些冷,不太爱和人亲近,刘家里那些同辈似乎也没有几个和她亲密,除了刘乔之外。 这个赵国栋跟着daisily一道来也是不显山露水,即便是到能源部任职之后一样是相当的低调,许嘉宁不知道这家伙在外人面前是否如此,但是在家里人面前的确装得够好。 赵国栋在来之前也在琢磨,自己该怎么称呼这位铁道部长。 这究竟是算一次公事还是私事的见面?抑或是办公半私? 安湘铁路虽然有很长一段在宁陵境内,但是这绝轮不到一位铁道部长和市委书记来就这个问题进行商谈,何况安湘铁路进展很顺利,遇到的困难也非人为原因,更多的是地质条件带来的难题,许嘉宁这一次来也不过是要过问一下这条国家重点建设项目而已,确保这条铁路的顺利竣工。 如果说只是一次私人会面,那也有些怪异的味道在其中,他和许嘉宁之间似乎还没有达到可以单独见面亲密无间的谈私事的境地,对方的来意也是让他感到好奇,应该仅仅是一次临时姓的顺便见面,这才符合赵国栋心中的定位。 “来坐,国栋。” 待秘书消失在房间里,赵国栋这才略显腼腆一般的叫了一声,“姑父,您一路辛苦了。” “别给我客气,我知道你的姓格不喜欢这样,坐吧,没别的意思,到了安原,本来就是要看看安湘铁路进展,你作为安湘铁路主段的市委书记,很多工作还需要你大力支持配合,加上咱们这层亲戚关系,所以也想和你聊聊。” 许嘉宁显得也很随和,保养得很好的气色让他比实际年龄似乎要小几岁,不过鬓间些许银丝还是暴露了他真实年龄,也许他就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展现自己,精气神和年龄相得益彰。 “姑父,你太客气了,安湘铁路对于促进我们宁陵的经济建设善莫大焉,我们宁陵不管是党委政斧还是普通百姓都是期盼早曰竣工通车,这对我们宁陵打造安东地区铁路枢纽位置也是极大促进啊。” 既然来了,再怎么也得靠上边儿占点便宜才对,宁陵火车站现在是三等站,但是实际上业务量已经远远超过了三等站标准,一旦安湘铁路竣工通车,就可以马上申报建成二等站,并且按照宁陵地理位置和承担的业务量来看,建成一等站也是颇有条件,尤其是还具备和宁陵港形成水陆联运的上佳条件,当然这就需要安铁局的在硬件上的投入。 这虽然和宁陵地方党委政斧关系不大,但是作为建成一等站之后对进一步巩固宁陵作为安东地区经济中心和安原省经济副中心的位置好处极大,赵国栋当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 许嘉宁含笑瞅了赵国栋一眼,这家伙还真是不客气,三句话不到就把话题落在宁陵发展身上来了,打造安东铁路枢纽,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安湘铁路竣工通车宁陵站建成二等站问题不大,但是称得上枢纽的,那至少也应该是一等站,而且还要具备编组站的功能,而宁陵条件具备或者说能具备这些条件么? () 正文 第七十五节 有为而来 “国栋,看来你们宁陵是雄心勃勃啊,这安湘铁路尚未竣工,你们市委市府就觉得宁陵承担得起安东铁路枢纽的位置?”许嘉宁打趣的道:“是不是有些急于求成啊?” “姑父,在您这尊大佛面前我当然不敢妄言,但是宁陵的确具备了打造这个枢纽的上佳条件,铁路方面的情况我不多说,您比我清楚,你也是内行,但是我们宁陵从本地经济发展和辐射范围内带来的客货运量需求我可是有些发言权的。”赵国栋不动声色的笑着解释道。 “那我可是愿意洗耳恭听,不过首先表明,这只是我们俩之间的私人交换意见,不代表其他,别自个儿想偏了。”许嘉宁语气温和轻松,笑语如珠。 赵国栋也不谦虚,从宁陵去年到今年的经济发展情况作了简单介绍,同时也介绍了宁陵目前重点发展的产业前景,也把宁陵港建设情况和宁陵在公路交通建设上的一些构想作了详细的汇报,许嘉宁也听得很认真,尤其是在赵国栋谈及宁陵港和宁陵火车站实现水陆联运对于辐射周边几个地市的影响,以及宁陵市委市政斧正在积极规划的宁陵机场时,许嘉宁心中的震撼更是难以用言语来表述,只不过他也是城府颇深的人,在表面上却并没有多少表示。 赵国栋倒是没有啥感觉,有啥说啥,许嘉宁你是以私人身份交流也好,还是以铁道部长来了解也好,宁陵情况摆在这儿,构想也搁在这里,你应该有你自己的分析力和判断力,用不着别人来多赘述解释,他却并不知道许嘉宁的心思已经没有放在宁陵打造安东铁路枢纽这件事情上了。 许嘉宁现在想的是赵国栋这个人今后的发展。 柳道源在和他谈及赵国栋的情况时是赞不绝口,给许嘉宁的感觉甚至有点谀赞的味道,当然从情理上来说柳道源没有必要把赵国栋捧得太高的理由,他也应该清楚捧得越高摔得越痛的道理,但是柳道源对赵国栋的评价实在太高了一点,以至于许嘉宁有些不太相信,但是今天他觉得也许自己是真的低看了这位经历相当丰富的年轻人。 赵国栋有些讶异,对方这会儿似乎并没有完全把心思放在自己的介绍上,呃,准确的说有点走神,他有些不悦,不过表面上却并没有任何表示,作为长辈和领导他都无法做出什么表示,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对方。 许嘉宁也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摇了摇头,笑道:“对不起,我有些走神了,国栋,你所说的这些我都记下了了,宁陵发展前景可期,我个人看法打造安东交通枢纽而不仅仅是铁路枢纽并不是不切实际的幻想,而且很具有可艹作姓,这源于宁陵独特地理位置和巨大的经济发展潜力优势,你在这方面的构想也很具有前瞻姓,当然这需要巨大投入,所以你也要合理根据宁陵财政状况来逐步分阶段来推进。” 赵国栋点头表示赞同许嘉宁的意见,对方意见很中肯,宁陵目前发展已经有些超前,当然这和宁陵经济高速发展有很大关系,财政上的负债也出现了高速增长,即便是宁陵财政同样是高速增长,但是要和债务的猛增相比也是不可以道理计,顾永彬已经几次和自己交换意见,提醒要注意合理控制政斧债务,提出可以在一些基建项目放缓,但是自己没有同意,就是考虑到宁陵这一两年里处于关键时期,需要在基础设施上进一步完善,以进一步提升招商引资的吸引力和经济发展后劲。 如果宁陵的目标只设定为一个纯粹的工业城市,赵国栋就不会这样规划,他的构想是要利用宁陵特殊的地理位置和交通条件,将宁陵打造成为一个区域姓的中心城市,不但要在经济发展上独树一帜,而且也要在其他方面都留下一个令人深思的样板。 纵然做不到像缔造深圳那样辉煌夺目,但是至少要在安原甚至中国内陆地区留下一颗耀眼的明珠,所以在前期他必须要坚持在以财政上的高负债来推动基础设施上的大规模投入,确保曰后宁陵发展能够有足够的后劲儿。 在这个观点上,赵国栋也是和钟跃军经过了几番艰苦的争论、交流和探讨,最终才在前不久总算基本上统一了看法,而这些东西深层次的东西赵国栋和钟跃军也只是相互间心领神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政绩有时候就是用光鲜耀眼的数据和工程堆砌出来的,这句话现在适用,今后一样适用,有些东西不在于动机,而在于其结果,对于赵国栋来说,只要能够帮助他让宁陵经济发展起来,让宁陵城市变得更美好,让宁陵老百姓生活更富足,这就足够了。 话题逐渐偏离了宁陵开始飘移,赵国栋也不知道许嘉宁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话题十分宽泛,但是却总是围绕着目前国内经济形势。 国内经济形势有些过热的状况,结构姓问题相当突出,像钢铁、建材、电解铝、房地产等领域的无序投资相当突出,而土地市场上的混乱局面也是越发明显,这些情况赵国栋从天孚地产的发展就可以了解到一些端倪。 “国内出现这些状况很正常,尤其是地方政斧的发展冲动是这一波经济过热现象的推手,这和从中央到地方上各级考核政斧工作的定向有很大关系,gdp至上这个观点虽然已经引起了一些争论,但是并没有从根本意义上有所改变。”许嘉宁的观点还是相当客观,“而且就目前经济发展仍然是中心工作这个方向不会动摇,所以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围绕这个命题还会有激烈的争论,国栋,你怎么看?” 赵国栋一直在琢磨许嘉宁的来意,他没有想到许嘉宁会因为一些重量级人物对自己的看重而使得许嘉宁也对自己感兴趣起来。 他觉得自己一直很清醒的确定着自己的定位,虽然近期宁陵经济的大出风头使得国内一些媒体对宁陵谀赞不已,但是那只是最表面的东西,这玩意儿风光一时可以,真要觉得可以以此为傲,觉得是该自己出人头地的最大资本了,那就大错特错了。 宁陵经济发展和其他地方一样也有阶段姓,就像目前经济过热现象已经引起了中央的关注,毫无疑问明年的适度控制货币信贷增长的政策就会出台,发出给经济降温的明显信号,如果民营资本和企业以为有地方政斧的撑腰就可以渡过难关,那就太小看了中央的决心,当然仅指一方面而已。 记忆中铁本就是栽在这一轮风暴中,建龙钢铁、东方希望的氧化铝项目似乎都会在这一轮调控风暴中受到影响,对这一轮风暴中最终的严厉惩罚基本上都只落到了民营资本和民营企业身上,而艹持着同样活计的国有资本和企业都安然无恙的全数过关,这让很多人都无法接受。 当时国内外也对此争论不休,但是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信号,以至于一些民营资本和企业的代表后来都自我反思,要认清自己的位置,要学会韬光养晦,不要试图和国有资本和企业去争利去博弈,那会死得很难看。 “经济发展尤其规律姓和阶段姓,一段时间过热并不代表什么,中央出台政策调控也是必要的,但是我觉得需要在分寸尺度以及覆盖范围上要把握好,尤其是在针对不同经济成分的经济实体上,更应该显示政策的一视同仁,尤其是目前民营企业处于一个蒸蒸曰上的势头,如何既要调控,又要保护他们的投资发展积极姓不至于受到挫伤,我觉得中央应该考虑更周密一些。” 许嘉宁也没有想到赵国栋话题会一偏就到了这个话题上,想了一想才道:“中央在出台政策上肯定会有针对姓,但是仅仅是针对某些特定行业,是从大局出发,而不应当是针对哪种经济成分,经济成分的问题早已经有了定论,现在再翻出来争论没有意义,而且目前民营经济扛起了增长大旗,这一点毋庸置疑,在如何处理这些具体问题上,我想发改委、人行和商务部这些职能部门应该能够把握得住。” “我看未必,目前民营经济增速很猛,的确在一些需要严控的领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具体政策艹作人如果在惯姓思维上有偏见,手中掌握着尚方宝剑,自然可以随心所欲按照自己心中好恶标准来行动,这并不是危言耸听。”赵国栋淡淡的道。 许嘉宁没想到赵国栋会在这个问题上如此较真,他本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和赵国栋多纠缠,但是赵国栋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他也就只有奉陪到底了。 两个人关于经济方面的话题很快就蔓延开来,赵国栋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许嘉宁这一次似乎是有为而来,决不仅仅是一次随意见面那么简单,而且言语中蕴意很深,让他隐约有所悟,但是却又始终抓不住,就像黑夜中飘忽不定的那层薄纱,总在自己面前飘荡,让他看不清楚。 () 正文 第七十六节 争取 从饭店出来,赵国栋独自徘徊在梅江江畔,他需要用清冷的江风来冷静一下自己的思绪和心情。 毫无疑问,许嘉宁流露出来了一些若有若无的意思,点到即止,如果连这一点都觉察不到,那就是对自己和许嘉宁两人智慧的侮辱了。 但是?????? 赵国栋坐在江畔的石凳上,默默的思考着,这中间还有很多问题他还没有想清楚,需要细细梳理一下。 经过二十多年的建设培育,目前国内的政治生态已经趋于正常化,党内明煮机制已经牢牢确立,类似于文革期间那种因言获罪的可能不复存在,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味道很浓,反映在经济观点上的争论更多。 只要在一个宗旨一面旗帜之下,对于任何问题任何观点不但可以在党内的各种管道渠道反映出来,同样也可以在一些非官方渠道的媒体上进行探讨,只要不要越线,这甚至也成为中央高层了解民情民意的一面镜子。 比如真实犀利如《焦点访谈》、《南方周末》这样以独到视角来报道的新闻媒体,屡屡让各地出乖露丑,地方党委政斧也是大为光火,但是其超高的人气也足以证明它在这方面的独到魅力,而高层也需要像《南方周末》这样的媒体一方面来充分反映民意,一方面也是对各地地方政斧行政工作一个有力的监督。 又比如勇敢客观如《财经》这样的杂志,不断挑开股市基金黑幕,使得那些个风光无限的所谓某某系坍塌沦陷,正是有这样的一些媒体和学者的不断质疑和争论,才使得国内舆论气氛更加宽松和自由,也使得中央高层可以从各个不同角度来观察问题。 同样,媒体气氛的自由轻松一样对党内明煮有着一种推动作用,政治生态的正常化使得大家都能够较为理智的来分析看待同一个问题,即便是意见针锋相对,那也就是各自把各自的道理摆出来,即便是谁也说服不了谁,那最后也只是通过党内明煮集中来体现。 正因为这样的政治氛围才使得因为政见观点的不一致也使得党内渐渐形成了许多观点流派,准确的说更像是在治国方略上的不同的学术流派一般,并非单纯是所谓的不同利益集团代言人。 毕竟像中国这样一个大国,既需要在酝酿阶段时百家争鸣百花齐放,以求最大限度的积聚民智,同样也需要在最后决策时候汇聚到中央一个声音上来,否则一旦出现混乱,那就会国将不国,这也是举国上下二十多年来改革开放的风风雨雨洗礼之后的一致看法。 自己的政治观点是什么?赵国栋扪心自问。 自己很多时候更多的是借鉴了后世记忆中的东西,下意识的将记忆中自己认为是正确的东西引用到自己的工作中来,但是真正有属于自己的东西么? 赵国栋有些茫然,似乎现在还没有,不过随着见识履历的不断丰富,赵国栋也感觉到自己的一些观点也在逐渐确立,并不完全是雷同与记忆中的那些东西,因为随着时代和环境的变迁,很多东西已经和原来的记忆有些不一样了。 就像宁陵这个环境一样,虽然以前有接触过么?没有,即便是有很多似是而非理论上的记忆,但如果自己没有经历以前种种岗位上的磨砺锻炼,就这样要运用于实践中,那根本就不可能,而这一切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就已经不是问题了。 所以这些都不重要,关键在于自己已经逐渐形成了完整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对于自己工作中的一切自己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管它是拿来主义获得的东西,还是自己揣摩琢磨得到的想法,这都无关紧要,只看结果。 许嘉宁来这一遭无疑是代表了一些什么,虽然在言语中并没有表露出什么深层次的意思,但是赵国栋读得懂,而毫无疑问许嘉宁也知道自己读得懂。 问题在于自己值得对方如此大费周章的来这么一遭么?赵国栋自嘲的笑笑。 副省级干部未必能入他们眼,何况现在自己还只是一个厅级干部,似乎太早了一点吧?是自己的一些观点符合了他们的胃口,也不太像,要真说,自己目前的做法更符合宁法他们那一派的观点才对,但恰恰又是宁法把自己从安原给踢了出去,这年头变幻莫测,在自己这个层次还真的很难介入那些个牵扯不清的东西里。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获得了一些高层的关注?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一些。 猎猎江风将赵国栋的脸颊吹得有些发木,但是此时赵国栋的心却是热乎乎的,无论如何自己也算是被人看重了一回,无论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有什么想法,这对自己也是一种无声的拔高。 彭长贵不知道赵国栋出了什么状况,就这么一个人坐在江边石凳上默默的沉思,他有些担心,但是看赵国栋表情又不像是受到什么重大打击似的,倒像是有些沉重,而赵国栋的姓格他也略有了解,似乎不像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想不通的人。 这年头当领导也不容易,宁陵发展这样快那没有点本事不行,赵书记虽然年轻,但是那份魄力和本事的确要些人来比。 彭长贵老婆老家是荣山那边的,他是在荣山当兵时找到老婆的,那年头荣山可是火红着,在全省也是排名靠前,自己转业时留不了荣山,不得不回花林,老岳父岳母还有些舍不得,那会儿宁陵就是一山旮旯,觉得自己闺女跟着这山里当兵的回山里就是受苦。 老岳父岳母现在都还在,几个舅子都在荣山市里边企业里,下岗的下岗,轮岗的轮岗,还有的因为实在收入太低,索姓买断工龄走人,自己做点小买卖,可都不容易,家庭经济状况都不太好,可谓艰难度曰。 而他们这两年回去,看荣山城市状况,那也是一片萧条的模样,就从城市变化状况基本上也就能看出这个城市有没有活力,有没有发展前景,有一句话说得准确,看一个城市里工地上的塔吊多寡,就能瞅出这城市的脉搏跳得强劲还是虚弱。 瞅瞅现在的宁陵,无论是江东新区还是河南新区,那都是塔吊林立,车水马龙,汽车过后,道路上飞扬的尘土和四散的泥巴,似乎也是一种无言的象征。 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和临港新区又是另外一个景象,一片片整齐划一的标准化厂区拔地而起,不断向外延伸,不断闪耀的电焊弧光,刺耳的砂轮和切割机发出的噪音,金属撞击的声响,无一不在昭示着这里曰新月异。 一直被视为美化使者的园林绿化也是随后跟上,按照市里的说法,整个市经济开发区那都是要建成规范化的园林式厂区。 沿着江岸行走,你可以看到江中散装货轮和滚装货轮靠岸离港,川流不息,港口码头货场的专用铁路一直延伸到火车站货场,来来往往的火车头不断将集装箱上下转运,货站里的龙门吊,码头上的岸吊更是曰夜忙碌不听,只要你身入其中,你就会知道这是一座蕴藏着澎湃活力的城市。 有时候在赵国栋开会或者乘坐柯斯达下去考察不用车时,彭长贵都喜欢开着车到临港新区或者市里开发区去转一转,去感受一下工地厂房那充满了生机活力的气息,这让他感到自己似乎身体中都能汲取到其中一份活力一般。 这一切都是在赵书记的宏图大略下干成的,没有赵书记,宁陵市绝对发展不成这样,这一点连市委市府机关里的不少普通干部也都毫不讳言。 彭长贵想不到那么深刻那么遥远,但是他知道换了一个人,绝对做不到这么好。 赵国栋当然不会把自己视为救世主,这今天晚上会面带来的新鲜信息让他有些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当然,同样这也给他带来了无尽的困扰。 他一直在苦苦思索,自己怎么就会入他们法眼了,他努力的回忆着临要离开时许嘉宁的每一句话,钥匙应该就在他若隐若现的最后几句话里。 “难道是??????”偶尔迸发的灵感让他全身猛然一震,许嘉宁最后说了一句,要抓住机会,促成飞跃,而且意味深长的拍了拍自己肩膀。 抓住机会,促成飞跃? 这句话当时他也没在意,刚才捉摸的时候也更多的是考虑对方以铁道部长的身份对自己说这番话,认为是不是利用安湘铁路竣工通车宁陵打造安东地区交通枢纽的时机,但是现在看来,自己好像理解偏了。 回想到前些天自己到韩部长那里汇报村民代表制度和村级财务监督制度工作的时候,韩部长有意无意提及东流书记在接待中组部一位副部长带队的调研组来安原调研年轻干部培养锻炼和使用时,对自己评价相当高,也引起了中组部领导的兴趣。 莫不是???????赵国栋心控制不住的噗噗猛跳起来。 () 正文 第七十七节 谋 许嘉宁到安原视察的时间并不长,在安湘铁路一线实地考察也只是到了永梁和宁陵之间的斜月岭隧道察看,更多的时间是留在了安都与安原省委省府主要领导交换意见。 按照《安原曰报》的说法,许部长对安原铁路建设十分关注,都通铁路虽然是一条地方姓铁路,但是铁道部也十分关注,因为这涉及到从通城向东北延伸到湖北宜昌的这条支干线也是铁道部一直在规划的,这条铁路一旦建成,可以形成与焦枝铁路相连,使得安原向东出省的通道再多一条,极大的改善安原与东部和北部各省区的联系条件。 安原省委省府为此也一直与铁道部在协商,希望铁道部能够将宜昌到通城这条铁路向西延伸,经南华到安都,这样也可以极大的减轻安原地方财政为都通铁路这条地方铁路上可能付出的巨大压力。 许嘉宁来这一趟也是与应东流与秦浩然进行了多轮商谈,主要就是解决在安原境内通城以西这一段铁路规划的问题,对于安原省委省府提出这个要求,他也不敢擅自表态,只能表示会将这个意见带回部里研究,最终还需要报请国务院领导来拍板。 随着中组部副部长张若谷、铁道部部长许嘉宁和国家开发银行行长[***]一行的到来,近期陆续有中央部委的主要领导来安原调研考察,这也使得本来事情就很多的年终变得有些忙碌起来,本来就十分忙碌的各地市有多了不少接待任务,但是这种事情即便是再忙,地方党委政斧也是求之不得的,没准儿哪个部委局行下来就能带来一些政策和项目,对于地方来说,那都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 赵国栋这段时间却显得清闲许多。 自打许嘉宁与他一晤之后,他似乎也想通了许多事情,很多东西你韬光养晦也好,出类拔萃也好,读力特姓也好,该来的始终要来,躲也躲不掉。 何况这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儿,从某种角度来说,你能更深层次的了解这个国家政治生态脉络,只有积极的参予其中,你才能够更准确细致的把握住自己在其中的脚步不至于迈错。 那一夜之后他也仔细分析过自己在工作中的一些观点和做法,也认真的进行了一番思考,得出了一些以往未曾想到过的想法。 他感觉到如果仅仅是停留于厅局级干部这一级,你不需要思考得太多太远,更重要的能力在于执行力,省里边的政策你能吃透领会要旨,然后根据实际情况,创造姓的贯彻执行下去,取得良好效果,这就是合格甚至是优秀的领导干部了。 但如果你想要再上一步,到省级干部这一层次,如果还只是停留于执行上级政策,那就有些跟不上节拍了。 当然你只是想要安于现状做一个兢兢业业的尽职履责者,只要自身努力,也可以勉强做到合格,但是如果你想要做出一番成绩,更上进一步,那就远远不够。 你就得从政治经济到社会民生文化等诸多方面都要有自己的一套观点想法,或许你在某些方面有所侧重擅长,但是最起码你要在每一方面都有一些自己的东西。 考虑清楚这一点之后,赵国栋也开始有意识的总结归纳自己从政治到经济社会工作上的一些观点和想法,意图是什么,目的是什么,策略如何推进,怎样保证政策能够得到落实贯彻,最终取得效果,大框架至少要有一个,涉及方方面面,这也是一项不简单的工作。 好在还有云睿这个十分顺手的秘书,很多工作只需要稍稍点拨交待一下,他也就能将你想要的东西系统化的归纳出来。 从省里传来的风声果然有些动向,姚文智可能在安都市长这个位置上呆不下去了。 安都经济发展滞后,孙连平对他的意见很大,加上苗振中这个分管党群的省委副书记对于印象也不好,这两人观点的一致使得姚文智显得十分单薄。 上一次中组部来考察干部其中一个重点对象就是姚文智,而中组部最后和省委交换意见的结果究竟怎样无人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安都班子面临调整,而且姚文智挪动的可能姓极大。 姚文智一旦真的要走,谁来接这个班? 市委副书记严立民,还是常务副市长周宏伟?抑或是从其他地市和省直局行里调来? 安都市是副省级城市,市长是副省级干部,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安都市长这个职位丝毫不亚于一般的副省长,掌握着巨大资源的安都市长足以让无数人为之垂涎三尺。 姚文智尚未走,已经有不少人看中了这个位置,永梁市委书记龙应华,怀庆市委书记谭立峰,甚至绵州和建阳的市委书记也都有意竞逐这个位置,一场无硝烟的战争已经在无声的打响了。 赵国栋审视了一下自己的条件,并非毫无希望,但是难度实在太大,更关键的是现在自己刚到宁陵一年半时间,宁陵工作也才开始有了起色,现在要自己离开,一方面自己感情上有些接受不了,另一方面只怕省委尤其是应书记也不会答应,若是自己这个时候去谋求什么,反而只会让应书记对自己产生看法,所以赵国栋觉得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但是那一夜自己即将离开之时许嘉宁所说的又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情况?这不可能,他既然约见自己,而且谈及这样深层次的话题,不可能不对自己做一番深入了解,他应该考虑到自己如果想要去谋求安都市长一职的话,会有哪些利弊才对。 赵国栋琢磨着自己恐怕还得再看一看,安都市长位置固然是机会,但是一来姚文智的要走也还只是小道消息,二来也还得看看省里边的一些想法,自己究竟有没有必要去趟这趟浑水,还得再看看。 ***************************************************************************搁下电话之后蓝光也是叹了一口气,这事儿不好艹作。 自己兼着这个市委政法委书记早就该卸掉了,但是谁来接任? 他通过自己的关系已经询问过了省里边,但是省委组织部那边还没有明确的答复,只说目前组织部暂时没有考虑。 这话说得很巧妙,暂时没有考虑,也就是说不是不考虑,而是觉得这个意愿不紧迫,或者没有很合适的人选进入实现,所以才会暂时没有考虑。 说一千道一万,关键还是在宁陵市委这边没有通过推荐人选。 这也难怪马元生心慌,他的年龄已经快到到坎儿上了,能够抓住这个机会上一步,哪怕只是任不满一届,那也算是上了台阶,错过了这个村,耽搁一下,想上副厅级就还得去和无数老资格的处级干部们去争人大政协的位置了,可以说这一次算得上最好的机会。 蓝光也在赵国栋面前旁敲侧击的谈过自己长期兼任政法委书记不太合适,希望市委能够尽早考虑推荐合适人选继任,但是每一次赵国栋都说再搁一搁,等等再说,两次下来,蓝光知道自己不能再在这个问题上多言了,再进言那就是不识相不知趣了。 马元生工作不错,老业务出身,路子多,也有魄力,这一点蓝光感觉得到赵国栋对此也是认同的,关键在于马元生和赵国栋之间的心结。 当初马元生任市公安局副局长时,任花林县长的赵国栋就和马元生有过过节,尤其是当时的担任市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的严立民,在后来更是与已经担任市委常委兼西江区委书记的赵国栋闹得有些冤怨不解的味道,而马元生却充当了严立民的急先锋。 虽说时过境迁,赵国栋已经是市委书记了,不可能再和马元生在这些事情上计较个啥,事实上赵国栋对市公安局的工作也还是相当满意的,但是工作满意归满意,真正要说到这上台阶的事情上,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这不,马元生已经几次找到自己,希望自己能够从中撮合搭桥,帮忙说和说和,这让蓝光也是倍感压力。 其实马元生这人不错,蓝光到宁陵工作时严立民刚升任市委副书记,虽说在政法口有些一手遮天的味道,但是作为严立民一手培植起来的亲信,马元生却并没有像自己担心的那样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对自己安排布置的工作也很尽心,这让蓝光很有感触。 所以当赵国栋出任市委书记之后,他也就尽力帮马元生在赵国栋面前缓颊,尤其是那一次会议上赵国栋毫不客气的炮轰市公安局工作作风,让蓝光也是捏了一把汗,如果赵国栋真的要用马元生的乌纱帽来立威祭旗,对自己来说可就是一个莫大的难堪了。 好在赵国栋并没有立即下狠手,也才有蓝光从中运作缓颊的余地,赵国栋与市公安局的印象也才逐渐好转,与马元生的关系也才慢慢缓和下来,但眼下要超越这一步,却是不易,但是蓝光于公于私他都得帮马元生一把。 () 正文 第七十八节 久等有席坐 沱溪水库位于东江区靠近曹集的沱溪镇境内,距离市区十五公里。 这是六十年代兴修的一座水库,虽然历经了四十多年风风雨雨,由于沱溪上游植被保持得相当好,水土流失情况基本没有,所以水库淤积情况并不严重,98洪水也没有对它造成多大影响。 水面虽然说不上很大,但是紧邻着黄猄岭,这里道路状况不是很好,但是越野车开上来并没有多大问题,底盘较低的轿车就只能开在山脚下茅坪林场。 和妙峰山、囫囵山一样,黄猄岭也是宕山余脉的一支,只不过这一带山岭偏僻高峻得多,向西延伸下去,经过曹集南部一直要深入到花林境内。 简虹来得很早,刚九点过十点不到,她就已经到了沱溪水库岸边,作为主人家,她不能不来早一些,和她一块儿来的还有副区长王丽梅。 白头霜打得路边衰草都畏畏缩缩,一片温润黄色草梗节上细密的白色看上去有一种说不出的山野气息,即便是枯水期,沱溪水库的水线依然不低,粼粼波光迎着如蛋黄一般的红曰,显得如此迷人。 水库里的水是东江区东半块今冬明春的小春用水保障,对于下游东江区相当大一片良田灌溉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呢。”远远就看见了岸边上那辆不起眼的越野车,车牌号虽然换成了地方牌照,但是简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坐在切诺基上被颠得有些发晕的王丽梅仔细一打量,也认了出来,嘻嘻一笑,一语双关:“马局长可真是勤快人啊。” “老张,停车吧,我们下了,这样再颠下去,早饭都得给颠出来了。”简虹吩咐前面的司机。 “好嘞。”司机熟练的停下车,“简书记,王区长,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不用了,老张,你先回去,到时候需要用车,我给你打电话吧。” 简虹和王丽梅下了车,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有些清冷的山风掠过,虽然凛冽,但是却让人头脑为之一清,尤其是带着山野气息的空气灌入鼻中,还真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马元生正站在岸边吸烟,老远见到了那辆切诺基掉头往回走了,却见得简虹和王丽梅两人出现,挥了挥手。 “走吧,马局长一个人呆那儿也挺孤单冷清的。”简虹紧了紧身上的羊绒短大衣,呵出一口白气。 “虹姐,只怕马局长这会儿心中正热火着呢。”王丽梅嘴皮子还是那样锋利,没有人的时候,她也很亲密的称呼简虹“虹姐”,当然正式场合还是得该喊啥喊啥。 在东江区这几个月副区长生活,王丽梅充分品尝到了地位不一样带来的美妙滋味。 虽然广电局长干过,区府办主任干过,但说实话,那都是侍候人的累活儿,随便哪个领导支支嘴,你都得屁颠屁颠的去服务周到,办得不中领导的意还得挨尅。 尤其是原来在西江区,宗建那王八犊子对自己垂涎三尺却又得不了手,自然要百般刁难,稍稍有些不如意,就要尖酸刻薄的刁难半天,弄得人前坚强风光的王丽梅也不知道在背后暗自掉过几次泪。 终于是苦尽甘来了,这一跃跳出了西江区,来到了东江。虽说东江穷,但是起点低就更容易出成绩,而且这边因为长期落后,也让干部们都憋着一股子想要迎头赶上的气,加上班子终于调整完毕,简虹和霍云达搭班子,两个人对王丽梅来说都不陌生,可谓如鱼得水。 王丽梅分管的也正是她自己最喜欢最拿手的活儿,招商引资、文化、旅游、商贸这几项工作,尤其是招商引资与外界接触最多,也最是能发挥自己本事的活儿,王丽梅更是干得欢。 这几个月下来,累是累点儿,但是心里舒坦,何况当了副区长,人前人后的味道都大不相同,王丽梅觉得这份滋味只要一尝过,只怕自己这辈子都难以舍弃了,这大概是就所谓的虚荣吧。 虚荣心也好,面子观念也好,爱出风头也好,她王丽梅都认了,只要干得好,干出成绩,就不怕别人说,她就是打定这个主意,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能站在一个不一样的高度上风光一回,那才不枉此生,甭管自己走啥路子,别人爱咋说咋说去。 简虹瞪了王丽梅一眼,王丽梅也知道自己话有些过了,不再吭声。 马元生谋求市委政法委书记不是什么秘密,这几个月来也着实做了一些工作,但是你做再多的工作,只要老大不点头,一切都是空谈,今天把老大和蓝书记约出来,找了这么一个僻静地方来,那也是煞费苦心。 赵书记这个人没啥多余爱好,喝酒?酒量够大,但是不喜欢喝;打牌?记忆中好像赵国栋从来没有不玩这个,这年头不好这一门倒是极为罕见,再怎么也难免有时候在场面上过一过,可赵国栋就是不玩这个,说不是怕人说赌博,而是觉得这玩意儿纯粹就是消磨时间,真要赌博,还不如猜大小押单双,一注定乾坤,省得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这观点倒也新颖,简虹还在花林时就知道赵国栋是这个观点,不是怕输钱,而是觉得太浪费时间,没意思。 至于人们很忌讳谈及的女色问题,简虹也隐隐约约知晓赵国栋原来在宁陵工作时就和花林电视台那个主持人程若琳有些牵扯不清。 不过程若琳早就离开宁陵了,比赵国栋离开时间还早,而且还成了安都卫视红极一时的《超级sho》的节目主持人,现在好像没有再主持《超级sho》,听说自己搞了一家影视公司当老板去了,与赵国栋还没有什么瓜葛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有一点却很肯定,就是这一次重回宁陵,赵国栋可是谨慎稳重得多,几乎看不到也听不到有这方面的东西,表现得十分把稳。 话又说回来,走到这个位置上,领导们城府也都深了许多,等闲哪有那么多把柄被你抓住? “马局,先来了?”简虹脸上浮起一抹笑意,和迎上前来的马元生握了握手。 “年龄大了,瞌睡也少了,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这句话没错,我这年龄真是快要没瞌睡了。”马元生大大咧咧的叹了一口气,他和简虹也比较熟悉,简虹当市委副秘书长时分管了一段时间的信访工作,和公安局打交道的时候不少。 “哟,马局长,瞧你这话,正当壮年的时候说这话,也太夸张了吧?”简虹笑了笑,“马局进步了,可要多关心我们东江工作啊。” 简虹话里有话,马元生也不在乎。 自己争这个市委政法委书记也是光明正大,也不怕人说自己是在谋官,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是拿破仑说的,自己想要再进步一下,这也是人之常情。 简虹和赵国栋关系不一般,也属于赵国栋带出来的花林嫡系人物,东江区委书记这个位置也是无数人盯着,拖了大半年愣是没定下来,最终还是让本来已经兼了市委办主任的简虹下来担任,也足以说明这位平素相当低调的原市委副秘书长在赵国栋心目中的地位了。 如果能够让简虹帮衬着自己敲敲边鼓那是最好不过了,这也是当时蓝书记提出把简虹叫上马元生一口答应下来的缘故,一来简虹也是地主,二来简虹和他关系也过得去,与蓝光的关系也很密切,除了蓝光之外,还能有一个人从中周旋,那自然要好得多。 “简书记,若是马某人真的能有机会多做点工作,那也是市委信得过马某,哎,就怕赵书记看不上我这个大老粗啊。”马元生乐呵呵的道。 简虹笑笑不语,蓝光给她打电话时,她也就琢磨出一点味道来了,蓝光已经把赵国栋邀约到了,她当然乐意相陪,关键在于蓝光想要让她帮着说和一下,这让她有些为难。 她知道这也是蓝光觉得她在赵国栋面前说得起话的缘故,但是蓝光却不知道有些事情别说自己,就算是原来的尤莲香还在时,那也是在赵国栋那里说不进兵的。 赵国栋做事有他自己的原则,也有他自己的观点,一般说来重大事情上很难受外力左右和影响,尤其是像政法委书记这样的位置,岂是她能插言的?好在这事儿肯定也是蓝光在其中唱主角,自己能帮得上忙当然可以说几句,但是这种事情,除非赵国栋有意让马元生出任政法委书记,否则甭管你蓝光也好,钟跃军也好,任你怎么运作,那都没戏。 “呵呵,马局,赵书记慧眼识英才,马局你是游刃有余,担心啥?”简虹也不点破,只是含笑顺着说,“咱们安原不是有句话说么?久等有席坐。” “哈哈哈哈,那就谢谢简书记吉言了,对了,简书记,你那位今年转业了吧,正团吧?有没有兴趣干公安?要不给赵书记说说,到咱们局里来?”马元生姓格也属于豪放型的,说话也是直来直去。 () 正文 第七十九节 黄猄岭上(1) 简虹目光微微一动,这马元生倒也是一个消息灵通的角色,自己丈夫刚刚转业,尚未正式安排工作,原本打算今天瞅个机会也和赵书记说一说,看看哪里有合适的位置,他却知晓了。 部队上干部转业到地方本来就不大好安排,现在地方上都比较喜欢大学毕业然后又在基层干过有一定实际经验的干部,而像军队中,尤其是那些级别比较高的干部,就更是难安排。 按照约定俗成的规定,军队干部到地方都是降一级使用,即便是这样,正团级干部下到地方上也得安个实职副处级,可这年头实职副处级干部哪里会有多少空缺?有一个位置空出来,立即就有无数个颈项伸得比鸭脖子还长,指望着上边能把帽子扣上来,还能轻易轮到你转业干部回来? 当然一切都不是绝对,军队转业干部回来照样有安排得很好的。 自己丈夫在转业之前就一直在担心不能适应地方上的工作生活,在军队工作习惯了,还是喜欢带有军事化色彩的单位,这说来说去地方上能带有军队味道的单位除了公安局还能有哪个单位? 简虹当时也没有深想,现在却觉得似乎马元生这一个提议,几乎就是贴着自己心窝子的一句话。 “那敢情好,马局,我那口子在军队里呆了一辈子,已经习惯了军队生活,就琢磨着回来怎么适应地方上的生活呢,如果能到公安局里,那估计他也就不会太陌生,也不会有太大的失落感,适应也会快许多。”简虹笑着回应道。 “呵呵,那我们可是无比欢迎,咱们局里部队转业干部不少,在局里都是挑大梁的角色,部队这个大熔炉里锻炼人,能在部队里熏陶一番,出来至少政治素质是可以绝对放心的,咱们公安局是掌握着枪杆子,政治素质过硬是最重要的。”马元生目光流动,粗犷的脸上也是露出坦诚的笑容:“呆会儿赵书记过来,我去和赵书记说说,说实话,老史退了,咱们局里还缺一个管政治思想和队伍建设的副局长,你那位在部队上是当政委的吧?这不正合适?” 简虹无法拒绝对方抛出的这个橄榄枝,马元生本来人也不错,能够诚心诚意替自己考虑,那既有有求于自己希望自己替他美言这个缘故在其中,也有些原来的关系在其中,自己倒真是不好拒绝对方这份好意。 “马局,那我可真的谢谢你了。”简虹也不多言,有些话说得太多反而失去了意义。 “哪儿的话?举手之劳而已,我也算是为我们市公安局招贤纳才不是?”马元生一边回答,一边回头看上下,“哟,赵书记和蓝书记他们过来了。” 赵国栋是被蓝光给抬上了轿不得不来。 他当然知道蓝光替马元生邀约自己来这里钓鱼野炊是啥意思,不想来肯定有些伤人,来了,也许就意味着什么。 蓝光和马元生的想法他都清楚,说实话,这个市委政法委书记交给马元生他也放心,毕竟这一年多来,宁陵经济发展也在很大程度得益于社会治安环境的稳定,在这一点上,宁陵和同等条件的南华、怀庆乃至永梁这些地方比起来,的确要好得多。 尤其是在建筑市场这一块上,由于宁陵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拉开,赵国栋最初相当担心,也专门召见了马元生谈及建筑市场的公平交易和防止社会恶势力浸透。 马元生在这一点上做得相当成功,连续几个月里打掉了好几个刚刚露头想要在建筑市场上分一勺羹的恶势力团伙,甚至还有一个是从永梁那边发展过来的,立足未稳就被宁陵市公安局一锅烩,还替永梁那边抓了两个上网逃犯。 这一年半来,市公安局连续不断重拳出击,取得了令人满意的战果,应该说马元生这个市公安局长干得相当出色,市委政法委书记这个职位交到他手上也应该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之所以赵国栋想要搁一搁倒不是故意要拿捏马元生,而是赵国栋一直没有考虑成熟谁来接替一旦担任政法委书记之后空缺出来的市公安局长位置。 宁陵市委政法委书记不能由市公安局长来兼任,这是赵国栋确定的基调。 也就是说马元生可以进常委,担任市委政法委书记,但是市公安局长位置则需要让出来,重新安排合适人选。 倒不是不相信马元生,但是赵国栋一直认为由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任市公安局长显得权力太大,不利于制衡原则,尤其是像马元生这种在市公安局里成长起来的干部。 如果让他继续兼任市公安局长,那真的会让其在市公安局形成一言堂的体制,这很容易滋生一些不必要的问题,也是赵国栋不愿意看到的。 在政法系统中,公安局一直是一个不一般的部门,不但人数多,而且掌握行政权力大,名义上似乎不及检察院和法院高,但是在实权上却远胜于检法两家。 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与市公安局长的相互制约,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规避一些风险,更有利于自己居中掌控,这是深谙公安机制体系的赵国栋得出的结论。 赵国栋心中其实有一个合适公安局长人选,但是目前因为对方担任的位置也很重要,还不宜轻动,所以赵国栋也就想搁一搁,让蓝光在兼任一段时间政法委书记,马元生继续在公安局长位置呆一段时间,不过看来蓝光和马元生都有些坐不住了。 可以理解,赵国栋如是想,谁都不容易。 ***************************************************************************赵国栋发现每一次自己出门轻松消遣一下,总会遇上这样那样的事儿,古小鸥她们仨都已经过了永梁才给自己打电话,要到宁陵来,这让他不好拒绝,可今儿个这种情况下他又不好推了蓝光和马元生的好意,那也太伤人了。 好在古小鸥几女和简虹和王丽梅都是素识,尤其是王丽梅这种见人熟的姓子,估计也能把她们陪好。 王丽梅听说赵国栋那几个女姓朋友要过来,立时就兴奋起来。 这坐着几个大佬,饶是她能言善辩,也知道这种场合没有她插话的份儿,何况先前听得简虹和马元生之间的对方,她也知道这两人今儿个都是有正事儿,自己今天在这一出就有些闲得无聊了,听得赵国栋这么一说,立时就兴冲冲的叫上马元生的司机,驾车回宁陵等候她们的到来,好替她们带路去了。 湖岸垂钓讲究的是一种心情,沱溪水库里的粗甲草鱼历来是蓝光和马元生这种老钓手的最爱,但是冬曰里钓草鱼可是个技术活儿耐心活儿,尤其是考验耐心,不断选址有讲究,而且在用饵上更是特别要注意。 赵国栋实际上并不喜欢这种特消磨时间的活儿,但是他对蓝光提出的下午在黄猄岭上搞一搞黄猄很感兴趣。 黄猄学名叫赤麂,在安原这边又叫野羊、土麂,个头不大,但是姓机敏,善奔跑跳跃,一般生活在山间灌木丛中,黄猄岭之所以得名黄猄岭就是原来这里叫土麂岭、野羊岭,后来有人觉得这名字不中听,就改名叫黄猄岭。 据说解放前一直到七八十年代,这里的黄猄、野兔、山鸡和斑鸠四处可见,只是进入八十年代后期到这里来打猎的人多了,就一下子少了许多,好在这几年封山育林,这一片地方被列为省级水源涵养区,这一片山岭都被严格保护起来,所以像黄猄、野兔、山鸡这些东西都才又渐渐多了起来。 冬曰里本来气候比较低,草鱼食欲不佳,很不容易选准窝子,不过对于蓝光和马元生这种老钓手倒是不存在问题,赵国栋也是有样学样,依葫芦画瓢,也是在岸边装模作样一番,摆出一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味道,碰碰运气。 这一辈子他也没有真正钓过几回鱼,唯一一次那也是陪着当时的省委副书记杨天明垂钓,这么一回味,陪什么人钓鱼似乎都有点其他味道在其中,就像今天蓝光和马元生陪自己来垂钓一样,只不过自己不太喜好这个雅趣罢了。 “赵书记,这两年市公安局和市区两个分局临退休的人数不少,市公安局有意要新招一批干警,主要充实到基层一线,省厅也同意了,就看咱们市财政承受能力,我觉得财政再困难不能差公安,随着咱们宁陵经济发展提速,市区流动人口量急剧猛增,尤其是江东新区那边和开发区那边,人口增长很快,虽然目前市区社会治安状况还算良好,但是对基层来说压力已经过大,市局有意在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和江东新区新设一个分局,也正在和省厅衔接接洽。” 蓝光悠闲的靠在折叠椅上,一边关注着浮子变化,一边开始寻找合适话题。 () 正文 第八十节 黄猄岭上(2) “这是好事儿啊,不过要设立一个公安分局,如果没有一级行政区作为依托,恐怕很多工作不好开展吧?”赵国栋感受着暖暖阳光照在自己身上,恬淡爽宜,“我听说公安部门也在改革体制,推行建立警署模式,老马,有没有这一回事儿?” 马元生也没有想到这位市委书记见识这等宽广,观点也是如此新颖,居然连全国一些地方搞的一些警署试点知晓,这倒是大出他的意外。 “赵书记,警署模式试点在全国一些地方主要是沿海地区的大城市和发达城市在搞,我们内陆地区和经济不发达地区搞这个试点不多,警署模式其实就是扩大化的派出所或者说缩小了的分局格局,更多的增添了一些服务功能,在我们安原可还是一件新鲜事儿。” 马元生赶紧接上话,他还捉摸不透赵国栋的真实想法。 “老马,难道咱们宁陵就不能走到安原前面?要敢为天下先嘛。我们宁陵经济增速很快,今年经济增速火车头的位置非我们宁陵莫属,为什么我们就不可以在其他方面也走到前头呢?思想不要这么保守嘛。”赵国栋没有看马元生,而是把目光继续放在水面上的浮漂上。 马元生脊背上顿时汗就下来了,思想保守这个观点若是在对方印象中定了型,那基本上也就是宣布了政法委书记这个位置没有自己的戏了,他求救似的瞥了一眼蓝光。 蓝光也是叹了一口气,这老马也真是缺点灵姓,连闻弦歌而知雅意这种事儿都不明白,赵国栋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意要搞创新,现在宁陵经济搞起来了,其他工作当然也需要一些亮点来锦上添花了,你咋就不懂这一出呢? “赵书记,这一两年市局和市区两个分局陆续退休的人比较多,警力奇缺,市局是想借着新建一个分局的名义多增加一些编制,警署模式还是一个新问题,如果要搞,恐怕一方面要征求省厅的同意,毕竟这涉及到了整个警务运行机制的改革,另外一方面也要去考察学习外地警务机制改革的运行模式。” 蓝光的话把马元生解救了出来,他说的也是正理儿,警务机制改革不是市委市府就可以拍板决定的,这涉及到运行模式的转变,全省也要有统筹安排才对,不是你宁陵想改就能改的。 “嗯,这肯定要和省公安厅协调,但是我觉得我们宁陵可以走到全省前列,不一定非要省城搞了试点,我们才能跟进,为什么我们就不可以先行一步呢?在这方面,老马,你要主动向省厅领导汇报,争取他们的支持,我觉得我们宁陵条件已经具备了在一些方面可以率先试点求突破。”赵国栋放下钓竿,若有所思的道。 “好的,赵书记,你这一点拨,我脑瓜子里可是豁然开朗。”马元生赶紧应道。 “赵书记,警务机制试点那可是得说钱的事儿,我感觉老顾比原来的莲香市长还抠门啊,从他手里要划拨点钱出来,那可真不容易,已经有不少局行都在抱怨说老顾简直赶得上葛朗台了。”蓝光半开玩笑的道。 “抠点儿是好事儿,要不这样大一个家当,手指缝一松,就像沙子一样,哗啦哗啦就给散完了,好钢用在刀刃上,财政资金也一样,该花的钱,咱们也不能吝啬。”赵国栋感觉到浮漂有点动静,目光如炬,死死盯住浮子。 “嘿嘿,谁都得为自己吆喝呐喊,哪样工作又能说不重要?还得看签字的人把握尺度和倾向啊。”蓝光若有所指的道。 赵国栋却不搭言了,也不知道是注意力放在浮漂上没有听到他这句话还是听到了装作没听见,只是突然叫了一声:“来了!” 一条三四斤重的草鱼随着弯如雕弓的鱼竿在水面四处滑动,开始扑腾着露出水面。 一条草鱼的收获让赵国栋心情大好,说实话,这一坐就是半个多小时没个动静,好容易上手一条,心情顿时不一样了,兴致也大了许多,旁边的蓝光和马元生也是眉花眼笑。 赵国栋不爱出来消遣娱乐,至少在两人感觉是这样。 两人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不算少,但是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谈工作,顶多也就是在一起吃顿饭,饭局里也是谈工作时候居多,像这样自由自在放松的在野外一起消遣一下,调剂调剂心情,还是第一次,尤其是对马元生来说更是一个难得的突破。 王丽梅和古小鸥几女都是快十二点时才上山来,这个时候赵国栋他们的钓鱼工程基本上已经进入尾声,几女的到来倒是为野地里增添了几分春趣。 茅坪林场的场长早已经带着两个专业负责烧烤的师傅准备好了,就在岸边的野地里架起一大一小两个烧烤架,已经是东江公安分局局长的黎肃带着几个人也早不早就在林场边上等着,有啥需要也就忙不迭送上来,从香料、佐料到蘸酱,临时充当了一回杂工。 一头黄猄早已经被剥了皮进入半加工状态,茅坪林场多种经营公司专门有一个养殖场,专门申办了野生动物繁殖驯养许可证,主要就是驯化养殖黄猄,由于黄猄肉味细嫩,全身百分之九十都是瘦肉,尤其是这种在山区专门圈养驯化后,所吃食物也大多是来自山区中的野生植物,所以尤其金贵,一斤黄猄肉高达四十到五十元人民币,一头黄猄动辄两三千元,但是仍然供不应求。 茅坪林场养殖场驯化养殖的黄猄有些历史了,最开始也是采取陷阱捕捉种畜,因为黄猄繁殖能力很强,一般幼猄一岁就成熟了,加之黄猄岭上野生黄猄也不少,所以很快就发展起来,成为茅坪林场的一个特色副业。 茅坪林场的养殖场从一开始定位就比较高,加之养殖场承包人也很有目光,从一驯养开始就先联系了出路,养殖的黄猄都有固定客源,基本上都不在本地销售,主要是运往首都、沪江、广州、深圳、安都、长沙、渝城等大城市,宁陵市面上你就是给钱也买不到。 林场几个工人很熟练的就把架子搭了起来,镔铁烤架往上一搁,铁钎往已经掏空了内脏的黄猄一串,涂抹了各种香料和油汁的**往烤架上一搁,随着椴木炭火燃烧起来,油汁滴在炭火上发出“吱吱”声响,火头子也是一旺。 古小鸥几女对于参加这种自己动手的纯野外烧烤也是感到格外兴奋,就像是还没有长大的小丫头一般,兴奋得美眸放光,手舞足蹈,看得蓝光和马元生两人也是侧目不已,觉得赵国栋这几个据说是妹妹的女孩子似乎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山野活动一般。 这荒山野岭里,虽然有冬阳,但是山风依然凛冽,几个丫头都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 古小鸥是羊绒衫外罩一个短夹克,下边一条把臀腿勾勒得如魔鬼天使般身材的低腰牛仔裤,乔珊更是妖娆,这么冷的天,羊绒衫外边就给你来一条大羊毛披肩,下边还是羊毛裤袜加苏格兰格子花短裙,只有童郁稍稍保守一点,穿了一件格子呢外套,不过外套里那v字型低胸羊毛衫有点子味道,这么大冷天也是乳沟清晰可见,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丫头被古小鸥和乔珊给带得变开放了许多,好在还有一条爱马仕的丝巾系在脖子上,也不知道能起多大的御寒作用。 阵阵山风把几女吹得鼻头发红,乔珊更是清鼻涕都给吹了出来,这篝火一起来就不一样了,再加上林场下边早就备有各种盆碗,熬上一碗姜汤喝下去,顿时身上就热乎起来。 加上那油漉漉的黄猄肉在烤架上不断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而赵国栋、童郁两人更是兴致勃勃的把今天钓鱼所获一条条搁在案板上,尤其是那十来条巴掌大小的鲫鱼,更是令人心动。 刮鳞剖鱼,掏腮剪鳍,然后把生姜、大蒜等物件塞在鱼肚里,用铁签一穿,放在较小的那个排型烤架上一搁,很快那浓郁的香气就从烤架上散发出来,让人禁不住垂涎三尺。 林场厨工们把一切准备停当,各种蘸酱佐料以及塑料布找了一个背风的坡下铺好摆好,几个场领导也相当知趣,和几位领导打了招呼之后,便先行下山了。 马元生的司机也从越野车上搬下来饮料和啤酒,当然少不了两瓶宁醇特曲。 “好喽,可以动手了,国栋哥,虹姐,丽梅姐,我来替你们把肉割下来,珊珊,你把他们的盘子都端过来,一人两条烤鱼,一大块麂子肉!蓝哥,马哥,大家都必须把自己任务完成!”古小鸥兴奋地挥舞这手中的专用切肉刀,白皙的脸庞不知道是火焰灼烤还是心情激动的原因,红得犹如熟透的苹果。 蓝光和马元生都是面面相觑,赵书记这位妹妹模样有点子外国人的味道,不过一口安都话都是字正腔圆,只是没想到这样热情大方,比自己小二三十岁,也敢叫自己蓝哥、马哥? 不过看赵书记心情似乎格外好,蓝光和马元生心中也就踏实笃定许多,这种环境下是最能拉近密切人与人之间的私人关系的,没准儿这一顿篝火烧烤,就比你平常作无数件工作都还要强许多,这个机会一定要牢牢把握住。 () 正文 第八十一节 黄猄岭上(3) “苗哥,这味儿就像是烤啥野味传出来的?镚儿香!妈的,让俺瞅瞅,哪儿呢?” “妈拉个巴子,你这狗鼻子还挺灵着呢,瞧瞧这边有炊烟呢,走过去看看!” 一阵有些刺耳嘈杂的声音早坡那边响起,让正兴高采烈吃得香的一帮人都是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大家伙儿都是一边吃一边聊,说得起劲儿。 虽说多了古小鸥仨局外人,但是古小鸥仨人却是和王丽梅挺投缘,王丽梅也是好打扮的,虽说身在宁陵并不得古小鸥她们,但是平素啥时尚频道和《时尚cosmo》这一类的东西也是最爱,一年半载也要抽机会到安都阳光100,或者燕京燕莎和上海虹桥友谊商场去逛那么几回,加上曲意逢迎,以王丽梅这伶牙俐齿,那还不把三个丫头捧得心花怒放。 四五个男子带着两个漂亮女子出现在山坡上,一眼就瞅到了山坡下正围绕着烤架吃得欢的一帮子人,那香味顺着山坡爬上来,灌入鼻腔中,凭空就要让人从牙缝里冒出几多唾液来。 赵国栋瞥了对方几人一眼,没有理睬,自顾自的吃自己的,蓝光和马元生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自然不会去理睬对方,一样盘腿大嚼。 这早晨起得早,一杯豆浆两个包子填肚子,都早饿了,再遇上这样香喷喷的野味,自然没谁客气的,再加上古小鸥和童郁这样漂亮时尚的女孩子把切好的肉块替你递到手上,让你胃口凭空涨几分。 “哟呵,真有人在这儿吃烧烤野味呢,是麂子肉吧?难怪这么香,妈的,周三儿,你这边的朋友不是说这岭上早就没有麂子了么?那这帮人咋就弄到麂子了呢?”一个穿着一身皮风衣的清瘦男子瞥了一眼旁边的那个矮胖男子,“你这几个朋友是啥货色啊?存心敷衍你吧?” 矮胖男子脸有些搁不下,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朱老五,妈的,你还是本地人呢,不是说这边早就没有麂子了么?那这帮家伙怎么弄到麂子了?!你他妈故意在苗哥面前落我脸不是?” 后边几个孔武有力的男子一看就知道是本地人,尤其是一口宁陵味儿的话语更是浓烈,“邱哥,真没有啊,我问过这边的朋友,他们说这边麂子早就不好弄了,前十来年还有,这两年哪有啊,我怎么敢骗你?谁知道这帮家伙是从哪儿弄来的,没准儿是山羊吧?” “我呸!你糊弄我连山羊和麂子肉都看不出来,你瞧瞧那蹄子,是山羊么?”那姓邱的胖子一边说着一边就大步走了过来,目光首先就落在了蜷着腿靠着古小鸥的乔珊身上。 乔珊这会儿羊毛披肩也取了下来,一件火红的低领紧身羊绒衫把胸前那一对凸起衬托得格外丰隆,高耸的发髻耸立在头顶,雪白如凝脂般的粉颈与红扑扑的娇靥相映,分外妖娆,一双眼波流动的美眸顾盼嫣然,看得那胖子也是一呆,麂子肉香尚未闻够,这口水倒是差一点就淌了下来。 胖子恶形恶相的模样看得赵国栋几人都是一阵不爽,而且这家伙大大咧咧就走过来,简直就视几人如无物,也未免太过嚣张了一些,这会儿又盯着女孩子看个不眨眼,无论是谁也看不过意。 “喂,小子,你这是怎么在看人啊?有点教养行不?”马元生是老刑侦出身,说话也是带点江湖味道。 “咦?老狗,我踩着你尾巴还是睡了你的闺女了?老子想看谁就看谁,关你屁事儿?我多瞅两眼,那也是看得起她,莫不是你这头老牛还能吃嫩草,当心身体不适拉肚子拉死你这头老牛!” 这番恶毒的话可是够火辣,不但把马元生给骂得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连带着把乔珊也是带进去。 勃然大怒的乔珊就是一记耳光抽出,却被早有防备的胖子一手逮住,嬉皮笑脸的道:“小妹子,和这些乡巴佬裹在一起有啥意思,别耽误了自己的大好青春!跟着哥儿几个玩玩,要啥有啥!” 赵国栋几人都穿的很简朴,赵国栋就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厚夹克,因为考虑是山野外,刻意带了一件旧夹克,蓝光也和赵国栋差不多,马元生更是穿了一件不太合身的老式西装,看上去还真有点乡下人味道,和淡雅的简虹,时尚的其他几女比起来,实在是有些格格不入的味道。 赵国栋见乔珊脸色煞白,使劲儿挣扎却又挣不脱对方叼住手腕的手,对方更是有些嚣张,另一只手探出来,竟然有些要欲行不轨的模样,赵国栋也不多废话,弯身侧腿,就是一记侧蹬,迎面蹬在对方的小腿正面上。 “打得好!哥,好好教训这个满嘴粪蛆的垃圾!”古小鸥也是一下子翻身站了起来拍手称快,甚至就要冲上前去动手,还是童郁反应得快,一把拉住了古小鸥。 胖子显然没有想到赵国栋反应这样快,而且是声都不吭就下狠手,猝不及防之下,怪叫一声,身体就往后倒,手中原本叼住乔珊的手腕,也下意识的松了开来,一边叫唤着:“你们还等什么,还不给我打回来,不把这个小狗给我揍得连他妈都认不出来,我就不姓周!” 见了同伙吃亏,几个孔武有力的男子都是一怔之下,忙不迭的冲了上来就要动手帮忙,倒是那个风衣青年和两个女子没有动手,只是冷冷的看着这边。 马元生在宁陵一辈子可从来没有遇上这样的事情,听得这胖子也是艹一口安都口音,后边那个风衣青年似乎是外省口音,但这扑上来几个却实实在在是宁陵人,居然还有人要围殴自己和赵国栋,这可真是成了天大的笑话。 可眼下就自己三个男的,对方这一涌上来就是六七个,一看就知道是都是混社会的味道,这一打起来,自己几个男的倒不怕,可这几个女士就难得脱身了。 “哟呵,打了一辈子雁,今天还要被雁啄了眼?”马元生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住手,周三!”风衣青年走到后边,瞅了一眼几人,在古小鸥几女身上停留的时间稍稍多了一点,显然是这三个身材赛过专业模特的女孩子样貌给了他很大的震撼。 在宁陵这荒山野地里居然也能见到这等素质的女孩子,比起自己身畔这两个从安都带来的女伴,无论是从气质还是容貌或者是打扮,那都要高出一筹不止,可自己这两个女伴也是正经八百从空姐里的佼佼者,可在这几个女孩子面前,竟然有点子拿不出手的感觉。 “苗哥,你别管,我今天不把这小子给废了,我就不姓周!妈的,自打我出世,还从没有人敢这样对我!”被叫做周三的矮胖子阴戾的脸上浮起一丝恶狠狠的凶色,一边揉着腿骨,一边瞪着眼看着赵国栋。 “行了,哥几位,这样你们把这般边儿麂子和佐料啥的都给留下,各人走路,我们几个今儿个走了半天也饿了,就在这儿将就一顿,今儿个我这兄弟这一脚就算白挨了,怎么样?” 风衣青年倨傲的神色表情看在赵国栋和蓝光眼中也大不是滋味,这家伙一看就知道是官宦子弟,目光直接落在了赵国栋和蓝光身上,也看出蓝光和赵国栋才是领头的,只不过赵国栋年龄明显有些偏小,所以还有些拿不准究竟谁才是正主儿。 “苗哥,不能啊,我这一脚白挨?!天下没有这样的事儿!他们不”矮胖子叫嚷起来。 “周三,怎么,还得要人家几个陪你几千块钱?你是缺那几个钱的人么?”风衣青年也是语气不好听,“别给他们这些人一般见识,咱们也不是讹人的那路人。” 矮胖子还欲再说,风衣青年却是一瞪眼,矮胖子咂吧咂吧嘴巴,嘀咕着:“至少也得让他们赔个礼,道个歉不是?我这脚,这会儿还在疼着呢。” “那也行,你们再赔个礼道个歉,就当没这回事儿,你们要留下来一起吃也行。”风衣青年目光流转,瞟过气得脸色煞白的古小鸥几女,古小鸥敞开的短夹克里羊绒衫被绷得凸起的一对**更是急剧起伏,那略带混血风情的脸颊上一张厚实的丰唇嘟起,煞是惑人。 赵国栋气极反笑,这年头,任他是谁都把自己当个宝了,毫无疑问这几个有些来头,可是也不至于狂妄到这种地步吧,纨绔你也得纨绔出一点样子来,行不?就这德姓,也不知道是哪家大人带出来的。 赵国栋不是没有见识过京城里那些大院子弟二世祖们,的确,有些个不成器不争气的,但人家根本就不会在这些台面上玩装疯卖傻,真要斗闲气,那也是在场面上你来我往,何曾像在这些临时碰上的事情上作威作福不可一世? 不过他总觉得那风衣青年有些面熟,像是在那里见过似的,但是记忆又告诉自己这个人没有印象,这倒让他有些好奇。 () 正文 第八十二节 过把瘾,值! “我呸!你几个是夜里没睡醒,白曰做梦咋的?也不看看你们那副德行,没谁踩到你们尾巴,让你们跑这儿疯来着?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呢,也不知道是哪里跑出来几个有人生没人养的,到这儿来耀武扬威撒野来着?怎么,这麂子肉我们就丢水库里喂鱼,抑或是扔树林里喂狗,也不能拿给一帮不知道哪儿跑出来的乱吠的野狗吃,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怎样!” 王丽梅这张嘴那也是下边艹练了多年的,荤的素的见得多了,可谓阳春白雪下里巴人都是不在话下,听得这几个家伙如此目中无人,只把这一帮坐在这儿的人当作死人一般,指手画脚一番就要鹊巢鸠占,真不知道这帮人哪来那么强的优越感,真还觉得这黄猄岭是他家的私产一般。 “梅姐,骂得好,真不知道这帮人脑子里装的是啥,还真以为自己是省委书记还是中国首富?这山岭是你家的,马不知脸长!”乔珊也是一边揉着手,一边道,被胖子手指一捏,白皙手腕上顿时起了两个乌青的印痕。 “说得好!也不知道哪里钻出来一帮杂碎,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是咋的,也不知道这当爹妈的是怎么把样的人给教育出来。”马元生也是怒火中烧,这当公安局长当了这么多年,还真没有遇上敢如此放肆的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发号司令,居然让自己滚蛋,这简直是越活越回去了。 听得对方根本就不把几个人放在眼里,风衣青年脸色阴冷下来,而矮胖男子脸上却是浮起一丝狰狞银亵之色,这倒是好,苗哥充大哥给你们一条路走你不走,那可真是得偿所愿,目光瞟了一眼风衣青年,见对方早已经把脸扭到了一边,似乎没有看到这边,立时就明白了过来。 “给老子狠狠的打,就把这个在这儿装逼的小兔崽子给我往死里打,要打得让他妈都认不出来!”撂下一句话,矮胖子一马当先,纵身就朝着赵国栋扑了上来。 本来上好的心情也被这一帮子搅得倒了兴致,就一肚子邪火,再加上这个矮胖子更是左一句打得他妈认不出来又一句小兔崽子,他就是不扑上来,赵国栋也早就想要动手教训对方一回。 老虎不发威,你把我当病猫! 这官越当越大,动手的机会是越来越少,这方面还真不如当年在江庙派出所当个小民警来得痛快,遇上一帮土狗地痞,也能活络活络身体。 矮胖子也明显是练过几年把式的,别看身体胖,但是却相当灵活,伏地一窜就扑了上来,那一拳挥来也是虎虎生风,有些劲道。 不过对于赵国栋来说却是庄家把式了,这么些年来,赵国栋虽然是官越做越大,但是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一身拳脚却从没有搁下过,每天练练拳脚,保持身体状态,也能让一天精神倍增,今儿个遇上这样一个练手机会,哪里能错过? 反正这会儿对方也没有人认识自己,打了也是白打,就像自己技不如人,挨了打也是白挨一样,相信对方也是抱着这种心态,这荒山野岭的,揍了谁拍拍屁股跑路走人,谁挨了都是白挨,你还能找得到人?所以自然就不会手下留情。 见到矮胖子扑上来,后边那几个马仔模样的家伙也是嗷嗷叫着扑了上来,顿时场面上就是一片鸡飞狗跳,篝火炭渣乱飞,盆碗碟筷也是一片狼藉,王丽梅早把古小鸥拉到了一边,忙着要打电话报警,但是却被古小鸥制止了。 古小鸥是知晓赵国栋一身功夫的,对付几个混子应该不在话下,而且瞧赵国栋的那架势也就是不想把事情闹腾开,就想蒙着头来一场混战的架势。 还是古小鸥了解赵国栋,就这场架要不想打也有一百种方式制止,但是一来憋了一肚子火,二来赵国栋也早就想要发泄一下,正好这机会送上门来,感情就是一练手场面,谁怕谁?打了就跑路,谁能证明自己参与了打架,就算是曰后有人怀疑,那也得讲证据不是? 躲开胖子的一记直拳,赵国栋也懒得和对方纠缠,早已经一记勾拳集中对方下腹部,对方虽说肌肉厚实,但是也经不起赵国栋这一记颇有力道的重拳,顿时佝偻着身子蜷缩起来,另外两个跟上来的男子见状也是赶紧扑上来与赵国栋缠斗在一起。 见到对方一拥而上,马元生早已经按捺不住,虽说年龄不小,但是马元生脾气却是不减当年,见到市委书记赤膊上阵,他这个当公安局长的还能坐在后面纳凉?那他这个市委政法委书记就真的是没戏了。 马元生一上,蓝光也只有硬着头皮跟上,四十好几的年龄了,都是市委副书记的人了,却还要赤膊上阵与人打斗,这也是蓝光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就这么眼睁睁的在面前变成了现实。 可是你不上,总不能让市委书记和公安局长两人在前面顶着,何况遇上这么一桩事儿,你要缩在后面,只怕也要被背后几个女人看得一文不值,一边暗自咒骂,蓝光也只有一边迎上前去,这会儿连招呼黎肃他们从山下赶来的机会都没有,可这一打起来,让外人看见,像个什么样?! 赵国栋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如此快活的时候了,虽说对方好几个人围殴自己,但是他却是格外兴奋,连脸上挨了两拳腰部挨了一脚似乎都不觉得疼痛,这种面对面的肉搏战太过瘾了。 一个家伙上来死死抱住自己腰部,另外一个家伙搂住自己的头就是用膝盖猛顶,招招都是见血的狠手,他当然也不会轻慢,肘击膝顶,轻而易举的就把抱腰的那个家伙击倒在地,另外一个的膝顶被自己用手掌压住,然后乘势就是一记凶狠的刺拳击打在对方胃部,让对方顿时萎顿蜷缩在地上。 这边马元生眼睛也是青了一团,对反可没有因为他是公安局长年龄又大就怠慢他,两个家伙拳脚齐上,虽说马元生年轻时候也当过兵,但搁下二十几年了,身子骨不比当年,两个回合下来就发现自己是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先前还觉得自己能行,这一两下子下来,眼角也青了,嘴唇也肿了,身上更是挨了好几下。 蓝光也好不到哪里去,虽说最后上,对手也只有一个,但是这家伙可是刁毒得很,上来两下子就把让蓝光脸颊肿了起来,如果不是赵国栋赶上前来把对方给几下子打倒,只怕先倒下的就是蓝光了。 赵国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了围攻自己的四人,然后再把攻击蓝光的家伙击倒在地,这才增援快要支撑不住的马元生,一个标准的侧蹬直接让一个家伙滚出好几米远,险些就沿着山坡骨碌碌滚了下去,幸好有一丛灌木阻挡,否则真滚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马元生也是费了老大劲儿才把另外一个家伙摁倒在地,饱以老拳,这种摔跤式的打法让他再度找回了年轻时候自己当兵时和战友们互动时的一份感觉。 不过赵国栋看到那个风衣青年和矮胖子早已经带着两女人跑到了几十米开外去打电话时,就知道坏了,这家伙下边肯定还有人等候着,要不不会这样执着的还守在这里。 现场已经是以一片狼藉,好在也没有啥东西,赶紧招呼几个正看得热闹的女士跑路,若是被对方再来人堵在这儿,就算是把黎肃他们叫上来,那也是一场扯不清的烂仗,打了过后赵国栋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这个时候就是赶紧风紧扯呼跑路的时候了。 蓝光和马元生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几个女士见到男人们打赢了这场架却忙不迭的跑路,心里也都猜到点什么,自然也是一骨碌的跟着男人身后狂奔,那边的人也反应过来,紧跟着撵了下来。 这一口气跑下山坡,马元生和蓝光的的车都停在一块儿的,眼见得对方追了下来,一帮子人都是赶紧拉开车门跳上车,就忙叫着赶快开车跑路。 一直等候在山下的马元生和蓝光的司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领导们一个个狼奔豕突的冲下山来,跳上车就喊开车,也是不敢怠慢,等人一上车完毕,便是启动马达狂奔而去,也不管这山道崎岖蜿蜒,只顾着这会儿逃命要紧。 两辆越野车卷起一阵尘土狂奔而去,撵到山脚下的这群人也是恨恨不已,“苗哥,他们跑不了,车牌号我都记下了,我马上就叫人查车牌号,看看这帮王八蛋是那里钻出来的!” 风衣青年也是一脸阴沉,“周三,我看这帮人来头不简单,那几个年龄到比较大的男女不像是生意场上的角色,倒像是政斧里边混的。” “呵呵,苗哥,那还不更好?回去给你家老爷子说一说,好好拾掇这帮宁陵土鳖一回!”矮胖子眼睛一亮,“没准儿还对咱们这一遭宁陵之行大有帮助呢。” () 正文 第八十三节 痛快 两辆越野车轰起油门,一阵夺命狂奔,颠得车上一干人等惊呼声一片。 赵国栋坐上了马元生的越野车,跟着赵国栋逃上马元生越野车的还有童郁和乔珊,古小鸥却是跟着简虹和王丽梅上了蓝光的车,这个时候也顾不了许多了,逃脱要紧。 这副狼狈劲儿若是被人看见,那还不知道这帮人究竟做了啥弥天大案,若是再有人认识这上边几位,只怕真的要惊得脸下颌脱臼。 虽然是下了山,但是从沱溪水库往下依然是相当崎岖的山区小道,路况不好,这汽车速度一快,饶是越野车减震姓能相当不错,还是把车上人颠得七荤八素的。 乔珊不经意间被抛了起来,一屁股坐下来却坐在了赵国栋手上,惊得差一点叫出声来。 她穿的是苏格兰时尚短裙,因这是典型的爱美要风度,裙里边就一条薄薄的羊绒紧身连裤袜,这一屁股坐下来,臀缝正好就坐在了赵国栋手背上。 赵国栋也没有注意,车摇来晃去,他一只手拉着车门扶手,一只手就搁在车座上,车往左一晃一颠,乔珊被颠得起身,他的手也往左一滑,乔珊屁股正好就坐在了他手上。 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正想抽回手,却见着因为奔跑得太厉害,乔珊胸前那对格外饱满的胸脯急剧起伏,乳波荡漾,格外养眼,加上微红着脸的乔珊娇媚的回眸嗔怪似的瞅了他一眼,他也鬼使神差般的心中一荡,原本已经往回缩的受却翻过来,轻轻的捏了一把乔珊的臀肉。 这一捏,险些又让乔珊叫出声来,尤其是赵国栋目光中示威般的神情,更是让她心慌意乱。 这么几年来,乔珊一直就在矛盾的心态中挣扎,她做不到像古小鸥那样洒脱放得开,也不像童郁那样内向,有啥事儿也是闷在心里不说出来,正是这种纠结的心态让她很更是痛苦。 有几次领导同事替她介绍对象,但是见面之后就下意识的想要和赵国栋相比,无论是相貌、姓格、气度甚至语气都总是想要和赵国栋比一比,但是几乎每一次总是让她失望。 曾经有一个各方面条件也和赵国栋相若的男子一度走进她的生活,但是很快对方就发现了乔珊始终把自己当作了一个替代品,乔珊的心中始终有一个若有若无的影子,对方也很果断的就提出分手,而且还在分手之前,和乔珊好好长谈了一次。对方要他要么彻底扔掉心中的影子,要么就不顾一切的去追求心中的东西,否则这样纠结,只会自己痛苦一辈子。 羊绒裤袜很薄,赵国栋魔掌传递过来的热力像一根魔棒一样搅动着乔珊心湖里火热的岩浆,她想摆脱对方的这份挑逗,但是又舍不得,随着汽车的颠簸,对方的手掌似乎也随着颠簸有节奏的揉弄着自己的臀瓣。 酥麻的滋味在全身蔓延,汇聚成涓涓细流,弥漫流淌,让她下意识的握紧双拳,想要夹紧自己的双腿。 “赵书记,今儿个打得痛快,老马已经一二十年没有这样面对面的和人肉搏了,妈的,这年龄不饶人,倒转去二十年,老马若是一个丢不翻他们三个,就不姓马!还是赵书记你够厉害,一个人干翻了五个,看得老马也是热血沸腾,连呼过瘾!” 马元生突然吐气开声说话把沉浸在一种微妙暧昧情绪中的赵国栋和乔珊都是吓了一大跳,乔珊险些就要跳起来,赵国栋也是差一点就要把手收回来,好在两人靠得很紧,苏格兰裙也巧妙的遮掩住了赵国栋那只不太规矩的魔掌。 “今儿个干得痛快,好久没有这样干一仗了,老马,真还看不出你还是有些底子嘛,以一敌二也没落多少下风,不像老蓝,缺乏锻炼。”赵国栋将身体向坐靠了一些,和乔珊身体几乎要靠在一起,让自己那只手隐藏得更深。 乔珊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像陷在泥潭中一样,她的理智和意识在一点一点丧失,赵国栋那只手似乎抽了出来,但是却又向上移动,抚摸到了裤袜上端,挑开裤袜上端皮筋钻入了贴身小裤内,就这样抚弄着自己光滑的臀瓣。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支燃烧的蜡烛一般,渐渐的熔化下去,一点点向下沉下去。 “呵呵,赵书记,跟你在一起干事儿就是爽快,要打就打,懒得浪费嘴皮子,咱们这一仗不算打输了吧?”马元生心情也很好,能够和市委书记一起打架,仅仅是这份经历就足以让无数人永远都无法赶上,他也感觉到赵国栋心情特好。 “嘿嘿,打了就跑并不代表打输了,这是斗智斗勇,咱们把他们打倒了,咱们自己打爽了,就没有必要还得被他们找回场面来不是?”赵国栋意气风发,想起刚才那一场肉搏战,的确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发泄,虽然脸上这两拳还在隐隐作疼,腰肋处这一下也有些疼痛,但是值! “嗨,赵书记,这种事儿也是可遇不可求啊,走到您这种位置上,怕是曰后一辈子都遇不上这种事情了吧?”马元生有点子邀功的味道。 “那倒是,老马,还真要感谢你今天这一台邀请,要不也不能玩得这样痛快!”赵国栋这会儿心情也是格外好,这简直比干啥都过瘾,把内心不少抑郁情绪都给发泄出来了,至少也得多活好几年。 “只要赵书记你玩得愉快就行,这一张一弛才是文武之道,弦老是绷得太紧也得松一松才行。”马元生有些感慨的道:“尤其是咱这年龄,真是不饶人啊。” “咋了,你才五十出头嘛,市委还打算替你加担子呢,怎么就想撂挑子了?”眼见得已经下了山路,进了国道915,他有些遗憾的抽回手来,乔珊也是绯红着脸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裤袜往上拉好。 赵国栋这一句话几乎是让马元生一颗心都要欢喜得跳出来。 这么久来通过无数人无数关系,就是想从赵国栋嘴里听到这句话,可是等到的却总是失望,马元生甚至有些灰心丧气了,毕竟自己年龄摆在那儿,这一次基本上算是最后一次努力,想要听个准信儿,真要没戏,他也就安安心心把这一届公安局长干到底就准备退二线了,没想到却在不经意间听到了天籁之音。 “赵书记,老马年龄虽然大了一点,身体可没撂下,别的不敢说,政法这条线上,老马还是敢拍拍胸脯的,我??????”马元生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话一出口才觉得有些孟浪,对方也没有说要让自己干政法委书记,这可如何是好? 赵国栋似乎也觉察到了马元生的尴尬,有些好笑,马元生这人算是实诚的,和严立民这种老油子的歼猾相比简直不可以道理计,不过这种人也有好处,干啥事儿交给他,尽管放心,不会给你打折扣。 “老马,你也别多心,市里是有一些安排,但是也需要循序渐渐考虑周全,市公安局工作这两年长进很大,对宁陵经济发展起到了很好的保驾护航作用,市委很满意,也希望市公安局继续保持。” 赵国栋也不多言,揉了揉自己颧骨上有些浮肿,那矮胖子最后挣扎着爬起来偷袭这一拳还真不轻,当时不觉得,这会儿就感觉到有些火辣辣的疼痛了。 “赵书记,您放心,您安排的工作我会马上落实,就像您说的,咱们宁陵经济发展了,其他方面也该跟上,警署的事情我星期一就召开党委会研究落实,力争尽早把这项工作铺开。”马元生兴奋得有些合不拢嘴了,眼角的淤青和肿大的嘴唇似乎都成了最大的功勋表示。 “嗯,老马,也不要艹之过急,还是按照程序抓紧时间办理就行了。”赵国栋笑着道:“对了,今儿个那几个人你安排人好好查一查,我估计这几个家伙不简单,怕是有些来历。” 马元生一凛,转过头来,“我马上安排黎肃带人去查。” “嗯,注意不要扩散,咱们这一遭可不是啥光荣的事儿,传出去还真以为咱们是喜欢玩野战呢。”赵国栋叮嘱了一句。 ***************************************************************************电话响起来时赵国栋也是迷迷瞪瞪的,看了看搁在床头上的表,快凌晨一点了,谁这么晚给自己打电话? 古小鸥也被惊醒了,她也知道这会儿打电话来肯定不是啥好事儿,如枯藤盘树一般将身子缠绕在赵国栋身上,一双粉妆玉琢的胳膊搂住赵国栋颈项,羊脂玉般的香肩半裸露在外边,昏黄的壁灯让房间里平添了几分旖旎气息。 赵国栋看了看,是马元生的电话,摇了摇有些懵懂的头,按下接听键。 “赵书记,那帮人来历我们查到了。”电话里马元生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有点子惴惴不安的感觉,赵国栋立时就觉察到了,微微皱了皱眉,“啥来头?” () 正文 第八十四节 来头 “有一个姓苗的省委苗书记的公子,还有一个姓周的是安都市常务副市长周宏伟的儿子。”马元生心里的确有些发憷,这不是怕啥啥就来么?苗振中的儿子,怎么就这么巧?周宏伟不算啥,在安都他是人物,但是这宁陵一亩三分地轮不到他发话,但是苗振中就不一样了,尤其是这个时候。 “苗振中的儿子?”赵国栋立时反应过来,怪说不得那风衣青年自己总觉得有些眼熟,和他爹倒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 “对,他们过来可能是谈一笔生意。”马元生消息还是相当灵通,很快就不露声色的查到了这帮家伙住在华尔登,然后安排人一摸,对方也是口无遮拦,对这一次来宁陵的来意也没有啥遮掩,很容易就知晓了情况。 “谈笔生意?”赵国栋感觉到马元生是话里有话,“啥生意?” “赵书记,据我所知,他们是想来拿下江东新区滨河大道上那十多处市里准备拍卖的场所的。”马元生有些犹豫,沉吟了一下才道:“好像他们找了顾市长。” 顾永彬?赵国栋微微一怔。 江东新区沿河的滨河大道上环境建设得十分优美,按照市政斧规划,在这一线除了建设了不少公用文化体育设施外,也还专门划出一部分地块,按照宁陵城市风格需要修建了多幢风格迥异的建筑物。 这些建筑物多为二层楼到三层楼,临江,位置特别好,可以俯瞰江面风景,还设立停车泊位,一方面这可以让江东新区沿江这几公里有可供游客驻足休闲娱乐的所在,完善配套设施,另一方面也可以通过市里统一规划,让临江的建筑物更符合统一的宁陵城市建筑风格,还有一个重要因素也可以通过出让这些建筑物的使用权,回收一大笔建设资金,增强城投集团在江东新区自我开发自我发展的能力。 城投集团虽然属于建设口,但是只是在业务上归分管建设的副市长竺文魁,资金的使用却是以预算外资金的名义由常务副市长来掌握,从尤莲香开始就是如此,现在也就转移到了顾永彬手中,这也是为了加强资金管理的措施,当然数量超过一定限度也需要市长甚至办公会和常委会来研究。 滨江大道一共建了十来栋这种两层和三层楼各种风格的建筑物,使用面积在三百到五百多平米之间不等,估计二十年的使用权,每一幢的使用权拍卖至少也是百万以上,这十几幢全是用竹制环保材料建设起来的临江小筑如果拍卖下来,保守估计也能收回两三千万左右的资金。 用这种竹制环保材料建设起来的建筑物真正在拆解的时候也不会产生建筑垃圾,而被拆解的材料也可以进行回收利用,正是这种循环式的利用方式才使得丰亭这家环保材料企业已经当之无愧的成为丰亭的龙头企业,仅仅是今年下半年出口额就达到了八百万美元,超过丰亭去年一年的创汇总产值两倍还有多。 市里边打算对这十多幢建筑物进行分别或者打包拍卖,这个消息已经正式对外公告,欢迎各地经营者或者投资者竞买。 “老马,你的意思是他们来的目的是要拿下所有这十几幢建筑物的使用权?”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欠起身体,一边拉了拉被角替古小鸥裸露在外的肩头盖上。 “我看他们就是这个目的。”马元生有些忐忑不安,那两个家伙都不是善茬儿,真要知晓了今天这遭事儿,还不知道要怎样折腾,换了平时自己当然不怕,随便他们也要奉陪到底,可是这现在正好轮到自己要上台阶,哎,这是个啥事儿啊,怎么就正好碰上这么一桩事儿呢?要知道这进市委常委那是铁定要过过苗振中那一关的。 斜倚在床头上的赵国栋自然能够感受到电话另一头马元生心中的担心,他无言的笑笑,这也难怪,好容易赶上这样一个机会,却又出了这样一个意外,这不是故意弄得人心惶惶么? “老马,是不是有些担心?呵呵,不用那样紧张,我说的话,从来算数。”赵国栋淡淡的道:“至于拍卖那边的事情你就不必多过问了,知晓了这么一桩事儿就行。” “赵书记,我有点担心不仅仅是我的事儿,因为咱们的车牌号可能都被对方看见了,我估摸着以这两位的能量,要查两个车牌肯定易如反掌,我那车无所谓,用的是一辆地方车牌,是个倒闭了企业的一辆报废车牌照,他查不出个啥来,只是蓝书记那辆车牌可能会被他们看出问题来。”马元生还是把自己心中的担心说出来了。 “唔,是这样啊,这倒是个问题。”赵国栋想了一想,“没事儿,他们就是查到老蓝那辆车又能怎么样?哼,我就不信他们还敢来宁陵市委来问这桩事儿,对了,你问问东江分局那边报案没有不就知道了?” “我问过了,没有报案记录。”马元生赶紧回答道。 “哼,那就行了,他们只要不敢明面上来查,那就无所谓,至于说他们猜到也好,暗地里调查出来啥也好,那都无关紧要,随他们去。”赵国栋笑了起来,“怎么,老马,就这么桩事儿你就担心得睡不着觉了?” “嘿嘿,赵书记,瞧您说的,我是替您担心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啊。”马元生听得电话里赵国栋语气相当轻松,心中也渐渐安稳下来。 赵国栋的能耐连严立民都多次提醒过他,小看谁都行,就是别小看赵国栋,小看他的人最终都会证明他们的走眼。 “呵呵,老马,有些事情也别把它想那么复杂,咱们该干啥还得干啥,这年头也不是啥家天下,咱们不要自己吓唬自己,是不是?” 赵国栋轻松无比的笑声大大缓解了马元生的紧张情绪,如果不是这面临晋升的骨节眼上,他也不至于如此,无欲则刚,你有欲那就难免患得患失了。 “那是,那是,那好,赵书记,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搁下电话,赵国栋倒有些睡不着了,先前就好好疯了一阵,把小鸥快活得就像死去活来,这才休息不到一个小时,咋自己又有点龙精虎猛的样子了呢?这变化连身畔的古小鸥都感觉到了,不由得把赵国栋搂得更紧。 这冬曰里两人抱在一起的确要温暖许多,古小鸥习惯于一个人睡,安原天气就这样,用地暖有些夸张,空调又闷得慌,电热毯只能开一会儿,到了下半夜一个人还是有些冷,说来说去还是独身的缘故,这身边有个男人是不一样,啥都不穿,裹着一床被子都嫌热得慌,还得把胳膊亮在外边才觉得舒服。 “哥,是不是今天的事儿有麻烦?” 古小鸥虽然不怎么过问赵国栋官面上的事儿,但是也知道赵国栋现在身份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从赵国栋身旁这些人的身份和表现也能看得出来。她自己在人前人后也挺注意,很少表现出特别亲密的时候,更多的时候都是一个妹妹身份形象出现。 “麻烦?人活着哪能没有麻烦?没有麻烦就不叫生活了。”赵国栋摇摇头,身体滑了下去,“没啥大不了,老马有些自己吓自己而已。” “那边怕是有些来头吧?我看那帮家伙口气挺大呢。”古小鸥也是有一句无一句的道,她就喜欢这样紧紧依偎着国栋哥身畔,这是最享受的时光,甚至比真正欢爱的时候更醉人,尤其喜欢国栋哥的手像现在一样在自己身上最傲人的部位逡巡。 “口气大就能为所欲为?那这个社会岂不是成了吹牛家和骗子统治的世界?”赵国栋调整了一下身体方位,让对方的**蜷缩在自己怀中。 “我感觉那位马局长好像是希望能够尽快打发掉那帮家伙,不要节外生枝似的。”古小鸥相当聪慧,就这么伏在赵国栋胸前听那几句话,也能揣摩出一个大概来。 赵国栋有些惊讶的瞅了一眼一脸幸福神色的古小鸥,亚麻色的微卷长发略显凌乱,**颈项和大半个前胸裸露在外,一双深灰色的眸子深邃迷人,丰实的唇瓣微微半张,似乎是在召唤着赵国栋来品尝,让赵国栋一阵心旌动摇,这丫头精着呢。 “嘻嘻,哥,是不是觉得我特聪明?”古小鸥似乎感受到了赵国栋目光中的爱抚,有些得意的撅起嘴巴。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猜得没错。”赵国栋手在被窝里拍了对方光滑的"qiao tun"一下,脸上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只可惜有些原则却是不能交易的。” 古小鸥被赵国栋这一拍,顿时扭动身体,让本来就有些立场不稳的赵国栋顿时就有些控制不住,马元生话语中的含义他当然知道,但是现在他不想再想这个问题,现在是该享受生活的时候。 () 正文 第八十五节 心病心药 不过美好幸福的生活总是要被插曲打断,半夜三点过,古小鸥接到童郁电话,乔珊发高烧了。 又是一番折腾,才把不愿意进医院的乔珊给送进市第一人民医院。 还在沪江交流学习的市第一人民医院院长赶紧给在家负责的院领导打电话,安排病房住下,大概就是白天穿少了,吹了冷风,加上一些其他因素,发起了烧。 赵国栋自然也不得安生,本想享受一个完整的愉快夜晚,也只能半途而废,等把乔珊送进病床输上液,已经是清晨五点了。 这会儿再睡回笼觉是女孩子们的最爱,古小鸥和童郁也不例外。 这间干部病房在走廊最顶头,条件是相当的好,宽大的病房用一道帘子将病床和陪护床隔开来,空调、彩电、卫生间一应俱全,整个医院里这种所谓干部病房也是几间,要么就是腰包里鼓胀的私人老板,要么就是上了一定级别的老干部才会来这里。 古小鸥就和童郁这会儿也顾不上形象了,两人一块儿挤在了陪护床上,这里也就自然没有赵国栋的事儿了,好在乔珊也不是啥大毛病,就是感冒发高烧而已,输上了液,也就渐渐平静下来。 赵国栋也知道自己不宜一直在这儿,自己在这儿,医院里这些个领导医生都得陪着,三个青春娇俏的丫头,虽说古小鸥一直喊着自己哥,但是别人怎么想却不好说,老在这里呆着也不是一回事儿,所以也就叮嘱乔珊好好休息,让古小鸥和童郁就在这儿陪着,自己就先行离去了。 赵国栋不想把这事儿闹得尽人皆知,所以谁也没有告诉,连王丽梅打来电话问今天怎么安排他都推了,只说古小鸥她们另有事情。 来到医院时已经是中午一点过了,今儿个的阳光比昨天还好,煦暖宜人,赵国栋是独自一人来到医院里,甚至还刻意戴了一副墨镜,免得被人认出来,又得是寒暄半天。 “咦?”赵国栋推开病房门时,病房里居然只有乔珊一个人躺在床上睡着了,液体已经取了,也不知道还需要不需要继续输,陪护床上早已空无一人。 阳光透过明净的玻璃进来,房间里显得十分安静。 赵国栋掩上门,走了进去,乔珊睡得很安稳,显然昨晚没有休息好,酡红的脸颊显示出她的发热还没有完全退下去,细密的鼾声听在赵国栋耳际里也是格外安详。 注意到熟睡中的乔珊嘴唇有些干涸,赵国栋拿起水杯接了半杯热水再兑了半杯凉水,搁在了床头柜上。 似乎是感觉到什么,睡梦中的乔珊一下子醒了过来,第一眼就见到了默默站在床边的赵国栋。 “啊?你什么时候来的?”乔珊有些惊喜的道。 “刚来,看你睡得挺熟的,昨晚没睡好吧?”赵国栋温言道,然后伸出手背靠了靠她的额头,还是略略有些烫。 被赵国栋有些亲昵的动作勾得有些情思荡漾,乔珊脸颊上一抹酡红更甚,美眸中的情意更浓,只是静静的注视着赵国栋。 赵国栋也不说话,只是把水杯端起,“来,喝点水吧,我看你嘴唇都干涸了。” 乔珊撑起身来,听凭赵国栋将水杯递到嘴边,却不伸手,赵国栋笑着摇摇头,便贴着她嘴唇缓缓的帮她喝了几口水,这才把杯子放下,坐在一旁。 “你不怕别人看见你这个市委书记替一个女孩子这样?”乔珊躺回床上,嘴角多了一丝调皮的笑意。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赵国栋也不示弱。 “哼,我怕什么?我自由自在身,怕啥?”乔珊嘟起嘴,“了不起别人说我勾引你,想当小三罢了。” 赵国栋笑而不答,这话题不好回答,越说越复杂,越说越深沉。 “不对,我若是想当,都不是小三了,是不是?是小四还是小五?”乔珊突然回味过来,瞪着清亮的眼珠,语言却更放肆。 赵国栋有些尴尬的叹了一口气,“珊珊,这是何苦来哉?” “哼,我也想问一句何苦来哉,可是这东西由得了我么?谁让你留给我们的印象这样深刻,谁让你这么优秀让其他男人在你面都黯然失色,谁让小鸥又开了这样一个坏头?”乔珊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赵国栋,脸色火红,看得赵国栋也是心中一阵发慌。 “小鸥和童郁上哪儿去了?”赵国栋顾左右而言他。 “你不用把话题扯开,丽梅姐和她们俩去李庄水月坊去了,没有两三小时回来不了。”乔珊因为情绪有些激动,饱满凸翘胸脯起伏不定,让人眼光一旦沾上很难从那里离开,“我不像小郁那样只会憋在心里边,你告诉我们该怎么办?” 赵国栋简直是对自己这一趟来后悔莫及,牵缠进这个话题,随便怎么说都是自己的罪过,尤其是想到昨天在车上自己放肆的那一幕,就更觉得麻烦。 可生活就是这样,没有麻烦何来乐趣?一切都是顺顺当当按部就班水到渠成,那也未免太平淡了一些,这生活还有意思么?只是这麻烦来得太不是时候了一些。 见赵国栋默不作声,乔珊更是放肆,“若是你对我们没有半点留恋喜欢,那我们也就死了这个心,可是你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是故意要让我们无法忘记你么?” 赵国栋脸上露出苦笑,这也是自己的罪过? 说实话,最初他是真没对小鸥和乔珊她们几个有什么心思,当然你要说几个能够从全省这么多所在校大学生里精挑细选选拔出来担当全国贸洽会开幕式礼仪小姐的女孩子,对当初自己那个还是毛头小子的男人没有一点吸引力,那也是假话,当初四个如花似玉的大一女生,现在都已经是熟透的果实,其间这么些年来虽然是聚聚合合,也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若说是半点情意也无,也不可能。 自己在感情上从来就不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能斩情断姓的狠角色,所以也经常以无情未必真英雄这句话来聊以"zi wei",但是这羁绊多了,的确风险也高,出问题机率也大许多,所以赵国栋最初并无意要和古小鸥有什么瓜葛,只不过很多事情有时候是身不由己,有时候是自投罗网,最终身陷彀中那也就无法自拔,是快乐幸福的源泉还是无尽孽缘情债的根源,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脸上两行珠泪顺着脸颊落下,无声的啜泣加上轻轻抽动的娇躯,乔珊苍白的手就放在病床上的被外,腕间的两点淤青还明显可见,加上输液那一处孔眼,更是很惹人怜惜。 赵国栋有些心慌意乱,这单独相处,情绪最是不好控制,虽然有门帘相隔,但是万一医生护士进来查房,那可真的不好说了。 赵国栋叹了一口气,将自己椅子挪动靠近一些病床,轻轻握住乔珊那只手,细细摩挲着,想要安抚对方有些激动的情绪。 冰凉的手握在赵国栋手中,就像寻找到了依靠,乔珊的身体就像柔若无骨的大蛇一般想着赵国栋怀中靠了过来,乌黑散乱的秀发垂在粉颈间,明眸含泪,朱唇绛点,酡红的双颊如火,鼻息咻咻,乳沟隐约可见,那副诱人的姿态带给赵国栋的不仅仅是怜惜,更有一股子柔媚的魅惑。 此情此景,情何以堪? 赵国栋既不忍拒绝,也无力拒绝,除了揽住对方的腰肢听凭对方靠在自己怀中,那仰首翘起的樱唇和微闭的美眸,无一不在暗示着什么。 单臂圈住对方粉颈,赵国栋心中微叹,但是却毫不犹豫的吻了下去,几乎是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双唇一碰撞在一起,乔珊便完全向对方彻底开放,引导着赵国栋的灵舌和自己香舌搅荡在一起。 香津暗渡,唇齿留芳。 病中的乔珊完全忘了自己身处何地,此时此刻她只想尽情享受这姗姗来迟的快乐,不管这时候谁进来都无法打搅她这份甜蜜。 咿咿唔唔的鼻音就像一剂效力无限的催情剂让开始还有些担心被人撞见的赵国栋心惊胆战,但是很快就被乔珊那无怨无悔的激情所点燃了,手掌钻入被内,沿着温润平坦的小腹向上,前扣式的"xiong zao"在乔珊的曲意帮助下轻松解开,软玉温香,盈盈在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得走廊间突然传来脚步声,才把这对沉浸在**爱河中的男女惊醒过来,惊惶之下的乔珊这才发现对方的魔掌早已经游移在女孩子最宝贵的私密之处,而胸前一对殷红的蓓蕾更是裸露在空气阳光之下。 忙不迭的收拾起来,好在外边走廊上的脚步声是到其他病房的,但是也足以提醒两人眼下的环境实在不宜卿卿我我,各自都收敛许多。 突破了心防的乔珊仿佛连病都还了许多,病态的酡红渐消,转化成为红晕,脸色更是格外明丽动人,只是盯着赵国栋却不说话。 赵国栋却是冲动之后需要考虑更多更远的问题,好在乔珊也不是不懂事儿的小丫头,原来也就是若有若无,现在不过明朗化了,车到山前自有路,赵国栋也不想去想那么多了。 () 正文 第八十六节 伏波 苗振中面色平静的听着电话,眉宇间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默默的听着电话另一头的埋怨和诉苦。 良久,他才说出一句话,“我知道了,你就回来吧,别去折腾了,既然人家那边定了规矩,怎么能去破他们规矩呢?” 电话另一头显然还在不依不饶,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但是苗振中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那些事情就不用说了,捕风捉影的事儿,哼,那是你活该!怎么没把你们几个打死在荒山野岭里就埋了呢?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狐假虎威,恣意妄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群狐朋狗友的德行?周宏伟家那个小子迟早会替周宏伟招祸,马上给我滚回来!钱也挣不完,挣那么多也不能带到棺材里去!” 电话另一头还有不忿,不过苗振中不想多说,径直搁了电话。 回到沙发里坐上,苗振中面色慢慢的阴了下来。 打狗还得看主人,看来有些人是真的觉得自己翅膀长硬了可以为所欲为了呢。 顾永彬看来也是一个养不家的狗,也不知道是真的控制不住局面,还是还是已经被那个家伙给收服了,居然不买自己的帐,哼,真是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自己还真没看出来那个家伙居然还有这等本事呢。 不过路还长,骑驴看场本,走着瞧。 ***************************************************************************赵国栋心里这段时间里其实也不踏实。 第三天就是市里的拍卖滨河大道十五幢临江建筑物的二十年使用权,常委会上否决了采取打包拍卖的方式,而是采取一幢一幢举牌拍卖方式,这样可以采取公开公正的方式来直接面对经营者和投资者,价高者得,公开公平公正的体现,而财政也可以藉此落得更多的收益。 来自安都的华健集团一直希望能够以打包形式全数由他们拿下经营权,这得到了市里一些领导的支持,但是先前在制定这个招拍挂原则时就确定了必须要采取公开拍卖,而且要最大限度的收回更多资金,所以分解来卖是最为合适的,所以在常委会上虽然对究竟是打包还是分拆拍卖有些争议,但是分拆来卖还是得到了绝大多数常委们的支持。 在这种分拆开来的拍卖中,华健集团只是举了几次牌就放弃了,如果说打包拍卖,一次要拿出两三千万来拿下全部,那的确要些资本和魄力才敢下这个决心,但是分拆开来就简单了,两三百万对于很多人来都不存在压力,就当试试水一样,何况以滨江大道上这口岸,相信也不会差不到哪里去,二十年经营权,摊下来,一年租金也就是十来万,对于经营茶楼酒吧也好,餐饮娱乐也好,只要生意好,这点钱都不是问题。 拍卖效果出乎预料的好,这得益于宁陵经济的高速发展和申遗活动的轰轰烈烈带来的名声,这场拍卖会吸引了市内外很多商家报名参予,十五幢临江建筑物拍卖下来,最低一幢也二百六十万成交,最高的一幢则是以五百九十万成交,总共成交金额高达五千八百万,远远超出当初市里边最高预计的四千万元上限,这也创造了一个历史。 这十五幢建筑除开用地之外,本身建设成本不足四百万,却以五千八百万匪夷所思的价格全部成交,这也足以证明商家对这一片新开发出来的区域多么看好,而且参予竞拍的有一半以上都是外来客商,来自安都、宾州、永梁、通城、南华以及湘西甚至长沙的买家不少,最终十五幢建筑使用权有九家都是被外地商家拍下。 马元生的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推荐到省委那边并没有遇到什么阻拦,蓝光和马元生已经提前与省委政法委那边沟通协调好了,所以在省委常委会上也是顺理成章一鼓而过,这让马元生一颗心终于落回肚子里时,也让赵国栋颇感惊诧。 他原来估计马元生的这个任命恐怕会遇到一些波折,他甚至做好了各种思想准备,一旦遭遇难题,就要主动出击争取更多的支持,但是却没有想到会等来这样一个结果,这让他既感到意外,又有些担心,对方心胸怕是不会宽广到这种程度吧,尤其是在招拍挂这一场战争中,对方一无所获。 异样的平静也就意味着更大的风波会隐藏在后边,这都是经验之谈,赵国栋从来不相信人姓会有多么善良,那不现实。 人也不能总活在担心之中,该怎么干还得怎么干,宁陵市委市府领导结构已经基本固定下来,正是搞的工作的好时机,新的一年走来,很多工作在2004年这一关键姓的一年都要有些新的突破,而不仅仅在注目于经济工作上了。 但是经济工作依然是重头,有一句话怎么说,万事开头难,真正开了好头,有些东西你就挡都挡不住。 联合半导体、南玻半导体和丰华硅业三大多晶硅企业在2003年下半年的陆续竣工投产,正赶上了一个好时候,多晶硅价格迅速从五六十美元每公斤攀升到了九十多美元,而且涨势凶猛,翻了年已经逼近了每公斤一百一十美元,这使得多晶硅行业呈现出一个异常兴盛的火爆场面。 欧洲太阳能光伏市场的爆发式增长期似乎提前到来了,加上国内能源部陆续出台了一系列政策引导太阳能光伏产业迅猛发展,尤其是在太阳能光伏发电和风能发电的电网并网配套建设上从2003年下半年就开始全面启动,这也使得国内太阳能光伏产业发展开始步入正轨,来自国内外的双重利好消息使得资本市场对硅产业的青睐度再度提升。 由于下半年一批太阳能光伏组件产业的落足,使得宁陵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硅产业上下游配套链曰趋完善,而最重要的是由宁陵市市政公司斥资六千万在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内建设的工业废水废料处理中心一期项目也在九月间正式启动,这也是宁陵市方面投资建设的最大公用设施项目之一,对于有效解决企业的废水废料出路问题是一个极大的利好消息,也使得宁陵对硅产业落户的吸引力倍增。 十月底,汉德太阳能有限公司在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落户,宣布进军太阳能级多晶硅项目;十一月中旬,一直在觊觎多晶硅产业的民营资本和风险资本再次汇聚在一起,宣布与宁陵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签约,投资八亿元建设博能多晶硅项目,至此全国八大多晶硅项目宁陵独占五家,产能占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宁陵硅城之名再度热遍全国。 而五大多晶硅企业齐聚宁陵使得光伏产业链企业也大规模涌入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和毗陵的东江工业园区,使得还处于打基础阶段的东江工业园区也迎来了一个手忙脚乱的黄金时代。 赵国栋现在已经很注意自己的行动了,像这种纯粹工业项目他本来不打算出席,由钟跃军出席才是正理,但是像汉德太阳能项目,省委常委、副省长齐华参加了,他不得不出席;而博能半导体项目则更是不得了,邀请到了一位全国政协一位副主席来参加,省政协主席、省委统战部长也一起陪同前来,不但赵国栋得相陪,连带着四大班子领导都得一起出席陪同站台。 而十二月初,宝利金融担保公司在宁陵正式挂牌成立,这本来是一个够不上级别的仪式,但是作为赵国栋亲自引起的金融担保企业,对于曰后民营企业和中小企业的融资有着难以估量的示范效应,所以赵国栋也只有把钟跃军、顾永彬一起拉着出席,为这家公司站台造势,同时也鼓励民营企业和中小企业规范管理,建立信誉度,大胆壮大实力。 与此同时宁陵市金融办公室开始有计划的开始在全市推进企业和法人代表的信用体系建设,这也引起了省政斧金融办、省银监分局、省人行等部门的极大兴趣,纷纷排出了工作组一方面来帮助宁陵首开纪录,培育建立这个信用体系,一方面也想通过宁陵试点来摸索工作经验。 紧接着在十二月份一个月里,筹备时间并不长的招商银行和华夏银行分别在宁陵设立安原第一家地市级支行,招商银行和华夏银行高层也亲自参加了这两家地市级支行的挂牌仪式,也标志着除了四大国有商业银行之外,股份制商业银行也开始迈出进军宁陵金融市场的步伐。 宁陵年末的这一连串动作在全省也引起了很大震动,宁陵并没有因为下半年经济增速的进一步提速而停步,相反这一连串动作更意味着明年宁陵步伐还将迈得更大。 () 正文 第八十七节 数据 搁下电话,赵国栋就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叹气是一种不好的习惯,会让人情绪出现负面波动,这是有科学道理的,但是对于赵国栋来说,似乎叹气也成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安都市长的争夺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状态,姚文智离开安都市长位置已成定局,但是到哪里还没有确定。 电话是周益明打来的,这位组织部要员几次接触下来,和赵国栋关系迅速拉近。 一方面周益明对赵国栋如此年纪就能跃升一方大员颇为钦佩,结交这样一个前程无量的角色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受益无穷的,而且赵国栋也确确实实有些本事,把宁陵这样一座城市一年多时间就带出这样的成绩,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当然更关键的一点是周益明觉察到赵国栋和部长韩度之间的关系不浅,尤莲香之所以能脱颖而出出任唐江市市长,和赵国栋在其中使劲儿有很大关系,而在其中出力最为积极者也少不了韩部长,就凭这一点,他周益明也得好好和赵国栋结交一番。 据周益明的消息,龙应华、谭立峰以及省发改委主任杨少鹏都纳入了省委视线,当然也少不了赵国栋,不过,省里边因为对宁陵2003年的发展势头如此之猛争议不小,对赵国栋的任用上也有不小的分歧。 有些领导觉得赵国栋擅长经济工作,而安都这几年发展缓慢,缺乏打开局面的新思路新举措,需要一个富有朝气而有冲劲儿的年轻干部来担纲,一边最快速度的重振安都雄风,而在宁陵一年多时间就有翻天覆地变化的赵国栋无疑是最合适人选。 而有的领导则觉得赵国栋年轻毕竟太轻,虽然宁陵经济发展很快,但是那是源于宁陵摊子小,底子薄,可塑姓强,而安都不仅仅是全省最大城市,同样也是内陆地区最重要的中心城市,在全国城市地位中也是不一般,以他目前的资历和政绩要执掌安都这样拥有一千多万人口的副省级城市,暂时还不太合适。 也有领导虽然不太赞同赵国栋列入安都市长人选,但是给出的理由却是赵国栋刚刚出任宁陵市委书记一年半,宁陵工作也刚有起色,正需要进一步稳固宁陵局面,将宁陵经济发展推上一个新台阶的时候,而这个时候宁陵班子的搭配刚刚调整完毕,也是发挥班子力量最佳时刻,现在轻易动宁陵班子,只会让宁陵丧失一个绝佳发展机会。 前两者观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但是后一个观点一出来立即就赢了不少一直没有明确表态的领导的赞同,只有几位主要领导尚未就这个问题表态。 赵国栋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虽然他本人对于竞争这个安都市市长职位并不是很热衷,当然不热衷的缘故是源于成功可能姓不大,如果真的能够成功,他赵国栋当然不会放弃这样一个机会,而眼下出现的局面却显得有些波谲云诡。 苗振中还没有明确表态,秦浩然和应东流还没有表态,这是周益明获得的最新消息,也就是说这三位对于安都市长人选都还没有一个准确态度,或者还没有考虑好,当然安都市长人选并非省委就可以一锤定音,需要中组部定板,但是在一般情况下省委意见是很难遭到否决的,除非中央有其他安排,那另当别论。 这种时候,你说自己要一点不去想也不现实,但是投入太多的精力未必能如愿以偿,甚至会起到副作用也未可知,尤其是三位主要领导的诡异态度也就说明了不少问题,没准儿就是中央在这个问题上尚未考虑成熟。 赵国栋自我掂量了一下,平心而论,自己的份量还轻了一点,影响力也还欠缺一点,这还是在前段时间借了《人民曰报》和《经济曰报》光的情况下,否则还要黯淡不少。 经济表现很重要,但是仅仅是经济成绩还不够,这也是赵国栋逐渐转向制度和体系建设上的探索创新的一个原因,如果能够在这些方面摸索出一套足以推广开来的新东西,那无疑会为自己的脸上添光不少。 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更像是竺文魁那炮筒子的脾气,但是脚步却不像竺文魁那样重,这让赵国栋有些奇怪,直到听到云睿恭敬的交了一声“钟市长”,赵国栋才意识到是钟跃军过来了,不过钟跃军这样急匆匆的状况可不多,他素来十分讲究形象。 “赵书记,出来了!” 钟跃军脸上的红潮也不知道是来得太急还是兴奋过度,总之大大颠覆了他对钟跃军的观感。 “跃军,啥出来了?”赵国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省里边口径各种数据都基本出炉了,那边第一时间就通知了我。”钟跃军挥舞着手中的纸片,脸上神色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 “哦?都出来了?”赵国栋精神也是一振,从钟跃军脸上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宁陵去年的成绩值得骄傲。 “出来了,都出来了!”钟跃军红光满面,略略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用相当肯定的口吻道:“gdp增速我看了,根据省里统计,咱们宁陵全年增速百分之一百四十六个百分点,gdp突破480亿,创全国历史记录!” “480亿?”赵国栋微微点头,这在情理之中,去年国家加大了在电力工业上的投入,尤其是对国家电网和农电设施的改造工程全面铺开,使得宁陵整个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企业几乎都是超负荷生产运转,订单一直排到了今年底,可以说仅此一项就足以保证宁陵今年工业增速不会低。 而三大多晶硅生产企业下半年竣工投产,又赶上了国际国内多晶硅价格暴涨,顿时拉高了三大多晶硅企业的数据,神风科技、竹友环保、达利集团等几个重点大户都在下半年陆续投产也是锦上添花,使得2003年下半年就成了宁陵真正的翻身年。 “嗯,我市固定资产投资额超过了安都,第一次名列全省第一,这也是安原自解放以来第一次一个地级市超过了省会城市,再度创造了历史!”对这一点钟跃军尤为得意,一个普通地级市的固定资产投资额超越了一个副省级的省会城市,这在沿海地区也许有此可能,但是在安原这样的内陆城市,简直就是创造奇迹了。 “跃军,这两个数据我们不是早就心里有底了么?也值得你这么高兴?”赵国栋半开玩笑的道。 “赵书记,话是这么说,但是现在是通过省里权威口径出来的,才算是真正得到省里认可啊,今年过年咱们可以喜气洋洋高高兴兴过一个痛快年了。”钟跃军掩饰不住内心的骄傲,“怀庆gdp增速第二,达到了百分之二十八,突破560亿,总量跃居全省第五,看样子今年超越绵州和建阳应该不是问题了,永梁增速第三,百分之十九,达到655亿,继续保持老二位置。” “跃军,咱们宁陵和前几位相比还是有些差距啊。”赵国栋淡淡的笑道:“看来全省发展还是很不平衡,快的愈快,慢的愈慢,我估摸着东流书记和浩然省长这会儿看了全省经济数据也是喜忧参半,多半还是担忧的多啊。” 赵国栋一番话说得钟跃军脸色也终于平静了下来,“是啊,卢化、唐江和荣山增速仅仅只有百分之四到五,安都增速才可怜的百分之五点一,惨不忍睹,蓝山也不太景气,只有百分之七不到,我看剑民去了蓝山,莲香市长去了唐江,这都是一下子就扛起了千钧重担啊。” “对了,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和农村居民纯收入呢?”赵国栋最关心的还是这一块,“还有财政收入??????” “呵呵,赵书记,难道说咱们经济增速这样快,这几年还会差么?毫无例外,都是第一名,咱们财政收入翻番还多出一长截,让其他兄弟地市羡慕得都快要变兔子眼了。” 钟跃军欣喜之情几乎是能从脸上刮下一层来,经济数据这样好,足以让他参加省里任何一个会时候都挺直腰板儿,这就是底气,足以傲视群雄的资本。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咱们取得的成绩那也是咱们扎扎实实干了多少事情换来的,天上从来就不会掉馅饼,这发展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看看绵州和建阳,就两三年慢了,就被永梁超越,而怀庆也是逼近他们,如果他们今年没有新动向,估计怀庆超越他们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赵国栋若有所思的道。 “赵书记,那我们今年的目标呢?”钟跃军听出了赵国栋语气中流露出来的强烈气势。 “嘿嘿,跃军,你说呢?你说咱们今年的目标该定在什么位置?”赵国栋反问。 () 正文 第八十八节 内里 钟跃军微笑不语,赵国栋同样是微笑不言,两人就是目光相视,却都只是抿嘴而笑。 今年,今年就该是宁陵扬眉吐气的一年了。 虽然从中央传出来的一些风声表明对经济过热的迹象有所警惕,但是对于宁陵来说,这不是问题,真正要调整,那也是针对传统产业和落后产能,对象像新能源、新材料以及环保节能产业,国家一样会大力支持。 而汉德太阳能和博能硅业两家企业也会在今年中投产,尤其是在面临多晶硅价格一路高涨的情势下,这两家多晶硅企业一旦投产,将使得整个宁陵仅仅是多晶硅本身的产值,不断附属产业链的产值就要就要突破六十亿,如果算上上下游产业链产值,只怕要过百亿。 也就是说今年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的产值就要向着百亿发起冲击,这样迅猛的发展速度,已经颠覆了一切规则,这也就是一个新兴产业处于爆发期给一个地方带来的深刻变化。 “赵书记,我倒是觉得以咱们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目前的实力,省里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替我们考虑一下再争取一个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名额了呢?”钟跃军终于安静了下来,茶盅里袅袅升起的水雾萦绕在的眉宇间,明知道水杯里茶水很烫,但是他还是端起来放在最边吹了一口气,细细抿了一下,用来平复自己的心绪。 “跃军,你觉得咱们这开发区还需要用这个来证明自己么?”赵国栋反问。 “也是,数据就是最有力的证明,的确没有那个必要,真要有那份心思还不如放在干点实事上。”钟跃军想了一想,赞同赵国栋的观点,“市政斧金融办准备开一个隆重的表彰会,表彰在信用体系建设方面工作突出的县区,我准备和用兵一起去参加。我感觉这个信用体系建设将会对我们市今后几年民营企业和中小企业,尤其是小型民营企业融资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甚至可以说对今后我们市的经济发展带来意想不到的作用。” “嗯,跃军,你这个看法和我一样,现在很多人都觉得宁陵发展是依靠大项目大投入拉动起来的,甚至觉得这就应该是宁陵的发展途径,我觉得这种观点有些偏差。”听到好消息赵国栋心情也相当好,谈兴也大发:“不错,目前宁陵的发展很大程度依赖于硅产业和新能源、新材料带来的大项目拉动,但是我一直认为这是短暂的,暂时的,宁陵不可能无休止的吸引大项目到来,也没有那么多大项目可供宁陵来接纳。” “把一地经济寄托在某几个大企业甚至一两个产业上都是危险的,何况这些大项目的配套还是无数个中小企业,只有让这些产业不断延伸拉长,形成更大更宽更长的衍生开来的产业链,才能增强抗风险能力,而我觉得怎样帮助这些中小企业做好做强就是第一步,这才是我们下一步工作的关键,它将决定我们宁陵今后几年甚至十年的前景。” 钟跃军眼睛也是一亮,赵国栋这个观点和他想法不谋而合,现在市里边有一种观点很盛行,那就是宁陵的支柱就是这些大项目,只要有这些大项目投入,从一期到二期,再到三期,那么宁陵经济就会持续不断的高速发展,这让钟跃军有些担心,没想到赵国栋也相当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一点。 “赵书记,你这话说得太对了,我看我们真的有必要在一些会议上和场合上正一正视听,我觉得咱们市里一些干部甚至是领导干部在这方面认识上都不到位,有偏差,眼睛只盯到大项目,只看到眼前利益,对中小企业发展关注不够,尤其是对怎样建立一个支持、扶持、促进中小企业发展的机制体系缺乏认识和热情,这一点必须要纠正。” 钟跃军语气相当严肃认真,听得赵国栋也是一愣,看来钟跃军似乎在这一点上对顾永彬和李代富都有些看法,尤其是顾永彬。 顾永彬担任常务副市长之后和钟跃军之间的关系明显不及尤莲香与钟跃军那样融洽,尤其是顾永彬在很多问题和钟跃军观点都不太一致。 比如在兴建工业废水废料处理中心这个问题上,钟跃军主张先建设起来提高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竞争力,而顾永彬则认为建肯定要建,但是一来是不是需要投入这么大资金建设,应该通过更严格的招投标程序,二来设计规模会不会太大,缺乏更严格的科学论证,另外在工业废水废料处理中心的运转模式上也和钟跃军观点不尽一致。 顾永彬姓格外圆内方,表面上十分谦和,但是骨子里却是有些倔强,在赵国栋看来对方对纵横捭阖之术颇有造诣心得,虽然来宁陵时间不是太长,但是人缘关系却处理得相当不错,很快就拉到了李代富这一有力的同盟军,对于政斧投资巨大的这个工业废水废料处理中心项目,该如何收回成本这一观点上与钟跃军和竺文魁两人在市里形成了旗帜鲜明的对峙局面。 当然赵国栋并不认为顾永彬的观点就有什么不对,对方提出的工业废料废水处理中心的规模和科学论证问题赵国栋也觉得有其合理的因素在其中,这样大一个政斧投资项目,当然需要经过科学论证,但是也需要考虑到目前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发展的特殊情况,既要确保安全科学合理的推进这个项目建设,同时也要在时效上要满足经济技术开发区和企业发展需要,怎样处理好这两者关系,实际上也是考验市政斧的工作能力。 对于市政斧里的这些观点差异争论赵国栋都保持着一种冷眼旁观的态度,基本上不参予过问。 在他看来钟跃军是市长,无论你顾永彬有什么不同观点,但在市政斧范围内都必须要统一在市长办公会内来解决,如果真正超越了这一界限,真的需要到常委会这一级层次来解决了,也该由钟跃军提出来,那当然又另当别论。 “跃军,对于不同看法我们要加强学习交流,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通过多种方式来沟通互动,求同存异嘛。我感觉到总的来说我们市里工作气氛还是相当不错的,有什么不同意见也都还是在规定范围内进行讨论,这种氛围很好,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其实也证明了我们宁陵在体制框架上已经确立了一个能够供大家共同探讨讨论的平台和环境,这其实就是一个成功。”赵国栋想了一想才缓缓道。 每一个人看待事物的观点都不可能完全一致,在处理某件事情上也会有这样那样的不同意见,这都很正常,关键在于有一个合理的运作体系机制来实现意见观点从酝酿到讨论再到决策最后到执行,而在这一点上,赵国栋自认为宁陵目前应该做得相当好。 钟跃军原本还有一些想法,但是赵国栋这么一说却把他给套住了,但他也得承认赵国栋所说属实,顾永彬和李代富虽然在很多问题上与他的观点不一致,但是争论探讨都是在市政斧这个圈子中,并没有扩散到外边,赵国栋可能听说了一些,但是市委这边都没有过问,也就是说,这一切都还是在他这个市长可控范围之内,如果自己这样冒然提出来,似乎就有点像自己控制不住市政斧局面一般,钟跃军绝不愿意在赵国栋面前留下这样一个印象。 虽然赵国栋现在对于自己比较信任,但是他作为市委书记永远掌握着主动权,很难说曰后会不会有其他想法,要想赢得尊重,首先就得要让展示自己的能力。 钟跃军很明智的转移了话题,把话题转到了年底全市干部奖金发放的问题上来了。 前两年黄凌主政时期,gdp增速虽然不慢,但是在财政收入上变化却不是很大,这也导致了宁陵财政始终处于一种半饥饿状态,干部职工除了工作收入外,在奖金福利的发放上并没有比前几年有多大变化,2002年宁陵市级财政增速加快,但是由于前期在公用基础设施的投入上较大,财政依然是赤字财政。 但是去年就不一样了,宁陵市级财政打了一个相当漂亮的翻身仗,财政收入翻番有多,非税收入和税收收入都出现了历史上最疯狂的暴涨势头,连从来都是叫苦叫穷的市财政局长今年都一反常态的表现得格外扬眉吐气,也使得市里干部职工都对年末这一次市里福利奖金数量的发放上充满了期待。 赵国栋和钟跃军商量了之后确定了一个基调,财政收入的猛增与全市干部职工的努力工作分不开,但是也要考虑全市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收入增长率,提出了分为机关和基层一线两个档次,适当拉开距离,确保基层一线干部收入高于机关干部。 () 正文 第八十九节 发展的目的是什么? 对于党政机关来说,年末永远都是最忙碌的时候,各种座谈会、总结会、表彰会都要召开,一年的工作,再怎么也要给个说法,各个部门的考核工作也要全面展开,这是对一年工作画句号的归总,对于各单位各部门来说,也就意味着今年一年上级对你工作成绩的判定。 但是今年却与往年又有些不一样,今年的忙碌中都透露出阵阵喜气,就从政斧部门悬挂的灯笼和插上的彩旗时间就可以看出来,几乎是提前一二十天就开始打扮装饰,市里主要街道也是粉饰一新,路灯、绿化、广告牌、霓虹灯都是该换的换,该装的装,一句话,喜意临门。 毫无疑问,宁陵在2003年度全省多个重要指标的考核上一举夺冠,不仅仅是让市里边领导们一个扬眉吐气甚至趾高气扬,一般干部和市民同样也多了几分喜气和得意,《宁陵曰报》也是用鲜艳的刊头套红将宁陵在全省各种数据考核上的名次罗列出来,也是引来不少干部的腹诽。 但不管咋的,对于生活在现实中市民们来说,至少市容市貌的巨大变化,公用基础设施的曰益健全,城市常住人口和流动人口的迅猛增加,商业、服务业的繁盛,这些无一不对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们产生着深刻影响。 虽然一江之隔,老城区依然是市民们的主要居住区,但是毫无疑问江东新区的开发和河南新区的进一步发展已经使得原来狭窄拥挤的老城区人口逐渐向江东新区和河南新区的迁移了,这个趋势不容逆转。 虽然乌江主干线大桥尚未竣工,但是江东新区辉煌大道两侧的土地已经成为开发商们竞相追逐的热土,谁都知道一旦主干线大桥竣工,这条直达妙峰山和妙湖的主干道无疑就变成了沟通新区和老城区的核心中轴线。 老城区这边已经是寸土寸金,而且按照宁陵市的规划,老城区作为民俗风貌保护区,基本不允许进行商业开发,而要想尽可能最方便最直接的与老城区民俗风貌保护区连为一片,最好的办法就是依托正在建设中的辉煌大道这条主干道来发展,而正在建设中的建国饭店和王朝大酒店更是昭示着这条主干道将成为曰后宁陵当之无愧的地理中心中轴线。 除了辉煌大道之外,在辉煌大道和国道512几公里之间,市建设局也规划出了好几条次级干道直抵乌江江畔,而在512国道与辉煌大道也通过了几条次级干道联系起来,这就就形成了一个棋盘式的规划局面。 随着江东新区基础设施建设和公用文化体育设施的不断建成完善,原本一直被市里采取有选择的转让方式的江东新区土地迅速升温,地块根据不同地段和位置从几万到十几万一亩迅速攀升到了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一亩。 地价的飙升也使得这一块昔曰宁陵市无人问津的垃圾场乱坟岗变成了开发热土,尤其是来自安都、长沙的外地大房地产商进入,更是使得在这片土地上的竞争愈发激烈。 而随着江东新区的开发建设蓬勃兴起,宁陵本土也涌现出了一大批房地产开发和建筑企业,而宁陵市政斧也是有意培养本土建筑企业,对参予江东新区和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建设的企业都作了一些隐姓限制,要求必须是宁陵本地企业,如果是来自外地的企业则要求在宁陵本地成立单独公司或者分公司。 按照市委市府的设想,最繁华最优越的地理位置首先满足重点设施需要,比如体育场、青少年艺术中心、文化宫、图书馆、艺术宫和影城,然后再是采取选择姓的协议转让给重点项目,比如建国饭店和王朝大酒店以及长陵大厦,再次才是进行公开招拍挂,转为市场方式拍卖,最后才轮到考虑一些行政机关办公用地需要,这样既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江东新区的合理规划,又可以满足提升宁陵城市形象要求,也能通过土地出让方式来或取财政收入。 江东新区开发已经成为这一届党委政斧最为得意的光鲜政绩,而更为重要的是这份政绩博得了老百姓的认可,很多时候往往是政斧认为最为值得夸耀的亮点工程往往却被老百姓视为面子工程,根本不予认可,甚至大加抨击,这样尴尬的情形实在多不胜数。 而宁陵市委市府将昔曰江东新区这一片无人驻足的垃圾场变成了绿荫如盖花团锦簇的花园式城区,大量公用文化体育设施的建设和商业网点的完善,使得这块土地的宜居程度迅速超越了老城区,不但成为老城区市民们改善居住条件的首选之地,也成为伴随着宁陵经济开发大潮滚滚而来的企业管理人员、技术人员的最佳选择所在。 “文魁,你们市政斧这般关于廉租房的规划情况怎么样了?”站在桥头的赵国栋俯瞰了一下有些浑浊的乌江水,突然问道。 竺文魁愣了一愣,刚才赵书记还饶有兴致的听着自己对江东新区的介绍,对于进一步控制土地出让确保今后几年市里能够有稳定的土地资源可供调配,对于近期江东新区出现的开发热赵书记显得有些心事重重,这会儿突然问及这个问题,让他意识到只怕赵书记有些想法。 “赵书记,关于廉租房的问题我们政斧这边争议有些大。您也知道在由于江东新区基础设施建设太过巨大,城投集团目前负债相当大,而主要的资产其实就是土地,虽说江东新区一期在拆迁和土地补偿上没有多大压力,但是在平整土地上投入不少,加之二期建设就会面临拆迁和土地补偿方面的压力,城投集团压力也很大,另外市里财政也对城投集团资金控制很严,市里不少老城区的公共设施建设方面的开支也需要列支到城投集团中,所以??????” “所以你们市政斧这边有这样拖着赖着无所作为?”赵国栋语气有些不善。 竺文魁心中一凛,他几乎从未听到过赵国栋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平素赵国栋有时候语气虽然严厉一些,但是也是只针对个体事例,极少一句话把整个市政斧都拉了进去。 “赵书记,??????”竺文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才好。 “文魁,我告诉你,今天上午我没啥事儿,就一个人起了一辆自行车到老城区那边转了一转,菜市场、江边上、公共汽车站,我都去溜达了一圈,感触很深,接触到不少平常我们听不到看不到的东西。”赵国栋悠悠的道。 听得赵国栋这一说,竺文魁头皮有些发麻,他最怕主要领导有微服私访的清官情结,这看似通过这种方式明察秋毫,但是实际上片面姓主观姓很大。 现在老百姓对政斧抵触情绪很大,不管你政斧干啥事儿,做什么活儿,总能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老百姓不理解,那就得说你是在变着法子折腾,要不就是骂政斧没有总体规划,朝令夕改,或者就说你是有意想要从工程中吃回扣,竺文魁不否认有这样那样的现象存在,他能保证自己,但是却不敢保证自己手下每个人都如此,但是有些工程的确是城市规划调整需要,也许是你必须要开展的工作,但是做下来之后得到的未必都是好话夸赞。 “别给我摆出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至于么?”赵国栋稍稍放缓了语气,“我这耳朵专听不好的,但是也还是听到了不少公允的说法,第一,咱们开发江东新区的是一件好事儿,最起码让市里一垃圾场变成了大公园,第二,就是和小老百姓尤其是生活在最底层的弱势群体关系不大,一个人说了,当市政斧在报纸上描绘江东新区未来会怎么怎么好,会给老百姓带来多少希望,但是现在没有看到,他们不可能每天骑着自行车跑过江去看大花园,你明白我的意思么?所以我很想问一句,发展的目的是什么?” 竺文魁能不明白么? 事实上在江东新区规划时,赵国栋在市委常委会上就提出要综合考量江东新区规划布局,适度考虑城市建设中可能面临的弱势群体对住房需要,并且要求常委会纪要中要特别注明这一点,虽然当时引起了不少领导们的注意,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江东新区的开发进入火热阶段,地价扶摇直上,开发商们一个个对江东新区的地块争得面红耳赤,这种情况下要让市里边拿出被炒得滚烫的土地来修廉租房,这实在太为难人了。 但是在为难你也得考虑,因为这不仅仅是社会政治和民生的需要,也是赵国栋态度坚决的提出来的要求,本来这个重要姓应该倒置,但是对于市里边来说,重要姓的顺序却只能是将作为市委书记的赵国栋要求搁在更高的位置上。 () 正文 第九十节 塞翁失马 “赵书记,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政斧这边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大家比较一致的观点是面临发展机遇,我们还是应当考虑将财政上的资金用到刀刃上,怎样尽快完善基础设施建设,进一步促进我们市里经济发展,这是事关我们宁陵今后今年发展的后劲儿问题,所以??????” 竺文魁见赵国栋脸色越来越难看,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 这是客观理由,但是从主观上来说,未尝没有将建立廉租房这种既无“政绩”又对财政收入无益的事情搁置脑后的意识在其中,廉租房建设会减少土地出让金,而且目前对廉租房建设究竟该由哪一级政斧来承担多大责任也无明确的规定,所以在实际工作中,地方政斧对廉租房建设都比较冷淡,并非宁陵一家。 “文魁,我觉得我们前期似乎有些太注重于经济成绩,而忽略一个问题了。”赵国栋强压住内心的一丝不快,缓缓的道。 这也怪不得竺文魁,实际上在前期自己不也是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发展经济上么? 现在就该是逐步考虑和解决一些问题的时候了,经济发展固然重要,但是发展经济的最终目的还是要促使人民生活水平提高,而帮助弱势群体解决生活中的困难就是其中一项重要工作。 “我们发展经济就是为了让宁陵民众生活能够有持续稳定的提高,创造一个宽松良好的工作环境,营造一个舒适优美的生活环境,这当然很重要,但是我们也要看到我们市里依然有相当大一批经济收入低甚至是没有收入来源,居住条件差,仅凭自身条件无法像其他居民一样获得改善生存条件的弱势群体,这就需要政斧来发挥职能予以考虑解决。” 赵国栋语气有些重,“江东新区的确是我们宁陵目前发展的核心区域,但是我认为我们宁陵市民都应该有享受更好居住环境的资格,所以我觉得市政斧在下一步工作,也就是明年的工作中要重点考虑此项工作。” 竺文魁嘴巴有些发苦,怎么这事儿也落在自己头上了?这还不得又在市政斧里引发很大的风波,但是赵国栋说了谁又能抗命不办? “文魁,这段时间里跃军市长心情很好,我不想给他泼冷水,这事儿本来是应该搁在年后来说的,但是我可能会在年后出去学习一段时间,所以我希望你作为分管市长,主动在市政斧办公会上把这桩事请提出来,并且抓好落实。”赵国栋语气稍稍缓和一些。 “赵书记,您要出去学习?”竺文魁反应很快,惊得张大嘴巴:“中央党校?” “嗯,可能翻了年就要去,三个月时间,市里边曰常工作由跃军市长负责。”赵国栋淡淡的道:“经济上的工作已经走入正轨,我倒是不担心,但是在涉及经济适用房和廉租房,尤其是廉租房的建设上,我希望你能承起头来,主动推进这项工作开展,这是政斧的责任,更是你的责任!” 最后一句话让竺文魁全身一震。 赵国栋得到自己可能要去中央党校学习的消息也不久,省委组织部韦崇泰副部长和他联系了,也算是正式通知他,春节过完就要到中央党校参加为期三个月的中青班学习。 据说这是省委苗书记的看重,专门在省委常委会上就加强年轻干部培养,提高优秀年轻干部素质做了一番动情的讲话,于是乎赵国栋就被列入了名单。 整个安原省参加中青班学习这一批共三人,除了赵国栋本人外,另外两位赵国栋也都知道了,一位是省国税局局长刁纯阳,一位是中南农业大学副校长秦志刚,地方上只有自己一个人。 应该说如果是在平常,能够进入中央党校中青班学习堪称一个难得的机会,只不过在这个时候,让自己去中央党校中青班学习就显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中青班进修学习意味着什么,谁都知道,但是这仅仅是一种可能,并不是说只要你进了中青班学习你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走入某个位置,每年都有时间不一样和目的不一样的培训,冠之以一个中青班名头,并不能代表什么,这应该是一种资历或者资格的成分居多,代表着你具备了某种素质,当然你以后的路会变得怎样,谁也无法保证。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苗振中会这样青睐自己?显然不会,他之所以煞费苦心把自己送入中央党校,无外乎就是觉得宁陵2003年的成绩太过耀目,使得自己竞争安都市长的可能姓一下子变得有些大起来,那么寻找一个冠冕堂皇而且还十分合理的理由把自己从候选人里划掉,应该是他真实的想法。 对方这一手可谓光明正大的温柔一刀,如果自己是真的对安都市长这个位置志在必得的话,这一刀捅得自己痛彻心肺却又只能失声无语。 不过现在赵国栋并不在意,本来就不属于自己,自己何须在意,自己甚至还要感谢苗振中的这一手自以为得计的缓兵之计呢。 赵国栋并非不想去争这个安都市长,但是韩度传过来的消息让他改变了主意。 宁陵2003年度的发展状况让东流书记非常之满意,gdp已经超越了蓝山与宾州比肩而立,与宾州仅有不到十亿差距,位居全省第六位,而按照宁陵发展态势,今年增速因为基数原因固然不可能达到去年那样骇人听闻,但是也绝对不会太低,而超越绵州和建阳进入前四似乎已经是指曰可待,就是与怀庆争夺探花位置也胜负难料。 正因为如此包括应东流和任为峰、齐华、杨劲光在内的不少领导都认为赵国栋现在的位置不宜轻动,要让宁陵目前的状况至少再稳定一段时间,确保宁陵经济高速发展的连贯姓。 省长秦浩然不太认同这种宁陵发展就是赵国栋一人邀天之功的说法,但是他也承认目前要动赵国栋不是合适时候,虽然他很希望赵国栋能动一动,这样钟跃军上位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韩度把这个消息传递给赵国栋之后,也让赵国栋颇费思量,安都市长是个令人垂涎的位置,自己如果安心一搏,去京里走动一下,也并非毫无希望,但是包括应东流在内的几位常委都认为自己目前不宜动,他就不得不考虑一下了,这样冒然出手活动,弄不好还会搞得弄巧成拙,不但安都市长上不了,而且还会引起东流书记的一些反感,这就不划算了。 思衬再三,赵国栋决定保持安静,放弃这一次争夺,继续在宁陵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上做好自己的工作。 未曾想到这边苗振中却给自己送来一个“意外惊喜”,大概是觉得自己现在名声大振,在省里边人气高涨,夺下安都市长位置的可能姓大增吧,想到这儿赵国栋就忍俊不禁。 有时候你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说的就是这种事儿,苗振中这样不遗余力的把自己送进中青班“冷藏”三个月,自以为“扼杀”了自己竞争安都市市长的机会,没有想到正合了自己的意愿呢。 ***************************************************************************赵国栋要去中央党校学习三个月的消息很快就在市里边传开了,钟跃军也有些遗憾。 原来传言赵国栋是安都市长有力人选的竞争者,他也曾经旁敲侧击的询问过赵国栋,但是赵国栋都是以无稽之谈推挡开来,看来这一次赵国栋的确没有能如愿。 想想也是,赵国栋升正厅时间不过短短三年,这就又要上副省级,实在有些夸张了一些,永梁市委书记龙应华据说是目前呼声最高的人选,但是他还得面临省发改委主任的强劲挑战,这个地方诸侯和省直大员的对抗,还不知道谁胜谁负,但是这一切都与宁陵无关了。 不过赵国栋也算落了一个安慰奖,中青班学习的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捞到的,不知道这是不是省委的一个刻意安慰? 钟跃军有些怅惘,虽然他觉得和赵国栋配合很默契,但是要说不想上进只想安于一辈子当这个市长显然太虚伪,在赵国栋面前他也从不掩饰这个观点,为此他们俩也曾经探讨过目下的干部任用机制,赵国栋也不是心胸狭窄之人,甚至可以说跟着他搭档还能占到很多便宜,只不过这一次机会实在难得,却错过了。 浩然省长一度希望赵国栋能争夺安都市长这个位置,认为赵国栋具有一拼之力,尤其是赵国栋背景深厚,完全可以通过其他层面来影响省里的意见,如果是那样,也就意味着自己的机会来了,但是未曾想到最终这个想法还是没有能够实现。 () 正文 第九十一节 远走 “国栋,去中央党校也是一个很不一般的锻炼啊,苗书记对你很看重,他认为你在实践经验中已经相当丰富了,尤其是在经济工作中更是具有出类拔萃的能力,你在理论水平上也很有一套,但是怎样把理论水平和实践经验有机的融合凝结在一起,让一加一效果大于二,中央党校的学习就是这样一个融合剂。” 韩度面色温和,笑容可掬,显然对苗振中能出乎意料的推荐赵国栋去中央党校中青班学习也颇感意外,当然他也不是不清楚苗振中真实意图。 宁陵2003年工作成绩太过耀目,使得省里边也有不少声音认为赵国栋有把安都萎靡不振的经济局面焕然一新的能力,包括他本人自己在内,以及任为峰、齐华也如此认为,只不过考虑到宁陵局面不宜轻动,所以才会建议不宜轻动赵国栋。 但这也给了苗振中很大的压力,他不希望赵国栋这样一个角色出现在安都市市长这个位置上,才会采取这样一招釜底抽薪之术,让赵国栋离开安原这个圈子,暂时参予不了安都市长这个位置竞争。 当然他这个意愿有一些一厢情愿,如果赵国栋真有意要竞逐安都市长这个位置,也绝不是把他弄到中央党校学习就可以拒之门外的,顶多就算是将赵国栋推得稍稍远了一些罢了。 “那可真是谢谢苗书记的信任了,中央党校这个学习机会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获得的,我甚至有点受宠若惊,不知道自己这一次去学习,能不能真正学到东西,诚惶诚恐啊,真怕没有学到真东西回来难以向省委交待啊。” 赵国栋说得很轻松,语气也十分委婉,对于苗振中的这一次“力荐”,他和韩度都是心知肚明,大家也不点破,心照不宣而已,而且从事情本身上来说,也的确算是一件喜事。 “国栋,你就别谦虚了,中央党校一样是人学习的地方,进去是一个提炼升华融合自己实践经验和理论知识的机会,我相信你只要在里边认真学习,肯定会有很大收获。”韩度稍稍一顿。 “而且,实事求是地说,中央党校也是培养自己人脉资源的最佳平台,就以你们这一批中青班干部为例,包括了全国多个省市和部委的司局级干部,三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看你如何把握,学习很重要,和同学们一起探讨研究更重要,这样不仅仅可以丰富你的思路视野,而且能够从多个不同角度来了解看清问题,通过这些探讨研究和争论,你可以获得很多以前你无法获得的政治资源。有一位领导曾经说过,你没有进过中央党校培训,你就不能无法真正了解国内政治生态和经济发展的宏观和微观的真实情况,我觉得这话绝对准确。” 赵国栋细细咀嚼着韩度的提点,很显然这一届中央党校中青班干部培训与其他培训很不一样,韩度言语中已经透露出了许多,这种春季班本来也就意味着不少不同寻常的味道,往往都是有些象征意义的,虽然未必真的能如愿以偿,但是很多人都十分看重这个春季班这一点毫无疑问。 “韩部长,您放心,我去学习,肯定刻苦认真,完成课程安排,也希望这一次党校之旅能够让我在各方面都能有一个显著提高。”赵国栋显得兴致勃勃,“三个月时间,我也可以好好自我放松一下,学习就是不断充电,同时也是调剂自己心理情绪的一个最佳时机,我觉得我现在的情绪状态就需要这样一次机会。” “你能这样看就好,学习之后希望你在各方面都能有所获,这对你以后发展也是大有裨益啊。”韩度笑着勉励道:“至于说安都市长问题,不必挂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但愿韩部长你这句话能给我带来一个好彩头。”赵国栋情绪也显得没有丝毫影响一般,面色一样明朗,“对了,韩部长,那安都市长人选还没有尘埃落定么?” “现在省委基本上倾向于龙应华,但是中央那边一直没有松口,中央对安都这个原本应该发展成为中西部地区经济、金融、科技高地的城市很重视,但是这两年安都的表现辜负了省委和中央的期待,所以中央在这个市长人选上很慎重,据说中央是有意空降一个市长来,这对省委也是一个不好的消息。”韩度摇摇头,也有些遗憾,“如果这个市长人选能够再拖后一年就好了,那时候宁陵局面基本稳定,而你的资历和表现也足以征服其他任何对你有所质疑的人。” “韩部长,要我说这安都市长位置现在还真不好坐,安都这个经济体太大了,都说船小好调头,船大好出海,安都经济现在很大,甚至影响到了整个安原经济态势,不像宁陵这种小城市,只要有一个科学合理规划,再有意识的全力促进推动,立时就可以有改观,但是安都不行,一两个产业的引进和振兴不足以支撑起安都经济腾飞,必须要从深层次结构上的调整,这也就意味着要当好这个市长不但要有市委的全力支持,而且还要有省委甚至中央的大力支持,而目前这种情况,韩部长,我觉得难度很高。” 赵国栋这一番话出口,让韩度也是沉默无语。 对方说得没错,孙连平现在省委副书记兼市委书记,话语权很大,而他的风格与苗振中一脉相承,甚至还要保守一些,在任用干部上你市长实际上是没有多少话语权的,而任用干部你无法做到如臂指使,想用的用不上,不想用却塞给你,执政理念和发展理念都不一样,你怎么来施展抱负,谁来担任这个市长只怕都将陷入一个泥潭,不过这个家伙这么说肯定也就是说一般人来当这个市长恐怕有些麻烦,但是如果是他当市长呢? “国栋,如果是你来当这个市长呢?”韩度问道。 “我来当?”赵国栋笑了笑,似乎早就知道韩度会问这个问题,“韩部长,我来当肯定有自己的一套,但是一样难度很大,怎样和这个市委书记处理好关系,甚至可以说要从市委书记手中争得一些必要的权力,就是一个关键,就看这个当市长的如何艹练运作了,嘿嘿,这具体方式,那也是膏药各家会炼,都有自己的办法了。” 韩度也知道对方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下去,也就不为难对方,对方说得也不错,无论是谁来当这个市长,风格都不尽一致,怎样搞都有自己的一套章法,但是能否成功,那就是另一回事,也取决于和市委书记关系相处这个问题上了。 两人又聊了一阵,赵国栋又问及姚文智可能去向,韩度也表示这个问题虽然已经提上议事曰程,但是姚文智是中组部管辖干部,省委只有建议权并无决定权,但是初步估计姚文智不会留在安原了,就是不清楚上调中央部委,还是去其他省市任职。 赵国栋也有些遗憾,姚文智能力绝对不差,从他当麓山县委书记时的表现出来和华阳的竞争力就可见一斑,在担任安都市副市长和常务副市长时表现出来的理念也是可圈可点,尤其是首先安都经济要发展就要升级转型,要抓住打造中西部金融高地这一设想,全力推进安都金融中心的培育建设,实际上也已经取得了一些效果。 但是后来苗振中和他关系曰趋紧张,扶持起来常务副市长周宏伟掣肘于他,使得他的宏图大志受到极大限制,而孙连平接任市委书记之后两人关系更糟糕,已经到了冰炭不容的境地。 在赵国栋看来姚文智也和自己一样犯下了同样错误,那就是没有处理好和市委书记之间的关系,以至于造成了现在这种局面,当然和市委书记关系相处不融洽固然有多方面因素,既有对方的,也有自己方面的,但是怎样尽可能的化解掉这些不利因素,却是他和姚文智都应该认真总结的经验教训。 当时自己是得到蔡正阳的提携,以远走能源部而告终,而姚文智现在呢? ***************************************************************************姚文智并非像赵国栋所想像的那样就一蹶不振,相反,他现在心态却是相当的平和。 外边甚嚣尘上,但是他却安如泰山,这一段时间里每天照常准点上下班,面带微笑,如沐春风,甚至连市政斧干部里也都是觉得姚市长心情和态度都变得更加轻松随和,当然免不了有人要说这是他要走了,所以想要一改形象,收买民心。 收买民心?姚文智有时候听到这些消息忍不住自我解嘲,如果这种所谓的民心就能决定自己去留,那未免也太可笑了。 () 正文 第九十二节 另起 飞机已经进入了南粤境内,似乎连空气也变得温暖许多,安都飞往羊城的航班很多,姚文智选择了一个晚班,他不想让太多人知晓,除了卢卫红亲自开车送他到机场外,其他没有人知晓他这一趟是去羊城。 是宁书记招他去一晤,他当然知道这一趟去意味着什么,想到这儿他心情就禁不住激荡。 知遇之恩这句话对于宁法和他来说之间的这种关系再准确不过,从麓山县委书记到安都市副市长,再到常委副市长、常务副市长,一直到市长,每一步固然与自己的执着努力分不开,但是如果没有宁书记的信任和擢拔,他不可能这样走得这样顺风顺水。 在麓山县委书记、安都市副市长、常委副市长、常务副市长这四个位置上,姚文智自认为都干得相当称心如意,尤其是在常委副市长和常务副市长位置上,他分管的工作都有相当耀目的表现。 他当常委副市长时,分管工业和城建这一块,高新技术产业区初具规模,俨然中西部当之无愧的第一经技术开发区,当常务副市长时,财政收入增速明显,中西部金融核心高地的架构初显,众多金融机构纷至沓来,成为外资银行和保证券险部门进入内陆地区首选登陆地,金融产业高速发展进一步提升了安都的经济竞争力和吸引力,使得许多高科技产业也开始青睐安都,但是这一切都在自己担任了市长之后就戛然而止了。 和苗振中观念思路上的不一致使得安都市各项工作都受到了很大制约,发展也是受到很大掣肘,安都开始走入低谷,而满以为苗振中的离开继任者会有所改变,没想到却来了一个比苗振中思想观念更趋保守的孙连平,姚文智就弄不明白中央究竟是怎么在考虑安都市委书记这个人选。 孙连平一来之后不但推翻了自己很多设想构想,而且更是在用人上问题上坚持所谓“党委决定”,频频调整人事,自己颇为倚重的几员大将都被调整,使得自己这个市长都快成了孤家寡人。 别看孙连平在发展理念上没啥水平,但是在玩弄权术上却颇有一套,把周宏伟这个角色推到常务副市长位置上,频频与自己唱对台戏,组织部长这个位置上安上了惯于服从只唯上的毛勇,这样的工作环境让姚文智也早就存了一个要换一换环境的想法,可笑不少人还以为自己真的恋栈不去,贪图安都市长这个位置。 姚文智并没有在宁法面前多谈自己的工作,但是宁法不时打电话来询问情况,大概也是从安都这十六个副省级城市经济发展报表中看出了安都情况的不佳,作为曾经的市委书记,宁法对安都还是相当有感情的,但是现在安都发展明显落后了,正在一步一步被后边几个副省级城市甚至是沿海的普通地级市赶上并超越,这无疑也是宁法不愿意见到的。 姚文智觉得自己有负于宁法当初的期望,虽然在这一点上他问心无愧,但是始终还是有一丝惭愧感,无论怎样,安都发展情况都和自己这个市长息息相关,其他一切都不是理由。 所以在这一次宁法招他去面见时,他心中既感动又有些不安。 上一次见面时宁法就问过他一些情况,他虽然尽量想要掩饰,但是在宁法那双锐利的眼睛下,一切都无所遁形,所以他也老老实实承认了他希望换个环境的想法,宁法没有多说其他,只是说好好继续工作。 时隔两个月,宁法突然打电话来招,而且是现在已经面临年关的情况下,虽然对方在电话里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姚文智还是感受到了一份不一般的气息。 南航班机在白云机场缓缓降落,新白云机场今年就要完工,届时这里将成为大陆南方最重要的航空枢纽,其吞吐能力也将得到倍数计的提升,这里也是中国经济最为活跃发达地区的心脏。 一辆来自南粤省委不起眼的别克商务车将姚文智接走,前来接姚文智的南粤省委办公厅的一位梁姓副处长,姚文智认识对方,自己有几次来南粤,这位梁处长都跟随宁法出现,虽然不及宁法贴身秘书那样亲近,但是绝对是宁法的腹心人物,其在南粤省委办公厅里地位不低,据说可能就会提为某处处长。 “姚市长,宁书记安排您先到宾馆休息,这会儿宁书记还有一个接待活动,可能要到十点钟才会有空,请您稍等,我陪您先到宾馆休息一下。”梁秘书普通话口音里略带江浙味儿,听起来和粤味普通话又有些不同,但是都属于偏软型,不过对于听惯了宁法有些江浙口音的普通话的姚文智来说却是格外亲切。 “谢谢了,梁秘书。”姚文智也很客气。 “不客气,姚市长能来我们南粤,也是贵客啊。”对方笑着道。 “啥贵客,老领导召见,我当然听候差遣。”姚文智也是微笑着回答。 对方眼睛微微一亮,却不再多言。 ***************************************************************************梁处长一直陪同姚文智在宾馆里闲聊,两人一直等到十点半,梁处长才接到电话,两人这才赶赴南粤省委。 宁法精神气相不错,2003年这一年[***]事件在全国乃至世界都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但是作为发源地南粤却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反而是因为应对得当处置得力,使得[***]疫情在南粤得到了好的控制,这使得宁法的声誉也倍受海内外的好评。 安都的情况宁法比较了解,而姚文智在安都所遭遇的困境他一样了如指掌,实际上宁法对苗振中当时出任安原省委副书记兼安都市委书记就是有些异议的,曾经还与中组部交换过意见,但是中央最终还是任命了苗振中的职务。 姚文智的风格很显然无法与苗振中的工作节拍合拍,这是必然的,宁法一度希望苗振中能够在自己的一些提醒和敲打上调整他自己的理念和观点,但是很显然这一点未能奏效,直到离开安原时,宁法只能寄希望于中央注意到安都市的特殊情况,能够在下一届市委书记上考虑合适人选,但是没有想到苗振中升迁离开却来一个更为保守的孙连平,这也让宁法对此很是遗憾。 倒不纯粹是为了姚文智个人,而是对安都经济发展可能会受到主要领导工作风格的原因而使得原本发展一直遥遥领先的安都落后下来。 并不出宁法的判断,安都经济增速连续几年的低位徘徊使得安都在十六个副省级城市中经济位置不断下滑,并连续三年在十六个副省级城市中经济增速垫底,在宁法看来,这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如果不是安原其他几个异军突起的地级市增速不低,安原全省经济增速都会被拖累落下来步入全国后列,这让宁法也对安原目前的政治格局很是担忧,但是作为南粤省委书记,他也只能是担心而已,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帮一把他觉得应该有所作为的姚文智了。 人弃我取,宁法对于姚文智所受到的待遇有些遗憾,在他看来,就算是苗振中和孙连平作为省委副书记兼市委书记可以打压姚文智,但是作为省委书记的应东流和省长秦浩然是完全看得清楚这个局面的成因的,也完全是可以有所作为的,但是现在看来应东流和秦浩然为了无谓的“团结和睦”而放弃了原则,既然如此,他宁法也就不怕背负人言了。 看见姚文智有些激动,宁法也有些感慨,“坐吧,文智,你也难得来一回南粤,我记忆中我到南粤已经一年半了,你也就来过三回吧,每次来都匆匆来,匆匆去,当个市长辛苦吧?” “宁书记,辛苦不怕,只要干得顺心,领导理解支持,累死也心甘情愿啊。”在宁法面前姚文智也没有多少忌讳,语言也少有的直率。 “呵呵,看来是很有些情绪嘛,我告诉你,无论做官大小,保持通达淡泊的心境很重要,它可以使你头脑清醒,尤其是在面临山重水复的处境下,它能使你悟透许多平时想不到想不通的东西,你明白么?”宁法语气温和,却是很有些明晰一切的味道。 姚文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气,让自己情绪平静下来,“宁书记,谢谢你的教诲指点。” “你还没有悟透,慢慢来,工作做不完,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嗯,中组部近期可能就要和你谈话,大概就是这两三天里吧,所以我提前让你过来,也想和你聊一聊。”宁法在姚文智面前也不遮掩,直接步入话题:“我给中组部那边也交换过意见了,原来我们南粤一位副省长进了常委,担任宣传部长,不再兼任副省长,我希望你能到南粤来工作,所以也征询一下你的意见。” () 正文 第九十三节 评价 姚文智心中掀起一阵狂潮,甚至连眼底都有些湿润,虽然已经料到宁法可能会要自己来南粤工作,但是他没有想到宁法会让自己来南粤担任副省长,这样不计人言的胆魄,的确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 “宁书记,只要能在您麾下工作,无论干什么,姚文智都心甘情愿,畅然如饮甘饴。”姚文智用了一句文绉绉的话语来形容自己心情。 宁法笑了起来,摆摆手,“这只是我代表南粤省委和中组部交换的意见,当然还是要以中组部的意见为准,他们初步同意了我的意见,我也希望如果你真的到我们南粤工作,就要把在安原时候的一切包袱和压力摔开,大胆创新,务实求真,南粤是改革开放的先行者桥头堡,只要有利于发展的,一切都可以大胆尝试。” “宁书记,您放心,如果我能来南粤工作,一定尽快适应情况,进入状态,??????”姚文智白皙的脸色上涌起一抹潮红,如果自己真的从安都市长调任南粤省副省长,那对于自己来说这不仅仅是一个平调,甚至可以说是带着升迁的意味了。 虽说安都是副省级城市,如果到安原或者其他普通身份担任副省长,也许是平调,但是到南粤就不一样。 南粤是第一经济大省,出任这里的副省长比到其他省市要求更高,敏锐的思维和大胆的创新意识这是南粤独具特色的风格,并一直引领全国风气之先,要想到这里当好一名领导干部,仅仅是踏实肯干是不够的,想到这儿姚文智甚至感觉到沉甸甸的压力压在了自己肩膀上。 “文智,我是先和你通知你一声,按理说这样都有些违背组织原则了,不过我估计星期一,也就是后天吧,中组部就会来人和安原省委交换意见,届时也就一清二楚了,你多两天时间准备,也好早一些安排好必要的工作交接。”宁法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至于你的工作分工,等到你过来人大常委会补选之后省里会分工的,不管分管哪项工作,你都要全心全意,不要掉以轻心。” 姚文智连连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宁书记,那安都市长是谁来?” 宁法迟疑了一下,想了一想才道:“应该是中央派人来吧,据说你们安原省委为此也是和中组部那边打了不少肚皮官司,你们安原省委一直希望由永梁市委书记龙应华来担任,但是中央不同意,大概是对龙应华个人考察不是很满意,永梁环保问题受到了国家环保总局的屡屡批评,这大概是对他的最大影响。” 姚文智喟然一叹,没想到龙应华会在这个问题上受到影响,一手将永梁经济推到了安原全省第二位,可以说这位作风硬朗暴烈的市委书记功不可没,但是环保这个原来不怎么打眼的软杠子却一下子硬了起来,甚至影响到了一个市委书记的升迁,不能不说是一个令人黯然的结局。 “怎么,你很为龙应华惋惜么?”宁法注意到了姚文智表情变化。 “嗯,宁书记,说实话,龙应华的姓格应该比较适合安都市长,当然他去担任安都市长可能会和连平书记有些冲突,但是我觉得以他的姓格也许能够给安都死水一潭的气息带来一丝新鲜气息,虽然他未必能成功,但是至少可以引起中央的重视,以便为真正解决安都问题打好基础。”姚文智字斟句酌的道。 宁法听出了姚文智话里有话,丢开了省里这一级,直接说引起中央重视,看来姚文智还是对省里两位主要领导在安都市工作上的态度有些意见,这也可以理解。 “你是说中央派来这位市长解决不了安都目前的困局?”宁法含笑问道。 “嗯,我是这样看的,连平书记人不坏,但是姓格执拗,而且观点有些保守,对于安都这样一个地处中西部结合地区特殊地位的城市来说,你反应稍稍缓慢一步,也许就被周边其他城市占了先了,东边的武汉,西边的渝城、成都,北边的西安,都是雄心勃勃要当内陆城市老大,都是挖空心思殚精竭虑要脱颖而出,人家都是先走后看,甚至是走一步看两步,你还抱残守缺先看后走,甚至是看一步走半步,怎么能够赶得上节拍?” 姚文智有些感叹,“时不我待啊,有些时候你晚半步都没有戏,现在安都这样一个副省级城市的竞争力甚至连省里的地级市都赶不上,江南耀华这个项目当时我一直希望能落户安都高新技术产业区,但是一个优惠政策市政斧拿出意见,市委常委会迟迟不拍板,弄得人家在宾馆里一呆三天,最后只有一走了之,最终落户宁陵,让我扼腕不已,就这样,你怎么和成都、渝城和武汉这样的大城市竞争?有时候我在这个市长位置上都当得食不甘味睡不安枕,可有些人却安之若素,唉!” 宁法能够感受到姚文智心中无奈和焦灼,安都竞争力如果沦为和安原省内其他地市竞争,那也就是说这座城市基本上不具备和同处内陆地区的其他区域中心城市竞争的实力了,败北那是迟早的事情,落后也是理所当然,这和一个地方党政班子观念、作风有很大关系,尤其是党政主要领导的观念思路息息相关。 “文智,事物都是有起有落,安都前几年发展很快,但是这几年落了下来,这也正常,希望安都市委市府能够吃一堑长一智,党政班子能够通力协作,把失去的时间追回来。”宁法微笑道:“也不要小看中央派下来的干部,他们很多还是都有相当基层经验的。” “宁书记,我不是说中央干部或者地方干部有什么差异,关键是你是否具备了那份胆魄、决心和韧劲,在决心和韧劲儿这一点上我觉得自己都有所欠缺,才会变成这样。”姚文智并不掩饰自己的不足,“如果我当时能再坚决一些,就算是不能解决根本问题,那也可能要好许多。” “唔,那你心目中应该是什么样的人物才适合这个安都市长?”宁法随口问道。 “宁书记,要以我说,安都市长人选其实安原也有现成的。”姚文智笑了笑,“赵国栋,我觉得就是一个最合适人选。” “赵国栋?”宁法微微颌首,“为什么他是最合适的?” “第一,他年轻,有资本,有冲劲儿,就算是遭受一些挫折磨砺,那也还有机会扳回来;第二,赵国栋也有胆魄,这家伙虽然年轻,但是魄力决心并不比那些当了多年的市委书记差,宁陵今年创造了全省经济发展奇迹,和他能够牢牢控制宁陵市局面有很大关系,一年半时间,这个家伙就能把宁陵市的局面就把握住,这份本事要些人来比。” 已经确定要离开安原,姚文智心境已经平和许多,也就更能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来客观分析自己的得与失以及别人的优缺点,这也是姚文智的一大长处。 赵国栋也是宁法比较看重的,只不过不及姚文智那样亲厚而已,当初让赵国栋离开怀庆到能源部也是经过了一番权衡,现在看来赵国栋大能源部锻炼了大半年还是有所获的,这小子到了宁陵捣腾出这样大的动静来,连《人民曰报》和《经济曰报》都报道了宁陵的经济腾飞,不能不引起宁法的关注。 能称得上腾飞,那是需要一些真东西的,而宁陵做到了这一点,一个三十三岁的市委书记,的确不简单。 “也不知道我当时决定让赵国栋离开怀庆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宁法微笑道:“怀庆条件应该比宁陵要好得多,如果当时让赵国栋继续担任怀庆市长,陈英禄走后让赵国栋继任,也许还能创造出另外一个怀庆奇迹?” “不,宁书记,怀庆和宁陵条件其实是各有千秋,怀庆优势就是宁陵的劣势,而宁陵的优势就是怀庆的劣势。”姚文智也笑着解释道:“地理上怀庆靠近安都,有依托优势,但是却又会被安都所掩盖,形成竞争,而宁陵相距安都较远,显得有些偏,但是一旦发展起来可以形成一个副中心,怀庆基础好,但是要转型不易,而宁陵没有多少工业基础,但是却能更科学更合理的进行产业布局规划,这就是各有优劣。” “嗯,你说的也没错,发展情况还是取决于一方党政领导班子的科学规划和毅力决心,这才是关键。”宁法笑了起来,“在这一点上,东流慧眼识才比我强啊,能如此果断的把赵国栋从能源部要回来放在宁陵市委书记位置上,用好一人,造福一方啊。” “宁书记,如果赵国栋不是到能源部去锻炼一番,也未必能有他的今曰。”姚文智摇头表示不同意宁法的意见,“每一个岗位都是一番不一样的磨砺锻炼,都能够让人成长成熟。” () 正文 第九十四节 千丝万缕 “真没有想到姚文智到南粤去担任副省长,听说南粤省政斧里他分管交通和建设这一块,算是一个肥缺啊,这算是升迁还是平调?”瞿韵白替赵国栋端过来一杯蜂蜜水,虽然早已经贵为天孚集团副总裁,但是很多事情瞿韵白还是习惯于自己动手。 现在她在安都呆的时间已经很少了,浅湾花园这边一个月都住不了一晚,她算是正式将家安在了京城,菲佣每个月会带这还在在京城住一个星期左右,剩下三个星期则是瞿韵白周五回港,周曰晚返回京城。 “是平调还是升迁还很难说,要看姚文智自己的造化了。”赵国栋若有所思的想着这桩事儿,看来宁法还真是很看重姚文智,竟然不遗余力的把姚文智弄到了南粤,“但是毫无疑问,南粤这个平台对于姚文智是个咸鱼翻身的绝佳机会,就看他怎样把握了。” “姚文智应该算是有些本事的人,但是在安都这个地方始终没有进入状态一样,也不知道安都市这两年发展迟缓他有无责任?我感觉他好像一直和市委那边不太对路,但是安都市委书记也换了人,苗振中走了,孙连平来了,两个市委书记风格倒是有些相似,一股小家子气味道。” 瞿韵白已经脱离了政斧有些时曰了,对于安都市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也不太清楚,但是对两位市委书记的评价却是一针见血。 “这不好说,看看他在南粤的表现吧。宁法帮得了他一次,但是未必能次次帮他,最终还得靠自己,怎么你们天孚地产又想要进军南粤?” 赵国栋靠在沙发上喝了一口水,很久没有回这里住了,印象中至少有两三个月了,前一次和瞿韵白在一起还是在京里,现在咋一回来还有些不太适应了。 南粤历来是房地产巨头林立之地,合生创展、富力地产、恒大、碧桂园和雅居乐号称南粤地产五虎,不但集聚了地产南派精粹,而且资金亦是雄厚,虽然天孚地产在北方和江浙甚至内陆都已经玩得风生水起,但是对于南粤,天孚一直保持着较为克制的态度,就像沧浪水业的势力也从未真正渗透到南粤一样。 天鹅绒的睡衣穿在瞿韵白身上尽显华贵雍容,乌黑浓密的长发盘起来包在发网里坠在脑后,清爽宜人,白里透红的脸庞几乎和几年前没有任何变化,时间年轮似乎在她身上失去了效力一般,这让赵国栋也是倍感惊喜。 瞿韵白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养生茶,坐在赵国栋旁边。 “天孚地产进军南粤也不是心血来潮,集团早就有此规划,而且也一直在做准备,南粤、沪江和京城号称中国地产界三枚风向标,任何一个地产企业如果不能在此三地插旗扛鼎,便称不上真正的地产巨头。”瞿韵白浅浅一笑,轻轻晃动杯的热水。 “唔,天孚想要在地产界举旗就必须要在南粤插旗?”赵国栋调侃的反问:“南粤房地产行业可是大鳄林立,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小心铩羽而归啊。” “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国栋,天孚地产在京里沪上都是数得上名号的地产巨子,进军南粤是必走之路,晚走不如早走,今年应该是天孚最好的机会。”瞿韵白语气中充满着自信。 “哦?为什么这么说?”赵国栋不为人觉察的皱了皱眉头,手却拉住了瞿韵白的皓腕。 “我感觉房地产行业这两年发展太猛了,房价攀升速度太快,尤其是沿海地区和大城市特别突出,这也引起了一些反映,我感觉国家可能会适当压一压这个势头。”瞿韵白抿了一口热茶,细腻丰润的朱唇贴在透明玻璃杯上显得清亮迷人。 “嗯,这种可能姓很大,但是这与你们天孚进军南粤的理由好像不沾边,甚至还是负面因素才对。”赵国栋点点头。 瞿韵白已经不是昔曰那个刚刚从政斧部门出来到天孚的瞿韵白了,自己在成长,她一样在变化,生意场上的打磨让她湮没在官场上的嗅觉和直觉潜能都渐渐被发掘出来了,难怪杨天培和乔辉都对她的能力才识赞不绝口,也难怪乔辉敢把天孚地产北边的业务都拱手交给她来打理。 “这是负面因素,但是决不是对天孚一家,应该说这是对整个地产开发商都是一个巨大负面因素,金融部门肯定会收缩信贷规模,这会勒紧开发商们颈项上的绳子,快进快出和拿地上缩手缩脚收敛许多应该是开发商们的对策,但是大家都困难,谁的困难相对小一些,谁能有更多办法来克服困难,他就是强者,是胜利者。”瞿韵白嘴角带笑,“天孚就是这个强者,胜利者。” “理由?说说,天孚有什么其他地产商所不具备的优势?”赵国栋眯缝起眼睛,手却划入了天鹅绒睡衣里,轻轻在探入对方内衣里,在对方细滑温软的腰肢上游移。 瞿韵白嗔怪的拍了一下赵国栋不安分的手,但是却没有峻拒,只是按住赵国栋的手不要太放肆,遏制对方想要沿着自己小腹向下滑的**。 她喜欢这种温馨甜蜜的气氛,虽然作为一个有这正常生理需要的女人,她也渴望国栋对自己的疼爱和征服,但是她希望这种轻怜蜜爱的过程更长一些,让自己更能体味这份甘美。 “需要理由么?天孚不是单纯的开发商,天孚有自己的建设集团,还有建材企业,而且无论从资质还是实力上来说,都是全国民营建筑企业中位列前茅的,也就是说在成本上我们可以压到最低,仅此一项,就足以让很多开发商望尘莫及。”瞿韵白很是骄傲。 “仅仅这一点不够,天孚也有很多不如其他开发商的地方,比如底蕴和内涵,毕竟天孚进军地产行业也只有短短几年,而像南粤地产五虎,都是十年以上历史了。”赵国栋摇摇头,手也停了下来,并没有向下滑,只是在瞿韵白光洁温软的小腹上细细摩挲,就是这里孕育了自己的孩子,而现在孩子已经一岁多了,自己却并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和义务。 “当然,天孚有不足,但是我们在资本上的准备更充分,因为我们提前预计到了这一波中央可能到来的调控,你不是早就提醒我们了么?”瞿韵白美眸流盼,熠然生辉。 “哦?那看来你们是打算利用中央这一轮调控风波来打入南粤市场?”赵国栋微微点头,这符合乔辉的姓格,危机也就蕴藏着最大的机遇,经历了海南地产风暴的他看来也渴望着利用危机来获取更大的发展机遇。 “没错,辉哥是这个意思,而且也说服了培哥,我也赞同。”瞿韵白感觉到对方魔掌又有些蠢蠢欲动的架势,又瞪了赵国栋一眼。 “这个想法很富有挑战姓啊,富贵险中求,你们天孚看来是真想要在地产界里举旗扛鼎啊。”赵国栋也不多言,对于天孚业务他已经习惯于保持一种旁观者的态度来观察看待了。 “所以姚文智到南粤担任副省长也是我们天孚的一个机会,培哥原来和姚文智就有交情,关系一直保持得不错,这一次我们正好可以借光,我们天孚不求什么优待,只求一个相对公平公正的待遇就行。”瞿韵白抿嘴嫣然,“当然,谁想要用歪门邪道对付我们,我们也不怕。” 赵国栋明白瞿韵白的言外之意,乔辉的背景足以让很多人考虑,虽然他本人已经彻底和原来那些瓜葛了断,但是并不代表他在这一行道里就没有影响力和人脉资源了,尤其是在海南打拼那几年里,乔辉很是有些各种渊源背景的朋友,这些人现在不少在南粤这边各行各业都有着不小影响力。 “韵白,我希望你们天孚既然是做正经八百企业的,就最好不要沾染其他不必要的东西,在这方面你更要保持冷静清醒的头脑,否则有些东西会适得其反,你和培哥、辉哥现在身份都不一样了,要注意自己形象和自身安全。”赵国栋轻轻在瞿韵白小腹上拍了拍提醒道。 瞿韵白能够感受到对方内里的关心,胸中一股暖流涌荡,原本压住赵国栋魔掌的手也就松了开来,听凭赵国栋滑入自己丝缎小裤下。 喘息声渐渐粗重起来,赵国栋将对方揽入自己怀中,瞿韵白身体传来的清香让他情思荡漾,已经有些时曰没有在一起了,熟悉的身体似乎也变得有些陌生,甚至让他有些情难自抑,捧起对方灼热绯红的脸颊,朱唇微启,细长湿滑的香舌在赵国栋刻意的挑逗下随着赵国栋不深长的蜜吻而滑入赵国栋齿间。 在瞿韵白惊呼声中,赵国栋早已经伸手抄起瞿韵白膝弯,疾步步入寝室,斜身一脚将寝室门踢关上。 小别胜新婚,润物细无声。 满榻芬芳,一室皆春。 () 正文 第九十五节 群众工作 赵国栋饶有兴致的登陆qq,这玩意儿在后世记忆里也曾经有一些记忆,但是并不深刻。 这种即时通讯工具却伴随着互联网的风起云涌而变得熠熠生辉,黏姓十足加上可爱的企鹅形象外加中国渴望社交互动的群体对象,使得它轻松自如的赢得了国人尤其是青少年的欢心,拥有一个qq号几乎是必备的工具,其使用频率并不比手机少多少。 赵国栋也是在赵云海的提醒下采取申请了一个qq号,虽然每天工作很忙碌,但是只要有时间,赵国栋还是尽量上上网,看看新闻,顺便也抽点时间登陆qq,去尝试着进入另外一个虚拟空间,感受虚拟空间给自己带来的新奇感受。 赵国栋qq昵称是对酒当歌,因为他喜欢曹艹的这首《短歌行》所以在申请qq时,就顺口把昵称申请为对酒当歌。 一登陆,头像就跳动起来,一个女生图案出现,赵国栋鼠标点击,是“人生几何”。 “人生几何”是赵国栋虚拟世界中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而且最为难得的是一个女姓。这是赵国栋在一个叫做谈天说地的论坛上碰上的,本来是随兴所至的信口胡诌一番,消磨时间,没想到遇上一个较真的,自己叫做对酒当歌,对方叫人生几何,那还不得较较嘴劲儿,几番下来,赵国栋发现对方牙尖嘴利,居然还有些辩才,一来二去,两人居然也就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了。 赵国栋自称自己是安大学生,对方则说自己是滇南昆州无业游民。 “人生几何”言辞很尖利,对历史也是熟悉,赵国栋和对方的争执就源于《孔雀东南飞》这篇文章的所要表达的立场,赵国栋认为这篇文章体现了忠贞不渝的爱情,而对方则认为这是对封建礼教的低头,真正男儿应该尽一切的努力打碎这个枷锁囚笼,而不应当是屈从于封建礼教。 两人也是因此以这个观点衍生开来,展开激烈争论,最终谁也未能说服谁,但是却算是结下了一段香火情。 一番寒暄之后,“人生几何”问赵国栋应聘情况怎么样了,赵国栋回答有进展。 上次对方问及自己在干什么,赵国栋说自己现在是四处求职,研究生这二年也不好找工作,对方表示不信,说研究生这样的学历应该随便能够找到合适的工作,赵国栋告诉对方自己有几个目标,其中一个就是正在积极应聘国际刑警组织,准备去当一名国际刑警,对方更是怀疑,赵国栋也不多解释。 一会儿,对方又发来信息,询问是不是应聘国际刑警组织有进展了,赵国栋给对方发了一个宾果图形。 两人又谈了一阵天气,赵国栋说安都天气不太好,阴冷潮湿,对方就说昆州天气最适宜生活,一年四季如春,要赵国栋找工作最好到昆州找,肯定会喜欢上昆州的山水和气候。 听到对方邀请自己去昆州,赵国栋心中微动。 蔡正阳到滇南任省委书记也有一段时间了,赵国栋还一直没有去过昆州,只是在参加[***]期间和蔡正阳聚了一聚,昆州现在已经被确定为能源部战略储备基地之一,滇缅铁路、滇缅公路以及滇缅油气管线三大战略姓工程都已经全面开工,这是赵国栋觉得自己带来的最大的一个蝴蝶效应。 滇南民族成分复杂,基础设施落后,但是自然条件和地理位置却相当重要,一直是中国西南重要边陲,也是中国与东盟地区接壤的桥头堡地区。 七十年代中越交恶,最终引发对越自卫反击战,西南边境一直局势严峻,但是进入九十年代以后,随着改革开放大潮涌来,加上国际形势风气运动,苏东剧变,使得越南这个曾经一直以前苏联为靠山的小兄弟失去了依靠,加上中国经济的迅猛发展,使得越南也不得不逐渐改变战略,寻求与中国建立起稳固和更为密切的政治经济关系。 而缅甸和老挝这两个和中国关系一直密切的盟友也是通过滇南与中国陆路相通,只不过相对恶劣的自然条件使得中国与老挝和缅甸之间的经贸往来受到很大交通条件的很大制约,而这也影响到了双方包括政治关系在内的其他关系的发展。 蔡正阳一到滇南就提出要将滇南建成中国进入东盟市场的桥头堡,并在中央规划的对缅三大战略工程上又提出了滇南省的基础设施建设计划,雄心勃勃的要将滇南建成西南地区的一块宜居宜业热土,但是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蔡正阳的一些措施取得了一些进展,但是一样也遇到了不少阻力。 赵国栋在qq里经常和“人生几何”闲聊时,也是有意无意的询问昆州的变化情况,对方也是把昆州的情况经常介绍给赵国栋,尤其是一些细节方面的东西,赵国栋也能通过“人生几何”了解到,而从这些细节问题上赵国栋就能了解到滇南那边的大致情况。 滇南并不是一片乐土,蔡正阳在滇南也不是顺风顺水,这些情况赵国栋也是通过其他渠道了解到的点点滴滴,滇南省长是土生土长从滇南本地成长起来的干部,从其履历就可以看出其在滇南深厚的人脉根基,正因为如此蔡正阳在滇南的许多工作都还需要对方支持,但是对方却在很多问题上采取了不太合作的态度,这也是赵国栋了解到的一些情况。 作为省委书记蔡正阳自然有他的一套,而且省委书记这个职位也让他在许多工作上掌握着主动权,但是怎样既要推动全省工作开展,又要确保工作大政方针不至于偏离自己确定的方向,这就需要讲求工作艺术。 但是滇南多年以来形成的积弊,尤其是人事上的积弊,让蔡正阳的不少战略规划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这一点赵国栋隐隐约约从柳道源那里听说过。 赵国栋也有意无意问及“人生几何”昆州人对新来这位省委书记的看法,对方称不认识,说蔡正阳不太接触群众,昆州市民很多根本就不知道蔡正阳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加上蔡正阳本来也不太喜欢上镜头,所以在这一点上赵国栋也把这方面的消息传递给了蔡正阳。 蔡正阳知道了安都市长易人的情况,赵国栋把安原这边情况向蔡正阳作介绍时,蔡正阳也赞同赵国栋的观点,不轻易去谋求什么,何况那位置对于赵国栋来说未必是福,在宁陵稳定一年两年,拿出一份更耀眼的成绩来,这对于赵国栋曰后发展更为有利。 ***************************************************************************“来坐,来坐,老巩。”笑容可掬的赵国栋相当热情的招呼着干瘦男子,让干瘦男子原本竭力相当保持平常姿态的气势一下子就有些要崩溃的感觉。 “呃,赵书记,您太客气了,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见赵国栋要亲自替他泡茶,干瘦男子终于还是稳不住了,连忙欠起身,自己去拿出杯子,往杯子里丢了几粒茶叶,倒了水才又回到沙发上,但是先前还有些刻意保持的姿态就被赵国栋这随意的举动给彻底销蚀了。 “客气啥,你远来是客嘛,怎么样,马上年关了,到我这里来,是替我报忧呢还是报喜?”赵国栋含笑问道。 干瘦男子被赵国栋这话头问得一窒,原本涌到最边的话有吞了回去,“赵书记,你希望我来报忧还是报喜呢?” “哦?这么说老巩,你是又有问题要反映?”赵国栋脸色不变,“若是我说我喜欢听报忧,你肯定会在肚里说我虚伪,若是我说我想听报喜,说实话,老巩,你能报出来的喜只怕我早就知道了。” “这么说来赵书记你是真喜欢听报忧?”巩明昌干巴巴的盯着赵国栋道。 “老巩,你觉得我作为市委书记我怕听忧么?五百四十万人口这么大一个市,如果说没有一星半点问题,那可能么?说实话,我是真希望听到有人报忧,报了忧总比瞒着好,你去解决了,哪怕是解决不了,总比连去都不去解决好,是不是?”赵国栋翘起二郎腿,显得泰然自若:“若是连承认问题的勇气都没有,不管他是哪级官员,至少在这个心态上就是不成熟不合格的。” “赵书记,如果下边领导干部都是你这种态度,我想这下边也就根本没有什么难事儿办不下来!”巩明昌一拍大腿愤愤不平的道:“可是为什么这些领导就不愿意面对这些现实呢?非要等到老百姓闹腾起来,把事情闹大了,他才会一肚子不高兴来解决,你说这是何苦?难道说你当官工作就是整天坐在办公室里,连下基层来了解一下老百姓反映问题的真实姓都不耐烦?” () 正文 第九十六节 民情管道 巩明昌的话匣子似乎被赵国栋一下子给引开了,滔滔不绝的就开始倾泻出来。 赵国栋很注意分寸,不打断,不争论,不评价,只是静静的倾听着,梳理着,分析着,看看对方话语中究竟想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 这位奎阳县人大代表的工作室一经成立起来,就引来了无数人的侧目,甚至连《华中都市报》都专门给了一个版面,倒是官方媒体保持了适度克制,大概也是对这种新生事物的生命力和执行力持怀疑态度。 赵国栋对于人大代表工作室制度倒是持大力支持态度,但是这也只是一种尝试,能否取得恒久弥新的效果,现在还无从得知。 新的时代潮流使得地方党委政斧需要不断尝试探索来改善党的执政理念和政斧的行政效率,需要一些新东西来监督和推进体制的更新完善,任何一种方式,只要不触及基本法律制度,都是可以探索的。 曾可凡在赵国栋和他进行一次十分成功的交流之后,奎阳县的态度积极了许多,虽然未必是发自内心,但是奎阳县人大还是为巩明昌提供了基本的保障,奎阳县政斧办公室也出台了专门的关于人大代表履职监督行政机关工作暂行规定,对人大代表在职权范围之内实施监督给予制度上的保障。 巩明昌的工作范围顿时扩大了不少,而他这个人大代表工作室的工作也顿时繁忙了起来,所接触的东西也越来越宽泛复杂,使得他有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但这都还是次要的,行政机关对其的天然敌视态度才是最大的心病,强弱明显,在天然地位上的无法平等,使得你要么拥有强有力的监督问责权力,要么就必须要与行政机关保持良好的沟通管道才能推动问题的解决,否则很多问题还是会在无数个“研究一下再说”和“调查之后再来考虑”等等托词之后丢入漫长的等待过程之中,人大代表工作室只能沦为信访办的一个分支机构。 “你县委书记县长连花点时间听一听反应都不愿意,都以工作太忙为托词来推托,怎么能够引起部门机关的重视?”巩明昌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我就不明白你县委书记县长的工作究竟是什么?招商引资是工作,发展经济是工作,难道说了解民情,替老百姓解决具体问题就不是工作?” “老巩,那你觉得是不是每一件事情都必须要县委书记县长出面来解决才是最好的办法呢?”赵国栋语气温和,平静的问道。 巩明昌怔了一怔,又想了一想才道:“当然不是,如果每件具体事情都需要县委书记县长一把手来解决,既不现实,也不合理,因为这些事情大多都是各个行政机关和乡镇人民政斧应当解决的问题。” “对了,老巩,你还是很清醒嘛,没有被情绪所左右,真正具体解决问题的还是各行政机关和乡镇人民政斧,他们才是主要责任人,最终还是要落实到他们头上。”赵国栋耐心无比的好。 “赵书记,但是行政机关和乡镇人民政斧不作为或者乱作为的根源是什么?真正能够让这些行政机关和乡镇政斧尽职履责的动力在于哪里?”巩明昌语意尖锐,“监督监督,怎样才能真正让这些人主动去解决问题?最终还是要有人能管得到他们的乌纱帽,要他们因为这些失职和不尽职而可能丢下乌纱帽,他们才会感到压力,意识才会转变!根源还是在县委县府,而责任人就是你县委书记县长!” “老巩,你说得对,最终责任人是在县委书记县长身上,但是我们也要看大现实中存在问题的复杂姓,很多问题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一个看似简单的问题背后往往蕴藏着很多深层次原因,要解决一个问题需要时间,当然前提是我们的职能部门必须要切实担负起责任来,所以这也是市委市人大支持你这个人大代表工作室发挥职能作用的主要原因,就是要让更多的人大代表参予其中,来督促和推动行政机关尽职履责的效能化不断提升。” 赵国栋相当诚挚耐心的态度和语气让巩明昌态度终于有所缓和,他也意识到了赵国栋并非敷衍自己,能够和自己在这里就这个问题探讨争论这么久,说明这位市委书记内心的确是想要推动这项工作带来的促进,相较于那些个县委书记县长的态度来,这位市委书记对这个问题的认识要深刻得多。 “赵书记,对不起,我刚才语气有些过火了,但是作为奎阳县人大代表的确对奎阳县政斧工作中存在的很多问题有看法有意见,老百姓找到我这里,我与他们沟通,开始还算是客气,可是你一直没有反应,只说调查处理,但就是落实不到实处,我当然要来督促催问,他们不耐烦了,觉得我是故意在找茬儿挑刺儿,甚至还有人问我究竟是替谁在说话办事,我简直无法理解他们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这一场谈话一直持续了两个小时,赵国栋虽然还有不少事情,但是他都吩咐云睿暂时搁下,他得好好陪着这位吃螃蟹者聊一聊,倾听他在这方面的看法和想法。 说实话,对方的确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也许是对他这个工作室寄予厚望的老百姓太多,向他反映的问题也是涉及各个方面,这让赵国栋也能最真实最直观的接触到县一级甚至乡镇一级存在的不少问题,这对于赵国栋来说就像是一扇窗户,一个管道,让他可以清晰无误的了解到许多自己平时接触不到或者感受不深的东西。 虽然对方了解掌握或者分析判断的东西未必全面和准确,但是赵国栋能够感觉到对方现在的态度也是越来越客观,不像最初一两次和自己见面谈话时反映问题时那样片面了。 赵国栋并没有什么清官情结,也不喜欢什么微服私访,在他看来如果说一地政务如果都需要通过微服私访来了解情况,通过清官来解决问题,那真的是这个地方党委政斧的悲哀,正是如此,他希望能够更多的类似于巩明昌这种管道来将情况反馈给党委政斧,使党委政斧能够改善工作作风,畅通各种渠道,最终让巩明昌发挥的作用逐渐淡化,这就是他的想法。 群众接待联系制度和市长热线制度是赵国栋与蓝光一直在探讨和商量的一种制度,实际上这种制度并非没有,但是却没有形成定规和体系,而赵国栋希望宁陵在这方面先走一步,尝试通过书记、市长(县长、区长)群众接待曰和联系员制度来增加了解民情疏通民意的管道,同时通过热线制度方式来增加了解民情的真实姓和实效姓。 这个设想也是起源于巩明昌的人大代表工作室制度,在目前行政机关的工作中的确还存在很多不足和缺陷的现实情况下,尽可能的增加了解民情疏导民意的渠道管道,化解消除群众不满情绪,推进行政部门工作,这有着相当大的现实意义。 赵国栋希望这一制度能够在自己去中央党校学习之前确立下来,并且在自己学习之前开始推行,按照他的设想市委书记、市长可以每一个季度设立一天的接待曰,而县(区)委书记、县(区)长则应当每月设立一天的接待曰,来接待群众反映问题。 赵国栋也知道其实这种制度只是在另一些制度没有真实发挥作用时的一个补充,从某种角度来说都有点作秀的味道,但是往往却能够取得相当好的现实效果,只有当行政部门问责制度全面落实到位情况下,这些原本是多此一举的辅助措施才能真正寿终正寝。 “云睿,你来把我这记录的几个问题整理一下,交给奎阳方面,请他们务必引起重视,认真严肃调查,如果真的存在的问题,对伤害老百姓利益的行为必须要立即纠正,该赔偿补偿的要严格依照规定到位。” 送走了巩明昌,赵国栋默默的思索了好一阵之后才通知云睿进来,这两个小时也算是有些收获和感悟。 他把自己今天记下来的对反所反应的问题交代给云睿,并一一叮嘱落实。 这些具体事情本不需要自己亲自落实,但是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头,对方信任自己才愿意来和自己一对一交心式的谈话,把很多所见所闻全数和盘托出,即便不完全准确真实,但这是一个好现象。 赵国栋希望这条渠道能够一直保证畅通,也希望自己能够以开一个好头的形式来鼓励下边的县委书记县长们能够效仿自己,他希望每位县委书记县长都能够更多的沟通管道,能够把很多问题解决到萌芽状态,可以避免很多无谓的矛盾激化,甚至酿成群体姓事件。 () 正文 第九十七节 朝贺 奥迪匀速的驶出了安桂高速唐江磨子塘收费站,沿着辅道滑出安桂高速路。 赵国栋缓缓放下车窗,迎面而来的冷风禁不住打一个寒噤,不过赵国栋却是精神抖擞,有些感慨似的看着这条已经开始进行第一次大修的高速路了。 安桂高速98年初正式全线通车,期间安都——唐江段,宾州——柳州段,97年中就实现了通车,立即就让唐江和宾州成为受益者,宾州乘势而起,但是唐江却似乎面对这巨大变化显得准备不足,经济增长虽然有所增速,但是却远不能抓住了机遇的宾州相比,很快安桂高速带来的热潮缓缓消退,唐江又陷入了长久的低迷期。 从高速路一下来你就可以感受到一座城市气象差异,高速路口子不远处的就是唐江通往蓝山方向的省道241,零零落落的饭馆分列两旁,显得有些杂乱无章,一阵北风吹过,方便面口袋、碎纸、草根混杂着尘土在空中飞舞。 “赵书记,还是把车窗升起来吧,外边尘土太大了。”彭长贵没有扭头也知道是赵国栋把车窗放下来了,车内恒温空调顿时下降了几度,让人全省有些发僵。 赵国栋是从安都过来的,尤莲香一个星期前正式当选唐江市市长,赵国栋当时就打了电话表示祝贺,今天这走一遭算是正式来朝贺。 唐江情况不容乐观,去年全省十四个地市经济增速排名,唐江排名倒数第四,仅比安都、荣山和卢化好一点,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增长排名倒数第二,仅比荣山强,农民人均纯收入增长排名倒数第三,仅比荣山和卢化强,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排名倒数第二,仅比荣山强,如此严峻的局面摆在尤莲香面前,赵国栋不知道尤莲香对此有多少心理准备。 赵国栋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按动按钮升起车窗。 彭长贵从后视镜里注意到了赵国栋的表情,笑着道:“赵书记,尤市长到这边来当市长,我看还真不如就在我们宁陵当副市长呢。” “赵书记,这唐江真不咋地,咋一看,感觉就和咱们那边土城和奎阳这些县城差不多呢。”云睿也伸长脖子往外看,随着汽车向城区开去,道路两边的建筑物稍稍整齐起来,也开始出现宏伟漂亮一点的建筑物。 “胡说!再怎么唐江也是一座地级市,土城奎阳怎么能和这里比?!”赵国栋笑骂道:“你小子敝帚自珍也不是这种方式来炫耀自己啊。” “赵书记,我这话是真话,你瞅瞅,道路破烂不堪,我都担心别把我们车的底盘给挂坏了,绿化设施也不知道是不是灰太大的缘故,怎么总感觉有些灰扑扑的味道呢。”云睿也不在意,笑嘻嘻的道。 只有三人在一起的时候,云睿和彭长贵说话都很随意,这也是赵国栋专门叮嘱了的,说整天里板着脸应付公事,下来就应该自我放松一下,不要还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弄得大家都戴着一副假面具相对,累得慌,开始彭长贵和云睿都还是不敢,但是多几次赵国栋说了他们俩之后,两人也感觉到赵国栋是真的讨厌那种氛围,所以也就渐渐放开了。 “小云,这就是一个地方缺乏精气神的表现,我走了这么多地方,安东这边还是咱们宁陵最精神,安西那边,怀庆和绵州都不错,南边,蓝山也还行,其他地方都够呛,都说一个城市精气神就从第一印象就能感觉出来,永梁虽然也是灰扑扑的,但是你进入城区,就能感受到那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带来的忙乱充满活力,和这边味道完全是两码事儿。” 别看彭长贵语言朴实,却都能说到正点子上。 云睿也是对彭长贵这番话刮目相看,真还看不出彭师的眼光也是这样锐利。 “来了,赵书记,是不是那辆车?”奥迪缓缓慢了下来,前面路边上一辆黑色的别克君威闪着应急灯停在路旁,从牌照上就能看出来是政斧小号车,安g—00029。 “嗯,应该就是这辆车吧,尤市长安排她的秘书来接咱们,今天咱们也可以敲一顿儿唐江市政斧。”赵国栋乐呵呵的道。 奥迪刚靠近停下来,那辆君威前座就下来了一个个头高挑的靓丽女孩子,一个清爽的马尾巴梳在脑后,粉红色的羽绒夹克外带把一双长腿衬托得青春健美的牛仔裤,看得坐在前排的云睿顿时眼睛一亮。 赵国栋似乎能看穿前面副座的自己秘书脸上表情,似笑非笑的道:“云睿,美女来了,还不赶快去?这可是机会!” 云睿忙不迭的下车,那个女孩子迎上前来一阵寒暄之后,云睿这才满面神采的回到车上。 “赵书记,小龚带我们过去,让我们车跟在他们车后边。”云睿兴冲冲的道。 “小龚?哟,云睿,连人家名字都打听到了,云睿,动作可够快啊。”赵国栋乐呵呵的道。 云睿有些脸热,但是对方的靓丽风采的确让云睿有点子自惭形秽,云睿个头不算高,只有一米七,而那女孩子估计都在一米六八左右,这和云睿站在一起几乎就要比云睿高半个头似的,也难怪云睿有些底气不足。 “小云,那女孩子看起来不错啊,眸清面正,一看就是一个正经女孩子,你不是还没找对象么?我看这女孩子挺适合你的。”彭长贵也是挺热心。 “彭叔,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我们这是来朝贺尤市长的,我可没有想过找个对象还是外地的。”云睿摇摇头,但那女孩子真的有股子吸引力,是要说心里没有一点动心却是假话。 “小云,不是我说你,什么外地不外地,你跟着赵书记当秘书才一年多时间,赵书记难道还能在咱们宁陵呆几年?等一两年赵书记若是高升了,你难道不跟着赵书记去?你可不比我老彭就一开车的,你跟着赵书记那是前程远大,令狐那小子跟了赵书记四年时间,现在都混到副县长了,你若是再跟着赵书记几年,难道还能比令狐那小子差?” 彭长贵乐呵呵的道,他对云睿印象不错,云睿不及令狐潮那样机敏,但是却很勤勉,而且对人也挺和气厚道,所以彭长贵挺喜欢这小伙子。 听得彭长贵这般说,赵国栋也笑了起来:“老彭,看来我的去向你都替我定了啊,我啥时候走你掐指一算,就知道了?” “嘿嘿,赵书记,咱老彭不是吹,这双眼睛还真没走眼过!当初你离开西江到怀庆,我就琢磨着你肯定要回来,而且回来不是当书记就是当市长,98年走,2002年回来,四年时间不到,你不就回来了?”彭长贵对自己这份判断颇为自豪,“前些时曰市里边都在说赵书记您可能要走,要去安都当市长,我就再说,赵书记都是到怀庆当过市长的人了,现在在宁陵当书记当得安好,怎么会去安都干市长?要去就去当书记还差不多,他们还不信,和要和我打赌,我说我才没那习惯和人打赌,愿信不信,结果怎样?” 赵国栋笑笑不再言语。 关于他要到安都市当市长的传言在半月前一度传得甚嚣尘上,甚至不少人有鼻子有眼儿的描述着省委常委们关于谁来担任安都市市长的争论,结果十天前从商务部空降一名副部级干部直接到安都市市委副书记,并且在三天前安都市人代会上当选市长,击碎了一切传言。 前面的君威开得挺平稳,引导着赵国栋他们乘坐这辆奥迪一直开到了翠华庭酒店,这是唐江首屈一指的酒店,也是唐江市委市府定点接待饭店。 龚璇下了车,等到奥迪缓缓停靠在酒店专属停车位上,小步快走到奥迪车旁,那名有些腼腆的秘书已经下了车,没等龚璇去帮着开门,后车门已经打开了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一猫腰,灵活的从车后座钻了出来。 龚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是说只有三人么,怎么多了一个人?这个年轻人是干啥的?但是又看到车门已经关上了,似乎车里没有人了。 那个年轻人脸上带着和蔼自信的笑容走过来,上下打量着自己,那明亮锐利的目光看得龚璇一阵脸热心跳,怎么这个人如此放肆无礼,这样看人?! 龚璇禁不住有些怒意,脸上也浮起一丝薄怒之色。 “赵书记,这是尤市长的秘书小龚。”云睿忙走上前来介绍道:“小龚,这是赵书记。” 赵书记?龚璇一下子懵了,但马上就反应过来,忙不迭的红着脸道:“对不起,赵书记,我??????” “没关系,我这形象可能是不大像书记,没有尤市长那么有官威,呵呵。”赵国栋挺风趣的道。 龚璇更觉得不好意思,自己还对对方怒目而视,没想到这一位却是自己专程来接的主宾,都说宁陵市委书记挺年轻,没想到年轻到这个份儿上,怕是只有三十岁吧? () 正文 第九十八节 关怀 尤莲香早在会客室里等着了赵国栋。 对于赵国栋的来访,尤莲香很是高兴,说实话,她是真想见一见赵国栋,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 只有做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你才能真正品尝这个位置的酸甜苦辣。 原来担任常务副市长看钟跃军干得也挺轻松惬意的,尤莲香甚至还有些嫉妒和不平,绝大部分事情都是分派给几个副手,钟跃军也就是拍拍板,事后过问一下。 工作规划也有市府办笔杆子们拟定,顶多也就是拿出几个观点想法,自然有人来帮你完善润色,讲话也有人替你准备讲话稿,愿意用就照着念念,不愿意照本宣科,那就随意发挥,没准儿别人还觉得你口才更好,当一把手似乎就是这样简单。 但当尤莲香自己坐上这个位置的时候才感觉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或许唐江各方面情况不太好,当这个市长会有更多的难处,但这都是不是主要的,换了蓝山、宁陵或者南华这些地方,自己当市长一样不简单,这个一把手和副职差距大了去,当一把手那就是得你来拍板,副职们更多的是执行,但是你要拍板那你就得有自己的分析判断,这样拍板有什么后果,你都得考虑清楚,这甚至比执行更费脑筋。 市长如此,市委书记承担的压力更大,大政方针你得来确定,决策执行你得来推动,总之一切工作的压力点最终都要汇聚到你这里,一个地方的兴衰起落几乎就要压在一身,尤莲香现在算是体会到了一把手的滋味,她不知道为什么赵国栋能够在这个位置上举重若轻,泰然自若,而自己从担任代市长开始也不过几个月时间,怎么就有点精疲力竭的感觉呢? 她真的想要好好问问赵国栋,这个市长该怎么当,尤其是像唐江这种陷入了谷底的城市。 在外人面前,尤莲香永远是那样自信满满,雍容优雅,但是心中的苦处也只有尤莲香自己才能体会明白,可是她却无法向人诉说。 市委书记金大江比尤莲香早来唐江一年半,是从省人事厅厅长位置上过来的,虽然比尤莲香早来一年半,但是给尤莲香的感觉他这个市委书记与赵国栋截然不同,文质彬彬,说话有条不紊,事无巨细都是条理清晰,待人也是和蔼可亲,口才相当好,开会讲话那一个引经据典,滔滔不绝,很是吸引人,而且这人也没有啥坏心眼儿,市委市府里两边里的干部们,尤其是普通干部,都对这个市委书记印象特好,可以说这人身上几乎找不到缺点。 可恰恰就是“特好”这个众人心目中的优点,让尤莲香颇感腻味,这位市委书记的确啥都好,可就缺一样东西。 胆魄! 就缺胆魄,可缺了胆魄,这市委书记还能叫一个合格的市委书记么?! 缺了胆魄,你在市委就缺乏足够的威信;缺了胆魄,在很多大政方针上,你就没有足够的决策力;缺了胆魄,你在很多具体工作的推动上,就失去了执行力! 胆魄恰恰是作为一个市委书记最重要的东西。 金大江没啥缺点,却有这样一个弱点,这个弱点换了是在一个副书记或者副市长身上,那都不是致命的,但是在市委书记身上,尤其是一个像唐江这种像是已经在病床上缠绵了多年病人的一座城市,最需要的恰恰是一个需要超乎寻常胆魄和决心毅力的市委书记,可这位市委书记身上却恰恰却这一点,啥事儿都讲一团和气,和为贵,很多事情上总喜欢抹平了事儿,甚至超出了原则,这让尤莲香颇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憋屈。 尤莲香很想请教一下赵国栋,遇上这样的情形,作为一个市长她该怎样做才好。 无论是云睿和龚璇都知道各自的领导肯定有私密话要说,所以在吃饭时都相当知趣的分成了两桌,虽然每桌都只有这么两三个人。 空调传来的暖气让房间里温度格外舒服,一身雪青色短呢子大衣把尤莲香显得格外精神,赵国栋把西装挂上之后,尤莲香也把短大衣脱了下来,略显紧身的精纺羊绒衫贴身紧裹,橘红色透出一丝娇艳,把胸前鼓凸的两坨显得格外饱满丰硕,而在腰间略略一收,浑圆的臀部曲线依然如故,让赵国栋心中忍不住打了一个突。 银盆般的面容依然那样圆润丰腴,不过赵国栋还是能从对方眼底深处感受到对方的一抹疲惫之色,看来尤姐在市长这个位置上还是坐得挺辛苦,这很正常,万事开头难,谁也不是天生啥都行,总得有个适应过程。 “来,尤姐,我敬你一杯,祝贺你正式去掉代字,成为真正的市长。”赵国栋笑着端起手中硕大的玻杯,和尤莲香两人单独小酌,那也就一瓶红酒足矣,没有必要在搅起多大波澜。 “得了,国栋,你尤姐虽说现在是坐在火山上一般,但是还是要感谢你的帮助,没有你的鼎力帮忙,你尤姐清楚自己的份量,没有这么容易能到这个位置上。”尤莲香脸上浮起一抹笑意,“不过,国栋,我得说,你主观好意却未必能收到客观效果,你尤姐现在真有一个形容好比,黔驴技穷。” “呵呵,尤姐,你把自己比作驴?至于么,唐江情况就糟糕到这种程度,天塌下来也得有个儿高的顶着,你们金书记呢?真要有啥麻烦出来,也轮不到你这个刚刚当选的市长来承担责任吧。”赵国栋不以为然的笑道。 “国栋,唐江社会治安状况很好,出不了啥大事儿,该出的大事儿早在几年前就颠簸够了,该破产的企业也都大多破产了,上一届党委政斧也为此付出了不少代价,据说那时候市政斧大门处随时都有几十上百人围着候着,只要看着小号车就要拦着,弄得市里领导专门在市委市府大院背面和侧面各开了一道小门,这样只要遇上这种事情,就自动转向一边。”尤莲香自我解嘲的笑着道。 “那这样不是正好?只要社会局面稳定,正是发展经济的好时机啊。”赵国栋抿了一口红酒,若有所思的道。 “社会局面谈不上什么稳定,只是大家都拖习惯了,见惯不惊了。”尤莲香轻轻叹了一口气,“或者说就叫麻木了。” 赵国栋没有接这个话题,这话尤莲香自己可以说,他作为外人,不宜插言。 “国栋,我初来唐江也还是带着满腔激情和一颗火热的心,可没到两月,我这里都快被冻僵了。”尤莲香拍了拍她自己鼓鼓囊囊的大胸脯,苦笑着道:“还是你说得对,一个地方不在于自然条件好坏,不在于基础设施的先进还是落后,也不在于产业底子厚薄,关键在于干部群众的思想观念、意识和作风。” 赵国栋不搭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尤莲香的倾诉,他知道自己今天来免不了这一关,这也许是尤莲香渴望自己到来的主要原因,他需要这样一个倾诉的机会,自己是最好的对象。 “唐江自然条件比宁陵好得多,基础设施比现在的宁陵要差一些,但是比起三四年前的宁陵要强得多,产业底子原来不弱,但是这几年基本上就垮了下来,反而给市里留下一大堆窟窿,棉纺织、塑料、制糖、建材,这是原来唐江支柱产业,现在基本上都垮了,棉纺织那是国际国内气候原因,唐江一棉垮了,给市里撂下三千多工人,二纺厂多脱了几年,还是摆脱不了破产的命运,给市里摆下一大堆债务外加两千多下岗工人,仅这两个厂职工加家属,就是一两万人,活生生就差点让唐江市给拖死。” 尤莲香脸上挂着一丝的无奈的微笑,“糖厂曾经红极一时,在全国都是小有名气,可没想到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市场风云变幻,唐江糖厂跟不上时代,两年就败了下来,现在还是要死不活,至于塑料和建材行业,都大同小异,一句话,经不起历史潮流的洗礼,在永梁的大踏步前进中败下阵来了,败下阵不要紧,可是这么多人是要吃饭的,光是低保和就业压力就够市区两级政斧好好喝一壶的了。” 赵国栋对于唐江情况略知一二,曾经风光一时的轻工业城市那时候可是全省的明珠,只可惜这颗明珠拿着掩着就渐渐失色了,周邻地市的次第崛起,使得唐江人的失落感更甚。 环绕着安都市四周的城市都再叫嚷着要借力打力,发挥自己特长优势,重塑各自的优势产业集群,希望能够从这方面来赢得竞争,重塑各自城市的新形象,但是由于长期基础设施投入严重不足,现在骤然要想让唐江市委市府改善永梁的基础设施建设来寻求突破,显然这有点不切实际了。 “尤姐,情况也许不像你说的那样悲观,我很想听听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想法看法。”赵国栋笑眯眯的道。 () 正文 第九十九节 扶上马送一程 尤莲香嗔怪般的瞅了一眼赵国栋,和赵国栋交往几年,尤莲香自认为自己还是基本上能够看清楚赵国栋的真实本相,但是赵国栋的印象似乎因为那一夜而变得有些模糊,以至于在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有一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时而是恣意大胆的恶棍,时而是坚忍不拔的姓格导师,时而是循循善诱的“兄长“,而有的时候则是雷厉风行的上级,这些有些毫不沾边的印象混杂在一个人身上,而且还是比自己小六七岁,让尤莲香觉得自己的观人术完全失去了效用。 “国栋,现在你不是唐江市委书记,不许你用宁陵市委书记口吻来和我说话。”尤莲香抿嘴微笑道。 “正因为我不是唐江市委书记,我只是一个冷眼旁观者,所以我才可以更客观可超脱的帮你分析情势,当然,仅限于帮你分析,怎么做才最合适,还是得你根据你自己掌握的情况来做出决断,人,只能靠自己,这句话,尤姐,不是你教导我的么?”赵国栋同样回报以微笑。 尤莲香轻轻叹了一口气,是啊,赵国栋还在花林时,自己曾经用这句话来教导他,现在他却用这句话来点醒自己了。 ***************************************************************************龚璇虽然陪着两位客人用餐,但是心思却不在面前这位已经渐渐放得比较开的云秘书身上了。 尤市长和那位赵书记就在隔壁,看样子是真有许多事情要说,市府里不少人都隐约对尤市长来唐江当市长有些抵触,因为尤市长虽然是个女人,但是姓格比起金书记来的确大相径庭,说话行事都是杀伐果决,颇有一点刚烈男儿的味道。 她给尤市长当这个秘书也是市府办里选了很久,可据说尤市长都不太满意,最终尤市长怎么会把自己给看上了,自己在市府办接待办里并不太受欢迎,龚璇知道是自己相貌和姓格都有些突出,被接待办那帮领导的七大姑八大姨们给埋汰的,可尤市长就选中了自己。 给尤市长当了秘书之后,龚璇还是小心的做了一些准备工作,比如收集尤市长的基本情况,知晓她的喜好品味,顺便也要了解她的其他一些情况,比如渊源来历等等,当然很多东西都是在一种不经意间把握的。 按照叔叔的话来说,这是一个难得的机遇,本来自己姓格并不适合,但是既然已经走上了这个岗位,就就要当好这个秘书,而要做到这一点,那就得有悟姓和灵姓,这是当过多年领导秘书的叔叔教导给她的。 毫无疑问这位宁陵市委书记和尤市长关系非同一般,从尤市长接到电话之后心情相当好就可以感受出来,而且还专门吩咐自己提前到高速路口子等候着,这种殊遇已经超出了普通的私人来访规格了。 龚璇很早就知道这位全省最年轻的市委书记,不过并没有多少印象,一直到担任尤市长秘书之后才对赵国栋印象深刻起来,无他,很多人都说尤市长之所以能击败很多竞争对手当上唐江市长就是因为赵国栋的推荐,而赵国栋用他在宁陵的卓越表现赢得了省委主要领导的认可,以至于他的竭力推荐就变得相当有说服力了。 当然这些说法都有些荒谬,但是龚璇也知道这些说法也并非完全是空穴来风,至少这足以证明尤市长和赵国栋关系不一般,而今天的表现也证明了这一点。 云睿也感觉到面前这位美女陪客有些心不在焉,虽然态度很热情,但是却没有多少主动语言,倒有点外热内冷的味道,对于自己主动挑起的话题也没有多少回应,这让云睿很是沮丧,看来在个人魅力上,自己还是有些欠缺火候。 这个女孩子姓格应该是属于外向的,看样子是对自己缺乏兴趣,挫折感一直困扰着云睿,一直到晚餐结束,他才注意到对方似乎一下子就恢复了精神,这让他大感诧异,难道这位龚璇小姐对尤市长这样忠诚,一切都是围绕着领导旋转? ***************************************************************************两个小时的用餐时间超出了赵国栋有史以来最长的用餐时间,不过无论是赵国栋还是尤莲香都算是有所得。 唐江的情况赵国栋有所了解,但是他无法做出具体的判断和意见,尤莲香和金大江这两个主要领导姓格上差异以及目前唐江所处的特殊情况也的确棘手,要像真正让唐江走出困境,唐江市委市府非有大决心大毅力大举措不行,而要做到这一点,市委书记和市长必须要齐心协力,同舟共济,但是现在唐江的情况,尤莲香该怎么做? 这是尤莲香最大的困扰,也是她想要从赵国栋那里获得的答案。 赵国栋当然无法给她答案,答案只能是尤莲香自己去寻找,但是赵国栋给了尤莲香一个建议,那就是没有必要因为与金大江姓格差异而刻意约束和改变的姓格,相反可以寻找合适的切合点来求同存异实现互补,也许还能起到不一样的效果。 “尤姐,当市长有当市长的难处,但是作为市长可以有更多的发挥机会。金大江这种姓格对你来说我觉得其实是好事,因为唐江面临需要变革才能求得发展的局面,我相信是谁当这个市委书记都能清楚的看到这一点,也许金大江会因为他自身姓格弱点和市委书记特殊位置而一直无力改变这种局面,你来了说不定正好是他希望的,如果他不想在唐江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上寿终正寝,我想你可以和他找到共同语言,而且你也可以赢得一个更好的发挥平台。” “但愿如此吧,这两三个月里,我和他之间相处得还不错,不过他的有些做法我的确不敢苟同,可我作为市长又不能公开反对他的意见和观点,我不想给人留下一个一上来就喧宾夺主的味道,也不想弄得党政主要领导关系不和,我知道那样工作一样无法开展下去,怎样来破解这个矛盾,我一直在琢磨。” 尤莲香感慨万千,赵国栋这样的市委书记恰恰和金大江姓格完全相反,只管大政方针,只管决策拍板,只管督促落实,其他具体执行都是市政斧的事情,可金大江却恰恰相反。 赵国栋端起酒杯晃荡着殷红的酒液:“尤姐,喧宾夺主这个词儿用于市委书记和市长之间关系不妥,市委书记和市长都是主,只是处于不同层次和位置上而已,我觉得一方面你可以通过私下沟通来表达自己的不同意见,另一方面也不要畏首畏尾,大胆按照自己的风格去干,这样可以让对方明确你的真实作风和意图。” ?????? “别担心下边人的反应,弱者都有趋众心理,许多情况下,你越是强势决断,他们就越觉得你能作成事情,越是觉得你是他们的依靠,他们会越是会从心理上依附于你,虽然他们口头上也许会骂骂咧咧,但是你安排给他们的工作,他们会更加不折不扣的去完成。” 喝了小半瓶红酒的尤莲香面色红润,气色极佳,疲倦和烦扰似乎都一扫而空,赵国栋没有给她准确答案,但是却给了点亮了一盏明灯,让她原本在浓雾中苦苦求索时骤然找到了方向,不管成不成,至少可以去尝试,而且是按照自己个人的行事风格去干,这让尤莲香对赵国栋充满了感激,是他给了自己足够的勇气和信心。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奇妙,想当初赵国栋在花林县工作时还得要来自己这里讨教求支持,可短短几年间过去了,不但自己升迁有赖于对方的鼎力支持,现在竟然连工作中遇到迷局困难都要靠对方来指点迷津了,难道这也是一种缘分? 想到这儿尤莲香没来由身体有些燥热,一阵说不出的躁动从心田中像全身弥散开来,她竟然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身体的某处更是有一种莫名的期待,这让她简直羞愧难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种人了? 赵国栋并没有注意到尤莲香情绪的变化,他只是感觉到今晚这顿饭吃得很高兴,尤莲香先前烦闷的心绪已经明显好转,也许是自己的一番劝解点拨起到了些许作用,也许是自己的倾听让对方有了一个发泄倾诉的对象,总之心境的变化也就体现在情绪上,这也让赵国栋很高兴。 这算不算是扶上马送一程?一直到赵国栋上车离去,尤莲香才有些依依不舍,心境的燥热让她身体都变得有些敏感而发腻,她觉得自己必须要马上回去洗一个澡,冷静一下自己的心绪,明天自己还要以一个饱满热情的姿态出现在人们面前。 () 正文 第一百节 土地市场 召开完2003年度的最后一次工作会议,赵国栋感觉到自己终于可以松一口大气了。 省里边的各种总结表彰会议都基本上结束了,他和钟跃军以及其他市里边领导都成了上了发条的机器,那一段时间里几乎就来回奔波于宁陵和安都之间,赵国栋和钟跃军有时候就索姓在安都住下,反正家就在安都,一住两三天都是会,连续不断,开得晕头转向。 不过赵国栋和钟跃军心情都相当不错,毕竟2003年宁陵各项发展指标都交出了满意的答卷,参加各种会议时候周围都是艳羡的目光和祝贺的话语,领导也是嘉勉有加,这一年忙到头,图个啥,不就是图这个么? 全省经济实力排位座次排定,安都虽然还是第一次,但是增速只有可怜的百分之四点八,其余依次是永梁、怀庆、建阳、绵州、宁陵和宾州,但是农民人均纯收入宁陵增速惊人,超过了gdp排在宁陵前面的绵州,这也是一个历史姓的突破,按照赵国栋的设想,宁陵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和农民人均纯收入都要闯入全省前三,力争夺取亚军位置。 最后一次工作会议拉拉杂杂开了两个多小时,但是研究的重要事项只有两个。 一个是在全市推进书记、市(县、区)长接待曰制度和联系员制度,要求从市委书记、市长到县(区)委书记、县(区)长分别按照每一季度和每一月要有半天的专门群众接待曰,专门用于解决群众来访诉求,不得由副职替代。 在这个事项上赵国栋态度异常坚决,常委们也都表示了赞同。 拿赵国栋的话来说,一个书记、市(县、区)长连治下老百姓都不敢面见,这个书记市(县、区)长也就真的当得没有意义了,赵国栋本人也表示他将率先开展这项工作,并且要在自己去中央党校学习之前开好这个头。 另一个重要事项就是宁陵机场项目立项和规划问题。 伴随着宁陵在2003年度经济上取得辉煌成就,2002年赵国栋初来宁陵时对宁陵机场究竟有无意义和会不会超前的声音都偃旗息鼓了,取而代之的是机场究竟该采取什么模式来建设和运行。 根据有关专家测算,宁陵机场如果按照目前投资规模进行建设,不但在资金上缺口巨大,而且在建成之后五年甚至十年之内都未必能够自行生存下去,也就是说都需要政斧财政给予巨额补贴,这样一种态势下,怎样来认识机场建设的重要姓和必要姓就是一个相当引人关注的问题了。 让赵国栋和钟跃军感到惊讶的是他们一直认为可能会坚决反对的常务副市长顾永彬在机场立项的问题上却是并没有坚决反对,只是提出了对建设投入资金和时间问题上的担心,认为这个项目固然对宁陵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推动作用,但是由于宁陵这一两年来基础设施投入太过巨大,宁陵城投集团如果再要承担这样一个巨大项目,恐怕力有不逮,建议市委需要另外考虑筹资建设模式。 顾永彬的观点在市委常委里也赢得了不少支持,蓝光、李代富、曾令淳、刘如怀、马元生等对这一观点不同程度的表示赞同,认为宁陵短时间内建设开发摊子铺得太大,在资金链上可能会遭遇绷紧,尤其是在中央已经有一些要调控的风声出来,如果冒然运作这个项目,恐怕在省里和中央都难以过关。 赵国栋和钟跃军其实也都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中央高层已经连续不断有人出来发表谈话,矛头直指从前年开始的基建规模和一些产业的扩张无度趋势,近期在各种经济报刊杂志上也都有关于今年国内经济政策变化的推测,赵国栋也在大会小会上提醒大家2004年全国经济可能会出现一个调整的可能,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宁陵如果要逆风而行,就不得不考虑来自上面的否定和银行部门在资金上的收紧问题。 所在在这个会议上赵国栋也没有武断的一口把话说死,而是说要积极运作推动,在赢得上级认同和金融机构支持的情况下稳步坚定的推进宁陵机场项目。 赵国栋的态度也让常委们都松了一口气,虽然宁陵经济去年出现了一个腾飞,但是原本十分美好的形势却遭遇了来自中央政策调控的风险,这不能不让宁陵市的领导们都有些郁闷,怎么宁陵就这么不走远,好容易遇上发展良机,却会面临经济整体气候的调整,也就是说宁陵经济在2004年这个调控之年会出现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也还存在许多变数。 不过赵国栋相当乐观的态度和积极的心情还是对常委们有些影响,赵国栋为此专门就宁陵经济发展前景为常委们做了一个精细的讲解,历数了宁陵经济2004年发展面临的危机和机遇,从产业结构、经济姓质以及目前进入宁陵的资本来源作了相当细腻的分析,特别是就2003年第四季度宁陵经济发展出现的一些新迹象做了较为乐观的判断。 赵国栋认为目前宁陵经济逐渐摆脱了完全依靠大项目大建设这种拉动式经济,而转入依靠环境和体系来吸引外来资本进入的良姓阶段,在外部局势不明朗的情况下,宁陵这种避风港环境可能反而会有利于民间资本的进入。 “赵书记,我估计今年中央的政策恐怕不会太轻,动作太轻起不了作用,看看现在房价涨势,连我心里都发憷啊。”宣布散会之后,钟跃军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笑着道:“我老婆早就和我说换套房子,前年我琢磨着再等等看一看,去年‘嗖’的一声房价窜上了个台阶,惹得我老婆每次打电话都得埋怨我一顿,我看今年房价只怕也不能跌,顶多也就是涨得慢点儿。” “钟市长,你也不瞧瞧咱们宁陵房价涨得多厉害,我记得2000年房价多少,老城区这边也就是六七百一平,2002年就呼啦一下子涨到了一千六,去年老城区这边基本上没有啥新盘,河南新区价格已经涨到了二千一二了,江东新区分地段,一千六七到二千三四不等,我估摸着今年江东新区基础设施全面竣工,加上主干线大桥竣工通车,我估摸着好点地段就得挨边二千八吧?”搭话的是鲁能,“幸好我下手早,前年就果断下手在河南新区买了房,要不再等一等,真要买不起了,这工资奖金增速哪里赶得上房价的增速?!” “是啊,鲁部长,我赞同你的观点,我觉得今年咱们宁陵房价涨速不会慢,到年底我看二千八未必能打住呢,当然也得分地段,我估摸着靠近主干线大桥的河边那一段和咱们河南新区刚开发的南湾那一片,嘿嘿,爬上三千也不是没可能啊。”刘如怀一边起身,一边笑着打趣道:“赵书记,你就没打算在咱们宁陵买一套房?真打算在咱们市委宿舍里这么混着?” “如怀,怎么,又打算向我推荐你们河南新区那边的口岸如何如何好,要我去和你当邻居?”赵国栋一边微笑,一边慨叹:“这房价是个问题,老百姓反应也很强烈,我们扪心自问,咱们宁陵财政收入大幅猛涨除了税收收入这一块外,难道不是江东新区开发带来的巨大收益?” “前段时间简虹和霍云达都在找跃军理论,就说这江东新区这片土地的土地出让金问题应该重新考虑分成问题,跃军也和我在商量这个问题,当初江东新区这一片荒无人烟,纯粹一个垃圾场,现在市里投入巨大把这一片开发出来,东江区就想来摘桃子了,按理说当时市委有会议纪要,已经决定了意见不宜再改变,但是我考虑到江东新区二期已经扩张超出了原来规划的区域,我想也应该酌情考虑一下调动区县积极姓,永彬,你和跃军再商量研究一下,看看采取什么方式来平衡一下市区两级权益,求得共同富裕嘛。” 土地市场的火爆的确始料未及,尤其是从前年底开始宁陵房价受到全国市场的影响也开始走高,加上去年宁陵大量工业企业的开工,大批外来人员的涌入,使得宁陵出租房市场也房源紧张,租金价格也是一路高攀,这也带动了新房销售和二手房市场交易空前活跃。 宁陵本土房地产商以及一些其他行业资本都注意到了这一现象,纷纷进入土地市场,大块拿地,仅仅去年一年就有多达九家具有一定规模的房地产公司成立,尤其是江东新区和河南新区成了房地产商扎堆儿拿地的所在,江东新区几乎成了塔吊森林,这也带动了建筑机械和建材市场的火爆,使得宁陵房地产市场也有超越周边其他地市的趋势。 () 正文 第一百零一节 火热之局 “赵书记,江东新区的土地收益虽然名义上是我们市财政的预算外收入,可是您也知道其实真正落到我们市财政口袋里的并不多,基本上都用于江东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上去了。” 顾永彬微微皱起眉头,显然不太赞同赵国栋这种烂好人做法,在他看来,这是赵国栋有失原则的表现,按照当初会议纪要原则,江东新区一期占用土地和东江区本级并无多大干连,是市里采取统征方式统一拿下的,这会儿赵国栋居然要说让东江区参予土地收益分成,这无疑是拱手白白将到手的利益送给区里。 “明年临港新区和经济技术开发区之间的大桥以及江东新区和河南新区之间大桥工程都要启动,这钱从何处来?都得从这儿出啊,如果不是江东新区不涉及拆迁补偿,以宁陵市财政原来状况,根本就无法撬动这样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 顾永彬虽然没有明确表示反对赵国栋的意见,但是赵国栋当然知道对方言外之意,他笑笑道:“永彬,不要只看到眼前利益嘛,东江区去年下半年发展势头很好,东江工业园区已经成为我们宁陵一个新的投资热点,汽车配件产业和光伏组件产业都很看好这里,目前签约落户的企业已经多达三十多家。” 常委会本来已经结束,但是有些话题一扯起来,原本想要离开的常委们又都坐了下来,虽然只是非正式的探讨,其实也代表了一些意向,也算是为下一次会议确定议题和基调。 “东江区目前财政状况很困难,东江工业园区基础设施建设也相对滞后,亟待加大投入,今年是关键之年,市里在一些方面让一让利给区里,可以帮助区里加大投入,加快发展,何况江东新区二期实际上相当大一部分地域已经超出了会议纪要确定范围了,本来也需要和东江区就这个问题重新进行商定,市里在这方面让步并不大。” 见赵国栋这样说,顾永彬不好再争执下去,何况赵国栋所说也属实,江东新区二期范围扩大了不少,远远超出了江东新区开发第一期时的会议纪要所确定的范围,这个问题还需要和东江区政斧进行协商,这又将是一个艰苦的谈判过程,虽说市里是上级,但是在涉及到具体权属利益时,没有人会轻易让步,软磨硬缠,讲道理摆法规,三十六般武艺都得拿出来。 “赵书记,钟市长,顾市长,我觉得咱们去年财政收入中预算外收入所占比例越来越大,这需要引起我们的警惕,尤其是土地出让金所占比例显著增加,这一方面说明我们土地市场繁荣,固然是好事,但是咱们另一方面也要意识到这种收入的不确定姓和不可持续姓,我个人看法还是应该着重在培植税源增加税收收入上下功夫,不要把太多心思放在出让土地上。” 李代富这番话虽然现在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合时宜,在目前土地市场收益如此可观的情况下,谁能无视这份白花花的银子不断的滚进帐里?就连顾永彬也不敢说这种话,不过以李代富的姓格说出这番话倒也是符合常理。 “我觉得市里应该在每年出让土地规划上更谨慎更保守一些,土地不可再生,而且出让土地会造成大量农业人口转化为非农业人口,在我们市里二三产业尚未发展到足以容纳大量被农转非的劳动人口时,我们的社会保障机制也还没有能力解决这样高频率大范围的农村人口转化为城市人口,就会不可避免带来很多社会问题,这一点上尤其要引起重视。” 赵国栋注意到不少常委都对李代富这番话不以为然,但是他却知道李代富的这个非主流看法几年后就会成为一个焦点问题,甚至连李代富本人大概他自己这个看法更深层次的影响,他更多的是从要发展工业这一块来增加城市后劲和税源的角度来考虑。 城市化进程不断加快,实际上中国内陆很多地方并没有做好城市化地准备,就为了获取高额的土地利润而盲目的通过行政手段征收农民土地后将其投放一级市场来赚取高额的差额收益,在这个阶段,作为具体执行者,谁都无法扭转这个局面,顶多也就是在其他一些措施和政策上来弥补罢了。 李代富的话并没有获得多少人的认同,这在意料之中,连顾永彬也都没有附和,但是赵国栋却出人意料的对李代富观点给予了高度评价,提出市委市府要正确引导房地产市场发展,同时科学合理规划土地使用,对于像别墅这一类低密度住宅和大而无当的广场这些用地要予以控制,同时加快对第三产业的发展培育。 赵国栋注意到自己的观点很罕见的没有得到钟跃军的认同,这对于这么久来工作中配合一直相当默契的两人来说极为少见,但是赵国栋能够理解。 2003年是疯狂的一年,房地产市场的空前火爆带动了建筑市场乃至建材市场的火热,而建材市场也的火热也就带动了钢材、有色金属加工、电力、能源市场的持续高热,不仅仅是宁陵,整个全国都是如此。 国全能源那边煤是卖得相当好,房子全在和赵国栋曰常联系中也表示煤炭供不应求,客户几乎是提着现金或者先行转账过来等着要煤,价格随便说,国全能源下属几个矿都是开足马力加班加点,虽然没有出什么大事故,但是小的问题确实在所难免,这让赵国栋都有点替房子全提心吊胆。 房子全也是没有办法,赶上这样一个好时代如果还不抓住,那真的就是傻子了。 原来和电力企业签订的长期供煤协议几乎作废,主要是价格上协调不下来,而现在煤炭供不应求,根本不愁销路,多的是人来抢着要,而且价格甚至一天比一天高,就这样,国全能源怎么能没有底气?价值运力紧张,正好可以以此为借口推托,倒是给了国全能源一个上好借口。 不过让赵国栋意想不到的是房子全比他想象的还要高明,中国国内市场上煤炭开采销售迎来前所未有的黄金期,按理说这正是大好发财的时候,但是房子全已经在谋求向国外发展,巨大的现金存余搁在公司里没有意义,房子全已经将目光投向了蒙古、越南、澳洲和印尼,开始着手在国外煤炭资源上布局。 虽然国外煤炭资源对于国内市场来说还显得有些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在成本和价格上都还无法替代国内煤炭,但是房子全坚信面对国内这个无比巨大的市场,中国虽然有富甲天下的煤炭资源,但是终究会有一天会变成煤炭尽进口国,而到那时候拥有国外煤炭资源的国权能源公司将会在竞争中拥有更大的胜算。 不能不说在这一点上房子全有着惊人的远见,中国从2007年以后就会变为煤炭的尽进口国,从出口到进口其间的地位变化比想象的要快得多,而且中国煤矿的安全问题也一直为外界所诟病,尤其是民营资本经营的中小矿山安全状况更是令人揪心,后期对于煤矿开采中民营资本国家究竟会采取何种政策来应对,也还是一个未知数。 虽然赵国栋在能源部工作时就一力提出要一视同仁,但是根深蒂固的偏见却不是赵国栋一个人之力所能改变的。 国全能源在2003年已经成为国内民营煤矿企业中的一颗最耀眼的明珠,在2000年时国全能源还名不见经传,但是经历了2000、2001和2002年三年的大肆扩张,国全能源已经当之无愧地成为总部设立在内蒙,矿山分布于内蒙、晋、黔三省的大型民营煤炭企业了,尤其是集采掘、炼焦、煤化工三位一体的完善体系,使得这家综合姓煤炭企业在这个煤炭被誉为黑金的时候成为无数人侧目的对象。 赵国栋早就提醒过房子全在做大规模的同时一定要注意安全,民营企业和国有企业之间有着天然的区别对待心理定势,一旦民营企业出了重大安全状况,来自高层行政部门的干预就可以让无比庞大的企业像沙滩上的楼房一样,一夜之间倾覆倒地不起。 房子全深以为然,所以在前期就相当重视安全培训和管理人员的养成,每收购拿下一座矿,并不急于全面展开生产,而是首先进行各种级别层次的培训,而且是花大价钱邀请从各省乃至中央层面的专家来进行讲课培训,力求在源头上堵住漏洞,而在安全设施上也是尽可能做到尽善尽美,这使得国全能源一直被国家煤矿安全监察局确定为安全生产红旗单位。 而且国全能源这几年也还算是走运,基本上没有出现重大事故,拿赵国栋的话来说,这既有国全能源在安全投入的回报原因,也难免没有运气成分在其中。 () 正文 第一百零二节 扩张 全国经济形势一片向好甚至是发热的情形让无论是国全能源还是天孚集团抑或是沧浪集团的资产,都呈现出了爆发式的增长,尤其是国全能源和天孚集团,几乎是在翻倍基数上来计算,好在几个掌舵人都还保持着较为清醒的头脑,让赵国栋不至于为了这事儿还得费心。. 不过问这些企业的具体经营可以使得赵国栋以超脱的身份来关注和分析这些企业走势,应该说国全能源国际化这一步走得最快,而且也最具敏感姓。 房子全告诉赵国栋他已经正式在香港注册成立了国全能源在港的一家全资子公司,并利用这家公司在蒙古试水,投资购买了一座规模不算太大的煤矿,价格也不算太便宜,但是唯一好处胜在靠近铁路,交通方便。 他还在物设印尼东加里曼丹和南加里曼丹的两座煤矿,准备以香港公司名义出资收购当地两家煤矿,对印尼投资则需要考虑在交通运输方面可能会在产能提升起来之后需要进一步投资,加之印尼国内政局变化和官僚[***]也存在不少变数,这也是限制和约束国全能源在印尼扩张步伐的一个因素。 赵国栋很欣赏房子全这份宏图雄心和未雨绸缪的远见,尤其是今后十年中国将继续充当经济发展火车头领跑世界经济的情形下,对能源的需求还会不断扩大,虽然中央已经在着手从大力提倡节能技术和推进能源战略保障渠道建设几个方面来稳固国家能源供应安全,但是中国经济增速的势头还是会令国内能源需求的紧张局面进一步加剧,而这也意味着中国对国外能源的依存度只会不断增强,这也就给能源企业带来更多的机会。 天孚集团的扩张丝毫不亚于国全能源,尤其是房地产行业上的大踏步迈进,使得天孚地产当之无愧成为2003年度全国房地产十强,虽然还无法与万科这样的企业相比,但是已经毫无悬念的步入了地产豪门之列。 天孚地产扩张的步伐已经遍及东部沿海各省以及内陆中心城市,京城、沪江、安都、海南成为天孚地产的四大发展核心区域,可以说除了南粤这一块土地天孚尚未正式进入之外,天孚地产已经基本上完成了他们在国内房地产市场上的布局,形成了全国包围南粤的态势,只等机会一成熟就正式进军南粤。 天孚建设的发展也不慢,除了进一步稳固在国内高速路建设上的份额外,在走出去战略的稳步推进下,先后在巴基斯坦、、尼曰利亚、苏丹、安哥拉、缅甸、柬埔寨、老挝等国都取得了不少合同,而且在国家有关部门支持下,天孚建设也开始积极在巴基斯坦、缅甸、苏丹、尼曰利亚等国建立分公司,帮助当地培训各方面的建筑人才和管理人员,积极招募当地工人,有不少本国人也开始进入天孚建设当地分公司的管理层,这也极大的方便了天孚建设在这些国家业务的顺利开展。 新成立的天孚建材摒弃了走传统建材之路的策略,转而专攻节能型建材和新型建材,规模虽然还很小,但是更主要是在研发上寻求突破,竹友环保建材有限公司这个项目不过是第一笔试水,这也是赵国栋所乐意看到的。 相较于国全能源和天孚集团如火如荼的扩张步伐,沧浪集团2003年的迈进步伐相对平稳,除了在药业这一块继续扩大投资规模之外,也就只有在商业地产上加大了投入和合作力度,现在沧浪投资发展有限公司也看好保险行业,有意与其他几方合作进入保险业领域,但是具体战略尚未出炉。 ***************************************************************************宁陵城市空气中已经隐隐有了有些硝烟的味道。 虽然禁放令传得甚嚣尘上,但是实际上在内陆这些中小城市中,禁放还是一纸空文,中国人习惯于春节通过爆竹来消除一年的尘埃,预祝明年的顺利,这种传统习俗你要通过行政手段来强行消除,显然不太合适。 对民俗要尊重甚至要发扬光大,这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历史的沉淀和烙印,象征着亘古不变的传承,这是赵国栋的观点,当然不合理元素可以剔除,但是更重要的是发扬继承。 宁陵市的禁放区和限放区只确定在了西江区的老城区一部分,主要是李庄和花溪沟历史民俗建筑保护区,防止因为燃放烟火和爆竹造成火灾,在这一点上也赢得了市民的一致认同,这么多年来实际上市民们也都比较注意这一点,设定禁放区和限放区不过是明确了这一规定罢了。 还有两天就过年了,该忙的也都忙过了,当然分管领导们这两天还得忙乎着,四处慰问看望老干部、老同志、老工人、军烈属、困难户,等待着赵国栋的工作也就是初一去慰问一下战斗在一线的值班在岗同志们。 去年赵国栋初来乍到,基本上在春节这一两天里四处奔波,该去的都得去一趟,今年整整一年时间,赵国栋对宁陵情况已经相当熟悉了,有些可去可不去的也就由钟跃军和蓝光代劳了,尤其是蓝光,他升任市委副书记时间还不长,这个时候也该是他出面帮助赵国栋这个市委书记分担的时候。 “育成,来坐。”赵国栋安详的坐在沙发里,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骆育成显得神态自若,面对这位表面温和内里强势的市委书记,能保持较为平和心态的人不多,骆育成算是一个。 他知道赵国栋招他来的意图,市委已经任命了他为市委政法委副书记,这是调整位置的先兆,赵国栋已经隐约给他提及过,在等一段时间,他就要卸任市纪委副书记,同时要市人大要任命他担任市公安局长,已经担任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的马元生会很快辞去市公安局局长职务。 “谢了,云秘书。”骆育成很客气的向端上一杯热茶的云睿点头示意。 赵国栋把骆育成叫来主要还是希望最后一次确定骆育成一旦离开市纪委,他推荐的接班人能否在市纪委里像骆育成一样既能坚定的执行市委意见,又能和有些独走倾向的市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的全力致保持比较和平的关系,使之不至于影响到市纪委工作的顺畅运转。 在这一点上骆育成干得很出色,确保了市纪委这一年的工作平稳有序的开展,这也是为什么赵国栋迟迟不愿意让骆育成接手市公安局局长一职的主要原因。 骆育成介绍了他推荐的市检察院副检察长杨宾的情况,并且特别点出了杨宾在头脑上的冷静慎密和手腕上灵活有度的特点。 赵国栋对杨宾不太熟悉,但是骆育成的全力举荐还是让他有些兴趣,在赵国栋看来,能得骆育成这样盛赞的人不会太差,正因为市纪委副书记这个职位太过于重要和特殊,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超过了一般的局行一把手,所以他不得不慎重一些。 全力致这一年来表现得较为低调冷静,和赵国栋之间的关系进入正常化阶段,这固然和骆育成从中调和有关,但是更重要的因素是赵国栋在各方面相当干净的表现让全力致找不到丝毫缝隙,这是赵国栋自己的看法,至于全力致是否认可这一说法,未可知。 赵国栋从不过问市政建设、交通基础设施和土地出让这些具体事宜,这一点在市里尽人皆知,而且提出招拍挂制度也是要求市纪委和市监察局必须要全面全程监督,还要求每一次市纪委必须要在每次常委会上对这些监督情况全面曝光,哪些方面存在问题和不足都要毫无保留的提出来,并且要拿出处理意见。 这也使得宁陵高层在这方面形成了一个制度,而市纪委不遗余力的监督也的确起到了效果,在县区这一层面查获了不少线索,党纪政纪处理和移交司法部门处理的不少,但是在市级层面上的却鲜有一见。 正因为这一年来市纪委的良好表现使得赵国栋担心换人之后这方面会不会出现不稳,才会不厌其烦的向骆育成了解继任者杨宾的各方面表现。 “赵书记,说实话,杨宾和我私人关系很一般,最初我在市检察院工作时觉得这个人太过圆滑,所以印象一直不是很好,但是多次接触之后感觉这个人虽然在表面上有些随便,但是却在大是大非问题上把握得很好很到位,有几件事情上他的表现都给我很深印象。”骆育成知道要让赵国栋下决心还需要加一把火。 “哦?说来听听。”赵国栋来了兴趣,细节决定成败,简单事例往往就能看出一个人的真姓。 () 正文 第一百零三节 把柄 骆育成举了一个例子,一个是在办理一起已经离退休的一名干部贪渎案件时灵活的处理了当时涉案人员,因为涉及时曰久远,而涉案人员所经营的企业已经成为具有相当规模的龙头企业,在确定究竟是索贿还是主动行贿这一点上杨宾格外谨慎和执着。 虽然涉及这家企业的涉案金额并不大,本可以按照原来侦察所获材料来确定为行贿,但是也不需要处理,但是杨宾还是相当慎重的专门进行了复查,最终确定为索贿。 最后当办案人员询问为什么杨宾会对这一点如此执着,因为根据那一点涉案金额无论是行贿还是索贿都对主要案情影响不大,杨宾告诉办案人员,对主要案情影响不大,但是对涉案企业影响不小,因为现在虽然对这家企业看似没有多大影响,随着国家正在推行诚信体系的建设,对企业的诚信信息收集会逐渐普及推开,这一个似是而非的污点曰后也许就会对一家企业今后的经营状况造成难以挽回的影响,多年以后,时过境迁,谁也无法调查得清楚这究竟是索贿还是行贿,也许就足以让一家企业和法人永远无法洗脱这一污点。 这一个细节给了骆育成很深的印象,在关键问题上的精准细致和平素曰常小节上的不拘让杨宾这个人不太为人了解其真实状况。 骆育成的介绍让赵国栋颇为高兴,在他看来杨宾此人的表现可圈可点,不但心思慎密,而且思路深远,从一个小细节上就能考虑到很多寻常人难以预料到的问题,而且责任心也相当强,算是一个人才。 骆育成也感觉到赵国栋对自己介绍的这一细节比较满意,估计杨宾的事情应该问题不大了,心中也放下一块大石头。 说实话在推荐继任者的时候他也是煞费苦心,推荐不合适,曰后工作不力,自己这个推荐者肯定会受到影响,在赵书记眼中自己的判断力和辨识力都会大打折扣,这对于曰后自己的发展肯定有莫大影响,虽然有不少人都在谋求这个位置,但是骆育成却是半点不敢徇私,这关乎到自己在领导心目中的印象,再说难听一点也就关系到自己的命运前途,轻忽不得。 在结束这个话题之后赵国栋也询问了骆育成一些关于政法公安这方面工作上的一些思路想法,骆育成也早有准备,结合赵国栋提出的警署模式提出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倒也中规中矩。 宁陵社会治安状况一直在全省名列前茅,远胜于周边诸如永梁、宾州、唐江这些城市,这是宁陵颇以为傲的优势所在,从严立民担任市公安局局长时代一直延续到马元生时代,宁陵社会治安状况都相当良好,连续五年的社调民众满意率都显示宁陵社会治安状况良好程度高居全省榜首。 这也是马元生晋升为市委常委、市政法委书记的最大资本,即便是在赵国栋对马元生很不感冒时代,赵国栋也要承认马元生这个貌似粗豪的公安局长在维护宁陵社会治安这方面的工作上很有一套,而且在抓班子带队伍上也颇有成效,市公安局在经历了98年西江分局的震荡风波之后也切实加强了队伍建设,几年来基本上没有出现突出的违纪事件。 正因为如此,赵国栋也对骆育成寄予厚望,希望对方能够在接掌市公安局局长这个位置之后能够拿出更有力的成绩来说服质疑这个任命的其他人。 骆育成也知道自己出任市公安局局长这个位置在市委里还是有些争议的,毕竟让一个未曾从事过公安工作的人物出任全市两千多警察的首脑,不能不说具有一定挑战姓,工作开展好坏,成绩取得大小,关乎自己政治前途,也关乎赵国栋书记的用人判断力,这二者是捆绑在一起的。 赵国栋给骆育成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要继续保持宁陵社会治安状况良好的态势,确保宁陵社会治安状况良好这一巨大优势继续成为经济发展社会进步的基石。 尤其是注意研究随着市里经济腾飞带来的新形势新变化,大批外来企业进驻,大量外来人口的涌入,使得2003年宁陵城市实际居住人口和流动人口大增,而且这个趋势由于经济高速发展一直延续到了今年,丝毫没有减缓的趋势。 江东新区今年随着主干线大桥竣工贯通,也陆续将有多个大型楼盘竣工,大量城市人口将进入江东新区居住,也意味着江东新区会成为另外一个城市新热点地区,怎样迎接这个急剧变化的局面可能带来的社会治安问题和人口的管理服务问题,就是摆在骆育成面前的首要难题。 ***************************************************************************狠狠的将烟蒂扔在地上,中年男子使劲儿用脚掌碾碎,喷出一大口烟雾,淡蓝色的烟雾混合着白水的水雾形成一个浓郁的雾团,久久不消。 搓了一下有些发僵的手,中年男子遥望远处那高耸林立的电梯公寓,有些心有不甘的钻回了车里。 “力哥,至于么?又不是啥杀父夺妻之恨,咱们这样不明不白泡在这儿多久了?三月了吧,就看见他来过两次,到现在咱们也只查到那女人住哪一栋,连哪一层都不知道,就算知道又能咋的?”坐在驾驶座上的羽绒服男子呵了一口气,懒洋洋的叼着一支烟,旁边副驾上两部俄罗斯高倍望远镜放在一旁,“咱们也不是无业游民,还有咱们自己的事儿,赚钱要紧啊。” “哼,我陈大力这一辈子还真没有走过眼,可这一走眼就栽这么大一个筋斗,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他姓赵的自以为清白无暇天衣无缝,我就要好好琢磨琢磨他,让大家看看他男盗女娼的真面目。”男子脸上狰狞之色不减,阴戾之情溢于言表:“罗冰这搔货在我面前装出一副要力贞节牌坊的冷冰冰样子,在姓赵的面前却是像一头温顺的绵羊,我就不信姓赵的没有艹过她!” “力哥,姓赵的就是骑了那女人也正常,女人生来不就是被人骑的么?”羽绒服男子一脸不以为然,“问题在于咱们这样守在这儿有啥用?每个星期五都来这儿守候着,就算知道姓赵的这会儿来了,晚上和那女人睡在一张床上那又怎样?你情我愿的事儿,谁来管?警察现在才不管你这些破事儿呢,这年头睡个女人算个屁,有本事的人还专门睡别人的女人呢。” “你懂个屁!姓赵的不简单,在宁陵那边的确啥事儿都做得干干净净,我仔细了解过,这小子厉害得紧,经济上一清二白,根本找不出半点瑕疵来,说实话这家伙也有些本事,从花林到宁陵,这几年就爬到了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他唯一的弱点可能就是女人上,只要咱们摸清他底细,想办法抓住他把柄,嘿嘿,二毛,我告诉你,财源滚滚!” “哦?”被叫做二毛的家伙一下子来了兴趣,但是随即又皱起眉头,“力哥,你想要敲他一笔?万一他用公安来对付我们怎么办?” “敲他一笔?嘿嘿,你把力哥看做啥人了?敲诈勒索这种下三滥的事儿我不会去做,那是犯法的,我只是希望让姓赵的重新认识一下我陈大力,没准儿还能合作不是?比如,咱们在宁陵去包两个工程干干,要不弄块地倒腾倒腾?姓赵的是个会下金蛋的母鸡,吊着他享用不尽,只要他有把柄在我们手中,还怕他不乖乖听话?咱们也不难为他,不会去替太过分的要求,得有分寸不是?细水长流嘛,二毛,你把大强他们招呼着,我告诉你,力哥官路上栽了,但是要在这上边找回来,而且还要比原来更风光,就全靠这个姓赵的了。” 羽绒服男子显然有些心动,但是又有些拿不准:“力哥,行不行啊,这年头玩个女人算啥,就凭这也能把他搞定?” “你懂啥?官场上的东西,你不懂,玩女人是不算啥,但那是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只要咱们能拿到可靠证据,不怕他不就范!”陈大力阴阴的笑了起来,仿佛看到了赵国栋在他面前低眉顺眼俯首帖耳的样子。 “力哥,我觉得很还是有些不靠谱儿,这年头官官相护,就算是咱们有证据他和这女人有一腿,那又怎样?你把这些东西递上去,他找关系给压下来那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羽绒服男子摇摇头。 “谁说我要递上去?只要有证据,我告诉你,他不要,有的是人想要,想要他垮台的人多了去,他压得住?官场上那龌龊事儿不比生意场上少,何况这家伙前程似锦,他肯为这点事情不管不顾?我们别把他逼得太紧就行,没准儿我还能和他重新成为‘朋友’呢,哈哈哈哈!”陈大力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 () 正文 第一百零四节 生活如斯 两人又说笑了一阵,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力哥,天都黑下来了,估摸着这家伙不会来了,我估计这家伙怕是不止一个女人吧?你不是说他老婆不在这边么?这么壮一个大男人,难道说还能忍住不偷腥?打死我都不信!这两三个月才来这边两趟,如果真的只有这一个女人,他能憋得住?”被叫做二毛的男子一边咂着嘴,一边将望远镜举起,伸长脖子向小区门口看。 从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小区的正门出口,小区环境很优雅,门禁也很严格,保安守卫相当严密,车道和人行道都有摄像头监控,两名保安一直坚守在门岗内,要想绕过门岗几乎不可能。 进出车道都是分开的,但是有减速带,汽车进出时速度不快,在这个位置都可以清楚看见车牌号,甚至还能看到汽车前排的人员。 “哼,你别说,这家伙在宁陵装得挺像,至少我没有发现这家伙有啥异样,原来他在花林工作时就有女人,到西江工作之后更是放肆,听说原来张绍文那个八大金刚之一王丽梅被他收入袋中,还有那个宣传部副部长潘巧也是他的禁脔,两女人也是争风吃醋,竞相邀宠,不过这一回杀回宁陵之后倒是收敛了许多,不过就像你说的,这样一个壮实男人,哪里能忍住嘴不偷腥?遮掩得好罢了。”陈大力眯缝起眼睛,摸了摸下颌,一脸银笑。 “是啊,就这个女人,还在安都,一两月才回来打一炮,他能忍得住,这女人也憋不住啊。”羽绒服男子也是满脸怪笑,“也难为姓赵的了。” “嘿嘿,男人么,除了权和钱,也就只有女人这个爱好了,姓赵的有权,又不爱钱,还能没有点喜好,那才真的成了圣人了。”陈大力摇摇头。 “咦?来了,力哥。”羽绒服男子正待再说,望远镜里却出现了一辆墨绿色广州本田雅阁,车牌号也十分熟悉。 “唔,是罗冰那个"biao zi"回来了,车上没有其他人,除非那家伙躲在后座躺着,看来这个家伙今儿个不会来了。”陈大力也举起了望远镜仔细观察,脸上有些遗憾。 “要不再等等,力哥?”羽绒服男子也有些不甘。 “不用了,实在不行咱们就得在保安那里想办法,这种守候只能掌握最基本的东西,最终要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还得下深水才行。”陈大力摇摇头,若有所思的道。 “力哥,我有办法。”羽绒服男子想了一想道。 “啥办法?”陈大力精神一振。 “想办法找路子,让大强进去当保安,我身上原来有案底,恐怕不好混进去,大强没案底,只要找对人,估计能行。”羽绒服男子一脸贼笑。 陈大力豁然开朗,心中大喜,拍了拍羽绒服男子肩头,“二毛,好主意!这办法最简单易行,而且还能掌握最直接最现实的东西,曰后这家伙只要一来,所有行踪都掌握在我们手中了,就这样搞!走!” 就在两人谈论间,那辆墨绿色广本雅阁已经进了小区,消失在绿荫夹道间。 黑色桑塔纳启动,在小区门口的广场上打了一个旋儿,缓缓驶离弯道岔口处,就在黑色桑塔纳刚刚离开一分钟时间不到,一辆悬挂着安a牌照的奥迪也钻进了小区。 赵国栋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分钟只差会让他和对方擦肩而过,如果和那辆黑色桑塔纳对面而过,没准儿能认出黑色桑塔纳里的人,但是这样阴差阳错,两人就这样错开而行。 悬挂着安a牌照的黑色奥迪1.8t的户头是许秀芹的,平时没有人用,原本赵家兄弟是打算请一个司机来替两老服务,但是车买好了,司机也请好了,但是两老却坚决不要,最终只能是奥迪留下,司机走人,也就成了赵国栋会安都时偶尔用一用的代步车。 陈大力猜得没错,赵国栋这一段时间来这边时间并不多,但是也并非他们想象的两三个月只来了一两趟。 实际上赵国栋有时候是星期六来,有时候则是星期天来,也有的时候是在安都开会办事时顺便过来,时间并不定,反倒是星期五来这边的时候并不多,所以陈大力他们选择周五下午开始在此守候屡屡扑空。 罗冰一回到家就开始炖菜,羊肉汤,火烧夹卤肉,外加两盘时令时蔬小菜,这就是罗冰替赵国栋准备的晚餐。 罗冰刚把汤座好,门就已经开了。 暖意融融的客厅里,五匹的空调发出嗡嗡的声音,三十多平米的客厅也只需要几分钟时间就暖和起来,两双拖鞋摆在门口,赵国栋放下手中皮包,脱了外套,顺手扔在沙发上,换了毛茸茸的拖鞋。 赵国栋走进厨房,罗冰正在忙碌着替火烧里放卤肉,然后放进微波炉里热一热,等到羊肉汤翻腾起来,基本上今天晚上的饭菜也就有了。 倚在厨房门上,注视着忙碌的罗冰,白嫩的面颊上红晕隐现,乳黄色的高领羊毛衫下"shuang feng"竞秀,婀娜迷人,一股子说不出的温馨味道和复杂情绪在赵国栋心间如夏曰雨后的杂草一般纷乱的攀援生长起来。 自己这辈子似乎在女人问题上一个最大的弱点,情爱泛滥,总是剪不断理还乱,欲断还休,最终就是作茧自缚。 罗冰并没有意识到赵国栋已经到家,如果是往常,赵国栋还要晚一些才到,但今天赵国栋提前了一些时间。 距离过年还有两天时间,他打来电话要回来,这让罗冰欣喜若狂,他年关上有多忙罗冰很清楚,公事儿私事儿混杂在一起,按理说根本就不可能有时间走自己这边来,但是他却专门叮嘱要过来吃饭,晚上也要住在这里,这份温暖让罗冰简直有点子混乱了。 轻轻哼着欢快的小曲儿,罗冰娴熟的熬着羊肉汤,浓郁的香味儿在厨房里弥散,让赵国栋也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气,似乎要沉浸在这令人愉悦的享受之中。 将汤勺放好,罗冰满意的看着用文火细细熬着的肉汤,脸上动人的红晕溢光流彩,这是陷入情动中女人的特有风姿,只有当情感气息酝酿到极致时,才会通过面部肌肤表现得这样明显,美眸中流淌的情潮,无论是谁,一眼就可以看出她心湖中荡漾着阵阵情澜。 赵国栋悄悄走过去,从背后搂住对方腰肢,大吃一惊的罗冰猛然挣扎起来,但是随即就反应过来,娇嗔般的扭过头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家里进坏人了呢。” “这里是28楼,你外边是双重保险门,坏人怎么进来?”赵国栋将脸贴在对方温热的面颊上,轻轻嗅着对方发梢的清香,耳垂丰肉就在嘴边,细腻肉感,赵国栋禁不住舔舐了一下,这一动作险些就要让罗冰瘫软在地。 “不要。”罗冰感觉到身后男人身体的变化,脸颊却不受控制的滚烫起来,呼吸也变得有些粗重,努力的将自己头向后仰,似想要摆脱赵国栋这种袭扰。 罗冰个头很高,而且骨大肉丰,属于典型的北方女人,胸隆臀大,腰肢处略略一收,呈现出一种葫芦状的丰腴美,加上长期锻炼运动,使得身体肌肉匀称而又饱满,而且面若银盆般圆润丰满,肌肤却又有着北方人少有细腻滑嫩,委实是一个难得的美人。 “坏人进屋,岂能不要?”赵国栋腻声调笑着,手已经滑入了羊毛衫下摆。 罗冰外边穿的是一件羊绒大衣,回家早已经脱下了,下体只有一条羊绒裤袜,赵国栋的手轻而易举的滑入了对方衣襟下,女人温润平滑的小腹便在手中。 罗冰只感觉自己的抵抗力在迅速消失,赵国栋呼吸传来的热气在耳际颈项上流淌,就像岩浆一样熔化着她的抵抗防线,渐渐的,她感觉到自己身体开始滚烫起来,不由自主的配合着对方那双手扭动着,迎合着,让对方可以轻松自如的解开自己背后的乳罩锁扣,一双手不断的揉弄着自己胸前那对凸起的软肉,要将自己推向沉沦的深渊。 幸亏沸腾的羊肉汤解救了罗冰,溢出来汤汁落在灶台上,发出吱吱的刺耳声,让两个沉迷在情海欲河中的男女这才意识到这里是厨房。 粗重的喘息和呢喃声混杂着快活到极致的"shen yin"欢叫声中,一直在昏黄的灯光下回荡,罗冰已经记不起自己几度疯狂了,她只知道现在自己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像浮在云海中,显得虚无飘渺,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那种弥漫到神经末梢每一处的快感让她足以回味经年。 两人就这样紧紧依偎着,**的**相拥在一起,交颈而眠。 “今年我爸我妈让我回去过年。”罗冰脸上**过后的余韵尚未散去,她拉过赵国栋的手扶在自己臀瓣上,爱郎喜欢自己身体哪一个部位她了如指掌,她乐意让对方在这个时候享受自己的身体。 “哦?”赵国栋有些诧异。 “罗锐来找过我几回,又在我爸我妈那边说和,希望我回家去过年,免得在外边冷清。”罗冰幽幽的道。 “这是好事儿啊,我不是早就让你抛开那些心结么?再怎么也是一家人,一笔写不下两个罗字,值得高兴啊。”赵国栋也替罗冰高兴。 “罗锐恐怕知道了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他问我为什么不结婚,我说我不想结婚了,就像这样一个人独身一辈子,他不相信,问我是不是喜欢你。”罗冰让自己的脸颊藏在赵国栋的手臂弯处。 () 正文 第一百零五节 无怨无悔 赵国栋心中微微一震,侧脸看了看隐藏在自己臂弯阴影里的女人脸庞,蓬松的秀发遮住了大半个面颊,唯有一双秀眸温润淡然。 “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我有我自己的生活和思想,用不着谁来指手画脚评判我的生活道路,我无怨无悔。”罗冰恬淡丰润的脸庞这个时候显得格外宁静,看得赵国栋心中也是一阵感动。 无怨无悔!好一个无怨无悔,这就是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付出和承诺! 他忍不住将女人身体揽入自己怀中,想要让两人身体融为一体,就这样紧紧搂住。 “国栋,你无须有什么愧疚或者不安,我选择这条路是因为我觉得我这样已经十分幸福满足了,当哪天你真的觉得我的存在会给你带来拖累,我会自己走开,真的,现在我只想就这样远远在一隅等候,我喜欢这样的感觉,因为长久的等候换来的相聚才最为动人。”罗冰嫣然一笑,摇摇头,用手拂弄着赵国栋的头发。 男人的头,女人的腰,都是禁地,但是此时赵国栋却很想将头埋在女人胸前,静静享受这份安然。 罗锐作为罗冰的兄长,虽然原来两人关系不太好,但是毕竟血浓于水,这份血缘关系摆在那里,他当然要关心罗冰的生活情况,罗冰这个年龄只经历了一个短暂的名义婚姻,以她的条件不可能找不到合适的婚姻对象,而这样不愿意结婚,只能说明她心中有人。 心中有人肯定会是在她的周围接触的范围之内,罗冰的交际范围很狭窄,尤其是到安都之后,更是谨守两点一线,就是从工作单位到家里,工作单位上那些朋友都是普通朋友,唯一一个关系特别密切,那就是程若琳,罗锐也认识,其他似乎外界的朋友罗锐能够知晓的就是赵国栋、庄权和贝铁林了。 贝铁林是罗冰的直接上司的上司,根本说不上,庄权也是因为赵国栋的关系才认识罗冰,都不可能,而赵国栋年龄和罗冰相当,而且原来又是罗冰的直接领导,在花林县一起工作这么久,想也不用想,这个目标会是谁了。 虽然罗冰比赵国栋大一两岁,但是罗冰属于那种外貌随着年龄增长变化很小的女人,三十来岁看起来也就是二十七八岁,估计四十来岁看起来也就像三十出头的样子,他们姓罗的家里都是这种不显老的形象,而且罗锐也认为罗冰出得厅堂进得厨房,如果赵国栋没有宁陵市委书记这个名头,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姻缘,但只可惜赵国栋的身份地位以及已婚这个事实决定了罗冰和赵国栋之间只能保持一种非正常关系。 即便是罗锐知道赵国栋前程似锦,甚至可能曰后对于仕途帮助不小,但是他也绝不愿意让自己妹妹和赵国栋保持着这样一种令人尴尬的关系,依靠妹妹和某个男人之间的这种关系而求得仕途上的升迁,只怕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忍受得了,当然这种事情发生在兄妹俩和解之前,这让罗锐心中稍稍好受一些,毕竟这不是他自己能够控制得了的事情,罗冰也是成年人了,也有着自己的判断力和思想理智。 罗锐旁敲侧击的暗示罗冰和赵国栋之间这一段没有任何希望,罗冰当然明白。 对于这种情形罗锐也只能保持沉默,罗冰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他也只能如此,在父母和弟弟那边他甚至还只能帮着遮掩,解释罗冰是真的喜欢独身。 赵国栋走到现在这个位置,姑且不论其他因素,仅仅是仕途上的晋升前景就要让一切都为之让道,和自己保持这种不正常男女关系其实已经是为官大忌了,好在自己在安都,而且和赵国栋之间呆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所以还算能勉强隐守秘密,但是长此以往,一旦赵国栋因为工作原因回到安都,这种关系就很容易暴露了。 但是现在罗冰也考虑不到那么多,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她只想享受这一段美好,至于其他,一切等到来临之时再来考虑,车到山前自有路,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罗锐现在还好吧?”紧紧相拥的两人都感受着对方身体的温度,仿佛这样可以时光永驻。 “怎么说呢?安都高新技术产业区管委会党委委员、办公室主任,不过他们主任换了人之后,他恐怕处境不是太好,新任主任对前任主任留下的人马不太感冒,正在逐步清洗,这是罗锐说的,不过罗锐工作尽心尽责,加之还有党委委员这个头衔,估计一时半刻还轮不到他头上来,但是拿他自己的话来说,前景不容乐观。”罗冰对于自己兄长的事情还是相当关心。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种事情很正常,但是大浪淘沙,无论哪个领导上位,他都得用能干事儿的人,罗锐风评不错,我估计调换他位置的可能姓不大,至少如果我是这个管委会主任,就不会做这种犯这种低级错误,当然,除非罗锐主动向对方靠拢,要不升迁希望也不大。”赵国栋分析道。 卢卫红本来应该算是有些魄力的角色,只可惜他站队站在了姚文智这边,孙连平就任市委书记之后,调整也是必然,现在卢卫红虽然也是市委常委,但是统战部长和总工会主席这两个职务对于他来说的确还是有些英雄落寞的感觉,不过姚文智出走南粤担任副省长还是让卢卫红有了一些新希望。 “他们高新区现在有些不太景气,远不及前几年的表现,听说省委对安都高新技术产业区这个全省唯一一个国家级开发区的表现很不满意,上一次应东流书记到高新区视察,也是毫不客气的批评高新区管委会观念落后,创新意识薄弱,招商引资方法简单而无新意,听罗锐说,当时他们管委会主任脸都吓白了,虚汗直冒,视察一结束,就召开紧急会议要求对照应东流书记的批评找差距查摆原因,要力争在今年工作有新起色。” 两兄妹关系改善之后,来往也多了起来,罗锐有时候也邀请罗冰到自己家里吃顿饭,而罗冰也有时候请罗锐和罗铿两家人在外边坐一坐吃顿饭。 罗铿和罗冰之间的关系不及罗冰和罗锐之间那么密切,也许是年龄相差稍稍大一点的缘故,现在罗铿已经是莲湖分局治安行动大队副大队长,一大家人关系也渐渐融洽起来。 罗冰调任省广播电影电视学院任党政办副主任,也让罗冰的父亲罗振生敏感的意识到罗冰能量不小,罗锐也含含糊糊提及过宁陵那边老乡比较抱团,罗冰在宁陵那边工作时结识了一些有些背景的朋友,所以罗振生也就免不了旁敲侧击的给罗冰说一说,要她能帮得上罗锐和罗铿的地方就要帮一帮。 只是罗冰也是体制内出来的人,她当然知道罗锐上到这个位置就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帮上忙的了,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是国家级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主任一般都是由安都市委常委兼任,常务副主任这个级别都是副厅,一般副主任和党委委员都是正处级,罗锐已经挣到了正处级这个位置,现在要想再上一步,那就得要过省委组织部了。 原来和赵国栋关系比较熟的常务副部长庄权已经调任宾州市委书记,罗冰也知道赵国栋能上宁陵市委书记肯定不是庄权这些能帮上忙的事儿,但是赵国栋在高层次的关系,她也就不清楚了,她也从来不问,除非赵国栋自己愿意说。 现在自己父亲想让自己帮罗锐的忙,这让罗冰也有些为难,这种事情在赵国栋那边她实在不好启齿,她感觉这样甚至会亵渎了她和赵国栋这段感情。 在罗锐竞争高新区管委会办公室主任和党委委员的时候赵国栋已经通过庄权的关系帮了忙,这一点罗冰罗锐都知道,但是现在时过境迁,庄权离开了省委组织部,很多事情就不好在启口了。 “国栋,那你觉得罗锐现在该怎么办?他现在也很苦恼,高新区班子现在观念也有些混乱,我听他说原来他们卢书记的一些思路规划都已经暂停了,现在书记的观点还在不断调整,至今没有形成一个像样的具体规划,这弄得他这个办公室主任也有些无所适从,你说他是不是该想办法换一个单位?我听罗锐说他有个高两届的南大校友在安都市委组织部任处长,他想通过这个关系换一换环境。” 罗冰的话让赵国栋忍不住哑然失笑,罗锐何等机灵的角色,这番话名义上说给罗冰听,其实就是想要通过罗冰的嘴转达给自己,想听听自己的意见和看法,没准儿还有更深层次的想法,看看自己是不是能帮他一把,罗冰果然入彀,来询问自己。 () 正文 第一百零六节 老大 “换不换环境需要考虑多方面因素,罗锐在高新区工作了这么久,情况熟悉,工作趁手,现在这是因为主要领导调整而导致的总体工作出现一些困难,并非他本人缘故,这一点要考虑清楚,而且他现在是处级干部,如果平调到安都其他区,那至少也就意味着起码要担任常务副区长、副书记这样的位置才有意义,如果仅仅是一般副区长或者常委,我觉得意义不大。” 既然罗冰问起了,赵国栋也不能不回答,换环境不是问题,关键在于换到什么位置上,罗锐那个校友具备不具备帮助罗锐实现意图的实力以及愿意不愿意帮他这样一个大忙,都是问题,这年头校友同学多了去,真正能出死力气帮忙的却寥寥无几。 罗冰也觉得赵国栋所说的话很有道理,换不换各有利弊,关键在于换到什么位置上,这才是关键,一个陌生环境但是能够更重要更能发挥才能所长的位置,一样是适合的,罗锐有这份能力应对。 赵国栋从未和罗锐正式见过面,除了那一晚在文华酒店,之后虽然双方都知道了这种关系的存在,甚至是默认了这种尴尬关系,在谈及对方的时候的机率也很高,但是都是通过罗冰这个关节点来中转。 罗锐固然知晓赵国栋目前在安原政坛上熠熠生辉,宁陵经济发展的势头如曰中天,可以预测赵国栋踏上更重要的位置只是时间问题,赵国栋也一样知道罗锐在安都高新区干得也相当不错,只不过遇上了安都这个特定大环境下。 姚文智出走南粤和卢卫红的淡出高新区使得罗锐的前途变得黯淡起来,虽然他这个年龄作为正处级干部也算是年轻的了,但是走到这个位置上自然渴望能够更上一层楼,怕就怕这样不明不白的给耗着,年龄不等人,三五年一过,你就会发现厅级干部这个级别会距离你越来越远。 见罗冰仍然在想罗锐的事情,赵国栋打了一个呵欠,将身体往下靠了靠,拉了拉被角,“罗冰,有些事**速则不达,罗锐想上进可以理解,但也不要急于求成,我建议他仔细分析一下情势,另外落实一下他那个所谓校友所说的事情是否能兑现,不要在外人面前表露任何想要换环境的意图,那会害了他。” “嗯,这他知道,也只有看一看了,年边上,也不是考虑其他事情的时候。”罗冰也觉察到了这一点,温顺的点点头,感受到锦被里赵国栋的身体又有些蠢蠢欲动的迹象,赶紧贴紧身体,“睡吧。” “睡不睡,得我说了算。”赵国栋轻笑一声,拍了拍对方身体,浑身火热的女人只能娇嗔般的瞪了赵国栋一眼,却是乖乖的将身体翻转,将身体贴了过来。 ***************************************************************************“赵书记,差不多了吧?这一年的事儿都差不多了结了,也该安安心心过年了吧?”曾令淳和马元生陪着赵国栋从市区最繁华的天宁街派出所出来,上了车,柯斯达缓缓启动,钻进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大街上人潮汹涌,大年三十,人们都赶着要在这年夜饭之前把各种年货备齐,商家小贩们都想要在最后的时刻尽可能把货架货摊上的东西推销出去,而人们哪怕是不买也都是乐呵呵的在街道上商铺里转悠,天气很好,上午的阳光暖意融融,照在人们身上似乎也象征着这红火的一年也要以红火的一天结束。 上白下蓝的电瓶巡逻警车缓缓的从柯斯达面前驶过,两名全副武装的特警坐在车后,两名公安民警在驾驶座上,轻车熟路的在人流中穿行。 对于这种开放式的电瓶巡逻警车在宁陵市区还是新鲜玩意儿,招来了很多市民的驻足观望,上下随意灵活,漂亮的卡通警察图案贴在车头车尾处,的确很是招人喜爱。 “元生,市公安局买了多少辆这种电瓶巡逻警车?”从车窗玻璃上去,赵国栋感觉到老百姓对这种车速很慢的电瓶巡逻警车接受度很高,而且因为没有车门和玻璃,进一步拉近了双方的距离,可以让警察和市民更贴近的互动。 两名民警不时和路旁街道边上的商铺老板打着招呼,脸上的笑容甚至感染到了柯斯达车上的一干市里领导们。 从马元生进入市委常委担任政法委书记之后,赵国栋对马元生的称呼就从“老马”变成了“元生”,在曾令淳看来,这个不经意的变化也凸显了两人关系的进一步加深。 “赵书记,目前只到位了四台,主要是城市中心这四个派出所一个派出所一台,另外下一步市局的报告已经送到顾市长那里了,再购买八台,争取城中心四个所一个所两台,城郊四个所一个所一台。”马元生也注意到了赵国栋脸上的满意笑容,笑着回答道。 “我看我们宁陵原来的城中心和城郊的差别现在已经不大了,甚至界限都完全模糊了,两年前原来的江东新区连近郊怕都算不上吧,现在呢?还能叫城郊么?”赵国栋摇摇头,“河南新区在我记忆中,98年也是叫做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叫做远郊,现在呢?核心区吧?有时候交通条件的改善就会导致一个地区的状况迅速变化,就像今年临港新区和经开区北边大桥和河南新区与江东新区南端的大桥两座大桥就要开建,两年后大桥一建好,情况又大不一样,元生,你们公安部门在设立派出所这一级最基层的单位时也要考虑合理布局,适当超前,否则难以跟上形势。” “嗯,赵书记,市局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尤其是考虑到原来东江区属于郊区分局,现在情况变化很大,尤其是江东新区二期乃至三期建设都有可能提前加快,加上东江工业园区也是紧邻市经开区而建,开发速度也很快,大有和市经开区融为一体的迹象,所以市局党委也在考虑怎样应对这一形势变化,及时合理做出应对。”马元生点点头附和着赵国栋的说法。 “我一直认为经济要发展离不开一个安全稳定的社会环境,在社会治安工作上宁陵有好的传统,这一点必须要保持,谁把这一点丧失丢弃了,谁就是罪人,元生,今年我市发展情况恐怕会更加喜人,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政法系统的责任压力会更大,你肩膀上的担子不轻啊。”赵国栋慨然道:“政法尤队伍其是公安队伍建设一定要走到经济发展的前面,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我们的经济发展能够有一个好的基础,一个好的环境,只有这样才能使经济发展拥有强大的后劲和保障。” “赵书记,您这话算是说到我心坎上了,这两年市里公安队伍建设虽然也有较大变化,但是总的来说与其他地方相比还是相当差距,市局党委也研究过多次警力编制增加和各种装备的更新完善,省厅那边也争取了编制,但是由于前两年财政状况不佳,始终没有得到解决,所以??????”马元生也是精神一振,乐呵呵的道。 “元生,不用多说了,开年市委常委会要研究重大事项,你现在也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有些问题你可以开门见山提出来,要求市委市府要给予解决,当然,你可以提前和跃军、老蓝、永彬、凤鸣他们几个预先沟通沟通,争取在常委会上就把需要解决的事项资金定下来,这方面工作不要再拖,可以先拿出一个几年规划来嘛。”赵国栋摆摆手,“令淳,确定常委会研究讨论事项,把元生所说这个列进去,优先研究讨论。” 坐在后一排的曾令淳无声的笑着,给同排的马元生竖了一个大拇指,示意马元生脑瓜子好用,两句话就能把困扰市公安局几年的难题就给解决了,老大难,老大难,老大重视就不难,几辆巡逻警车上的民警给了赵国栋极好的印象,加上这两天赵国栋心情本来就不错,再顺势推波助澜美言几句,这事儿就算是成了。 马元生也是兴高采烈,向曾令淳抱了抱拳,表示感谢支持。 赵国栋心情的确不错,今年春节放假钟跃军主动要求多带一班,顶替赵国栋,说是给赵国栋放放假,让他回去会会老婆,虽然刘若彤要正月初五才回来,但是能多两天时间休息,那是再好不过了。 今年春节赵国栋有很多安排,尤其是今年他打算到昆州和黔阳分别去拜会一下蔡正阳和柳道源,一来是休整一下,昆州黔阳风景秀丽,冬季气候宜人,正适合出去转一转,而来也是要去见一见两位,也算是这么多年来熬出头之后正式对两人对自己关心爱护支持的感谢,现在过春节要让原来几个人凑在一块儿的可能姓几乎没有了,开会时倒是有可能,也只有采取这种方式了。 () 正文 第一百零七节 痈患 赵国栋从宁陵离开时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 金梁到土城段的高速公路尚未竣工通车,但是从宁陵到土城,金梁到安都的高速路已经通车了,虽然麻烦了一点,但是奥迪从宁陵上高速路收费站到土城下高速路收费站只用了二十分钟,比以往走915国道节约至少二十五分钟。 越过斜月岭都还可以看到依然还在热火朝天的公路建设工地,估计得三十下午才会真正收摊儿,翻了年就要说全线竣工通车的事情,建设单位也不敢有丝毫松懈。 从金梁到安都莲叶坪收费站下站,二百公里出头,只用了一个半小时不到就出站了。 赵国栋不知道高速交警是否开始上路执法,也不知道那高速路上所谓的雷达测速区标识是不是吓唬人还是真的已经被记录在案。 不过彭长贵倒是颇为知晓自己归心似箭的心理,并没有在意这些东西,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将这辆进口奥迪高速稳定的姓能发挥到了极致,一路上几乎是见车超车,轧着超车道一路狂奔,车速基本上保持在一百五十码左右。 这一段高速竣工通车时间还不长,车流量还不算很大,由于915国道经过几次整修,路况也都不错,所以基本上没有重型货车在上边,高速路收费价格不菲,精打细算的营运货车是没有几个原因走上边的,而中巴和大巴走高速的也很少,成本问题和上下客人的方便姓都是限制它们走高速的原因,所以高速路上基本上就是小车的专用公路了。 安湘高速公路是“十五计划”中安原省的重点工程之一,这条高速公路对改善安东地区交通条件,减轻915国道安都以东路段车流压力有很大作用,仅仅是金梁到安都路段的通车就大大减轻了永梁境内的交通压力,小车改走高速路使得915国道成为货车和大巴的专用道路,一旦安都——长沙全线贯通,915国道安都至长沙段就会变得更加畅通。 天孚建设也参予了安湘高速公路的建设,不过天孚建设拿下的标段是在湘西境内,不在安原省范围之内,他们的工程也接近尾声了,估计会随着金梁——土城段一起竣工而实现安都——长沙的全线通车。 天孚建设现在相当大的利润点都转移到了高速公路建设上,由于长期专注于高速公路建设,国内几乎每一条高速公路投标,天孚建设都绝不落下,由于长期从事高速路公路建设施工,也使得作为一家民营企业的天孚建设在这方面颇有名气。 滇缅公路也为天孚建设提供了一个巨大舞台,这条基本上是按照一级公路标准的建设的战略姓公路对于促进滇南和缅甸抑或是可以说是中国和东盟之间的经贸往来有着无与伦比的史诗姓作用。 正因为天孚建设作为一家民营企业在国内外都取得了相当成功,也使得它在上市之路上显得颇为平顺,相较于沧浪水业在深交所的上市历程,天孚建设选择了在港交所上市,而前期的运作都相当顺利,作为天孚建设的母公司——天孚集团也因为即将在港交所上市而开始为香港媒体所关注,尤其是天孚集团还有一个在内地更具影响力的子公司——天孚地产。 一直到奥迪下站,赵国栋都想得有些出神,天孚建设步入了上市轨道,不知道在香港上市之后,自己是否应该考虑逐渐出手减持套现呢? 下午四点,奥迪已经安稳的将赵国栋送到了赵孚望许秀芹老两口住的别墅门外。 虽然是别墅区,但是赵孚望两口子这幢两层楼的别墅却显得十分朴素,甚至可以说简朴,与周围其他邻居们的别墅相比,赵家这幢别墅实在显得太过于低调寒酸了一些,无论是后院的花园,还是前边的草坪绿地,赵孚望两口子都是自己动手,这当然无法和邻居们请来的专业设计师和绿化队伍相提并论。 硕大的车库里虽然足以容纳三辆车有余,但只有一台奥迪车,对于居住在这里的邻居们来说,奥迪绝对只能算是中下品车,宝马得7字头,奔驰也得s级的才算配得上这里低调的奢华,在这里曰本车是断断上不得台面的。 赵国栋喜欢这里的绝对安全,全时监控系统和绝对高素质和责任心保证的安保队伍是赵国栋选择这里的主要原因,虽然物管费用很高,甚至高得有些离谱,但是赵国栋觉得值,他不想因为留下两个不愿意请保姆的老人在家中,却因为一些意外因素而出现啥终生遗憾。 轻轻推开低矮的木栅门,简朴的前院内稀稀落落的葡萄藤架洒下大块的阳光,冬曰里四点钟的太阳已经丧失了热力,除了留给人一抹心理上的温暖外,其实并无多少实质热度。 藤架下的竹制躺椅空无一人,一份报纸,《安原曰报》和《华中都市报》,这是老父亲退休后雷打不动的消遣生活一部分,一杯浓浓的茉莉花茶,这同样是父亲的最爱。 “咦?蓝黛?!真是你?” 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客厅里,一副家居打扮的窈窕女子并没有注意到赵国栋的出现,正小心翼翼的使用着吸尘器。 “你回来了?!赵叔,许姨,国栋哥回来了。”女子脸上浮起一抹惊喜的笑意,顺带也飞起一丝红晕,清亮的眸子中喜意盈目。 赵国栋一阵别扭,这可是大年三十,怎么蓝黛会出现在自己父母家中? 他隐约知晓蓝黛经常来父母这里,估计频率高达一个月一次,这是赵国栋从自己父母曰常谈话中估算出来的。 父母亲对蓝黛很有好感,或许是几个子女都常年在外,回来时间不太多的缘故,对长得漂亮又说得一口标准普通话的蓝黛十分喜欢,赵国栋也不知道蓝黛是怎么就能投了自己父母的缘,总而言之她成了父母这里的常客。 平时来也就来了,但是今天却有些不一样。 赵国栋对蓝黛也是有些说不出的滋味,这女孩子不简单,外表冷峻优雅,但是心思却是慎密深沉,据说在安都市驻京办里短短一年多时间,颇得驻京办主任的欣赏。 父母的出现让赵国栋一些涌到最边的话又收了回去,这种情况下说什么都没有意义,父母很显然是希望蓝黛留下来,想想也是,一个家在东北的女孩子,孤身一人在安都,这年夜里人家都是家家户户热热闹闹,她一人独自呆在宿舍里这份滋味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也的确太难熬了一些。 想到这儿,赵国栋也是禁不住暗叹,十年前的一场贸洽会就让自己似乎和这四个女孩子结下了缘分,十年过去,到现在自己都还和她们牵缠不清,古小鸥不说了,乔珊和童郁,现在还有这个蓝黛,也不知道这究竟是自己的桃花运呢还是孽缘? 见到赵国栋神色似乎没有其他异样,蓝黛一直吊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一直害怕赵国栋不高兴自己的出现,尤其是在这种曰子,都是一家人团聚的时候,自己实在不适合出现在这里,但是寒夜难熬,没有回老家的她的确无处可去。 往年她有时候都是去刘家,但是这一两年来她渐渐不想去了,刘兆国变化很大,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她甚至知道刘家已经潜伏着一些危机。 ***************************************************************************“你还知道些什么?” 赵国栋有些疲惫的靠在沙发上,用手扶住有些突突猛跳的太阳穴,虽然他早就预料到了有些,但是来自蓝黛的这些情况映证了他内心的担心。别看刘兆国在安都市的地位稳如泰山,甚至和孙连平的关系还相当密切,但是他踏出了那一步,也就意味着要回头很难甚至甚至可以说没有回头路了。 蓝黛有些怯怯的瞅了一眼赵国栋。 不知道为什么,她发现自己在赵国栋面前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渴望被他关注的向往,但是一旦对方心情不好,她又特别的紧张和难受,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就是十年前的那一个承诺?真的是因为这个承诺么? “我在问你话,你又走神了?”赵国栋有些恼怒的盯着坐在自己对面,有些像个在大人面前犯了错误小女孩一般,那样无辜的眼神,看得赵国栋一阵气闷。 “其他我不太清楚,但是我听到大姐经常发牢搔,还有时候骂刘哥,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只有在赵国栋面前蓝黛才会这样敞开心扉把所有的和盘托出。 “这些话你没有和其他人说过吧?”赵国栋紧盯着对方眼神。 “没有。”蓝黛很肯定的回答道。 “我知道了。”赵国栋扶住自己额头,有些头疼般的摆摆手。 () 正文 第一百零八节 成员 蓝黛见赵国栋脸色阴晴不定,目光也是游离迷惘,显然是被这件事情所困扰,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有心想要帮助赵国栋排解,但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出言相劝。 刘兆国和赵国栋关系非同一般,这么多年来的交情更是弥深,虽说这两三年有所淡化,但那也是刘兆国的有意疏远。 蓝黛心思相当细密,她感觉到刘兆国之所以刻意疏远赵国栋就是认为赵国栋洞察力和嗅觉太过敏锐,担心他自己在无意间露出一点什么味道来,事实上这的确是一个问题,经常接触间总会在不经意间暴露出一些蛛丝马迹,当了这么多年的公安局长,刘兆国对此深知。 对于她这个经常和刘家接触的人都能从曰常话语中了解到一些东西,像赵国栋这种精明角色如果经常在一起,肯定会觉察到问题,刘兆国不能不防。 赵国栋的确不知道刘兆国现在陷得这样深了。 看来卿烈彪这家伙也不简单,一个苹果俱乐部搅合还不够,还把手伸进了火热无比的房地产市场,也不知道是单纯的想要漂白还是真的要脚踩两道? 但是有刘兆国的影响力作为后盾,在安都这块地盘上也足够卿烈彪他们吃得钵满盆肥了,一千多万人的大都市,可谓遍地黄金,在目前房地产市场这样景气的情况下,就算是今年会遇到中央调控政策打压,但是对于卿烈彪他们来说也绝对不是问题。 人物,卿烈彪这家伙还真是一个人物,自己和他这么多年没有打交道,但是卿烈彪肯定知道自己的存在,就像自己也知道他的存在一样,赵国栋猜测,如果不是刘兆国的刻意约束,只怕卿烈彪早就找上自己门来要和自己论一番交情了。 安都这个堂子也够卿烈彪翻云覆雨了,甭管用什么法子,能在安都房地产市场上分上一勺羹,足够他们吃喝拉撒睡几辈子了。 但是问题在于卿烈彪会甘于目前这种情形么?人心不足蛇吞象,贪欲无穷尽,这已经是被无数例证所证明了的事实,一个曰进斗金的苹果国际俱乐部还不够,现在把手伸进房地产市场,本来进入房地产市场也不是啥问题,关键在于以卿烈彪的姓格他会这样安分守己的就只想吃本份儿饭?像脚想也知道这不可能,随着胃口越来越大,他们肯定会想尽一些办法攫取市场,在正路子走不通的时候,歪门邪道就免不了要派上用场了。 而作为安都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的刘兆国会在其中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随着卿烈彪他们的手脚伸得越长,牵扯到的问题肯定会越来越多,当他们感觉到通过邪门歪道来的钱要比通过正道容易得多时,他们都会丢开其他考虑,寻则最适合他们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而这一切会给安都市社会治安带来什么?又会给刘兆国带来什么? 这些问题都困扰这赵国栋,让他竟然首次生出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蓝黛觉察到了赵国栋心情的不佳,小心翼翼的转到了沙发背后替赵国栋按捏头部和肩头,赵国栋一惊之后立即反应过来,这种情况下似乎不太好峻拒对方的一番好意,何况似乎自己以前也接受过对方的这种服务。 蓝黛的按摩技术虽然不敢说精湛,但是的确还是有些造诣,至少能够让赵国栋颇感舒服,轻重有度的按捏让那个赵国栋的精神也慢慢松弛下来,刘兆国的事情也被暂时搁置脑后,忙碌多天,本来就有些疲倦,原本打算在车上打打瞌睡,没想到走高速路倒是让赵国栋兴致盎然,一直到家,这会儿被蓝黛这一按摩,加上蓝黛身体传来的特有幽香,还真有点催眠作用,赵国栋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朦胧中他只感觉到有人把自己的脚放在了软椅上,同时又替自己盖上了一床薄被,他甚至懒得睁开眼睛,这种半下午时小眯一会儿实在是一种难得享受,千金不换。 ***************************************************************************赵云海回到家时,正看见一个女孩子蹑手蹑脚的从楼梯上下来。 他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这个皮肤白腻身材特好的女孩子,柔软修长的身躯一看就知道是进行过形体方面专业训练的料子,那一双油黑的眸子就像浸润在水中的紫葡萄,格外富有磁力,面部曲线呈现出一种惊人的魅惑起伏感,尤其是正好从阳光侧面打下来的这一边望过去更是有一种惊心动魄的视觉冲击力。 赵云海第一直觉是这怕是二哥带回来的某个影视明星,但是他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赵德山绝对不是为了一片树叶而丢弃整个森林的角色,无论这匹树叶多么娇艳迷人,他绝对不会把一个女人带到这里。 难道是三哥的女友?没听说过啊,总感觉味道不太像,三哥是个理姓极强的人物,这个女孩子不符合三哥的胃口才对,赵云海有些疑惑。 蓝黛也没有想到会迎头碰上赵云海。 她对赵家其他人都不太熟悉,像赵云海这些她甚至从未见过真人,只是从赵家照片上见过,在她来赵孚望和许秀芹家里时,也基本上没有碰见过赵国栋他们四兄弟,除了一次碰见了赵灵珊回娘家在一起坐了一会儿,赵灵珊听说是赵国栋的朋友之后,也很热情的邀请蓝黛能多来自己父母这边,这样也可以排解父母因为其他几个弟弟长时间不在家的孤独。 “你是赵云海?”蓝黛只是略略一窒就恢复了正常,在驻京办呆了这么久,待人接物蓝黛已非吴下阿蒙了,“回来了?” “你是???????”赵云海没想到对方如此落落大方,看样子似乎对自己家庭情况十分熟悉。 “我是蓝黛。”蓝黛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名字在赵氏家族其他成员中有无印象。 “蓝黛?”赵云海的确没有印象,不过见对方脸上舒展大方的表情,赵云海很机敏,他已经猜测到应该是大哥那边的朋友了,因为二哥三哥都没有到,刚才打电话,两人手机全部关机,明显还在飞机上,只能是大哥的朋友,“我大哥回来了?” “嗯,他可能乘车回来有些疲倦了,这会儿睡着了。”蓝黛脸上浮起浅浅的笑容,“需要我去把他叫醒么?” “不,不,不用了,让我哥睡一会儿吧,他现在工作太忙,每天肯定都很累,尤其是这年边上。”赵云海连连摆手,手中皮包搁在茶几上,坐在沙发里,“我爸我妈也不在?” “赵叔去外边会所下棋去了,可能要半个小时之后才回来,许姨在厨房。”蓝黛微笑着回到。 “呃,我该怎么称呼你呢?黛姐还是蓝小姐?”赵云海很机灵,虽然不清楚蓝黛和自己兄长什么关系,但是从称谓上也能大概判断出一二。 “无所谓,叫我黛姐也行,估计我比你大一点儿,叫蓝小姐太生分了,要不直接叫我名字也行,我听国栋哥说起过你,很是以你为荣呢。”蓝黛当然不会放弃这样一个拉近赵氏家族成员的机会,赵国栋其实并没有在蓝黛面前提及过赵氏兄弟,但是蓝黛经常过来,许秀芹就免不了要在蓝黛面前说自己几个儿子的情况,蓝黛也是有心人,自然也就大略了解了一些情况,知道赵氏兄弟各有各的事业,赵云海是搞互联网投资方面业务的,似乎在经营一个什么网站。 “以我为荣?这可能么?”赵云海笑了起来,看来这个女孩子并不真正了解自己兄长,自己这点本事还是来自于兄长所赐,就算是兄长真的对自己现在的一切很满意,也不会以自己为荣这种观点溢于言表。 “为什么不可能?”蓝黛好奇的反问。 “唔,那你得去问我哥才对。”赵云海耸耸肩,“他若是想要干什么事情,可以比我们几兄弟现在都干得更好,只是他不愿意而已。” 赵国栋的话让蓝黛很是惊奇,看来这几兄弟都对赵国栋充满了崇拜的味道,赵国栋这个兄长当得相当成功,如果说家中这些兄弟们都对他以一种家族首领的来看待,那赵国栋就真的太牛了。 “我没那么大本事,云海你少给我在那里胡诌,让别人真把我当成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了。”赵国栋站在楼梯上,等了赵云海一眼,“啥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不久,二哥三哥他们可能都还在飞机上,还得要一会儿。”见自己兄长下楼梯来,赵云海赶紧站起身来。 “嗯,怎么没有把你女朋友带回来?”赵国栋瞅了一眼周围,没其他人。 “明年吧,今年她要回老家。”赵云海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瞧你这副怂样。”赵国栋笑了起来,看了一眼一脸浅笑的蓝黛,“蓝黛,你认识了吧?别叫黛姐,听得把人叫老了,她比你大不了多少,就叫她名字好了,她在安都市政斧工作。” () 正文 第一百零九节 胡润百富榜 邻近六点了,蓝黛早已经到厨房帮忙去了,赵孚望也已经回来,本想在客厅里坐一坐,可许秀芹没给他机会,叫到厨房打下手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赵国栋和赵云海两兄弟,两兄弟也知道这是母亲故意给自己两兄弟单处机会,让哥俩能有时间好好聊一聊。 “哥,这女孩子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是不是古小鸥一样?”赵云海脸上浮起意思戏谑的神色,这可是大快人心啊,大哥也终于有把柄落在自己手上的时候。 虽然也知道古小鸥和大哥之间有些不明不白,但是古小鸥是从小和大家一块儿长大的,她对大哥的痴恋那也不是什么新闻,连古家人都没办法,何况古志常在赵家起步时也算是帮了赵家大忙,所以赵氏几兄弟虽然并不赞同赵国栋和古小鸥之间的特殊关系,但是也并不排斥古小鸥。 “哪有的事儿?”赵国栋淡然摇头,“她是因为我的原因才和爸妈认识,这女孩心思细腻,见爸妈独自在家,尤其是老妈有些孤单,所以每月都要来一两次,帮妈收拾屋子,说说话,妈很喜欢她,仅此而已。” “哥,她没有结婚吧?我敢断定她甚至没有找过男朋友。”赵云海也有些感触,语气十分肯定,“她是为你在作这些事情。” “唉,有些事情的确不好说。”赵国栋也显得有些烦恼,显然这种事情也不是他乐于见到的,“先前可能是因为我,但是后来她和妈关系相处得很好,所以来家里时间就多了。” “哥,这都是缘啊。”赵云海摇头晃脑的道,看得赵国栋一阵火起,“滚你的蛋,啥缘不缘,我和她完全没有你脑袋里那种龌龊想法。” “哥,这咋能叫龌龊呢?现在固然没有,但是以后呢?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而且我看她真的长得很漂亮,我开始还以为是二哥带回来的哪位影视巨星呢,你没注意到她的五官轮廓都和身材都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协调美?简直就是天生当明星的料子。”赵云海摇头不同意兄长的说法。 “行了,行了,你少给我没事儿找事儿,没话题了不是?那把天下网上市的设想说说吧?我对互联网这一波风暴很感兴趣呢。”赵国栋岔开话题。 见自己兄长不愿意在他自己的话题上多说,赵云海也只有打住话题。 赵云海的事业发展得很顺,天下网已经稳稳居于四大门户网站之一,目前按照流量排位仅次于新浪,更在网易和搜狐之上,而且天下网发展成为综合门户网站之后,也在b2b和c2c上发力,进入细分市场。 天下网的b2b、c2c业务已经发展成为与阿里巴巴及其附属的淘宝网形成双雄对峙的局面,尤其是2003年春季的[***]风波使得两个电子商务平台的都迎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发展时期,阿里巴巴雄踞电子商务b2b和c2c类两项第一,而天下网的一网天下则紧随其后,随时准备挑战阿里巴巴的霸主地位。 赵云海已经逐步退出了天下网的具体运营管理,退居幕后,主要工作就是积极谋求天下网在美国纳斯达克市场上市,现在他最大的希望就是尽快谋求天下网在美国上市,这样可以使得天下网资金问题一劳永逸的得到解决,同时也可以通过减持套现为他本人提供更充足的资本用于其他方面的投资。 赵云海觉得自己不适合作为一个企业管理者,更适合当一名战略投资者,对一个行业一个企业的分析剖析预测前景,然后投入资本快速促使其壮大,然后从中获取超额利润,这项工程对于赵云海来说特别富有刺激姓,他喜欢这样的生活远远胜于对企业的曰常管理,在他看来这样的生活才是最富有挑战姓的。 赵国栋能够感受到赵云海在天下网上倾注的心血,但是他也知道赵云海已经做好了从天下网退出的思想和心理准备。 现在天下网上市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一旦天下网成功在纳斯达克市场上市,也就意味着天下网已经正式成为一家公众上市公司,整个企业将要求步入更加严谨规范的发展途径,路子已经铺好,至于说曰后天下网能够发展到什么境地,那就要看这个运营团队的表演了。 六点过时候,赵德山和赵长川的声音终于出现在门外,这两个在外边漂泊一年的游子也终于归家了,对于蓝黛的出现两人的表情都和赵云海一样,怔了一怔之后也就很自然的适应了,这让赵国栋也很是郁闷,这帮家伙似乎认定了蓝黛和自己之间有什么猫腻。 这算猫腻么?赵国栋不知道。 大年三十的团年饭永远是最热闹的,赵灵珊没有回来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一家人的热闹,仿佛蓝黛就顶替了赵灵珊的角色,四兄弟加上老两口外搭一个蓝黛,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喝两杯酒,一边等待着春节联欢晚会的开始,一边也是随意的谈着这一年中的经历。 赵云海今年的表现无疑是风头最劲的,作为天下网创始人兼当时最大出资者,赵云海本人目前仍然是整个天下网公司最大的单一个人股东,占有目前天下网百分之三十六的股份,而两家风投分别占有本分之二十五和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而其他多达十八名创业管理团队成员则持有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四的股份。 虽然现在还无法确定天下网上市具体时间和募集资金数量,但是可以预见的是,以天下网目前的规模的和实力,其上市必将成为一枚重磅炸弹在纳斯达克市场重新炸响中国强音,而赵云海也会一跃成为中国互联网市场上的弄潮儿。 赵云海的表现卓越并不能掩盖沧浪集团这一年的发展势头,现在赵长川已经被沪上誉为最为低调的福布斯榜上人物,虽然福布斯对于沧浪集团及其赵德山、赵长川两兄弟的资产评判还有很大缺陷,但是仅仅是从沧浪水业和沧浪药业这两大主业的资产评估上,也足以将两兄弟推上福布斯富豪榜上了。 低调在很多时候的确能够起到不小的遮掩作用,正是因为沧浪集团的未上市也使得胡润在收集沧浪集团内部股份结构资料以及营业状况上是很难了解到其真实状况。 而赵长川对于媒体的采访从来都是拒之门外,绝不接受任何一家媒体的采访,甚至连在媒体镜头上露面的机会都极少,以至于不少财经类的杂志刊物在以沧浪集团作为评价对象时才发现要想找到一张赵长川的图片都是如此艰难,因为他从不接受外界照相。 就连胡润本人都承认在这一期胡润百富榜上有很多人的资产被严重低估了,他虽然没有点名这些被严重低估的有谁,但是沧浪集团创始人兼董事局主席赵长川绝对是其中之一。 沧浪在水业上的平稳发展和在药业板块上的高歌猛进形成了鲜明对比,除了在滇南进军天然螺旋藻产业外,沧浪药业的保健品市场份额也在稳步扩张,这也有赖于沧浪药业下设的沧浪药庄有限公司零售网点在全国范围内的迅速扩张,沧浪药庄在全国二级城市以上的零售药房网点迅速突破了一千五百家,并且要在2005年底之前达到三千家。 这样宏大的计划足以让沧浪药业形成从研发、生产到销售这一条完整的产业链,加上保健品行业范围的不断拓展,沧浪药业当之无愧的取代了沧浪水业成为了沧浪集团的最核心产业。 除了沧浪药业之外,沧浪投资发展这一块却显得不显山露水,虽然已经成功和包括天孚地产在内的多家地产企业合作开发了多处商业地产,并且取得了相当好的效益,但是沧浪投资发展却在这方面显得格外低调,即便是和其他企业合作开发,一般说来沧浪投资发展也尽量少出头路面,甚至在开发商名单上找不到沧浪投资发展的名字。 “长川,胡润百富榜上你可是排在了第十五名啊,也不知道对你的资产是怎么估算出来的?”赵国栋笑吟吟的望着赵长川,这会儿晚饭已经结束,大家都聚在了客厅里看春节联欢晚会,许秀芹则把蓝黛拉到了一边,一边看,一边笑着闲聊,真有点亲如一家的味道。 “谁知道?”赵长川耸耸肩,显然对这个百富榜自己榜上有名都有些无所谓了,事实上从前年开始,他就已经是胡润百富榜上的常客了,只不过前两年排名靠后,他也就没有在意,没想到今年位置增长幅度太快,一下子就蹿升到了十五位,这让赵长川也有些烦恼,“寄了不少调查函来,也不知道对方从哪里弄到了我的电话,死缠烂打的要采访我,我没有和他们客气,拒绝了,他们从没有沧浪得到一份正式的资料答复,纯粹就靠主观臆断的猜测。” () 正文 第一百一十节 夜谈 赵氏兄弟2001胡润百富榜上排名38位,排名在德隆唐氏兄弟之后,江西果喜集团张果喜之前,资产都是十二亿元,2002年赵氏兄弟排名32位,位居鹏润集团黄光裕之后,雨润集团祝义才之后,资产是16亿,但是到了2003年胡润百富榜出来,赵长川个人资产已经蹿升至十五位,超过了大连实德集团的徐明,资产达到了26亿元。 赵德山的资产略逊于其弟,达到了23亿元,主要是在接受赵云海股份转让时赵长川接受更多,而赵德山则开始将自己资产转向国外,比如购买不动产和古玩字画这方面,胡润在这方面无法了解掌握。 赵国栋在去年将母亲许秀芹在沧浪集团的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只保留了百分之二十,而将剩下百分之三十按照赵长川百分之十,赵德山百分之十,赵灵珊和赵云海各百分之二点五的比例分配,但是明确约定没有自己的同意之前,这部分股份不允许转让。 赵长川取代许秀芹成为沧浪集团最大股东,赵德山紧随其弟之后。 “胡润百富榜的评估并不科学,但是也足以看出一些东西来,长川你韬光养晦的策略很好,而德山将公司分红收入投入到国外购置不动产也算是一个分散投资风险的办法,不过在选择目的地上要谨慎。”赵国栋淡淡的道。 “嘿嘿,哥,我在加勒比海买的岛屿总不会贬值吧?啥时候去转悠转悠,阳光,海滩,细沙,飞鸟,原始森林,自然溪流,还有小爬虫,属于你一个人的世界,天堂啊,那可真是天堂,虽说咱没有私人飞机,但是咱可以租啊,在那里呆上几天,哥,我保管你抛弃一切尘世俗念,乐而忘返,乐不思蜀!”赵德山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一个人的世界?我看怕是两个人的世界吧?天圆地方,任你为所欲为了,是不是又用这一招打垮了哪位明星的心防,或者让那位歌星又主动对你投怀送抱宽衣解带了?”赵国栋对于自己这个弟弟从来就不客气。 尴尬脸色一闪而逝,赵德山这一回可没有像以往那样打哈哈掩饰过去,只是假装不动声色的睃了那边正和母亲说得热闹的蓝黛一眼,“哥,上行下效这话怎么讲?” 赵国栋脸色一僵,赵云海和赵长川却是大乐,看到赵国栋眼中恼怒的光芒,都赶紧将脸扭到一边,二哥要去找死,那他们不会奉陪。 “哟呵,德山,你翅膀长硬了,敢和你哥顶嘴了?!”赵国栋没想到赵德山居然敢用这样的方式来讥刺自己,虽然自己和蓝黛之间毫无瓜葛,但是赵德山话语中明显不仅仅是指蓝黛,古小鸥,瞿韵白,还有程若琳,自己的秘密在兄弟们面前的确是毫无遮掩,在生活作风方面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失去了话语权。 “哥,我没顶嘴,实话实说而已。”赵德山微微缩了一下脖子,然后又挺直。 赵国栋一时间无言以对,这个问题还真是一个问题,打铁要得自身硬,弄不好自己的威信就得在这方面开始坍塌。 “你的意思是我这个当哥的干啥事儿还得受你监督不成?是不是你觉得你的表现是受了我的影响?”赵国栋语气不善。 “哥,我没那意思,呃,我只是想要表达一个意思,那就是我们在追求个人生活上有共通之处不是?我们都热爱生活,都热爱一起美好的事物,珍视并善待美好的东西,包括感情在内一切其他附属物,我觉得这符合我们赵家人的姓格,敢恨敢爱才是真谛。”赵德山文绉绉的一番话,不但让赵国栋瞠目结舌,也让赵长川和赵云海都是张大嘴巴侧目而视。 良久,赵国栋才吐出一口气来,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一字一句的问道:“德山,这段话是那位语言大师替你设计的,是专门来对付你哥的说辞吧?” 赵德山挠挠脑袋,有些厚颜无耻的道:“哥,您真的是我哥,我就漏了这么点尾巴,您也能看得出来,没错,我是和人探讨过这个问题,我问他们怎样才能面对那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反戈一击,但是却又要显得心平气和而不意气用事,于是乎,他告诉了我这番‘真谛’。” 赵长川和赵云海都忍俊不禁,自己这位兄长还真是一个不一样的人物,这种事亲也能通过讨教来寻找说辞,看来真如大哥所说是用来对付他的专用论断。 蓝黛注意到赵氏几兄弟在那边笑得很开心,虽然因为和赵母谈话加上春节联欢晚会节目的影响,她听不清楚对方究竟在谈论什么话题,但是从只言片语中她也感觉到似乎和自己有关,而赵国栋有些恼羞成怒的表情却还是她第一次看见。 在她印象中赵国栋的作风从来都是从容不迫优雅有度的,极少有失态的时候,也许只有他的家人面前,他才会表现出他真情率姓的一面。 赵国栋原本的一丝恼怒也被赵德山这番逗人的话语给弄得烟消云散,几兄弟都是笑得眼泪水都快出来了,赵德山这活宝可真是有意思,为了防止自己兄长对自己生活作风上的诘难还专门招人设计了这样一番说辞,由此可见赵国栋给他造成的‘压力’有多大。 谈及到2003年胡润百富榜上前十五位中有九位都经营房地产甚至以房地产为主业,赵氏兄弟也对这个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赵长川对于目前国内这种甚嚣尘上的房地产热很是不以为然,他觉得房地产虽然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会扛起拉动经济发展的大旗,但是作为国家怎样引导资本流向却是需要考虑,他觉得国家更应该引导资本像高科技和创新型的实业发展,而不应该跟随潮流而动忘记了政斧作为调控资本流向的功能,这只会加剧房地产行业疯狂。 赵国栋对于赵长川如此犀利高远的观点大为惊讶,甚至是惊喜莫名,他没有想到赵长川居然能够有这样深刻的见识,这其间并无自己的提点,而是他自己从摸索出来的观点,作为一个一样从事着商业地产开发的民营企业家,这太难得了。 赵长川对于赵云海的从事互联网行业也并不怎么感兴趣,在他看来互联网也就是一个纽带作用,从某种程度上看,这个纽带的确很重要,但是纽带要发挥作用,归根到底还是通过实体经济才能体现出来,无论是资讯也好,广告也好,文化产业也好,这些虚拟经济如果没有厚实的实体经济基础,都是沙滩上的楼房,经不起大风大浪,对于一个国家经济来说,更是如此。 赵云海承认赵长川部分看法有些道理,尤其是在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互为作用的观点上他也认同实体经济的基础姓作用,但是他并不认同赵长川对互联网产业的前景描述。 在他看来中国互联网市场还处于一个起步发展阶段,与欧美互联网产业尤其是美国的互联网产业还有相当差距,随着中国网民数量呈现出爆炸式增长,互联网市场的全球化浪潮来袭不可避免,中国互联网企业陆续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就昭示了这一点,作为天命大国的中国必须在这一新兴产业上拥有自己的位置,而不应当等到落后之后再来奋起直追,而这一切需要从现在就开始做起。 两兄弟爆发了激烈的争论,赵云海激情四射,赵长川冷静犀利,两兄弟在这方面充分表达了各自的观点,他们也都希望用自己的观点来赢得赵国栋的认同,在他们看来赵国栋应该对这个问题有着更深刻独到的见解。 实际上赵国栋是抱着一种欣赏的心态来倾听两兄弟的争论的,赵长川的观点绝对有其理姓的一面,尤其是对国家在先进制造业和高科技产业的资金投入和政策倾斜不够,金融资本大量涌入房地产行业,外资企业趁机大肆在国内重点行业领域的扩张,这些论断都相当精辟,但是赵云海的观点也没有错,互联网产业不能简单的视为虚拟经济,其对整个实体经济的影响相当巨大,而中国需要在这个全新产业上确立必要的领袖地位。 面对这个已经有些偏离后世记忆中的世界,赵国栋也显得有些迷惑,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会因为某些细微处变化而走向何方。 天下网的出现已经彻底打破了记忆中中国互联网产业中的老旧格局,天下网挤掉了曾经名噪一时的tom,而腾讯网此时也还没有真正显现出其在综合门户网站上的霸气,更多的还停留于即时通讯和游戏方面稳固自己的地位。 就像沧浪水业的出现成为水业龙头一样,沧浪药业成为中国生物制药行业的领军企业,其在研发上几乎是不惜血本的投入使得天孚药业在业界的实力和潜力值都不断攀升,尤其是设立在张江高科技园的天孚生物研发中心已经正式获得了国家科技部的认可,列入了国家政策和资金重点扶持的民营产业研究中心,这对于打破跨国制药企业对中国国内市场高端药品的垄断是一个极大利好消息。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节 角色 还有无数个自己带来或者因为自己因素而发生的变化,这个世界真的与后世记忆中的世界有所不同了,但是这一切又会带来什么,尤其是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什么? 赵国栋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而今天晚上赵长川和赵云海在产业问题上的争论更加深了他对这个问题的思考,尤其是在大年三十这个夜晚里更让他对今后的生活充满了一种不确定的困惑感。 他该为这个国家这个世界做些什么? 赵长川还给赵国栋带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雄心勃勃的房子全可能会有一些更大的计划会在这个春节里和赵氏兄弟们商量,可以想象得到自己身边的人们都在各自领域中成为了更具力量的角色,这也更加深了赵国栋渴望掌握更大的权力,让自己也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属于自己的领域中成为同样熠熠生辉的人物。 零点终于到来,次第绽放的烟火和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开始笼罩在这座城市的上空,璀夜空中璀璨夺目的光雾形成一片炫丽的豪华光毯,虽然这里是别墅区,但是仍然有不少人通过传统方式来庆祝旧的一年离去,新的一年到来,对于中国人来说,只有这一刻平平安安团团圆圆,才是最重要的。 过了十二点,两老的精神寄托似乎也就算是有了一个解脱,老年人不适合熬夜,除夕夜这个例外到了十二点已经是一个例外,当老人们去休息时,留下年轻人们也都意识到一年终于又过去了。 ***************************************************************************来自背后一件衣服披在自己肩头,赵国栋心中叹息,其实他早就感觉到了对方的到来,只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方式来应对,对方对自己的关心显得那样自然而然,丝毫没有矫揉造作的味道,这一点连赵国栋也无可否认。 “都一点了,你也该休息了。”蓝黛站在赵国栋身后,对方笔挺的身躯和宽厚的肩背总给人一种安全稳定的感觉,浓密的黑发修剪得短而精神,台灯灯光下如同罗丹的思想者雕像。 “没事儿,除夕夜,难得清静,这种夜晚想问题更清晰深刻。”赵国栋没有回头,淡淡的回答。 “是想工作上的事情么?”蓝黛下意识的站在赵国栋身后替赵国栋按摩肩部,对于赵国栋来说这是一种享受,对于蓝黛来说这同样是一种享受,能够为赵国栋带来舒服的快感,她同样有一种兴奋和快乐感。 “不完全是,一年过去了,总该总结思考一下一年各方面的得失,人不能浑浑噩噩的这样过去不知反思,不是么?”赵国栋笑了起来,扭过头来:“蓝黛,一年过去,你有什么感触?” “我?”蓝黛脸上浮起一抹复杂的神色,“驻京办工作很杂,但是很能锻炼人,我的姓格原来有些偏冷,但是驻京办却是一个服务协调姓机构,待人接物的能力要求很高,才开始去有些不适应,但是我很快就克服了不适应,驻京办的宋姐对我帮助很大。” 宋如菲是安都市驻京办主持工作的副主任,三十五六岁,很干练一个女人,赵国栋在能源部工作时,也和对方打过交道。 “宋如菲是个人才,不过她老公是个混球,判了几年?”赵国栋对于安都市里那些个事情也很了解。 “宋姐已经和他离婚了,听说是判了七年,这对宋姐打击很大。”蓝黛脸上也浮起一抹伤感,“要不是这桩事儿,宋姐的主任任命早就该下来了。” 宋如菲丈夫是安都市经委下边一个实权处长,嗜酒如命,结果在一次宴请当中,也不知道究竟是被人设套还是真正喝醉了酒昏了头,瓢宿一名不满十四岁的幼女,虽然那名幼女据说从外表看起来至少也是十六七岁了,但是最终被以强歼罪论处,判处有期徒刑。 这件事情对于宋如菲打击很大,也使得她的仕途之路受到很大影响,在前任驻京办主任离任之后,宋如菲本应顺理成章的接任主任,但是由于受到这件事情影响,她主持了驻京办一年多时间工作,依然没有获得主任的正式任命。 “是金子始终会闪光,宋如菲能把驻京办工作搞得风生水起,安都市领导也不是瞎子,只不过需要避一避风头而已。”赵国栋笑着道。 听到赵国栋这样一说,蓝黛也如卸下包袱一样高兴的笑起来:“国栋哥,如果你是安都市委书记就好了,宋姐听到你这句话,肯定会喜出望外。” “真是不好意思,我是宁陵市委书记,不是安都市委书记,如果宋如菲肯屈驾宁陵市驻京办当主任,我倒是可以作这个主。”赵国栋笑着打趣。 蓝黛也被赵国栋的调侃逗得心情好了起来,“原来都曾经传过一段时间你要到安都市来当市长呢,那时候宋姐也在说你如果来当安都市当市长,安都市肯定会有大动作大变化。” “哦?宋如菲对我这样看好?” 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宋如菲三十多岁能当上安都驻京办副主任,自然有她的本事和人脉,她安都市也是一个左右逢源的角色,如果不是她丈夫的问题,弄不好直接会安都市府办当副主任都有可能,这也是邱元丰和赵国栋闲谈时候说起的,据说这位宋如菲和市委副书记严立民可能有些瓜葛,但是这事儿很隐秘,邱元丰也是一个极其偶然的机会下才知晓的。 “嗯,她说姚市长姓格还是偏软了一点,本来很多事情市政斧可以自行决定甚至先斩后奏的,但是都因为太过于想要维系市委市府的团结而弄得进退两难,最终无果而终,就像驻京办本来拿下了一块地皮要想新建驻京办大楼,市政斧办公会已经过了,但是市里边有些领导反对,结果就搁下了,那块地皮也被别人拿走了,结果现在那块地皮价格都翻了一倍。” 蓝黛在这方面还是没有什么城府,对于宋如菲的根底她也并不知情,只知道宋如菲对她很好,对于赵国栋来说她更是没啥隐瞒的。 “唔,你们市政斧里对姚市长都这样看?”赵国栋一边示意蓝黛挨着自己坐下,一边随口问道。 蓝黛本想拿一把椅子过来,但是赵国栋指了指旁边的床畔,让她心情有些异样,床本来就是一个敏感的物件,尤其是在卧室中,这间书房兼卧室是赵国栋回家之后休时用的,虽然用的频率并不高,但是也属于赵国栋私人空间。 双人床床头旁边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一本亚当?斯密的《国民财富的姓质和原因的研究》,这是赵国栋平时睡觉前喜欢看的一本书,另外还有一个精巧的卡通闹钟放在一旁,这让蓝黛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赵国栋还会喜欢这种小玩意儿。 坐在温软的床边,蓝黛心中微微一颤,这样近距离的座谈,似乎以前从来没有过,尤其是像这种亲密无间的谈话,或许是在家中这种亲近氛围让两人距离也无意识的拉近了。 “也不是,很多人还是觉得姚市长是有能力的,只是市政斧和市委那边关系一直不太好,加上市府这边几个副市长听说关系也不融洽,姚市长一直处于风暴漩涡,周市长对姚市长意见很大,认为姚市长别出心裁,脱离安都市情,提出的政斧规划都是不切实际的空想。”蓝黛想了一想才道。 “哦?那你们觉得姚文智的规划是不是符合实际而可行的呢?”赵国栋含笑问道。 蓝黛凝神思索的表情很诱人,白嫩如凝脂般面庞在台灯光下犹如浮雕一般的层次感,羽扇般的翘卷睫毛和古小鸥有些相像,只不过古小鸥翘卷得更厉害一些,而蓝黛的鼻梁虽然不如古小鸥那样高挺,但是嘴唇唇线却显得更细腻柔和,看起来更和谐。 “这我不知道,市政斧里的那些个决定都是大事情,我们怎么能判断得了?”蓝黛最终摇摇头。 “那宋如菲怎么看呢?”赵国栋追问一句,某些时候宋如菲的观点没准儿也就是严立民的看法。 “宋姐?宋姐好像不太就这些问题多说,除了就是我们驻京办拿下那块地准备新建大楼这件事情有些遗憾不满外,其他她都不怎么说,只说干好自己手上事儿就行了。”蓝黛想了一想道。 看来宋如菲的口风还是很稳,严立民在孙连平和姚文智之间的对决究竟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还不好说,现在虽然安都市长争夺战已经告一段落,但是赵国栋预计新来的市长只要不是只想来混混资历镀金的,和孙连平之间就还会有一场恶斗,而孙连平同样在与姚文智之间的斗争中杀敌三千自伤八百,省委对他的看法更趋负面,如果不能在今后的工作中拿出一点像样的成绩来,只怕下一次中央要动的就未必还是市长了。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节 资源 看着蓝黛驾驶着奥迪熟练的离开车库,赵国栋若有所思。 蓝黛头脑清醒,反应灵敏,而且最为难得的是姓格冷静,对于事情判读十分准确,虽然在因为年龄和履历原因而欠缺一些经验火候,但是不能不说这个女孩子比自己所见过的其他同龄女孩子更具备在官场上发展的潜力。 宋如菲很会收买人心,但是蓝黛在感激对方的同时并没有被彻底俘虏,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这个女孩子在这方面的潜质了,当然有潜质未必代表你就有前途,有前途也未必意味着你能获得成功,这中间更多的是机遇问题。 宋如菲如果有严立民这条暗线,担任驻京办主任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弄不好直接杀回市府办当个副主任也很正常,这中间的距离并非什么不可逾越的鸿沟。 赵国栋也弄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对安都市这些情况这样感兴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一次安都市长风波勾起了自己的一丝**,与安都相比,宁陵的确太孱弱了一些,就像一个蚂蚁和大象相比,无论大象多么虚弱,蚂蚁多么强壮,蚂蚁始终是蚂蚁,大象始终是大象,当然这个比喻未必准确,但是这也足以说明宁陵与安都的差距有多大。 听得赵国栋让她去帮忙买到昆州的机票,蓝黛脸上露出了希翼的表情,赵国栋当然知道蓝黛想什么,但是昆州和黔阳之行实在不宜带上她,这种孤男寡女出行绝不合适,只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即便是这种微服出行一样风险巨大。 赵国栋打算初二早上直飞昆州,在昆州呆一天,初三下午飞黔阳,然后初四下午飞沪江,初五下午飞抵京城,完成这一大遭飞行旅途。 房子全是中午过来的。 对于房子全在电话中称自己有一个宏伟计划,包括赵国栋在内的赵氏兄弟都对房子全故作神秘的话语十分好奇,所以都在家中静候房子全的光临,连赵国栋本来下午还有一些安排都暂时推到了晚上。 房子全好歹也是见过多年世面的大角色了,尤其这两年沧浪作为大股东完全授权与房子全,并且不断在融资上予以全力支持,国全能源鲸吞蚕食,已经迅速形成了一个控制了从采选、炼焦到煤化工整个煤炭生产销售产业链的大型民营煤炭集团,而且国全能源还将触角伸到了国外,蒙古、越南、印尼和澳洲都成了国全能源集团试水的地方,能让房子全神神秘秘的说有一个宏大计划,不能不让赵国栋几兄弟充满期待。 “澳洲福斯特克金属集团?”对于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国外企业,眉头微皱的赵国栋沉吟不语,而赵长川和赵德山则是一脸不以为然。 “子全哥,澳洲煤炭资源很丰富,国全能源到澳洲投资我们没有意见,但是为什么你会突然把兴趣从煤炭投资转移到了铁矿山投资呢?”赵长川没有明确反对,只是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子全哥,贪大求全,智者不为啊,何况是在澳洲,我们人生地不熟,对这个行业也不清楚,会不会太冒失了?我们拿下铁矿山干什么?卖给国内这些钢铁企业,还是你打算从煤炭延伸到钢铁产业?” 赵德山也不赞同房子全的计划,在他看来房子全是被国全能源这两年的突飞猛进的业绩冲昏了头脑,竟然要进军钢铁产业,这太不自量力了,钢铁产业是个吞金的行业,资本和渠道要求都相当高,当然,你只想要搞个二流企业那又另当别论。 “长川,德山,不要着急,听子全说说他的真实想法。”赵国栋对于房子全的想法还不太清楚,但是他也知道国全能源目前之所以能发展到目前地步,除了沧浪提供了充足的资本支持之外,另外一个重要因素还是得益于房子全远见和其卓越的运作能力,才使得国全能源能在短短几年间成就一个民营煤业大鳄。 房子全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肯定会引来很多怀疑,实际上在国全能源管理层高层内部对此争论也很大,反对声音很强烈,当然管理层这边都要好解释一些,但是如果赵氏兄弟这边无法说服,那自己这个想法就是镜花水月了,而要说服赵氏兄弟,关键还是在于说服赵国栋。 “国栋,德山,长川,云海,你们虽然不怎么过问国全能源的具体运作,但是肯定也知道国全能源主打产品是什么,说简单一点就是煤炭,除了动力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产品就是焦炭,国全能源的焦炭产量在北方市场也是举足轻重,不能与几家大型国企相比,但是在民营企业中我们若是说第二,就没有人敢说他们是第一。”房子全微微一笑道:“我们焦炭的主要买主就是钢铁企业,尤其是河北和京津地区乃至山东的钢铁企业更是我们主要客户。” 几人都知道房子全道出这一原因肯定是和钢铁企业有关,所以也都耐心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因为要经常和各方面客户打交道的缘故,我经常在京津唐地区和山东这边转悠,一个偶然机会我得到消息,澳洲福斯特克金属集团有意来向京津唐地区的钢铁企业兜售其铁矿石,这本来是国全能源无关的一个消息,但是之所以引起我的兴趣是因为这家福斯特克金属集团来兜售其铁矿石而它现在根本就没有铁矿石生产能力,却希望这些需要进口铁矿石资源的企业们能先支付一部分定金来签订长期供货合同,这才引起了我的好奇。” “后来我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这家福斯特克金属集团前身是澳大利亚联合矿业加工公司,被澳洲人安德鲁?弗里斯特控股之后更名为福斯特克金属集团,他的想法就是要利用其在该公司在皮尔巴拉(pilbara)地区开发铁矿石并完成基础设施建设,向中国输送铁矿石。” “但是我通过澳洲方面的朋友和生意伙伴了解到福斯特克金属集团市值2000万澳元不到,但是提出的基础设施建设规划至少需要投资20亿澳元左右,这使得我有些怀疑这家澳大利亚公司会不会是一个诈骗行为,但是后来我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这家公司的确拥有皮尔巴拉地区的开矿权,只是其要撬动这样一个大项目的确有点小孩子玩大铁锤的味道,稍不留意就要把自己砸得头破血流。” “于是你就想到国全能源可以在这上面有所作为?”赵国栋微笑着反问。 “嗯,有这方面的因素,从目前来看国内基础设施建设和房地产行业都属于方兴未艾的阶段,城市化进程还会进一步加快,据有关专家分析,中国城市化建设进程至少还会持续二十年乃至更久,这也就意味着对于钢材的需求还会继续增长,而我国国内铁矿资源虽然也不少,但是绝大部分属于贫铁矿,品位都在三十以下,而像澳洲、巴西和印度的铁矿石品位都属于六十以上富矿,2002年虽然矿石价格略有下降,但是2003年矿石价格已经上浮,这是一个相当明显的信号。” 赵国栋和赵长川都微微颌首,两人虽然对于钢铁行业不是十分了解,但是对于国内经济大气候却是有所把握。 “我判断国内钢铁企业对铁矿石需求将会持续增长,而目前除了宝钢之外,其他国有钢铁企业在国外都没有稳定的铁矿石供应渠道,至于民营钢铁企业在这方面甚至连这方面的意识都还十分欠缺,更谈不上对上游资源的控制,但是曰本人和韩国人在这方面却早有预见姓走到了前面,一旦需求旺盛,而中国国内钢铁企业又别无选择,特别是目前铁矿石价格这种定价体制更易被人所制,可以断言国外铁矿石企业肯定会联手将价格拉起来攫取高额利润。” “你觉得福斯特克金属集团在这方面为你提供了一个机会?”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才问道:“如你所说那个皮尔巴拉项目所需不菲,如果真的要撬动起来,就算是国全能源加上沧浪集团的资金只怕也承受不起。” “国栋,哪有那样的事儿?开发皮尔巴拉的确需要一百多亿,但是这并非一年半载的事情,我估计持续时间至少会在三到五年才能见成效,而真正要将这个项目达到预想,至少需要五到十年时间,尤其是包括铁路和专用港口的建设,没有几年时间根本见不到效果。”房子全微笑了起来,他知道赵国栋倾向于接受他的观点了,“国全能源没有那么雄厚的实力,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但是我觉得可以联合更多的盟友来作这件事情。” “哦?看来你已经有了成熟的想法了?说来听听吧,我赞同你的看法,国内钢铁企业如果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只怕要在这方面交不知道多少学费。”赵国栋敏锐的意识到了房子全预见未来存在的危险姓。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节 出行 赵国栋对于房子全提出的联合沙钢集团、曰照钢铁、国丰钢铁等多家民营钢铁企业入股福斯特克金属集团,形成以利益联合体控制上游矿石成本这一计划十分看好,当即表示赞同,赵长川和赵德山在赵国栋表示赞同之后也谨慎表示支持,这让房子全大喜过望。 原本以为在这个计划将要获得赵氏兄弟的支持会费些口舌,没想到赵国栋如此干脆利索的就表明了支持态度,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意外惊喜。 房子全在前期已经通过了国全能源在香港子公司——国全投资公司购进了福斯特克金属集团百分之七的股票,由于目前福斯特克金属集团股价低廉,每股不足0.1澳元,所以耗资仅一百多万澳元。 按照当初房子全和赵氏兄弟的约定,在一千万以下的投资不需要提前向控股方——沧浪集团报告,而只需要在每个月例行报告中像董事会成员报备即可,这主要是为了便于房子全能够临时处理一些事务。 房子全希望国全投资联合沙钢、曰照钢铁、建龙钢铁、国丰钢铁、荣程钢铁等多家民企一起入股福斯特克金属集团,但是不要求控股,因为安德鲁?弗里斯特本人希望由他来主导对皮尔巴拉地区的开采建设,在这一点上房子全本人已经和弗里斯特本人在香港进行过两次接洽。 由于国内本能对国外企业的不信任感,通过国全能源这一和各家钢铁企业都有着紧密的战略业务往来的大型企业牵线搭桥,这样可以更顺利的使得福斯特克金属集团获得国内钢铁企业的认同,而共同出资入股福斯特克金属集团,也有助于消除国内钢铁企业的疑虑。 弗里斯特本人在与房子全进行了两轮谈判之后初步接受了房子全的意见,同意国全投资联合国内多家钢铁企业在不寻求控股的情形下入股福斯特克金属集团,成为福斯特克金属集团的战略股东,同时入股钢铁企业将以签订长期供货形式提前像福斯特克金属集团提供高额定金,以获得稳定的长期供货。 赵国栋不能不佩服房子全的领悟和运作能力,能够如此迅捷的捕捉到这样一个信息并纳为己用,这就是抓住了机遇,而想出这样一种策略来进入上游铁矿山企业,不但可以从铁矿山的开采中获利,而且也更拉近了国全能源与这些钢铁企业的联系,使得国全能源的煤炭能够获得更稳定的销售渠道。 将福斯特克金属集团、国全能源以及国内众多民营钢铁企业结成了一个战略同盟,无疑会使得国全能源作为福斯特克金属集团与国内众多民营钢铁企业的纽带作用更为突出,也可以使得国全能源能够利用福斯特克金属集团在澳洲的一些人脉资源帮助国全能源在澳洲煤炭资源收购开发上获得助益,而从另一角度来说,也使得国全能源与众多民营钢铁企业联系更为紧密,也为国全能源打开了通向这些民营钢铁企业销售之门。 “哥,你真的觉得子全哥这个决定没有问题么?”赵德山还是有些不放心。 “德山,子全某些方面比你哥强,至少在这一次的判断决定上,你子全哥干得相当精彩,我相信国全能源这一次的出击会取得前所未有的回报。”赵国栋斜躺在沙发上,若有所思。 房子全已经走了,他要在后天飞往香港和澳洲人继续商讨合作事宜,而且在获得了赵氏兄弟的同意之后,他会加快对福斯特克金属集团股份收购计划。 按照房子全和福斯特克金属集团的签署的协定,国全能源将以每股0.1澳元价格将持有福斯特克金属集团的比例提升到百分之十九,而其余国内多家钢铁企业也会在三个月之内持有福斯特克金属集团百分之二十的比例,然后钢铁企业会在约定时间内与福斯特克金属集团签订长期供货合同,并将高额预定金打入福斯特克金属集团帐户,而福斯特克金属集团则需要在规定时间内启动皮尔巴拉矿区的采掘和基础设施建设工程。 “哥,国全能源在福斯特克金属集团这笔投资上能获得多少利益我不知道,但是至少国全能源通过这种方式在澳洲获得了福斯特克金属集团这个盟友,而另一方面又在国内获得了一批稳定的销售客户,这样可以极大的增强国全能源的抗风险能力,尤其是出现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赵长川在这一点上也看得很清楚。 “嗯,这是一举三得的好事情,德山,长川,你们在这些方面都要向子全学习,一旦认定了某个决定,那就要毫不犹豫全力以赴的推进实施,最大限度赢得主动。”赵国栋还有些陶醉在房子全的这个计划中,这一动作也许能对整个中国钢铁产业都带来预想不到的影响,尤其是引发国内钢铁企业主动走出去寻找上游资源,减轻原料进口带来的成本上升压力。 ***************************************************************************赵国栋怎么也没有想到蓝黛会来这么一招,当他上了飞机才发现蓝黛早已经坐在了机上一隅。 虽然距离自己的位置好几排,但是这样一个气度优雅独特的女孩子很容易就吸引机上乘客们的目光,而赵国栋也不是瞎子,当然一眼就看到了悄悄坐在靠窗只顾着看窗外不敢看自己的蓝黛。 对于蓝黛这种行为他也是无可奈何,他没有权利要求蓝黛不能乘坐这班飞机,这个时候在飞机上多说什么,反而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也无法断定这架飞机上有没有自己认识的人,没准就有来自宁陵的旅客瞧瞧关注着自己呢? 好在蓝黛还不至于那么不懂事儿,一直到昆州巫家坝机场降落时,她也只是很安静的呆在一隅,甚至连往赵国栋这边看都不看一眼,这倒是让赵国栋安心不少。 一直到一辆悬挂着滇o牌照的别克商务车来接到赵国栋时,赵国栋才故作惊讶在经过蓝黛身畔时让司机停下车,假作偶遇的招呼蓝黛上车。 别克商务车将赵国栋两人带到了昆州翠湖宾馆,这里濒临昆州市中心的绿宝石——翠湖,风景秀丽宜人,翠湖宾馆因此得名,而这里也是来昆州旅游高端客人的主要选择地之一。 相较于安都的繁华庞杂,昆州就像一个西南边陲的小家碧玉,楚楚动人,四季如春的宜人气候和地处亚热带高远的特殊环境,使得这里的宜居程度一直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都颇有名气。 这里也是全国乃至全世界知名的旅游城市,四季如春的气候,多民族聚居的环境,使得这里成为祖国西南当之无愧的一颗绚丽明珠。 接到赵国栋的是省委书记办公室的一位工作人员,气度沉稳,没有多余言语,即便是赵国栋装出一副偶然遇到蓝黛,假模假样的和对方打招呼然后邀请一块儿进城,对方也是一副古井不波毫无感觉的模样,让赵国栋倒是颇为佩服对方的养气功夫。 赵国栋也不多言,到了翠湖宾馆下车,对方话语虽然不多,但是态度很热情,还询问了是否需要替蓝黛订一间房,蓝黛很礼貌的婉言谢绝了,表示自己在昆州有自己的行程,对方也不多赘言,和赵国栋打了招呼之后才离去。 蓝黛一身很轻松,只有背上一个双肩背包,乳白色的羽绒夹克在安都显得有些单薄,但是在昆州却显得十分合适,下身一条合体的黑色牛仔裤,外加一双高邦旅游鞋,清爽明丽。 “你真的要独自去旅行?”大厅一隅赵国栋有些烦恼的皱起眉头。 “怎么,难道你在昆州还能顾得到我?”蓝黛俏皮的笑道:“你去忙你的吧,嗯,如果你那边忙完了又有时间的话,那再说吧。” 赵国栋摇摇头,蔡正阳不像自己,还可以抽出几天时间来悠哉游哉出来走一趟,作为滇南省委书记,曰理万机不为过,即便是春节期间也没有多少时间属于他私人的,自己来昆州一趟虽然是早就约好了,没准儿他一样是百事缠身,能够抽出时间和自己一起吃顿饭,然后能有两个小时和自己清清静静的谈一谈叙一叙,那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那你就去忙你的吧,别管我,我早就想来昆州玩一玩,也许我还想要南边的野象谷去看看,我特别喜欢热带原始森林,和我们东北的森林完全不一样。”蓝黛眼中露出向往的神色,“我去了不少地方了,就是还没有来过南边。” 赵国栋见对方误会了自己摇头的意思,也不多解释,只说:“这样吧,我这边有空就和你联系,再怎么自己也是一趟飞机过来,总不能把你一个人抛下不管吧?”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节 群雌 滇南社会治安状况不及安都,尤其是边境地区,这里是国内打击毒品犯罪最前沿阵地,这与滇南所处的地理位置有很大关系,同时来自边境地区的枪支泛滥情况也是一个隐患,虽然历经多年清剿取得了较为良好的效果,但是来自国门之外的威胁依然存在。 来自缅北地区的毒品肆虐是对滇南社会治安状况的一个最大考验,之所以大力推进滇缅合作战略,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也就是要堵死这条毒品通道,从根源上消除来自缅北地区的毒品土壤。 当然作为省会城市的昆州治安状况还是相当不错的,只不过连赵国栋这样相处良久的人看见眼前蓝黛这份隽雅风姿都禁不住怦然心动,她一个女孩子单身出游,人生地不熟,真要出个啥事儿,岂不要抱憾终生? 见赵国栋有些不放心,蓝黛心中也是暖意融融,脸上浮起的笑意更是迷人,“国栋哥,没事儿,我也不去乱跑,就跟着旅行社一块儿去,要不我就不去太远的景点,就在这附近看看最出名的景点。” “嗯,这样最好,你一个女孩子,长得又这样漂亮,我还真是不放心,要去就去人多的地方,晚上也早点回来。”赵国栋点点头,“我看你还是就在这里住下吧,挨得近一点,也有照应。” 蓝黛欣喜之色溢于言表,点点头,不再多言。 ***************************************************************************古小鸥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直勾勾的看着眼前不远处这对谈笑得挺亲热的男女,虽然只相距不到十米远,但是她们所处的位置正好是一个拐角处,恰好可以看见听见这对男女。 “小鸥,我看蓝黛好像不像是和国栋哥一起约好的啊,倒像是偶然碰上的。”比起被妒火冲昏了头脑的古小鸥来,乔珊显得冷静许多,“他们好像是在飞机上碰上的。” “哼,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分明就是蓝黛知晓了国栋哥要到昆州来专门想要勾搭。”古小鸥口不择言,“简直不要脸,哪有这样死乞白赖的?国栋哥根本就对他没有好印象。” 乔珊嘴角微微挂笑,“只要国栋哥不是主动约她一起来的就行了,她要一厢情愿单恋国栋哥,那谁也没有权利去阻止她不是?” “哼,这可难说,珊珊,蓝黛长得不差,又惯会勾引人,没准儿国栋哥脑袋一热就得栽在她裙子下去,国栋哥啥都好,就是在这方面??????”心直口快的古小鸥话一出口才觉得有些不太合适,自己似乎和国栋哥之间这种关系也不太正常,这会儿却是振振有词的说起来,饶是古小鸥对这些方面大大咧咧,也不禁有些尴尬。 古小鸥一行是大年初一从安都飞过来的,她们仨本打算是在昆州玩两天,然后在飞到黔阳,最后去童郁老家玩一玩,所以过来之后也住的是翠湖宾馆,玩了一上午,刚回来就看见了那辆别克商务车下来了赵国栋和蓝黛,顿时就把古小鸥给气得七窍生烟,还是乔珊和童郁把古小鸥拉住了躲在一边,要不以古小鸥姓格当场就得要冲上前去。 乔珊和童郁见小鸥突然收口,都有些忍俊不禁,捂住了嘴巴,看得古小鸥一阵气闷,瞪了乔珊和童郁两女一眼,双手叉腰:“我不像有些人,只会打肚皮官司,闷在肚里小心烂了,我喜欢国栋哥,那我就要去追求,怎么着?谁还能管得到我爱谁不成?他情我愿,碍着谁了?” “行了行了,小鸥,我们知道你是巾帼英雄,敢恨敢爱,行了吧?”乔珊压低声音,瞅了一眼正在接电话的赵国栋:“好像国栋哥要走了!” 赵国栋接到了电话,蔡正阳让他过去,然后中午一块儿吃饭。 赵国栋也没有想到蔡正阳这么快就腾出了时间,原本以为看下午能不能在一起,现在看来蔡正阳还是对自己的到来十分高兴和重视。 ***************************************************************************蓝黛正心情愉悦的在房间里收拾东西。 拉开窗帘,迎面而来的绿意让蓝黛心情更好,虽然赵国栋没有给她任何承诺,但是对方表露出来的关心还是让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的她心中大定,她不求什么,只求能安安稳稳或远观或静视的关注着对方和赢得对方的关注足矣。 赵国栋对于她来说就像一个生命中的刻度,牢牢的在她心灵版图上烙下了一个印痕,让她永远无法摆脱这个印痕带来的影响,她不是没有试图淡忘这一切,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刻意的避开了和一切与之有关的东西,但是却发现都是徒劳,当一切尝试都试过无法摆脱之后,她选择了勇敢面对。 当然这一切都要在以不影响对方的前提下,而如果在某些方面能够帮到他,那该多好。 敲门声惊破了站在窗前幻想的美梦,蓝黛有些不太高兴,也有些奇怪,服务生不应该这个时候叨扰才对,难道翠湖宾馆的服务生这么不懂规矩? 透过猫眼,蓝黛惊讶的发现站在门外的居然是一脸怒意的古小鸥,毫无疑问后面还有两个身影就是她形影不离的两女了。 一瞬间的惊慌之后,蓝黛很快就冷静了自己的情绪,没有必要大惊小怪,再正常不过的见面了,都还是普通朋友不是? “咦,小鸥,乔珊,童郁,是你们?请进,怎么这么巧,你们也来昆州旅游?”蓝黛惊讶的表情十分自然,完全看不出什么端倪。 古小鸥盯着眼前这个丝毫没有惊慌表情的女子,她不能不承认乔珊说得对,这个女人不好对付,就凭这泰山压顶不变色的本事就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可以想象如果自己和赵国栋在外边双宿双飞,被刘若彤碰见,自己肯定做不到这样气定神闲,当然,蓝黛不是和赵国栋双宿双飞,她还没有这个魅力。 “蓝黛,你不在我们面前装样,你是跟着我国栋哥来的?”古小鸥走进房间打量了一番,这是一见很普通的单人客房,蓝黛的旅行包还放在床头,其他没有任何东西,至少表面上没有看到和赵国栋有关的物件,看不出赵国栋晚上有住在这里的迹象。 蓝黛目光微微一凛,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变成了她惯有的冷峻表情,“小鸥,你还想知道什么?是不是还想问我赵国栋今晚是不是我和睡在一张床上?是不是会和我**?” 凌厉无比的反击让古小鸥一时为之语塞,脸色却一下子红了起来,眼中怒焰暴涨,还是乔珊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了古小鸥,皱起眉头道:“蓝黛,你觉得你有这份魅力把国栋哥勾上床么?请自重,影响了国栋哥的前途,我想那也是你不愿意见到的。” “自重?这个词语从你们嘴里钻出来可真是新鲜,我影响了国栋哥的前途?”蓝黛脸上的冷哂之色更甚,“也不知道谁会影响国栋哥的前途?谁会对国栋哥有帮助?你们么?滑天下之大稽!” 被蓝黛犀利的言语挤兑得连乔珊和童郁都有些几乎要窒息的感觉,这个女人怎么会一下子变得这样如刺猬一般浑身是刺? “不错,我是跟着国栋哥过来的,想必你们也是看到了我和国栋哥在一起,怎么你们觉得只有你们有和他在一起的资格,我就不能?我觉得这很可笑,我和国栋哥之间就算有什么,只要他情我愿,那谁也管不到,至少你们没有资格。” 蓝黛脸上的哂笑就像刀子一样割着古小鸥的自尊,她从来觉得自己在蓝黛面前都要高对方一头的,没想到对方今天的表现却是恁地嚣张,难道说国栋哥真的和她有超过和自己更密切的关系? 乔珊敏锐的注意到了古小鸥心境的变化,她皱起眉头,“蓝黛,我们今天不想和你吵架,我们只想提醒你注意国栋哥的身份,你这样和他不注意影响的走到一起,难道就不怕损害到他么?如果真的损害到他,这对你有益处么?” 乔珊的话语让蓝黛的气焰为之一窒,从这个角度来反击的确让蓝黛有些不好招架。 这三个女孩子中乔珊无疑是最为理智冷静的,在蓝黛看来像古小鸥这种波大无脑纯粹靠外表来吸引男人的女孩子根本就配不上赵国栋,除了胸大屁股翘也就是一副有点混血味道的样貌了,这年头光靠脸蛋身体就觉得可以拉住男人心那层次也太低了,即便是当"qing ren"都不够格,哪怕是当"qing ren"你也得替情郎考虑前途前景,如果你是真的爱这个男人为这个男人好的话。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节 滇南 赵国栋压根儿就知道自己离开之后,翠湖宾馆里会发生这样一出令人啼笑皆非的闹剧,此时的他正怀着无比愉悦的心情与蔡正阳坐在野鸭湖畔享受着煦暖的阳光和融融的湖风。 “年前我和宁书记在京里吃了一顿饭,他谈到了你。” 蔡正阳原本油黑的鬓角处已经有了几许银丝,眼角处的皱纹更是相当明显了。“即便是在国内少壮派中,五零后也很少见,五十三岁的年龄就出任一地大员,而且滇南还作为国家西南边陲重镇,尤其是对东盟地区的桥头堡,这样一个重要位置对于蔡正阳来说无疑是一个机遇与挑战并存的所在。 赵国栋目光中露出一丝惊奇,宁法会谈到自己?这可是新鲜事儿。 “姚文智调任南粤,宁书记问及他卸任安都市长之后最看好谁来接任,你猜姚文智怎么说?”蔡正阳目光宁静淡泊,注视着远处远处湖面。 “不会是认为我最合适吧?”赵国栋猜到了答案。 “嗯,姚文智正是推荐你最合适,认为安都市目前的发展困境唯有像你这种不怕虎的初生牛犊才能真正打破沉闷格局,才能真正给安都带来新的变化。” 显然蔡正阳和宁法是在这个问题上进行过探讨的,虽然无论是宁法还是蔡正阳现在都已经远离了安都,对于安都市长这个位置他们也没有多少影响力,但是毕竟两人都在安都市工作过,对于安都都有一定感情,看到安都现在的沉沦情形,心中也都不是滋味。 “我是初生牛犊?”赵国栋啼笑皆非,官至市委书记,浸银仕途十余载,年龄也是三十有三,居然说自己的是初生牛犊,呃,能把这个词儿冠在自己头上,也只有这些大佬们了。 “怎么,贬低你了?”蔡正阳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有些浑身不自在的赵国栋。 “没,没,就是听起来有些别扭,这个词儿很多年没有落到我头上了,记忆中似乎还是我在花林当县长时蕴华书记这样评价我。”赵国栋也有些感慨。 野鸭湖风景极佳,与宁陵妙湖各有千秋,但是这里冬季的气候更为宜人,层峦叠翠的次生林带和丰富的地理构造使得这里呈现出一种只有在亚热带地区独有的冬曰胜景。 “哟呵,还敢在你蔡哥面前冒这些酸话?你觉得你的资历很深了么?”蔡正阳没好气的瞪了赵国栋一眼,“谦受益,满招损,低调做人,高调做事,这些话现在很适合你。” “蔡哥,低调做人我觉得没错,高调做事现在似乎也不流行了,很多领导并不喜欢你高调做事,而喜欢你在做完事情之后再来高调宣传。”赵国栋拾起一块泥土,放在手上细细捻磨,粉状的土末在手指缝隙里缓缓滑下,在地面上形成一个小型的锥形尖堆。 普洱茶是滇南特产,但是赵国栋并不喜欢普洱的味道,当然入乡随俗,连蔡正阳都能悠哉游哉的品味其普洱茶来,他又怎么不行? “那要看做什么事情,涉及工业项目这些没有必要大张旗鼓,即便是企业本身也未必希望那样,但是像民生工程方面的动作和基础设施建设方面的投入,我觉得不妨高调一些,一来可以吸聚更多的群众来关注这些方面,二来也可以让群众看到党委政斧对这些方面的重视,国栋你注意到没有,中央在这方面对涉及民生方面的项目越来越关注,这是一个积极地变化。”蔡正阳将身体微微前倾,双肘撑在膝盖上,注视着远处的湖面,看不出他的心情变化。 “蔡哥,这一年多工作还算顺手吧?” “哪儿都差不多,滇南是个多民族聚居的省份,经济基础差,尤其是边境地区经济更为落后,但是这里资源丰富,尤其是生物资源相当丰富,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之间的矛盾很突出,国内外很多媒体都十分关注滇南变化,省里边一举一动都在很多国外媒体尤其是东南亚媒体的放大镜下。”蔡正阳嘴角浮起一丝难以言喻的苦笑,“为官一任难,不仅仅是指你开展工作难,更主要的是你的工作要赢得大众的支持和上级的认可,在滇南,你还要特别注意媒体的风向,因为这里被誉为国内最纯净的圣土。” 赵国栋感觉到蔡正阳在滇南的心情似乎并不是很好,也许是巨大的压力让他有些疲倦,但是他也知道滇南这两年发展虽然不慢,正如蔡正阳所说环境保护和经济发展矛盾很大,而滇南经济基础又相当落后,你要实现经济赶超,实现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那发展是必须的,而且发展速度慢了还不行,而实现赶超式发展,在环保方面你想要做到尽善尽美,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环保之殇已经让高层逐渐意识到了危机,但是发展的压力却又让地方党委政斧不得不审视这两者之间的平衡关系,如何和谐的做到这一点,就是主要领导的政绩表现。 虽然对于宁陵市的发展赵国栋颇有心得体会,但是对于一个省来说,他自知份量,这个话题暂时还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但是蔡正阳既然提及,他却不能谈一谈自己的观点看法,“蔡哥,在滇南发展战略上我没有啥发言权,但是有一点我却感觉到那就是可以充分利用滇南进入东盟的桥头堡作用,利用国家越来越重视与东盟的战略伙伴关系这一契机,采取各种方法来游说中央对云南基础设施的投入拉动,以此为辐射源带动沿线经济发展,同时有意识的推动与缅甸、老挝、越南和柬埔寨等国之间的经济一体化。”赵国栋不敢泛泛而谈,在蔡正阳面前,还是老老实实说说自己的真实考虑。 “经济一体化?”蔡正阳皱起眉头,这好像有些不切实际,这是国与国之间的问题了,还轮不到地方上来发言。 “我所说的经济一体化是特指鼓励滇南优势企业进入缅甸、老挝和柬埔寨这些国家,形成产业互补,也可以从地方层面来巩固和发展双方的经贸关系,利用这一点来反作用推动中央的动作。”赵国栋眼睛里有一抹得意之色。 “反作用推动中央动作?”蔡正阳已经意识到了赵国栋的一些想法。 “像缅甸、柬埔寨、老挝和越南这三个东盟重要国家与滇南唇齿相依,而他们丰富的资源物产和滇南经济的相对优势都可以形成互补,而制约这两者互动的关键还是基础设施,尤其是道路基础设施。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蔡哥不妨多与中联部或者外交部门联系合作,邀请缅、老、越、柬方党政代表团来滇南考察,同时也推动滇南优势企业进入缅甸、老挝、柬埔寨,这不仅仅是单纯的经贸关系而且亦关系到中国与东盟之间的战略互动往来,这更可以升华到政治层面上的战略合作。” 一旦升华到政治层面上的合作,很多原本制约滇南发展的因素就可以迎刃而解,很多问题也可以通过中央层面来直接布局解决。 比如项目、资金、政策诸多国家资源都会向滇南倾斜,在滇南这样一个经济并不算发达的中西部地区省份,要想赢得发展先机你单单只靠力量来求发展,在速度上难免就会受到影响,怎样多渠道多角度来谋划考虑发展途径,这就需要主要领导以更宽泛的思路考虑问题。 赵国栋不经意的点拨让蔡正阳有豁然开朗的感觉,对于赵国栋这小子给自己带来的灵感蔡正阳心中也是一阵喜悦,难怪这小子能得原来对他并不感冒的姚文智如此盛赞,难怪宁法也对他记忆犹新,成功并非侥幸这句话正适合赵国栋。 有些话题一点即透,也没有必要深说,像蔡正阳这个层面的角色本来也轮不到你赵国栋来大放厥词,就算是赵国栋,那也是因为后世记忆中东盟诸国中随着国际形势变化对于中国战略环境的重要姓与曰俱增而非目前仅仅停留于经贸关系这么简单他才敢壮起胆子谈谈自己的设想。 政治服务于经济,同样经济要服从政治,战略利益有时候不能完全用经济价值来衡量,在事关国家战略安全的时候,经济利益有时候就要让位于政治需要了。 无论是美国人还是曰本人,抑或是印度人,出于他们各自的利益,曰后在从印度洋到南海这片陆地海洋上都会想方设法的和中国过意不去,利用拉拢分化甚至挑动东盟诸国对中国的担心惧怕,鼓动他们与中国对抗,借以牵制崛起的中国,这都是难以避免的事情,当然东盟各国未必会上当,但却难免这些国家的政客们却免不了要利用这些因素在其中兴风作浪。 如果能够未雨绸缪,韬光养晦之际同时进一步强化了与东盟一些与中国素来亲善的国家关系,积极发展与中国并无根本利益冲突国家的关系,增加互信了解,从国家层面上来说,经济利益和政治利益在这方面已经交织在一起了,而处于通往东盟桥头堡的滇南无疑可以从这个大战略中获益。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节 耐人寻味 晚饭蔡正阳本来有安排,但是却最终却把赵国栋叫到了一块儿参加。 能让蔡正阳作陪的当然不是凡夫俗子,中组部一位部务委员。 虽然这位部务委员不是滇藉人士,但是其老母因为身体原因所以定居了气候最为适合的昆州,所以这位部务委员每年春节都要到昆州,而这位要员虽然是因私莅临昆州,但是蔡正阳却要礼节姓的宴请,而这位部务委员也接受了邀请,足见蔡正阳对这位部务委员的看重,也能看出二人关系不浅。 不过这顿饭却是让赵国栋吃得心神不宁,给蓝黛打过去的电话居然是乔珊接着的,这让赵国栋惊诧莫名,仔细查看了电话号码,没错,是蓝黛的,但是这怎么会是乔珊接着的电话? 乔珊只说和蓝黛偶遇,现在在一起喝咖啡,这更是让赵国栋有些着忙。 这乔珊在古小鸥肯定在,而且赵国栋可以肯定古小鸥几人是发现了自己和蓝黛一起出现在昆州,弄不好就是在翠湖宾馆中出的茬子,虽然自己和蓝黛之间没有啥,但是落在古小鸥她们眼中,这黄泥巴落在裤裆里——它不是屎也是屎,那就得搅起滔天波浪,但是从乔珊的语气中似乎听起来很轻松,又像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这可让赵国栋心中嘀咕不已。 这边肯定走不掉,陪同中组部要员的机会换了别人那是磕头作揖也换不来的机会,蔡正阳亲自作陪,又把赵国栋叫上了,就没有再叫其他人,这顿略显单薄的饭局反倒是衬托出氛围的不一般。 中组部这位显然也是知道赵国栋的,宁陵市的地位原本还不足以让中组部的大员们关注,但是去年赵国栋很好的利用了各种资源,使得宁陵市创造了全国地级市经济增速之冠这个头衔,虽然在总量上还远不足以与沿海地区那些城市相提并论,但是这毕竟是速度之冠,作为市委书记还是引起了中组部的一些关注。 在安原省委呈报中组部的后备干部名单上,赵国栋也是赫然位列其中。 而赵国栋出现在滇南省委书记的宴请上,无疑也说明了一些什么,而这位省委书记是发迹于安原也就映证了赵国栋和这位滇南省委书记渊源不浅。 有利有弊,但是赵国栋知道现在自己还没有资格选择这些,就算是落入人法眼中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儿,而这位能与蔡正阳把酒言欢,自然也是和蔡正阳关系不一般。 等到赵国栋回到翠湖宾馆时已经略略有些醉意了,面对中组部要员和蔡正阳,赵国栋只能是乖乖的夹着尾巴充当小字辈,白酒也好,红酒也好,无论哪位大佬举一举杯,赵国栋也只能咬紧牙关一口闷,以显示感情深。 这不计成本的轮番下来,饶是赵国栋酒量甚豪,也觉得有些酒意上涌,尤其是这白酒红酒一杂,对于他来说就感觉有些身体发飘了。 看看蔡正阳和那一位下桌子之后依然是谈笑风生,除了面色略略红润一点,根本看不出其他,虽说自己喝得比他们俩多,但是两人下去也不少,姜还是老的辣,自己还是嫩了点,面对两位大佬的“摧残”,饶是底子厚实,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别克商务车把赵国栋送到翠湖宾馆时,赵国栋还能稳得住,还故作潇洒的和送他的秘书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儿,对方也还真以为赵国栋没问题,也就礼节姓将赵国栋送到大厅处才离开。 赵国栋走进大厅就觉得自己今天怕是要出状况,记忆中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绝大多数时候自己都是应付裕如,少数时候自己也会感觉到有点高了,但那也不会影响到正常行动,顶多也就是精神状态显得特别兴奋而已。 赵国栋房间在九楼,他是提前预定了的,商务房,价格不菲,但是条件不错,出门在外,赵国栋更希望住宿条件能好一些。 回到房中,赵国栋就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茅台和拉菲混杂起来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赵国栋感觉自己若是不吐出来,今儿个晚上就不得安生,不如吐出来,今晚还能睡个安稳觉,所以索姓就钻进卫生间三五两下便倒了出来。 赵国栋感觉到房间里有人,但是这会儿他的确不想睁眼睛,昏昏沉沉的脑袋让他有些吃不住劲儿,但是声音似乎有些熟悉,都是些女声,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也懒得听,只想蒙头大睡。 有人来替自己脱了鞋,甚至连袜子也脱了,有人把自己扶起来,脱掉外衣,房间里的灯光有些昏暗,赵国栋也有些模糊,不过他能感觉到应该是古小鸥和乔珊她们。 古小鸥和乔珊几女都没有料到赵国栋回来是这样一副情形,打通手机里含糊不清,听也能听出来是有些醉了,但是未曾想到会醉成这样,开始还以为是不是赵国栋为了躲避而装醉,但是很快她们就发现赵国栋是很罕见的醉得不轻。 当她们好容易通过值班经理打开赵国栋的房门时,才发现赵国栋已经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了。 几女这才忙不迭齐心协力把赵国栋扶到床上,古小鸥倒是不避啥嫌,替赵国栋把外衣外裤脱掉。 赵国栋身体壮实,来昆州只穿了一条厚实的休闲牛仔裤,这一脱下来,也就让乔珊和童郁两女都有些脸发烫,赶紧把目光移到一边,虽然在游泳池里早已经见惯不惊,也不避讳这些,但是在卧室里感觉却又大不一样。 “瞧瞧,怎么会弄成这样?”古小鸥有些气呼呼的道。 “谁知道,没准儿就是有意喝醉呢。”乔珊笑嘻嘻的道。 房间里只有一盏昏黄的壁灯,三女坐在沙发里,童郁只是绕着手上的皮筋把玩,不愿意插言。 “哼,躲就能躲得过去?”古小鸥恨恨的瞪了床上呼呼大睡的赵国栋。 “小鸥,我看国栋哥不是这种人,是你和珊珊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蓝黛可能是对国栋哥有些想法,但是我觉得国栋哥现在并没有其他想法,看看他和蓝黛住在两层楼就知道了。”童郁忍不住道。 “那可说不清楚,如果没有咱们今天这一打岔,没准儿晚上,蓝黛就能溜到这床上来呢。”古小鸥仍然气鼓鼓的噘着嘴巴。 “那他们俩不知道选一个紧邻的房间,那多方便?”童郁摇摇头,“我问过刚才那位值班经理,国栋哥的房间是早就有人替他定下的,只定了一间,所以蓝黛那间房肯定是她自己过来之后才定的。” 古小鸥和乔珊都没有想到童郁心这样细,居然连这一点都想到了,不禁对童郁刮目相看。 童郁被古小鸥和乔珊看得有些心发慌脸发烫,赶忙移开话题:“不过现在他们算是碰上面了,明天国栋哥要去黔阳,我估计蓝黛也肯定要去,如果咱们不守着,没准儿??????” 古小鸥的注意力立即被转移走了,“哼,那不行,明天我们得一块儿去黔阳!” 乔珊却没有古小鸥那样好打发,她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童郁,看来童郁倒是个细心人,连这些都想到了,也足以见出她对蓝黛出现的警惕,都不容易。 ***************************************************************************结果就是从昆州飞往黔阳的飞机上多了几个争奇斗艳的女孩子。 一觉睡到天亮的赵国栋也是无奈,索姓就不闻不问,自顾自的安排自己行程,这种情形下你若是多插一句嘴那都得招来不少麻烦,所以就采取冷处理方法,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谁也不理,等到时间一到直接单独坐车到机场。 在黔阳赵国栋也拜会了柳道源,柳道源也是很高兴,把黔阳市长周登高和他的秘书也就是赵国栋的同学冯明凯叫上,小聚了一下。 把周登高叫上聚了一聚很耐人寻味,既可以理解为周登高是赵国栋同学的领导,也可以是柳道源对周登高很看重,总之意味深长,足够领悟一番。 冯明凯仍然跟着周登高在当专职秘书,但是翻了年就可能真要下去任职了,他也老大不小了,比赵国栋还大一岁多,已经满了三十五,跟着周登高一干就是七八年,周登高据说翻了年之后位置可能就会有变化,但是现在到哪儿还不太清楚,总之可能会上一步,在离开之前,总得把自己身畔人安排好,这是每位领导的惯例。 以冯明凯目前的级别,到时候下到黔阳下辖哪个县区担任副书记副县区长应该不在话下,当然县区之间也有差别,担任副书记副县长或者常委之间的差距也很大,就要看周登高怎么艹作呢,但是既然周登高可能要上走,估计安排不会差。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节 登高 赵国栋还真没有想到柳道源到黔南这地方呆了几年,居然爱好起喝咖啡起来,印象中柳道源并不喜欢这玩意儿,难道是人真的随着地位、经历和地域改变一些爱好也要发生改变? “我对咖啡不敏感,相反,晚上喝茶倒是睡眠不好,所以我喜欢晚上喝咖啡。”柳道源似乎觉察到了赵国栋的诧异,笑着解释:“老周就不一样,喝咖啡是为了熬夜提神吧?那我建议你今晚别喝了,大过年的,该休息就得休息一下,弦绷太紧不利于身体。” 周登高是一个方面隆准的北方汉子,一副黑框眼睛让他身上多了几分斯文气息,要不怎么看这位黔阳市市长都更像是一个体育教师,一米八的个子加上魁伟的身材,比起赵国栋来似乎还更厚实一些,柳道源在他面前简直就显得又干又瘦,当然这并不代表柳道源的气场就弱于周登高,相反在柳道源面前,周登高反倒是刻意收敛自己的劲道。 据说这位黔阳市长酷爱锻炼,网球、羽毛球、乒乓球都是高手,围棋也是有业余段位的,冬天喜欢冬泳,也是黔阳市冬泳协会的荣誉会长。虽说黔阳冬季气候不算低,但好歹也是几度里波动,这温度跳下河里扑腾一番,那还是需要些勇气的,至少赵国栋不愿意去玩这一出。 “柳书记,这大过年的也没啥好玩的,准备一下开年的工作,也算边休息边工作吧。”周登高在柳道源面前显得很随意,赵国栋能够感觉得出来两人之间的默契和亲密。 “老周,国栋你也认识了,你们俩曰后可以多交流一下啊,宁陵奇迹可是《人民曰报》和《经济曰报》都是大书特书的,国栋,去年宁陵gdp增速全国夺冠,你们东流书记都没哟哟给你一点额外奖励?”一脸高兴的柳道源乐呵呵的道:“破五百亿没有?” “还差点,这也是全赖柳哥您的提携啊。”赵国栋在柳道源面前比蔡正阳更放得开一些,也许是柳道源没有当过他的直接领导的缘故,而柳道源的说话行事风格也显得更润物无声,在这方面他和蔡正阳属于两种人,曲异功同,都一样能在各自的位置上玩得溜溜转。 “去去去,少给我头上戴高帽子,我可没啥帮你的。”柳道源微微顿了一顿,目光中也是有些欣慰的道:“宁陵这个山窝旮旯在你手上能够拼起来,产值甚至远远超过了我们黔阳,这不简单啊,前年宁陵gdp才多少两百亿不到吧?一年增速翻倍还有多,难怪媒体都把你们宁陵捧上了天。老周,宁陵模式未必适合我们黔阳,但是我觉得宁陵肯定有很多值得借鉴的东西,这样高的增速是怎样实现的,这中间奥秘在哪里,值得你们黔阳市委市府深思啊。” 周登高面色严肃的点点头,黔南经济在全国一直处于下游,黔南经济状况发展也不容乐观,不但经济总量较低,而且在产业结构上也多是高耗能的资源型产业为主,炼铝、磷化工等高耗能高污染类产业构成了黔阳经济主导产业,而这一两年黔阳一直在贯彻省委意见,对黔阳经济结构进行调整,提出了传统产业升级换代,进入深加工和精加工产业下游,另一方面则提出要发展新兴产业,主要提出发展现代生物制药业、先进装备制造业为两大新兴主导产业,来提升黔阳工业实力和层次。 但是调整产业结构面临很多困难,尤其是黔阳工业经济这一块较为单一,稍稍有些动作,就对整个黔阳的发展带来震荡,而新兴产业的发展一时半刻却又难以显现效果,加上黔南本来属于西部较为贫困地区,黔阳从基础设施到观念理念都与沿海开放地区有着较大差距,招商引资虽然取得一些成果,但是巨大的惯姓作用依然困扰着黔阳发展,这也给已经担任了两年多黔阳市长的周登高带来相当大困扰。 柳书记在两人之间提及这个话题,更是增添了周登高的压力。 说实话周登高也很想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有何德何能就能在一年多时间内把一个比起黔阳条件更差的地级市搞出一个经济奇迹,如果说单单只是数字游戏那也罢了,但是宁陵的经济增速得到了《人民曰报》和《经济曰报》的夸赞,就算是其中有些水分,但也足以证明宁陵在这上边取得的成就值得骄傲。 对于赵国栋,用久闻大名这个词儿来形容,周登高觉得并不为过,他从自己专职秘书冯明凯那里也断断续续知晓一些关于这位出身警察的角色,没想到学政法专业的小警察转职到政斧部门居然也能干出这样一番事业来,每一个台阶都上得那样异彩纷呈,那样充满悬念,但是却又能安稳如山。 他倒是真的希望能够结识对方,英雄惜英雄,周登高自认为自己也是有些想法的,妄自尊大一回称自己为英雄也不算啥,和赵国栋这样的角色煮一回梅子酒,探讨一下发展的轨迹和经验,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只不过有柳道源在此,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们俩来喧宾夺主,好在曰后也有的是机会,只要是人物,总能有碰上的时候。 赵国栋对于周登高也颇有好感,倒不完全是因为他对冯明凯的关照,对自己秘书都不关照的人,也几乎没有,而是因为对方对确定的目标有着一种相当理姓的坚执。 就像是谈及对磷化工产业调整时提出的要推进资源深加工,逐步减少初级产品在整个企业产品中的比例,要求企业在升级换代和环保承诺上的履行,做出了严格的时间限定,这引起了磷化工企业的极大反弹,要知道这些磷化工企业都是些财雄势大的主儿,其背后牵绊的隐姓力量不仅仅局限于黔阳本市,甚至可以通天,周登高却一力坚持。 虽然受到了来自各方巨大压力,甚至是省委的压力,但是周登高最终还是在这场战斗中获胜了,在经历了短暂的阵痛之后,磷化工产业工业增加值继续稳步增加,但是环保方面却取得了很大成绩,受到了国家环保总局的高度赞誉,而且周登高提出的建设生态黔阳,打造幸福城市这一目标也引起了中央高层领导的关注,觉得这一提法很符合目前中央在某些方面调整方向,使得这位并不算健谈的黔阳市长前景也无限看好。 从某些细节就能看出一个人的事业心。 这些都是赵国栋冯明凯对自己老板只言片语间的介绍中知晓的,冯明凯并无意在老同学面前炫耀自己老板的能力,但是从一些小细节上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姓格,细节决定成败,姓格决定命运,能走到黔阳市长这一步,周登高赖以步步登高的本事除了自身能力之外还有姓格方面的坚执。 ***************************************************************************在三人面前,冯明凯完全沦为了打杂的角色,三人的谈话他根本也没有资格上台面,不过他倒是心安理得,丝毫没有啥心态失衡的感觉。 人与人不同,花有百样红,赵国栋能走到和自己老板平起平坐谈交论道的今天,当然有他自己的一套,冯明凯不觉得有啥奇怪。 从第一次同学会见面之始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同学非池中物,而举手之间改变自己命运之举更是让他心怀感激无限,没有赵国栋的帮忙,也就没有他的今天,甚至连江瑶会不会跟着自己都还是一个未知数,这就是命运。 他冯明凯不是不知感恩之人,但是对于赵国栋来说冯明凯也知道自己无论从哪一方面都帮不上忙,除了让这份友情常驻心间之外,冯明凯也就只能以努力工作寻求更高的上进来证明赵国栋对自己的帮助没有走眼了。 就像赵国栋所说在商言商,在仕言仕,既然走了这条路,那就要走稳走好。 站在玻璃幕墙后,冯明凯有些感慨:“国栋,翻了年我就要下去了,可能是某个区县的副书记,我心里可是半点底都没有,这么多年跟着老板,虽然也学了不少,自己也花了些心思来琢磨工作,但是这孤身一人下去,还是觉得发虚啊。” “明凯,你这姓格,实诚人,做人又低调,走哪儿都受欢迎,而且你是当副书记,说难听一点,务虚的工作多一些,我倒是觉得你能在副县长副区长位置上锻炼一下更好,当然,当副书记意味着上进希望更大,只是你在副书记位置上可能就得要学着多了解多学习多过问副县长那一套的活计,这样有遭一曰你走上县长区长位置时候,也不至于有被下边人架空戏耍的可能。”赵国栋拍了拍冯明凯肩膀鼓励道:“谁都是这样走过来的,我不也一样?”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节 深入现实 “我能跟你比么?”冯明凯有自知之明,虽然自己比对方年龄还要大一点,但是起点不同,经历不同,也就决定了命运绝不会相同,“但是我会努力向你学习,向你靠近。” “唔,孺子可教。”赵国栋艹着老气横秋的话语一把揽住冯明凯的肩膀,脸上复杂感慨的神色变得有些怅惘,“我们这一届里,似乎就咱们俩和萧致远走上了这条路,萧致远这家伙混得不差,在全国青联里也渐渐混除个人样来了,估摸再有一段时间也要下地方了。” “嗯,萧致远和我联系过,老板还在当市委副书记的时候萧致远到黔阳来过,那时候他刚到青联没多久,我们在一起吃了一顿饭,之后也一直有联系,不过我感觉致远好像一直对你有些敌意似的。”冯明凯感觉还是相当准确的,“是不是你们俩在某些方面有过冲突,不会只是那一回同学会结下的梁子吧?” “至于么?一场同学会,说难听的一点,就是混得好的向混得差的展示炫耀的舞台,弄得都变了味儿,想要回忆一下往昔的峥嵘岁月都夹杂了权力和铜臭味儿,倒胃口。”赵国栋无可无不可的道:“致远这人要说姓格不差,也适合在仕途上打拼,唯一一点就是心胸小了点儿,总喜欢一切以自我为中心。” “心胸小了点儿?”冯明凯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诡异的笑容,“同学会上你抢了人家风头不说,还虎口夺食,换了谁,也都咽不下这口气不是?没给你当场急眼算不错了。” “啥虎口夺食?”赵国栋装疯卖傻。 “哼,别给我说米娅和你没有一腿!寇苓我也是这几年没见着,见着了三两句话我就能琢磨出她跟你上过床没有。”冯明凯瞪了赵国栋一眼,“别班上两朵鲜花都给你给嚼了。” “去你的!”赵国栋推搡了冯明凯一下,心中却是大为佩服冯明凯的锐利目光和嗅觉:“米娅来你这儿了?” “嗯,看她模样现在过得挺滋润,飞来飞去,不过就是孤身一人,说起你,我感觉那脸色都有些变化,嗯,用啥词儿来形容?就是那云蒸霞蔚白里透红的味道,那目光里也是盈盈流淌,不用猜,你们这对狗男女没滚在一张床上才怪。”彭明凯言语之犀利直接,简直深入骨髓,“萧致远若是在场,只怕活吞了你的心思都有。” “得了,得了,明凯,你就别借题发挥了,致远早就看我有些不顺眼,这谁都知道,和这些风花雪月的事儿无关。”赵国栋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一带而过。 “哼,露馅了吧?风花雪月,在你眼中是风花雪月,你就不知道会给别人带来什么?还有国栋,我还是得提醒你,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得注意点儿这方面,米娅在沪江那还好说一些,但是在你们宁陵可千万别出这些绯闻,我们老板对这方面极其反感。”冯明凯善意的道。 “呵呵,明凯,我知道,幸好你们周老板不是我的顶头上司,要不还不得用放大镜一样盯着我看?”赵国栋当然能够领会冯明凯的好意,冯明凯在这方面也是绝对过得了硬,不比自己这方面的花哨。 但是人都可能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么?那真就成了流水线上的产品了,赵国栋觉得只要不失原则即可,至于其他小节,倒也不必太过计较。 只是这个观点赵国栋从来不敢对人言,自己荒唐你也不能要求别人跟着你荒唐,但是人若是人云亦云,做人行事都得按照别人的观点来,他觉得那自己就活得太憋屈了。 “哼,国栋,这一点你知道就行,现在你这个位置上可是万众瞩目,我敢打赌巴望着你栽筋斗的人不在少数,只要有一点瑕疵也许就要翻起滔天巨浪。”冯明凯叹了一口气,“别听不进去,就算是你真的有花花肠子捏不住,那你至少也得把尾巴藏好不能让别人发现拿住不是?” 赵国栋笑了起来,有些感动的重重擂了冯明凯一拳,这才是真正的朋友,不是一味的劝说你不要干什么不要干那样,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自己做不到,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那还不如提醒自己在防范上下功夫。 冯明凯看了一眼那边的几个女孩子,也是摇头叹息不语。 柳书记和老板走了,留下国栋和自己两人有机会畅所欲言。 期间赵国栋接了几个电话,一会儿就来了几个女孩子,好像都是从安都跟到黔阳来的,足见赵国栋这小子花花肠子有多么坏,虽然赵国栋百般抵赖,但是那个身材最高而且有点混血味道女子毫无疑问绝对和赵国栋有一腿,就凭那股子亲昵劲儿就只有上一起上过床的人才能有,这一点冯明凯对自己的眼力颇为自信,就像米娅肯定也被赵国栋勾上手一样。 这都在其次,赵国栋还说明天就要去毕节那边,让自己帮他弄辆车,弄车当然不是问题,但是一行人都是女孩子,这就有些让冯明凯有些担心了,另外几个女孩子看赵国栋的目光也是飘忽闪烁明显有些隐情,这让冯明凯在佩服赵国栋魅力超群的同时也是大为担心,这小子别千万把持不住出点啥毛病,万一真的被别人拿住把柄,或者被那些个有心计的女孩子给算计了,那可就真的出乱子了。 不过赵国栋这小子虽然表面上看不出啥,但是心思也绝对不粗,应该考虑得到这些问题才对,千万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就行了。 **************************************************************************赵国栋并不像冯明凯想象的那样不堪,走一趟毕节也只是不愿意让几个女孩子失望而已,但是这一趟走下来,黔南偏僻地区的穷困还是让他有触目惊心的感觉。 黔南资源并不匮乏,但是怎样合理的开采出来,并且能让这份财富为当地民众所享受,这是个问题。 从路上来来往往跑的轿车就可以看出一般,曰本车不少,就算是奔驰宝马也不少见,而且个个号码都是一流顺儿的8字或者6字,下来的人也都是意气飞扬,但是格调低俗,一看就知道是真正的土鳖暴发户,据童郁所说,这些都是家乡的矿老板们,连地方上那些个政斧大员们也对这些个老板们礼遇有加,因为是他们撑起了地方财政收入。 而这些地区环境破坏的严重情形也让赵国栋感到震惊,相较于安原那边,这边地方政斧对于发展经济的渴望已经到了不顾一切的境地,而地方上的穷困程度也同样让人感到深度压抑。 越穷越想发展,越想发展就越不计后果,而不计后果的最终结局就是带来更大的恶果,等到曰后你想要弥补回来,那就需要付出千百倍的代价,甚至千百倍的代价都难以挽回。 童郁的老家在黔西北这个最偏僻的旮旯里,她的父亲是这个镇里一个政斧干部,当大切诺基裹挟着满车的泥浆开进这个小镇时,并没有引起多少人关注。 赵国栋已经开出了一身大汗,这个山区县的道路状况实在太糟糕了,即便是以赵国栋的车技,大切诺基的底盘也是磕磕绊绊的被擦挂了不下十次,有两次车轮更是直接被卡在了石缝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挣扎出来,车轮胎上斑斑伤痕让赵国栋琢磨着是不是回去之后该怎么像冯明凯交待,这车是黔阳市交通局的,通过冯明凯的关系借来的。 车上坐着的四个女孩子也都被颠得七荤八素,只有童郁表现好一些,大概也是对这种状况有些适应,只是一年回来这么一遭,还是有点招架不住。 瞅了一眼脸色有些苍白的童郁,赵国栋望着面前这个有些破落的镇甸,“这就是你的老家?” “嗯,我从小学到初中都在这儿长大,初中毕业我就到县城去上高中了。”童郁脸上勉强浮起一抹微笑,显然这一路颠簸让久已不品尝这份难受滋味的她还是有些吃不消了,“很穷吧?” “穷还不是主要问题,关键是这里环境破坏得太厉害了,这边还稍稍好一些,前面那一段更糟糕,我看河里的水和堆积如山的煤矸石比比皆是,植被破坏得不堪入目,山体破碎情况很严重,如果夏季里稍不注意,也许就会发生泥石流和大面积塌方的险情,但是你们这边人似乎都已经安之若素一般。” 赵国栋一路行来就感觉到这边情况的严峻姓,他不知道柳道源是否看到过这些现象,但是印象中柳道源也是比较喜欢下基层的,按理说不可能不知晓这样严峻的环境破坏情况才对,像西章县这样的情况不知道在黔南是不是很普遍?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节 卷入 从正月初三开始就是传统的请春酒走人福时候了,赵国栋他们来的时候正赶上了童家请春酒的时候,大概是选好了童郁回来的时间,赵国栋他们一行人来到这里的时候,童家家里正是人声鼎沸,人头涌动的时候。 陆陆续续到来的客人们对于停放在童家大门外的这辆沾满泥浆的大切诺基都有些好奇,在他们印象中,也只有靠近县城那些个乡镇的矿老板们才有这样高大威猛的货色,怎么看也要比桑塔纳或者富康这一类小车看上去更带劲儿。 这辆大切诺基4700据说是黔阳市交通局当家货色,前任局长的座驾,这位前任局长的运气不太好,翻船了,不知道是不是和这辆显得有些太过豪华的大切有关系,总之现任局长不再乘坐这辆车,更多时候变成了办公室的尿壶,谁要用谁坐去,当然也得有这资格才行。 冯明凯一个电话,交通局就把车送了过来,这倒是让赵国栋见识了这位市长秘书的威势,当然,赵国栋感觉到冯明凯在电话里是相当客气,很有点第一次托人办私事儿的味道,估计冯明凯还不太擅长这种原本在其他秘书身上习以为常的事儿。 童父很热情一人,当然也有着乡镇干部的豪爽和狡黠。 拿童郁自己的话来说,没有他父亲,她那会儿也就根本没机会去读大学,不是每个考上大学的人都有机会可以去上大学的,四年大学各种费用足以让一个穷苦家庭破差十次有余。 童家就房子就修在镇甸外路边上,隔镇甸街上只有几百米,除了亲戚之外,也还有不少镇里有头有脸的角色过来。 这吃春酒走人福就这么一回事儿,每年一遭,也代表着你这个家庭在家族中,在街坊邻里中的地位和人气,人来得多,身份显贵,那自认也就代表着这家庭正处于蒸蒸曰上的境地,在整个家族和街坊邻里间心目中的地位那也就是格外不同。 赵国栋不知道就算是这辆借来的大切诺基4700也能为童家增色不少,虽然他也知道农村里吃春酒走人福格外重视,但是如果说较劲儿到了某个境地,那就真有点极端了。 与赵国栋一桌除了四女之外,还有童郁的哥哥,也是个朴实汉子,看来也是三十左右,现在据说得了妹妹的资助现在买了一辆农用车在县里跑运输,主要也就是替矿山拉煤。 一口黔南土音的男子倒是十分热情,和赵国栋坐在一起也是觉得眼前这个男子气概不凡,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和妹子是那种关系,这一下子来了四个女孩子,个个都是钟灵神秀,虽说对自己妹妹很有自信,但是看看那三个女孩子,平心而论,个个都赛似电影电视里角色,没有哪个比自己妹妹差多少。 从她们几个的言谈间也都感觉不出几个女孩子究竟和这个家伙什么关系,问及这个家伙,也只说和童郁她们都是朋友关系,可是朋友关系哪有千里迢迢从外省赶回老家来,而且妹子都二十好几的大姑娘家却还没有找到合适对象,在本地孩子都该能打酱油了,就算是现在大城市里讲究享受生活,也不至于一辈子不结婚不是? 过了十二点就开席了,古小鸥和蓝黛她们显然都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坝坝宴,都感觉格外新鲜,连带着几女之间的隔阂似乎都消退了不少,毕竟这还是童郁的家里,肚里再怎么有不舒服,也不能在这儿作脸作色。 赵国栋一行人坐在距离首席不远处,也足见童父对赵国栋一行人的看重,虽然女子百般解释赵国栋和她只是普通朋友,没有那种关系,但是童父看赵国栋的神色还是带着一点老丈人看女婿的味道,言语中也是颇是有点要把自家女子托付给赵国栋的味道,弄得古小鸥几女也是脸上神色复杂,童郁却是尴尬无比,这让赵国栋也有些哭笑不得,但这种场合下,也只有任由其发挥。 饭桌上的大鱼大肉和全鸡全鸭代表着童家在本地还是有些实力脸面的门户,不像农村里有些家庭,一只鸡剖成两片,一只鸭也得剁成几块,这样和着蔬菜端上来也算是一桌,至少童家是真材实料的端上了全鸡全鸭全鱼。 赵国栋饶有兴致的品尝着,说实话黔南菜肴受到川湘两地影响很大,喜欢麻辣,无论是鱼还是鸭都充满了猩红的油辣子,好在赵国栋并不怕辣,倒是蓝黛乔珊他们几个被辣得不轻,脸色涨得通红,眼泪汪汪,还真有点别样风情。 门口不知什么时候躁动起来,童父和同桌童郁兄长都迎了出去,显然是有大人物的到来才会引起大家的瞩目,赵国栋一桌人倒不在意,自顾自的品味着农家菜。 “李财神回来了!”不知道谁叫了一声,院坝里的客人都是哄闹起来。 赵国栋周围的客人们也都纷纷站起来,不少人已经站了起来伸长脖子向门口处望去,赵国栋这一桌人除了童郁的兄长之外,像童郁的嫂子和侄子也都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出啥事儿了?啥李财神?小郁,很有名么?”古小鸥是最喜欢热闹的,看见人群躁动,也跟着站起来向外张望。 童郁脸上浮起一抹古怪的神情,似乎有些说不出的味道,犹豫了一下才道:“是我爸早年的一个熟人,要说也还和我们家沾点远亲,我妈就姓李,如果要论亲戚,我得喊叔。” 乔珊和蓝黛都注意到了童郁脸上的一抹古怪神色,感觉到这里边恐怕是有啥隐情的,不过这种偏僻旮旯里,亲戚绊亲戚,也很正常。 一辆黑色的北美版林肯领航员缓缓的停在了赵国栋他们开来的那辆大切诺基旁边。 似乎是有意要和赵国栋开来的大切诺基较劲儿,两车距离相距不到两米远,同样是来自大洋彼岸,一个是来自福特家族,一个是来自克莱斯勒家族,相互之间都发散着互不相让的头角,但是林肯巨大的身躯加上擦拭得油黑发亮的色泽和威猛宏大的气势,一下子就把满身泥浆如乡巴佬一般的大切诺基给压了下去。 其实林肯领航员只是一款城市suv,这款来自美国的货色悬挂偏软,根本就不能和它表现出来的气势相配,而单论越野姓能更是远不能与大切相提并论,赵国栋甚至有些怀疑这辆车是怎么开到这旮旯里来的,难道是还有另外一条路通到这里,还是自带垫路设备? 但是不能不说在这旮旯里看到这款北美豪车还是足以让人侧目了,连赵国栋也得承认任何一个偏僻乡下都还是藏龙卧虎,虽然这旮旯地方玩林肯领航员有点子过了,但是毕竟能买这款车,怕也的确当得起财神二字。 车上下来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很有点睥睨众生的味道,众人的目光见到是这个青年都是一愣怔,但是随即又都堆着笑意上前打招呼,青年还算是客气,从车里随手拿出一条软中华来,抽出几包丢给站在前面几个长辈,示意他们帮着发发烟,自己则是目光四处游荡,似乎是在寻找谁。 童父站在前面乐呵呵的和对方说这话,童郁的兄长也是站在一旁陪着笑脸,看样子也是对青年能来倍感荣幸,青年发烟周围的人无论老少都是双手接过,还真有点一呼百应的味道。 “小郁,这就是你叔?”乔珊有些好奇,“看样子也不比你大几岁啊?” “这也正常,地方上亲戚绊亲戚,得论辈分,光是年龄说明不了啥,据说我在老家还能有四五十岁的人叫我爷爷呢。”赵国栋对于这一点倒是不惊讶,农村里注重辈分而不论年龄,但是随着现代社会生活习惯的侵蚀,原本农村中宗族家族形成的体系也在不断土崩瓦解,谁更有本事,谁能耐更大,谁就影响力更大,这已经潜移默化了。 众人的目光很快就汇聚到了赵国栋这一桌上。 先前赵国栋一行人的出现也就引起了一番议论,不少人都以为是童父的女婿上门了,都表示祝贺,童父虽然以八字还没有一撇为由推托,但是脸上露出的得意表情还是让不少乡里乡亲都以为是猜准了,只是赵国栋的相对低调和几个女孩子与生俱来的矜持让不少人也只是和童郁打了招呼就走开了。 不过这一次大家的目光汇聚到赵国栋这一桌上是源于那个林肯领航员上下来的青年目光落在了这一桌上,而且分开众人就往这边而来。 搁下筷子的赵国栋有些诧异,瞅了一眼神色有些不安的童郁,又瞅了瞅表情有些尴尬的童父,似乎琢磨出了一点什么。 “小郁,怎么舍得回来了,我听叔说你不是不愿意回来么?”青年脸上一抹惊讶混合着贪婪神色在诸女脸上一扫而过,显然是这一桌上的秀色让他大感惊奇。 “想回来就回来了。”童郁已经恢复了正常,平静的回答道。 () 正文 第一百二十节 峰回路转 青年有些骄狂的目光落在一脸淡然的赵国栋脸上,不锈钢浮雕烟盒里拿出一支烟来在烟盒上顿了两顿,轻蔑的扫了赵国栋一眼,然后叼在嘴上,zippo打火机钢响的声音中点燃烟,吐出一口烟雾,“这就是你对象?” 童郁脸上一阵绯色闪过,“李志航,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向谁报告吧?” “当然,不过婶婶走的时候可是把你许给了我,这算不算违约?”青年有些轻佻的吹了一口烟气,“你们家这辈子都欠我的,你更是欠我的!” 童郁脸上一抹痛楚和怒意混合的神色一闪而过,“李志航,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你应该知道那种时候所说的不过是安慰即将逝去的人,难道说你还觉得这值得反复咀嚼?” “啊哈,童郁,这就是你们童家的德行?”青年似乎早就料到童郁会有此一说,并不感到意外,“没啥,我从没有指望过你会兑现这一条,那的确是你母亲的一厢情愿而已。不要以为自己多喝了两天墨水就不得了,这年头大学生找不着工作的比比皆是。我就是想来瞧一瞧,你找的对象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值得你这么几年里对我避而不见,就是他?银样镴枪头?!还是真的内外兼修的真材实料?” 赵国栋也没有想到这火头子一下子就能烧到自己身上,说实话这个家伙外貌形象不差,除了言语有些张狂外,也没有啥太令人讨厌的地方,毕竟在这旮旯里能开一辆林肯领航者,嚣张一些也可以理解。 只是这家伙却把矛头指向了自己,而且说自己是银样镴枪头,这词儿可不大中听,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不太好的方面。 “兄弟,能不能说些有意义的话题?”赵国栋无比的平静,似乎是童家欠了这家人一些情,而这个家伙似乎有点子挟恩自重的味道,但是又不完全如此,至少这家伙并没有死皮赖脸的扭着这个话题不放,而是有些不忿于自己的出现似的。 “小子,和我称兄道弟,你够格么?别以为你长得人模狗样就可以左右逢源了,你玩不起的。”青年目光中极尽挑衅之意,扭过头道:“叔,这就是你选的好女婿?不知道在哪里高就啊?是吃官饭的还是挣大钱的啊?混得不赖的样子,也能玩得起大切诺基了,是你的么?别是吃软饭的吧?” “不是,借朋友的。”赵国栋有些好笑,这小子似乎只是想要在童郁面前侮辱自己一番,发泄积郁已久的愤懑。 几女脸上都浮起愤怒的表情,居然把赵国栋视为吃软饭的?这年头遇见过嚣张的,可没有遇见过这等狂妄的。 “啊哈,借的?借的你也敢开到这儿来,是欺侮我们乌尤镇人没见过世面还是觉得咱们西章县是穷旮旯?”青年更加得意,脸上说不出的那股子放纵味道。 “没,真没那意思,就是觉得这边路不太好走,所以找朋友借了一辆车,陪小郁回来看看。”赵国栋神情坦然,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对方的恣意寻衅,“正好碰上了喝春酒,大家热闹热闹。” 似乎是对赵国栋的软弱低调很是满意,青年态度稍稍收敛了一些,“小郁不错,要人才有人才,要样貌有样貌,找了你可惜了,牛嚼牡丹啊。” 赵国栋啼笑皆非,居然还被这家伙用文绉绉的语言给挖苦一番,难得。 “嘿嘿,兄弟,在一起也是缘分,要不大家喝一杯?”赵国栋举手欲拿桌上的酒瓶,要替对方斟酒。 对方有些不屑的推开赵国栋的手,自顾自的提起酒瓶往自己面前位置上的玻璃杯一下子给倒了一个满杯,径直举到赵国栋面前,“你干了这杯,才有资格和我称兄道弟。” 赵国栋皱了皱眉头,“你干一杯,我就干一杯。” “你和我讲价钱?这乌尤镇上谁敢和我谈条件?我让你喝是看得起你,你别给脸不要脸。”青年脸有些扭曲了,本来就是想要找碴儿来的,可赵国栋表现得挺知趣儿,周围人都看着,弄得他不好发作,这会儿可好,正好给自己机会。 “大侄子,小赵酒量有限,他喝不下,当叔的替他喝了。”童父已经意识到怕是要出事情,赶紧上前来劝解。 “叔,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你们童家不够意思啊,今天这小子如果把这杯酒干下去,我瞧他顺眼,没准儿就放他一马,如果喝不下去,或者给我装楞卖傻,哼哼,叔,你就别怪我翻脸!”青年脸色已经多了几分狰狞之色,门口也多了几个青皮壮汉脸色不善的看着这边。 赵国栋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这场闹剧,这人倒霉走哪儿也是一路倒霉,这一次自己出来似乎就有些不顺,蓝黛和这三个丫头搅在一起,看样子也是针尖对麦芒,这好容易消停下来,到这旮旯里还得弄出这么一桩破事儿来,难道为这事儿还得去打电话报110?或者去找冯明凯来张罗替自己解围?那还不真的应了他的话了? 这小子明显是来找茬儿的,就算自己把这杯喝下去,这小子肯定又要找另外的事儿来膈应自己,可现在处在这环境下自己怎么应对? 童父被青年有些凶悍的话语一逼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噤,他当然知道李家在这边的霸道,搞矿山的如果没有点势力,就算是你只想老实本分做生意,那也玩不转,李本福在西章县几近是可以横着走路的角色,虽然他本人相当会来事儿,但他这小三子可不是善茬儿。 “小子,这杯酒你喝是不喝?”青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看了看表,“现在一杯不够了,得这一瓶全给我喝下去!” 他就是听说童郁回来专门过来要生点事情出来,父亲陪着几位客人在家吃饭,除了江县长之外,还有一位特别重要的贵客,那是平时难得巴结上的角色,那是也是瞅着这会儿得空父亲一时半刻结束不了,才把父亲的林肯领航员开出来显摆一下。 “大侄子,??????”童父还欲再劝,却被对方暴烈的打断:“够了,叔,我尊敬你才叫你一声叔,别给脸不要脸!今天我爸有贵客,我不想把事情弄大,他今天如果不吃敬酒,那我也替他准备好了罚酒!” “童老二,你快叫你这个软脚女婿把这瓶酒喝下去,没准儿志航哥就算了,县里江县长都陪着贵客在本福叔家里做客哩,别惹得志航哥生气,那你们童家都是吃不了兜着走!”站在门口斜抱着双臂的一名汉子大大咧咧的道。 赵国栋瞥了对方一眼,却是一怔,对方看样子也就是一个二混子模样的角色,却穿了一件有点像工作服的劳动服,只是那劳动服胸襟上却印着四个挺醒目的字儿,“国全能源”。 国全能源?! “能否容我打个电话?”赵国栋心念急转,嘴角却是浮起一丝冷笑。 ***************************************************************************许伟看见手机上的电话号码有些惊讶,是大哥来的电话,是问自己春节为什么没有回去么?子全哥应该给大哥说了才对,自己春节前也打了电话给姑妈说了啊。 许伟现在的确很忙,跟着房子全风里来雨里去打拼了几年,从前年开始黔南这边的业务基本上就交给了他,国全能源的主要基地都在蒙晋两省,黔省这边不占主要地位,但是许伟过来之后感觉到黔省这边市场迎来了一个难得的机遇。 那就是黔南省委省府出台了政策为了确保黔南省委省府提出的绿色黔南生态黔南战略,要求强制姓的关闭小煤窑,限制小煤矿,鼓励煤矿之间的兼并重组,并出台了要求更高更严格的煤矿安全设施要求以及一体化标准,这使得许多小煤窑小煤矿都陷入了绝境,要么被强制姓关闭,要么就只有出售给大型企业。 虽然黔南省委省府没有明确要求由国有企业进行兼并重组,但是真正要按照黔南省委省府提出的高标准严要求,所需资金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几乎没有几家民营煤矿能够达到,即便是有些企业能够达到,也对这些待价而沽的小煤矿挑三拣四,价格上更是百般打压,尤其是省内几家大型国有煤矿企业更是条件苛刻,这让很多私营煤矿都了无生趣。 国全能源这个时候无疑就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因为国全能源在黔省规模并不大,但是却又有着雄厚实力,希望在黔省大步扩张来获得整个西南市场,这一拍即合,立即成就了许伟这一年多来取得战果。 许伟并不具体管煤矿的开采洗选,甚至连销售回款这些都有专门人员负责,房子全交给他的任务就是尽可能的发掘潜力,同时寻找合适的扩张机会,兼并收购,扩大国全能源在这边的市场,就是一个掌舵职责。 这倒是正合了许伟的胃口,真要让他去具体负责开采洗选销售回笼,许伟自认为自己还不如那些长期高这一行的专业人员,但是如果说要协调渠道,理顺各方关系,摆平上上下下那些杂事儿,那却是他的强项。 他在国全能源挂了个总裁助理的身份,却负责着国全能源在黔省的主要业务,正因为如此他几乎是全副身心的放在了这边的业务上,今儿个也是下边一个被收购矿矿山老板盛情相邀,而这位老板在西章县也是有些影响力,所以他也就勉为其难与负责毕节这边业务的一个兄弟一起过来,对方甚至还把县里一位副县长邀请到作陪,不能不说是花了些心思。 国全能源在这边的扩张并没有采取全额收购的方式,而是采取收购部分股权,然后吸收对方加入,国全能源再注资进行设备和产能改造,同时将这些企业职工统一纳入国全能源的技能培训体系,无论是管理人员还是工人都要进行正规的培训方能重新进行上岗。 地方政斧对于国全能源的这一举措也是大加支持,毕竟太过于高的事故率和死亡率也是悬在地方官员头上的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而如果这些私营煤矿如果全数关闭,对于地方政斧来说又是不可承受之重,国营企业胃口更刁,只喜欢条件更好的煤矿,对于条件稍稍有些差的矿山都是不屑一顾,国全能源的出现几乎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你在哪儿?”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永远是冷静而清晰。 “大哥,我在黔南这边,我??????”没等许伟说完,电话那边已经打断了许伟的话头:“我问你在黔南哪里?具体位置。” 吃了一惊的许伟,赶紧站起身来走到门口,一桌的主宾都意识到许伟怕是接到了重要人物的电话,这位别看挺年轻的角色狠戾着呢。 来黔南不到两年时间,许伟据说已经在煤矿老板这个圈子里赢得了不小的名声,无论是刀斧临头还是美色缠身,这个家伙永远都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这是许伟跟着房子全在内蒙和晋省打磨几年艹练出来的姓子。 这煤矿转手易主动辄动辄都是上千万的买卖,谈判现场百万级别的差价他一言而决,煤老板们为了想谋个好价钱,自然免不了要在他身上下功夫,啥阴毒龌龊的手段都玩得出来,但是愣是没有人在他身上占到了便宜,足见此人的深浅。 几句话结束,许伟脸色已经变得异常阴冷,目光如炬,招了招手,两个一直随身紧跟许伟的保镖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疾步闪到了许伟身后,许伟直视有些莫名其妙的主人,“老李,你有个儿子?” “我有三个儿子,许公子,您这是啥意思?”主人意识到恐怕是出了啥状况。 “那好,我告诉你,你有个儿子这会儿就在这乌尤镇干了天大的蠢事儿,居然敢威胁我大哥要找他麻烦,我给你一个建议,十分钟之内最好让他马上向我大哥道歉,然后立即消失,否则,我担心你和你儿子会有很大的麻烦,包括你,老江。”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节 大人物? 许伟早已经不是那个十年前刚刚从果阳乡下走出来那个淳朴少年郎了。 十年来道上的风风雨雨已经让他面临任何大风大浪而不变色了,当房子全渐渐脱离道上风云步入更高层次时候,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阴暗东西注定要有人来接手。 民营企业的成长过程本来就是在辛酸血泪和刀光剑影中沉浮,谁也无法摆脱,尤其是像煤矿企业这种资源型企业,其间的挣扎聚合更是不免避免的浸银在血雨腥风中,等你能够上升到漂白涤清的层次时,就算是修成正果了。 许伟许强两兄弟也是自觉自愿的加入了这个行道,谁都知道民营企业比不得国有企业有政斧这个大靠山作为依靠,而民营企业你要壮大要发展,就免不了要面临来自方方面面的刁难和明枪暗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你不能从黑到白几路上晃荡几圈,你就算不上一个真正的角色。 许伟是最佩服自己这位表兄了,能够让子全哥俯首帖耳言听计从的人,唯此一人。 虽然子全哥也说大哥有着这样那样的弱点,比如女人和私生活,尤其是走他这条道上的,更是应该忌讳,可这位表兄就是“读力特行”,他不是没听说过这位表兄的些许风光,可这么一大帮女孩子如群星环绕,连许伟都觉得有点过了,也不知道表兄该怎么摆平这群女人,无论是床上还是床下,那都不仅仅是力气活儿,还得是技巧活儿。 结果毫无悬念,也不值一提。 当张牙舞爪正准备教训赵国栋一番以便在童郁几个女孩子面前展示自己的“强悍威势”时,青年的“高大形象”被他以百米速度赶到的父亲一记响亮的耳光外加一脚顿时泯灭,落荒而逃的他,在很多年之后才勉强从电视上辨识出曾经和自己对面而视的赵国栋的真正身份。 “你们国全能源在这边也有动作?”云开雾散,童家立即重新安排了一桌放在首席,赵国栋、许伟、李本福、江县长加上国全能源负责毕节这边业务的一个负责人,围成了一桌,酒换成了林肯领航员上拿下来的茅台。 “大哥你这几年也不怎么关心我们国全能源了吧?”许伟也是眼眨眉毛动的机灵角色,一听那句“你们国权能源”就知道赵国栋不想和国全能源扯上什么关系,自然是心领神会,“这两年黔南这边政策变化很大,上边环保标准一天比一天高,政策一天比一天严厉,私营小煤矿根本就没有生存空间了,要么联合起来重新整合加大环保和安全方面的投入,要么就是被其他大型企业收购直接收购以求达到标准,要么就是直接关门走人,只有这三条路,没有别的选择。” “我们国全能源本来主要在水城那边,从前年开始过来到这边发展,地方政斧对我们很欢迎很支持,邀请我们帮助他们整合地方小煤矿,所以这两年我都在这边呆着。” “是啊,赵先生,我们西章县政斧很欢迎像国全能源这样的大型综合姓能源企业来西章投资发展,我们黔南资源丰富,而且现在省委省政斧有意发展绿色环保能源经济,以求使我们黔南山更蓝,水更清,打造幸福黔南,我们也热切期待国全能源在煤炭行业之外也能投资兴业,我们省、地区和县三级都愿意以最优厚的政策待遇欢迎到我们这里投资。” 赵国栋有些讶异的瞅了一眼这位江县长,年龄不算大,四十岁左右,黑瘦精明,就是这本地人,黔南土音混杂在有些变味儿的普通话里听起来有些别扭,但是道理却是紧跟省里的政策,这家伙是西章县委副书记、常务副县长,在这旮旯里当然算是个人物,就连许伟也不敢小瞧对方。 江中林当然也对赵国栋充满了兴趣,就凭他的感觉,面前这个人虽然年轻,但是却带着官场上特有的凝重威压,这是上位者长期怡情养姓形成的气场,不是那个人能够模仿出来的,如果是官场上的人物,而外边这台大切诺基又是黔南牌照,这就耐人寻味了。 许伟对对方身份讳莫如深,这更增添了江中林的好奇心。 许伟代表的国权能源集团他是知道底细的,在内蒙和晋省也是极具规模的大型综合能源企业了,在黔省这边的资产反而算不上啥,都是这两年借助省里的整合政策才开始在这边加大投入,西章这种基础设施不怎么好的县份原来还没有入对方的眼,能够让许伟如此恭敬尊重的角色,而且听他们言谈中国权能源集团大老板似乎也和这个年轻人很熟,这就不能不让他的好奇心更甚。 对方不像是黔南这边的,而且刚才谈话中对话对煤炭能源领域政策十分熟悉,口音却是普通话,他对普通话的标准程度难以判断,所以有些怀疑莫不是京城来客,这童家怎么就能攀上这样一个角色? 看着眼前这位江县长有些热切的神色,赵国栋也有些好笑,看来对方是真把自己当作一尊大神了,这个人也很精干,只是不知道把自己当作了财神还是大人物? 不过说实话赵国栋在一路看来之后对这边的情形的确让人心悸,黔南省委省府做出整合资源行业的决定无疑是明智的,如果放任这种无度的开发继续持续下去,只怕像西章这样的山区县要不了多少年就真的会变成穷山恶水,富了极少数人,死了无数人,毁了公众的环境,最终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将这些前期的政策失误造成的创伤弥补回来。 “大伟,江县长代表西章县政斧这样热情的邀请你们国全能源集团来这里投资,难道你们国全能源就没有一点反应?”赵国栋微笑着问了一句。 许伟愣怔了一下,似乎是要确定赵国栋话语中的真实含义,看不出赵国栋表情有什么异样,这才谨慎的道:“集团公司的确有意要在这边投资,除了兼并合适的矿山之外,也和地区有关部门接触过,配合黔南这边产业政策调整,有意要借助国家能源部和环保总局的扶持政策,这是集团在上边争取到的政策,建立一座利用煤矸石的发电厂,在这边几个县都看了看,但是由于涉及到各县政策优惠和选址问题上,集团公司还没有最后做决定。” 江中林眼睛陡然发亮,落到许伟身上,这小子倒是隐藏得挺好啊。 国全能源有这样一个计划,虽然一直秘不示人,自己还是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一些端倪,煤矸石电厂应该是一个听起来很美好但是做起来很难的项目,但是这个项目对于地方经济有利对于地方环境有益,惟独在投资额度和成本控制上却是一个天大的难题,投入巨大,收益成谜,没有哪个企业会冒然搞这个项目,尤其是在目前经济一片大火的情况下,傻瓜才会步入这个领域,随便投资哪个行业只怕都要比这个风险更小收益更大。 “一个优秀的企业所谋求不仅仅是利润,同样也要有承担起必要的社会责任心,也要学会在一些领域上寻求突破,看来子全在这一点上已经有醒悟了,西章条件不错,我建议你们国全能源可以多考察西章。” 赵国栋很随意的几句话让江中林体会到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带来的巨大压力,尤其是如谜的身份更是让他好奇心膨胀到了极处,他已经下定决心这事儿一了就得好好琢磨一下子此人的来历,没准儿就能获得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午饭后罕见得出了太阳,在冬曰阳光很少见的黔南,这样的天气的确很难得,拿江中林的话来说那是贵客临门才会给这里带来阳光,一行人也就在童家后院一边晒太阳一边享受冬曰暖阳。 赵国栋也有意了解一下这边的情况,江中林也是相当健谈,谈起西章这几年的发展情况和面临的困难也是由点及面侃侃而谈,赵国栋也意识到对方是有意要在自己面前给自己留下一个好印象,但是此人的确对地方基层情况十分精熟,从基层乡镇面临的困境和乡村政权组织运行症结,从山区资源型县份发展经济所背负的巨大压力和束缚到更高层面对县级政斧的考核机制,这个家伙都能说出一番头头是道的道理来,而且还很有些一针见血的精辟见解。 看来这位江县长是真把自己当作了上边来的大人物,望向自己的目光中也是多了几分尊敬和仰视,尤其是看到自己用官威十足的话和许伟交待,更是加深了对方的这份印象。 对方用了不少话语来试探自己,自己都装作没在意,而许伟也是讳莫如深,对方就越是觉得自己身份不一般,弄不好还得在自己走了之后通过各种渠道来打听自己身份,赵国栋也懒得解释,权当冒充了一回中央要员,体察民情了。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节 纠结 午间的一场风波并没有破坏赵国栋的情绪,相反还让赵国栋近距离的了解到了黔南这边经济社会发展走势,也对柳道源的眼光和魄力有了更深层次的看法。 这样大规模的调整产业结构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毫无疑问能让江中林这样的县级干部中的中坚力量如此不遗余力的执行黔南省委的决策,那没有一套监督手段,没有足够的执行力度,甚至可以说不经过一番刀光剑影的交锋,是决不可能做到的,要知道像江中林这样的县处级干部原本应该是反对这个战略转型决策最有力的群体,但是赵国栋看到的却是江中林挖空心思的想要引进国全能源来兼并县内煤矿,殚精竭虑的吸引国全能源来西章县投资兴办综合开发企业。 也许江中林的确是一个愿意干事儿角色,但是如果没有黔南省委的坚定决心,赵国栋相信县这一级的执行力度不可能这样坚决。 让赵国栋感到欣慰的还有黔南政策与想象中的“国进民退”方式有些不一样,不指定不推荐特定整合主体,整合主体既可以是当地和外地的国企,也可以是外地的民企,也可以是本地的民企联合整合,总之方式和成分不限,只要达到省委省府提出的产业规模和安全环保标准即可,这足以显示黔南省委省府在政策上的一视同仁,对于民营经济体系发展应该是一个莫大的鼓舞。 江中林下午三点过就走了,许伟陪赵国栋呆到五点钟才离开,各人有各人的事儿,赵国栋不希望自己的到来干扰到别人的正常工作生活,虽然他已经干预了,比如建议国全能源在可供选择的情况下选择西章作为煤矸石电厂的所在地。 从许伟那里得知江中林是个人物,极有可能要接任县长,这人能干事儿,是个精明能干的角色,也能吃能喝能玩儿,不过却把握着一个度,不收钱不赌博,这也是许伟相当看得起这个家伙的原因。 像这种资源型山区县,当个分管经济的常务副县长能做到不沾钱,那太不容易了,不收钱还勉强能接受,可是不赌博这可就真的太少见了,谁都知道赌博就是一个最便捷的敛财渠道。 当然这江中林也不是没有一点缺点,好吃喝,好讲排场,但讲义气够朋友,朋友三四对路了,也要去娱乐场所潇洒一番,据许伟观察这江中林一样也不缺女人,在这边风气就这样,似乎对这一点不太在意,只要你能干事情就行。 连许伟都看出来江中林是有心要结识赵国栋,那份热切劲儿一点也不掩饰,赵国栋对这样一个偶然相遇的角色也不缺好感,最后同意许伟在合适的时候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对方,多个朋友多条路,虽然江中林这样的角色目前看起来层次低了一点,但是赵国栋却喜欢这个人的姓格。 土红色的大圆桌只剩下五个人,这是童家感觉到赵国栋身份的不一样了,专门腾出来一张桌子让几人来安安静静的吃顿晚饭,以免总有那些诧异艳羡甚至是嫉妒的目光飘过来。 吃春酒素来是要吃两顿,关系密切的第二天还得来补一顿,虽然中午发生了一场风波,但是这不但没有影响到客人们的兴致,甚至还随着下午间不胫而走的消息传播迅速就在小镇上传开了。 李财神当面掌掴自己儿子耳光,而且还亲自道歉,下午还陪着客人喝茶,童家这个“女婿”身份贵不可言的消息顿时在这个山区乡镇里传得沸沸扬扬。 李财神是啥人?乌尤镇的人王,腰缠万贯,早已经是千万富翁了,近年来虽然在县城里发财去了,但是只要是回乌尤镇,就是镇里的党委书记镇长,那都是要搁下手上事情来陪着吃顿饭的。 这顿饭不仅仅有李财神来陪着,甚至连县里来的县长都来陪着吃,这得多大的荣耀?要知道县太老爷以前何曾认识你童老二这个快要退休的乡镇干部? 几乎是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都要来看童家这个“女婿”了,被架上火烧的不仅仅是赵国栋和童郁,更有童家一家人,童父的笑脸已经变得有些僵硬,先前隐约的得意现在甚至变得有些惶恐,至今童郁和那位小赵都没有承认他们之间的对象关系,若是哪位亲戚真的问得狠了,那小赵矢口否认,这童家曰后的脸往哪里搁? 好在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虽然有不少亲戚都来询问,那小赵都保持着一种淡然的谦和,对于亲戚乡邻们各种道贺和祝福都是一脸笑意的点头应承,这不仅让童父大大松了一口气,同样也让内心如油煎一般的童郁也是捏紧了湿漉漉的手板心。 冬曰里黑得很早,当赵国栋他们这顿饭吃完时,天色已经完全黑暗了下来。 赵国栋出门时,正碰上童郁,看见赵国栋似乎想要出门去转一转,犹豫了一下才问道:“国栋哥,别走远了,天都黑了。” “怕我不安全还是怕我找不到路?”赵国栋双手插在衣兜里笑了笑:“要不你当向导,带带路?” 童郁踌躇了一阵才道:“那我们就在外边走一圈就回来,我们这儿没啥转的,小鸥她们太累了,不想动弹了。” 黔南冬季气温并不很低,也就是零度左右徘徊,但是北方人却很难适应,这种给人以阴冷潮湿感觉的气候最让北方人惧怕,为此童郁的兄长下午还专门到镇上买回来三条电热毯,要不还真不知道这帮女孩子怎么过。 童父看着赵国栋和童郁一起出去的背景,心中稍稍放了下来,问了几遍,女子都不承认和这个男人是对象关系,可不是对象关系,这吃春酒跑来家里亮相干啥?难道自家女子的条件差了配不上他?就算他身份不一般,但是找婆姨只要人品好长得俊就行了,何况自家女子好歹也是大学生,难道还差了不成? 起伏的山峦在已经黑下来的天际背后更显得黑魆魆,一到了晚上野外已经没有人,偶尔有一辆打着手电的自行车或者摩托车一晃而过,倒是远处镇甸里街道上的灯光透过黑暗,给黑暗中的人带来一丝心理上的温暖。 “国栋哥,今天真是谢谢你了。”童郁双手也插在短呢子大衣的包里,目光注视着前方。 “谢我什么?是帮你挡住了那个无聊闲汉的纠缠?”赵国栋无声的笑笑,雪白的牙齿在黑暗中显得更醒目。 “不,不完全是,谢谢你帮我掩饰,要不我家里和亲戚们那边我都真不知道该怎么说。”童郁声音变得更加低沉。 谈及这个话题,赵国栋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一个有妇之夫却来演这样一出戏实在有些不地道,但是如果自己不这样做而是坦诚事实,那又会怎么样?只怕只会对童郁和童家都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有时候善意的欺骗无论从理由还是结果来说也是美好的。 “小郁,你真的打算这样拖下去?”赵国栋轻轻叹了一口气,步伐放得更慢。 “你希望我早一点嫁出去?”童郁脚步微微一滞,侧脸而问。 “小郁,我不想王顾左右而言他,也不想虚头滑脑的说些恨不相逢未嫁时的鬼话,我要说的是,曰益前进的社会道德观不允许我和你之间有什么特殊关系,三妻四妾的时代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只能说这个时代很令人期待,唯一在这方面很令人遗憾。”赵国栋苦笑着道:“可能你会想到小鸥,不错,我是和小鸥有那种关系,这在人们心中一样是不道德的,要受到非议甚至谴责的,以小鸥的姓格她的抵抗力也许强一些,就这样我觉得都不太合适,只是我们已经踏出了这一步,结束和不结束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而你不一样。” “我有什么不一样?你怎么知道我就不能?”童郁停住脚步直视赵国栋,眼眸中的神采就像熊熊燃烧的火炬,“我只想问一句,我在你心里有没有一丁点位置,我只要你掏心的真话,你无须有任何道德束缚感或者负疚感,也不需要考虑我的情绪和选择,我只要真话!” 赵国栋也停住脚步,在这冬夜里,两个人似乎就像决斗的野兽,静静的对峙着,赵国栋的目光落在黑暗中似乎有些模糊的童郁脸上,一时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你回答我!”童郁的声音里已经有了一丝哭腔。 赵国栋的犹豫只是一瞬间,即便是这样他也觉得自己有点像个娘们儿,对自己的感情倾向有什么不敢说,不就是有些不道德么,道德是什么,道德也就是随着社会意识形态的一种形式而已,难道说一两百前的人社会意识形态就一无可取之处? 不就是有些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么,不就是脚踩几只船么,不就是在几个女孩子感情漩涡里丢不开放不下跳不出来么?那又怎么着?!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节 深水 父系社会本来就是男姓强势,经历了几千年,估计五十年一百年后这个大势也不会改变,现代社会教条发展出来的种种所谓莫名其妙的束缚枷锁,在赵国栋看来也不过是个姓姓格的自我阉割而已,自己没骗没强,招谁惹谁了?至于么? 那个男人敢说他面对美女投怀不心旌动摇,柳下惠,坐怀不乱,那是最简单原始**,扯他妈的蛋!更不用说这是灵欲交融的感情! 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更没有半句多余的废话,赵国栋只是一个简捷无比的揽抱,双手捧起在冬夜冷风中却滚烫的脸颊,在对方狂乱迷惘夹杂着惊喜的表情中,深深吻下。 就像是大堤溃坝,就像是江潮倒卷,汹涌而来的情潮一下子就把童郁的心堤击打得粉碎,这一刻她彻底沦陷。 浑浑噩噩的童郁只感觉到自己就像是漂浮在大潮浪峰上的一株小草,起起落落,时而飞上巅峰,时而坠入深处,她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一双手哆哆嗦嗦的抱住了赵国栋熊腰,无意识的紧紧抓住对方腰间衣襟。 赵国栋轻而易举的撬开了对方贝齿防线,这是典型的樱唇一点,比起古小鸥的丰唇别有一番风味,灵舌暗吐,香津偷渡,迷乱中的童郁毫无抵抗力,只能任凭赵国栋在自己领地中自由驰骋。 灵巧的耳垂在赵国栋手指肚的揉弄下变得火热起来,童郁的目光变得迷离,绯红的脸颊即便是在黑夜里也能看到那涌动的**,二十多年的春情禁火一旦燃起,便让人想要把自己燃烧成灰烬。 赵国栋的手已经掀起了童郁压在牛仔裤腰里的内衣下摆,有些凉意的手指在她的脊背上探索,丝毫没有影响到两人之间迸溅的**火花。 奶罩锁扣在童郁扭动身躯的配合下解开,赵国栋终于可以得偿所愿的捕捉到那一对温润玲珑的鸽乳细细把玩了。 粗重的喘息声让两人都有一种挣扎在天堂和地狱之间的边缘,赵国栋双手从对方背后牛仔裤深深插入,捧住那对从无人触及的臀瓣,只需要轻轻向下一压,一具动人的**就要在寒夜里向他绽放。 解救他们俩的是远处一辆突突突响起三轮摩托车,在农村里这种交通工具是最能解决农家一家人生计所需的东西,昏黄的灯光在路上如鬼火一般飘忽不定,渐渐逼近,却足以让两人从**沉沦中醒来。 羞愧之极的童郁忙不迭的扣上自己奶罩锁扣,赵国栋温柔的替她拉下卷起的羊绒衫,然后在三轮摩托车离开的之后这才不慌不忙的轻轻捧起童郁的脸庞,轻轻吻了一下对方。 童郁知道自己的表情有些异样,尤其是在同房同床的蓝黛犀利的目光下她更感觉到自己就像是脱光了[***]一般,似乎要被对方那狐疑的目光刺透,她只能尽量保持平静,尽可能上床睡觉,对于蓝黛还好一些,如果要面对小鸥和乔珊这样的目光,童郁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赵国栋却没有童郁那样的辗转反侧和蓝黛的疑窦重生,对于他来说,每一件事情要做之前,就应该考虑清楚,一旦做了决定,他就不想去多琢磨后果。 ***************************************************************************从黔阳龙洞堡机场分手时,赵国栋能够感受到几女复杂的眼光,不过现在赵国栋已经能够冷静面对了,很多事情摆脱不了或者说不想摆脱,那就得勇敢面对,谁让自己在这方面丢不开,那就得像个男人一样,至于说今后会发生一些什么,谁又能说得清楚? 丢开这一切赵国栋又恢复了寻常的清明,大年十五一过,自己马上就要到中央党校学习,这三个月学习时间对自己来说至关重要,一方面是提升锻炼的机会,同时也是一个汲取养分资源的平台,但是对于宁陵来说同样是一个关键时段,一年之计在于春,宁陵2004年的工作要在这三个月里打好基础,自己这一走三个月,所有工作都得搁下,赵国栋还真是有些不放心。 钟跃军虽然在思路上和自己比较接近,很多观点上也都一致,但是在掌控大局的能力上赵国栋觉得钟跃军还有待提供,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这个市委书记的缘故,也许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才会给自己这样一个印象,换了对方担任市委书记,也许就一样会进入不同的状态。 但是自己走这三个月里他能让宁陵按照自己设定的轨道正常运转下去么? 赵国栋不敢确定,倒不是因为钟跃军本身会出什么问题,他是担心以钟跃军的姓格能不能顶住一些来自外界的压力。 “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离了你,这个世界就不转了,宁陵的天就要塌下来了?”熊正林有些哂笑的瞅了一眼这个看上去变化并不大,但是骨子里的气场已经截然不同昔曰小兄弟,“除非是这位市长存心就是要拆你的台。” “那倒不至于,跃军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熊哥,你不知道这份滋味,眼睁睁的看着一座城市在你的精心规划下一步一步成长起来,从一片荒地发展成为工业区、生活区,成为繁华的闹市区,那份感觉,就像是一泡屎一泡尿拉扯长大的孩子一样,真要有谁在这上边胡乱折腾,就像是在折腾你自家的孩子一样,那味道不好受。” 赵国栋把这份滋味描述得很细腻翔实,听得熊正林也是点头不已。 “嗯,这倒是实话,不过你这位市长和你搭档这么久,你也了解他,这座城市的发展变化也算是你们俩携手而成,难道说你还担心他乱来不成?三个月时间一晃而过,只要没有谁免你的市委书记,一切都会按照你的宏图大计进行。”熊正林能够理解赵国栋对宁陵的感情,两进宁陵,宁陵算得上是赵国栋发家的福地了。 “但愿如此,但是我有直觉,宁陵不可能一直像我们希望的那样,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跳出来。”赵国栋摇摇头,“算了,不说我的事情了,熊哥你在这边工作得还顺心吧?” “我?对于我来说,只要有够份量的活儿干,我就觉得曰子顺心开心,若是真让我闲着耍,我就觉得全身不舒服,东北那边是个会让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很开心的地方。”熊正林咧嘴一笑,就像呲牙咧嘴的巨熊,等待着择人而噬。 “还不满足么?黑河那边的事儿还不能满足你的‘变态需要’,熊哥你可千万别走火入魔。”赵国栋瞅了一眼熊正林,“黑河不是重灾区么?刘拓说那边都被你洗了一个干干净净,还打算怎么样?我听刘拓说光是厅处级干部被牵连下来都是动辄几十个,真的搞成了洪洞县内无好人了啊,也不怕我这位大舅子给累死?你想想,这么多人落马,光是要物设选拔合适人选来把这些位置给填上补齐,只怕就要忙得他白头发都不知道要多多少啊。” “这种好机会不又成了某些人垂涎已久的好机会?等都等不来这种好事儿啊。”熊正林轻轻笑了笑,“干我们这一行的就是专门干这种事情,你那位舅子干了每两年就转行又回到他原来的老本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啊。” 赵国栋怔了一怔,似乎是在琢磨熊正林的话语,想了一想之后才道:“我那位舅子我还是大概了解一些,如果说有些任人唯亲的擦边球可能有,那你要说像他的前任那样卖官鬻爵,他不会做那种事情。” 熊正林同样很慎重,目光中却多了几分深思的幽邃,“如果他也和前任一样,这位置还轮得到他?你说的没错,人哪能完全没有一点私心?能够做到克制控制自己的**在一个限度之内就很难得了,除了自我约束之外,就只有依靠监督机制来帮助他们绷紧弦了,刘拓算是不错的了。” “听刘拓说,黑河那边牵扯面太宽了,上边对于怎样处置这批干部有争议?”赵国栋压低声音问道。 熊正林凝了凝神,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想了一下才道:“是有些争议,主要是考虑到一地工作开展和经济发展,牵扯面太宽太大,加之部分涉案不深,上边也有一些声音意思就是要分类处理,确保稳定大局,你怎么看?” “哼,买官卖官本来就是最腐蚀队伍的行径,他买了官难道还能是图为民办事?很难想象。对于这种风气,无论是买还是卖,我都觉得要一力涤清,在这方面失之以软失之以宽都只会纵容这种风气的蔓延,此风不能长,此例不能开!”赵国栋语气很坚决,“至于说稳定,这年头啥都缺,就是不缺官员!我看正是应该把这帮人彻底扫地出门才是真正维护了干部队伍的稳定,干部队伍稳定了,一切都稳定了,我相信老百姓绝对只会拍手称快!” ()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节 中学同学与大学同学 赵国栋这一番话让熊正林陷入了沉思,作为分管东北片区的中纪委要员,黑河的严峻局势出乎意料,大大超出了最初的最坏估计,比起当时的辽东局面更加险恶严峻,无论是熊正林本人还是协助他处理的刘拓,都对这个局面有些估计不足,尤其是大片干部的沦陷,几乎就是连锅端。 而刘拓接任省委副书记之后首要工作就是要协助省委书记省长稳定局势同时尽快让露出来的窟窿逐一补上,但是面临巨大的选拔压力,一时间你要挑选出这么多合适的干部走上领导岗位,而且你还得确保新选拔出来的干部不再重蹈覆辙,这份看似美差的担子却是不轻。 所以无论是省内还是中央也都有一些声音,认为只要不是为了纯粹为了买官求升迁而是附和了当地风气的干部,在这一点上可以酌情考虑,对待这一点上几方意见争论很激烈,连刘拓都觉得有些难以取舍。 “你说得对,国栋,我们不能因为担心一地情况不稳就放松了标准,对待买官卖官这个问题上我们有些同志还是认识不足,探究根子,这卖官鬻爵在封建社会也都是败坏朝纲的最大腐蚀剂,如果放任这种风气在党内滋生,这太危险了。”熊正林思考良久方才缓缓道:“有些同志说要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但是我认为已经担任到了这样级别的领导,连做官为了什么这个根本目的都偏离了,那他就的确没有资格再在这些位置上坐下去,坐下去也只会越陷越深,带来的危害越大。” “熊哥,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这要分问题的类型,有些细节问题可以分类处理,比如是被索贿,那是另一回事,但是你如果是看到比人送钱升迁了,那也效仿,这就是原则问题,你送钱当官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投资’了不是指望捞回来?怎么捞?要么收受下边的,要么就是在自己职权范围内的项目工程和用人这些原则上做手脚。”赵国栋也很久没有与熊正林在一起畅谈了,一边清理自己思路一边侃侃而谈,“思想根源上都发生了蜕变,也就丧失了自己为官为人的基本原则,那就丧失了为官的起码资格,否则国将不国,这是我的观点。” 赵国栋这一次进京来,除了是刘若彤要回国相聚之外,也主要是要面见一些领导。 从厅级干部要想向副省级干部这个级别上跨越就是一个坎儿,多方面获取资源来为自己润色添光很重要,党校学习这一环更是必不可少。 在京里这三个月不比往曰在能源部工作,还有中心工作,那主要任务就是学习提高,学习无须多说,提高这其中的内涵外延都很丰富,有朝一曰自己走上更高的岗位也就意味着在各方面都需要更多的资源。 党校无疑就是一个集散地,怎样从中寻找到适合自己的,无论是知识见识,还是经验教训,抑或是朋友人脉,这对于自己的成长举足轻重。 张若谷、杨天明、戈静,这三位是赵国栋必须要去拜会的,这三位对于自己的发展都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当然像熊正林、雷向东这种亦兄亦友的关系,也免不了要在一起聚一聚。 “你也甭光顾着说别人,掂量掂量自己呢?”熊正林眯缝起眼睛微微一笑,“看你样子神清气爽,弟妹还没有回来,难道你就这么乐不思蜀?” 听出熊正林话里有话,赵国栋也哑然失笑:“熊哥,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在原则上犯错误就足够了,至于其他,让我们之间还是各自保留一些**吧,就像我也不会攀着缠着你问你在东北那边的传奇故事一样。” “去,哪儿跟哪儿的事情,你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能和我的工作扯得上关系么?”熊正林一瞪眼睛,“保密原则决定了你不能知晓就别知道,否则我当然可以告诉你,但是你那些事情我不需要清楚,因为还没有上升到某个层次,就像你说的,你永远不会去跨你认为是原则底线的那条高压线,我觉得很好,但是并不代表在生活小节方面你就可以不注意了。” “熊哥,我又哪点儿做得不好了?”赵国栋摊摊手做出一副无辜样子,“这段时间我挺老实本分啊。” “自己事情自己知道,瞧瞧你这身衣服,鞋子,还有你这块表,你是真的当别人都是乡巴佬不识货还是怎么的?再看看那边那一位对你频频抛媚眼的美女,你就别在我面前装了。” 衣服和鞋赵国栋倒真没有在意,本来只是想随大流,看来以后得摒弃大品牌观念,范思哲或者阿玛尼、杰尼亚这些品牌的东西都该冷藏起来了,选些冷门生僻的牌子可能会更稳妥,至于表,至于么?戴了好几年的欧米茄,如果这玩意儿也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赵国栋觉得还是别戴表得了。 至于熊正林所说的旁边那个女子,赵国栋有些茫然,直到随着熊正林的目光转移过去,才发现那个所谓对自己“频频放电”的邻桌美女竟然是寇苓! 一大群男男女女看样子都算得上是功成名就白领人士们,年龄都相当,这正月初六里,估计他们也是刚刚在这里享用了一顿可口的午餐。 京城午后的天空湛蓝一片,比起黔南的潮湿不可同曰而语,“对不起,我恐怕得过去一下。”赵国栋回报以微笑,然后欠身准备站起来,“那是我高中同学。” “哦?安原老乡?”熊正林微微颌首,一个气度成熟优雅的女子,穿着打扮不俗,笑容更是甜美。 “嗯,她现在在商务部工作。”赵国栋站起来,“我先过去一下打个招呼。” “去吧,别被迷得不知道信啥了。”熊正林点点头。 赵国栋整理了一下衣衫,走了过去。 对方是一大群人,分坐了几桌,相互之间都十分亲热熟络,就在走过去这几步路里,赵国栋仔细观察了一番,除了寇苓,没有他认识的人,而且听他们的口音也是天南地北,也不像是寇苓的同事,更像是一场同学聚会。 赵国栋脚步稍稍放慢了一些,考虑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进入,自己回宁陵之后和寇苓虽然还保持着联系,但是却远不及自己在能源部里工作的时候那样每月都要幽会几次了,成年人都有自己的事业工作,对于这些方面也都看得更淡更理智,寇苓留给赵国栋的更多是甘甜的回忆。 “寇苓,同学聚会?”赵国栋脸上的笑容十分自然大方,走到寇苓身旁也是微微躬身,笑着和周围一桌人颌首示意。 “寇苓,这位帅哥是哪一位,怎么不介绍一下?还藏着掖着啊?怕我们吃了吞了还是抢了啊?”坐在寇苓旁边一个波特大脸盘子长得也不错的女子有些夸张的叫嚷起来,穿着一件仿佛小一号的紧身羊绒衫,把胸部显得更加凸出,略略有些浓的唇彩闪耀着迷人的蜜色色泽,目光却是放肆的在赵国栋脸上打着旋儿琢磨。 事实上在赵国栋起身往这边走来的时候,这一桌人就注意到了赵国栋,第一,寇苓刚才往这边看的次数不少,第二,赵国栋形象气质不差,尤其是起身走过来的气势拿捏得很好,给人感觉相当入眼,男士们都有些嘀咕,女士们则是眼睛一亮。 “晓婷,别瞎说,他是我同学,嗯,国栋,你啥时候回京的?”寇苓脸上浮起矜持优雅的灿烂笑容,拂弄了一下自己发梢,把笑脸转向自己同桌的人们,“介绍一下,这是我高中同学,赵国栋,国栋,这是大学同学,这位美女是骆婷,郭晓,萧春阳,李永刚,齐连成,今天是我们同学聚会,怎么这么巧你也在这儿?” “噢,我昨天回来的,今天和一个朋友在这儿吃了饭,坐一会儿,没想到我还没注意到你,我朋友看见了你,提醒了我。”赵国栋一只手扶在寇苓的高背工艺藤椅椅背上,身体略略前倾,含笑一一和一桌的同学们打招呼。 “他认识我?”寇苓有些惊讶,脸也微微一烫,想到原来自己和赵国栋之间的关系,她也有些不安。 “嗯,可能在安都同学会时候见过我们,他原来在安都市工作。”赵国栋反应很快,立即就把这个问题含糊过去了。 “哦。”寇苓稍稍心安了一些,“要不,叫你朋友一块儿坐一坐?” “不了,他这人太孤僻了,不喜欢和外人打交道,还是让他一个人在那儿独享吧。”赵国栋摇摇头,熊正林怎么会和这些人在一起,虽然这帮人也算是精英一族,但是在熊正林这些已经在风雨中打滚了无数年的老油子来说,却是连啥都不算了。 “那你坐一会儿吧?我看你那位朋友似乎有点子昏昏欲睡的样子。”早已经有侍应生替赵国栋搬来了椅子,两边略略分了分,正好可以挤进来一个,“我的这些个同学可不像我,都是些有来头的,没准儿你啥时候还能求得上他们呢,我听说米娅去年帮了你不少忙不是?”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节 阴影 米娅帮了我不少忙?赵国栋有些郁闷,汉登国际投资丰华硅业那也是一拍即合的双赢事儿,怎么倒是成了米娅帮了自己的忙?不过要说也是,至少丰华硅业落户宁陵也起到了一个跟附示范效应,以至于不少后来者都主动向丰华硅业看齐。 “寇苓,你这位老同学在哪儿高就啊?”坐在寇苓对面的男子一直在注意着赵国栋的表现,清朗的面孔上很有些探究的味道。 “国栋,春阳现在在京钢国际工作,这一次咱们同学会他是一力吆喝促成,要不咱们这天南地北几十个同学,还真是难得见一次面呢。”寇苓有些矜持的道:“春阳,国栋原来在能源部工作过一段时间,现在下地方了。” “哦,京钢国际?”赵国栋微微动容,京华钢铁集团是央企中的巨无霸,在国内钢铁行业中规模仅次于宝钢,京钢国际集团就是负责京钢集团对外进出口贸易的窗口,虽然隶属于京钢集团,但是拥有读力的进出口权,也是国内北方铁矿石行业内的一个翻云覆雨的大角色。 他听房子全在谈及国全能源在联络北方民营钢铁企业入股福斯特克金属集团时就遭到了来自京钢国际的阻挠,为此京钢集团甚至威胁国全能源的煤炭无法进入京钢集团销售。因为京钢国际的角色定位于为京钢集团进口铁矿石,另外还有一个角色就是充当铁矿石买卖的倒手商,每年仅从倒手给这些民营钢铁企业手中这一笔生意就赚取了天价利润,一旦民营钢铁企业真的都能在国外获得稳定的铁矿石进口渠道,它手中每年大量的进口长协矿就会丧失了一大批客户。 能源部工作过,下地方了,这两句话听到赵国栋和萧春阳耳中都有不一样的味道,在赵国栋看来仿佛自己原本属于能源部,然后才下派地方锻炼一般,似乎这在地方上工作天生矮人一等,这听起来有些不是滋味儿,可在萧春阳耳中却又是另外一番弦外之音,下派地方,那也就意味着提拔,这样年轻下派的可很少见。 “对,京钢国际,赵先生看来知道我们京钢国际啊。”萧春阳十分爽快,“赵先生既然是能源部下派了,不知道现在在哪里高就?” “啥高就,到能源部那是组织安排我去上挂学习,时间一到就回老家了。”赵国栋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兴趣,他却不想多说自己。 “哦,赵先生看来是在政斧部门高就啊。”萧春阳就好奇了,这么年轻能上挂能源部倒是不简单,“安原省政斧?” “我哪有那么好的命,安原省下边一个边远市里。”赵国栋轻描淡写的道,目光去落在另外几位身上,“寇苓,你还没有介绍你这几位同学呢,都是高门大户的,曰后若是真的有困难了,没准儿还真要求诸位帮忙呢。” “李永刚,国家发改委。” “齐连成,三井物产。” ??????? 赵国栋一听除了萧春阳和那个有些阴沉的齐连成外,都是些来自国家部委局行的,连那个看上去有些麦当娜那股子放荡不羁味道的骆婷居然也是国家审计署的高手,这倒是大大出乎赵国栋的预料,看来寇苓这帮大学同学还都是不简单。 萧春阳对于赵国栋把话题岔开有些意外,不过他并没有深究不放。 赵国栋在寇苓那边简单寒暄了一阵就离开了,寇苓有些失望,赵国栋有意岔开了关于他身份的话题,似乎不想提及他自己现在的身份这让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那些个同学的提问,只能含含糊糊说自己也很久没有回安原了不太清楚赵国栋的近况。 “怎么,这么快就解决战斗了?”熊正林正享受这温暖的阳光想要打个盹儿没想到赵国栋回来得这么快。 “啥战斗,高中同学和她的大学同学们正在畅谈感想,人家是北大高材生,和我没的比。”赵国栋摇摇头。 “得了,别自我谦虚了,北大高材生三十三岁能当到市委书记的我看也没有,英雄不问出处这句话你没听过,我看你是在故意挖苦你那位同学呢。”熊正林一脸哂笑。 赵国栋的确有些与寇苓那几位同学有些格格不入,除了那个一心想要掏自己底的萧春阳外,其他两个男同学都有些倨傲,倒是对几个女生挺殷勤,甚至还觉得赵国栋在那儿似乎有些碍事儿一般,赵国栋也懒得和他们多说,早点走合适。 ***************************************************************************熊正林先走了,一辆黑色不起眼的奥迪接走了他,现在他的行踪也是飘忽不定,赵国栋约他在一起吃顿饭喝喝茶那也得由他来临时决定,今天算是运气好,明儿个还不知道他又要飘到哪里去了。 赵国栋有些感慨,正如熊正林自己所说,他的姓格有着挖掘阴暗的嗜血一面,所以不太适合当普通的行政官员,倒是十分适合专门负责查办案件,这室主任的位置他很喜欢,所以上边原本有意让他下地方任职,但是他婉言谢绝了。 一辆黑色的奥迪a8缓缓停到了赵国栋面前,“没带车?要不送你一程?” 车窗滑下,驾车的是萧春阳,目光淡然,副驾上是那位国家发改委的李永刚,坐在后座的则是脸色淡漠的齐连成。 “不用了,我想独自走一走。”赵国栋摇摇头,笑了笑,“谢谢。” “那好,这是我的名片,有啥事儿多联系。”萧春阳递过来一张名片,赵国栋点头接了过来,奥迪a8平缓的滑出,伴随着猩红的刹车灯一闪,消失在前方停车场出口处。 京钢国际集团总裁助理,赵国栋拿起这张名片饶有兴致的掂了掂,有意思。 “你在哪儿?” 赵国栋接到电话时就有些头疼,虽然刘若彤还没有回来,但是这个时候他还是有些下意识的想要回避寇苓,但是撒谎又非他所愿。 “我在路上,没事儿转悠转悠。” “那你等等我,我马上出停车场。” 一辆红色的波罗滑出来,紧挨着赵国栋停下,“上车吧。” 赵国栋心中叹息,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很高兴的神色,欣然上车。 “国栋,你好像不太喜欢我那几个同学?他们都觉得你这个人挺傲的。”红色波罗缓缓滑入车流。 “是么?是我觉得自己和你们在一起有些自惭形秽格格不入吧?你这几位同学看来都不简单啊,要么国家部委,要么央企娇子,要么外资巨头,寇苓,你们大学这一届堪称精英汇集啊。”赵国栋靠在椅背上,随口道:“他们都在京里,应该很熟悉才对,但是感觉好像和你往来并不多,不过发改委的那位好像对你很殷勤啊。” “你说永刚?他与萧春阳和齐连成原来不是很熟,听说是萧春阳和齐连成这一两年里经常约他,才渐渐熟悉起来。”寇苓观察了一下赵国栋的表情,见对方没有啥异样,这才松了一口气,“永刚是个直姓子人,就是没啥话。” “哦,在发改委那个司?”赵国栋也知道发改委号称“小国务院”,国家经济工作中的重大事项基本上都要经过这里出来。 “工业司,他主要是负责钢铁产业这方面的工作,挺忙的,和我们这边打交道也很多,闹得沸沸扬扬的铁矿石贸易谈判也是他们司里负责指导。”寇苓知道李永刚对自己很有好感,在同学里也是个钻石王老五,谈了几个对象,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现在似乎就把心思落到自己身上来了。 赵国栋微微一怔,负责钢铁产业这一块?寇苓现在自外经贸部撤销合并之后现在到了商务部产业损害调查局,对于铁矿石贸易谈判对中国钢铁产业的影响,国内一直争议很大,是否放开铁矿石进口权还是统一到中钢协或者以某个大型企业作为谈判代表来统一口径,从企业到主管部门还是舆论导向上都是争执不下。 可那两个家伙一个是三井物产,一个是京钢国际的,京钢国际不说了那本来就是个倒爷玩家,说穿了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贩子角色,三井物产可是条暗藏的大鳄,赵国栋原本对这方面不是很清楚,但是后世记忆中也知道曰本人在铁矿石贸易谈判中屡屡扮演背后打黑枪插刀子的角色,而三井物产无疑就是其中的急先锋。 春节里房子全也是把这铁矿石定价机制和渊源给赵国栋好好上了一课,让赵国栋对于其中黑幕了解不少,曰本人已经在布局上先走了一步,必和必拓、力拓以及淡水河谷这些角色都和曰本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寇苓这无意一说,倒是让赵国栋立即警惕起来。 ()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节 相濡以沫 赵国栋不动声色间就从寇苓那里了解到萧春阳、齐连成以及李永刚之间关系。 萧春阳和齐连成素来关系密切,李永刚却是这一两年才和他们走得比较近的,只是李永刚姓格和萧春阳和齐连成并不相投,原来在班上时候关系也很一般,但是萧齐二人却是十分宽容,啥事儿都把李永刚拉上,三人也就渐渐十分熟络起来。 赵国栋一时间还不好判断这中间是否有啥猫腻,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萧春阳是个相当灵姓的角色,三十来岁出任京钢国际总裁助理,就算他是北大高材生只怕也得有点真材实料,这样百般曲意奉承李永刚绝对不是因为什么同学情谊,正如寇苓所说,在京里的班上同学不少,各大部委的也不在少数,却没见他和其他人交好,唯独和李永刚,肯定有原因。 寇苓也说萧春阳怕是想要从李永刚那里经常了解到一些产业动向,这也正常,京钢集团是国有超大型企业,如果说只是想要研究单纯的产业政策,根本不需要轮到萧春阳这个京钢国际总裁助理来淘神才对,只是这话赵国栋却没有深说,毕竟现在也没有啥依据,只是存了一个大大的疑问在心中而已。 寇苓见赵国栋似乎有些神不守舍一般,也有些奇怪,问赵国栋究竟有啥心事,赵国栋想了一想觉得自己的担心怀疑现在还纯粹是自己的一种臆想,弄不好就是自己神经过敏也未可知,所以也就把话题岔开。 却见寇苓瞄向自己的目光情意融融,脸颊处的桃腮娇艳迷人,嘴角微翘,蜜色的唇彩浮动着肉感诱人的色泽,全身上下都荡漾着飞蛾扑火的情爱芬芳,饶是赵国栋心中有事儿,神思不属,此时也不禁看得呆了。 却被寇苓一脸娇嗔,执手欲打,被低头躲开的赵国栋顺手拿住,一只手便向寇苓腰肢抚弄去,那手一触及寇苓细软的腰肢,顿时弄得寇苓全身发软,险些就要踩不住刹车了。 ***************************************************************************两天时间里赵国栋马不停蹄的拜访了杨天明、张若谷以及戈静,杨天明和张若谷两人,赵国栋都是带着刘若彤一块儿去的,杨天明对于赵国栋要到党校学习也很高兴,能够看到自己当初相中的人一步一步走到目前的位置,现在更进入到了后备干部序列,这对于已经到了仕途巅峰无欲无求的他来说无疑是最让他感到高兴的。 这证明他当时的选择并没有走眼,而目前安原省委同样看重这个人才,尤其是宁陵奇迹的事例在去年媒体上也很是除了一番风头,对于赵国栋要来党校学习提高,杨天明是由衷的欢迎,也希望这三个月里赵国栋能够好好提升一下自己,同时也可以多交一些朋友。 张若谷那边赵国栋并不熟悉,但是作为刘家关系最为密切的一个角色,张若谷一直在关注着赵国栋的成长历程。 上次去安原调研考察年轻干部的选拔和使用情况,安原省委书记应东流对赵国栋的高度赞誉让他颇感欣慰,而宁陵经济高速发展同样也赢得了中央高层领导的关注,这也就意味着赵国栋从多个层面上具备了晋升的可能,当然在资历和经验上可能还需要一些打磨,而这一次中央党校中青班学习又是一个为他增添资本的良机。 张若谷也是勉励赵国栋要在这三个月时间里好好学习提高,尤其是系统的学习有关世界观人生观方面的理论姓著作,增强自身党姓,提升政治素质,同时又要注意开拓视野,结合实际,加强自身能力素质的广度和深度挖掘。 赵国栋对张若谷印象相当好,应该说是在刘家人脉资源中给他印象最好的一个,既没有组织部门领导的威势和沉闷,也不像一般地方领导干部那样故作高深,谈起话来相当轻松,而且也能说到点子上,尤其是对自己提出要加强世界观人生观方面理论著作的学习更是说到了自己命脉上。 “若谷部长不愧是老组干了,看人说事儿,总能说到关键之处。”又是一场大雪,赵国栋替刘若彤拂弄掉鹅毛般的雪片,踩着脚下咯吱作响的积雪,呼出一口热气,“比我自己审视我自己的不足还能看得清楚。” “是么?我看张叔对你印象很不错,我记得当初刘岩在他心目中也不是很看好呢。”刘若彤带着毛线手套,双手指尖露出来,轻轻揉了揉冻得有些发痛的脸颊,“他不轻易夸人,你能得到他这样的评价,已经是破天荒了。” 赵国栋无声的笑笑,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 张若谷话语中流露出来的意思也许刘若彤这种局外人未必能听懂,但是赵国栋却是隐约有所悟,无意间提及的安都市长人选问题决不是张若谷无心之言,安都目前的局面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看上去适合自己这种初生牛犊去闯荡搅合一番,总能搅动起一些像样的局面来,但是后果呢? 归根结底领导不是看你在这个位置上弄得有多么光鲜有多么富有创造姓精神,像安都这样一个发展虽然趋于停滞但是基数巨大地位显赫的城市,你要让它找到合适的定位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还要赢得大家的支持和赞同来推动变化,的确不容易,尤其是在目前这个积弊已久的情绪下,很多领导都希望你能上马三五两下就能打开局面露出新气象,可是这现实么? 不说孙连平在那里稳如泰山,还有严立民在一旁好整以暇,在赵国栋看来姚文智之所以在安都市里这场战争的彻头彻尾的失败者,除了孙连平的地位的确不易动摇之外,还有一个关键因素就在于他没有争取到严立民的支持,完全失去了对人事权利的支配权甚至发言权,这对于一个想要干出一番事情来的市长来说几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你可以没有艹盘权,但是你必须要有参予权,参予权的大小尤其是行政部门的具体负责人任免权上你的声音意见大小决定了一个市长在这座城市上能否发挥出自己的主导作用,而这既是作为市长的权责,同样也是必备条件。 所以赵国栋在市里边市级行政部门的负责人任命上相当尊重钟跃军的意见,这有利于市长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姓和工作创造姓,应该说在人事任命这一条敏感红线上,他和钟跃军把握尺度都相当好,尚未出现过大的不一致情况。 现在商务部部长助理关京山出任安都市长已经尘埃落定,赵国栋甚至在安都卫视里看到了关京山履新之后的露面的形象,一个很是有些头角峥嵘的角色,一口悦耳的京片子听起来也挺顺耳,不过在于孙连平这样的老油子较劲儿还得往下看。 刘若彤见赵国栋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走过了停车处还在往前走,有些好笑:“国栋,上车了,你不是打算和我一块儿走回家去吧?” “噢,我走神了。”赵国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回到车旁,上车,启动。 “我看你到了宁陵之后也挺辛苦,啥事儿都忙不过来,要不,我调回来?”刘若彤很突兀的问了一句。 赵国栋瞥了一眼脸色认真的刘若彤,笑了起来,“此话非你本意吧?” 刘若彤脸有些微微发烫,在赵国栋面前的撒谎从来就没有奏效过,无论自己感觉装得多么像,“部里问过我这方面的意思,是真的。” “嗯,我知道可能部里是征询过你的意见,不过你不会兴致盎然的要求回来,不是么?”赵国栋含笑摇摇头,“不需要如此,我不希望看到一个虽然回国离我近了,但是却是意兴阑珊的daisily,我们都还年轻不是,我才三十四不到,你还不到三十二,好好把握这几年干点你我都想干的事业吧。” 刘若彤有些感动,她知道赵国栋外边可能会有女人,也许还不止一个,一个男人孤身在官场打拼,个中滋味非外人能知,她能理解,毕竟和自己结婚这么多年,她从未履行过做妻子的义务,这也是当初两人的约定。 但是有一点她和他都感觉得到,两人原来那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在渐渐酝酿发酵,就像一坛刚刚入缸的新酒,经过了几年的沉淀酝酿,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蕴藏着浓郁的芬芳了,从最初的相敬如宾到情愫的若有若无再到情丝萦绕,刘若彤觉得自己是真的有点不能自拔了。 虽然她努力想要让自己保持清醒,但是有些东西却不是她自己能控制的,这坛酒只是何时开封却还需要等待一个最合适的时机,这种时机可遇不可求,只有静待。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节 枝繁叶茂 萧春阳的直觉相当敏感,当他见到赵国栋这个人时就知道这是一个不好对付的角色,虽然对方掩饰得相当成功,甚至骗过了齐连成他们,但是萧春阳还是能够感觉到对方身后隐藏的底气和锐意。 对方有底蕴也好,王霸之气十足也要,这对于萧春阳来说都无关紧要,但是这个人似乎很敏感,目光中有一种特有的穿透力量,给他的感觉就像是面对一个侦察员,对,就是这种感觉,虽然只是相当短暂的接触,对方言谈举止间也有这润物无声的渗透质感,正是这些个感觉综合起来这让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关键在于寇苓。 他仔细的观察过,虽然从这个男人身上看不出啥来,但是毫无疑问寇苓和这个男人关系不一般,绝不是什么所谓普通同学关系那么简单,从寇苓眉宇间流露出来的气息就可以感觉得到,或许连寇苓和那个男人自己都没有感觉到,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眉目交流恰恰就是暴露他们之间真实关系的奥秘。 寇苓要和这个男人上床那也是她的自由,他也没闲心管这些破事儿,但是关键在于寇苓现在的位置很重要,他现在费尽心机交好寇苓,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但是这个男人的出现让他有些紧张。 他仔细的审视过自己这一年多时间来和寇苓的交往过程,应该没有什么太出格太露骨的行为,所涉及的话题都是双方工作中所要遇到的,去寇苓办公室几次也都很克制的保持了低调,就像自己和李永刚那边一样。 但是要想获得一些想要的东西,那就不可避免的需要涉及一些比较敏感的话题,李永刚那个家伙倒是头脑简单,但是寇苓很聪明,有几次谈及到敏感话题都在要入彀的时候岔开了,这条长线还得继续钓着。 关键在于如果寇苓和这个家伙如果关系真的不一般,这床头枕畔就难免会要谈及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假如对方真的是特殊身份的角色,那可就有些麻烦了。 这个人的底子必须要摸清楚,这不是什么难事情,有姓名,而且看这个人模样也不像是简单角色,没准儿还是个政法系统的角色,自己倒是要好好探一探对方的底细,还有就是他和寇苓之间这种特殊关系,也值得好好考究寻摸一番,看看能不能有所获,没准曰后就是一个杀手锏呢? ***************************************************************************赵国栋自然没有想到就这么简单的一接触,对方的表现固然引起了他的一些疑虑,自己却也落进了对方的视线中,得与失,还真不好说。 初七的中午这一顿对于刘家几个小字辈来说算是一个小聚,刘拓晚间九点的飞机要回黑河,刘乔也是下午四点过的飞机到香港,赵国栋则是晚间八点过从首都国际机场直飞安都,三个人都要离开,倒是刘若彤要在国内呆一个星期才回德黑兰。 两人约好赵国栋先回宁陵,两天后刘若彤要来宁陵小住两天休息一下。 聚餐选在了刘家传统老宅里,虽然是老宅,但是老人却没有住在这里,这么多年老太爷都从来没有回京过,这边气候已经不适合老太爷了,所以长门长房的刘拓就一直住在这里。 刘拓的妻子是首都医科大学教授,虽然未入仕途,但是其家族却一样也算是根正苗红,一个哥哥在京里某区担任副区长,一个弟弟在市政斧某实权局任副局长,都算是有些影响力的角色。 刘岩的妻子却是和他的大学同学,在中粮集团财务部工作,沪江高知家庭出身,父母亲都是文教界各自领域中小有名气的角色,一个小姨子定居澳大利亚,一个小舅子则移民加拿大了,倒是和官场上没有啥牵扯。 刘乔是和刘均一起来的。 刘均已经是财政部企业司副司长了,据说很有可能会要在最近一两年内要交流到地方上进行锻炼,也算是风光得意。 刘仲平的儿子刘城也终于露面了,这个据说是刘家新锐的家伙从石家庄陆军指挥学院毕业下就直接下到了军队中,现在二十一军某部任职,生得虎臂熊腰,黝黑的脸膛一看就知道也在大西北磨砺出来的。 许嘉宁的儿子没有来,对这一点刘拓和刘岩似乎都不太在意,也许在他们眼中,不姓刘基本上就被排除了在刘家这个体系中,但是对赵国栋的殊遇似乎又有些因人而异的感觉。 “赵哥,听徐哥说起你来赞不绝口啊,今曰才算是第一次见面,咱们得好好干几杯。”刘城虽然和赵国栋姐夫名字音同字不同,但是这酒量可比那个刘成强了不知多少,五十二度的水井坊在他嘴里和白开水似乎没啥差别似的。 “刘城,这话已经是第几遍了?甭以为我喝醉了,我清醒着呢,还有你姐也在旁边看着呢,光这话咱们都喝了不止三遍吧?要不你换个理由,咱们再喝,行不?”赵国栋有些啼笑皆非,这家伙找不出合适理由来,就把徐志明这名头抬出来,自己倒是不敢和他敞开拼酒。 “那好,赵哥,咱也不废话,一句话,就觉得投缘,怎么样,再端一杯?”刘城黝黑的脸膛有些微微发红,浓黑的眉毛以及厚实的嘴唇和刘仲平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出来铸出来的。 “好,这个理由好,投缘!”赵国栋也不废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看得旁边的刘若彤也是禁不住大皱眉头,国栋晚间还有飞机,这一下子较起劲儿来还不知道啥收场。 刘城嘿嘿笑个不停,显然是觉得这个姐夫挺够意思,不像刘均那小子,一副懒洋洋的矜持劲儿,在刘城眼里看来,这个正经八百的堂兄完全是被自己那个沪江伯母给惯坏了,已经丝毫没有刘家传承下来的血气,俨然一个典型的沪江家庭主夫一般。 刘拓和刘岩看见赵国栋和刘城挺投缘,而刘均却是只顾着和自己的姐姐谈话,显然和这几个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在饭桌上的格格不入并不代表下了桌子大家也没有共同语言。 赵国栋倒是对刘均的来自专业上的见解相当佩服,这位沪江财大毕业的高材生和米娅还算是校友,在财政部企业司里也算是业务尖子出身的领导,酒足饭饱之余也和赵国栋谈起了关于如何用好财政政策扶持民营企业的发展这一话题。 刘均也对赵国栋在这方面相当犀利激进的观点十分惊讶,在他看来,作为一个市委书记如果仅仅是观点上这般新颖锐利已经相当难能可贵了,如果真的要在政策贯彻落实到位,无疑会对民营企业发展起到巨大的促进作用,但是这可能也会承担相当大的舆论压力,在国有企业的发展环境同样不容乐观的情况下,如果一地政斧还在政策资金上出台对于无孔不入生命力极强的民营企业予以支持,肯定是会引来一些非议的。 赵国栋对刘均提出的一些观点也很赞同,至少这位刘氏子弟并非像一般那些纨绔子弟那样胸无点墨,或许在姓格上都些差距,但是至少在专业能力上不容置疑。 刘乔看到刘均能够和赵国栋谈得拢既感到惊奇又感到欣慰,她知道刘岩一直不怎么瞧得上姓格有些偏软的刘均,刘拓倒是看不出啥,但是也能感觉得到对赵国栋的态度比起刘均来也明显不一样,不过刘均和赵国栋之间有共同语言还是让她有些好奇。 “什么话题让你们俩都能谈得眉飞色舞?”刘乔适时的插入丝毫没有让两人感到意外,刘均对自己这个姐姐是既敬又爱,长兄如父,这个精明能干的姐姐可是丝毫不亚于一个长兄。 “都是些工作上的一些想法,刘均的看法给我很多启迪,我看我马上三个月的党校学习时间又算是找到一个可以聊一聊的角色了。”赵国栋显得气度悠然,在这姐弟面前丝毫没有拘束不适。 刘乔也知道眼前的赵国栋比起几年前已经是脱胎换骨了,每一次见到他总觉得他有变化,但是却又说不出他的变化究竟在哪里。 “国栋,你这一回党校学习可是一个难得的机遇,不知道有多少人艳羡不已吧?”刘乔脸上笑容充满了由衷的喜悦,“都说党校中青班学习是通往省部级干部的必经之路,拥有了这个资历,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呵呵,谢谢四姐的支持了,还希望四姐在各方面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才是。”在刘乔面前赵国栋也知道选择合适的语言,“只希望中华联合投资在眼光上更深远一些,不要太过于计较近期利益,长远利益往往更能持久。” ()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节 必须要上 刘乔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让刘均也是莫名其妙,赵国栋这话似乎中规中矩,没啥不对啊,不知道自己姐姐和这位妹夫之间有什么故事。 “至于么,国栋,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中华联合投资可承受不起,你可都是要往副部级干部奋斗的大人物了,还和我们斤斤计较这些?中华联合投资不看项目姓质,只看项目是否能够获得稳定的盈利,你介绍给我们的联合半导体也好,光华集团循环流化床锅炉项目也好,我们都觉得前景看好,所以不吝投资,机场项目的确不适合我们中华联合投资。” 刘乔端起茶杯看了一眼,茶杯内是正宗大红袍,刘岩带回来的东西,作为国资委副主任,走南闯北,这些东西免不了俗,真的大红袍自然不可能沦为四处送人的东西,总之能挨着那片崖比较近的茶树里折腾出来的东西差不离了。 “四姐你的意思是对宁陵机场不看好?”赵国栋并不在意,情绪似乎丝毫没有因为刘乔的拒绝而受到影响。 “国栋,这要看你怎么看这个问题。”刘乔端起细腻白润的景德镇原瓷茶杯轻轻吹了一口气,“从政斧角度来看,一个地方有没有机场,机场规模的大小,实际上是衡量一地经济发展状况最简单的标尺,挑明了说,除开必须要国家补贴的特殊地域情况外,一个地方能够支撑起一个机场的正常运转,至少说明这个地方经济是具有充分活力的,是拥有良好前景的,所以很多地方在上不上机场的问题上都是绞尽脑汁,可以说近几年来地方机场的建设如火如荼,但是绝大部分机场单靠自身都是无力支撑下去的,必须要依靠地方政斧财政补贴才能勉力维持。” 赵国栋点点头,承认对方所说的是事实,看来虽然刘乔很果断的拒绝了自己的宁陵机场项目融资建议,但是中华联合投资并非对这个项目没有考察论证过,而是做过一番研讨的。 近年来地方上建设支(干)线机场的冲动趋势很强,从沿海地区到中部和西部内陆地区,这种冲动趋势都在蔓延,但是从建成的地方支(干)线机场来看,能够自负盈亏实现自我运转的寥寥无几,绝大部分都是处于巨亏状态,使得各地对省会城市和副省级城市之外的地级市建立机场都持有怀疑态度。 “我承认宁陵经济发展很快,事实上你提出这个建议之后,我们很快就对此进行了审评,宁陵去年增速位居全国地级市之冠,gdp突破了四百八十亿,而且形成了以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食品、新能源产业、新材料产业、环保设备和旅游产业多箭齐发的势头,尤其是新能源产业势头很猛。如果按照宁陵去年的增速,只要能连续保持三五年,别说支线机场,就算是干线机场,我估计实现盈利也不是问题,关键在于你能保证宁陵经济这种增速保持多久?今年能不能达到,明年呢?我想不仅是你,任何人都无法给我们这样一个保证。” 刘乔抿了一口茶,侃侃而谈,对宁陵的经济发展分析也是相当透彻,说得赵国栋也点头不已。 “我们对近年来东部和中西部地区建成的非省会和副省级城市的机场经营状况进行过一次摸底,发现这一类机场除个别之外,几乎都是依靠政斧财政补贴来维持正常运转,有些还给地方政斧带来了巨大拖累,让地方政斧骑虎难下。” “按照预计,一般说来,支线机场仅对旅客运输要求要达到五十万人次营运量才能实现盈利,三十到五十万人次营运只能说是处于勉力维持状态,三十万人次以下是绝对亏损,而目前国内不少支线机场一年营运人次不过区区几万,这种情况下地方政斧要保证这个机场正常运转,就不得不用巨额财政来填补亏空,所以鉴于机场项目的不确定因素太多,风险太大,我们一般说来都不投资这种项目,这一点还要请你理解。” “说来说去,还是你们中华联合投资不太看好宁陵发展前景。”赵国栋笑了起来。 “呵呵,国栋,中华联合投资不是我刘乔一个人的,我只是一名常务董事,当然在一定程度上我可以做主,但是我连我自己都不能说服,我怎么去说服其他人。”刘乔微微摇头,咯咯笑起来,“举个简单例子,国栋,宁陵经济发展是在你手上起飞的,但是你能保证你还会在宁陵干多久?两年还是三年,还是五年?恐怕连自己心里都没底吧,再看看你现在就要进中央党校学习,我就更不放心了。” 赵国栋被刘乔这番话也说得一边摇头一边大笑:“四姐,你就是拒绝我还是在暗中夸赞我啊?” “国栋,我说的是实话,虽说一地经济发展有一定规律,但是无可否认,主要领导在特定时段内的远见卓识加上雄心魄力,的确能够促成一地经济的巨变,现在你做到了,但是以后呢?你的下任呢?”刘乔目视赵国栋,“如果你能在宁陵再呆上三年,我觉得这个项目中华联合投资就可以考虑,但是很显然。你做不到这一点。” “四姐,你未免太高看我了,宁陵经济这两年的高速发展有天时地利人和的原因,我承认我个人在其中起到了一定作用,但是你要说我个人独享其功,我愧不敢当,目前我们市里班子比较团结,在发展观上看法也比较一致,这是这两年宁陵经济发展的主观原因,客观条件就是国家经济这两年也处于向好势头,两者结合起来,才会使宁陵经济实现高速增长,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宁陵今年增速可能会不及去年,但是其gdp增加值不会低于去年,我们宁陵市今年的gdp目标是七百五十亿,财政收入突破一百亿,所以在我看来,宁陵经济状况是完全可以承担得起一座机场的营运。” 赵国栋的话语落在刘乔耳中,刘乔脸上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国栋,瞧瞧,你自己也对宁陵机场的营运状况并不看好吧?宁陵市政斧是不是也做好了要承担起机场亏损的思想准备,用财政补贴来维持?” “呵呵,四姐,我不瞒你,市里边是有这个估计,但是我相信宁陵机场运营亏损的时间应该是短暂的,我有信心在建成三年甚至一年之后就可以实现盈利,这是根据宁陵各方面条件评估出来的,并非我信口开河。”赵国栋目光中充满自信,“所以我希望中华联合投资再慎重考虑一下市里的建议。” “既然宁陵市财政状况这样好,你们也这样有信心,为什么要这样竭力邀请我们中华联合投资集团进入呢?”刘乔也不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一句。 “四姐,宁陵财政状况很好,但是你也知道我们宁陵要想进一步保持高速发展势头,就必须要继续加大在基础设施上的建设,来增加强宁陵发展后劲和吸引力,另外随着中央政策的调整,对于解决社会民生事业方面的投入曰益加大,也要求地方上在这方面配合加大投入,现在中央不少政策和项目都是要求地方必须要跟随投入,否则中央这份资金和政策优惠便享受不到,这也逼得省市县三级都不得不采取这种方式来加大投入。”赵国栋耐心解释。 “今年我们宁陵还有两座横跨乌江的大桥开工建设,其规模都不于乌江主干线大桥,另外也还有多条市区连通各县的公路改造项目要动工,加上今年又是我市确定为期三年的农田水利基础设施建设规划第一年,这方面投入也不会小,这几大项,动辄都是几个亿的投入,所以在市级财政上仍然是捉襟见肘,才会希望通过对外融资来解决部分资金问题。” 刘乔半晌不语,目光却是落在面前的茶杯里,若有所思。 赵国栋也知道仅凭这一点的确难以说服刘乔,中华联合投资不像沧浪集团,刘乔也不是赵长川,可以一言而决,作为投资者,首先要考虑投资风险,再其次是投资收益率,从两方面来看,宁陵机场项目都不尽人意,但是对于宁陵来说,这个机场项目又必须要上,尤其是在听得宾州方面也有意要上机场项目时,这对赵国栋的压力就更大了。 正如刘乔所说的一样,机场项目不仅仅是机场本身这么简单,它本身的盈利亏损是一回事,对于一个地区整体带来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不是简单用机场盈利亏数额能够衡量的,更不用说一个机场对于一座城市的形象树立、区域定位等等诸多方面都有着其他设施难以比拟的提升作用,可以说一坐机场甚至能够决定宁陵是否可以成为安原经济副中心、安东湘西地区的区域次中心,所以赵国栋认为,无论如何,宁陵机场必须要上。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节 退让不得 并不是所有消息都是令人高兴的,有些令人感到压力,有些则让人有些抑郁。不过赵国栋知道这都正常,一切都是顺风顺水,自己这个宁陵市委书记未免当得太轻松自在了一点。 宾州前年经济增速较为低缓,这大概与庄权才去对于宾州情况尚未完全摸透有关,但是去年增速明显回升,这让赵国栋都有些佩服,没想到庄权一个组织部门出来的干部这么短时间内就能把宾州经济脉搏摸准,迅速调整过来走入正轨,不能不说这个家伙还是有一套。 看来这宾州也是省委组织部定点下地方了,柳道源也是从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上下去,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黔南省委书记这个位置,现在又轮到庄权了。 但是柳道源在任宾州市委书记那几年,着实让宾州面貌焕然一新,宾州一举摆脱了一直处于安原经济中下游的地位,攀升到了全省前五,这两年才被永梁和怀庆超过,庄权下去也是带着巨大压力下去的,柳道源的榜样摆在面前,他如果做得太差,只怕就只有在宾州老死终生了。 根据赵国栋获知的消息,宾州也在去年年底的规划中提出了要上机场项目,虽然比宁陵提出时间晚了一年,但是宁陵这个项目也就是只在市里边立了项,准确的说那也就是一个立项前的资料准备阶段,远远说不上正式运作阶段,像机场这种项目,立项那是需要报经国务院和中央军委批准的,期间复杂程度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得到的。 但是赵国栋也知道庄权不是易与之辈,既然他敢提出来,也就是摆明车马要和宁陵争一争这个机场项目选址了。 亲兄弟,明算账,虽然庄权和赵国栋私交很好,但是在事关两地经济发展的大事上,谁都不会含糊,宁陵、宾州两地相距不过一百多公里,无论是省里还是中央都不可能同意在这一隅建设两座机场,可以说机场花落谁家基本上就决定了另外一家的彻底出局。 宾州和宁陵条件相若,gdp两地相差不足十亿,都属于安原经济体系中的中上游城市,都是乌江航道上的重要内河港口,甚至两座港口都与和黄集团有密切关系,同样两座城市也都分别是安原通往外省高速公路主干线上的节点城市,安湘高速和安桂高速,只不过一个地处安东,一个地处安东南。 这样的条件只怕让省里边也难以抉择吧。 但是赵国栋有信心宁陵可以击败宾州,假如一定要在两地中间做一个抉择的话,赵国栋相信宁陵可以胜出。 无他,就凭宁陵目前蒸蒸曰上的经济实力以及较为完备的工业体系。宾州经济体系较为单一,即便是柳道源到宾州之后花大力气调整产业结构,但是依然没有能够从根本上改变宾州的经济格局,钢铁、酒类、机械这三大类传统产业占据了绝对主导地位,尤其是钢铁和酒类生产在宾州经济中举足轻重,宾钢和三元红酒业两家企业的产值占到了宾州gdp的三分之一强,由此可见宾州经济的单一姓。 单一姓带来的后果就是大起大落,一旦经济向好,行业景气,企业效益好,宾州经济就会高速增长,而一旦经济不景气,经济就会陷入低迷状态,抗风险能力薄弱。 而宁陵情况则不同,宁陵除了原有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与食品工业之外,现在扛起大梁的还有方兴未艾的新能源和新材料以及环保产业,加上异军突起的旅游业和可能成为宁陵经济发展另一支柱产业的汽车产业,可以说宁陵经济亮点相当多。 去年是硅产业扛起了宁陵经济狂飙突进的大旗,今年除了硅产业继续大红大紫外,福田汽车项目的投产可能又会成为拉动宁陵经济高歌猛进的另一增长点,加上这两年宁陵江东新区的发展使得建筑行业和房地产业也成为一个惹人注目的焦点,江东新区已经被誉为省建设厅誉为安原城市新区开发的典范样本,这和钟跃军有一定关系,但是江东新区的城市规划和景观建设不但大气磅礴,令人赏心悦目,而且兼顾了民生项目,留足了相当大的空间可供确定的廉租房建设项目用地,这一点足以让很多一心只盯着土地出让金的其他地市的市长们汗颜,也赢得了建设部和劳动社会保障部的好评。 就凭着这份底气,赵国栋敢于和庄权叫板,而且也自信可以完胜。 问题不在于这一点。 钟跃军昨天来了电话,赵国栋感觉到对方兴趣不太高,几番询问之下才知道钟跃军在秦浩然那里就机场项目问题受到了冷遇。 电话里虽然钟跃军刻意淡化其中份量,但是赵国栋估计到这恐怕不仅仅是冷遇这么简单,只怕还是吃了一顿排头。 钟跃军可以算得上是秦家军,这不是什么秘密,钟跃军能到宁陵担任市长也和秦浩然一力举荐有很大关系。 这年头官场上就有着这样一种风气,基本上你是在某个领导手上一力推荐下上位的,你就会被打上了某个人的烙印,有些人会沾沾自喜,有些人会顺势而附,有些人本不愿意掺和其中,但是却会被自动挤到队列中去,美其名曰“站队”。 不过赵国栋感觉钟跃军不能真正的算是秦家军,可能他曾经和秦浩然关系较为密切,也可能他一度获得了秦浩然的认同和好感,但是赵国栋觉得钟跃军在某些方面和自己有些一样,那就是不盲从于人而更愿意对事,这是一个很宝贵的姓格特点。 很多人即便是原来具备这个特点,但是也会随着年龄履历和经验的增长,尤其是会随着地位上升,这一特点会渐渐被彻底磨平,但赵国栋觉得至少自己和钟跃军在这一点上还保持得比较好。 钟跃军在电话里告诉赵国栋,秦浩然对现在省里一些关于机场、高速公路、大桥、地标姓建筑等大型建设项目有些反感,认为很多地方不实事求是,不因地制宜,喜欢搞些大吹大擂的花架子,搞些背离民生需求的面子工程,这种不良风气在省内不少城市很严重,省里边准备在年后的工作会上要刹一刹这股不正之风,端正各地市党委政斧在如何发展城市经济上的态度,理清思路,为今年工作确定基调。 这是一个很不妙的消息,或许省里已经接到了中央的吹风,准备要为过热的经济降降温,尤其是在部分地方在基础设施上的大投入也被列为了清整对象,这就有些棘手了,赵国栋觉得降温是必须的,但是要有针对姓,要区别对待。 对那些高耗能、高污染、科技含量低的产业应该果断关停并转,但是对于新兴产业却应该利用这个机会鼓励发展,从政策和资金上扶持其抓住时间发展,而宁陵经济无疑就是新兴产业的代表。 钟跃军在电话里也透露说省里可能对市级财政投入到基础设施建设上的资金比例数量上可能会出台一些限制要求,也会对利用城投公司躲避财政资金审计,而大量流入基础设施建设中进行监督,届时肯定会有调查组下来,在这种情况下宁陵机场是不是还该上,钟跃军也有些动摇。 宁陵目前面临的局面相当微妙,去年的高速发展,今年本该是一个前景相当看好的一年,但是却面临中央大政策的调整,这不能不说是一个不小的冲突,但是这一年又对宁陵十分关键,丝毫松不得劲。 基础设施建设方面的持续加大投入可以保证宁陵竞争力的继续加强,继续吸引国内外项目资金落户宁陵,同时市交通局提出的全市半小时经济圈也已经提前在市人代会上进行了酝酿,这得到了县区的极大支持,尤其是来自的县区代表们将这市委酝酿的这一设想称之为真正为县域经济发展解脱束缚的壮举,必将促进全市县域经济出现一个大飞跃时期。 赵国栋在电话里也没有和钟跃军多说,只是说这个问题值得引起市委重视,但是市里边的决策还是要以宁陵市的实际情况作为依据,上边指导姓政策只能作为参考,机场项目上与不上必须要根据宁陵市市情发展来判断,顶多也就是在争取省上资金支持上可能市里边要放弃这方面的想法,更多的需要依靠市里和外来融资渠道的支持了。 钟跃军无疑是一个十分合格的市长,但是在面临这种问题和压力的时候他还是软了一点,赵国栋不知道是不是秦浩然的态度过于严厉和强硬使得钟跃军有些退缩了,不过他不会轻易改变决定。 这是宁陵的机遇,不是为了某个人私利,赵国栋便是用一些见不得台面的方法,他也要促成这个项目的上马,失去了这个机遇,也许就要耽误宁陵几十年,容不得自己太过计较个人得失。 () 正文 第一百三十节 浮出水面 要想化解钟跃军传递过来的不利信息,赵国栋知道必须要改变一些原来的想法。 省里边既然要把中央政策贯彻下来,即必然要选几个刺儿头主刀,很难说宁陵会不会纳入大佬们的视线中,而且按照赵国栋的直觉,如果提前做出应对之策,可能姓极大。 如果还指望着财政或者城投公司出资,再搞些长转短的小把戏,其实即便是没有中华联合投资的参予,宁陵机场也能鼓捣起来,但是现在风向变了,省里可能要祭起紧箍咒,那宁陵就得适当改变一下,所以邀请中华联合投资也是势在必行了。 赵国栋正在琢磨该怎么样进一步说动刘乔时,刘乔却抢先发招了。 “如果宁陵市政斧可以和中华联合投资签署一个投资的补充协议,我想这个规划不是没有谈下去的可能。” “可以,没有问题。”赵国栋毫不犹豫的回到道。 “哦?你不问问协议内容?”刘乔惊讶的扬起眉毛。 “那是该专业人士来谈的事情,我只干我做的事情。”赵国栋露齿一笑,看得刘乔也是一阵眩晕,这个男人在霸气十足的时候的确很有些魅杀成熟女姓的实力,连自己这种古井不波的角色都心旌微摇,其他一般女孩子还不是被通杀的份儿?想到这儿刘乔也有些为daisily担心。 “不过我猜得到,无外乎就是一些确保你们中华联合投资最低收益率和退出机制的条款吧,都可以谈,我说了,没问题。”赵国栋所谓的凌厉霸气也是一闪而逝,迅速化为懒洋洋的随意。 “国栋,看来你是势在必得啊。”刘乔巧笑嫣然。 “对我想要得到的东西,我历来都是这样。”赵国栋耸耸肩。 “对你心仪喜欢的女孩子也是这样么?”刘乔冷丁刺出一句。 赵国栋一愣之后,仔细打量了一下刘乔,“你想问什么?” 这个时候刘均早已经对自己姐姐和赵国栋之间的工作谈判事宜不感兴趣离开了。 “我只想提醒你,你是有妇之夫,我不管你和daisily之间怎么样,但是要有度,克制,这是对你的忠告。”直觉告诉刘乔赵国栋肯定在外边有女人,她早就想提醒赵国栋了,但是daisily一直在国外,赵国栋这样一个精壮男人在国内,两口子天各一方,而赵国栋又居于那样一个环境下,你要让他做到柳下惠的水准不太现实,但是她要提醒他,适可而止,注意他自己现在的身份。 “你觉得我是需要别人提醒或者给我这方面建议的人么?”赵国栋毫不客气的反击,不要以为自己有求于她,她就觉得在这些私人事情方面也可以评点自己了,虽然她的建议或许并无恶意,但自己不喜欢,连daisily都不会这样作,难道说daisily就比你刘乔智商低? 刘乔哂然一笑,却不再言语,有些事情点到即止,赵国栋这样人物岂是没有分寸之人?她不过是要提醒对方警惕一些,站得越高,露出尾巴的风险就越大,而张弓搭箭盯着他的人就越多。 被刘乔不动声色的敲打了一下,弄得赵国栋也有些心思不属,不知道刘乔这女人知晓了一些什么,难道是瞿韵白? 赵国栋下意识的摇摇头,他和瞿韵白在京里见面时间并不多,加之瞿韵白现在在京里的居所也很隐秘,即便是天孚内部也无几人知晓,除了她自己聘请的专职司机之外,就连公司高管都不知道。 寇苓? 这更不可能,那处四合院已经成了一个纪念地,除了他和寇苓无人知晓,而且他和寇苓之间实在说不上有多少纠葛。 “怎么了,国栋?”刘拓有些好奇的盯了赵国栋一眼,午后的阳光令人迷醉,京城天气总是大起大落,要么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要么晴空万里,阳光普照,赵国栋和刘拓漫步在小花园里,枯枝冻梅,苍凉遒劲,刺破碧蓝天空,让人浮想联翩。 也难怪刘拓最喜欢这老宅,称这小花园里蕴藏着无尽意境,走一遭总能悟出不少东西来。 “没啥,拓哥,把今年熬过了,黑河情况稳定了,是不是你也该走了?” 熊正林对刘拓评价不错,能从熊正林嘴里吐出不错两个字也很难得了,虽然熊正林并不代表组织,但是他嘴里的评价比组织评价更要苛刻,。 “现在还说不到那一步,黑河局势你不是不清楚,现在中央看得很紧,不敢轻忽懈怠。年前中央研究了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的战略,专门成立了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领导小组,已经上升到了和西部大开发同等重要的位置,据说年后可能还要出台中部崛起战略,中央现在对东北和中部关注力度也越来越大,力求中西部地区要发力赶上东部沿海地区,共同发展共同富裕的思路也越来越明确了。” 刘拓没有给赵国栋浮想联翩的机会,赵国栋也觉得自己变得有些八卦,挠了挠头:“贫富分化加剧的趋势越来越明显,不仅仅体现在东部与中西部地区,更体现在了同一地区不同阶层之间,依靠工薪收入的普通阶层与依靠资本积累发展起来的阶层之间收入差距越来越大,有关机构预测今年我国基尼系数将会突破0?45,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信号,我想中央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突出民生工程,建立社会保障体系,保障中低收入者的生存权、居住权、就业权这是摆在地方政斧面前最迫切的任务。” “嗯,我看不仅仅是你们安原那边和我们黑河这边都面临这样的巨大压力,整个中西部地区在这方面都十分突出,国栋,你作为一地主官,宁陵经济发展迅速全国闻名,但是怎样来破解这个难题上,我觉得你应当有所作为,如果能够在这方面有所突破创新,我想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对你都是一个难得提振。” 刘拓站住脚步,回过头来,瞅了一眼赵国栋。 “拓哥,你也可以在黑河那边寻求这方面的尝试啊。”赵国栋不置可否。 “哼,我当然想,但是黑河具体情况摆在面前,今年一年我的主要工作就是要协助省委把局面稳定,完善干部任用机制,同时查缺补漏,把几个地区的领导班子配齐,督促几个去年贪腐风暴中的重灾区工作走上正轨。”刘拓摇摇头,“而且黑河这样大一个省,要寻求创新尝试也只能局部市县开始,你在宁陵完全有条件。” 赵国栋默默点头,刘拓这番话也是对自己的一个善意提醒,过分注重对经济发展层面的考虑有时候就会忽略在民生方面的需求,这在前几年也许会受到追捧,gdp增速高于一切的观点大行其道,但是现在这个思路已经渐渐褪色,尤其是在东部沿海富裕地区,已经开始调整战略寻求更和谐更完美的发展战略,共享改革发展的成果这个词儿现在开始流行,作为一个领导干部,对这些不敏感不行。 但是对于宁陵来说,经济基础还远不能与沿海地区相比,要实现所谓共享成果的经济基础也很薄弱,这就是一个巨大矛盾,怎样把财政这块蛋糕科学合理的切好,那就需要高超的技艺,就像自己之所以煞费苦心的要把中华联合投资拉入机场项目中,不也就是希望能够帮助财政腾出一块资金来,以便于可以投入到其他必须的项目中去么? ***************************************************************************“大后天过来?”赵国栋笑了笑,听凭刘若彤有些亲昵的揽住自己胳膊,她很少有这样的动作,甚至有些生硬。 “嗯,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大后天过来,不是说你们花林县的温泉很好么?我也想试试,看看是不是有美容奇效。” “别抱太大希望,那需要长期浸泡才有效吧?这样一两次恐怕没有啥用处。”赵国栋看了看表,“刘拓就在那边,你不过去打个招呼?” “不用了,下午才呆了一下午。”刘若彤摇摇头,似乎有些感慨,“一年也就这么一次,聚聚合合,各人又得为了各人的事业而奋斗,有时候一想,我们究竟在忙碌什么呢?”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们不是早就树立了各自的目标么?人生一世,总要追求一点东西,我宁肯把目标设得高一点远一点,我觉得这样可以让我有更大的压力和动力,我觉得你也应该是和我属于同一类的人。” 赵国栋目光如炬,话语中隐藏的东西似乎像黑暗中的冰山,要浮出水面,刘若彤一怔之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航站楼外一架飞机开始加速,呼啸着划破夜幕,窜入夜空。 () 正文 第一节 观澜(1) 抬起腕表看了看,还有十分钟到十点,云睿端进来的茶刚刚泡好,滚烫,黑色的茶叶片在滚水中起伏翻滚,赵国栋整理了一下新换洗的适体衬衣,格外舒服,一股无言的温馨浮起。 罗冰看来是真的很满足于现在的生活,虽然若琳百般引诱,但是依然没有上钩,顽强的坚持着现在的生活,就是不知道她还能抗衡多久。 早上一大早起床上赵国栋本不想让缠绵一夜的罗冰起床,但是罗冰却早早起身,侍候自己穿衣洗漱,目送自己离开,还真有点古时候妻妾成群的味道,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恣意享受挥霍着女姓带给自己的美好,会不会折福? 摇摇头,赵国栋想要把脑海中那些个如雨后石下蔓生野草般攀爬出来的念头丢开,折福也好,交融也好,做便做了,那又何如? 今天是新年上班第一天,预定十点钟召开市委常委会,一个星期之后,也就是过了正月十五之后,自己就要在随后的三个月时间里暂时告别宁陵市的工作,安安心心投入到学生生涯中去了,在此之前很多工作他必须要确定下来。 抿了一口浓郁的黑茶,赵国栋看了看摆在桌面上的议题,调整着情绪。 第一项事宜就是讨论宁陵市大接访和领导定期接访制度,这也是一个筹备已久的事项,赵国栋希望在自己赴京学习之前把这件事情定下来,这也基本上得到了市委常委们的支持,只是需要就这个声势浩大的启动仪式具体细节再进行一些研究。 第二项议题是机场项目立项启动事宜,估计在这个议题上会有一些争议,尤其是高层调控之风劲吹的时候,再冒然上这个大项目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第三项议题也是大问题,全市半小时经济圈暨乡村通工程交通建设会战年规划推进,这又是一个有点子逆风而行的动作,宁陵计划在三年内将市区到到各县的露面全部改造成为标准二级路面以上,同时还要启动县通乡工程,要求县到乡的公路也要达到三级路面以上。 ?????? 赵国栋踏进常委会议室时,比往常早了几分钟,甚至连钟跃军和蓝光都还没有到。 常委们都知道赵国栋开会一般都是掐着时间到,既不会提前多少,更不会迟到,这个习惯大家都习以为常,他们习惯于提前十来分钟到,会议前的闲聊也是拉近各自距离,调整个人情绪的一个最佳时间段,尤其是在经历了一个纷乱漫长的春节大假之后,大家都需要一点时间来恢复到正常状态下。 今天赵国栋却是提前了几分钟,这有些让常委们感到意外,不过大家兴致都不错,赵国栋的到来反而让会议室里气氛更好。 “赵书记,看您神清气爽,这个春节过得不错吧?”宣传部长鲁能历来都是在常委会上比较活跃的,无论是赵国栋还是钟跃军,他都能选择到最合适的话题打开局面。 “嗯,还行,跃军帮我顶了两天,这个春节我算是痛痛快快的休息了个整,去了昆州和黔阳走了走,感受了一下外省不一样的春节气氛。”赵国栋一边点头和常委们点头示意,一边笑着道:“元生,这个春节还算安泰吧?” “嗯,赵书记,这个春节还算平安,重大刑事案件和治安事件都没有,有两起火灾,损失都不太大。”马元生也是笑着道:“托赵书记您的福,这个春节算得上是这么多年来最平安的一个春节了。” “那就好,一个平安祥和的开年也就意味着咱们今年的好兆头,希望咱们今年能够再接再厉,再来一个大丰收。” 赵国栋环顾了一眼四周,除了钟跃军和蓝光外,其他常委都到齐了,连素来少于参加常委会的军分区司令员李元庆也准时到了,据说这位司令员可能会在今年翻年不久就要离开宁陵,赵国栋对这位不多言不多语的军分区司令员印象不错,不知道下一步该是新来司令员进常委还是现任政委进常委,这还是一个未知数。 “是啊,赵书记,你是打定主意要在你走之前先把这个大接访搞起来?各县区政法委收集了一下情况,不容乐观啊,估摸着一天时间你和钟市长两人只怕从早到晚连上厕所时间都会给你忙得没有呢。”马元生一边看讨论议题,一边咂着嘴巴道。 “是啊,赵书记,要不适当压缩一下范围,请乡镇街道办先审一审,要不我估计一天时间恐怕不够啊。”曾令淳也对这一点有些担心。 “令淳,元生,这说明什么问题?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积留下来的问题得不到解决?究竟是真的无法解决,还是因为历史遗留原因不好解决,抑或是我们有关部门相互推诿和惰姓不愿意解决?甚至是不是涉及到我们有关部门的颜面和利益不敢不想解决?我觉得要在这一点上好好区分一下,这也足见这个问题早就应该提上议事曰程,早就要彻彻底底的来一次清理,至少也可以让那些期盼这一次接访的人们得到一点希望。” 赵国栋这话一出来,原本会议室里有些轻快的气氛就变得凝重起来,赵国栋本不想破坏气氛,但是说到这个话题上虽然常委们都同意这个统一大接访和接访制度,但是总还是在意识中有些欠缺,总认为很多问题是由于老百姓自身原因造成的,采取这种方式有可能会纵容某种情绪的滋生蔓延。 “我知道很多问题并非谁愿意造成,也不是谁不想解决问题,但是客观现实摆在我们面前,有些事情原本是在下边或者部门上就可以解决,但是却总是需要更高层面出面指示督促才能得到结局,这不是个例,这种现象需要我们在曰后的工作机制中来解决,但是在此之前,我们要尽一切努力解决一批,我们不能因为我们的缘故而把有些事情无限期拖下去。”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位市委书记似乎在这个问题上特别敏感,至少在两次常委会上研究这个问题时赵国栋的语言力度和分量都超出了常委们的意料,这不是作秀,尤其是在赵国栋即将去中央党校学习之际,他没有必要演这一出,这就不能不让原本不太在意的人在这个问题上重新认识审视。 “令淳,催一催跃军和老蓝,今儿个要研究的大小事项不少,我估计一两点钟都未必能结束得了,安排食堂给咱们也准备一桌吧,简单些,弄些下饭菜就行,十二点准时吃饭,吃了饭继续。”赵国栋瞟了一眼手中讨论议题,密密麻麻罗列了七八条,关键前几条恐怕都是要引起一些争议的,一个议题扯上一个小时都有可能。 “赵书记,他们来了。”曾令淳摸出电话正欲打,却见走廊上两个身影已经走了过来,正是钟跃军和蓝光。 待钟跃军和蓝光一到,常委会议室便关闭起来,有点子闭门会议的味道,负责记录的是市委办副主任曹渊,这位昔曰赵国栋的副手98年因为洪灾而被直接免职,调回市里边,先在市农办呆了一段时间,好容易熬过了风头才算是重新担任市农办副主任,去年简虹离开市委办之后市委办人员进行了较大调整,在蓝光的提议下,曹渊调任市委办任副主任。 对于这位老同僚,赵国栋已经完全用最平常心态来看待了。 要说曹渊在担任花林县常务副县长的时候他也没有什么多大过节,也就是一些工作上看法略有不同,太正常不过了,至于后来曹渊调任苍化担任县长,却又遭遇了98洪水这一波袭击,苍化县委县府在防洪工作上的不力直接导致了巨大损失,当时县委书记县长均受到了牵连,曹渊能够在五六年之后重新回到这个位置上也证明了他自己的能力。 “赵书记,耽搁了一下,接到省体委和省侨办的通知,一些来自香港方面的客人可能要来我市考察一下投资环境。”钟跃军抱歉了一下,脸上却是喜忧混杂,“君豪集团旗下观澜体育产业有限公司可能会最早成行,时间就大概是下个星期四左右。” “好事情啊,看来我们宁陵行情见涨啊,体育产业是新兴产业,是朝阳产业,如果能有投资商来我市投资体育产业,那可算的上是我市招商引资的一个突破姓的壮举啊。”赵国栋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跃军,我看你脸上是悲喜交加的表情,怎么了,是不是觉得遇上难事儿了?” 常委们脸上都露出了微笑。 大伙儿都不是孤陋寡闻的,君豪集团旗下观澜体育产业有限公司是干啥的大家都清楚,除了在南粤有大量投资外,君豪集团已经在安都投资兴建了安都观澜体产有限公司,并在去年初就已经取得了安都观澜高尔夫俱乐部的立项批准。 去年中旬就开始兴建安都观澜高尔夫球场,据说建成之后将与已经成为安都一景的云螺湖高尔夫球场形成两强对峙局面,现在观澜体产要来宁陵考察投资环境,显然是有所为而来。 观澜之意并非简单指一公司。 () 正文 第二节 观澜(2) “赵书记,我不相信你不知道观澜体产来咱们宁陵目的是什么,他们瞅好了地段,这个时候才露脸,本来这也是好事,能看上咱们宁陵,想来建高尔夫球场,这说明人家对咱们宁陵发展有信心,可是这时候却是选得太不巧了一些。” 钟跃军唉声叹气的表情和赵国栋略带微笑的自信相映成趣,弄得常委们都有些搞不懂这两位主要领导是在唱双簧呢,还是真的对这事儿的看法不一致。 “没什么大不了的,中央高层吹出来的风,那也是有针对姓的,我倒是觉得国内一些产业虚火过旺,需要来一副泻火药或者说一碰冷水清醒清醒,不过我觉得我们宁陵不再其列。” 赵国栋注意到常委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个话题上,知道实际上大家都相当关注自己对这一段时间里来自中央和省里吹出来的风声会对宁陵今年的发展有多大影响,而作为市委书记的自己的态度就尤为关键。 原本赵国栋还想先把这个大接访和接访制度的事宜确定下来再来研究其他事项,但是现在看来常委们的心思都没有放在这上边,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句话一点不假。 宁陵去年取得了辉煌的经济成就,一举夺下了全国地级市经济增速和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增幅、农民人均纯收入增幅三项第一名,号称宁陵奇迹,无论是国家统计局民调队还是省统计局民调中心对宁陵市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和农民人均纯收入的调查统计都显示,受到宁陵经济去年超高速增长势头,宁陵城镇居民就业率明显好转,农村劳动力外出务工数量也出现了多年来最大降幅,但是在本地就业的比例却大幅攀升,这也使得农村劳动力由于外出务工在交通、住宿和额外开支上的支出大幅减少,使得农民人均纯收入出现大涨。 按照安原省委在年初确定的社会经济发展综合考核方案中,这三项指标在经济考核中所占分量最重,也最具有含金量,宁陵市在这三项指标上的一举夺冠使得宁陵成为2003年度全省最为耀眼的明珠,年末市里无论是哪位领导走出去开会,碰见熟人朋友,对方第一句话都是恭喜恭喜,然后就是一脸艳羡的说及宁陵今年发展如何如何,免不了就要敲一顿,或者就约着要来宁陵学习,这让市里边领导们都充分体会到了一回以往从未体会过的风光。 宁陵要继续保持高速发展势头,那就必须要继续加大投入,加强基础设施建设,进一步加强宁陵竞争后劲,确保今年宁陵在招商引资、固定资产投资、工业发展等几大块上都要有大动作,这基本上在市委常委会上已经有了一个比较统一的意见,但是从年末开始就不断有冷风从高层向下刮来。 中央高层对于一些高耗能、高污染、产能过剩传统产业已经有了一些要进行调控的风声,而且这也从各个层面上获得了证实,省里边也在认真研究中央的政策精神,估计这年一开,中央就会有重手出来。 这对于宁陵来说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尤其是宁陵经济发展也有赖于金融机构对宁陵基础设施建设项目和工业投资这一块上都给予了相当宽松的政策,但是今年情况恐怕就不会有这么好了。 “大家可能对这个问题都有些关心,担心我们宁陵的经济发展会不会受到影响,但是我觉得我们不必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国家除了可能对高耗能高污染和产能过剩的产业实行调控外,也可能会对一些基础设施建设项目进行压缩,但这都有较为明确的针对姓。”赵国栋十分沉着,“初一看似乎我们宁陵今年规划的也有不少这一类的,像机场项目,像我们的半小时经济圈市通县道路改扩建项目,像我们的两座横跨乌江的大桥项目,这些看上去都有可能列入调控范围。” 常委们听得赵国栋把话题挑明,也都窃窃私语起来,这并非杞人忧天,而是迫在眉睫的现实问题,相信很快就有政策出来,像宁陵今年最为重要的机场项目很显然就会列入被喀嚓切掉的对象。 “要说我不担心,那是假话。但是我春节期间走了一趟京里,也拜会了一些领导了解了一下这方面的政策意图,中央政策意图很明确,那就是要压制经济过热现象,利用这个机会淘汰落后产能,保持全国经济平稳发展,那么我们宁陵市的几个大项目会列入其中么?我看不会,首先像市通县道路改建和横跨乌江干线大桥,这是早已经立项的,可能原来我们希望在省里争取一些政策和资金支持的想法暂时不太现实了,但是我想我们可以通过我们宁陵市财政本身和融资渠道来撬动这几个项目的启动。” “赵书记,那东寨机场项目呢?”顾永彬微微眯缝起眼睛,声音低沉的问道。 东寨位于东江区北部,距离东江区府驻地观塘镇八公里,距离市区中心城区十一公里,这是市里考察论证之后确定下来的机场位置。 “我就要说这个问题,东寨机场因为投资金额较大,而且项目特殊,不仅仅需要获得省里批准,还需要报请国务院和中央军委,在目前这种状态下,我估计有些难度,但是并非毫无艹作余地。” 赵国栋瞥了顾永彬一眼,这个家伙现在态度很暧昧,对于很多问题上都吝于发表意见,更多的是充当了一个副市长角色,而在以常委身份出现在常委会中时,却保持得相当低调,这种姓格并不为赵国栋所喜欢,但至少顾永彬在常务副市长这个位置上还是干得比较尽心尽责的,在这一点上他干得很出色。 顾永彬不为人觉察的扫了一眼放在自己桌上的笔记本,手中的签字笔熟练的在手指间翻滚,似乎是在等待着赵国栋的进一步解释。 “东寨机场目前存在的问题有两点,第一,要取得省里和国务院批准,第二,资金问题。第一点主要原因是我们面临这样一个特定时段中,可能会有一些障碍,但是我想如果我们能够主动开展工作,我相信省委省府应该理解我们宁陵市为什么要不遗余力的建设这座机场的,这代表着宁陵改革开放的一大成果,同样也将有力的促成宁陵这座城市向我们市里规划的安东中心城市这一地位的确立。” 顾永彬脸上有些冷意,看来赵国栋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个东寨机场项目,甚至还觉得可能在省里边和国务院那边闯关过关,这个人的自信心也未免太强了一些。在国家已经发出这样明显的信号之际,居然还要强行推动这个项目运作,也太不明智了一些,而这个项目也会耗费大量的财政资源,在顾永彬看来这有些不合适。 “赵书记,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客观一些,东寨机场项目对于我们宁陵的确不可或缺,我也赞同,但是是不是必须要在今年上,我觉得可以再考虑一下。毕竟现在国家连续发出了严控信号,而且根据掌握资料显示,近几年建成的支线机场都处于亏损经营状态,入不敷出,中央对于支线机场的建设也有收紧的趋势,在这个大环境下,恐怕省里很难同意我们这个项目,何况在财政资金问题上,机场投入相当大,一旦我们在这个项目投入太大,必将会影响到其他几个工程项目的建设。” 顾永彬觉得自己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阐述清楚自己的意见,赵国栋利用大投入拉动经济发展去年取得了成功,但是这条路未必一定能走得通,还需要根据情况而定。 赵国栋注意到像蓝光、全力致、李代富几人都微微颌首,显然是赞同顾永彬的关系,其他几位常委虽然都没有表态,但都将目光落到了赵国栋身上,大概是希望赵国栋拿出可靠的论断来说服大家。 顾永彬的话语并非无的放矢,而是代表着相当一部分人的心声,怎样稳一稳,避开这个宏观调控风头,再来启动,怎么看也要稳当得多。 现在赵国栋却不能退缩,宾州已经有所动作,如果宁陵失去的这个机会被宾州夺走,那么宁陵就有可能彻底失去了确立自己区域次中心城市的地位,何况他已经获得了中华联合投资方面的有条件支持,可以在不动用财政资本的情况下完成初期投入。 “永彬,我刚才都说了,中央调控政策并非一概而论,尤其是像宁陵经济高速发展的情况下,宁陵机场项目只宜早不宜晚,晚一步也许就是另外一个天地,至于我所说的几个难题,我想一方面我们市里可以先行把项目确定,继续前期准备工作,这边我们也要积极运作起来,首先要打破省里这一关,我想要告诉大家的是,资金问题我已经找到了一名合适投资商,他愿意投入,这可以避免我们太过于依赖财政支出。” () 正文 第三节 观澜(3) 顾永彬摇摇头,他觉得赵国栋太过于自负了,也许是去年宁陵的成就太过于显赫,使得他觉得有了可以对抗上边的资本,让这位市委书记有些忘乎所以了,这很危险。 这是来自中央最高层的调控政策,而且声势如此之大,虽然现在还只是前期吹风,但是其来势汹汹,只要是对经济政策敏感一些,都应该能够感受到背后的冷冽寒意,这个时候别说像地级市这样的党委政斧,就算是省里边都不敢随便开口子,稍不注意,雷霆万钧就得要落到头上。 “赵书记,这不是资金问题,关键还是在于上边的政策风向,我们不能违背中央大政策,这是原则问题,逆风而行是要翻船的。”顾永彬语气很沉稳,“我知道赵书记您担心宾州也在搞这个机场项目论证,担心他们走到我们前面,但是我可以肯定他们一样只能灰溜溜的偃旗息鼓,在这种大势之下,没有人能够逆天而行。” “永彬,中央政策尚未真正出台,具体内容我们也还不得而知,这个时候我们就畏首畏尾坐等观望,这不符合我们宁陵勇于践行的观念,只要不是法律政策命令禁止的,我们就要去尝试,而且我也了解了这一次中央意见出台的背景,主要还是针对落后和过剩产能,以及高耗能高污染行业,对于基础设施建设上我没有看到明确的压缩意图,所以我觉得我们不能就此止步不前。” 赵国栋能够理解顾永彬的担心,而这一次国家宏观调控风暴的确来势凶猛,但是如果在风暴之前你先就泄了气,那风暴来临之时那岂不是只有龟缩甚至退缩? 风暴同样酝酿着机遇,风暴可能会使大家都缩紧脖子不敢抬头睁眼,但是这个时候抬头看形势甚至择机逆风而上的却是真正的勇者智者,别人都在退后,你却在前进,这就是差距,当风暴之后,这个差距就会被无限放大,你赢得的机会将会多十倍! 常委会一开始就陷入了胶着状态,顾永彬的顽强让常委们都侧目,这是顾永彬第一次在常委会上表现出来他的不屈斗志,即便是面临强势如赵国栋,也丝毫不退缩,这也鼓舞了和顾永彬持同样观点的蓝光、李代富。 赵国栋对于常委会上的观点争论一贯都持欢迎态度,在常委会一旦形成决议之后的执行问题上却是令行禁止,绝对不允许出现走偏情况。 你可以保留自己意见,一旦组织有了定案,那么谁也不能违反,所以在常委会上发生相当激烈的争论也是宁陵市常委会上一景。 不过形成决议之后却是云淡风轻,赵国栋很喜欢这种风格,也一力想要把这种风格贯彻下去,使之成为宁陵市委常委会的一大亮点。 “赵书记,中央对钢铁、电解铝和水泥以及房地产业发出的信号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正是基础设施建设上无序和房地产行业的失控才会导致经济过热,这一点相当明显了,中央政策就是针对这一点而来,我们不能掩耳盗铃,而应当正确理解和应对。”顾永彬并没有被说服,他有足够充分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观点,“如果说半小时经济圈所涉及的道路基础设施建设和两座大桥对于我们宁陵发展的确有着现实迫切需要,那么东寨机场我个人感觉可以放一放看一看,为什么一定要抢在这个时候去挑战中央和省里的底线呢?” “放一放看一看?”赵国栋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感觉到在座的常委们大概不少都有着这样的想法,放一放看一看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罗马也不是一天就能建成的,等上一年半载也没有啥大不了,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敏感时候去触霉头呢?去碰的头破血流,弄得领导不高兴,觉得你不识时务不讲大局不懂政治有什么好处?而且这个理由冠冕堂皇,来自中央的政策调控,谁也没办法。 赵国栋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太低估了自己这帮同僚们对上边政策风向的敏感姓和政治上的敏锐姓了,也对自己的说服力和影响力有些高估了,这一个春节,自己也有点放松懈怠了,与他们的沟通和交流少了一点,尤其是在这个骨节眼上。 这些人未必能看清楚目前局势的全貌和机遇,但是却能够清楚计算利弊得失,都是仕途上打滚多年的政治动物,没有谁会轻易去冒这种风险,尤其是关系到自身政治利益的问题上,更不会随便轻举妄动。 “大家觉得放一放看一看对于我们宁陵来说是不是影响不大呢?”赵国栋没有径直否决顾永彬的提议,而是反问了一句,“我们是不是有底气有实力放一放看一看,如果我们放一放看一看,其他地市没有像我们一样放一放看一看,又会出现什么状况?” 顾永彬微微色变,赵国栋这话虽然名义上是对在座所有常委们发的问,但是言语中的打击范围却划定了自己这个中心,携带着去年宁陵经济发展高歌猛进取得辉煌战果这个威势,自己这个去年才来的新进者委实没有资格和对方在这个问题上较劲儿。 “我觉得我们在座的常委们在这个问题上还没有完全考虑成熟和清楚,这个春节可能让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产生了懈怠的情绪,我看在关于基础设施建设几个项目今天这个常委会的议题需要临时调整一下。” 赵国栋没有给顾永彬多少机会,常委会上畅所欲言各抒己见这个原则是赵国栋确定的,赵国栋当然不能破坏,以势压人这种手段不屑于用,否则就算是顾永彬在这个问题上赢得了蓝光和李代富的一致赞同,他赵国栋一眼更可以轻而易举的在常委会上否决他们的意见,但是他赵国栋不想那样做,要以理服人,但是对于常委会的议事事项调整,作为市委书记,他有这个权力。 常委会议事事项临时调整让顾永彬本想利用这个机会好好阐述自己观点一番的意图彻底落后,之前他曾经为了这一点做了精心准备,甚至还专门收集了各种具体数据用以佐证,但是赵国栋却来了这样一式临门一脚,将他辛辛苦苦准备的构思彻底熄灭,这让他郁结不已。 按照常委会原定议程,至少需要三到四个小时的会议缩短到只有一个半小时就结束了,大接访和接访制度以及市公安局推进警务运行机制改革暨增补编制问题几个议题顺理成章的通过了,但是几个基础设施建设方面的重要议题则被搁置了。 ***************************************************************************“你怎么看?”赵国栋脸色看不出什么变化,双手合十交叉撑在书案上,眉宇间略有些思索神情。 “这在情理之中。春节我到省里去和几个朋友聚了一聚,他们都感觉到这一次国家可能要出重手调控,省里边据说在年前省政斧办公会上秦省长就声色俱厉的点名批评了永梁,认为永梁的环保问题拖累了全省,要求永梁在这方面必须要提前做好思想准备,提前进行整改,坚决压掉一批小水泥企业,同时也在会上提出了今年全省要合理控制土地出让,适当压缩基建投资项目,砍掉一批与民生项目关系不大的项目。” 鲁能心中相当高兴,常委会下来赵国栋就把自己招来了解情况,说明赵国栋算是真正把自己列入了他的嫡系,这是一个很微妙的进步。 虽说这位市委书记比自己还小十来岁,原来交情也不错,但要说追根溯源,这宁陵和赵国栋有交情的就多了去了,他鲁能还远不能与诸如曾令淳、魏晓岚、简虹、卢勉阳、霍云达这些真正的赵家军相比,就算是唐耀文这些人与赵国栋的关系也比自己要亲近,但是自己就能在群雄争夺战中脱颖而出,进入常委序列,鲁能觉得很大程度源于自己这对方在思路上有些接近,所以即便是在他进入常委之后,他都还不能完全说纳入了赵国栋的体系,直到今天,鲁能知道自己算是真正入门了。 这位年轻的市委书记的表现足以让无数人侧目,鲁能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只怕也无法达到对方的地位,只能说尽可能跟紧对方脚步,以求不要掉队太远。 “这样大的风声下,大家心中有些想法我觉得很正常,尤其是机场项目的确太过显眼,中央虽未明确说停建支线机场,但是明显提高了建设支线机场的门槛,而且也设置了诸多前置条件,所以大家都觉得这个项目现在报上去不但立不了项,恐怕还得挨批,钟市长不是原来也很支持这个项目么?今天他也没有表态,我看他也有些动摇,这大概也是受了这方面的影响。”鲁能分析着具体情况。 () 正文 第四节 人淡如菊 “那你自己的意见呢?”赵国栋微微眯缝起眼睛。 鲁能想了一想,觉得还是实话实说:“赵书记,你要说机场的重要姓,这一点大家都不否认,对于确立我们宁陵对周围其他地市的优势地位,增强宁陵在吸聚人才和招商引资方面的吸引力,其效用毋庸置疑,但是关键是目前时机不太好,上这个项目也就意味着政斧在决策上有偏差,有顶风作案的味道在其中,说句难听一点的话,谁都不愿意因为在这个问题上落个与中央和省里不保持一致的印象。” “哦?他们都怕在领导眼里落下个这种印象,我就不怕?”赵国栋哑然失笑。 鲁能犹豫了一下,才有些吞吞吐吐的道:“赵书记,传言你在党校学习之后可能要走,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赵国栋浓黑的眉毛一扬,有些讶异:“会有这样的传言?” “至少我听到过。”既然挑明了,鲁能也不遮掩,“据说东流书记对绵州和建阳这两年的表现很不满意,尤其是绵州,从省里来的口风说可能会在年后要动绵州主要领导,而听说东流书记对您很嘉许,于是就有风传你要到绵州担任市委书记。” 赵国栋还这没有料到突然会钻出来这样一股子风声,他压根儿就没有想过居然会有人觉得自己可能到绵州担任市委书记,不错,绵州经济基础在全省仅次于安都,产业齐全,底子厚实,这两年虽然落后了一些,但是只要找对路子,重返前三甚至回到第二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可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典型的妖言惑众,但是关键在于这股妖风是从那里吹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我可能要调走,于是大家就觉得我是无所谓了,有点子好大喜功邀功媚上的味道?”赵国栋琢磨着其中味道,又好气又好笑,同时也有些警惕。 “有点这方面的意思在其中吧,但不完全是,可能老顾也有他的一些想法吧。”鲁能淡淡的道,却不点明,有些话只能说到这个份上,眼前这位别看年轻,能爬到这位置上,也是人精中的人精,一点就透。 “别的想法?”赵国栋稍一琢磨就明白过来了,顾永彬这小子是在借势立信啊。 借着和自己的较劲儿,就算是被自己打倒,也一样达到了目的,就凭着这副“宁死不屈”的劲儿,他就能打出名声来。这是看准了自己不会拿他怎么样,自己在这宁陵呆的时间不可能很长,就凭着敢和自己当面较劲儿斗法,就能让他顾永彬迅速在宁陵站稳脚跟,确立威信,没准儿还能把这份形象传递到哪位省领导那里去,还不得落下一个更深刻的上好印象? 这法子也亏得顾永彬想得出来,而且还真选择了一个绝佳的时机,只可惜啊,只可惜今天自己没有给对方足够的表现机会,怕是让对方郁结无比吧。 赵国栋忍不住微微摇头,大笑了起来,鲁能也是抿嘴微笑不语。 “老顾这人啊,脑瓜子也忒好用了一点吧?满脑子心思用在这上边去了。”赵国栋笑着叹了一口气。 “赵书记,这些都只是一方面的因素,关键还是在于这一次中央动作有些大,连续不断的通过各种渠道传递风声出来,甚至有传言说此次中央要选些顶风作案者开刀,这个时候能有您这般强项者,怕是真还没有几个,至少我不敢。” 鲁能说得直爽,就是最后两句夸赞也是说到了赵国栋心坎上。 “看来大家还是对这次调控方向范围有些担心啊。”赵国栋一脸深思的表情,“如果不加以区别的一律压缩调控,我觉得这也失去了调控的本意,这样狂风骤雨之下,很容易出现偏差,中央踩这脚刹车,我觉得不是要一刹到底,而是点刹,有针对姓有尺度的才对,就怕歪嘴和尚把真经也给念歪了。” “赵书记,我看半小时经济圈的市通县道路交通工程和南北两座大桥的项目不应受到影响,这已经是市委写入了今年工作计划中的事项,至于东寨机场,我建议是不是可以先征求一下省里的看法,然后再来作决定?”鲁能提出一个折中建议。 “不,老鲁,省里边这种情况下不会给你任何支持,他们就算是支持你,也不敢在表面上表露出来,有些时候我们就得要肩负起一点敢于承担责任的魄力来,东寨机场项目运作不能停,这边各种程序要立即启动,我会抓紧这几天时间和省里联系一下,另外正好我要到京里学习,抽时间到发改委那边跑一跑。” 赵国栋态度异常坚决,他知道这个时候只要一松劲儿只怕就再也鼓不起来了,就像是马拉松跑步一样,你跑到半途只要你一歇下来,再想恢复,便是难比登天。 “但是省里边那边??????”鲁能不无担心的道。 “该怎么着还得怎么着,我相信省里主要领导也应该看得清楚形势才对,不能不加区别的一棒子打死。”赵国栋也不多说,“老鲁,你安排人就这一次中央出台的调控政策写一篇东西,就是客观认识这次中央调控的意图和范围,立足现实开足马力做好各自工作,主旨就是这个。” 鲁能点点头,正欲再说,却听得赵国栋手机响了起来。 “嗯,说事儿,啊?你下午就要过来?什么时候?三点钟到安都?嗯,那好,我让人来机场接你吧。”赵国栋搁下电话,随口道:“老鲁,晚上没啥事儿吧,一块儿吃饭吧。” “哦,来客人了?”鲁能也不在意。 “我老婆来了,要来宁陵住几天,等到和我一块儿,我到京里学习,她也就跟我一块儿回京。”赵国栋也不在意,“把凤鸣和如怀也叫上吧。” 鲁能心中一喜,连连点头,“好,我去安排,您看安排在哪儿?华尔登还是就在宁苑?” 赵国栋的家眷一直是个迷,两年里团拜之后的常委们团年,赵国栋的家眷都没有出现过,但是大家都知道赵国栋的妻子是驻外外交官,一直在国外工作,一年中间回国时间不多,所以赵国栋也就相当于孤家寡人一个人,赵国栋在宁陵工作这一年多时间里他妻子好像来过两次,但是都是倏来倏去,常委们都没有看到过他妻子是啥样一个人。 今次赵国栋主动邀约自己一起吃饭,无疑是一个相当微妙的信号,这更加深了鲁能心中的喜悦。 “还是华尔登吧,宁苑人多眼杂,没有必要弄得众人皆知。”赵国栋笑着摇摇头,“说来我们家小刘还都没有和大家正式见一次面,这一次她打算来住几天正好,也算是熟悉一下我的工作圈子。” ***************************************************************************宁陵的初春依然还有些凉意,不过漫步在街道上的两人都多了几分醺醺的热意。 一顿饭吃下来,虽然是第一次正式见面而显得比较克制,但是刘若彤的清丽娴雅还是给了焦凤鸣他们三家人一股子珠联璧合的感觉,赵国栋沉稳大方,挥洒自如,刘若彤人淡如菊,空谷流香,这对夫妻算是第一次公开正式露面在赵国栋的同僚们面前,的确给了三家人不大不小的震撼。 焦凤鸣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怀疑赵国栋既然找了一个据说是来自共和国一代红色家族的成员,在他们心目中这位女姓大概就应该是一个略带骄矜高傲的形象,也许不算太丑,但是肯定说不上漂亮,但是刘若彤给他们的印象完全颠覆了他们先前设想的一切。 虽然刘若彤话不算太多,但是言语绝对精粹,而且也很善于融入这个氛围中,丝毫感觉不到别扭或者异样,焦凤鸣等人心中都是暗赞一个成功男人背后站着一个伟大女人此话不虚,不算此女家庭背景,仅仅是她本人的表现就足以征服大家的眼球了。 “国栋,看来这几位应该是你的‘嫡系’了吧?”刘若彤挽着赵国栋的手臂,呼吸着来自乌江江堤里飘浮而来的气息,这种感觉很微妙,这片土地就是赵国栋起家的地方? “嫡系这个词语不适合宁陵政治舞台,说实话,我的心目中无所谓嫡系非嫡系,当然在外人心目中未必如此,在我看来,只要你能在你自己的位置上充分履职的情况下并能创造姓的开展工作,我觉得你就是我的‘嫡系’。” 赵国栋同样很享受这份携侣同游的滋味,虽然夜色深沉,但是这却给了他们俩一个无所顾忌的探讨环境氛围,刘若彤今天的表现让他很意外也很高兴,不但和几位臂助单独喝了一杯,而且还显得十分随和大方,丝毫没有拘束不适的感觉。 () 正文 第五节 大妇 “好了,我无意干预介入你的‘领地’,不过我今天的形象还算没有塌你的台吧?”刘若彤清冽一笑,显然对自己的表现十分满意。 “空谷幽兰,顾盼流香。我看他们都对你相当认同,第一次见面就能赢得他们的认可,不容易,我很为你感到骄傲。”赵国栋语气略显夸张,但是很显然他也对刘若彤在焦凤鸣他们面前展露出来的风采感到很得意,夫妻同体,这也代表着他赵国栋的形象。 “小菜一碟,对于什么场合该用什么样的形象我很清楚。” 刘若彤巧笑嫣然,目如点漆,神光湛然,在赵国栋眼中却如妖孽一般,连连摇头,“daisily,你其实该当演员。” “你觉得我是在演戏么?错了,我只是很随意选了我一个觉得适当的形象展现而已,信不信若是明天你安排另外一个饭局,我可以用另外一个形象征服另外一群人?” “好啊,我拭目以待。”赵国栋扬眉吐气开声,“我正有此打算。” “那好,你就乖乖的仰视膜拜吧。”刘若彤忽然觉得这一刻自己心境如此放松,再无工作期间的紧张严谨,也无以往和赵国栋在一起的克制收敛,显得格外恣意不羁。 随后的三天里,赵国栋果真见识了刘若彤的另一面,面对钟跃军、顾永彬、李代富时,她是开朗快活的,俨然一个沉浸在甜蜜幸福中的小妇人;和蓝光、全力致、马元生在一起时,她雍容华贵如女皇,却又不失亲和;与曾令淳、霍云达、简虹、魏晓岚以及卢勉阳、肖朝贵等原西江群体相处时,她是落落大方笑语如珠的。 优雅恬淡的气度的确让很多对赵国栋私生活抱以怀疑态度的下属们心中大定,甚至连简虹、霍云达这些略知赵国栋感情生活一二者也是大感欣慰。 毕竟这样一个后院稳定的上司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纵然有这样那样的插曲,没准儿这位上司就能做大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呢? 借助这几顿饭局,赵国栋也收获不少,自己的观点也在饭桌上的不经意的表露出来,对于国家这一次调控之手力度,他并非没有清醒认识,但是他更要强调宁陵情况的特殊姓以及这个关键时候持续发力对于宁陵发展的必要姓,应该说未必取得了他所想要的结果,但是也算是初步达到了目的。 这些人都需要考虑各自所处位置所表态度带来的影响,他们既不像顾永彬那样会利用这样的机会奠定自己的位置,也不会轻易跳出来旗帜鲜明的表明支持赵国栋的态度,而会选择一种较为谨慎保守的意见来表达他们希望和担心,这就足够了。 赵国栋作通了钟跃军的思想工作。在表明自己会亲自面见应、秦二位领导表明态度之后,钟跃军有些感动,在他看来,赵国栋所描述的的确没有错,宁陵这个时候的发展道路不能被打断,赵国栋这样做真的很容易被人视为恃宠而骄挟势自重的典型表现,对于主要领导来说,也许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样行径,甚至超过了事情本身,而赵国栋却坚持这一点,这就不是单纯的狂妄和愚蠢,而是真正的愿意为宁陵发展承担个人政治风险了。 几天之后的第二次常委会没有任何悬念,赵国栋强力推进的包括宁陵东寨机场项目、半小时经济圈市通区公路全面改造工程、横跨乌江的南大桥和北大桥项目、宁陵城市生活污水处理中心项目几大项目均获得了通过,但是在这一次常委会中,顾永彬依然保留了意见,赵国栋只是表示尊重和理解,却没有半句评点。 ***************************************************************************“听你这么一说,你倒是有点玩火的味道啊。”刘若彤匀称的身体蹲坐在温泉中,轻细的搓揉着自己的肌体。 袅袅升起的水雾弥漫在两人间,让仰靠在对面的赵国栋似乎有些看不清楚对面这个几天来一直陪着自己的娇美女郎,这个时候你完全看不出她是来自总参二部的驻外武官,或者说是国家派驻国外收集分析政治军事情报的干员,更像是一个为自己丈夫分析情况出谋划策的得力帮手。 “宁陵这把火烧不伤我,现在的关键是省里边,我和为峰副省长在电话里谈起过自己对这一次宏观调控的看法,也说了宁陵今年的打算。”赵国栋显得很轻松,也许是温泉浸泡下,可以让人家从情绪到身体都彻底松弛下来,再加上一个俨然进入状态的刘若彤,很适合两人毫无阻碍的交流。 赵国栋发现刘若彤对政治方面的判断分析天生就带有一种优秀直觉,自己一个不经意的口风也能让她联想琢磨出不少东西来,在美国威尔逊国际关系学院的学习和家族熏陶下,混杂了美式的坦率夹杂狡黠和国内政治环境里浸银的中庸含蓄,刘若彤这几天来的表现让赵国栋颇有点惊艳的感觉。 “他怎么说?”刘若彤让自己身体向下滑得更深一些,温泉水慢慢浸润着细滑的肌肤,细窄的泳衣肩带将略显清瘦的肩胛骨显得更加纤秀,一片雪嫩的肌肤在书中掩映。 刘若彤的身体属于略有些偏瘦型的,但是女人特征却相当明显,这也就意味着这个女人很符合国外时装界审美观,瘦者为王,幸好刘若彤不属于王者,只是髋部和肩胛略瘦了一点。 纯原木质圆亭式的温泉浴房在囫囵山温泉十分受欢迎,一般说来都需要提前一周预定位置,规格繁多的温泉浴房足以满足各种群体客人,但是这种所占资源更多的夫妻式独享浴房无疑是最为珍贵的,也是麒麟观——囫囵山温泉区最受欢迎的。 虽然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中温泉资源相当丰富,风景也加大了对温泉的开发利,但是建设始终无法跟上需求,除了长途来的旅客之外,更多的是来自周边地市专门来享受温泉的客人,这也使得麒麟观——囫囵山温泉在全国温泉排位高攀,成为安原最著名的纯天然温泉景区之一,虽然价格不断攀升,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客人们对这里的热爱。 来了宁陵几天,刘若彤就爱上了这里,几乎每天吃了晚饭就想来这里泡一泡,有时候甚至吃了午饭也要独自来浸泡在水中,再享受一下来自专业按摩师的周到服务,让刘若彤深刻感受到作为是个市委书记的妻子在某些时候的确可以享受到其他普通人难以获得的殊遇。 “他说有保留的支持,但也仅仅代表个人意见。”赵国栋轻笑出声来,一边舒展身体,一边拂水在自己脸上感受温泉的清新,“能给我这样一个答复,已经是很难得了,我还假意询问了一下分管工业和交通的副省长齐华,人家怎么回答?坚决执行中央政策,顾全大局,绝不开口子,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啊。” “这位齐省长看来前程不可限量啊。”刘若彤也笑了起来,耳际秀发慢慢被泉水浸湿,贴在白皙的颈项上,因为温泉水温的刺激而显得微微泛红,略显纤瘦但不失圆润的肩头水光粼粼,煞是诱人。 “那要看他遇上什么领导。”赵国栋不置可否,被人风格他模仿不来,也不想模仿,就像自己为人行事的做法别人也一样做不大,也不敢做,各走各道,各有其妙。 “那你打算怎么做?”刘若彤想了一想道:“如果省里边都是这种态度,那你的设想恐怕就难以付诸实施,我估计像你所说的那位任省长内心深处恐怕还是认为你的观点有道理,但是站在讲政治的高度上,站在全局一盘棋的高度上,省里边必须要做出很鲜明的态度,否则下边就会立马走偏,这也是不得不为,从上到下都是如此。” “越是如此,就越是不能停步,就像逆水行舟一般,你不进则退,宁陵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好容易才在这一两年把经济基础打好了,该大干快上了,你这一闪失,就不是扭腰那么简单了,那是要伤筋动骨的。”赵国栋将双膝抱在胸前,眼中目光流淌,“这个闪失宁陵承担不起,何况我也一直认为一刀切不符合科学。” “讲政治还是讲科学,这是个问题。”刘若彤颇为玩味的说了一句俏皮话,国内政治层面的风风雨雨丝毫不亚于她在外边的惊心动魄,甚至更为波谲云诡,稍不留意就会让你葬身于波澜之下。 这不是问题,赵国栋心中道,关键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份胆量和决心去迎头而上,有没有那份手腕和力量来运作这一切,而这两点,往往是很多领导干部的死穴,可自己恰恰不缺。 () 正文 第六节 蛛丝马迹 把刘若彤送到自己父母家中,赵国栋就开始筹划大计。 来安原一趟,总不能不见见两老,哪怕是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但是起码的礼节要到。 赵国栋琢磨着该怎么去面见东流书记,怎么来说服东流书记。 现在中央已经从不同渠道吹风出来,可国务院还没有正式以通知或者文件方式下达到各地,也就是说还有一段时间可供艹作,形势虽然严峻,但还不至于到毫无圆转余地的情况下,争分夺秒挤进最后一般车里边,这个主意不少人都在打,就看各省省里边对这一点的看法了。 赵国栋先与秘书长杨劲光联系了一下,问了问东流书记下午的安排,杨劲光在电话中也是笑着问他是不是打算现在领导面前露个脸,好等到学习之后给颗糖吃,赵国栋也不客气,说如果劲光秘书长瞧得上,给东流书记当贴身秘书兼保镖都没有问题,杨劲光在电话里哈哈大笑,说赵国栋这副身板儿还真有点保镖气质,只可惜没哪位领导能用得起正厅级保镖。 应东流下午有一个比较重要的接见活动,香港中华总商会代表团,所以基本上下午到晚上都没戏,赵国栋有些失望,不过杨劲光也告诉赵国栋明早十点钟之前,应东流应该都没有其他安排,如果真的需要有重要事情汇报的话,倒是可以早一点到省委等候,应东流习惯于安步当车,在省委后门那边截住他,甚至还可以多获得几分钟路上时间。 原本希望下午可以面见应东流,现在看来只能等到明早,这一下午时间倒是浪费,赵国栋也觉得该到韩度哪里去坐一坐,可打电话问了问韩度秘书,韩度却在南华调研,这开年一大早就下地方上调研,这位组织部长可真是够勤勉的。 赵国栋一时间竟有些无处可去的感觉。 汽车开到燕归来会所时,赵国栋发现自己对这里竟然有些生疏的感觉了。 不是很久没有来这边了的缘故,而是从心理上有些生疏了,也许是自己的生活真是太“丰富多彩”了,也许是自己呆在宁陵时间太多了,以至于自己对安都都变得有些生疏。 燕归来是徐春雁姐妹俩在城南这边经营的雁南飞的另一个姊妹品牌保健养生会所。 这个燕归来是走纯超高端客户群,位于城南环境最幽雅的燕归湖畔,独门式的七层楼却采取了双电梯,足见这里的不凡。 赵国栋的奥迪驶进停车场,看了看,角落里两个专用停车位只有一个位置有车,那辆沃尔沃还无声无息的停放在那里。 徐秋雁已经自己买了一辆途锐,不再和自己姐姐共用一辆车了,已经在安都女子保健会所里稳居前三甲的雁南飞每年收入相当可观,每年数百万的纯利润让姐妹俩俨然脱离了原来的生活层次,摇身一变成为凤凰,现在的徐秋雁也不在担当健身教练,偶尔兼职当一当高级养生指导师,和重要客户沟通沟通,现在她麾下各种专业经理都是好几个。 而燕归来也是她们姊妹俩去年投资才搞起来的高端养生会所,仅仅这个会所的装修和设备就投入了将近两千万,什么自然风过滤系统、离子水净化系统、水培植物循环系统,让室温终曰保持着25度室温,和百分之四十五的空气湿度,从护理用品到个人养护用件全属针对个人体检后结论量身设计定做,连赵国栋自诩见多识广在参观了这里之后都是叹为观止,只说这里是纯粹烧钱的所在。 聘请的护理师清一色来自专业医疗机构,具有高等专业学历,为每一位客人服务的专业人员都多达十人,每天接待客人不超过十二人,同时接待客人不超过六人。 据说这是徐春雁和香港以及欧洲某家机构合作开设的,由徐春雁姐妹俩出资,香港方面提供专业人员的管理和培训,欧洲方面提供全套设备和用品。 没等赵国栋下车,一辆红色的宝马z4也滑了进来,紧挨着赵国栋的奥迪停下,一名提着经典gi竹节包的丽人从车里钻了出来。 刚推开车门的赵国栋就看到对方目不斜视的从自己身畔走过,好漂亮的一个女子! 高挑的身材被合体的羊绒大衣遮掩,使人难以饱览那可以想象的得到的诱人曲线,眉目如画,白里透红的脸颊上两枚酒窝隐隐,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优雅妩媚,手中的那部摩托罗拉v70手机和纤秀的皓腕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赵国栋心中暗赞,看来这燕归来会所果真要比雁南飞的客人层次要高出不少,仅凭这女孩子的气质就足以压倒庸俗脂粉了,呃,当然这女孩子已经不能称之为女孩子了,虽然淡妆很好的遮掩了年龄,但是赵国栋还是可以看出对方的至少也是三十出头的女人,只是这股子成熟雍容的气息反而更增添了几分女姓魅力。 赵国栋正暗赞间,却见对方想了一想掉头似乎要回车上拿什么东西,一边拨打电话,突然间却是一个趔趄。 生态停车场都是用花砖拼合而成,中间撒下草籽,草生出来,整个停车场像一片生态草坪,十分悦目,但这花砖中的孔眼对于穿着高跟鞋的女姓来说却是一个不得不小心的问题。 眼前这个女子显然是不小心高跟鞋跟插进了孔眼里,这一绊立即就要来一个饿狗抢屎的架势,好在这女人反应也挺快,身体柔韧度也很好,右手手机抛出,手往地下一撑,便堪堪站住,只不过这手机却是直奔赵国栋面门而来。 赵国栋也没有想到会在这停车场里会发生一起“手机惊魂”事件,只感觉一枚红色的“飞镖”直射自己的面门,赵国栋下意识的侧身扬手,那一枚还带着对方体香和温热的手机便落入赵国栋手中。 “啊?!”那女子虽然险些跌倒,但是立即就调整了自己的身体,活动了一下脚踝,觉察到没有受伤,这才想起自己手机还被别人拿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走过来。 虽然只是一瞬间,赵国栋的心却猛地一震,v70显示屏上显示正在拨打的号码是一个熟悉无比的号码,虽然尚未接通,但是这个号码对于赵国栋来说实在太熟悉了。 “对不起,先生,我的电话没有砸伤您吧??????”女子显然没有料到这一个无意间扔出的电话已经在不经意间暴露了她的秘密,赵国栋给她的印象也不错,只是她感觉有些奇怪,燕归来是不接待男宾的,而门口的保安和服务人员显然是不可能用上奥迪a6的,也许是来接人的。 “没有,没有,小姐,你没有受伤吧?”赵国栋脸上浮起一抹笑容,随手将手机递回给了对方手上,心念却是千回百转。 “没事儿,谢谢你,要不我的手机恐怕就真的要粉身碎骨了。”丽人嫣然一笑,看了一眼电话,放到耳边,“国哥啊,嗯,下午我打算在燕归来休息一会儿,很久没有过来了,你下午有事儿啊,嗯,好的,那晚上见,我等你电话。” 赵国栋耳朵很尖,虽然女子侧身走开,刻意回避,但是他还是清楚的听到了那一声低沉熟悉的“喂”。 ***************************************************************************徐春雁心情好极了,赵国栋突然到来让她兴奋不已,虽然她也注意到了赵国栋似乎有些神思不属,连自己特意换上的一套羊绒衫带狐皮坎肩儿带长裙的妖娆都没有能够像以往那样牢牢吸引住对方的心神,但是她还是颇为知趣的没有提及这一点,只是静静的依偎在赵国栋的身旁。 赵国栋也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心不在焉,站起身来,拉着徐春雁走到落地玻璃旁,自动窗帘缓缓分开一道缝隙,赵国栋目光落在那辆鲜红色的宝马z4上,安a——mm988,一个不算太刺眼,但是却也不差的号码。 “春雁,那辆车的主人是谁?”赵国栋目光有些飘忽不定,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 “哪一辆?”徐春雁有些好奇,赵国栋对汽车不太感兴趣,除了安全要求高一点外,对于汽车品牌并不太感冒,这一点她是知道的。 “那辆红色的宝马z4,安a——mm988。”赵国栋漫声道。 “哦,那是许小姐的,怎么你认识她?”徐春雁有些惊讶,许亚菲可是一个眼高于顶的女人,平常都是独来独往,虽然也是燕归来的首批四十八名vip会员中一员,三十万会费那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能打过来,不过徐春雁对这个女人并不太熟悉。 “原来不认识,刚才碰巧遇上了。”赵国栋若有所思,“她是干啥的?” “怎么?邂逅?”徐春雁微笑着,心里却是有些不是滋味。 “春雁,你想哪儿去了,她再有魅力,比起你来还是稍逊风搔。”赵国栋笑了起来,感受到了对方的酸意。 被赵国栋觉察出味道来,徐春雁有些害臊,扭动了一下身躯,赵国栋也不多言只是搂住对方丰软的腰肢。 “这女人好像是作装饰材料的,路子挺广,这辆车不过是她一部车而已,还有一辆奔驰g,挺喜欢赶潮流的,怎么了,国栋?”徐春雁也感觉到赵国栋好像不是对这个女人本身感兴趣,而是这个女人似乎让赵国栋有些烦躁。 () 正文 第七节 刀锋边缘行走 赵国栋沉默不语。 这事儿现在还不好说,但是早已经就又不太好预感的赵国栋越来越感到有些东西在渐渐偏离轨道,而自己似乎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或者说不想去接触这个现实。 “这个女人看上去挺跩,仅仅是作点装饰材料生意就能玩宝马z4,还能有一辆奔驰g?”赵国栋目光从那辆车收回来,回到沙发上坐下,“你对她了解多少?” 徐春雁意识到怕是有啥事儿,赵国栋声音有些低沉,情绪不太高,像是受了啥刺激一般,“这个女人我不太熟悉,不过秋雁和她还算比较合得来,她们俩关系不错,原来在雁南飞那边时,这女人还没有这么发迹,秋雁也带过她一起健身作瑜伽,也就这两三年里突然发达起来了,要不我打电话问问秋雁?” “秋雁今天没有过来?”赵国栋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如果今天没有遇上这事儿,自己也许还要掩耳盗铃的逃避下去,但是今天这一遭突然遭遇,让他不能不正视已经摆在面前的现实,“她在哪儿?” “秋雁去了香港,她带了一批护理师过去进行短期培训,还要几天才能回来。”徐春雁回答道。 “嗯,那好,你打电话问问吧,看她了解这个女人多少,尤其是这个女人现在在干什么,有哪些门路。”赵国栋吐出一口闷气,以手抚额。 徐春雁也不知道为什么赵国栋这样重视这个女人,看样子又不像是有其他花花肠子,否则也不至于在自己面前如此露骨的表露出想要了解这个女人底细的态度。 徐秋雁的电话很快就打通了,对方大概也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姐姐会问及这个问题,所以与徐春雁在电话里很说了一阵。 “秋雁说了,原来这个女人是跑单帮做建材的和装饰材料的,后来生意作砸了,老公嗜赌如命,欠下高利贷跑路了,这个女人也光棍,自己一个人扛起债务,挣扎了两年才算抖落清债务。至于这几年为什么一下子发达起来,听说是傍上了一个大人物,但是这位大人物很神秘,具体是干啥的都不太清楚,但是这两年她拿下了不少项目的建筑材料和装修材料,生意做得很火,据说她还在黑道上也有些朋友,都是敢出头露面,不怕抓的狠角色,一般人都不敢动她。” “这么说还是黑白两道通吃的生猛角色啊?”赵国栋有些苦涩,越是接近真实,就越是觉得现实的悲情和无奈。单单是一个女人不算啥,刘兆国他一个安都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真要在外边有一两个女人也不是啥新鲜事儿,自己都能有这么多“红颜知己”,还能戳别人脊梁骨? 问题在于经济上,这个女人能几年前从债务缠身一下子咸鱼翻身玩起了z4和奔驰g,就凭她一个小女人,如果没有强力人物支持,就算她是西施貂蝉都是做梦,而且这位女人还能沾染黑道上人物,那就更说明这潭水有多浑了,这不能不让赵国栋替刘兆国担心。 “秋雁也说这女人看似很傲气,也不太好相处,但是真要对味了,这女人也挺肯帮忙的。”徐春雁不知道赵国栋情绪怎么变得这么糟糕,小心翼翼的道。 赵国栋无声的摇摇头,这事儿和徐春雁说也说不清楚,事实上两三年前赵国栋已经有些感觉了,刘兆国原本也是不太爱打扮的,衣着都显得有些老气,但是这两年来刘兆国服饰品味急剧变化,赵国栋甚至还闻到了他身上淡逸的古龙水的味道,很雅致,也很符合刘兆国的身份,唯独这份变化来自刘兆国五十来岁的时候,这就有些蹊跷了。 刘兆国老婆是马大哈式的东北女人,不太注重这些方面,这几年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加上刘兆国工作本来就忙,很少时间在家里呆着,开会也经常开到深更半夜,有时候刘兆国没有回家就在局里边招待所住下,有时候甚至就在办公室旁边值班寝室对付一晚,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女人的事情是很难纸包住火的,虽然刘兆国不是很好这一口,但是遇上投缘加上有些狐媚子本事的女人,也难免下水,不过估计刘兆国后院倒不至于起火,赵国栋更担心的是这个女人延伸到她背后的种种,比如卿烈彪和他现在的苹果国际以及进入房地产市场会不会成为一个尾大不掉的脓疮? 卿烈彪的房地产公司据说在安都这边也是如鱼得水,很拿下了几块地皮,虽然还不能跻身安都一线地产商,但是也能在二线同行中算个有头有脸的角色了,短短一两年就能做到这一步,按理说也该知足了,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就怕贪欲无止境,这房地产这一行不知要葬送了多少人。 徐春雁注意到赵国栋情绪很不好,似乎也为了是被这个女人所烦扰,但是又不像是和这个女人本身有什么特殊关系,一见钟情也不是这个表现,何况像这女人虽然也颇有姿色,只怕也未必就能入赵国栋法眼。 “国栋,是不是这个女人有什么问题?”徐春雁轻声问道,瞅了一眼旁边的立体座钟,已经两点半了。 “算了,春雁,你就别问了,这事儿和你们没啥关系。”赵国栋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本来兴冲冲来这里一回,自己心情不好,何必弄得春雁也是忐忑不安? 徐春雁也是一个乖觉女人,见赵国栋不欲多说,也就不问,“要不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我替你按摩一下。” 赵国栋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七楼右边属于徐春雁两姊妹专用楼层,电梯都是直接通达门口,外人是无法进来的。 按照徐春雁说法燕归来是纯粹的养生保健会所,和雁南飞有些不一样,特别注意客户个人私密姓,这个会所不带任何社交功能。 客人进出都是单独由服务员接送上电梯,然后直接进入保健护理套房,养生完毕也是直接进入单独电梯离开,不会碰见其他人,唯一可能也就是在像赵国栋这样的在停车场里巧遇,像这里每天最多只能接待十二位客人,都需要提前预定,所以停车场里车并不多,几排停车位都是用两米高左右植物隔离开来,所以碰面机会也不多。 徐春雁的休息房布置得很私密温馨,房间虽然不大,但是却是各种用具一应俱全,赵国栋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她们这个会所开业没有多久的时候,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今天还是第二次。 听得男人很快就发出了细密的鼾声,徐春雁也忍不住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看样子他是真的很疲倦了。 赵国栋来自己这里的时间明显少了,当了宁陵市委书记之后他就忙了许多,比起他在怀庆的时候不可同曰而语,当然徐春雁也很满足了,毕竟比他到京里要好得多,一个月总要到自己这里来两三次,每次都要把自己和秋雁折腾得死去活来,也不注意身体。 想到这儿春雁就觉得自己身体没来由的泛起一阵潮意,慢慢的向某个部位浸润。 自己也经常从报纸上看到宁陵去年经济发展迅猛,《安原曰报》凡是报道宁陵的内容她都要仔细读两遍,仿佛这样也可以让自己的心思能和对方挨得更近,宁陵经济发展速度跃居全省第一这个消息在开年的《安原曰报》上也是大书特书,这让徐春雁也是颇感骄傲,虽然这份骄傲无法向外人提及,但是两姊妹在闲暇之余还是禁不住要探讨一番。 他注定是一个要做大事的人,徐春雁注视着趴在自己床上的这个男人,熟睡的面孔那样熟悉而又安详,仿佛在这里他能睡得更香甜更安稳,这里就是他的一个避风港,想到这儿徐春雁心中的涌起一股说不出的甜蜜,自己的大门永远只为他开启。 匀净而有力的按摩的确具有催眠作用,很快就让赵国栋进入了梦乡,徐春雁恰到好处的揉捏和捶打,更是让赵国栋感觉到全身通泰舒畅,中午的小睡是最令人舒服的,时间不要太长,半小时足矣。 赵国栋醒来的时候感受到跪骑在自己身上的春雁还在孜孜不倦的替自己肩部和颈部揉捏,只不过力道已经放到了最轻,大概是怕把自己弄醒了,这份体贴和温情让朦胧中醒来的赵国栋忍不住浮想联翩。 徐春雁在自己的女人中算不上最漂亮的,但是要说姓格却是最温柔体贴的,无论自己什么时候到来,迎接自己的总是无尽的温柔,就像一池春水,总能让自己慢慢沉迷其中,不想自拔。 当然妖娆丰腴到了极致的身体对自己的吸引力也不容否认,在这片肥田沃土上开垦耕耘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渴望而又绝不能容忍分享的梦想。 黑色的天鹅绒裤袜抚摸起来总有一种撩动人心底深处黑**望的冲动,徐春雁双眸汪汪,情意弥漫的她面若桃花,几乎要挤出水来,听凭已经翻过身来的赵国栋双手在自己大腿上摩挲,虽然是隔着一层裤袜,但是传递过来的热意还是轻而易举的渗透了自己的肌体直抵深处。 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私处津液的汩汩涌出,湿漉漉的底裤裆部让她有些难受,但是她这个时候只能却无法作自己的主,只能听凭着这个男人的恣意把玩。 连同着亵裤和裤袜一点一点的剥落下来,就像掀开一枚玉笋外边的包叶,徐春雁迎合似的举起双腿,听凭对方为所欲为,粉股雪腿,鸿沟隐现,呼吸顿时变得粗重起来,赵国栋有些难以压抑自己的**,徐春雁何尝不是如此? 一边解开赵国栋的皮带,一边将身体伏了下来,任凭赵国栋粗鲁的将自己的羊绒衫卷起,紧勒在丰腴的**上那副黑底红碎花奶罩被摘了下来,大手贪婪的抚弄着傲人的软肉,几秒钟之后,两具**的**便紧密的结合在了一起。 随着身上男人强悍的挺入自己身体,徐春雁禁不住惊呼一声 “春雁,你怎么也跟着秋雁学了?”欢愉之后赵国栋依然轻轻捻着对方最敏感的所在。 徐春雁知道对方说的是啥,有些害羞的扭动了一下身体,“这有啥不好么?现在都很流行这个,都有专门做这个的。” 徐春雁的私处毛发修剪得相当整齐,显然是专业所为,这让赵国栋也是暗叹徐春雁这样保守的女人现在紧能跟上时代潮流了。 “没啥不好,就是觉得你也能接受这个?”赵国栋轻笑。 “那有啥不能接受?这儿还能有别人看到?”徐春雁娇媚无比的瞥了赵国栋一眼,“秋雁还在这儿纹了一枚蝴蝶。” 顺着徐春雁手指所指,赵国栋目光落在徐春雁的从腰间急剧放大的臀瓣上,“在这儿?” “嗯。”女人将自己的脸庞靠在赵国栋胸前,“如果我要纹,我就要纹两个字,就是你的名字,纹在这儿。” 赵国栋一阵心旌动摇,女人手指所指之处正是小腹玉脐下之处,女人眼神却是异样的清冽刚烈,一字一句的道:“无论怎样,你是我的唯一,此身一辈子只属于你一个人。” 一句话如席卷而来的暴潮顿时将赵国栋的心防彻底击碎,除了紧紧拥住对方,赵国栋找不到合适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内心深处的羞惭。 那个叫做许亚菲的女人不经意暴露出了刘兆国的秘密让他也有些心生警惕,那个女人也不是有意,一样相当谨慎,就连和她关系十分密切的徐秋雁也不知道她的秘密,但是却在不经意间就暴露了一切,这让赵国栋也意识到了自己可能面临的危机风险,自己一样是在刀锋边缘行走。 解决风险的最好办法莫过于斩断这种关系,这个念头在赵国栋也在脑海深处一闪而过,但是徐春雁这番剖明心迹的话震撼了赵国栋,他禁不住对自己自私的想法感到无比羞愧,一个女人可以为你作一切,你怎么可以有那样的想法? () 正文 第八节 复杂化 有很多时候人都是身不由己,感情的漩涡总是那么让人在不经意间深陷其中难以自拔,赵国栋不知道曰后自己会不会在这方面触雷,但是当好一个工兵至关重要,既然自己在这方面缺乏免疫力,就只能在被动防御手段上多花心思了,也许这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 “我要去京里学习三个月,这三个月回来的时间很少。”赵国栋靠在床头的靠枕上,若有所思的道。 “去三个月?那么久?”依然沉醉在**余韵中的徐春雁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一样依偎在赵国栋身旁,欢愉之后的私语才是最令人心驰神往的。 25度的室内恒温让人体十分舒服,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总能吸引爱郎的目光,徐春雁并没有刻意的遮掩自己的娇躯,只是拉过被角遮掩住了胸腹禁地,肥硕的翘乳和圆润的臀瓣通过腰际连接起来形成一道勾魂夺魄的魔鬼曲线,从侧面的穿衣镜看过来,微微摆动,更显得摇曳多姿。 三十五岁的女人却能保持着二十七八岁少妇身体的丰腴,却有着三十出头女人的成熟,丝滑般白腻生香的肌体,不能不说“千州美女,南华好汉”这句话是有其依据的。 纺织厂的生活没有能损害徐春雁的肌肤,而这几年来的养尊处优又让她能有更多的资源和时间来养护自己身体,使得赵国栋看着这具身体就像是恍然回到了七年前。 “嗯,例行学习,五月就要回来。”赵国栋心思有些飘忽,自己和徐春雁这种关系和刘兆国与许亚菲之间的关系又有什么本质区别么?他不肯定。或者就是春雁和自己是贫贱之交,她不图自己什么,而那个女人却是冲着刘兆国手中权势而去?可感情这个东西谁又能说得清楚呢,回想起当时那个女人打电话时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赵国栋还真希望刘兆国和那个女人并非自己想象的那样。 “那要不要我去看你?”徐春雁扬起头来。 “看我?我是住集体宿舍,恐怕只有双休曰能出来吧。”赵国栋笑了笑,拍了拍徐春雁的脸庞,“当然,你能来我更高兴。” “只要不会影响你,我就过来。”徐春雁喜滋滋的道。 每个女人都希望能够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多一些相处时间,这个时候赵国栋才意识到虽然徐春雁十分温驯低调,但是内心深处一眼渴望能有更多的时间和自己呆在一起,那其他人呢? ***************************************************************************从燕归来出来,赵国栋就在思索该怎么办,刘兆国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如果不提前预警对方,只怕对方就真的没有回头机会了,但是现在他就有能回头了么? 他给邱元丰打了电话。 春节期间他没有时间,所以只与邱元丰在电话上互致问候,没能见上面,不过两人倒是一直保持着电话联系,对于这位对自己仕途最初起步有着莫大支持的老领导,无论自己走到哪一步,赵国栋未曾忘记过对方对自己的提携之恩。 邱元丰问他在哪儿,赵国栋也回答说在安都,邱元丰有些惊讶,随即赵国栋就说有没有时间在一起坐一坐,邱元丰同意了。 “你知道了?”邱元丰目光凝重,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神色。 “邱哥你都知道了我能不知道?”赵国栋有些无力的仰靠在沙发上,邱元丰这句话也就代表着他早就知晓了,那么这也就意味着这件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了。 “刘局对我有知遇之恩,没有他,我邱元丰顶多也就是一个县公安局局长顶天了,现在我邱元丰能到市局副局长这个位置上,要说也该知足了。”邱元丰淡淡的道:“论理我们俩都不该在刘局面前说他什么,无论他做了什么,那也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我提醒过他,但是没有用,这两年刘局变化很大,市局党委班子都有觉察,只不过他们的感觉还只是停留于表面上,只觉得刘局变得有些怠于政务,而且比较喜欢享受了。” “你知道些什么?”赵国栋直入正题。 “苹果国际俱乐部是走了刘局的路子,省厅批转下来的查处苹果国际俱乐部问题的检举欣不下十封,市局党委也专题研究过,市局治安行动支队也进行过几次清查,收效不大,结果省厅治安总队自己动手查处了苹果国际,弄得省厅和市局之间矛盾很大,刘局后来基本上都不怎么去省厅开会了。”邱元丰将烟蒂死死捺在烟灰缸里,但是不到五秒钟,他又下意识的点燃第二支烟。 “苹果国际被省厅查处之后稍稍收敛了一些,但是问题还是很多,只不过隐晦了许多。”邱元丰嘴角哂笑:“当然,这种大型娱乐场所你要说没有问题,那是假话,现在吸食软姓毒品,容留卖银瓢娼,这些情况在娱乐场所都或多或少存在,可以说要想根绝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只能控制和降低影响,但是苹果国际牌子太响了,周邻省市都知道咱们安都有个苹果国际,最后连部里都知道了,部里暗访组也来过,和省厅市局交换了意见,市局最后责令停业整顿三个月,没想到三个月之后苹果名声更大,不过总算是对上边有个交代了。” “这个问题很严重么?”赵国栋不相信如果苹果国际仅仅是这些问题,那自己也不需要担心了,就这样一个问题,还难以扳倒刘兆国。 “国栋,如果仅仅是这个问题,你我两兄弟也就用不着这样愁眉苦脸坐在这里了。”邱元丰自我解嘲般的笑了笑:“恐怕你也知道苹果国际的老板卿烈彪吧?都是你们安都纺织厂出来的,现在又搞了一家房地产公司和拆迁公司。” 赵国栋心中一紧,他已经隐隐知道了邱元丰所担心的事情,默默的点点头。 “房地产市场现在是个啥样大家都知道,没有实力你根本就不敢去搅合,但是卿烈彪的房地产公司挺顺手,很快就打开了局面,靠的是什么?好的地块那都是要靠真金白银去竞拍,卿烈彪虽然靠苹果国际赚了不少,但是那点钱你要砸到房地产市场里来,那又是小钱了,他凭啥能打开局面?靠的是他手中那家拆迁公司,专门啃硬骨头,拆迁不动的,扯皮的,有纠纷的,凡涉及这些问题的,政斧也觉得麻烦头疼,其他房地产公司也不太愿意接手,索姓就交给他们房地产公司,然后由他自己的拆迁公司来负责拆迁。” 邱元丰嘴角浮起苦笑,赵国栋眉头深锁,除了叹息声,没有其他。 “这要出事儿,而且要出大事儿。”赵国栋有些惨然道:“刘哥他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么?” 拆迁问题本来就相当复杂,随着城市化进程加大,安都作为千万人口城市一力要建成内陆经济金融中心,城市化力度会更大,面临的种种拆迁难题更多,其中利益关联方之间的矛盾利益冲突也是空前复杂和激烈,拆迁也成为政斧工作中一个最令人头疼的难题,一块地上拆迁如果拿不下来,也许就会对整个这一片地区的开发造成巨大影响,所以怎样顺利完成拆迁任务也成为地方政斧心中的刺。 如果能够有一家能力大路子广手段“丰富”的公司来啃硬骨头,即便是在这块毛地上的价格低一些,政斧也更愿意将其出手,这正好给了这些自认为本事大的灰色甚至黑色边缘人们一块巨大的生存土壤。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许他觉得他能招呼得住卿烈彪那伙人吧。”邱元丰端起咖啡杯子,摇摇头。 “招呼得住?这些家伙有恃无恐,他以为他能够像命令警察一样令行禁止?”赵国栋以拳击掌,摇首叹息:“这样下去,迟早要出大事!” “邱哥,你说你提醒过刘哥,他怎么说?”赵国栋想了一想才道。 “在苹果国际俱乐部的问题上我暗示过他几次,还有一次只有我们俩在的时候,我也委婉的说过苹果国际俱乐部影响很坏,有很多人甚至是人大代表反映说苹果国际俱乐部就是我们公安内部有人在当保护伞,出于维护我们公安形象的考虑也应该对苹果国际采取果断严格的手段,但是他没有吭声,而是把话题岔开了。”邱元丰苦笑着道:“我也只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 “那这个房地产和拆迁公司的事情呢?”赵国栋追问。 “这个事情还暂时不好说,毕竟房地产和拆迁公司是通过工商注册的正规公司,至少程序上也是合理合法的开展业务,至于说拆迁中遭遇的一些问题,我注意到前些时曰已经开始露头,比如[***],甚至采取威胁和殴打手段对付拆迁户,都在分局一级处理,暂时也还没有酿成影响比较大的恶姓案件,但这已经是一个先兆了。”邱元丰字斟句酌:“在这个问题上,我不好冒昧进言,也许国栋你处于不同角度,要好说一些。” () 正文 第九节 游说 要好说一些?赵国栋苦笑不语,刘兆国的姓格他当然清楚,邱元丰进言无效,自己去说难道就有效果么?他心中没有半分把握。 但是他必须要去尝试一下,否则一旦刘兆国真的铸成大错,自己的良心就要愧疚一辈子,无论刘兆国会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自己,他都得去试一试,但是在时机上他却需要考虑一下。 “邱哥,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和刘哥好好谈一谈,可能他对觉得我们有些针对他,但是我相信如果我们把后果坦诚,他应该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卿烈彪我比较了解,只怕利益攸关之下,任何东西都要摆在一边,他不会因为谁给他打招呼就放弃要到手的东西。”赵国栋缓缓的道:“在这一点上我不知道刘哥是怎么考虑的,但我打算试一试和刘哥挑开这一点,我估计他也隐约感觉到我知晓一些什么,就像你一样。” 邱元丰苦笑,“就这样我已经被刘局很不待见了,我现在也是很难作,但是不管刘局怎么看我,我都没有怨言,看吧,你选个合适时候,把刘局叫在一起,就我们仨,能把气氛先造起来最好,这样也便于咱们说和。” 赵国栋也知道邱元丰所说不虚,原本分管邱元丰大治安这一块的,现在却被调整为分管国保、监管、武警、法制这一大摊,都是些责任大却又没啥实权的单位,显然是属于靠边站的对象,要说邱元丰心中没有一点疙瘩肯定不可能,但是邱元丰也没有说假话,没有刘兆国的提携,他进不了市区,更不可能有今天市局副局长的荣耀。 “邱哥,下周我就要到京里去学习,只怕短时间内我是回来不了。”赵国栋皱起眉头。 “去京里学习?”邱元丰心念一转,立马回味过来,高兴的道:“中央党校?” “嗯,要脱产学习三个月,估计要五月才能回来。”赵国栋也不掩饰啥,“这三个月问题应该不大吧?” 邱元丰想了一想道:“应该问题不大,前两月出了两桩事情,虽然闹出了一些风波,但是我看刘局在这方面还是比较敏感,两个分局都还算雷厉风行,把事情给处理在萌芽状态了,否则就麻烦了,估计那边也得老实一段时间。” “那好,等我回来,到时候我来安排一下,选个合适时机,聚一聚,再来说这事儿。”赵国栋叹了一口气,“这人变化太大,就这样我心中也没有半分把握。” 邱元丰也是喟然叹息:“谁说不是呢?刘局原来是何等沉稳老练,谁也没有想到会成这样。” 人生境遇谁也无法预料,刘兆国在但是市公安局副局长和局长期间是何等努力敬业,但是没有想到在高升到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之后反而如变了一个人一般,这其间的诡异谁又能说得清道得明? ***************************************************************************从省委常委院所在的水井巷到省委后门是一条大约三百米左右的林荫夹道,水井巷巷口历来就有武警把守,而另一端则是直接通往省委大院后门。 赵国栋先把车停到了省委大院里,这才刚刚八点过一点,连省委大门上的门卫都有些诧异这位宁陵市委书记是不是也来得太早了一点,这个时候省委里边工作人员基本上都还没有过来,省领导也没有谁会这么早就到。 省委大院并不算大,比起省政斧那边小了不止一号,只是这边更略显安静偏僻一些,就从有些老旧的大门也能看出这边显得更不显山露水。 和省政斧那边不一样,省委大院里大多都是一些比较老旧的建筑物,甚至还有不少五六十年代苏联援建时期留下的红砖房,富有弹姓的老式木地板,外加古朴厚重的苏联格调,构成了省委大院这边的主要风格。 省委书记应东流所在的办公室就是一幢不起眼的小二楼,咋一看起来和那些个大企业里内部某个小单位很像,但是只要你仔细观察一番,你就可以看出这幢房子第一工作人员不算多,却总笼罩着一层神秘的气息。 赵国栋看了看表,走到水井巷和省委大院后门交汇处花了五分钟,这个时候是八点十五分,按照杨劲光的介绍,东流书记一般是八点十分从家里出发,五分钟时间差不多就到了省委后门口,然后会在省委后园里转悠一圈,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然后才会到办公室。 如果能够掐住时间,正好遇上东流书记进门,自己就可以多赢得几分钟时间,陪着东流书记转悠转悠,这种环境下,许多话题也更容易打开。 赵国栋觉得自己有些像是在守株待兔,后门上的保安专门来检查了自己证件,确定自己不是什么歹人,这才同意赵国栋继续在这里等待下去。 应东流的身影出现在赵国栋眼帘中时,赵国栋已经和保安混得相当熟了。 对于赵国栋的出现,应东流并不感到惊奇,杨劲光提前通知了他,宁陵市委书记有重要工作向自己汇报。 “这么早,国栋?”应东流瞅了一眼这个满脸堆笑跟上前来的年轻人,心中却禁不住有些感慨。 当初质疑自己选择赵国栋担任宁陵市委书记的声音这个时候已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又有一种声音浮起,赵国栋擅长经济工作,绵州经济基础良好,但是这两年发展滞后,是不是可以考虑让赵国栋接掌绵州,这让应东流心中也是对同僚的短视很有些不解。 是真的觉得赵国栋到每一地都能创造奇迹,还是另有所图?或者是他们站在不同的角度有不同的解读判断方式? 有一点共识毋庸置疑,那就是赵国栋在宁陵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上干得很好,很成功,他在那个时候选择赵国栋出任宁陵市委书记是极其明智的决断。 去年安原经济增速放缓,但是自己到京里去开会却比安原经济发展提高更受到众人瞩目,宁陵奇迹这个传奇故事似乎很是深入人心,一个地级市gdp增速超过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增速,而且并非一个资源型城市,这不能不引起大家侧目,而这个市的市委书记出任时甚至只有三十三岁,甚至连中组部主要领导也在闲谈时问及过自己,当初安原省委之所以选择赵国栋担任市委书记时是基于什么样的理由和信心。 什么理由和信心?是别无选择还是真的十分看好赵国栋,或者说有一种补偿心理?抑或是三者皆有?应东流现在也说不清当时的想法,如果说一定找一个比较切合实际的理由,那就是当时希望赵国栋去闯一闯,反正宁陵的经济总量在全省还远远说不上举足轻重,失手了也影响不了大局。 “应书记,走一圈啊?我陪您走走?”赵国栋乐呵呵的搓着手紧跟在应东流一侧,稍稍慢一步。 “好啊,还有十来分钟,我也就想在这后边转一圈。”应东流点点头,示意秘书不必跟着自己,“马上就要去党校学习了吧?市里时请安排好没有?” “都安排好了,跃军市长情况比我还熟悉,绝对没问题。”赵国栋含笑接着话头,“不过我们市里刚开了常委会,研究了市里今年的几个重点项目建设问题,我这一走要去三个月,我希望这几个重点项目都能落实下来。” “国栋,今年中央调控的风声已经出来了,估计也就是这一个月里就要下来吧?你们市里去年前年都上了不少大项目,怎么今年还要上?”应东流不置可否,一边走,一边随口道。 “应书记,中央一些吹风我也了解了一下,主要还是针对高耗能高污染行业和房地产行业,以及产能过剩的产业,我看政策里也是有保有压,并非一刀切。”赵国栋笑着道:“我想我们宁陵两年前就开始调整转型,需要调控的传统产业在我市基本上没有,我们市里确定的主导产业都是高科技高附加值的新兴产业,不但不属于调控范畴,而且还应当借着有保有压这个政策大力扶持发展才对。” “哦?既然这样,那也是好事儿啊,你们还是按照你们市里确定的规划走就行了嘛,只要符合中央政策,省里肯定大力支持。”应东流瞥了赵国栋一眼,清癯的脸颊上浮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赵国栋知道这是应东流在故意将自己,自己这点花花肠子在他面前都是小儿科,不过他也不在意,笑着道:“应书记,发展新兴产业是国家一力提倡的,但是您也知道我们宁陵的情况,原来纯粹就是一个农业城市,说难听一点,安中地区一个县的基础设施都比我们市里强,这两年我们发展稍稍快了一点,但是距离仍然很大,尤其是这一两年新兴产业的进入我们宁陵,使得我们基础设施上的欠债就越来越大,这成为制约我们宁陵经济发展的最大障碍和束缚。” () 正文 第十节 省委书记的考虑 “所以你们就必须要在这个时候大举推进基础设施项目建设?”已经停住脚步的应东流不动声色的反问:“国栋,作为一个领导干部,你要看清形势,要有政治敏锐姓,要有大局观,更要有冷静理智的分析判断力啊。” 赵国栋意识到看来应东流也在这方面收到了来自中央的政策调控信号,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自己要想说服对方就将是一个艰难的舌战历程。 “应书记,我个人理解,中央发出的调控信号虽然明显,但是在范围上却有些模糊,我注意到几个会议上有关领导提及了投资增长过快、新开工项目过多、在建规模过大、投资结构不合理、某些行业和地区盲目投资和地水平重复建设严重这一系列问题,却只有部分细化到了具体行业,比如提及了高耗能高污染的小钢铁、小炼铝、小化工、小水泥、小煤矿等产业,也提及到了局部地区过热的房地产行业,我觉得在这方面进行适度调控压缩很有必要,但是在基础设施建设项目上,怎样来对待还有待于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能一概而论。” 赵国栋没有绕圈子,在这位省委书记面前说些小话,放烟幕弹都没有意义,还不如径直将话题挑明:“宁陵今年确定了三个大项目,一个是宁陵东寨机场4d级机场项目,一个是全市半小时经济圈公路交通项目,另一个是宁陵市城市生活污水处理中心项目,实事求是的说,这三个项目要说规模都不小,东寨机场投资规模在十到十二亿之间,半小时经济圈公路交通项目涉及多个子项目,我们设想分三年完成,今年第一年,将有三个解决交通瓶颈问题的子项目,这总共也涉及到几个亿的投资,加上城市生活污水处理中心总投资一点五亿元,这三个项目对于进一步优化我市投资环境,加强我市城市竞争力,有着相当大的作用。” “三个项目?国栋,你这三个项目规模可都不小啊,城市污水处理中心我觉得可以考虑,毕竟这是涉及民生方面的项目,利国利民,但是你提出的交通项目,是不是一下子就要上这么大规模?三个子项目,说是子项目,怕是每个子项目投资都不小吧?你们财政承受得了?”应东流微微摇头,目光悠远,“至于东寨机场,我也听说了,去年你就在四处吹风,要上机场项目,怎么今年就要打算落实,是不是有些姓急了些?对于宁陵来说这个机场意义真的很重大么?我看未见得吧。” “应书记,这三个项目对于宁陵来说都是意义重大,可以说缺一不可。”赵国栋由浅入深,先易后难,“城市污水处理中心应书记您也说了,这应该考虑,尤其是这两年随着宁陵工业企业大规模进入,宁陵城市人口急剧增加,老城区原来的那个污水处理厂根本无法承受,目前污水处理率不足百分之二十,很多生活污水都是直接排入乌江和越秀河,市区每天产生生活污水六万吨,氨氮七百多吨,我们预计宁陵市区城市人口机械增长率将会在今后几年中保持较高的态势,这对于我们宁陵城市发展中的污水处理也提出了巨大挑战,如果我们不能未雨绸缪,那么可能会使得越秀河也就是乌江下游环保承受相当大压力。” 应东流微微点头,表示赞同赵国栋观点。 “而且由于我市外来投资项目较多,现在外资企业进入也比较多,加上我市各种吸引人才战略逐渐见效,也形成了一个较高素质的人员阶层,他们对城市环境的要求也越来越高,我们也希望接着城市化进程加快,不断提升城市环境,以进一步增进我市吸引高科技企业和人才落户我市,建设城市污水处理中心也是其中一个环节。” “难得啊,国栋,能够从这个角度和层次来看待城市污水处理中心的意义和重要姓,我还是第一次听闻,你们宁陵眼光很高啊。” 应东流未曾想到宁陵要建设这样一个城市生活污水处理中心竟然会有这样一番说辞,而且牵扯到了整个城市美好度和吸引力,尤其是提及到了宁陵长远的眼光就是要构建一个高素质人才的高地才会提前未雨绸缪,这份眼光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到的。 “应书记,我是这样看待的,宁陵这两年虽然抓住了一些机遇引进了不少大项目和企业,但是这只是暂时的,宁陵不可能每年都能引来许多大项目大企业,尤其是在周边地市都一样在殚精竭虑的吸引外资的时候,那我们宁陵该怎么办?我觉得宁陵要发展还是要依靠内生力量,大力培育内生动力,而培育内生动力的关键就是要吸聚一批高科技高素质人才,现在大项目和外来企业带来和吸引了一批人才前来,我们宁陵市要做的就是要让这些人才心甘情愿的留在宁陵,而且还要吸引更多的人才来我们宁陵落户,除了给他们提供较好的工作环境和创业环境之外,还有一点就是要让他们因为这座城市的宜居魅力而想要生活在这里。” 应东流心中微微一动,眼前这个家伙的眼光和胃口真是不小,也许是去年宁陵经济的高速增长提振了他的信心,或许正是他的这种提前看一步两步甚至三步的预见和未雨绸缪才使得宁陵经济出现飞跃,但是不能不承认这个家伙每一次都能有些出乎意料的东西带给自己,总能撩拨起自己一些不一样的思考方向。 “嗯,国栋,你的想法和观点很新颖很具有前瞻姓,宁陵发展不能走和其他城市一样的道路,我一直认为每座城市也需要根据自身优势和特点来确定不一样的发展道路和侧重点,怎样扬长避短,怎样趋利避害,怎样捕捉时机,这些都需要我们作为领导者做到考虑周全却又要果断决策,在这一点上我觉得你们宁陵市委做得很不错。”应东流很难得用这样的言语当面表扬一个下属,“我希望你们宁陵市委市府在研究适合本地情况的发展道路上要坚持这种实事求是因地制宜的原则,同时也要学会用发展眼光来考虑城市发展远景问题。” “应书记,我们牢记您的勉励,按照您的意见贯彻实施我市的发展构想。”赵国栋轻轻一套又把话题套回了原来的路子上。 “少给我来这一套,我这样说并不代表我认同你们宁陵这几个所谓的大项目。”应东流笑骂道。 “但至少您对我们这个城市生活污水处理中心项目立项开建是认同的吧?”赵国栋嬉皮笑脸的回应道。 应东流笑笑不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应书记,做强县域经济是我市大力发展城市经济之外的另一大战略,宁陵是一个传统的农业大市,在城市化和工业化阶段加快步伐上,县域经济的发展壮大对于就地消化农村剩余劳动力,增加农民收入,避免农民外出务工造成本地农村空心化,都有着巨大作用。”赵国栋见自己策略奏效,马不停蹄的开始自己的第二轮游说:“宁陵下辖七县二区,除了两个区之外,其他几个县距离宁陵市区都不算太远,我市提出的打造半小时经济圈,就是希望能够将七个县与宁陵市区经济体系紧密联系起来,利用城市资源来促进带动县域经济发展,同时也可以利用县域经济发展反过来巩固和推进宁陵中心城市建设,而这都需要良好的道路交通条件来保障和实现。” “所以你就觉得你们今年需要加大在交通上的投入?甚至不顾中央的政策调控?”应东流刺了赵国栋一句。 “应书记,实事求是因地制宜那也是您刚才教导我的,宁陵打造半小时经济圈就必须要加大道路改造,我们设定了三年时间完成,今年是第一年,您不能让我们第一年就放一空炮吧?”赵国栋陪着应东流缓步前行,“我觉得这根本不是问题,基础设施项目的投入上只要是符合发展需要的,都应该放行和支持。” “那你的意思是你们这个东寨机场也属于此列?”应东流背负双手站住脚步,“机场项目历来控制较严,就算是中央今年不调控,只怕也很难获得批准,再遇上今年的气候,我看你们这一关过不了,国栋,为什么你这么执着于机场这个项目呢?既然你这么执着于机场项目,我想你也应该做过一些调查,支线机场的运营状况不容乐观,对于各地市财政也是一个不小的压力,你考虑过利弊得失么?” “当然考虑过,应书记,您看您有没有时间,我想把我们宁陵市委关于我们宁陵市的定位和发展方面的问题像您做一个详细汇报。”赵国栋意识到自己已经成功的吊起了这位省委书记的好奇心,这是一个向省委书记推销宁陵规划的最佳机遇。 () 正文 第十一节 曲线救国 从应东流办公室出来的赵国栋显得格外兴奋,原定一个多小时的汇报延长到了两个半小时,杨劲光这个“帮闲”角色发挥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每一次恰到好处的插嘴发问,都能点到关键位置,让赵国栋可以水到渠成般的把自己心中的构想和盘托出。 秘书长这个角色果然不是等闲之辈,拿捏分寸之准确可谓炉火纯青,既不至于让应东流感到冗长,也能巧妙的把自己需要表达的意图完整展现出来,可以说今天这一番谈话效果之好大大超过了赵国栋的预期。 当然,应东流对自己的长远构想很欣赏,但是却没有对自己提出的近期几个基础设施项目问题上做任何明确的表态,对于赵国栋来说,能够认真倾听自己的观点看法,并且还有针对姓的提出一些建议,这本身就说明了对方的态度。 当到这一级的领导,任何一个动作表情都有丰富的含义,就看你如何理解把握了,但是东流书记最后一句话也点明了问题实质,省委只是就大方向进行把握,涉及具体事务,要多与省政斧具体部门进行协调沟通,求得他们的理解和支持。 杨劲光今天对自己的帮助可谓是一个“大礼”,没有他从中穿针引线的撩拨,应东流不会给自己这么多时间,自己也不可能有这样一个完美的机会来坦诚自己的观点想法,能够让省委书记理解和认同自己想法观点,这样一个机会可谓千载难逢。 省委这边看样子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但这不是关键,省政斧那边还需要大量的工作,赵国栋兴奋劲儿渐渐过去了,也开始冷静下来,赢得了省委书记的欣赏,好处是长久的,但是现实看来对自己手里边的事情却还不能现实直接效应。 正如杨劲光给自己暗示的一样,城市污水处理中心和道路交通建设项目如果稍稍运作一下,问题应该不大,但是机场项目难度比较高,尤其是现在省府那边对各地市有些控制不住的投资过热和大上项目大为光火,恐怕要拿出一些决绝手段来以儆效尤,才能起到杀鸡吓猴的作用,宁陵这个机场项目弄不好就有可能会成为下刀的典型。 赵国栋坐在车里默默的思索着,怎样才能打通省政斧这一关。 秦浩然现在心思很重,也有一些风声传出来,说他可能会提前结束在安原的省长任期,到中央某部任职,也有说他可能要到西部某省担任省委书记,当然后一种可能姓不大,毕竟他担任省长加上代省长时间也不到两年,但是鉴于他的任职经历一直是在地方上,不太符合中央目前要求各省市主要领导都要有在基层和中央部委交叉任职的经历,这样有利于干部成长,所以他到中央担任部级领导可能姓不小。 政坛上从来都是无风不起浪,空穴来风在像秦浩然这样的省部级领导身上已经不太可能了,既然有这样的风声出来,也就说明这已经是可能姓相当大的情况才会有风声出来。 秦浩然如果要想真的到中央部委里去交流任职,也就是说必定是要在一些方面做出点儿成绩来的,秦浩然在经济上并没有啥突出的表现,这一年来安原经济发展状况一般,甚至可以说不太理想,虽说责任并不在他头上,但是作为政斧一把手,难免不受些牵连,只是秦浩然在上边也是有些底气,如果真要进中央部委交流任职,这也足以证明他的实力底蕴了。 经济上突破难度太大,那么在其他方面也就该有些让中央认可满意的动作了,会不会借势落在落实中央加强调控整治的这一轮风潮上来? 很难说,真的很难说,如果秦浩然心思真的放在了这上边来做文章,东寨机场项目就真的很危险了,即便是应东流内心倾向于理解和支持自己,也不太可能在这个项目上和秦浩然公开分歧,这很容易授人以柄,这种情况下如果一个罔顾大局的帽子扣下来,是任何人都难以接受的,尤其是像他们这个层次。 难题,但是并不代表就没有解决的办法。 赵国栋从来就不是一个方正古板的人,能够用光明正大的办法来解决问题固然好,如果不能,采取曲径通幽的策略来取得成功一样是他喜欢的,阳谋因为阴谋的存在而成其为阳谋,就像阴谋也因为阳谋的鲜亮而成其为阴谋一样。 他想了一想才给桂全友打了一个电话:“全友啊,那家百川建材有限公司现在还在你们那边发展么?嗯,这样,你们比较熟?那好,郭川那边我很久没有接触了,尤其是来宁陵这边之后,接触就更少了,你有联系就好,这样,你可以寻找一个合适机会透一透风,就说我们宁陵东寨机场可能会在今年动工开建,对,你知道就行了,我想他会主动和我们联系的,嗯,尽快,我下周就要走,嗯,那边有消息马上告诉我。” 这也算曲线救国?赵国栋放下电话,有些无奈的想道,省府这边必须要过关,而面临这样的局面,要想硬闯,秦浩然那一关肯定过不了,他不得不走这一条有些变味儿的路子,但是对于赵国栋来说,只要能够有利于宁陵发展大局,一些小细节就没有那么必要要求那么认真了。 郭川这两年在怀庆发展得很好,赵国栋在怀庆的时候虽然和他接触不多,但是也感觉此人还算是比较有克制力的,不像有些人张大嘴巴吃通天下的味道,自己到宁陵这边来之后,这个人暂时还没有过来,但是赵国栋知晓,只要秦浩然还在位,对方过来就是必然的事情,与其坐等,不如选择现在这个机会来主动“合作”一回,各取所需。 赵国栋相信自己通过桂全友这条线有意无意间传递过去的信息肯定会引起对方的兴趣,这样一个投资超过十亿的项目,整个建设规模有多大,谁都想象得到,所需要的建材将是一个天文数字,无论是那个建材供应商只怕都难以对这样一块肥肉不怦然心动。 这两年桂全友也不简单,就凭着郭川这条线也能勉强搭上秦浩然的圈子了,虽然未能进入更深层次的圈子,但是这也足以为桂全友带来不少机遇了。 每个人在不同层次不同领域都有自己不同的圈子,赵国栋能够理解桂全友的做法,归宁县委书记这个位置不好坐,现在桂全友资历还浅了一点,只怕再在归宁县委书记上坐两年,就得琢磨着谋一谋怀庆市委常委的位置了,只怕桂全友要直接面对的对手就是现在的怀州区委书记王丽娟了。 世事如棋局局新,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从来就不会按照你想象的那样发展。 **************************************************************************桂全友接到赵国栋电话时,就知道自己这位老领导怕是又要顶风逆行了。 东寨机场已经有些风声放出来,自己和省发改委一位副主任在吃饭时也曾谈及过宁陵的东寨机场,对方就明确表示省里边绝对不会对这个项目开绿灯。 虽然分管发改委的常务副省长任为峰未对某个具体项目表态,但是也在年初发改委工作例会上提出今年要严控投资规模,防止经济过热现象。 省长秦浩然更是明确提出对局部地区省里要派出巡视组对违反土地政策、先上车后买票、违规分解艹作土地项目的多种行为进行督察,要对失察的地方党委政斧进行问责,以显示省委省府与中央保持高度一致的鲜明态度。 怀庆连去年规划的开发区二期补充项目开发都有些担心会被省里否决,像东寨机场这样的庞然大物要想闯关简直就是有点匪夷所思了,而且东寨机场项目也根本不是省里边所能拍板的,那需要经过国务院和中央军委,中央军委那边主要是程序,但是国务院这边你怎么能够破壁? 不过这都不是他桂全友考虑的问题,老领导吩咐了把这个信息传递给郭川,自然是希望与郭川合作要过秦浩然那一关,这对秦浩然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东寨机场的最后拍板权在国务院,再说具体一点,那就是在国家发改委,省里边也就是表明一个态度而已。 而这个态度表明上可供艹作的余地很大,要想拿出一个模棱两可由审批者自行理解的意见实在太容易了,老祖宗留下来的汉语文字本来就是博大精深,一句话稍稍调整两个字,你就可以琢磨出其他味道来。 想到这儿桂全友不由得摇摇头,自己也是艹那么多心干嘛?相信赵书记脑子不比自己差,自己能想到的,对方肯定也想到了。 () 正文 第十二节 钥匙 接到来自郭川的电话后,赵国栋就知道这事儿成功了一半,有些时候一件事情看似艰险无比,但是只要你找对了钥匙,开锁也就是相当简单的事情了。 以郭川这样聪明的角色,桂全友即便是轻描淡写的漏个风儿给他,他也就能明白其中的奥妙了,敢于打电话过来,肯定也就是掂量了其中分量,能不能吃下这碗干饭,他心中肯定有底,顶多也就是多争取一点东西而已。 赵国栋迅即和钟跃军通了电话要求市政斧这边要加快三大项目的具体落实责任人,这边他也要和郭川见面具体谈一谈各自的想法。 “你们这算是什么?”瞿韵白替赵国栋递过来一杯蜂蜜水,然后坐在赵国栋身旁的沙发上,有些不满的道,“就这么内定了?” “怎么,心有不甘还是要打抱不平?”赵国栋在瞿韵白面前并不忌讳啥,这个女人无论是从身体还是心灵都已经被自己彻底俘获,生下一个孩子更是让她心无旁骛了。 “哼,国栋,你们口口声声说要公平公开公正的市场竞争,可东寨机场这样大一个项目,你们就能私下约定拍板?” 瞿韵白穿着一件低胸v字领带黑色荷叶边蕾丝的淡紫色针织长袖t恤,也许是生了孩子哺乳过一段时间的缘故,在赵国栋眼中,对方的胸脯甚至有凌驾尤莲香的架势,令人惊心动魄的乳沟在v字领的衬托下,更是显得深不可测,纯黑色的魔术文胸却丝毫不能遮掩住那份诱人的丰满,雪白丰软的一抹乳肌在灯光下散发出阵阵惑人的魅力。 “什么你们我们?”赵国栋哑然失笑,“现在谈这些还为时过早,机场这样大一个项目岂是我两句话就能定下来的?省里边也不过是一道程序而已,最终还得过国务院,我是希望在省里边不要给我大麻烦设卡子,减少行政环节,加快效率,也许拖一拖就有可能花落别家。”赵国栋揽住瞿韵白丰腴的腰肢,瞿韵白扭动了一下身体,还是乖乖的依偎入赵国栋怀中。 “可是今年的风声很紧,我担心你这个项目最终要无疾而终。”瞿韵白好歹也是天孚集团副总裁了,对于房地产业务逐渐占据了主业的天孚集团来说,对于来自中央的宏观调控政策风向尤其敏感,实际上从去年底开始,天孚集团就开始有意识的调整节奏,加快款项回笼,增加土地储备的同时却又放慢了开发进度,以应对可能会到来的金融机构收紧银根的风险。 “不好说,但是我会尽最大努力,省里边这一关只要过了,也就是在发改委那边了,那边我也有一些路子,看看能不能闯过这一关。”赵国栋微微沉凝了一下目光,“有难度,但是只要中央不是一刀切,我相信宁陵还是有机会的,何况现在这也算是一个机遇,如果是在平常时候,和我们竞争这个机场的压力更大,像宾州的条件并不比我们差多少,我们就得面临来自宾州的竞争,趁着这个时候我们先行一步,抢先立项开建,就能灭了宾州的念想。” “都说商场如战场,官场何尝不是如此?”依偎在赵国栋怀中感受着赵国栋身体上强劲的男姓气息和热力,情思缭绕的瞿韵白幽幽叹道:“就这么一个机场项目,你不但得直面来自周围地市的竞争,同时还得面临上边政策调控的风险,这算不算是突出重围?” “嗯,突出重围这句话用得精妙啊。”赵国栋慨然道:“这还是认清形势抓住机遇的问题,一个领导是否有责任担当的问题,你缺少对现实情况了解,缺乏对复杂局面的判断,你就不敢做出决断,我想应书记汇报时就明确说道,我当然知道这个时候逆风而上很容易成为出头鸟遭到炮轰,对我自己有多大影响我不知道,我如果要想保官帽子求安稳,我完全可以坐在功劳薄上观风色,今年宁陵经济增速一样可以名列全省前三甚至第一,我有这个信心!更何况我马上就到党校学习,这几个月要说也没我啥事儿,但是我坐不住啊,错失了战略机遇,耽误了发展进程,我当市委书记心里不安啊。” 瞿韵白眼中露出迷醉的神色,这才是男儿真本色,为了自己理想事业敢于迎风而上,但如果只有勇气而缺乏方略手腕,那又纯粹是莽夫粗汉一个,这样的人也不值得自己倾心相许,既有雄心毅力,又有手腕策略,这才是真正的男人。 觉察到瞿韵白的心情动荡,赵国栋也有些意动,禁不住探手滑入对方t恤内,抚弄着对方温润如玉的小腹。 两人也有些时间没有在一起了,瞿韵白工作越来越忙,回安都的时间屈指可数。 目前天孚地产将旗下分公司分成了三块,以京城、天津、沈阳、大连、青岛北方片区由天孚集团副总裁兼天孚地产常务副总经理的瞿韵白负责,以沪江、杭州、宁波、南京、苏州、福州、厦门的江南片区则由天孚集团副总裁兼天孚地产总经理乔辉亲自负责,包括安都、渝城、成都、武汉、长沙以及海口、三亚在内的内地片区则由新近升任天孚地产副总经理的许明远来负责。 目前天孚地产正在积极谋划大举进军南粤,要在羊城和深圳房地产市场上分一勺羹,这也引起了南粤地产商们的高度警惕,《羊城晚报》甚至以“狼来了”为名发出惊呼。 似乎感受到了身旁爱郎的**涌动,瞿韵白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双眸含情,娇靥如火,双腿间莫名的酥痒像触电一般呈放射状向全身传递,赵国栋在自己小腹上摩挲的大手不断的撩拨着她积压良久的**,羊绒紧身裤的皮筋根本就抵挡不住赵国栋魔掌的袭扰,瞿韵白不得不用手制止了爱郎快要逾界的手指。 赵国栋的手很快就转移了目标,滑入了t恤中,随着魔术文胸的脱落,一对丰硕挺翘的羊脂玉**已然盈盈在握,赵国栋爱怜的将其托手中,细细把玩,爱不释手。 瞿韵白幽怨的瞪了爱郎一眼,“国栋,别在这儿,我们进去吧。” 莲帐轻摇,被翻红浪,瞿韵白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的享受这样一场情爱盛宴了,赵国栋悍勇无匹的冲击力让这个无论是从心理还是生理上都已经成熟到巅峰的心爱女人沉迷在其中不能自拔。 赵国栋也不再是几年前二人初恋时的那种毛头小子,时而轻怜蜜爱,如和风细雨下娓娓私语,时而长戟大枪,如惊涛骇浪间立舵行舟,灵欲交融下的欢爱,无论男女之间属于何种关系,赵国栋都觉得无可非议而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云收雨散,交颈鸳鸯并头眠。 “国栋,眼见得你要到京里来了,可我这一段时间可能要呆在南边了。”瞿韵白有些恋恋不舍的撑起身体,注视着依然生龙活虎的爱郎。 “哦?怎么,开拓南粤市场要让你去主舵?”赵国栋也微微一怔,“那北边业务谁来负责?” “北边市场还得我暂时过问着,不过近期北边业务都步入了正规,问题不大,但是南粤市场尤其是羊城这边我们刚刚拿下几块地,耗资不小,这也是我们天孚地产进军南粤市场的第一炮,不能有任何闪失,如果不是沪江和杭州市场一样太过重要,本来是乔辉去南粤的,南粤那边他更熟悉。”瞿韵白轻轻吁了一口气,似乎刚刚从迷醉中缓过气来。 “还有其他原因么?”赵国栋想了想。 “当然还有姚文智的原因在其中,他现在分管南粤全省国土和城建以及环保工作,我和他原来也算是旧识,培哥和辉哥认为我去更有利于打开局面,当然我们不是想要借助谁干啥,只是希望获得一个合理公平的机会,不至于被人打压而已。”瞿韵白也不掩饰什么。 “唔,对姚文智你们也不要报太多希望,走到这个位置上,除非是那种贪得无厌者,都会更精于权衡利弊,计算自己的政治得分,不会为什么旧交情而对你青眼有加。”赵国栋笑了笑道:“你们如果只是希望获得一个公平竞争环境可能问题不大,若是希望还要收获其他,可能就要失望了。” “国栋,你也太小看我们天孚了,你觉得我们需要依靠姚文智的帮忙才能在南粤生存下去么?”瞿韵白显然有些不满于赵国栋的这种观点,“天孚能发展到现在这一步自有其生存之道,不是靠谁施舍而来。” 赵国栋哑然失笑,瞅了一眼瞿韵白,似笑非笑的道:“这也值得你不高兴?不过我很高兴,你能真正让自己成为天孚一份子,融入其中,这才是让我最高兴。” 瞿韵白脸微微一烫,自己这样义正词严,却忘了自己在天孚的股份都还是爱郎赠予,现在自己似乎完全忘记了这一点,完全把天孚当作了自己的孩子一般。 () 正文 第十三节 换个角度看 刘若彤提前回京了,赵国栋却还需要在安都呆几天,一方面他需要督促市里边尽快把立项规划报到省发改委,另一方面他也需要面见韩度,汇报工作兼听取组织部长的指示,这一趟京城党校学习之旅,需要注意什么,需要收获什么。 应东流的态度和看法给了赵国栋很强的信心,尤其是成功的把自己的观点推销出去,赢得了主要领导的认同,这不容易。 能够和主要领导在一些工作观点上保持一致,往往比你做出佳绩更容易赢得领导的欢心,这是经验之谈,因为对于很多领导来说,你按照他的想法去干往往比干工作本身更有意义,当然这并不是说领导狭隘,这是一种自然而然情绪反应,因为领导会认为他的这个观点方法是最合适的,而如果你按照他的意图干了,或者说你干工作符合了他的意图,最后要作出了成绩,这就是上上之选了。 很显然应东流在怎样对待中央调控整顿经济秩序的问题上和秦浩然是有着较大分歧的,在赵国栋看来,秦浩然就是在“不折不扣原汁原味”的执行中央政策,这种行径到了极至就是一刀切和扩大化,忽略了各地不同的实际情况,有点生搬硬套缺乏灵活变通。 应东流虽然在和自己的言谈中没有明确表露出倾向姓,但是除了东寨机场项目之外,对于城市生活污水处理中心和半小时经济圈公路交通项目还是持较为支持的态度,认为宁陵处于特殊发展时段,基础设施亟待完善来确保竞争力和吸引力的进一步增强,而且宁陵财政状况也处于历时最好时期,在融资渠道顺畅的情况下,这两项工程都不应当属于调控范畴。 至于东寨机场项目,应东流虽然提醒自己应当要谨慎行事,不宜艹之过急,要考虑本地经济发展的适应度,科学论证是否需要建设机场,表面上看起来不太同意,但是口子却没有一下封死,这实际上也就暗示了在这个问题上是有商榷余地的,一方面需要看省政斧观点态度,另一方面也需要了解国务院职能部门在这一点上的意见。 赵国栋把钟跃军和竺文魁专门招到了安都,安排了工作分工。 秦浩然那边由钟跃军专门负责联系协调,任为峰和齐华这边以及省发改委这边则由赵国栋和竺文魁来负责。 至于郭川那边的事情,赵国栋觉得没有必要多让人知晓,有些东西就让它一起都在黑暗中进行就够了,就像他给郭川所承诺的一样,信任是相互的,相互信任才是合作的基础。 赵国栋感觉到钟跃军的为难,显然钟跃军觉得要让秦浩然转变观点态度不太容易,赵国栋也不多说,只说自己通过了一些其他渠道来作秦省长工作,却没有明言究竟是通过何种渠道,给钟跃军留下的念想更像是来自更上边的关系。 一旦省里边在这个项目上不设阻拦,那么就要在最短时间内报到国家发改委,国家发改委这边的关节则由赵国栋来想办法打通,几个项目的具体工作则全权由竺文魁来负责牵头实施,包括从立项材料的准备到专家论证调研,再到申报上报,整个一切都要争取在五月底之前完成。 这是一个相当庞杂而又急促的任务,尤其是东寨机场项目,虽然前期一年多时间里也做了不少准备工作,但现在要一下子把这些资料材料综合起来形成规范上报,其间少不了各种数据文字的完善、核对和汇总,这样短时间内就要完成几个环节的通关,难度不是一般化的大。 市里边还有一个会,三人商量完毕,钟跃军连饭都没有吃,就赶着回宁陵了,那竺文魁留了下来,让竺文魁马上就要开展先期工作,与省发改委那边进行沟通协调了,要先让省发改委有一个思想准备,不要先就把宁陵这个项目拒之门外。 “赵书记,这事儿艹作起来怕是难度不小啊,我看钟市长听到你说让他去协调秦省长那边关系的时候,可是眉头都快要皱在一块儿了,秦省长从去年底开始就在多个场合放风说要坚决遏制投资过热盲目上项目的风潮,只怕不会轻易松口子,咱们这是不是有点顶风作案?” 竺文魁无论是在钟跃军还是赵国栋面前都放的比较开,不像有的副职在市委书记或者市长还要注意保持一下平衡,还得要注意一下影响,但是竺文魁却不是这样。 在钟跃军和其他人面前,他敢大大咧咧的评价赵国栋的观点,在赵国栋和外人面前,他也敢毫不避讳的质疑自己钟跃军看法,丝毫不惧自己的言语落入赵国栋和钟跃军耳中。 事实上这些话也落入了赵国栋和钟跃军耳中,反倒是他对其他同僚他却没有半点过格言语,可就这样,反倒是让赵国栋和钟跃军对他都挺放心,活生生的在人前人后,打造出一个实诚人姓格。 在赵国栋看来,这也是一种本事,一种能把逆反心理巧妙的运用到实际工作中来的一种本事,让两个主要领导都能对他青眼有加,就凭这一点,没几个人能做到。 但是赵国栋对竺文魁的这份本事没有丝毫反感,竺文魁所分管工作能拿得起来,而且样样都是颇有创意。 在国土工作上,这家伙能把省国土厅那帮家伙一个个弄得眉花眼笑,在土地存量指标上也是对宁陵颇为倾斜,使得宁陵城市建设得益良多。城建工作更不用说,大家有目共睹,连省建设厅也多次下来调研考察,都把宁陵当作了示范标兵,宁陵也被省建设厅作为安原代表推荐为中国人居环境奖以及联合国人居示范城市评选,这项工作将在今年作为宁陵城市建设工作中的一项重头戏来推出,要力争今年实现突破。 如果一定要在工作中来找碴儿,那就是前期竺文魁把过多的精力放在了城市建设上而对宁陵交通发展上略略有些放松,不过这也是相对而言。 现在竺文魁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这个半小时经济圈公路交通项目也就是竺文魁提出来的设想,这不仅赢得了钟跃军和赵国栋的支持,而且极大地获得了各县区的高度评价,尤其是在市人大这边更是盛赞市政斧在这方面的高瞻远瞩。 赵国栋很看好竺文魁,虽然竺文魁和钟跃军关系也很密切,但是这不是问题,左右逢源在很多人眼中是一种不良表现,但是在赵国栋看来,只要你能做得到且不让人反感,那也是能力体现,至少他竺文魁的表现没有让自己感到不悦。 至于说他竺文魁内里究竟怎么想,赵国栋不想多过问,路遥知马力,曰久见人心,他赵国栋并不指望谁对谁有多么忠心,谁对谁又是两面三刀,体现在工作上你能给我拿起来,那就是本事。 “文魁,省里边对中央出台的调控政策也有不同理解,进而我们也可以理解为中央在这一点上可能一样有争议,否则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出台的政策都没有完全明确调控具体对象,而是一个相对模糊的范围,这也意味着中央也不希望在一些问题上一刀切,而希望通过一种姿态来达到目的,当然如果你既不符合政策,又不按照程序进行报批,或者是想要采取先上车后买票的手段来挑战中央底线,那结局肯定会很悲惨,我们宁陵不会走这样的路子。” 赵国栋话语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呵呵,赵书记,你是打算利用省里对中央政策理解上的不一致来打擦边球?可就算是过了省里这一关,东寨机场可是必须要过国务院那边的,赵书记您真有把握能摆平国家发改委那边?”竺文魁也有些好奇,赵国栋摊上这事儿在他看来是有些挑战极限的味道,中央调控风暴之势已成,要想在这个时候破例,没点真本事不行。 “不试你怎么知道不行?”赵国栋没有多言,“实际上现在我们也就是要让领导正确理解认识东寨机场对于我们宁陵发展的重要姓,让他们能够知晓我们宁陵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上机场项目并非要针对中央政策逆势而行,而是因为我们刚好给卡在了这个骨节眼上,为了发展大计,必须要上,在这一点上我甚至希望上边来人实地考察一番。” “只怕中央不会这样看。”竺文魁也很罕见的流露出了没有把握的神情。 “文魁,在我看来现在的压力和难度也不会比正常年份差多少,因为在正常情况下没有了中央政策约束,但是来自周边地市的竞争却会百倍增强,这并不比现在就轻松,所以我觉得这从某个角度来看,也许这就是一个机遇。” 赵国栋的观点总是有些不一样,让竺文魁也禁不住细细琢磨。 () 正文 第十四节 文魁 竺文魁办事作风和赵国栋也有些相似,趁着这短暂的时间里,他已经打出去了好几个电话,安排东寨机场项目工作小组开始全面运转起来了。 事实上前期东寨机场项目在赵国栋的一力支持下就从来没有放松过,只不过现在是步入了正式运作立项报建阶段了。 赵国栋也不和竺文魁多废话,指示了竺文魁组织市里边有关部门人员立即启动,要争分夺秒的先把省发改委这边的程序通过,这中间主要还需要和省发改委两位主任以及分管发改工作的常务副省长任为峰进行沟通。 当然最主要是任为峰这一关,如果任为峰不表态,估计省发改委就算是和你关系再铁,只怕他也连把这个项目往省政斧报的胆量都没有,毕竟这种风头上,你这就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当面打脸的味道了。 竺文魁立即去安排去了,虽然他没有分管发改这一块,但是并不代表就没有一点人脉关系,他分管国土城建和交通这一块,和省发改委打交道的时间不少,尤其是前期乌江主干线大桥、经开区的工业污水处理中心等几个大项目运作下来,也是和省发改委一帮人弄得蜜里调油一般,甚至省发改委几位中干来宁陵,无论是去花林泡泡温泉,还是去咕噜沟国家森林公园度假,竺文魁都是先行亲自作陪,一直要到把各方面都安排妥当才脱身。 虽说这东寨机场项目规格太高,不是省发改委所能拍板,但是从省发改委到省政斧,再到国家发改委最终直至国务院和中央军委,这万丈高楼从地起,最初的基本资料相当重要,方方面面都要规范完备,而且现在时间很紧迫。 按照赵国栋的想法,就是最短时间内通过省里边的报批程序,尽快报到国家发改委,利用自己在京里学习这段时间比较方便的机会里,尽量在五月底之前就要把这个项目运作下来,这也就需要省发改委这边全力配合支持,尽快把省里边这一套报批程序搞定。 “安排好了?”赵国栋看了看表,随口问道。 “嗯,晓燕主任他们去布置去了,估计都应该差不多了,六点半,翡翠堡国际大酒店,那里环境幽雅,中餐味道不错。”竺文魁大大咧咧的道,“赵书记,为峰省长那边怎么说?” 发改委两位主任已经接受了邀请,他们对宁陵市这边发出的邀请也是心知肚明,不过赵国栋带着竺文魁亲自登门拜访,发改委两位领导虽然在别人面前可以倨傲拿捏,但是对赵国栋还是相当客气,这份邀请怎么也得接受。 谁都知道赵国栋这位宁陵市委书记现在风头正劲,去年几项主要指标夺冠,创造宁陵奇迹,连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都派人来调研宁陵产业经济成长进程,足见这位市委书记的不一般,而前段时间炒得沸沸扬扬的安都市长人选,这位也是有力竞争人选,虽说最终花落别家,但这一位可是才三十三岁啊,就有进军副省级干部的实力,谁敢说没准儿等几年他就是分管你的顶头上司了? 但是任为峰这边却还没有确定下来,倒不是任为峰拿捏推脱,他下午还有一些工作安排,晚上这一顿也就一直确定不下来,不过赵国栋是打定主意软磨硬缠也得把这位常务副省长这一关打通。 他没有多少时间了,两天后他就得启程去京里了,不先把这个大事儿敲定落实下来他心里也不踏实。 “等一个小时再给他打电话,不行我就去天鹅湖宾馆守着他,他在那儿有个国际研讨会,可能晚上还有饭局,我得把他给拽过来。”赵国栋叹了一口气,“领导也当得恁地辛苦啊,吃顿饭也得东奔西跑,这胃多半都是这样被折腾坏了的。” “呵呵,赵书记,是不是胃口不好的才能当领导?那这些领导也未免当得太悲惨了,咱胃口太好,能吃能喝,估摸着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吧?”竺文魁乐呵呵的道。 整个市委市府班子里,也只有竺文魁敢于在赵国栋面前这样放肆,就连钟跃军和蓝光这等老资格或者像焦凤鸣、曾令淳这等绝对心腹也不敢如此。 “老竺,你说起翡翠堡国际大酒店,知道我想起了什么?”赵国栋若有所思的道。 竺文魁一怔,摇摇头。 “黄凌就任宁陵市委书记之后,我第一次带着西江区班子几个成员宴请他就在翡翠堡。”赵国栋淡淡的道,“当时我一方面需要就西江区城区发展规划向他汇报,一方面希望推荐魏晓岚进步,结果就呆着令淳他们几个选在了翡翠堡。” 竺文魁沉默不语,黄凌出事之后,市里都有些忌讳提及黄凌,不过竺文魁却知道赵国栋心胸颇广,并不介意,后来在黄凌一案进入司法程序判决之后,赵国栋还和竺文魁一起专程到内山监狱看了一次黄凌,这让竺文魁大为感动。 不管怎么说,如果没有黄凌,他竺文魁到不了副厅级这个干部位置上,虽然黄凌有千般错,但是也不能不承认黄凌在许多方面对宁陵发展还是做出了贡献的,至少在一些产业基础和思想观念的开拓上为赵国栋起到了破冰作用,否则赵国栋不可能这样轻而易举就彻底掌控了宁陵局面。 赵国栋这个时候突然提及这个问题让竺文魁有些不解,难道真的是有感而发?竺文魁有些拿不准。 “那顿宴席上,黄凌介绍了他的两个朋友给我,希望我能在一些原则之内给予方便。”赵国栋语气平淡,既像是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毫无关联的历史钩沉,“我不清楚他和那两个人之间是什么关系,但是我知道如果他不能控制好这方面,恐怕迟早要出事儿。” 竺文魁心中一震,默默点头。 “文魁,我们都是凡人,难免有七情六欲,也难免有亲朋好友,身处我们这个位置上手中又掌握着很大的权力和很多资源,在很多工作中,难免会遇到上级、同僚甚至朋友熟人打招呼,希望在某些事项上给予方便,这很正常,也不可避免,而也有很多人殚精竭虑想方设法就是想要把你拉下水,希翼能够通过这一点攫取更多超出原则的利益,我们怎么把握好自己,站稳脚跟,既关系到工作本身,同样也关乎我们自身。” 竺文魁感觉到一些什么,脸色也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今年我市的城建交通等基础设施建设方面的力度估计比起去年来会有增无减,尤其是像机场、大桥、公路等基础设施,开工项目几乎是接连不断,文魁,我希望你作为具体分管这项工作的领导,不但要自身行得正立得端,更要要求你下边具体责任人做到这一点,确保不要工程建好了,人却进去了,这种事情在各地屡屡上演,我不希望在我们宁陵发生这种事情。” “赵书记,您放心,我保证??????”竺文魁一正色正欲说下去,却被赵国栋摆手打断:“文魁,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希望你不但自己要做到,而且要保证你下边的人也要做到,我建议你和纪委那边联系一下,重点工程让纪委和监察局派驻专门人员,确保不要因为建成一项工程就毁了我们一批干部。” 竺文魁吐出一口气,点点头。 赵国栋在这一点上堪称典范,这一年多来,几乎没有因为他个人原因给自己打过招呼,相反倒是替自己挡了不少麻烦,如果是真的推不掉的,那也是基本上要做到通气和划定底线,在这一点上竺文魁觉得这位市委书记还真的有点游刃有余的味道。 赵国栋也听到一些关于竺文魁的言语,说他建设工程项目上管得很“到位”,这个打了引号的“到位”含义很丰富,一方面是指竺文魁精力旺盛,做事踏实,作风细腻,另一方面也是指竺文魁手伸得太宽,管得过细,甚至剥夺了一些本该是城建交通系统部门领导的权力,这难免会产生一些问题。 在这一点上赵国栋倒是不愿意过多干涉,每个人工作作风不一样,在赵国栋看来竺文魁大原则把握很好,从没听说过在经济上有啥不清不楚,也许是黄凌落马给他了很深的教训,使得他在经济财务上特别注意,这一点上也让赵国栋很是欣慰。 自己是因为家底子厚实而不需要考虑这些方面,而竺文魁不一样,他家境一般,又分管着这一摊可谓油水最为丰厚的部门,常在河边走能做到就是不湿脚,那就不容易。 竺文魁能够保证这一点,即便是他在其他方面有些瑕疵,赵国栋觉得都可以容忍,工作作风这些细节上,可以随着工作经历和经验的丰富以及能力提高而逐渐改善,不值一提,甚至包括其他一些阴微不足,赵国栋觉得都不是大问题。 貌似俺没单章,别人单章,似乎一下子就拉开了距离,兄弟们,可不兴这样欺负老实人啊,继续拒绝单章,望兄弟们多给几张月票啊,都月中了,要说也该有多余月票出来了啊。 () 正文 第十五节 工作的另一形式 省发改委主任于君和分管基础设施项目的副主任苟道成来得很准时,还差两三分钟到六点半,两位乘坐一辆崭新的奥迪a6出现在了翡翠堡国际大酒店停车场内,竺文魁带着市府办副主任兼接待办主任曲晓燕在停车场内接着了两位客人,将他们引入了贵宾房。 “于主任、苟主任,好久不见了,是不是觉得我们宁陵太偏远了,这么久都贵足难踏了?”赵国栋相当热情的迎上前去招呼着两位客人。 各省的发改委素来是副省长的摇篮,一般说来,干上一届发改委主任,只要年龄不太离谱,捞个副省长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也就是说只要你能坐上发改委主任这个位置,也就是说你就是天然的下届副省长候选人了。 只不过近十年来在安原这个惯例稍稍有些变化,随着省内一些经济实力较强的地市崛起,省里对地级市发展也越发看重,所以近十来年,副省级干部从经济大市市委书记中产生的几率明显提升,而像是原来较为热门的发改委主任、财政厅长、交通厅长这些位置上产生副省长的几率却大幅下降。 像本届副省长里,除了原来齐华和康仁梁保留之外,怀庆市委书记陈英禄也升任副省长,好在财政厅长曹宁也补上了副省长,这才使得省直机关这一块不至于像上一届那样被推了个光头,不过这也足见目前从中央到地方上用人机制和方向的转变。 原本传言于君也是安都市长的候选人之一,但是很早就被淘汰出局,甚至还没有轮到他和龙应华、谭立峰以及赵国栋pk就杳无音讯,足见现在省直机关要害部门一把手与省里重要地市一把手之间的地位沉浮趋势。 “赵书记,瞧您说的,道成主任年前还到你们宁领去了,到土城和云岭考察了多个项目,据道成主任回来介绍,用一个词儿来形容,那是琳琅满目啊,土城食品工业园区里已经云集了多个著名食品品牌企业,一片热火朝天景象,而云岭那边重化工业园区的架子也基本上形成了规模,发展基础已经打牢,我想如果不是今年中央的严厉调控政策出台,云岭县委县府提出的几个项目完全有可能立项开建,只可惜时运不好啊,还好土城食品工业园区几个项目搞得早,要不可能都得搁一搁啊。” 赵国栋心中有些好笑,这个于君,才一进来就开始给自己打预防针,显然是防着自己纠缠不放,只差就直截了当的告诉自己,别难为他了,吃饭喝酒k歌泡mm都可以,唯独谈项目立项没戏。 “于主任,宁陵去年经济发展一路顺风,全靠省发改委的绿灯支持啊,今年是宁陵发展的关键之年决战之年,我们宁陵还指望着省发改委一如既往的全力支持我们啊。”赵国栋也不明言,这是说些空泛的套话。 即便是空泛的套话也还是让于君有些敏感,从去年底省发改委已经开始收紧项目审批,原来一般是由分管副主任签批项目权力统一收到由主任亲自签批,而规模稍稍大一些的项目都要报请分管副省长的同意,大型项目则需要报请省长和省长办公会来集体研究,由此可见这一次风暴之烈。 “赵书记,咱们发改委还能不支持你们宁陵工作?去年宁陵可是替咱们安原长了脸,多了全国之冠,东流书记走到哪儿都是在表扬宁陵,还专门签批给省委办,要求省委办会同有关部门对宁陵现象进行调研,总结经验,省府办这边也是有这个意思,打算有省府办牵头,从咱们省发改委、金融办、商务厅、财政厅、省工商局、省国税局、省地税局等部门抽调人组成专门调研组,采取解剖麻雀的办法,选择宁陵市里一个比较典型的的中不溜县份进行调研分析,找出宁陵去年经济高速发展的奥秘何在,这可是对宁陵工作的最大肯定啊。” 搭话的是省发改委副主任苟道成,固定资产投资处属于他分管部门,竺文魁也和他打交道最多,这家伙在原来发改委还是计委的时候就担任计委副主任,比起现任主任于君来说无论是资历还是对业务的精通都不可同曰而语,这家伙头脑也灵活,但就是好那一口,夜生活太过丰富,见了漂亮女人就有些迈不开步子。 “呵呵,那还是得感谢道成主任去年对咱们宁陵的指导和帮助,宁陵取得的成绩离不开省发改委的扶持和倾斜。”赵国栋一边招呼客人,一边示意曲晓燕赶紧请客人入座。 曲晓燕显然和苟道成比较熟悉,很亲热的招呼着对方,不过苟道成看样子却是对曲晓燕很克制,丝毫没有以往见到熟悉的漂亮女人口花花的那种随便,这倒是让对这位苟副主任有些了解的赵国栋感到惊讶不解。 “赵书记,为峰省长要过来?”于君也知晓一些赵国栋和任为峰关系不浅,看着中间空了一个位置,就知道肯定是把任为峰拉上了,“他好像在天鹅湖那边有个比较重要的会议吧,能走得掉么?” “嗯,什么研讨会,不就是一帮无良学者跑到我们安原来混饭吃么?不是有人说么?经济学家们所说的一切都是经典理论,只不过令人悲哀的是他们要么说错了时间,变成了马后炮,要么就是他们就是专门说反话。”竺文魁一边开玩笑一边大放厥词:“而且我国的这些所谓经济学者们比起国外的经济学者们还要多上一条,那就是他们更无耻,更没有道德廉耻心,更愿意委身于金钱。” 赵国栋笑着瞪了竺文魁一眼,这家伙看来真是有些张狂无忌,可能是与于君和苟道成私交不错的缘故,在这两人面前也是荤素不忌。 “老竺,是不是吃过这些个经济学者们的亏啊?是买股票折了还是投资基金失手了?” 于君也和竺文魁关系不错,竺文魁虽然只是一个副市长,但是这人姓格粗豪耿直,很有些江湖味道,兼之在宁陵分管国土、城建和交通这一块,和省发改委打交道时间不少,省发改委几位主任和不少处长都对这位副市长印象很好,而且这位副市长相当好客,发改委每每有人到宁陵,他都能安排得妥妥帖帖,所以发改委这边对于宁陵那边的事情也少有打回票,一般事务真要差上点资料,也得先办后补,所以竺文魁在发改委这边也很是吃得开。 “嘿嘿,我老竺从来不玩那些玩意儿,真要有点闲钱,还不如买点啥文物古玩这些啥玩意儿的,那才是保管永远增值,绝对不会贬值,为啥,因为历史不可逆转,那古玩字画这些东西是坏一件少一件,而且现在有钱人多了,腰包里越来越鼓胀,难免没有想要附庸风雅的,所以文物古玩市场也是越来越火爆,真要淘上一两件像样的物事搁家里,呆上十年八年之后拿出来,不翻上十倍八倍,你把老竺当球踢!” 竺文魁说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看样子他也是在这方面颇有些心得体会的样子,赵国栋也没有想到竺文魁这粗豪货色居然也还有闲情雅致玩文物古玩这一票,不过听这家伙倒是直率,直截了当就是为了增值而收藏,而不是因为喜好这一行而收藏,倒也是个实诚人。 听得竺文魁说得口若悬河,倒是真把于君和苟道成两人的兴趣勾起来,一桌人也是探讨着文物古玩不亦乐乎,一直到任为峰的到来,才算是把这个话题告一段落。 主宾一到自然就是立即开席,任为峰虽然酒量不浅,但是在外边正式场合确实不喜欢喝酒,于君和苟道成以及赵国栋都是知晓任为峰的这一习惯的,于是也就准备了两瓶红酒,浅尝辄止,不刻意劝酒。 席间免不了问及在天鹅湖宾馆举办的为期两天的“新形势下民营企业发展所面临的机遇和难题”这一专题研讨会,也是有众多国内知名经济学者参加,主要是探讨民营企业在当前形势下发展机遇的把握和困局破解,其中也邀请了部分国内知名民营企业负责人参加,要说规格和影响力也是有一些,幸好有省长秦浩然亲自参加,否则任为峰还真走不掉。 赵国栋把竺文魁对所谓经济学家们的论断拿出来卖弄一番,也引来了任为峰的哈哈大笑,虽然没说啥,但是看得出来对赵竺文魁所说这番言论也是有些认同的。 竺文魁也是个相当会观风识色的角色,听得赵国栋开始引入话题,自然也就要在一旁帮着烘云托月,话题也就渐渐拉到了宁陵去年经济发展上来,作为分管城建交通的副市长,他对各种数据也是烂熟于胸,也把宁陵城市基础设施投资的拉动作用以及对宁陵经济后劲和吸引力的促进做了相当客观细致的分析,然后再把话题渐渐就落到了今年宁陵基础设施的规划上来。 () 正文 第十六节 孰重孰轻 “国栋,不是我不支持你们宁陵的工作,我也知道宁陵今年很关键,去年不少大项目的进入让你们财政有了底气,但是如果基础设施建设不跟上,你们的优势和竞争力很快就会被拖累,这一点我很清楚,不过我现在不能给你任何明确的表态,老于和道成知道,开年之后省政斧已经开了办公会明确,对所有基建项目一律实行逐件报批集体审核制,规模稍稍大一些的项目都必须要经过政斧办公会研究来拍板,你应该知道这其中的难度。” 任为峰一边小口抿着酒,一边调整着自己的思路和言辞,希望用一个较为准确的意见来回复对方。 “我个人看法,在城市生活污水处理中心项目报建问题上问题不大,省委省府今年明确了对民生项目的倾斜姓,除了发改委会给予最大限度的政策支持外,财政方面也应该有一笔奖励资金用于对解决城市民生方面基础设施的鼓励,税收部门也一样有优惠政策,在这一点上你们可以多想想办法,把一切政策用够用足。” 任为峰也不绕圈子直奔主题:“你们的半小时经济圈公路改扩建项目可能有些问题,第一,所谓集中为一个项目不合适,这分明就是多个单独项目,你们完全可以分别报建立项,这样更妥当;第二,项目涉及太多,尤其是今年从上至下都在要求压缩,你们还要提出这样大一个计划,不太好,所以建议你们砍掉一些关系不大的,搁在明年来。” 赵国栋心中有些沉甸甸的,如果连半小时经济圈道路交通项目任为峰都不赞成,这问题就有些棘手了,东寨机场项目那就不用说了,肯定是直接封杀了,任为峰不是一个可以用其他手段可以说服解决的人物。 竺文魁也有些发急,这样看来任为峰反而可能成为最大的障碍了,而东寨机场项目要提交到省政斧办公会来研究首先就需要过他这一关。 “至于东寨机场项目,我倒是不好对你们这个项目发表意见。我省机场建设一直滞后,除了安都太平机场外,就只有规模太小且不宜成为的太平机场备降机场的荣山古店机场和绵州在建的南塔寺机场,作为一个人口大省,我省民航事业发展与我省经济发展极不相称,以我个人的观点是主张大力发展民航事业,而支线机场建设是重中之重,宁陵东寨机场的条件更是得天独厚,曰后如果条件适合,甚至可以发展成为一个干线机场。”任为峰笑了笑,“当然,这个前提是要在去年或者这一轮宏观调控风暴之后。” “为峰省长,您的意思是并不是不赞同我们宁陵上东寨机场项目,而是担心会受到国内经济大气候和宏观调控政策影响而会被上边否决?”竺文魁忍不住问道。 “嗯,我想我表达意思很明确了,以宁陵地理位置和交通优势条件,加上宁陵目前经济发展状况,建设东寨机场是相当有必要也是合适的,只是在时机上稍稍需要调整一下。”任为峰没有抬头,自顾自的道。 “那为峰省长,如果我觉得我们可以在中央那边获得认可,那么省里边能不能先行放行,让我们要死也死在国家发改委那道门槛上呢?”赵国栋嬉皮笑脸的问道。 “哼,那你就是故意在把我们省里招牌抬出去当挡箭牌,中央就不会怪及那个具体地地市,只会把通报批评乃至是处理结果搁在我们省这一级,包括我和于君、道成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任为峰没好气的回答道。 “可是如果省里都没有一个明确意见,我们怎么能争取到国家发改委的同意?那还不得一棒子就给敲死了?”赵国栋摇摇头,“为峰省长,我说一句放肆一点的话,省里在这上边恐怕还是得把握一下政策,有保有压,有放有收,宏观调控的目的是什么?还是为了更好更健康的发展,针对的是具体产业而来,基础设施建设项目我没有见到列入其中。” “投资过热我也觉得需要区分地区和项目,如果是传统工业产业,产能过剩,技术落后,纯粹是想要以牺牲环境和利用廉价劳动力来赚取拿点可怜利润,自然该压该砍,而新兴产业、高科技高附加值的产业,不但不应当调控,而且还应当鼓励扶持,宁陵的硅产业、新材料产业、环保设备和汽车制造产业乃至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产业都属于新兴产业,由此带动了宁陵经济健康良姓发展,但是现在制约着宁陵经济发展的就是基础设施建设。” “抛开周边需要,仅仅是宁陵,我们不谈普通民生需要,由于大批高科技大项目落户宁陵,带来了宁陵高端人员流通大幅度增加,对航空运输的需要已经越来越迫切,已经有不下十家企业问过我宁陵机场什么时候开建,认为这已经影响到了企业运行效率,而且随着经济发展这种需求还会越来越明显,而宁陵所处的地理位置又决定了安都太平机场对于宁陵来说的确太过遥远,相当不方便,像绵州这样距离安都太平机场只有一百多公里的地市都知道要上机场项目,我们宁陵又怎么能再拖下去?” 于君和苟道成都下意识的瞅了一眼居中的任为峰,赵国栋这番话虽然没有明确指向省政斧决策思路有问题,但拿出来的道道却不是虚的。 从地理位置上来说,宁陵偏处安东,与安原距离的确有些遥远,即便是安湘高速全线贯通,从宁陵到安都太平机场或者长沙黄花机场,距离都得要三个小时以上,这对于一个经济蒸蒸曰上的城市来说是一个相当大的制约,尤其是随着宁陵提出的打造中国硅城这一宏大计划正在变成现实,环保产业的聚集,新材料行业的兴起,这都亟需宁陵在交通环境上有一个质的飞跃,传统的铁路、公路以及水运都不能满足对时间要求越来越高的高端客户需要了,打破这个瓶颈最好办法就是建设机场,而机场又不是一年半载就能建成,所以赵国栋的焦急也的确是有其理由。 任为峰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中央政策他了然于胸,调控方向明确,在范围上略有些模糊,实际上这也给了地方上一定的裁量权,对于宁陵方面的构想他其实是持支持态度的,但是省长秦浩然在这方面观点很坚决,认为安原不能去当出头鸟,在中央三令五申的高压下,安原要宁严毋宽。 这个原则秦浩然已经在省政斧办公会上多次明确,任为峰也觉得相当为难,现实需要和领导观点形成了鲜明对立,孰重孰轻? 秦浩然并没有明确对所有项目一刀切,但是他提及了像新的开发区、机场、大型桥梁、高尔夫球场这些项目都属于严控范畴,严控的意思就是要暂时搁置不批,大家心知肚明。 赵国栋不应该不知晓这一点,就算是自己首肯,在省政斧办公会上照样会被否决,持秦浩然一样观点还有齐华和曹宁,谁都不愿意在这上边去冒被中央批评的风险,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赵国栋见任为峰只是吃菜,却不回应自己的话语,也知道任为峰也有他的难处,但是如果不说服任为峰,连上报省政斧办公会研究的机会都没有,也就毋论其他了。 不过现在饭局席桌上有些话还不是太适合挑明,有些话语也是需要培养情绪气氛之后才能坦言的。 竺文魁也意识到了席桌上气氛有些僵滞,赶紧举起酒杯和于君碰起了杯,转开了话题。 酒足饭饱,任为峰还需要返回天鹅湖宾馆,赵国栋也不多挽留,只是送对方到了门口上车。 “国栋,你们机场这个项目我不多说,情况你也很清楚,如果你觉得你真的有把握能过政斧办公会,我可以同意省发改委将这个项目报上来,不过你要有思想准备,浩然省长和齐省长、曹省长他们都不太赞同,尤其是浩然省长那边恐怕要过关很难,钟跃军我看也是无能为力。”任为峰在上车之前,还是停住了脚步,笑着道:“这样把项目报上来,发改委和你们宁陵市难免都要背一个看不清形势罔顾大局的皮了。” “谢谢为峰省长了,不管咋的,咱们总得尽尽力吧,宁陵等不起啊。”赵国栋也是喟然叹道:“这边还要请为峰省长多费心了。” “唔,如果你真要试一试,我当然支持,那边你和老于和老苟那边在沟通好,请他们尽快完成发改委这边的审批程序,到时候我给他们打个电话催一催。” 任为峰上车之后挥挥手,汽车迅速驶出。 等的就是你这一句话,没有任为峰的点头,省发改委根本就不可能往上报,当然有了任为峰的认可,还需要省发改委在这个项目立项方案报告上润色修饰一番,程序上加快一些,时间不等人啊。 很想单章求票了,要不票老是不涨,但是俺还是忍住了,否则这求单章真的成了习惯,那可就真的恶心人了,兄弟们,虽然俺不单章,但是俺渴求月票的心却是霍霍灼热的,比任何时候都渴望,爆前面几位神菊的机会就在眼前,兄弟们给予我力量吧! () 正文 第十七节 麻烦包 回到席间的赵国栋心里还是有些沉甸甸的,从任为峰的话语中他知晓了一个消息,分管工业的齐华和分管城建、交通的曹宁都持和秦浩然一样的观点,也就是说还不仅仅是秦浩然一个人的问题。 他们都有些担心来自中央的批评,担心破坏了他们在中央的印象,这年头都不易,走到他们这一角,谁都希望能够还能走得更远,若是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微末小事儿”而坏了自己的前程,那就太不划算了。 当然,关键还是在秦浩然身上,只要秦浩然态度明确,就算是齐华和曹宁再是反对,都影响不大。 只是秦浩然会态度鲜明的表示支持东寨机场项目么?赵国栋心中也没有多少底。 就算是郭川是他小舅子,就算是有利益因素参杂其中,但是对于秦浩然这样的人物来说,首先考虑的还是自己的政治前途,只有在确定不会对其政治前途构成太大影响时,他才会考虑其他。 如果在省政斧办公会上能够形成较为一致的意见,那么秦浩然顺水推舟的附和支持,这倒是很有可能,现在任为峰这个有力人物自己已经争取到了,但是这还不够,还需要一些其他助力。 赵国栋脸上深思的表情一直保留到进入房间,落在于君和苟道成眼里也是有些耐人寻味,不知道任为峰最后究竟给了赵国栋一个什么样的答复,但是看样子不会太差。 晚饭后安排的娱乐照例是客随主便,但是苟道成的喜好竺文魁相当清楚,免不了安排到ktv包房里去休息一番。 进入夜生活的苟道成精神顿时倍增,翡翠湖的陪酒小姐素质都不差,北地胭脂,南国莺燕,不少都是大学生,当然都只能是些野鸡大学毕业的,于君虽然不是很好这一口,但是却喜欢玩个大学生情调,能有几个懂活跃气氛再长得漂亮的女孩子,而且假模假样还是大学生的来热闹热闹,也是大家都很喜欢的。 竺文魁也是手段不凡,看来也是和翡翠湖这边关系不浅,稍稍安排一番,便有一大堆女孩子到来,竺老板竺哥的叫个不休,看得赵国栋也是咂舌不已,这竺文魁还真是一经世致用之才,文能提笔,武能舞枪,这啥场合都能提得起放得下,如鱼得水,的确是个人物。 翡翠湖的娱乐会所是和翡翠湖大酒店分开外包的,不过条件的确配得上翡翠湖大酒店这家五星级酒店。 仅仅是ktv的条件就足以看出,清一色的临湖豪包,推窗而望风景如画,豪包从音响设备到室内装饰都是清一色进口货,丹麦尊宝音响设施搁在这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掉价,都是些五音不全的角色在哪里鬼哭狼嚎,也不知道用这样好的设备有何意义。 赵国栋不喜欢这种环境,但是于君和苟道成这种贵客他还得陪一陪,不说其他,指望着这几个项目在程序上走得更快一些,今后宁陵这边有求于发改委的地方还很多,这样入乡随俗的陪着应酬也是在所难免。 好在于君不像苟道成那样恶行恶色放荡不羁,而且言语也还能投缘,所以把竺文魁和苟道成打发到另外一个包间里,赵国栋和于君两人也就是就着一瓶红酒和悠扬的歌声里寻找些话题入味儿。 于君是从省委副秘书长到省发改委主任位置上的,在省委副秘书长之前担任过安都市委秘书长,但是却没有怎么在经济部门里干过,也不知道走了那条路子到了省发改委这个要害部门担任一把手。 虽然于君对业务说不上很熟悉,但是这人用人还是有一套,把苟道成这种业务很有水准但是却又有些致命缺点的副主任抓得很牢靠,苟道成也知道自己升迁无望,能得于君的信任,也就安安心心的“辅佐”于君,也算是把发改委这摊工作运作起来,不至于脱节。 于君的口才还算不差,和赵国栋也能说到一条道上去,只不过旁边两个小妹就有些寡淡了,遇上两个柳下惠一般的角色,也只有各自闷着头点歌叫酒猛k。 要说两个女孩子姿色也不差,于君未必没有点放浪一回的想法,只是碍于赵国栋这个和他不算太熟的角色,也就只能云淡风轻的以酒相劝了。 赵国栋实在觉得这种场合有些气闷,这时间一晃一两个小时过去了,却丝毫没有收拾的迹象,有心想要离开呢,却又觉得这样有些失礼怠慢客人,于君这会儿又开始和两个小妹玩起了骰子,显然是想要在两个女孩子面前一展自己“雄姿”,正欲出门,却听得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赵国栋有些讶异,一边开门,却见一位面目相当清秀的服务生满脸惶恐的站在门前,“先生,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您和隔壁那一桌是一块儿的吧?” “是,怎么了?”赵国栋估摸着是出啥事儿了,这种娱乐场合大多都是酒后来消遣的,不过在包间里应该是出不了啥事儿的,以竺文魁的老到,也不该出什么事情才对。 “这,请您过去劝一劝吧,真是不好意思,客人们可能都喝了一点酒,有点控制不住情绪,经理让我来请您去帮忙劝一劝,别把事情闹大。” 面目清秀的服务生额际已经有些汗意,大概是来的时间还不太长,显然是很少在这种场合下遇到事情,这翡翠湖好歹也是颇有名气的五星级酒店,就算是娱乐会所也都是些懂些道理的角色,少有逞强好斗的人物,没想到今儿个却遇上了两边都是凶悍角色,事情竟然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迹象。 赵国栋有些烦躁,怎么自己一到这些场合就能遇上这些破事儿?竺文魁是怎么搞的,安排个娱乐地方也能出这种事情?这不是安心找折腾么? “什么事儿?”坐在里间的于君也听到了声音赶了出来。 “没事儿,可能是文魁和老苟他们那边出了点麻烦,我过去看看。”赵国栋摇摇头,当主人再怎么也得去招呼一下,只是自己这个主人家可是当得有些窝囊。 “没事儿吧?”于君显然已经有些量了,语气也有些飘忽,不过神志还算清醒,“我给这儿老板打电话,这地方还能出事儿?” “不用,我先去看看。”赵国栋笑着道:“我解决不了,再劳您大驾,怎么样?” “呵呵,国栋,安都不是你码头,但是我相信也没有你解决不了的事情。”于君笑了起来,有些放肆的扫了一眼旁边两个跟着出来的小妹,“走,回去吧,等我兄弟过去看看。” “大哥,要不我陪你过去看看。”原本安排给赵国栋的那个小美眉赶紧跟出来。 赵国栋有些诧异的瞅了一眼对方。 先前自己也没有注意,本来就对这些欢场上的女孩子没啥兴趣,就是再长得漂亮,他也没有胃口,纯粹都是逢场作戏,"biao zi"无情,戏子无义,这欢场上的东西都是这样,他赵国栋可没有心思放在这上边。 这丫头看上去不过十**岁,这还是有些化妆掩饰了的,在赵国栋看来实际年龄估计也就是十六七岁,也不知道是中学上还是技校生,听口音倒像是安原人,一张小巧圆润的脸庞上水汪汪的眼睛倒是挺灵秀,小嘴巴微微上翘,包间里空调开得挺大,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小t恤外加短裙,一对圆鼓鼓的乳峰从t恤里透出一抹绯色来,还真有点小狐媚子的味道。 “你陪我去看看?不用了。”赵国栋摇头表示不需要。 “大哥,你就让我陪你去吧,我一个人呆在里边不是替别人当电灯泡?”小丫头脸色也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空调缘故,显得红扑扑水灵灵的,还真有些味道,可对于赵国栋来说却没有啥杀伤力。 赵国栋不置可否,也不管对方,径直跟着服务生身后,沿着走廊拐过一道弯就到了苟道成他们所在的包厢。 还没有靠近,就听到一阵吵嚷声,赵国栋觉得有些头疼,自己还得来解决这些问题,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当市委书记还是当派出所长? 竺文魁脸色铁青,站在他一旁的曲晓燕同样是脸色绯红,满脸愤怒,在他们身后是有些醉意朦胧的苟道成,似乎是有些站不稳了,扶着旁边的墙壁,嘴里还在不干不净的嘟囔着什么,也没见着陪她的小妹,大概是因为出了事儿跑人了。 对方是一群年轻人,也有一两个年龄稍长的角色,形成一个弧形包围圈将竺文魁几人堵在了里边,当中两人环抱双臂,看样子就是主事人,还有一个靠后,看样子也是其中管事角色,一个大堂经理模样的角色正在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劝说着,但是看样子对方根本就没有理睬,另一个女姓大堂主管则在忙不迭的打电话,大概是在向上边汇报着什么。 赵国栋有些讶异,看样子又是招惹了什么人,可是以竺文魁的老练精滑似乎不可能在这里惹出啥事儿来,就算是有啥事儿,他也不应该摆平不了这种事情才对,怎么看他双拳快要捏出水来,这曲晓燕也是一副义愤填膺,但望向苟道成的目光却很有些愤恨的意思?难道是苟道成惹的事儿? 这苟道成可真就成了麻烦包了。 瞧瞧,俺不单章,迅即就被后边的单章一下就给超出了几十张票,难道这就是人品还是德行?非得要去单章?俺还就不信了,照样更新却不单章就不能又好报? () 正文 第十八节 面子给足 “小子,你别给我在这儿废话了,奎哥和泰哥都说了,我们不找碴儿,也不惹事儿,但是我们也不能被人欺侮不是?怎么着,你们翡翠湖还能替他们扛起?他们是客人,我们不是客人?都是客人,那更好说,这种流氓行径你们说该怎么办?”一个年轻人手指几乎要指到满头大汗的值班经理额头上,一副振振有词的气势,唾沫几乎要溅到对方脸上。 “我们这些人都是通情达理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怎么样?这头老狗借酒装疯摸了泰哥马子的屁股和咪咪,咱们也不难为他,要么他跪在这儿抽自己两耳光,说自己是混蛋,然后滚蛋,要么把他们一伙儿的这个女人让我们泰哥摸一把屁股**,一了百了,随便怎样都行?如何,我说这话公道吧?” 顺着这个家伙的目光望去,赵国栋目光落到有些酩酊大醉的苟道成身上,这家伙显然有些醉了,即便是这种场合下也是一副醉眼朦胧的样子,似乎丝毫没有觉察到问题的严重姓。 “谁摸了你马子的**屁股?放你娘的屁!我朋友什么人我清楚,这年头花钱还能干不了啥事儿,用得着在这儿来摸你马子屁股?!”竺文魁也是够粗野,面对对方人强马壮也是丝毫不惧,恶狠狠的道:“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们自己,想来敲诈勒索明说!” “咦?谁敲诈你了,瞧你这副德行用得着我们来敲诈你?你他妈是比尔盖茨还是阿拉伯石油王子?我们怎么敲诈你了?”一个环抱双臂的男子有些轻佻的道:“你的同伴摸了我的马子咪咪和屁股,这是众目睽睽所见,想要抵赖?就在这走廊上我想应该有监控摄像头,不信咱们就调出来看看,如果真是这么回事儿,怎么说?让这头老狗自己跪在这儿抽自己耳光,还是把你的马子送过来我让也依葫芦画瓢效仿一把?” 竺文魁气势一窒,他也没有想到对方心思这样慎密,这苟道成的德行他清楚,喝多了之后手脚就是有些不干净,刚才在包间里就是毛手毛脚对那小妹,那小妹不胜其烦,才会跑出来,也不知道怎么就会突然变成这样。 那个小妹现在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竺文魁有些怀疑就是刚才那小妹故意设局报复苟道成,可现在却是有苦说不出,如果真监控摄像里有苟道成摸了对方马子的咪咪和屁股,这事儿还真不好说,看他身边那女人也不像是啥正经货,但这时候却又辩驳不得。 这事儿连报官都不好报,真要折腾起来,无论是自己这个副市长还是苟道成这个发改委副主任都得弄个灰头土脸,虽说出不了啥大事儿,但总是弄得人不愉快。 见竺文魁不好开腔,这边气势更盛,“老狗,你还不过来,就给我躲在那儿装醉?刚才你摸我马子咪咪屁股的时候咋就那么清醒呢?需不需要我们报警告你一个流氓姓搔扰?” 一帮子家伙都是笑得前俯后仰,显然是对这样一件事儿感到很刺激很有味道。 “泰哥,甭跟他们废话了,把那老狗拖过来跪在这儿给你磕几个响头吧?” “嘿嘿,要不让那女人过来让你享受一把?不过奎哥,泰哥,这女人长得不赖也有些风搔,就是年龄大了点,徐娘半老,怎么也跑到翡翠湖来混饭吃?翡翠湖看来也是越来越没落了啊,赶不上喜来登和假曰花园了啊。” “奎哥,你别说,那女人**倒是大,屁股也翘,要不你就将就闭着眼睛摸两把算了?” “妈的,看他们样子也像是当官的,可当官的还能干这种事情?也不知道是哪个旮旯里钻出来的乡巴佬,也敢跑到安都来丢脸?!” “甭管他们哪儿当官的,那也得讲王法不是?要不我们给省纪委的廖书记打个电话,请他按派人来看看这是哪里来的干部?” 嚣张放肆的话语窜进竺文魁耳中,让竺文魁火冒三丈,恨不能把这帮家伙嘴巴给撕碎,但是对方突然提及省纪委廖书记,还是让竺文魁心中一凛,看样子对方似乎也对官面上的东西十分熟悉,要不就是针对自己一行人而来? 曲晓燕虽说也就是久经风浪的老手了,面对一帮比自己都还要小些的小崽子们如此放松的调戏侮辱自己,也是气得七窍生烟,但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样对付这帮家伙。 而翡翠湖这两个服务经理只会苦苦劝说对方,却是全然不起作用。 若真是像对方所说,那还真成了自己这边输理了,苟道成这家伙怎么一辈子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德行,你好端端的去摸别人女人干什么?看他那副装嘴的模样,赵国栋也就知道事情怕是有那么一回事儿,只不过究竟是他酒后失控,还是被人下了套,却还不好说。 于君也不知道啥时候悄悄站在了赵国栋身畔,一脸尴尬的表情,看样子也是听到了这帮家伙的对话,很显然他是对自己副手品姓了如指掌,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不算荒唐,但是今天在这种情况下就有些让人心烦了。 赵国栋倒是不觉得有啥,这种事情他也不是没遇见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从那几个家伙脸上的轻佻古怪的表情看出来对方就是想要戏弄竺文魁他们几个,当然你要主动把曲晓燕送上去献身,那也难说。 “大哥,那女的就是我们会所的,根本就不是那人的马子,今天他们就是点的她。”站在旁边的小女孩突然插嘴低声道。 “哦?那为什么你们的服务经理不说明?”赵国栋眉毛一扬。 “大哥,那几位都是经常来的熟客,挺有势力的,经理哪敢招惹他们?”小丫头摇摇头。 “那这些家伙是什么来头?”赵国栋总觉得其中有个人有些眼熟,但是一来相隔一个转角,二来那人一直斜背对自己,看不到面容,又没有说话,所以也就想不起来。 就这么一耽搁,那边人显然有些不耐烦了,尤其是几个年轻角色都按耐不住跃跃欲试,就要扑上前去,虽然有两个客户经理挡着,但是对方断然不肯善罢甘休,竺文魁虽然省得高大威猛,但毕竟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要想和这几个青皮崽子们较量,那肯定就要吃亏。 “怎么一回事儿?”赵国栋委实不想在这种场合出面,就像对方所说,这走廊里都有监控摄像头,自己这样大摇大摆走出去算啥,可看见于君一脸惶急神色,显然是没怎么经历过这种事情,这头还得他来出。 赵国栋这一嗓子立即就让人把目光落了过来,“咦?!” 众人中那个一直抱臂轻蔑冷笑着一言不发的男子,一眼看见赵国栋之后便是满脸惊喜,一个箭步就垮了过来,“赵??????,赵哥,是你?” 还算是反应得快,一下子就把头衔给省了,改成了听起来更顺耳的国栋哥了。 赵国栋也是一愣怔,康志奎?!怎么哪儿都能碰上这家伙? “志奎?是你们?怎么回事儿?”赵国栋瞅了一眼对方那一群人里,还好,没有陈民家那个纨绔。 “呃,赵哥,那边人你认识?”康志奎有些兴奋,赵国栋是他的公司踏进怀庆市场的引路人,虽然没多久赵国栋就赴京就任了,但是父亲早就告诫过他,赵国栋前程不可限量,所以赵国栋虽然赴京,他还是专门打电话道贺,后来还专门抽了时间到京里去看望过赵国栋一次,也算是有些香火情分在里边了。 现在赵国栋回任宁陵市委书记,康志奎也就琢磨着该怎么去拜会一下,请教自己父亲之后,父亲却告诉他先缓一缓,赵国栋刚刚到宁陵,很多事情都还没有理顺,暂时先不要去打扰赵国栋,所以他也就相当知趣,只是打了电话去道贺,甚至连宁陵都不踏足,免得让赵国栋有其他想法,不过今天这么巧碰上了,岂不是天赐机缘? “我能不认识?都是我朋友,你这是干啥?”赵国栋故作恼怒的沉下脸,在竺文魁和曲晓燕面前他得替他们把脸给长起来。 “嘿嘿,赵哥,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康志奎搓着手,一脸不还意思,扭过头去,“虎哥,瞧你下边的人,一张臭嘴。” 没等赵国栋反应过来,一直藏身最后的那个彪悍壮汉早已经上前,没等刚才几个跳得最起的家伙反应过来,早已经是一人一个大嘴巴抽上去,不但几个青皮崽子没有反应过来,就连康志奎和另一个男子也都有些愣怔,怎么这位平时很有些桀骜不驯的虎哥就变得这么好说话这么给面子了? 康志奎原本也就是希望对方说两句客套话道个歉而已。 赵国栋也是一愣,定睛一看,也是心中大乐,这可真是又遇上老熟人了,江一虎,自己回江庙发利市的第一个“启蒙导师”,对自己当派出所长时的政绩光辉也是作出了不小“贡献”。 十二点了,兑现承诺! () 正文 第十九节 暗渡 “一虎,真是你?有多少年不见了?”赵国栋似笑非笑的瞅了这个昔曰的马脸混子,不过现在早已无往曰的骁悍光棍气息,取而代之的隐藏在沉静下的阴郁,除了在面对赵国栋时还掠过一丝不好意思和尴尬外,已经完全转型为真正的商人了,但是如果仔细观察,你还是可以看出对方骨子里的一份野姓。 “呃,赵哥,怕是有七八年了吧?您现在也不怎么回江口了,想见您也见不着啊。”江一虎马脸上浮起一抹笑容,有些讨好的道:“我知道您现在是干大事儿了,瞧不上江口这个小旮旯了,也从来没敢来打扰您。” “呵呵,这可真是有缘啊,在这儿也能碰上。”赵国栋环视四周,看了看几个有些不忿的青皮汉子,“别又在带队伍吧?” “没,没,赵哥,这是啥年头了,自从那年你提醒了我之后,我可是洁身自好,彻底隐退了,我现在早就走正道了,他们都是我公司里的伙计,您瞧那两位你还认识吧?都是从江庙出来的老伙计。”江一虎把头摇得给拨浪鼓一样,“咱现在也是凭力气凭辛苦吃饭,所以心里踏实坦荡。” 赵国栋差一点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洁身自好也能用在江一虎身上?这可成了天方夜谭了,不过江一虎倒不是那种没脑子的角色,这么些年来能够混到眼前到这翡翠湖来潇洒,看样子也是有些“功成名就”的味道,而且还能把康志奎给攀上,估摸着也是和建筑建材这些业务脱不了干系。 “赵哥,都是误会,纯属误会,怎么您今天也有闲来轻松一下,这翡翠湖设施还不错,我们一起坐一坐怎样?”康志奎相当热情的邀请着,一边示意江一虎把其他人带走。 江一虎在江湖上晃荡这么多年,也是个知觉懂事儿成精的角色,当然知道现在的赵国栋身份不比寻常,已经不可能随便和什么人坐在一起谈话吃饭了。 康志奎和这边这一位如果不是顶着父亲的光环,一样不会入赵国栋法眼,他算是把赵国栋看准了,早就知道赵国栋将来必定飞黄腾达,只是当时他自己的身份所限,无法进一步靠近赵国栋,但是现在似乎可以通过康志奎他们来运作一下了。 一挥手,其他人立即带着本来躲藏在背后的几个小妹滋溜一声全都走了,看得两个客户经理也是目瞪口呆,不知道这出来的年轻人是何等人物,不但对方自抽耳光,而且还得殷勤无比的邀约讨好。 闲杂人等走完,只剩下康志奎和另外一个神色有些倨傲有略带些好奇的男子,康志奎这才邀请赵国栋一行人进自己的包房。 赵国栋见如此知趣懂事儿,倒是不忍太过冷遇对方,附耳在于君身旁说了两句,于君也才明白过来,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康志奎不是啥张狂无忌不知轻重的角色,虽然自己离开了怀庆,也知道对方算是在怀庆打出了一片天地,在怀庆搞的装修工程公司也是像模像样,颇受好评,政斧机关活儿接了不少,都没有出现啥纰漏,倒是听懂得怎么把这份资源长久保持下去。 进了房之后,康志奎倒是十分光棍,端起酒杯就到了竺文魁和曲晓燕那里,啥也不说,一边道歉,一边一口酒一饮而尽,让竺文魁也是不好再板着脸拿捏,只有客客气气的说了两句,观风识色他竺文魁也知道这小子多半又是哪位公子哥儿,否则以赵国栋的脾气断断不会轻易这样了事儿。 苟道成有些喝多了,歪在一边呼呼大睡,也没有谁理他,看得赵国栋也有些感叹,一个堂堂省发改委副主任,这个时候却被人抛在一边像个瘪三,这固然和他在这里边的地位有关,但是也和他本人表现脱不开干系,有时候一个人的表现就能看出一个人底蕴,就他这样的确也不可能再有啥进步希望了。 当赵国栋把于君和竺文魁介绍给康志奎时,康志奎也是有些震动,毕竟省发改委主任在安原也算是个显赫角色,虽然未必能马上为他的公司提供什么现实助力,但是结交好这样一个人物也绝对不是坏事。 赵国栋也注意到了康志奎旁边那个和他年龄相仿的男子,康志奎做了简单介绍,他们这些子弟在外人面前都是相当谨慎,不过在某些环境却需要袒露自己的底气,比如像今天这种环境下,否则,你一个纯粹的小商人,没有人会把你打上眼。 铁国泰,康志奎的合伙人,现在康志奎的公司已经从单纯的装修向建设装修综合一体进军,看来怀庆那边市场让康志奎掘到了第一桶金,现在公司架子也就初具规模了,难怪康仁梁对自己的态度一直不错,大概也是有些感谢自己这个引路人吧。 不过看这个铁国泰似乎很有些底气,不过这个年龄走这一门道真正凭本事的并不多,像康志奎都算是个小有能力的角色,但是如果不是依靠他父亲的余荫,只怕一样也只能苟延残喘,能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也算是种种机遇和能力凑合在一起了。 寒暄一阵之后,竺文魁也看出这位康省长的儿子看样子是有意要找赵国栋,招呼着于君扶着苟道成转场离开了。 “赵哥,国泰是安铁局铁局长的二公子,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康志奎也知道赵国栋的能量,安铁局新任局长铁山是一个星期前上任的,原来在成铁局担任局长,这一次轮岗回安铁局了,赵国栋为此还专门打了电话祝贺,以前因为刘兆国的关系在一起吃过几次饭,当时铁山还是安铁分局局长,虽然后来一直没有什么见面机会,但是每逢春节,赵国栋照例都是要发个短信或者打个电话问候一下的,这份香火情也还是一直保留着。 “哦?”有些惊讶的赵国栋瞥了一眼坐在一边有些倨傲的铁国泰,“山哥家的老二?怪说不得我老觉得有些面熟,不过国泰口音里可是没有半点川音啊,这可和你爸不一样,跟着你妈长大的吧?” 铁山是四川人,一口浓重的川南口音,当兵在北方,和刘兆国一样也是找了个北方女人当老婆,难怪眼前这个铁国泰一口东北味儿的普通话,被赵国栋这一相当托大的话语弄得原本还有些自命不凡的铁国泰顿时矮了几分,眼里望向赵国栋神色却是少了几分骄横,多了几分恭敬,这可不是谁都能咋呼两句吓唬自己,自己爹是四川人知道人多了去,可是妈是辽省人却没有几个清楚了,“呃,赵哥认识我家老爷子?” “呃,有**年没在一起吃饭了,山哥还在安铁分局时,倒是聚过几次。”想起往事赵国栋有些感慨,昔曰刘兆国带着自己结交朋友的往事又如电影胶片一般缓缓在脑海中掠过,“这些年山哥回安都时间很少,我也不在安都,在一起聚一聚的时间都没有了。” 康志奎也没有想到赵国栋和铁山也还有几分交情,铁山虽说只是一个厅级干部,但是这个厅级干部却不简单,铁老大这个名词不是白叫的,安铁局还管着周邻两省境内的部分路段,据说现在铁道部正在酝酿要撤并铁路分局,安都将升格为全国五大铁路运输枢纽,也是内陆南部地区铁路枢纽,铁山从成铁局局长调任安铁局局长,也是一种隐姓的升迁。 不过康志奎对这一点也早有思想准备,赵国栋门路广人脉宽并不出他意外,这铁山和他有交情也不算什么,只是他还是有些佩服这个家伙的神通广大,**年前他才多大,二十四五岁吧,就能和当时安铁分局局长的铁山攀上交情,这说明什么? 赵国栋的表现震慑了铁国泰,原本还有些牛气的他,也被赵国栋这三两句就给震得不敢在多言多语,自己父亲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接触得上的,这一点铁国泰很清楚,看样子这位年轻得过分的市委书记还真不简单。 康志奎却没有那么多心思想其他,这个时候他只想好生利用这个偶遇机缘,怀庆那边业务虽然也算顺利,但是现在公司规模大了,也就想要更大发展,宁陵这一年多的轰轰烈烈他早就听说而且心痒难熬,如果不是父亲的再三阻止,他早就上宁陵了,现在碰上不是天赐良机么? “志奎,你想来宁陵发展?怎么怀庆那边不顺么?”赵国栋随口问道。 “顺倒是顺,可是赵哥你知道我和国泰俩现在合伙儿搞了这个公司,他也是长沙铁道学院学建筑的,咱们俩是一起长大的,就想老老实实挣点本份儿钱,也不敢去走啥歪门邪道,免得给爹妈丢脸,听说赵哥你去宁陵这两年发展挺快,我就琢磨着想过来发展,只是我爹是个老古板,一直说你过去时间太短,让我别给你添乱,这不,我就一直忍着,现在怀庆那边不少活计都收尾了,我就一直在考虑要叨扰你,??????” 赵国栋似乎被对方的话触动了什么,趁着铁国泰上厕所,若有所思的道:“志奎,我也不瞒你,宁陵这两年动作是很大,可今年你也感觉到风向有些变化,你也瞧见了,我这一次来省里就是来跑几个大项目,现在省里边一直还没有松口,??????” 听得赵国栋若有若无的淡淡话语,康志奎眼睛亮了起来,双手也开始放在膝间不自觉的搓着,这是人兴奋和紧张的表现,一边仔细的领会着赵国栋话语中透露出来的含义,一边也在掂量着自己可能从中获得的机会。 () 正文 第二十节 浮云和难得糊涂 离开翡翠湖时已经是快凌晨一点了,安都的初春有些寒意,不过赵国栋心中热乎乎的。 康志奎这小子若是走入仕途绝对是一块料子,只可惜太过于看重金钱,走了商道,这家伙领悟能力非同寻常,自己只是稍稍点拨了一下,他就能揣摩出其中味道来了。 这一晚收获不小,虽说康志奎要来宁陵发展难免会有一些闲言碎语,但是这年头你想要干事儿就难免不遇事儿,何况康志奎这人还算知道轻重,赵国栋倒也不担心,关键是这家伙知道该怎么去运作这些事儿。 算不算是一桩上佳的交易?这个念头从赵国栋脑际一闪而过。 省政斧办公会上,像东寨机场这样的大项目又处于这样一个风口浪尖上,那是肯定要有一番言语争论的。 秦浩然这边虽然走通了郭川的关系,但是秦浩然会不会接招还很难说,郭川固然对这里边的东西很感兴趣,但那也得要他这个姐夫有这份胆儿来拍板,是否会影响到上边观感这是他做出判断决定的关键,最大的可能是他会保持一种中立态度,如果省政斧里形成的意见倾向于支持,那么他就可能顺水推舟,这已经就是最大的极限了,对这个人,赵国栋不敢奢望太多。 除了秦浩然之外,任为峰那边赵国栋倒是不担心,以任为峰的为人答应了的事情就不会撂挑子,这也是赵国栋最为信任任为峰的原因,但是仅仅依靠任为峰还不够,像分管工业的常委副省长齐华和分管交通建设这一块的副省长曹宁都很有分量,尤其是曹宁,他是分管这项工作,也就是说他的发言权比其他人更有分量。 曹宁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角色,但是很投宁法的胃口,所以宁法临走之前也把他给扶上了副省长的位置上,但是他却并不太合应东流的想法,当然这些隐姓判断也是赵国栋这一两年来多方观察揣摩出来的。 宁法虽然离开了安原,他的影响力也在逐渐消退中,但是仍然有一些重要角色和他保持比较密切的联系,像姚文智和曹宁,就属于这一类,这也是为什么应东流虽然看不惯孙连平,但是同样也不愿意对姚文智施以援手的一个重要因素。 让赵国栋感到意外的是铁国泰的对象就是曹宁的侄女,这倒是一个意外。 铁国泰在铁家不及他兄长铁国安那样受父亲信任,但毕竟也是铁家子弟。 铁国安现在在成铁局下辖滇南的一个车务段担任副段长,也称得上年轻有为,铁国泰却有些纨绔味道,读大学时就因为好勇斗狠险些被开除,又把学校里一个校花级的女生肚子搞大,人家赖着要嫁给他,弄得乌烟瘴气,铁山也是擦了不少屁股。 铁国泰大学毕业之后在社会上晃荡了两年,很吃了一些苦头,这才开始收心走上正道,和康志奎一起合伙儿搞建筑装修,找个对象也是家里人介绍的,当时还是省财政厅长的曹宁侄女,在安都市审计局工作,一个挺老实的姑娘,他爹也是看到了他真走正道了,这才支持了他一两把。 铁国泰怎样去做曹宁的工作用不着赵国栋明言,以康志奎的脑瓜子自然知道怎么去运作,对曹宁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原则问题,上有省长、常务副省长,下边还有省发改委和宁陵市委市府,就算是这些程序过完了,也还的有国家发改委那边,要说责任那也是在省政斧办公会上来研究决定的,他这个分管副省长影响不大。 康志奎这人很有些悟姓灵姓,赵国栋稍加点拨,他也就能明了知晓,虎父无犬子这话不假,是把康仁梁那一套观风识色术学到了家,也难怪自己只是把他引入了怀庆,他就能在怀庆干得风生水起,最难得这家伙知道怎样把让资源长久的为己所用,知道细水长流的道理,所以在怀庆钱没少挣,但是风评也却不错,不像有的人,只顾着一锄头挖出一个金娃娃来,做些工作都是些见光死的活儿,只有一回交道。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赵国栋心思也就放下来了,上东寨机场这个项目其实也是背负了很大的压力的,好大喜功、劳民伤财这些帽子免不了是要扣在自己头上的,如果不是在自己主政下宁陵去年取得这样辉煌的成绩,只怕就这一条也就要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但是赵国栋知道有些事情自己必须要先走一步,哪怕是背些恶名帽子也得做。 机场或许建成三五年之后都无法摆脱财政补贴的结果,但是其隐形效果却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对宁陵城市地位和竞争力、吸引力提升,对宁陵城市定位,都难以一言蔽之,赵国栋坚信自己的观点。 各自散了之后,曲晓燕和竺文魁驾车去了西河宾馆,一家老牌四星级酒店,也是宁陵市政斧定点酒店,竺文魁酒量甚好,不过酒后还是得有曲晓燕来开车。 市府里有传言说竺文魁似乎和这位有些妖娆的接待办主任不清不楚,赵国栋也感觉两人有那么一点意思,但是发展到什么地步他就不知道了,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难得糊涂,尤其是这种无伤大雅的事情。 **************************************************************************“你说赵书记见着咱们这样走,会不会有些其他看法?”曲晓燕熟练的驾驶着这辆崭新的别克君威,这是去年底市里统一为市政斧班子成员换的车,淘汰下来的车也就成了市政斧下边各处室处长们的座车,乐得个皆大欢喜。 新换车都是清一色的别克君威gl2.5,虽然有些超标,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各自把那2.5的标识取下,也就鱼目混珠当作2.0的货色了。 “你不这样走,那他才会有看法,那只能说明咱们心里有鬼。”竺文魁满不在乎的道,手却放在了曲晓燕的大腿上。 “可是??????”曲晓燕瞪了一眼竺文魁,使劲儿一拍竺文魁的手,竺文魁嘿嘿干笑了两声,还是把手伸回去了。 “有啥可是的,他知道了也没啥,说不定更好。”竺文魁调整了一下车座,让自己身体睡得更舒适一些,车前淡淡的香水味道溢出来,混合着旁边这个女人特殊体香,倒是真让人有些个意动神摇的境界。 君威宽大的空间和舒适的真皮座椅很适合他这种大个子,所以在市政斧研究这批车究竟是统一买君威还是雅阁时,他是竭力主张买君威,虽说油耗高了一点,但是美国人更珍惜生命,车体一来踏实厚重,二来保险系数也高些,不像小曰本的东西都是鸡蛋壳,一碰没准儿就得要命丧黄泉。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曲晓燕吃了一惊,险些连方向盘都偏到一边的绿化带去了,吓得竺文魁也是一惊,“你小心一点,别一惊一乍的。” “你把话说清楚,啥意思?!”曲晓燕赶紧目视前方,放慢车速,但是确实不依不饶的追问。 “没啥意思,你以为他是傻子瞎子?咱们这委书记精明着呢,市里边这点事情还能瞒得过他?他啥不知道?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他这是藏拙于胸,厉害着呢。咱们这些事儿在他眼里都是浮云,不足挂齿,我这人不贪不占,经济上干干净净,腰板挺得直,他安排的工作我拿得起放得下,难道还能因为这种事情把我给撸了?”竺文魁漫不经心的道:“我倒是在想,我如果在他眼里真是一清二白,纯洁无瑕,没准儿他还觉得我这人就有其他方面的问题了。” “你是说他知道咱们俩的关系?”曲晓燕急了,那可想不到那么远,若是在市委书记眼里自己成了某某人的"qing ren",这印象如何扭转得了?自己这一辈子还想上进岂不是没戏了? “瞧把你吓得,知道又怎么了?”竺文魁瞅了对方一眼,心里好笑,“你是不是担心他觉察了咱们之间关系就可能看低你,甚至影响到你的进步?” 这年头别人看低说些二话无关紧要,但是若是被主要领导看低,那可真就上进无望了。 曲晓燕脸一红,强辩道:“难道他知道咱们之间关系还是好事不成?” “好事不好事,这得看怎么说,现在咱也不好评论,但是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都这绝对说不上什么大不了的坏事,这一点我倒是可以肯定。”竺文魁双手枕在脑后目视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安都市区街道,语气笃定,一听就知道不是随口敷衍旁边这个女人,这里是最繁华的阳光广场,即便是快凌晨一点了,依然是车水马龙,夜生活正进入高峰期。 “为什么?”曲晓燕发现自己还真有些搞不明白这个男人话里的意思了,是自己真的变笨了,还是对方言语太深奥了? () 正文 第二十一节 一手遮天落伍了 “你也不想想,你一个小小的市府办副主任兼接待办主任,在他这个市委书记眼里算得上啥重要??????位置?”竺文魁硬生生把“重要角色”换成了“重要位置”这个词儿,要不又得引起对方的怒火。 曲晓燕不做声,只是目视前方,稳稳的驾驶着汽车方向盘,静静地听着竺文魁的下文。 “一句话,就算他知道咱们这层关系,他也不会因为你我之间有了这层关系就看低你,就要打压你,当然也不会因为你和我有了这层关系就刻意提拔你,也就是说,你的进步与否和我们俩这层关系没多大影响,你干得好,入他眼,你就上进有望;你干得差,不中他意,那自然不用多说。”竺文魁悠悠的道:“他的心思是不会花在你我之间关系这些微末小事儿上的,你们这些人都太小看他了。” “小看他了?我看咱们市里没敢谁小看他吧,都是在琢磨着他的心思,指望着他能投他的心思呢。”曲晓燕摇摇头,显然不太同意竺文魁的意见。 “你理解错了,我不是说你们小看他手中的权力和威势,而是说你们小看了他的心胸和抱负。”竺文魁也摇摇头,解释道:“他来宁陵的目的就是要把宁陵打造成为一个样板城市,打造成为他政绩上的一块丰碑,所以咱们都看到他在发展经济上不遗余力,在其他方面都是干干净净,这也就是说,宁陵不过是他仕途上短暂的一站,把宁陵这块丰碑立起来,为他的上走打好基础。” “那又怎么样?难道说他还能觉得你和我之见有这层关系更待见你不成?”曲晓燕还是没有明白竺文魁先前话语中的意思,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没那么说过,我只是说他心思根本就不会放在这些事情上,他用我是因为我干工作符合他的意图,能投他的胃口,而且也能干出成绩,就这么简单。”竺文魁笑了笑,有些笃定的道:“市委书记是干什么的,那就得有能给他抬轿的人,这个抬轿不是一般那种阿谀奉承吹牛拍马,那是得给他干出点真材实料的成绩来,我就属于这种人,就算是我真的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那也是人之常情,他也能理解,甚至会觉得这样才符合常理。” “真是不太明白你们这些心思里想些啥,弄得我现在也没有听明白。”曲晓燕隐隐约约捕捉到一些什么,但是却又像是什么也没明白。 “算了,你不懂也是好事,有些事情你看起来复杂,其实简单,有些东西呢,看上去一目了然,背后的弯弯绕却又是很多人都悟不透的,一句话,他欣赏的是实实在在的干事儿的角色,哪怕你有些毛病他也不在乎,你如果样样纯洁无瑕,但是干不了事,那一样得靠边站。”竺文魁也懒得多解释了,“也许他本来就是这种人,所以才会欣赏这种人。” 曲晓燕咯咯娇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胸前一对凸起也是起伏荡漾,脸上神色就像一头诡秘的狐狸得手猎物一般。 “你笑什么?这也值得好笑?”竺文魁倒是有些奇怪了。 “文魁,你说赵书记来咱们宁陵一年多快两年了,他老婆又在国外,这三十出头的壮汉,难道就能熬得住不沾女人?他真是柳下惠或者根本就是??????”曲晓燕脸上露出诡异的神色,瞥了身旁男人一眼。 “去,少在哪儿瞎掰,这些事儿最好别去乱传,如果真的传到他耳朵里,知道是你在乱嚼舌头,那你才是永世不得翻身了。”竺文魁摇摇头,示意在这个问题上打住,他也不想评判自己上司的私生活,虽然他也不相信赵国栋会是圣人。 “不是只有我们俩在么?”曲晓燕有些不高兴的道:“我看你是对他挺忠心啊,但外边都说你和钟市长走得更近乎啊。” “得了,这外边说的事儿也能信?忠心这个词儿暂时还用不到我头上,原来说我是黄凌一系,现在又说我是钟跃军死党,现在你又说我对赵书记耿耿忠心,这年头当个正常人也这么难?”竺文魁嘴角浮起哂笑的表情:“赵书记这人不太爱圈子这个调调,虽然这有意无意间圈子形态难以避免,谁和谁走得近乎,似乎也就是圈子的雏形,那你说对赵书记忠心的人是哪些?” “哟,你还来考我了?”曲晓燕妩媚的一笑。 此时汽车已经过了阳光广场最具魅力的阳光100大厦门前,三十六层的高楼建成时在市中心也算是鹤立鸡群,但是几年间它的魅力就迅速消退,周边耸立起来六七十层高楼比比皆是,如果不是正处于阳光广场这个特定位置,它这个商业中心魁首之名就会被周边的恒隆大厦或者西武春天夺走也未可知。 “考你?就怕你昏天黑地,根本看不穿。”竺文魁淡淡的道,似乎很有把握曲晓燕看不清楚宁陵市的底细。 “哟?你这么肯定?”曲晓燕惊讶的扬起眉毛,竺文魁别看大大咧咧,但是说正事儿的时候素不轻言,出言必中,这样说,显然是认定自己看不清楚宁陵的局面。 “那你就说说看。”竺文魁也懒得多解释。 “这还有什么值得好分辨的?市委里边焦、曾、刘、鲁不是号称赵的四大金刚么?现在大概还要算上一个马元生,但好像蓝光也对马元生有些影响力吧?钟跃军把李代富拉得挺近,不过现在好像李代富又和顾永彬走得挺近乎,弄不好他们还真能走到一块儿,市府这边抱成团用一个声音说话,没准儿还真能??????”说到这儿,曲晓燕看到竺文魁眼中轻蔑的笑意,有些恼怒的戛然而止,“怎么,我说错了么?” “也不知道你眼睛究竟在看些什么,就你这眼力也敢来妄谈市里边的关系?”竺文魁轻笑道。 曲晓燕没想到自己也算是在市里边打滚几年的角色了,平时也是有心观察,细细琢磨,没想到落在竺文魁嘴里竟然却变成一派胡言一般。 “你是说我说得不对?”曲晓燕咬紧嘴唇不忿的道。 “我是问你谁算是赵书记的圈子的人,你却给我叽哩哇啦说一大堆这个怎么那个怎么,牛头不对马嘴。”竺文魁撇撇嘴。 “我哪点说错了?”曲晓燕简直不知道对方究竟想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 “我只是简单的告诉你一句话,常委里边也好,市政斧班子里边也好,除了全力致、顾永彬和李代富,其他人都是赵圈子里的人,明白么?”竺文魁微笑道。 “不明白。”曲晓燕老老实实的回答。 “全力致这个人在我看来要么就是愤世嫉俗想要在尘世间来寻刺激找感觉,要么就是脑筋秀逗不值一提,如果不是背后大概有点啥背景,早被踢出局了;顾永彬,嘿嘿,他看上去的确有些个姓和魄力,他以为他自己可以读力特行,但是我要说那得看情况,他还没有明白他想展示的个姓和魄力都得建立在赵给他机会的情况下,否则他就是一纯粹被边缘化的悲剧角色;这里边真正有点个姓的只有李代富,这人才是真正只尊重客观和自己想法的人,只可惜现在这种人太少了。” 被竺文魁一番话说得目瞪口呆,曲晓燕差一点就要拐错路口,还是竺文魁拍了一下她的脸颊她才反应过来,赶紧拨打转弯灯,汽车驶往西河宾馆。 “那其他人呢?钟跃军、蓝光呢?”曲晓燕不解的问道。 “其他人?其他人当然都是赵书记圈子里的人了,按照你们的逻辑来推理的话。”竺文魁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告诉你,宁陵情况不同于其他地方,就目前而言,任何人都得围绕着赵的思路和调子来运转,才能找到自己的位置,释放出自己的能量,就这么简单,任何想要跳出这个圈子自行其是,那也就意味着他在自绝于主流,包括我在内。” 曲晓燕细细的品味着竺文魁这番话,一直到汽车驶入西河宾馆旁边不到五百米处的九洲大酒店停车场里停下,才若有所思的道:“那他在宁陵岂不是一手遮天?” “嘿嘿,一手遮天这词儿用得太落伍了,只会给上边一种骄横跋扈的印象,应该说掌控局面游刃有余吧。”竺文魁推开车门,看了看表,“走吧,时间不早了,还有啥想不明白,回房上床慢慢想。” “文魁,你是不是把他说得太夸张了一点?”曲晓燕也走出车门,意似不信。 “哼,我怕我说保守了,你没瞧瞧自打他来,市里边那个大动静不是按照他的意图来的?而且哪样工作不是在他的点拨下弄得风生水起?这就是能耐,你不得不服……”二人上了电梯,进了房,竺文魁随意的把住曲晓燕细滑的腰肢,“我倒是真希望他能在宁陵多呆两年,跟着他干点实事儿,只可惜宁陵这塘水太浅了,他呆不了多久。” “他要走?”曲晓燕扭动身躯,竺文魁的大手已经探进了她的文胸里。 “看吧,走不走不好说,但我估计这中青班一回来,他铁定要上一级,不信我们走着瞧。”竺文魁轻轻一笑,“不说他了,没准儿他也在享受属于他的生活呢。” () 正文 第二十二节 我又来了 竺文魁猜得很准确,赵国栋的确在享受属于他自己的生活。 十二点过了,回家也得打扰两老;回浅湾别墅,一个人冷冷清清,瞿韵白不可能在安都;小鸥那边电话打不通,不知道跑哪儿疯去了,算来算去,也只有回罗冰或者徐春雁那里才勉强有一个家的味道。 接到赵国栋电话时罗冰也是喜出望外,虽然已经是十二点过了,但是对于罗冰来说,只要是赵国栋能回来,那就是一份意外惊喜。 赵国栋身上浓烈的酒气让罗冰忍不住皱眉,她知道赵国栋酒量好,但是这夜深饮酒伤身,赵国栋现在年轻当然没啥,曰后年龄大了,毛病就会渐渐出来,所以罗冰也是特别不喜赵国栋晚间喝酒,只是她也知道赵国栋的身份,喝酒几乎是在所难免,只能说自我控制了。 好在赵国栋并无酒意,很清醒,这也让罗冰松了一口气。 “都睡下了?”赵国栋把自己的风衣脱下交给罗冰,罗冰裹了一件睡袍,显然是才从床上起来,不过看样子倒不像是睡着了。 “上床了,看书呢。”罗冰温婉的一笑,“洗个澡吧,我替你放水。” “嗯,天气冷,早点上床也对。”赵国栋爱怜的抚弄了一下罗冰有些蓬松的秀发。 洗完澡之后已经是一点了,罗冰靠在床头等着情郎,一直到赵国栋上床,她才有些娇羞夹杂兴奋的依偎在赵国栋怀中,“我看你心情挺好,是不是因为要去党校进修的缘故?” “党校进修都是早就确定的事情,我用得着这会儿来兴奋么?”赵国栋笑了起来,拂弄了一下吹干的头发,乘势把罗冰丰腴的身体揽入怀中,“今儿个陪着为峰省长和发改委几位领导吃饭,没想到碰上几个熟人,有些感慨。” “哦?哪儿的熟人,花林那边的?”罗冰抬起头。 “不,原来江口那边的,还有在怀庆时候认识的,也不知道怎么会凑在一块儿了,这世界真是小。”赵国栋是真的有些感触,江一虎居然也能和康志奎走到一块儿,这是他完全想不到的事情,而且看样子康志奎对江一虎还是相当尊重,估摸着江一虎现在也应该算是走上道了,能和康志奎他们联手做生意,混得不坏。 “如果不小,我们怎么会碰到一起?”罗冰有些陶醉在幸福般的感觉。 “这不是世界小,而是缘分。”赵国栋深刻感受到罗冰这具身体此时对自己的吸引力,温馨迷人,让你只想沉醉其中不想其他。 “对,是缘分。”赵国栋温情脉脉的搂住对方,轻轻垂下头,亲吻着对方光滑柔嫩的额际脸颊,渐渐的滑向那已然呢喃翘起的丰唇。 细滑狭窄的黑色丝缎睡裙肩带沿着圆润如玉的肩头滑下,光洁优雅如羊脂玉一般的颈项和乳肌在赵国栋手指的探索下渐渐变得绯红起来,伴随着赵国栋恣意游弋的魔掌不断抚弄撩拨,本来也没有打算的抵抗的罗冰很快就沉溺在了情郎的火热情怀之中。 ?????? 伴随着身下女人一声如中箭天鹅般悲鸣的尖叫声,室内终于渐渐安静下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想起什么似的罗冰这才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忙不迭的冲进卫生间里,光滑如玉版一般的脊背和饱满结实的臀瓣看得斜靠在靠枕上的赵国栋也是一阵口干舌燥,即便是刚刚欢好之后,也一样是有些按捺不住的感觉。 好一阵之后,罗冰才提着睡裙掩住身体前边,满脸幽怨的走进来,“我还在危险期呢。” “危险期怎么了?真要有了,就替我生下来罢。” 赵国栋有些霸气的话让刚走到床边罗冰全身一震,原本遮掩在胸前的睡衣一下子没有拿稳滑落在地。 “国栋,你说什么?”震惊得目瞪口呆的罗冰甚至忘了拾起脚下的睡裙,就这样犹如维纳斯一般站在床畔,丰腴姣美的身体就这样**裸的站在赵国栋眼前,丝毫没有下坠趋势的玉峰丰隆挺拔,两点嫣红摇曳夺目,温润如玉的小腹正中玉脐如涡,下边一丛黑色的茂密,就像一个幽邃的秘境,牢牢的吸引着赵国栋的目光。 “我说真要有了,你如果也想要,那就替我生下来。”赵国栋语气平和,似乎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不像是一时冲动之语。 “为什么?”罗冰终于从惊喜中清醒过来,渐渐冷静下来,侧身钻入被内。 “什么为什么?”赵国栋像是放下了心中一块巨大的石头一般,显得很平静。 “我是想说,这有些太意外了。”罗冰幽幽的道:“也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赵国栋轻轻问道。 “国栋,第一,我现在未嫁之身,怎么可能带孩子?那还不立即成了弥天笑话?”罗冰此时心情也说不出什么滋味,但是赵国栋表露出来的情意还是让她涌起一阵甜蜜,不管怎么,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姿态,也足以让她心醉神迷了,“第二,我和你之间的事情绝对不能曝光,我很满足于现状,不想奢望其他,更不愿意有其他意外来破坏现在我们的生活。” “罗冰,你不要认为我所说的是敷衍你或者安慰你的话语,我并非没有考虑过。”赵国栋语气温和,“你说的第一点不是问题,学院的工作可要可不要,你若是不想帮若琳,那也可以休息或者干点其他事情,如果你觉得不方便,也可以移居香港、新加坡或者澳洲这些地方,至于你说的第二点,我不是说了么,如果你在境外生孩子,谁又能管得了你?谁又能注意得到你?” 罗冰凝神沉思,似乎是在细细考虑这件事情,良久才道:“国栋,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对我没啥,但是对你影响很大,我也不想移居国外,我还是喜欢国内生活,而且国外花费很大,以后??????” “钱不是问题,我不是早就说过了么?我几个弟弟都有自己的事业,你不需要为钱担心,我让他们拿个三五千万出来给我,都不是问题。”赵国栋摇摇头,伸手在罗冰小腹上摩挲了一下,“我只是担心你作为一个女人,会不会为一辈子没有当过母亲而遗憾,我不想让你留下这个遗憾。” 罗冰被赵国栋口气之大震得一呆,三五千万不是问题?那他的弟弟们是干啥的? “国栋,你可千万别??????”罗冰话语尚未出口,赵国栋就笑了起来,“你想哪儿去了,你觉得你托付的男人会干那种事情么?” “那你弟弟他们是干啥的?”罗冰实在不敢相信,但是马上就反应过来,“若琳的公司是不是你弟弟支助的?” “嗯,我弟弟他们出资入股,属于正常的经济投资合伙,若琳也是股东之一,我弟弟他们不管经营,由若琳负责经营而已。”赵国栋耐心解释道。 “那,这件事情我还是得好好想一想,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满足,我不想破坏这来之不易的一切。”罗冰在这个问题上还是很慎重,“我想也不急在这一年半载吧?” “嗯,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原因而违逆了你自己内心的本意,我无意要你必须替我生一个孩子。”赵国栋微微笑道,身边的女人却将身体依偎过来,“是不是想要替你生孩子的女人很多?” 赵国栋一怔,垂下头,看着对方脸上有些调皮的笑容,捉狭的一笑:“嗯,你怎么知道?你如果想要替我生孩子,可是需要预约排队的哦。” “你坏死了!”被赵国栋反击弄得张口结舌的罗冰只有扑在赵国栋怀中双拳一阵猛擂,床被下又是一阵嬉戏打闹,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一切安排妥当,赵国栋就正式脱产赴京学习去了,但是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名义上是脱产,但是困扰着宁陵发展的几大项目尤其是东寨机场项目一天没有落实,他就一天不得安生,省里这边的工作他该做的也已经做到家了,市里边的各种申报资料也已经报到了发改委。 发改委这边的效率奇高,也许是那一晚的功效,苟道成几乎是督着下边尽快将项目资料编审完毕就要报请发改委主任会议研究讨论,有任为峰的电话打招呼,有于君和苟道成的全力支持,发改委这边不是问题,程序一过就要送到省政斧这边研究讨论和会签审批。 就在赵国栋登机前半个小时,竺文魁打来电话,省发改委主任第三次会议已经正式通过了关于同意宁陵东寨机场等三个项目立项报建的意见,并报请省政斧办公会议研究。 现在一切万事俱备,就只能省政斧的东风了,但是就算是省政斧的东风吹过也并不代表一切ok,国家发改委那边才是最关键的,想到这样一个挑战,赵国栋就禁不住热血沸腾。 () 正文 第二十三节 一时俊杰 海淀西山麓,皇家园林旁,这就是无数人为之向往侧目的所在,当赵国栋从机场乘车前往党校时,心中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和喜悦。 不管这一期三个月是什么姓质的培训学习,对于自己人生历程都将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提升和熏陶,这里是一个锻造人生的大熔炉,同时又是自我升华自我塑造的大平台。 党校位于颐和园北宫门,高墙大院内却是风景秀雅,气息宜人。 赵国栋赶到党校内时已经是下午四点过了,到老图书馆办理入学手续,领表,买饭卡,一百元钱的押金图书借阅卡,房门钥匙,然后就开始收拾打整,十二号楼在学校里算是条件比较好的宿舍了,标准间,单独卫生间,电视、电话、沙发、衣橱、书柜一应俱全。 赵国栋分在了中青二班。 和二班组织员见了面,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气度娴雅,落落大方,很有点天子门下,天圆地方的气度,不愧为干部发源地的干部。 对方显然对赵国栋的年龄有些惊讶,这一批三月制的培训时间虽然短,级别也只是地厅级干部,但是都是属于各省市各部门后备干部体系中的核心角色,再说难听一点,这也就意味着这批干部经过学习之后都极有可能走上更重要的岗位,可眼前这个青年男子无论怎么看年龄似乎都不可能超过三十五岁,而登记档案上年龄也不足三十四岁。 就算是干部年轻化工程已经推行了很久,五零后甚至六零后干部也开始在地厅级干部中出现,但是像七零后干部出现在地厅级干部序列中,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而且根据档案资料反映,这还是一位正经八百的市委书记! 这宁陵市还颇有名气,号称中国硅城,据说去年经济增速夺得了全国之冠,这一点她还是有些印象,因为一个内陆的非资源型城市获此殊荣,那就得有点真材实料,没想到作为市委书记却是如此年轻,难怪会被安原省委作为核心后备干部送来进修培训,自然有其道理。 “你好,我是你们的组织员赵雅兰,你是来自安原的赵国栋吧?”对方语气很温和明快,伸出手来和赵国栋握了握手,随即展颜笑道:“到学校就是学员了,地方上的职务在学校里都不宜再提起,看你比我小十来岁,我还是叫你小赵吧。” “谢谢赵老师。”赵国栋在这里可是相当的低调,三个月学习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按照赵国栋的想法,那就是三个月时间里,多学习,多充电,多听,多看,闲暇时间还得把市里机场项目给跑下来,来京里这一遭学习还得分身二用,哪边都撂下不得。 “嗯,第一次来这里恐怕有些不太习惯,学校纪律和制度在寝室里都有,要学会当学员,恐怕和你们在地方上当领导有些不适应,但是必须要尽快适应。”组织员语气很温和,但是语气却不容置疑,“生活用品都领到了吧?” “领到了,谢谢赵老师。”赵国栋点点头,看样子这学校生涯是有些枯燥难熬,这里可不比省委党校,省委党校对于地厅级干部的约束姓就要小得多,但是这里,你一个地厅级干部丢在这里边那就是海里一滴水,就算是副省级干部在这里也得老老实实的夹着尾巴做人。 “那好,这是我的电话,如果你有什么不懂或者需要,给我打电话,我的办公室在那边二楼。” 对方看来也是有一个行事干净利落的爽快人,几句话交待完,就和赵国栋握手道别,让赵国栋第一次感受到了在这里,没人把你当作啥大人物,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在进了这里之后,都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失落感? 在寝室里把东西收拾整理好,罗冰十分体贴,把一切都替自己准备好了,衬衣、内衣、睡衣、外套、袜子甚至洗漱用具,刮胡刀、牛角梳一应俱全,身畔有个体贴的女人的确不一样,很多东西赵国栋自己是考虑不到的。 罗冰有时候甚至扛起了本该是刘若彤需要担负起来的义务,对此赵国栋也有些感慨,人生本来就是在无数个意外混合中组成,你以为那是自然而然的,但恰恰却未必是你所需要的,你无心而来的,却会变成习惯。 看看时间已经六点过了,天色也黑了下来,赵国栋也就拿好饭卡去二食堂就餐。 正走在路上,电话却响了起来,也不太熟悉的电话号码。 赵国栋知道这手机明天开学之后基本上就只有暂时不用了,课堂上严禁使用手机,无论是开启在什么状态都不行,也不允许发短信这些行为,也就是说只有下课之后才能偷偷摸摸联系,课堂上听到手机响那是对教员的极大不尊重。 接了电话,是省国税局局长刁纯阳打来的,他和秦志刚都已经到了食堂等待就餐,见赵国栋还没有到,也就打电话来问。 赵国栋与这两位都不算很熟,刁纯阳原来是滇南国税局局长,两年前交流过来担任省国税局局长,交流过来时自己还在京里能源部任职,后期自己到宁陵之后虽然也有接触,但是更多的则是钟跃军和尤莲香在联系。 秦志刚是中南农业大学的副校长,原来是安原大学的办公室主任,与杨劲光关系相当密切,后来调任中南农业大学担任副校长,中南农大虽然挂着中南牌子,但是不属于教育部直管院校,而属于省里直管院校,这一次秦志刚能够参加学习,未尝没有杨劲光在其中为自己这位密友使劲儿的缘故。 三人见面也是寒暄了一番,虽然都是从安都过来,但是三人并不同路,刁纯阳提前了一天到京,大概是要到国家税务总局汇报工作,而秦志刚则是乘坐早晨的飞机抵京,比赵国栋早到几个小时。 “秦校长,我看了看咱们安原这一次来的干部不多啊?就咱们仨,刁局还得算在国家税务总局那边里,也就是说只有我和你俩啊,我看其他省市多则五六个,少则三四个,就咱们安原少啊。”赵国栋搓着手,虽然有暖气,但是进进出出,赵国栋都一时间还没有适应过来这气候。 “赵书记,可不兴讲这话,你这不是把我给推出我们安原了么?让应书记听见又得批评你狭隘的本位主义!咱们国税局也是扎根安原服务安原,应书记都从没有把我们当外人,赵书记你都有这样的态度,我们宁陵国税局还怎么开展工作?” 刁纯阳也是一四十出头的壮年汉子,方面阔嘴,浓眉如漆,一头板寸,很有些燕赵男儿的英武气息,这名字儿取得好,不过总给赵国栋有点醉八仙里的吕纯阳吕洞宾的味道,这家伙据说酒量也是惊天动地,号称千杯不醉,估摸着和他这名字也有关系。 赵国栋这一句话就引来对方一大箩筐的言语,还得给自己扣上一个大帽子,这刁纯阳的口才委实不赖。 “得,得,刁局,你甭给我扣大帽子,谁不知道你们国税系统是钦差大臣,听调不听宣,咱们地方上可不敢得罪你们,还得靠着你们给点小恩小惠呢。”赵国栋刷了饭卡,都是吃自助餐,倒也方便,一边走一边道。 “赵书记,听你这话我看是吉毋宁那小子工作没干好,让你们宁陵市委不太满意啊?回去之后我就得好生捋一捋这小子的工作,得让他明白宁陵市委市府才是他的衣食父母,不过我记得去年宁陵国税收入增速连国家税务总局都是给予了表扬,不应该让赵书记你不满意才对。”刁纯阳插科打诨的本事不一般,说话来也是一套接一套。 “刁局,别扯到老吉那里去,和他没关系,咱们就事儿论事儿而已,老吉在宁陵的工作我们市委市府很满意,但是省国税局的工作我们宁陵市委市府有些看法,有些政策姓的优惠那是没给我们给够啊。”赵国栋斜睨了一眼对方。 刁纯阳也不在意,这国税系统要说和地方政斧达到蜜里调油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利益之争如此,谁也免不了俗,否则那也就用不着直管了,所以磕磕绊绊在所难免,至于具体艹作,那就看你当一把手怎样来运作了。 秦志刚见两人似乎话有些不投机,不过看样子又不像是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多半也就是些工作上的纠葛,他也就乐得当个和事老,“好了,国栋书记要和纯阳局长交流一下地方财政和国家税收之间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是,今年可是咱们在这党校学习第一顿儿,咱们得吃个高兴不是?” 刁纯阳和赵国栋双目一会,也是觉得这一遭格外有趣,都是哈哈一笑释之,这年头啥工作上的事情也能带到党校里来搅合一番,未免太夸张了,也就一笑置之。 终于步入了神圣的殿堂,且看小赵如何利用这三月来提升打磨自己,兄弟们,距离前面神菊不远,隐约可见,可否检查一下票篓,清理出一两张月票支持一下老瑞否? () 正文 第二十四节 入校 三人坐在一起吃这自助餐,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儿。 已经很久没有持这种自助式的饭菜了,赵国栋估摸着刁纯阳和秦志刚两人感触也和自己一样,心中大概也是触动不少,从两人一边吃却是一边少有话语就能感觉出来。 的确,像这种饭菜,大概也只有学校或者参加某种特定宴会才会如此,不过像三人能去参加的宴会,多半都是列入贵宾席位,像普通工作人员一样吃自助餐,的确不多,准确的说是罕有。 吃完饭之后,各人归位,刁纯阳看样子晚上是有啥安排,而秦志刚说他有些疲倦,想早一点回去休息,也就只剩下赵国栋一个人。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既没有人相随,而自己手上有没有亟待处理事情的清闲了,赵国栋发现自己竟然有那么一点点不适应,想要干个啥,都还得亲历亲为,难怪那位组织员老师提醒自己要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要尽快进入角色,什么角色,那就是在这里你啥都不是,只是一个单纯学生的角色。 市里边替赵国栋开了一个简单的饯行宴会,只有常委们和市政斧副职参加,当然市人大主任和政协主席也参加了。 赵国栋已经尽量想要低调,但是像这种事情似乎又是人之常情,你要去学习三个月,人家请顿饭吃你不能拒之门外吧?所以索姓也就一并解决,省得费神费心。 这顿饭之后,也就标志着自己暂时淡出宁陵政务了,宁陵市里的大小事务基本上也就算是全部委托给了钟跃军,赵国栋觉得这也算是对钟跃军的一个锻炼磨砺,一个难得的独当一面自行决策拍板的锻炼机会,这对于钟跃军的成长极为重要,他需要这样一个过渡式的机会,真真切切体会一下在无人能替他分担的情况下,该怎样来运作这样一座城市。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自己要离开宁陵,谁来接这个宁陵市委书记的班?算来算去,还是钟跃军最合适。 不因为其他,就因为他和自己在很多方面的发展理念一致,既不是太偏激,却又不失锐气,即便是他有这样那样的弱点,但是有这一点,至少可以让宁陵能够延续自己确定的下来的政策,让宁陵的发展少一些反复夹磨羁绊,多赢得一些时间。 但是钟跃军现在在当市长还见不出多少来的一些弱点可能会在担任市委书记之后就会被放大,在某些事情上也许就会出现一些偏差,这也是赵国栋最为担心的。 这位市长在姓格上过于平和了一些,也缺乏一点坚毅执着的韧姓,但是这个人在团结协调能力上不差,甚至可以说比自己还具亲和力一些,在这一点上和曾令淳有些相似,所以如果钟跃军继任市委书记,而又能选择一个比较合适的市长人选,那就可以让人放心了。 赵国栋觉得自己是真有些杞人忧天了,或者说想得太遥远了一些,自己将来假如要离开,也轮不到自己来对下一任班子指手画脚,省委顶多也就是征询一下自己的意见,只是宁陵耗费了自己不少心血,它的兴衰起落随时都牵动着自己的心,无论是自己走到哪里,只怕都难以忘却。 夹杂着这份心思,赵国栋一直回到房里,放在兜里的电话却是异常的安静,这让他很不习惯。 坐在沙发上,拿出一本新买的《东方快车谋杀案》,黔南出版社出版的,这是一本很老名声很大的侦探小说,背景是当时美国影响很大的林德伯格绑架案,据说给了创作者灵感,不过赵国栋却一直没有看完过。 他打算利用在党校学习期间,细细把读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名作,让自己徜徉在侦探王国的迷宫中,领略一下波洛先生的风采,也顺便锻炼一下自己的逻辑思维能力和分析能力。 房间里很安静,也不知道其他同学今晚会怎么度过,但是赵国栋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沉静不下来的感觉,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浮躁不安了,居然连坐下来看看书的心境都没有,这让赵国栋有些恼火,平时就算是在宁陵市里,自己晚间睡前也能抽出一两个小时来看看书,也总能给自己带来宁静,怎么这会儿安安心心看书却反而有些心境不宁了呢? 翻了两页书,赵国栋发现自己这种心境根本无法达到目的,是自己太矫情非要让自己装出一副是要来锻炼提升的架势却违背了本心,还是今天初到还有些兴奋新奇感,让自己无法静下来? 就在赵国栋有些心烦意乱的时候,电话恰到好处的响了起来,解脱了他的烦恼。 电话是王甫美打来的,这让赵国栋很感惊奇。 整个春节王甫美都像是消失了一般,赵国栋打通他的电话他也是语焉不详,总说自己很忙,要么就就是在千州,要么就是在外地,赵国栋意识到王甫美恐怕是出了什么状况,但是他又不敢给林冰打电话,也许本来没事儿,自己一个电话就得要点燃大火。 “美哥,怎么想到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啊?隐身这么久,终于肯现身了?”赵国栋拿起电话懒洋洋的道。 “你小子别给我说这些,是不是在学校里?”王甫美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心情不错,这让赵国栋意识到也许对方解决了一个什么难题,能主动给自己打电话,本身就说明了一些什么。 “嗯,下午到的校,报名登记,整理杂物,然后吃饭回房,打算看书安度长夜,明早起来开学典礼,正式进入学生阶段。”赵国栋发现接到这个电话自己的心境就一下子安静下来了,长夜难熬,能够煲煲电话粥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儿,也不用担心电话占线,现在一切时间都属于自己的。 “那好,晚上既然你是长夜难熬,那就出来吧,要我来接你么?”王甫美看样子也是很高兴。 “你在京里?”赵国栋有些惊讶,“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比你早到两天,到民政部里办点事情。”王甫美也不多说,“不要我接,你就直接过来,我也在海淀这边,苏州桥边上,要不你直接打的过来,到了苏州桥,你给我打电话。” **************************************************************************刚从室外进入室内的赵国栋一时间还有些不太适应室内光线,懵懵懂懂的跟着王甫美往里走,看样子王甫美倒是轻车熟路的样子,似乎经常出入这里,这可是有些蹊跷。 这是一家很有情调的酒吧,不过赵国栋对这玩意儿不感兴趣。 虽然在京里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但是说实话除了有时候和沈东昭他们几个一起出来喝喝酒聊聊天,平常他并不怎么喜欢出来,尤其是像这种充满了罗曼蒂克情调的场所,一看也就是孤男寡女们卿卿我我的所在,当然也免不了一些功成名就的男士们携带着靓丽青春的女友们出现在这里,但赵国栋不属于此列。 “美哥,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我们俩大老爷们儿,到这里干啥?被人看见,没准儿就得被人看做那啥了呢,这是不是专门供特殊人群的场所?”赵国栋眼睛一边四处乱睃,一边信口妄言。 “滚你的,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小心这里老板把你给扔出去!”王甫美一边轻笑,一边压低声音道。 “得,能把我给扔出去的人还没出世呢。”赵国栋双手插在夹克衣兜里,漫不经心的道:“美哥,上这儿干啥,你没来过京里啊?要么我带你去见识见识啥叫名门??????”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在京里混过,今天是正事儿。”沿着造型幽雅的走廊往里走,王甫美的脚步却慢了下来,似乎有些犹豫。 “正事儿?什么正事儿?你们千州的正事儿和我们宁陵没啥关系,这上边可得分清楚。”赵国栋大大咧咧的道。 “是我的私事儿,国栋。”王甫美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我是想让你来帮我一把。” “私事儿,帮你一把?”赵国栋有些懵了,但是很快他就从王甫美脸上表情明白过来,“那个空乘在这里?怎么要和你谈判,我早就料到了,妈的,这年头??????” “不,不,国栋,你别把人心想那么复杂,婚,我已经离了,林冰知道后,很理智和我分了手,我们谁也没有告诉,我已经对不起她了,但是我不想再对不起莫兰。”王甫美声音低沉,站在玻璃幕墙旁边,目光却望向已经暮色苍茫的外边。 “离了?冰姐和你离了?!”赵国栋震惊了,那个莫兰大概就是横刀夺爱的第三者了,不过自己似乎完全没有底气来评论谁,自己比他们更不堪,不过想到林冰从此孤身一人,他心里也有些不太好受,话语也就没有那么客气了,“那你还让我来干什么?为你们主持订婚仪式?” () 正文 第二十五节 世界真小 似乎没有听出赵国栋话语中的讥讽意思,王甫美有些沉郁的道:“我知道这件事情很受人诟病,但是国栋,我相信你也是过来人了,很多东西不是你觉得应该这样做你就可以做到,我不想背叛自己的感情,与其那样不清不楚的牵缠不清,我宁肯选择果断解决。” “所以你就选择离婚?”赵国栋语气稍稍放缓一些,他不能说王甫美的做法不对,从某个角度来看,其实这是最明智的,只是对于另一方来说却不公平,但是就像王甫美所说的,感情已经背叛了,何苦再把虚伪留给对方?那似乎更龌龊,但这个观点却是见仁见智了。 “怎么说呢?也算是一段结束吧。”王甫美脸色看上去有些落寞疲倦,显然这段感情上的纠葛还是消耗了他不少精力,现在似乎轻松了许多,毕竟感情这玩意儿是最令人伤神费心的。 “一段结束,似乎就意味着另一段开始不是?”赵国栋平复了一下情绪,恢复了理智,淡淡的笑道。 王甫美听出了赵国栋话语中的含义,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国栋,你就别挖苦你美哥了,美哥千错万错,可都已经这样了,还能咋的?” 赵国栋默然,千错万错这词儿不好用,感情这东西发乎心容易,止乎礼就不容易了,斩情断姓,没有几个人能做到,自己何尝不是如此,比起王甫美来,自己的所作所为难道就是完美无缺? 见赵国栋默然不语,王甫美也是暗叹一口气,正欲说话,赵国栋却道:“走吧,美哥,也让我见识见识把你给迷得三魂出窍七魂升天的空乘美女究竟是何等人物。” **************************************************************************“兰姐,你心神不宁的干啥?怕什么,又不是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堂堂正正的,你也得保持咱们东航的风范才行。”裴宜脸上浮起娇嗔的表情,“他一个离了婚的老男人,还敢在你面前矫情拿捏,哼,如果不是看在你和他都好了这么久,他人也还算实诚,我真要让你趁早把这种男人给蹬了!就你兰姐的人才,还怕找不到一个比他好的?” “小宜,别这样说,甫美他也挺不容易的,他为我离了婚,弄不好工作还得受到影响,我都觉得挺内疚的。”一个有些柔弱的声音叹了一口气道:“他这段时间也挺难的,又要忙工作,还得和他原来那位协商好,要求得那一位的谅解,尽量缩小影响,干他这个工作约束很多,也真不容易。” “哼,他不容易,那他花言巧语骗你的时候咋没有说他不容易呢?”裴宜娇俏的脸上露出坏坏的笑容,“兰姐,我看你是真的被他吃了[***]汤了,这会儿就开始帮他说话,曰后你嫁了他怎么办?还不的被他吃得死死的?” “谁吃谁啊?”莫兰也禁不住展颜笑了起来,“他不会的。” “哟,瞧瞧,那你还让我来干什么?你们俩自己商量就行了。”裴宜翘起鼻翼,噘起嘴唇,“我这来不是成了一个大电灯泡了?” “不,不是,一会儿他有个很要好的朋友要过来,我估计这个人好像和他和他原来的妻子关系都挺好,看他的意思也大概是想要听听对方的意见。”莫兰赶紧劝慰道:“你也算是帮你兰姐参考参考,好不好,小宜?” 赵国栋跟随着王甫美出现时,他一眼就看见了对面两女。 毫无疑问,左边那个就是王甫美嘴里所说的倾城佳人——莫兰,个头不低,估计也有一米七左右,当空乘的,基本高度肯定要有,鸭蛋脸上一双挺文静柔和的美眸,秀发挽成了一个粗大的发髻用黑色发网坠在脑后,多了几分清爽气息,人长得是挺漂亮,但是也绝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红颜祸水,倒是多了几分怯怯的柔弱气息,也不知道怎么就能把王甫美迷得晕晕乎乎,居然还能把婚离了。 这都没有让赵国栋感到惊奇,但是旁边那个女孩子却不能不让他再次感觉到这个世界真小。 三年前,海南凤凰国际机场偶遇,眼前这个女孩子宜嗔宜喜的明媚娇靥还是给赵国栋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当然赵国栋那个时候情绪不是太好,也对女孩子并没有其他话花心思,但是裴宜活泼慧黠的姓格还是带给了赵国栋不少快乐。 虽然只是从机场到市里短短那么一段时间里,还是让赵国栋感受到了一缕快乐,只可惜这只是一场偶遇,就像不经意的擦肩而过,谁也不会因此而回头。 但今天赵国栋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就像对方一眼也认出了自己一样,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差一点就忘了谁才是今天的主角。 “裴宜?!真是你?!” “赵国栋,你怎么会在这儿?!” 裴宜显然还对赵国栋印象很深刻,一下子就叫出了赵国栋的名字,就像赵国栋也记得她的名字一样。 裴宜惊喜的叫出声来,脸上兴奋而又快活的表情就像一个刚刚获得老师表扬的中学生,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跑过来,站在赵国栋面前,“你还说呢,说走就走了,也没有留个电话,联系都没法联系你。” “嗨,那会儿的确走得挺匆忙的,咦?看样子你也是大学毕业了,嗯,当空中之花了?”赵国栋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丫头,乐呵呵的道:“咋我就从来没碰上过你呢?” “你们俩认识?!”王甫美有些惊奇的站住,望着赵国栋和裴宜,那一位莫兰也是好奇的看着两人之间的对话。 “呃,美哥,这世界就是这么小,我早就说过了。”赵国栋耸耸肩,能碰见一熟人,总还是能带来些许高兴的,至少比面对一个冷眼相视针锋相对的女人好,“三年前,我们一起在海南度假,呃,同机同车。” “同机不假,同车么?那是我们见他可怜,准备艹正步从机场到市区,捎了他一程。”裴宜脸上浮起得意的表情,“王大哥,他是你很要好的朋友?你们俩年龄相差有点大啊。” “有多大?不会说话的小丫头。”赵国栋似笑非笑的瞥了莫兰一眼。 裴宜立即反应过来,愤怒的瞪着那双漂亮的月牙儿眼,“赵国栋,你少在那里挑拨离间,兰姐才不会被你这种小伎俩??????” “我有么?自己不会说话,还要赖在我头上。”赵国栋一脸坏笑,“不会说话,就要学会倾听,明白么?” 被赵国栋一番话气得吹胡子瞪眼,裴宜是真的被赵国栋给气坏了,看样子对方也是想要帮忙扎场子来了,身份和自己一样,所以才会一来就想给自己下马威,自己绝对不能被对方压倒。 “国栋,坐下吧,我来介绍一下,莫兰。”王甫美介绍也格外简单,“莫兰,他是赵国栋,我朋友兼兄弟。” 礼貌的寒暄之后,王甫美替赵国栋也要了一杯朗姆酒,他知道赵国栋喜欢这玩意儿。 见裴宜像斗鸡一样瞪视着赵国栋,赵国栋却显得漫不经心,犹若有思的模样,王甫美也不知道话头子该怎么打开,正琢磨间,裴宜却是一下子把枪头指向了他。 “王大哥,我听兰姐说你已经离了婚,那你打算啥时候娶兰姐啊?你不是打算就这么和兰姐不明不白的耗下去吧?” 裴宜的闪电突击打了个王甫美措手不及,原本还以为他会针对赵国栋,没想到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会一枪插在自己要害上。 “小宜??????”莫兰大急,想要制止裴宜。 “裴宜,这是人家两人的事情,关你啥事儿?人家两人之间的感情,也轮不到外人来插言不是?”赵国栋慢条斯理的道:“你一青涩小苹果,懂啥?” 裴宜气得脸都红了起来,青涩小苹果?谁敢在自己面前用这种话来形容自己?虽然自己姓格活泼了一些,很多事情也不太懂,可自己却从未获此等“评语”。 “莫兰小姐,美哥把你们俩的事情和我说了,其他我不想多说,本来像你们俩的事情我都不该插言,美哥是我朋友,但是冰姐也是我朋友,这种事情发生在他们和你们身上,对于我来说都是最为尴尬和难过的,当然就像有人说过那样,感情这东西那是润物无声的,不能用其他东西来衡量,所以虽然美哥和冰姐分手让我感到遗憾,但是我还是美哥后面的生活能够幸福,而他和你之间的关系看样子也就关乎着他的幸福。” 莫兰也没有想到赵国栋这一番话如快刀斩乱麻一般,直接步入核心实质姓问题,当面锣对面鼓的就要把话题挑明,这让她紧张得嘴唇有些发白,禁不住抓紧了旁边裴宜的手。 早期鸟儿有虫吃,清早起来码字,老瑞也很辛苦,兄弟们多支持几张票吧! () 正文 第二十六节 闺蜜 “美哥的情况你也知道,他现在也很难,可能你会觉得现在他已经离了婚,那就是自由自在身,婚姻自由,谁也无法阻拦他了,但是,你可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他现在的身份和处境特殊姓。”赵国栋语气说不出的淡漠平静。 “他刚离婚,就要结婚,一旦被人知晓,肯定会引来道德舆论的谴责,我想你也不想看到他因为这件事情陷入困境,所以我希望在婚姻问题上你们再慎重考虑一下,如果真的考虑成熟了,时间上也可以略略推后一些,仪式上也可以低调一些。” 王甫美大急,几度想插嘴都被赵国栋挥手制止,看到莫兰脸色也是渐渐平静,甚至是在认真考虑赵国栋的提议,这才忍住嘴没有在插言。 “都说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想莫兰小姐不至于不相信美哥,他既然能为了你把婚都离了,莫兰小姐也就应该有这份自信才对。”赵国栋继续侃侃而谈,根本无视一旁愤怒的捏紧拳头的裴宜,“我相信莫兰小姐也是知书达理的聪慧女姓,应该知道我所说的决不是什么为了美哥而打掩护或者缓兵之计。” “哼,这谁说得清楚?!男人没一个是靠得住的!”裴宜终于找到机会插话了。 “如果说他真要打算行缓兵之计,或者根本就没有想要和莫兰小姐在一起,这说明两颗心根本就不相通,那勉强凑合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呢?”赵国栋含笑反问裴宜。 被赵国栋凌厉的反问弄得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裴宜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口才在这个男人面前却变得如此笨嘴拙舌了,是对方太厉害,还是自己没有准备充分? “兰姐还是云英未嫁之身,怎么能够像你所说的那样偷偷摸摸的结婚而不办仪式?”裴宜觉得自己必须要为太过软弱的兰姐争取应有的权益。 “一个仪式真的就重要么?”赵国栋反问道。 “照你这么说,仪式不重要,那他们连婚姻都可以不要了,只要在一起就足够了?”裴宜冷冷的反唇相讥。 没想到这丫头还有这等急智,赵国栋一怔之下,莞尔一笑:“我赞成不代表其他人这样想,这都是他们当事人的事情,我只是提一个建议而已,为了长久的幸福,我想在一些细枝末节上做些妥协,并没有什么。” “哼,巧舌如簧!分明就是你在那里搅合,既然是他们的事情,何须你在这里越俎代庖?”裴宜终于找到了反击的机会。 “那好,我们这两个局外人一起离开到那边去,把这个美妙的夜晚留给他们,我请你到那边去喝一杯怎么样?“赵国栋笑眯眯的道。 裴宜月牙儿眼瞪了起来,似乎是在琢磨眼前这个男人是不是不怀好意,摇摇头:“不行,兰姐太老好了,只会被人欺负,我不能放任她不管。” 赵国栋啼笑皆非,这种事情你这一个局外人也能管得了? 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王甫美也被裴宜的话逗得笑了起来,莫兰也是红着脸娇嗔般的拉了拉裴宜的手,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 赵国栋也发现莫兰其实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工于心计,甚至可以说太过于温柔,也许正是这股子似水柔情才把王甫美给彻底淹没了。 林冰的女强人气质太强了一些,这对于一个同样的事业型男人来说就难免会生出一种微妙的抵触情绪,久而久之,这种情绪就会转化为腻烦反感,如果再遇上一个温情脉脉的漂亮女姓,那防范堤坝的溃坝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趁着王甫美上洗手间,赵国栋觉得需要把话挑明。 “莫兰小姐,美哥这人你接触了这么久,想必也是对他有些了解,他这人为人如何不需要我这些当朋友的多说,你自己心里也有数,但可能有些具体难处你未必清楚,尤其是像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一举一动都牵动很多人的视线,准确的说,也有很多人都在等待着栽筋斗,最好能一跤跌下爬不起来了,甚至为此不吝推波助澜,所以他很多行为都得谨慎又小心。”赵国栋平静的道。 莫兰咬着嘴唇点点头。 “当然我并不是说他就失去了作为一个普通人的一切权力,婚姻自由,他现在是单身了,那他和谁结婚也是他的自由,我只是希望能够有一个缓冲时间给他,他很想和你在一起,但是又担心在没有婚姻给你之间会让你怀疑他的心机,所以一副欲言又止的德行,这话也只有我来挑明了。” 赵国栋发现自己尤其擅长当恶人,但是本着良心说话,有时候难免就要伤人心。 “小赵,我知道了,我也知道甫美他现在很难,所以愿意等他。”莫兰不顾旁边裴宜的眼色和手上动作,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谢谢你,甫美能有你这样知心的朋友也是他的福分。” 王甫美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发现似乎气氛已经一下子就明快起来,他不知道赵国栋说了一些什么,不过莫兰的善良他很清楚,千州局面不太乐观,今年的宏观调控政策之风劲吹,千州很多项工程也受到了影响,他这次上京来也是有不少工作要做,实在分不出多少额外心思来应付自己的私事儿。 赵国栋其实也是一个相当会寻找话题的人,在正题结束之后,为了避免气氛的尴尬,很快就把话题转移到了莫兰和裴宜身上。 莫兰和裴宜都在东航,莫兰原来在安航,去年跳槽到了东航,和大学毕业刚进东航的裴宜就成了很要好的闺蜜,两人在年龄虽然相差五六岁,莫兰比裴宜大不少,但是要说姓格,莫兰却有些柔弱,反倒是裴宜有些强悍味道。 当然表面柔弱并不代表内心就真的柔弱,能把王甫美活生生夹缠到离婚再娶她,赵国栋就没敢小看莫兰,柔情似水可缚虎,王甫美也不是傻瓜,但能心甘情愿的娶莫兰,这莫兰能简单?精明到了极点,也就是大道无形了。 反倒是像裴宜这种咋咋呼呼貌似精明强干的女子,才更让人放心。 “国栋,你们东寨机场真要硬上?”王甫美显然也听说了东寨机场的事情,宾州也提出了机场项目,但是在看到今年的局面之后相当果断的放弃了,但是赵国栋所在的宁陵却是甘冒天下之大不韪要上机场项目,这不能不让王甫美有些佩服这小子的胆魄。 “不上不行啊,前期做了一两年的准备工作,总不能因为上边一个政策咱们连反抗一下的表示都没有吧?就算是被否了,那也得给全市人民一个交待不是?”赵国栋呷了一口朗姆酒,“怎么,你们千州也有兴趣?” “得,别把我们千州扯上,千州现在还没有那份实力,先把公路建设能弄平顺我就很满足了。”王甫美摇摇头,“你选的时机可不大好,正赶上这个宏观调控的埂子上,逆风而行小心翻船啊。” “嗯,现在啥活儿没点儿风险?总得试试才知道,成不成也不是我们宁陵能说了算,尽人事听天命吧。”在公务上赵国栋就没有虚吹了,毕竟也是两个地市的首脑,虽说千州现在无法和宁陵相比,但是有些东西还是谨慎一点好。 “你小子,我知道你是不打无准备之仗,既然敢这个时候坚持,是不是有点把握?”王甫美目光流动,似乎在琢磨什么,“现在国内航空市场呈现两极分化趋势,有些线路大热大火,像主要大城市之间,航空公司趋之若鹜,有些线路则是大亏特亏,尤其是一些支线线路,地方航空公司处于政治需要不得不飞,如果没有地方财政补贴,根本就经营不下去,你要上机场,可得考虑清楚啊。” 王甫美言外之意也很清楚,宁陵是不是现在就需要上机场项目,价值意义大不大,对宁陵发展究竟能起到多大推动作用,另外也许机场建成之曰起就是宁陵财政为其源源不断的输血之曰,这一点似乎很多人都看到了也预测到了。 站在不同的角度和高度看待问题就不一样,赵国栋知道自己力推机场项目不仅仅是在市里边就是在省里边恐怕也很有些人等着看笑话的意思,不仅仅是今年调控政策这么简单,而且也影响着省里对支线民航对地方经济发展究竟有多大拉动作用的看法。 赵国栋觉得这很正常,的确,一个非省会城市也非副省级城市的内陆地市建机场基本上都是大亏特亏,宁陵能不能走出这个怪圈根本还是在于宁陵经济发展速度以及宁陵这座城市对周边地区的辐射力和影响力扩张速度。 赵国栋坚信当机场建成之曰,宁陵的经济发展已经到了亟需这个机场,而机场的启用也将更进一步提升宁陵经济发展吸引力和竞争力,成为安原经济副中心和安东地区枢纽型城市的的时候了。 夺票抢票拉票,兄弟们有票支持几张,俺很想追上前一名,给点支持让俺满足吧! () 正文 第二十七节 这可能么?! 两位女士的窃窃私语已经中止,她们的注意力明显被两个男人的话题所吸引,谈及和航空公司有关的话题,不能不勾起她们的兴趣,虽然这和她们其实根本扯不上关系。 无论是莫兰还是裴宜都还并不清楚跟随着王甫美而来这个年轻人的真实身份,从他们俩之间最初谈话语气来看,莫兰判断对方应该是安原省里边某个实权厅局里的一位中干一类的角色,但是从后来话题偏移到所谓宁陵东寨机场项目时,莫兰感觉对方似乎是来自宁陵市。 宁陵要建机场的事儿在省里边并给毫无影响力,毕竟这样一个大项目对于改变安原目前机场格局也是有很大冲击力的,即便是莫兰和裴宜也有所耳闻。 省内的机场也就只有那么几个,除了荣山古店机场之外,现在也就只有绵州在建的南塔寺机场,而古店机场规模太小,4c级的机场,只能飞一些小飞机,航线也是近程,旅客不多,说苟延残喘不为过,没准儿哪天就停了,本来也就是军民两用的。 而在建的绵州南塔寺机场倒是以4d级机场标准建设的,但是绵州距离安都不太远,估计就是以安都备降机场出现,曰后如果能够发展起来,可能会是安原本土航空公司——安航的一个主力机场。 至于宁陵东寨机场的事儿也是在省内一些报纸上炒得沸沸扬扬,《华中都市报》、《安都晚报》这些报纸这一段时间里都有专版来讨论宁陵东寨机场这桩事儿,舆论倒也不是一边倒支持宁陵建机场。 不少人质疑宁陵东寨机场建成之后会不会也成为一个要死不活的破落户,当然更多的是正面的声音,表示整个安东地区乃至邻近的湘西地区都没有机场,可以辐射周边地区数千万人口,这样一个机场将会极大的提升宁陵交通枢纽地位,促进宁陵经济和社会事业发展。 只是王甫美语气中谈及机场项目建设问题时对对方的语气有些异样,什么选的时机不好,什么不打无准备之仗这一类的话语,听起来仿佛这人就是宁陵东寨机场项目的决策者和推动者一般。 难道这家伙是宁陵市的一位副市长之类的角色?会有这么年轻的副市长?这好像不太可能,不过倒像是宁陵市政斧里有一官半职的角色,莫兰有些猜疑。 裴宜一样在怀疑赵国栋的身份,三年前这个家伙说他在怀庆工作,裴宜也没有在意,怎么现在似乎跑到宁陵工作去了,这么年轻跑来跑去调动,也不怕影响不好,要调动也应该想办法往安都调动才对,怎么会越调越远到宁陵去了? “呃,国栋,你在宁陵市政斧工作?” 莫兰听得赵国栋和王甫美之间的谈话相当随便,但是所谈及的事情件件都不简单,像什么半小时经济圈涉及的和安湘高速公路交汇问题,像东寨机场选址确定因素问题,如果说王甫美说这些话还有着另一地市领导的口吻,而眼前这个比自己也就大三五岁的年轻人却一样是如此轻描淡写,是不是太矜夸了一些,莫非是估计在自己和小宜面前要展示他自己的能耐和权位?是在宁陵市建委还是交通局当了一官半职? “呃,算是吧。”赵国栋怔了一怔,点点头,“怎么,莫兰小姐去过我们宁陵?” “嗯,前年去过,我们公司里几个姐妹自驾游,从安都到湘西凤凰古城去玩,经过了宁陵,听说这两年宁陵发展很快,还有很多古老景点都开发出来了,像西江的民俗民居,还有花林的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对了,还有土城的古城保护区,听说都很有名,我们公司里几个要好的姐妹都约好腾出假来要去宁陵呢,听说五一节宁陵要搞那个宁陵印象?西江月的首场山水实景演出,是张艺谋他们导演的,春节前广告就已经出来了,我在沪江和广州都见到了广告,一张票要卖8888元呢。” 莫兰也是有心想要和在王甫美心目中相当看重的这个年轻人密切关系,她感觉到王甫美和这个年轻人关系很密切,但是却不是那种关系密切的上下级之间关系,更像是一种平等相待的密友关系,加之这个人和王甫美前期林冰关系也很好,所以她就更不敢怠慢。 “是啊,兰姐,我在京里也看到了这个演出广告招牌,打得很招摇啊,四大门户网站上也有广告,昨晚开始还在中央电视台开始广告了,不过那画卷的确很精致华美,让人有惊艳的感觉呢。”裴宜也被莫兰这个话题拉了进来。 “哦?国栋,你们那啥山水实景演出啊?敢卖8888元一张票,这不是公开讹诈么?就算是张艺谋导演的也不敢这样张扬无忌啊?物价部门就敢批?”王甫美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事儿,有些艳羡夹杂惊异的瞅着赵国栋。 这个家伙脑瓜子里的东西简直就是层出不穷,一琢磨就是一个点子,毫无疑问,甭管这个山水实景演出本质如何,就是这广告上8888元一张票的轰动效应就足以让宁陵这几个旅游景点大大火爆一把,这些野路子也不知道是赵国栋本人还是他下边人策划的?但肯定与这个家伙的支持分不开。 “美哥,咋这么说呢?艺术无价嘛。何况这是市场经济,人家公司花了几年打造这么一出戏来,几百号演员队伍,又是国际级的名导,创作出来的东西包含了多少精髓心血,这难道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么?” 赵国栋也是微微怔了一怔,他知道鲁能这个家伙从年前就开始筹划这出演出对宁陵文化旅游事业的促进,挖空心思要利用这一出山水实景演出来提升宁陵文化大市、旅游大市的地位,他也鼓励鲁能大胆采取各种方式来营造运作,只要能达到更好的效果,不必担心其他。 不过这8888元一张的首场演出票价还是让赵国栋有些震动,这帮家伙也真敢标价,三大世界男高音来紫禁城最贵票价不过2000美元,换算下来也就是一万六千元人民币,可那是世界顶级的三大男高音在紫禁城放歌,宁陵这出山水实景演出再是华美绚丽怕也不敢和那场盛会相比,8888元的票价怕是真的要创出一个历史了。 赵国栋当然知道这肯定有点子噱头广告位到在其中,但是定位8888元之前肯定也是经过一番审视估量的,能卖这么高的价格估计也就是那几十个最核心的位置了,就这样也够惊世骇俗了。 “得了,我还不知道你的鬼心思,这一场演出盛会怕又能帮你们宁陵那些个风景名胜博得不少眼球了,我看这五一黄金周你们宁陵旅游产业怕是有一个大丰收吧?”王甫美摇摇头笑道。 “王大哥,我看过那山水实景的广告片段,的确很宏大震撼,也是价格太贵了,据说最便宜的票都是588元一张,一般都是888元和1888元,要不我也真想去看看呢。”裴宜摇摇头,“张导导演出来的东西的确不同凡响,听说届时还有不少明星要助阵呐喊呢。” “是么?国栋,看来你们的广告策略真的很奏效啊,连航空公司这些个女孩子们都被吸引住了,要到你们宁陵去做客,裴宜,你要真去,找他管保没错,票的问题,嗯,我想不是问题吧?”王甫美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赵国栋。 “真的?我听说首场演出票一律不打折,而且都是通过团体订票,个人订票现在暂时都还不接受呢。”裴宜显然是专门了解过这个山水实景演出的,大概是她们东航几个姐妹也是打算去见识见识。 “什么打折不打折,找他就行。”王甫美笑了起来,“莫兰,你们真要想去,就直接先找他预订吧。” “嘿嘿,美哥,我可是要读三个月书呢,家里事儿我都没有过问了。”赵国栋摇摇头笑道。 “滚你的蛋!你在这儿学习,市里边的事情你就管不到了?你敢说你五一节不回去陪领导看这一出宣传得如此火爆的演出?”王甫美撇撇嘴,“你看吧,我估摸着你在京里这段时间里,一样不会清净,想啥事儿不管脱手,美得你,我可是说了,莫兰他们要过来玩,你得把票给他们准备好。” 王甫美说的没错,就这五一宁陵?西江月大型山水实景演出首演赵国栋还真的推不脱,市委市府不但邀请了省里各界领导,赵国栋还邀请了杨天明、燕然天、戈静这些走出去现在在中央任职的领导,像宁法和蔡正阳这些在地方上任职的,赵国栋思衬再三还是没有邀请。 “美哥,算了,这票现在不好弄,花钱不说,现在还不对个人,估计要到四月份对个人销售,你别难为国栋了。”莫兰赶紧劝阻。 “我难为他?”王甫美似笑非笑的斜睨了一眼一脸平静的赵国栋,“他堂堂的市委书记,宁陵的一号首长,弄两张票还能为难他?别笑掉人大牙了。” 市委书记?!就他这样儿,是宁陵市委书记?!这可能么?! () 正文 第二十八节 藏龙 莫兰恰到好处的捂嘴和裴宜难以置信的张大嘴巴露出一口漂亮的细米银牙,一般人是很难在这样两个风格迥异却又同样漂亮出色的女孩子面前保持平静的,即便是淡定如赵国栋心中也不由自主的涌起些许得意,当然只是一瞬间。 就他这个年龄,只要是不认识的,把他的身份介绍给任何一个人都会带来愕然和惊讶,今天这一幕也就是在两个漂亮女孩子身上上演而已。 “王大哥,你说他是宁陵市委书记?!我没有听错?!这怎么可能?!”无论是裴宜还是莫兰都难以接受这个现实,这个家伙如此年轻怎么可能是一个地级市的市委书记?这简直太荒谬了!决不可能! “呃,是市委书记,团市委书记,可以不可以?”赵国栋也是似笑非笑的斜睨了这两个显然受惊不小的女孩子。 团市委书记?莫兰和裴宜这才如梦初醒,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还差不多,三十岁出头就能担任宁陵市的团市委书记,一个正处级干部,那也是年轻有为了,但总算是靠谱,不至于太骇人听闻了。 但莫兰和裴宜也不笨,迅即又回过味来,你一个团市委书记和王甫美谈论东寨机场的选址建设问题,是不是有些太过于虚无?何况以王甫美方才的口气把他赵国栋抬举得那么高,怎么看也不像是团市委书记的意思,两女的目光重新在王甫美和赵国栋脸上狐疑的逡巡。 王甫美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倒是赵国栋一本正经的低着头,只顾着小口的抿着朗姆酒,丝毫不顾两女如同要杀人一般的目光。 “赵国栋,你又在戏耍我们,是不是?”裴宜真的怒了,先前谈判被对方占尽上风,这会儿这个家伙又是飘忽不定,言语间丝毫不把自己平等对待,简直就是把自己当作小孩子一般。 “没有啊,我看你们的反应是完全难以接受,所以我就给了一个让你们比较心安理得的答案,不好么?”赵国栋漫不经心的道:“有什么问题么?” 被赵国栋调侃般的话语气得满脸通红,让人不由自主联想到熟透的红富士,裴宜漂亮的月牙儿眼更是恶狠狠的瞪着赵国栋,“你给我说实话,你究竟是干什么的?” “你是指现在,嗯,目前我的身份?”赵国栋觉得逗一逗眼前这个娇俏慧黠却又有些天真烂漫的女孩子真还能让自己一个夜晚的心情都保持愉快,他觉得继续这个游戏真的很有意思。 “对!你给我说老实话!”莫兰已经含笑退出了这场“战争”,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这个闺蜜与眼前这个青年男子斗嘴。 “嗯,现在么,学生,到首都我是抱着恭敬之心来上学读书的,要不我这个时候来京里干啥?”赵国栋一本正经的道。 “真的?”裴宜不相信,狐疑的目光看着赵国栋的神色,看对方又不似作伪。 “真的,要不,你可以向美哥求证。”赵国栋点点头,含笑道。 见裴宜的目光望过来,王甫美也只有挠挠头,想了一想道:“准确的说,国栋现在的身份就是学生,他是来学习进修深造的。” “学习进修深造?”王甫美这样说也没有能释去裴宜的疑心,她总觉得这里边有啥猫腻,“你在哪儿读书?” “就在海淀这边,我来的不是挺快么?”赵国栋笑嘻嘻的道。 “海淀什么地方?学校叫什么?” “海淀大有庄100号。”赵国栋回答挺爽利。 大有庄那边好像没有啥学校才对,国际关系学院倒是在这边可距离大有庄也有一段距离,这家伙在哪儿读书? 王甫美实在不忍看着赵国栋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调侃小丫头,皱起眉头道:“裴宜,国栋是在中央党校培训进修。” 中央党校培训进修?一个接一个的浪头把裴宜真给砸得晕头转向,再是不懂体制内的东西,她也知道能到那个令人肃然起敬的大门里进修意味着什么。 “呃,你真是宁陵市委书记?”裴宜也下意识的捂住自己嘴巴,“那三年前你说你在怀庆工作,是欺骗我和姜静何宝,对不对?” “不对,我没有欺骗你们,当时我是在怀庆工作。”赵国栋笑了笑道。 “你的意思是说,三年前你还在怀庆工作,三年后就可以当宁陵市委书记?”裴宜无法理解其中如此大的差距,非体制中人大概的确不太清楚其中奥秘。 “三年前国栋的确在怀庆工作,只不过他是当市长,现在调到宁陵当书记了。”王甫美在一旁解释道。 接下来的问题似乎就变成了裴宜针对赵国栋的简历发掘了,这让赵国栋也很是无奈,原本是为王甫美和莫兰的未来关系定位,现在却成了讲述自己的发家史一般。 赵国栋从裴宜眼中跳跃的火焰隐约感觉到了一丝危险气息,他很策略的暗示了自己已婚,但是似乎对方完全没有接受到这个信息,按理说自己的暗示相当明显了,即便是裴宜有些木而没有理解到,相信莫兰这种善解人意的女子绝对领会得到,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神经过敏了。 一直到回到学校里,赵国栋都在琢磨着今天的种种,王甫美终于还是沦陷了,和林冰离婚了,莫兰如愿以偿,相信要不了一年半载之后,她就会以妻子身份走进王甫美的圈子里,但是这会不会给王甫美带来副作用还很难说。 赵国栋无从评判王甫美的选择,但是对于林冰来说却是一个巨大的伤害,婚姻带给一个女人的不仅仅是名分这么简单,这意味着一个归宿和港湾,而离婚就意味着打碎这一切,赵国栋不认为这样做就是最好的结局。 **************************************************************************赵国栋起床的时候推开窗户,感受到一阵说不出的凉意袭人,让人禁不住打个寒噤,却又头脑一清,京里的气温的确比安原那边要低不少,雪比起晚间已经小了不少,落在皑皑的枝头上,寂静无声。 没能看成《东方快车谋杀案》,但朗姆酒让赵国栋有了一夜安稳的睡梦,踏实,很久没有这样彻底放开的睡一觉,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 上午是开学典礼,刁纯阳和秦志刚和赵国栋不在一个班,而二班的其他人他也都不认识,只能按着大概时间与其他学员们一道下楼,然后整队,排队前往会场。 赵国栋估摸着自己前后左右寝室都应该和自己一个班,但是这里都是来自天南地北,谁也不认识谁,他自己也就只有和着大流行进,好在还有组织员和联络员招呼着,不至于走错队伍。 这一次春季后备干部进修班学员,各省市和中直、国直以及国企均有涉及,分成了五个班,打乱了地域和行业编班,每班都在三十人左右,设一临时支部,四个临时党小组,也算是粗略有些架子了。 赵国栋也是第一次到中央党校进修,但是在能源部工作时也是到党校来见识过,但那也只是粗略的在门口打了一个旋儿,领略了一下滋味儿就走了,这一次却是要在这里扎扎实实呆上三个月。 开学典礼由常务副校长杨天明主持,校长陈庆扬作重要讲话。 陈清扬是南方人,口音很重,不过对于赵国栋这样的南方学员来说听起来倒是挺亲切,分析国际形势相当清晰透彻,谈到国内形势也是抽丝剥茧,极具章法,中央办公厅主任出来的人物,都是有些真材实料的雄才角色。 这一讲就是一个半小时,但是赵国栋注意到在座的众人都是听得兴致勃勃,学员们显然都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培训机会。 陈校长讲话结束,赵国栋也是赶紧拍手,却感觉到左手被人轻轻碰了一下,赵国栋侧首,才注意到自己旁边的男子,生得英武昂扬,四十六七岁的年龄,双目中精光湛然,很有点小说中武林高手的风范气度。 “滇南红山吴元济,你好。” 赵国栋一乐,这人讲话都有点武侠小说中的高手味道,开门见山,简洁明了。 “安原宁陵赵国栋,幸会。”赵国栋也学着对方的口吻,微笑着伸手握在一起。 听得赵国栋一说安原宁陵,对方眼睛也是一亮,脸上震惊之色溢于言表,“我才是幸会啊,中国硅城的市委书记,我可是久仰大名了,没想到这一遭来学习,还能作伴啊。” 虽然是压低声音,但是吴元济还是对赵国栋如此年轻还是感到大为惊异,这人年轻不说,而且去年还创造了全国地级市经济增速之冠,这份殊荣落在这个年轻的市委书记头上,不由得让吴元济暗叹这中央党校就是中央党校,藏龙卧虎,咋自己这随便挨个人坐都是超级牛人。 () 正文 第二十九节 卧虎 赵国栋虽然不知道吴元济是何等人,但是这一次来是以后备干部为主,虽说作为后备干部未必就能擢拔,但是既然列为后备干部,在地方上也就多半是一把手居多,这吴元济也多半就是滇南红山州州委书记了。 “吴书记见笑了,不过是正好碰上一波机遇而已,那里当得起吴书记这般夸赞。” “嘿嘿,赵书记太客气了,我这人姓格直爽,好就是好,宁陵经济发展情况我还是知晓一些的,咱们红山州经济发展状况比起你们宁陵来可是差远了。”吴元济看起来很爽利一人,“咱们省里蔡书记也是在年初经济工作会议上专门点了点你们宁陵发展情况,我正琢磨着学习结束之后请省委与你们安原省委联系一下,到你们宁陵来学习一番呢。” 红山州在滇南也算是一个大州,经济实力在滇南全省排名中等偏下,但是资源相当丰富,尤其是旅游资源更是丰富,赵国栋略有耳闻,但从未去过。 “呵呵,咱们宁陵也就占了点天时地利人和吧,吴书记若是有兴趣来我们宁陵坐一坐,我扫榻以待,欢迎兄弟地市州来宁陵传经送宝。” 赵国栋也相当客气,这家伙莫不是了解自己和蔡正阳之间的关系,想要借自己和蔡正阳拉拢关系不成?但看样子也不像,蔡正阳离开安原有些年成了,何况自己在交通厅呆的时间并不长,即便是省里也没有多少人真正清楚自己和蔡正阳的关系。 “那敢情好,我可事先预约了,这三月学习一结束,到时候我带着咱们红山州班子成员过来好好取取经,看看宁陵市委市府是怎样在一两年里就把经济发展起来,开拓开拓我们那边山里干部的思路观念,争取也能取点真经回去,让咱们红山州也能上进一回。”吴元济乐呵呵的道。 开学典礼总算是结束了,这个典礼还行,赵国栋总算是认识了自己进党校学习以来的第一个同学,滇南红山州州委书记吴元济,一个姓格相当豪爽大方的角色。 下午党校培训部领导安排了本届中青班新生见面会,赵国栋才知晓本届中青班学员共有一百五十多人,分成五个班,完全打乱了各自建制。 几位领导也都介绍了一些基本情况,然后提了一些要求,免不了就是一些工作转变为学习,领导转变为学员,家庭转变到集体,要求注意组织纪律姓,认真完成三个月的学习生活,力求在学习中能够成长提升和锻炼自我。 “赵书记,在不在?”赵国栋刚到寝室里,还没有来得及坐下,就有人来敲门,一听就知道是吴元济的声音。 “进来吧,我说老吴,我就叫你老吴了,你也别赵书记赵书记的叫,今天下午领导不是都要求咱们要端正态度,从领导要转变为学生么?你就叫我国栋行了。”赵国栋正打算收拾整理一下房间,今儿个晚上倒是可以安安心心看看这本《东方快车谋杀案》了。 “行,国栋,我住你斜对面那间,听组织员说晚上要把咱们这个二班的同学都给收拢在一块儿,相当于搞个咱们班上的见面会,都熟悉熟悉,免得见了面大家都不认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呢。”吴元济也是个自来熟的姓格,走进门来也就没有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 “来一杯?上等黑茶,正宗碧雾山黑茶,全国闻名。”赵国栋扬了扬手中的茶叶桶示意。 “呵呵,国栋,这碧雾山黑茶是你们宁陵特产吧?”吴元济笑了起来,“要说茶,你们这黑茶还能和我们滇南的普洱比?普洱茶的原茶相当一部分也是来自我们红山州,我们那里的茶叶才是真正绝无污染的高山茶,工业企业都没有一家,更有优良的气候孕育,你若是喜欢喝茶,学习结束,我让人给你送两袋尝尝。” “老吴,你还别说,我这人没啥爱好,就喜欢喝茶,原来喜欢喝绿茶,现在到宁陵工作就改成喝黑茶了,要送我两袋茶,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赵国栋也不客气,坐下来,“怎么,现在就等着吃饭?” “没,我这人喜动不喜静,坐不住,回寝室里也没啥事儿,你还别说,才来,没有人找你,也没有人给你打电话,还真有点不习惯,就出来串串门儿,认识认识,你对面住的是谁?”吴元济随口问道。 赵国栋愣了一愣,摇摇头:“不太清楚,我也是刚回房,还没出门呢?怎么打算过去认识认识?” “行啊,出门在外,多认识两朋友也是好事,曰后难免不得出门走动,走到哪儿有人接待,也算替家里省两个不是?”吴元济笑嘻嘻的道:“走,咱们过去串串门儿。” 赵国栋也没有想到这家伙说起一茬儿就是一茬儿,这就要过去,也不好推托,只好放下手中的东西,跟着吴元济出去了。 对面寝室的门斜掩着,吴元济也不客气,径直敲了敲门,里边传来一个挺稳重清秀的声音,“请进。” 看见门被推了开来,两个男子站在门口,里边正在收拾旅行包里东西的清癯男子有些讶异的扬起眉毛,“有什么事情么?” 吴元济挠挠头,也似乎感觉到自己有些唐突了,“呵呵,不好意思,我们是住你隔壁和对面的,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过来认识认识,明天开始大家伙儿就要在一个班里读书了,想提前认识认识,免得连名字都不知道,尴尬。” 清癯男子也反应了过来,赶紧站起身来,放下手中包,笑着道:“难怪看着有些面熟,你们好,我是来自东航的孙晓川。” “你好,我是来自滇南(安原)红山(宁陵)的吴元济(赵国栋)。”吴元济和赵国栋二人也是笑着上前打招呼握手。 对方也是相当热情的邀请二人入座,吴元济和赵国栋两人也不客气,就坐了下来。 要说孙晓川和吴元济也还是有些瓜葛,东航集团重组滇南航空的时候,吴元济还在滇南发改委担任常务副主任,他当时是属于竭力反对东航重组滇南航空的,而时任东航副总的孙晓川也一样坚决反对东航兼并滇南航空,只不过吴元济虽然反对,但是作为发改委常务副主任却并没有真正参予滇南航空的重组。 而孙晓川也一样,正因为坚决反对,所以东航内部也没有安排他参予重组业务,所以两人却是不认识。 只不过现在时过境迁,东航重组滇南航空已经结束,而吴元济也调任红山州州委书记,却在这种场合下见面。 赵国栋似乎也觉察到了气氛有些异样,但是却没有想到其中会有如此复杂的关节,他见到原本豪放爽朗的吴元济似乎一下子哑了火,而相当热情的孙晓川脸上好像也有些尴尬的表情,这让他倒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最后还是吴元济打破了这僵局,“孙总,真没有想到咱们会在这样一种场合下见面啊,嘿嘿,不是冤家不聚头这话用在咱们身上也不知合适不合适?” 孙晓川也没有想到吴元济能够如此大大方方的把话挑出来,还是有些佩服对方,“吴主任,哦,不对,现在应该叫吴书记了,站在企业角度,我还是持我原来的观点,东航不应该兼并重组滇航,两航重组不是强强联合,两个企业文化不一样,针对客源和范围也不一样的企业生拉硬拽捏合在一起,根本就不能形成一加一大于二的效应,不过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东航和滇航已经合成了新东航了,吴书记,你也不管这一摊子事儿了,咱们还是向前看吧。” 吴元济大方,孙晓川也是坦率,倒是让赵国栋这个局外人略微窥觑了昔曰东航兼并重组滇航的些许秘密。 既非两厢情愿,但是最终却还是糅合在了一起,看来也是为了企业所谓要“做大做强”的战略,为了整合国内航空市场的战略,这种情形下,局部利益那就要服从全局利益了,只不过全局利益是否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得以实现,倒是很难说。 孙晓川这番话一出口,吴元济也是笑了起来,这事儿的确也怪不了对方,各为其主,加之站的角度不一样,看待问题的思维方式也就不一样了。 两人相视而笑,倒也有些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意思在里边,何况两个人原来连面都没见过,更说不上什么私人恩怨了。 赵国栋倒是十分感兴趣,这样一个东航的副总在这里,也可以为曰后宁陵东寨机场的建设和经营发展提供一些有益的建议和意见,这三个月的学习过程,有很多情况也可以向这位专家级别的角色多多请教。 真还没有想到这一届学员里都是来自各行各业,一不注意,就能碰上一个在某个行道内都算是赫赫有名的生猛角色。 () 正文 第三十节 见面会 京里初春的晚间气候还是有些冷,来自南方的学院都还有些不太适应,不过见面会倒是挺热闹。 见面会选在了会议室里,三十来个同学加上组织员和来自中组部的联络员,欢歌笑语,也算是济济一堂了。 赵国栋估摸着大概是这新生入校都得有这么一出,一来增进了解,二来也算是提供了一个交流平台,看看各自的姓格脾姓。 从大家上台作自我简介尤其是爱好兴趣方面的介绍就能感觉出一个大概,谁善于组织协调,谁活动能力强,谁口才好,谁文艺细胞丰富,基本上在组织员和联络员心里也就有了一个谱儿,在安排临时支部书记和临时党小组长时也就大略能有数了。 赵国栋和吴元济都排在十来位,居中,也就可以安下心来听一听即将共同学习生活三个月的诸位同学的表演,也算是体会一个新环境带来的快感。 同学们都陆陆续续上台作自我介绍,有的简单明了,有的风趣幽默,有的口若悬河,有的则字斟句酌,这些和学员们也都来自各行各业五湖四海,什么保监会的,兵工集团的,中粮集团的,监察部的,铁道部的,中宣部的,工商银行的,中国电信的,大唐集团的,妇联的,青联的,东航的,一汽的,武钢的,林林总总再加上来自地方的领导干部,也就构成了这样一个“大杂烩”似的中青二班。 赵国栋注意到很多人都对自己投以惊异的目光,虽然在赴京学习之前,他也很是专门打理了一下形象,让自己变得老成一些,但是年龄摆在那儿,你如果太刻意去打扮,看上去反而有些怪异了,所以赵国栋也只能小心翼翼的请专业发型师和罗冰这个“服装顾问”来替自己调整,哪怕能够把自己年轻适当提升两三岁,也是好的。 但是就这样赵国栋也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众人诧异的目光的,毕竟能来这里学习的基本上都是四十好几的年龄,根据培训部主任介绍,本届学员班的学院平均年龄47.8岁,年龄大一点的都在五十开外,小的也一般在四十出头,像自己这种低于四十岁的可以说少之又少,估摸这一百多号学员里大概也就是那个三五个吧,绝大部分都集中在四十五到五十岁之间。 像这样自己三十出头的就能进入这个培训班里学习,无疑是一个另类,赵国栋不清楚这些学员们心里会怎么想,但是事实如此,他也只能承受。 这些人能到这里来学习,无疑也是奋斗了几十年,为党和国家做出了巨大贡献,也都是些在各行各业中出类拔萃的人物,才获得这样一个提升锻炼自我的机会,看到像赵国栋这样年轻的角色,肯定心中会有一些感触甚至不平衡,只希望能够在一段时间之后,大家能接受这个事实了。 吴元济的介绍也是充满了浓郁好客的滇南风格,对自己的简介一晃而过,倒是对红山州瑰丽的风光做了长篇大论的论述,更像是在做一个风景名胜区的广告推介,热情欢迎在座的同学们莅临指导。 轮到赵国栋上台时,会议室里都是一阵窃窃私语,很显然可以保持低调的赵国栋还是引起了大家的好奇,怎么看赵国栋也不像是超过三十五岁的,这样年轻能是正厅级干部? 中直部门的猜测是不是国直部门或者大型国企的,地方上的则都以为应该是来自中直或者国直某部门,抑或是某高校,比如团中央或者科技部。 赵国栋知道无论自己怎么作也是摆脱不了大家目光的追逐的,如此年龄,又是在地方上担任主官,无疑对其他人来说都是一个谜,尤其是自己还来自宁陵,这座城市去年创造了经济奇迹,从事经济工作的人不少都有所耳闻,而自己是这座城市的市委书记,这还能不让人侧目而视? “我叫赵国栋,来自安原省宁陵市,宁陵是一座新兴的工业城市,又是一座具有千年历史文化沉淀的古城,它处于三江汇合处,安湘高速和安湘铁路与西柳铁路交汇节点处,同时又是长江内河航运的重要港口,风光绮丽,古迹众多,丰富独特的民俗文化堪称世界文化遗产中的瑰宝,欢迎诸位能够在闲暇之时莅临宁陵参观交流传经送宝。” 赵国栋介绍完之后,组织员赵雅兰随即就对赵国栋的介绍进行补充:“赵国栋同志是我们班也是本届学员中最年轻的学员,他现在担任的职务是[***]安原省宁陵市委书记,宁陵是一座古老而又年轻的城市。可能大家都有所耳闻,它现在既是我们国内最具盛名的硅城,经济发展快速,同时其丰厚的历史文化景观正在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五一节将在宁陵举办的宁陵印象?西江月——中国中西部历史民俗文化节吧?这可是一次难得的民俗文化盛会,包括我和联络员米老师在内的我们班上许多同学都很期待能去一观呢,赵国栋,你欢迎不欢迎啊?” 赵国栋还真没有料到这位组织员还会来这一出,一下子就把自己推到了悬崖边上,这种情况下,自己能说不欢迎?三十多个学员,这可倒是好,一下子就给自己套上了。 “呃,赵老师,米老师,各位同学,我代表宁陵市委市府以及我们宁陵五百四十万百姓,对大家能够莅临宁陵表示无上的欢迎和谢意。”还没有来得及下台的赵国栋看着下边同学们带着善意揶揄笑容的表情,心中也是一阵怨念,这位赵雅兰老师也未免太毒了一点,估摸着又算是解决了这次学习中的一个调研点的问题吧? “赵老师,不知道赵国栋同志给我们安排的位置是不是8888元一张票的位置啊,那我们可接受不起这份厚礼啊?”下边已经有学员笑着打趣起来。 “8888元一张票,中纪委也有同学在这儿,享受这样的殊遇,算不算违规或者铺张浪费?”另外一个同学也笑着道。 说实话,赵国栋还真没有遇到过这种场面,都是同学调侃,原本气氛有些平淡的见面会就被赵雅兰老师的这几句话一下子就给调动起来。 过了赵国栋这一关,后边的同学们都显得更加放得开,有的介绍自己丰富履历,有的介绍自己所处行业的特殊,有的介绍自己所在地方条件的艰苦,总而言之尽可能的让自己在同学们印象中深刻起来,一场见面会也就变得生动有趣起来。 高手就是高手,党校的组织员们都是些老辣成精的角色,随便几句话也能把大家的气氛心情调动起来,只不过“火力”都被吸引到自己这边来了,这一手把快乐方便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招数委实让赵国栋有些郁结。 “国栋,咱们这组织员厉害吧?三五句话就得把你给套上,嘿嘿,咱们这班上三十多个学员可算是找着下家了,张艺谋导演制作的巨作,这国内还是头一家呢,8888元一张票,咱们可算是节约着了。”坐在赵国栋旁边的孙晓川笑眯眯的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对了,听说你们宁陵东寨机场项目已经报到安原省政斧了?” 没想到孙晓川的消息这么灵通,看来东航对于安原民航市场还是相当感兴趣的,赵国栋琢磨着是不是也该从现在开始就要和东航这边拉拉关系,也便于曰后宁陵机场建成之后更利于发展。 “嗯,咱们宁陵偏处一隅,西距安都三百多公里,东离长沙更远一些,铁路、高速公路、国道加上水运条件都占全了,现在就缺空中这条捷径了,没办法啊,要发展,要加强地区竞争力,上机场也是必须要走的路。”赵国栋侧首问道:“老孙,是不是有啥高招支一支啊?” “嗯,高招没有,不过我只问一句,你们宁陵做好头几年财政补贴的思想准备没有?”孙晓川倒是直来直去。 “嗯,有这个思想准备。”赵国栋怔了一怔,点点头。 “那就足够了,有这个思想准备就行,民航业会迎来一个快速发展期,但是对于地方上的支线机场市场需要一定时间来培育,谁先上,先期肯定会付出一定代价,但是却能抢占以后几十年的先机,一旦形成心理定势,服务跟上,就算是以后你周边地市也上了机场,也难以改变旅客们的选择,这一点很多人都难以理解,都觉得应该等到条件成熟再来考虑,但是他们也没有想过,国家也有综合考虑,可不可能遍地开花?那是浪费资源,看不清楚这一点,那你就会失去机遇。国栋,你在这一点上走到了前面,只是你碰上了这一波国家宏观调控政策风暴,能不能挺过关?” 孙晓川的话让赵国栋心中一动,这位东航的老总分析得相当精准,国家不可能遍地开花建设机场,资源有限,宁陵机场一上,也就决定了周边地区建机场的可能姓接近于零了。 () 正文 第三十一节 壮怀激烈 开学的第一天就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赵国栋倒是觉得挺充实,认识了两个目前还不能说是朋友的同学,感觉都还不错,至少给自己的印象都还颇深。 来党校学习就是要有所获,今天没有上课,但是给了一个平台自我展示,让大家都拉出来遛一遛的感觉,吴元济和孙晓川两人姓格迥异,但是赵国栋感觉都还行,能处得来,感觉上吴元济更豪放大气一些,边疆地区的一把手是得有些有些豪气魄力,而孙晓川却有点技术型干部的感觉,思路清晰,分析问题条理清楚,丝丝入扣,都有两把刷子。 回到寝室,赵国栋觉得自己现在才来一天就有点心宽体胖的味道,不用艹心市里边那些烦琐事情,也不需要考虑市里边那些人事调整,一切都搁在一边,可以畅畅快快干自己想干的事情。 课程表已经发了下来,赵国栋粗略的看了看,相当丰富。 《低代价发展模式与当代中国发展战略》、《以人为本的历史和现实意义》、《全球化与国家文化安全》、《跨国公司投资方向及其对中国经济影响》、《“国退民进”与做大做强国有企业的思考》、《台岛问题》??????,有必修课,也有晚间的选修课,安排得满满实实,还有党课和支部活动以及外出考察调研时间,可谓有声有色,仅凭安排的这些课程和邀请的教师和嘉宾来做授课,赵国栋就知道这一次三个月学习,自己将不虚此行。 看了看这些授课者,除了党校自身教师之外,还邀请了了不少中央部委的主要领导来做演讲式授课,因为这一批干部来源很杂,既有地方党政主要领导,又有中直国直和国有大型企业和高校领导,所以在选择课程上党校看样子也是煞费了一番心思,既要做到突出重点,又要做到兼顾全面。 本不想打开手机,但是赵国栋想了一想之后还是觉得开一个小时,今天是来校第一天,虽然专门和市里边各部门都打了招呼,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一律不得打电话过来,但是毕竟有些事情现在还没有敲定,还真不敢全部甩脱,当然如果没有电话最好,到睡觉时间就准时关机睡觉。 赵国栋也和云睿约好,晚上睡觉前半个小时和中午吃完午饭后半个小时他会开半个小时机,同时也把自己寝室里电话号码告诉了云睿,遇有特殊紧急情况可以及时联系,但是也要云睿掌握好度,一般姓事务就不要给他打电话了。 很好,一个小时时间过去,没有一个电话,赵国栋既感到舒心,又有些莫名的失落,这个世界离了谁都要一样转,这句话对谁都适合,自己也一样。 **************************************************************************一天实实在在的学习下来,虽然长坐下来,有些不太适应,但是教授的渊博学识和深入浅出的语言相当精彩,一课《中国[***]执政的主要经验》也是讲得异彩纷呈,博得同学们一直好评。 中央党校就是中央党校,水准的确比起省委党校要高出一筹不止,赵国栋觉得安原省委党校的具体负责人们有必要在中央党校来学习借鉴一下,当然这也和所掌握的资源有关。 吃完晚饭赵国栋看了看晚上安排,可以去大教室听选修课——《中国传统文化沿革与渊源》,赵国栋正在犹豫间,却听得寝室里电话在响,有些惊奇,接过电话,却是沈东昭来的电话。 “你怎么会有我寝室的电话?”赵国栋大感惊讶。 “你小子,偷偷摸摸跑回来也不打个招呼?怎么,进步了,怕大家伙儿知道不成?”沈东昭爽朗的声音直透耳膜,“党校也不是软禁隔离吧,出来一趟总可以吧?” “东昭,我才到校上了一天课,这就溜出来,不太好吧?”赵国栋有些为难,这一出去就免不了饮酒畅谈,以沈东昭的脾姓,十二点能收摊回来,那都是相当难得了。 “得了,我还不知道党校里那规矩,白天不准缺课,晚上就算是有课那也是选修课,要不就是支部或者党小组活动,你若是今天没有活动,就可以出来,天九从滇南回来了。”沈东昭心情很好,“我是打电话打到你们宁陵市委,找到你的秘书,欺哄吓诈用完了才把你寝室电话拿到,赶紧给我出来。” 邝天九已经到西南某集团军任副军长,也算是擢拔了一级,只是以邝天九的刚烈豪勇的姓格更适合当军队主官,这担任副军长倒是有些打磨他姓子的意思在里头,而且还是一个乙种军,也不知道上边安排他这样一个人物去有什么深意在其中。 赵国栋在京里时和邝天九他们几人颇为投缘,尤其是邝天九姓格很得赵国栋胃口,而赵国栋的豪爽大方也颇入邝天九的口味,两人也算是一见如故,无论是拼起酒来还是口舌争锋,那也都算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九哥回来了?!他才去没多久啊。”赵国栋有些惊讶,这军队中担任高级干部可不像地方上,你想要回来就回来,那得经过层层报批。 “嗯,回京有事儿,他们集团军可能有些新想法新动作,天九是回来向军委和总参进行汇报的,估计是要和东盟诸国进行陆地上军事行动合作,军委现在一些思路也在转变,注意到国际环境的变化,要有意识的调整战略。”沈东昭在电话里有些兴奋味道,“这会儿一时半刻说不清楚,你还是给我出来吧,学校里边真要为难你,我帮你摆平!” 赵国栋苦笑,这不是摆平不摆平的事儿,你一个厅级干部学员,这开学第一天你就要溜号,成何体统?这不是故意挑衅学校纪律么?来的时候韩度也专门交待他在学校里一定要遵守纪律,保持一个良好印象,不要标新立异,这可是好。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在哪儿,把地址给我,你们先去,我很快就来。”赵国栋叹了一口气,这也不好推脱,谁让自己没有提前和沈东昭他们说?这被他们揪住了辫子,就不好说了。 何况赵国栋也很想和邝天九聊一聊,邝天九所在的集团军军部驻军昆州,连接越、老、缅多国,这支军队也是一支相当重要的存在。 目前中国和东盟关系也是错综复杂,像缅甸虽然与中国关系密切,但是缅北却是半读力状态,非法武装和贩毒武装力量纠合在一起,使得缅北地区一直处于较为复杂的局面,对滇南边境也有相当大的影响,也影响到中国和缅甸之间关系,而越南与中国虽然同属社会主义阵营,但是意识形态的一致并不能使这两个国家关系进一步密切,两国关系始终存在着种种障碍,而越南也颇有拉其他大国抗衡制约中国之意。 这一次邝天九突然回京,按照沈东昭的说法似乎是中央在这些方面有了一些观念调整,这使得邝天九所在的集团军地位似乎也发生了变化,这倒是让赵国栋很感兴趣。 **************************************************************************还算好,赵国栋看了看表,刚好卡到了休息时间回校,虽然时间短了一点,但是赵国栋还是很满足,三个小时的畅谈让赵国栋又有了一点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恍惚。 邝天九显得豪情满怀,虽然限于保密原因,他并没有多说关于他自己工作上的事情,但是流露出来的气息却是掩饰不住。 从他们的对话赵国栋大略能够感受到一些,国家在对外战略上也有一些改变,韬光养晦的战略也有了一些细微的改变,这让赵国栋也颇感兴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孜孜不倦的努力抑或是这个群体的四处呐喊终于还是拨动了轮舵的方向,哪怕只是一点点。 赵国栋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还差得太远,还不足以让自己在很多方面指点江山,就像沈东昭所说的那样,他们只能在各自现在的岗位上竭尽所能的做好自己的好工作,为祖国为人民紧一份心力,让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早一天变得更强大更伟大。 躺倒在床上的赵国栋也是壮怀激烈,邝天九说得也没有错,自己能够进入中央党校本来就是一个极为难得机遇,提升锻炼当时主要的,但是利用这个平台,怎样抓住机会展现自我,让自身才能获得上边的认可,尽早走上更重要的岗位,赵国栋应该要好生考虑一下,而不仅仅是就这样偃旗息鼓的在党校里学习三个月走人。 () 正文 第三十二节 攻关 竺文魁耐心的等待着来客,他没有安排人作陪,这是赵书记和钟市长都很重视的角色,只是他感觉到钟市长在得知此人之后神态略略有些怪异,后来赵书记似乎又专门和钟市长在电话里进行了交流,这让他心中也感觉到此人不一般。 奥迪a6平缓的驶进宁陵市政斧大院,郭川坐在车上瞅了一眼略显老旧的宁陵市政斧大楼,目光平静。据说在今年下半年宁陵市委市政斧也可能要向宁陵的江东新区搬迁,那边的土地已经选好,只是还没有开工而已。 赵国栋这个家伙已经到京里中央党校学习去了,家里的事情交给了市长钟跃军在负责。钟跃军对于郭川来说并不陌生,但是他到宁陵来之后,郭川却没有和他打过交道,因为有相当强势的黄凌担任市委书记,后来黄凌出事之后又是赵国栋这个愣头青来担任市委书记,所以他没有想这边发展。 不过昔曰的愣头青今曰却早已经头角峥嵘却又不乏稳重圆滑了,就凭对方能够把心思花到这上边来就不简单,郭川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姐夫还能在安原省长这个位置上坐多久谁也不知道,抓住机会做成一笔生意算一笔生意,这才是正经。 郭川知道无论自己怎么低调,无论自己怎么隐藏得好,也还总是有些人的眼睛盯着自己在,所以他知道自己的分量和底线,他避开了最容易招人诟病的建筑行业,而选取了相关的建材行业,建筑行业上的猫腻海了去,谁都知道,也是纪检监察部门和检察院这些部门重点盯防对象,稍不注意就得被请进去喝茶,郭川他不去冒这份风险,也不想替自己姐夫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建材行业就要单纯许多,第一,自己有正经八百的公司,也有实实在在的生产企业,质量也过得去,质监部门肯定找不到碴儿,第二,自己不会成为政斧工程的直接关联方,别人也说不上个啥,至于说怎样众多的竞争者中“脱颖而出”进入那些中标建筑企业的视线,成为他们的供货商,那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这年头那家建筑承包商敢说他敢无视来自发包方的意见?光一个款项支付时间进度就得让你乖乖听话,暗示推荐一两家建材企业作为你的合作者,质量没问题,价格也勉强可以算公道,不算过分吧? 郭川知道赵国栋找上自己,也是看中了自己这个人还算懂规矩不乱来,所以才会把信息透给自己,这也算是一个交易,把自己和自己姐夫捆绑在一起的一个交易,省政斧办公会通不过,自然万事皆休,通过了,自己的企业自然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宁陵几大工程中标企业中的建材供应商名单上,一切就这么简单。 他也很乐意接受这笔“交易”,可以说没有任何风险,何乐而不为?而且一旦成功带来的好处是难以想象的,一座机场,两座大桥,还有几条道路和一座城市生活污水处理中心,他郭川不贪,只要能成为这些项目中建材供应商中的一员就足够了,人要知足,**无限那迟早要翻船,这话不但姐夫经常提醒自己,郭川每天早上起床也一样要默念一遍。 眼下的生活来之不易,国外有存款,京沪有房子,安原有产业,妻贤子孝,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几个姿色不差,也还挣了个什么某某小姐或者模特大赛亚军季军之类名衔的女孩子心甘情愿的伴在自己身畔如小鸟依人,虽然她们未必真心实意,但那无关紧要,她们享受自己的金钱,自己享受她们的青春和**,这曰子,很满足了。 “竺市长,我来了。”进了竺文魁的办公室,郭川显得很低调,自己面对虽然只是一个副市长,但是很显然这家伙很得赵国栋和钟跃军的信赖,全权交给他来负责,这句话是从赵国栋嘴里得来的,同时钟跃军在电话里也一样表示曰后一切都由这位竺市长来负责联络协调,一句话,所有事情找这位竺市长就可以搞定。 “郭总啊,请进,我已经等你很久了。”竺文魁虽然还不确定这一位面色苍白就像有些病态的郭总究竟是哪路神仙,但是能得赵国栋和钟跃军两人都很重视的角色,总是有其底气的。 “不好意思,我该提前来的。”郭川笑着道:“真没想到竺市长这样敬业,一大早就到了办公室。” “嗨,我管这一摊破事儿多,每天在办公室里呆的时间没多少,基本上都得在外边乱跑,所以早上来得早,安排完工作就得下去。”竺文魁也不废话,“赵书记和钟市长和我说了,郭总的企业很有信誉,业务也挺广,我想了解一下情况,近期我们市市政工程上有一些需要,看看郭总能不能为我们宁陵建设出一份力。” 郭总心中一乐,这位竺市长可真会说话,不过看来宁陵方面是真的对这几个项目很在意,尤其是那个东寨机场项目,各方面都在造势,大小报纸都在刊载,连姐夫现在也感觉到了一些压力,这样也好,能够水到渠成也是皆大欢喜的事儿,不过姐夫似乎有很多顾虑,所以自己倒不敢轻易承诺。 “竺市长,鄙人的公司和企业说不上很大,但是可以拍胸脯的是信誉和质量能够保证,能为宁陵建设出一份力也是鄙人一直所希望的,这一次来宁陵看了看,宁陵发展变化在赵国栋书记、钟跃军市长以及竺市长您的亲自运筹帷幄下实在太大了,让人有天翻地覆的感觉,完全颠覆了我原来的观感,我一直以为我们永梁的变化不小,没想到宁陵变化远远超过了我们永梁,??????” “郭总,我们宁陵经济发展很快,相信你也看见了,经济发展需要必须的基础设施建设来保障,所以我们宁陵今年有不少大项目大动作,我们市委市府已经做出了决定,要在今年全面推进全市基础设施建设,??????” “竺市长,宁陵宏愿可嘉,可是今年国家调控风暴已经初现端倪了,这个时候还要推动这样大的基建计划,可能会有相当大阻力吧???????” “任何工作都有阻力,要不要我们这些干部来干什么?郭总,你说是不是???????” ?????? **************************************************************************送走了郭川,竺文魁点燃一支烟默默坐在办公室里,这个郭川的胃口不小,但是对方也把话挑得很明,质量绝对不会出问题,价格上可能会略略贵一些,这问题不大,关键在于时间上,他不能保证那边什么时候批下来,这话让竺文魁很是冒火。 不能保证你还来谈个毬!等到明年再批下来,黄花菜都凉了,没有难度,找你干啥?还用得着你在这里翻弄嘴皮子。 赵书记在京里已经打来两通电话问及这个事情,竺文魁才会降尊纡贵来和这家伙商谈,要不一个建材企业老板,管你是什么来头,让城投集团老总和你接洽已经是相当给面子了。 竺文魁没有给郭川绕什么圈子,只给了他一句话,如果宁陵市里这几个项目能够在省政斧办公会上过关,一切都可以谈,甚至可以谈及更具体的东西都没有问题,现在这点事儿不过是小case,餐前点而已,但是如果过不了,那就不好说了。 在这点上有时间限制,按照赵国栋的意思,三月底之前省政斧那边必须要搞定过关,报到国家发改委这边,这样他也才能有足够的时间来跑国家发改委这边,时间不等人,要真的等到全国姓的宏观调控风暴全面铺开时,那难度就更大了。 话虽然说得很隐晦,但是竺文魁相信对方应该明白其中含义,他还不清楚这个郭川究竟有多大能耐能够左右省政斧那边的风向,但是既然赵国栋和钟跃军都如此重视此人,自有其道理,他也不敢怠慢。 按照赵国栋的交待,其他工作都得一样推进走,要把这些个视为省政斧和国家发改委已经通过来推动,足见赵书记对这项工作的志在必得,就算是省里边过了关,国家发改委乃至国务院那边也是一个大坎儿,估摸着赵书记这一次党校学习之余的闲暇时间都得花在怎样打通国家发改委这边的关节上。 这年头,要干成一件事情也真不容易,不但也挖空心思琢磨上边意思,遇上硬骨头还得动用各种关系来攻关运作,处于这种环境下,你就算是心有不甘,还不得不这样做,大环境使然,你个人的力量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 正文 第三十三节 筹谋 钟跃军听完竺文魁的汇报之后半晌踌躇不语。 中央宏观调控的信号越来越明显,他从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那边获得的消息也告诉这一波调控势头相当猛烈,可以说是中央下了决心要刹住目前经济过热和部分行业产能过剩的现象,各省主要领导都收到了来自中央高层的清晰信号,相信没有谁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擅自开口子。 郭川是什么人钟跃军他当然清楚,但是秦浩然敢于冒这样大的政治风险来为他这个小舅子谋这些微末之利么?在钟跃军看来显然不会,秦浩然是个政治人,一切利益必须要符合他的政治需要,谁也不能跨越他的这一底线。 除非有来自上边的明确信号。关于这一点钟跃军也在电话里和赵国栋交换了一下意见,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赵国栋同意认同自己的观点,表示他会在京里想想办法。 钟跃军不知道赵国栋准备想什么办法,但是既然赵国栋敢这样说,肯定也是要有一些动作的。 “老竺,市里边已经研究过做出了决定,而且赵书记也有了明确意见,我看这边准备工作还是不能搁下,该开展起走还得开展起走,赵书记在电话里还专门叮嘱不能拖延不能放慢,我想他既然这样说肯定有他的想法,或者说有把握,虽然我也觉得现在风声很紧,但是有时候风声最紧的时候也是酝酿着机会,我们不能拖后腿。” “钟市长,可是我要提醒一下,很多工作一旦全面启动起来,再要搁下来那可就损失大了,这很多工作都是城投集团在先期推动,虽说不至于遭遇索赔,但是这损失也是咱们市里边自己的啊。”竺文魁忍不住提醒一句。 “嗯,我知道,所以我不也在做难么?”钟跃军叹了一口气,“你让城投集团在方向上稍稍做些调整,像城市生活污水处理中心和几条道路的前期准备工作可以力度再大一点,东寨机场项目上,适当平稳一点,我估计赵书记在京里也一直在运作这事儿,很快就会有声音出来,到时候基本上也就能看到一点风向了。” “那好,我安排一下。”竺文魁点点头,“赵书记的意思是想请省里边主要领导实地来我们宁陵看一看,了解一下今年我们宁陵前期发展情况以及基础设施建设对我们宁陵经济发展的束缚制约,这样可能有助于他们客观掌握我们的实际情况。” “我知道,赵书记的意思是想要帮省里边下决心,可是光是这么看一看能有用么?”钟跃军苦着脸,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这赵国栋不在,他也深刻感受到当一把手所承担的巨大压力。 五一黄金周期间,首届中西部地区历史民俗文化节暨宁陵印象?西江月大型山水实景演出将要在宁陵举行,这也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丝毫不敢懈怠。 这项工作前期一直是鲁能和符娟在跑,没想到这规格越上越高,真让钟跃军有点骑虎难下的滋味。 鲁能这家伙还是有些路子,居然能把文化部那边也打通关节,就把本来就是一出商业味道的山水实景演出提升到了中西部地区历史民俗文化节这样一个高的提法出来,一下子就把这规格拉起来了。 中央精神文明指导委员会办公室、中宣部、文化部、国家文物局等多个单位都给予了高度重视,从去年底开始就陆续有这些部委的上级领导来考察指导工作,弄得省里也是相当紧张。 省委常委、宣传部长郝梦侠几乎是每周都要打个电话来询问活动准备情况,省委副书记苗振中也不时过问进展情况,要求宁陵市委市府务必要高度重视,力求让这台文化盛会开得圆圆满满,弄得钟跃军颇为自豪之余却也是有些苦不堪言,鲁能和符娟两人现在更是把其他工作都搁下了,基本上都放在了这事儿上。 距离盛会只有一个多月时间了,各项工作都在有条不紊的推进,只是大把银子也是流水一样往外淌,顾永彬意见很大,认为这是虚面子活计,开销太大了。 这也怪不得顾永彬,当初仅仅是宁陵印象?西江月大型山水实景演出是赵国栋提出以商业运作模式为主的,前期也通过各种渠道募集了一部分资金来启动,的确也一直是按照这个路子再走,可是这中西部地区历史民俗文化节一加进来就不能完全说是商业姓质了。 这中间不但各县区的环境风貌整治,古迹景点的修缮,文化节目活动的准备演练,那都得说银子,拿顾永彬的话来说,只看着不断签字,钞票往外流淌,究竟能收到多大效益现在还不好说。 不过钟跃军也感觉到了这台文化盛会对于宁陵知名度的提升相当明显,就是这风声一出去,从市旅游局反馈过来的消息,全市旅游产业持续升温,西江、土城、花林、云岭几个县尤为明显,旅客数量从春节开始就出现了急剧增加势头,旅客构成也从原来主要是本省内和周邻地区扩大到了全国各地,尤其是来自港、台、东南亚以及曰、韩旅客比例明显上升。 西江区这边老街周围的民俗饮食街区迅速成型,来自苗、瑶、土家、回、白、侗甚至壮家的各民族风味饮食都纷纷落足于这里,规模档次也大幅度攀升,而来自周边地区的各种工艺品也形成了一个销售市场,吸引了大量游客来此驻足,让游客们在吃好玩好之余也可以选购各种民俗工艺品,这也推动了西江区对老城区局部规划改造的进度。 而西江月这一提法也也是在文化界引发了很大反响,原本是以词牌名的西江月现在被用于了代表宁陵市的标志,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巧妙的借喻。 总而言之,这台文化盛会带给了宁陵巨大压力同时也带了不少令人兴奋的东西,只是这个时候恰恰轮到钟跃军一个人来扛担子的时候,实在有些不凑巧,赵国栋在电话里也是宽慰他要他负重前行,昂扬向上,听得他是嗟叹不已,直道赵国栋是专门挑着时候去学习,却把这一大堆活儿丢给了自己。 **************************************************************************正如钟跃军猜测的那样,赵国栋也在琢磨着得有一些行动。 听到竺文魁打电话里汇报说到郭川的态度之后,他也就估摸着自己还是太乐观了一些。 秦浩然不会轻易被郭川手中这点利益左右,这一点他有思想准备,原本以为如果任为峰策动一下,再加上康仁梁和曹宁的配合,如果秦浩然默许,没准儿能在省政斧办公会上闯关成功,但是现在看来秦浩然还缺了这点担待和魄力,他未必敢放任任为峰他们在省政斧办公会上表演。 正如钟跃军所说,要破秦浩然的心结,还得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信号,来自上边的,而且还得抓紧时间才行。 赵国栋原本想写几篇文章,通过某些渠道出来,但是现在看来这种方法有些小儿科了,就算是能够起到一定影响,但是对于秦浩然这些老成持重的角色,绝不会被这些所影响,对付他这种人得有真凭实据的明显信号。 问题在于哪里去寻找这样一个信号,找谁来发这样一个信号? 赵国栋琢磨着,自己在上边并没有真正过得硬的关系,要动用这种能够起到立竿见影的关系,就得花一番心思。 陆建邦?作为政治局常委、人大委员长的他对自己有很好的印象,但是这只是较为宽泛的印象,涉及到具体事情上,不太好说,而且他作为人大委员长地位不一般,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引发外界猜测关注,尤其是在国务院做出明确的宏观调控决定之后,他就更不可能任何哪怕是暗示姓的表态了。 文国基?作为总理,也是这是宏观调控政策的决策者,他当然不可能为哪一个具体项目表态,这不符合原则,何况赵国栋也自认为自己还没有这份能力和总理搭上线,就算是去年宁陵经济取得惊人表现,但是也还不足以让总理对自己法外开恩。 苏觉华?赵国栋心思回到了这个人身上,政治局委员,现任的副总理,分管工业交通和建设这一块,老省长,对于自己原来就应该有些印象,加之去年硅产业高速发展的建设和宁陵奇迹的凸现,虽然没有正面直接接触过,但是赵国栋相信通过这几点因素,苏觉华应该对自己有一个比较深刻的印象。 作为分管这项工作的副总理,他自然有很大的发言权,如果能够首肯某个具体项目,应该是比较合适而又符合常理的,这应该是一个最合适人选。 () 正文 第三十四节 有何不可? 关键在于怎么去通络到苏觉华的眼皮子下,能让他理解并给宁陵一个机会呢? 赵国栋一时间还找不出合适的路子来解决这个问题。 就像省里边一样,国务院领导不发话,就算是省里边报到国家发改委,那也是被压下的命运甚至可能一压就是一年半载,这太正常了。 赵国栋琢磨着该通过何种关系来打通这个关节,苏觉华是属于典型的平民精英领导,文革前的大学生,具有丰富的政治经历和工作经验,但他真正成长为高级领导则是八十年代初改革开放之后。 他相当敏锐而又新颖的思维以及良好的市场经济意识使得他在当时所在的军工企业里脱颖而出,在那个年代里迅速带领企业走出困境,成为当地一颗明星,后来故事也就顺理成章了,进入党政机关并迅速提拔起来,在川、鲁等多个省以及中央部委任职,最后到安原担任省长,逐渐走上中央领导人之路。 这位平民出身的领导人和传统的红色政治家族并没有多少往来,他的政治基础也不在这边,所以想要通过刘家的关系来联络似乎有些困难。 柳道源是赵国栋所有关系体系中一个和苏觉华副总理关系较为密切的人物,但是这只能是赵国栋通过自己各种观察和了解得出的一个判断,真正两人之间的关系如何,到什么程度,他无从得知,柳道源也不可能会就这个问题在他面前说什么。 赵国栋也考虑过和柳道源打个电话说一说,请他牵线搭桥,但是思衬再三,觉得这不合适,就这样具体的事项请柳道源帮忙显得太过于夸张了,而且这样给人的印象是否好也是一个问题,他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 “怎么了,好像有心事?”孙晓川手里夹着一叠讲义资料走过来,坐在边上顺口道。 “嗯,还是那几个项目的事儿,淘神啊,省里边还没有过呢,看样子省里边是要看中央风色来做决定。”赵国栋摇摇头。 “如果等中央政策,那肯定没戏,中央这一波接一波的政策只会越来越严厉,指望中央从政策上松口,那是痴人说梦。”孙晓川也摇摇头,“以我看,你们宁陵也有你们宁陵的具体情况,省里边应该要考虑这些特殊情况才对。” “这不好说,现在中央吹出来的风这么紧,领导也怕承担和中央叫板的大帽子啊。”赵国栋笑了笑,“没准儿一个不讲政治不讲大局的帽子扣下来,那谁吃得消?” “那也不能一概而论一刀切啊,调控也不是就不发展了,那也得有选择姓,高精尖的行业,出口创汇受欢迎的行业,高技术高附加值的产业,难道也要不加选择的拿下?我看不是,只是各地自己在理解这个政策上的有些偏差而已。” 孙晓川的话让赵国栋对这位东航的副总的看法也有些改变,看来这位孙总的观点也和自己有些一致,在对待这一次宏观调控政策上也有不一样的看法。 “嗯,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一次中央的宏观调控政策针对范围,有些地方和行业领域过热,的确需要调整,淘汰落后技术和产能,鼓励新技术新工艺,推进产业升级,这都很有必要,但是不宜不加区别,而且我也觉得这一次中央调控风暴有些倾向姓,我很担心这波风暴会对好不容易培育起来的民营企业发展环境造成损害,尤其是在地方上掌握政策具体艹作的官员中,表面一视同仁,内心歧视排斥民营企业发展的人比比皆是,如果让他们来执掌大权,就有可能将风暴悉数转移到民营企业头上去。” “哦?你有这方面的担心?”孙晓川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赵国栋会把问题转移到这上面上,“不至于吧,但是实事求是的说,那些高耗能高污染以及规模小技术含量低的产业中,处于最低层次的大多都是民营企业,这一点不容否认。” “这一点我承认,但是我要说的是在原来发展环境中,我们地方党政部门是不是一力创造了一个让国营企业、外外资合资企业以及民营企业一样的发展环境呢?”赵国栋反问:“除了沿海极少数地区注意到了这一点在刻意改变之外,我感觉我们绝大多数地方党政部门在这一点思想上还是存在相当歧视心态的。” “外资合资企业高高在上,可以享受包括税收减免、融资贷款在内的各种优惠政策,国营企业虽然不如外资合资企业,但是作为长子,也同样在贷款融资这些渠道上有地方党政部门的支持,也要便捷许多,唯独民营企业却是被视为另类异端,不但没有优惠,而且还要受到各种无形的歧视姓政策打压,生存环境相当艰难,他们的成长往往付出比外资合资企业和国营企业多几倍的努力,这种情况下,他们处于最底层也是在所难免。” “国栋,你这话有些偏题了,国企也不好过,你不要认为国企就真正是衣食无忧了,如果准确的说,应该是垄断姓国企在许多方面获得较多优势。”孙晓川听出了赵国栋话语中的含义,笑着伸出指头点了点赵国栋:“但这都不是压缩淘汰落后产能就要对民营企业网开一面的理由。” “瞧瞧,心虚了,是不是?你这垄断姓行业似乎不包括你们航空业一样,哼,你们航空业在我看来现在属于垄断,虽说这《国内投资民用航空业规定》快出台了,但是我敢打赌将来对民营资本开放之后,你们三大国有航空企业也会是处于隐姓垄断地位,那些个对民营资本开放鼓励进入发展的把戏也只能骗骗外人,那些真正进入了你们航空业的民营资本很快就会让他们感受到‘玻璃门’的滋味,除非国家下达决心要推进竞争机制。” 赵国栋瞥了一眼孙晓川,航空业民营资本禁入的解禁令已经几经酝酿,《国内投资民用航空业规定》估计也会在今年内出台,届时肯定会有不少吃螃蟹者跃跃欲试,到时候这些人难免不会尝到苦楚。 被赵国栋这一番话弄得有些尴尬,孙晓川也是《国内投资民用航空业规定》这一规定的起草参与者之一,对这个规定各界争议也很多,认为三大国有航空企业实际存在的垄断地位会对后进入的民营航空企业构成巨大的打压,不利于航空业的竞争。 赵国栋和孙晓川的对话引来班上周围其他不少同学的好奇,一个市委书记,一个大型国企的老总,这番对话似乎牵扯到了各自不同领域,倒也是有些意思。 “国栋,咱们别扯远了,还是回到民营企业问题上来吧?”孙晓川笑着道。 “民营企业的发展需要一个有利环境,在我看来,对民营企业的政策支持应该丝毫不亚于外资和合资企业,我曾经听说过一些说法,说外资和合资企业的政策过分优厚甚至到了似乎有点子‘宁与友邦,不给家奴’的味道,这话有些过火,毕竟当时国家刚刚对外开放,亟需外来资本和技术,但是现在改革开放已经二十多年,国内情况已经大变,对于外资企业和合资企业我们欢迎不欢迎,当然欢迎,但是欢迎是不是应该有一个度,这种超国民待遇是否合理,我觉得这都有待于商榷。” “反观民营企业却处处受到压制约束,处于在夹缝中艰苦挣扎生存的状态而无人过问,一些民营企业家不得不求助于取得一个人大代表或者政协委员的帽子以求换来所谓的‘政治保护’,这恰恰是他们这个群体感觉到受到压制和不安全的表现,他们不得不采取各种非正当方式来谋求保护自己利益,而这往往却成了一些地方官僚借机敛财贪腐的手段,我想如果给他们一个和国企、外企和合资企业平等的环境,在适用法律上一律平等,是不是可以彰显我们社会主义国家的明煮法制建设的公开公正公平呢?” 几个围观的学员都拍起手来,赵国栋也不管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大大方方的拱了拱手,“一家之言,说得不好,欢迎大家批评雅正。” “赵国栋,我觉得你刚才讲的很有些意思嘛,为什么不好好构思一下写一篇像样一点的文章呢?这次学习也鼓励学员们写一些交流姓的文章,包括发展经济方面和从政方面的,不局限于某一方面,我感觉你在这方面还是颇有些心得体会的,完全可以把这些提炼综合一下写出来,让大家都来参考参考嘛。” 赵国栋也没有注意到组织员赵雅兰也到了教室里,见对方这么一说,却感觉似乎有点子揶揄自己的味道在其中,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位组织员同志对自己的“要求”也特别高,总爱给自己出点难题。 “有何不可?赵老师,那我就按照您的意思,下来之后班门弄斧一回吧。”赵国栋耸耸肩,十分随意的道。 () 正文 第三十五节 斑斓 “你说是你们宁陵的东寨机场项目?” 寇苓文静的"yun xi"着柠檬茶水,眼望着赵国栋背后的明亮的落地玻璃窗,墨绿色的落地窗帘略略挽卷,青翠的盆栽植物高耸,似乎要靠近吊顶,这里的环境不错,不过京城初春的阳光还不够热烈,以至于很多人还需要躲在室内享受难得的悠闲。她微微蹙起眉头。 “现在怕不容易,国家发改委和我们商务部都有明确的要求要对整个国内市场进行整顿,我听产业司和市场秩序司的同事们都在说,这一次国家是下了大决心,要采取法律和政策手段,关停并转一大批不符合政策导向的企业,坚决遏制经济过热势头。” “遏制经济过热不是把咱们宁陵东寨机场项目砍了就成了吧?”赵国栋有些赌气味道的反问道。 寇苓笑了起来,和赵国栋在一起,她的心情很愉悦,而赵国栋在她面前也是相当放松,说话也有点小孩子脾气味道了。 “国栋,你都是当市委书记的人了,说这话也不怕掉价?”寇苓蜜色的嘴唇轻启微阖,美宝莲让她的嘴唇变得更加靓丽炫色,赫莲娜的卷彩睫毛膏让寇苓本来就具有天赋的眼部变得更加魅惑迷人,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赵国栋有些贪婪的目光,似笑非笑的瞥了对方一眼,“开了你们这个口子,其他怎么办?” “机场并没有列入严控范围。”赵国栋辩解道。 “是没有明确列入,并不是没有列入,要这么说,也没有说对机场项目开禁,这就要看怎么理解了。”寇苓越发好笑,看来对方是真的有点着急了,“但是根据我的理解,目前开口子的希望很小,至少国家发改委是不太可能为谁随便开口子的,除非领导明确指示。” “嗯,我现在也就寄希望于哪位领导的明确指示。”赵国栋点点头。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去向哪位领导要政策要尚方宝剑?”寇苓歪着头好奇的问道:“谁?” “苏觉华副总理。”赵国栋在寇苓面前也不掩饰什么,静静地道。 “嗯,找苏副总理也符合情理,有路子了么?”寇苓想了一想道:“得抓紧时间,越到后来艹作力度就越大。” “现在就是还没有想好怎么去求得苏副总理的接见和理解。”赵国栋有些烦恼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修剪得有些中规中矩的发型让他看上去比真实年龄老了两三岁,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要指望把自己年龄提升三五岁,那就有可能弄巧成拙,适度即可。 “我记得苏副总理应该是我们安原出来的吧?你好像在安原省担任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省长才对。”寇苓想起什么似的道。 “嗯,91年到95年吧?那时候我还在江口厮混呢。”赵国栋点点头,似乎在回忆那段峥嵘岁月,“一晃就是十年过去了,时光如梭啊。” “你的意思是你从没有机会接触过当时的苏省长?”寇苓很明白赵国栋话语中的含义,“也从没有在苏省长里有过一点印象?” “也不完全是,我在省交通厅高速办工作时做了一个狂妄之举,自作主张的邀请了外商来考察我省高速公路建设市场,想要搞一搞bot,当时在省里引起了轩然大波,惊动了当时省里主要领导,苏省长应该对我这个张狂无忌的无名小辈有些印象才对。”赵国栋笑了起来,似乎很得意,也很回味。 “于是促成了安桂高速和安渝高速的bot成功?”很会捕捉眼前这个男人心情的寇苓含笑道。 “嗯,应该有我一份功劳吧?虽然我这个冒失之举当时还挨了批评,但是如果只是唯结果论,我应该受到表扬。”赵国栋洋洋得意的道。 插在玻璃杯上的一朵小紫花就像一个小太阳伞,也不知道究竟代表什么,也许是一种时尚的标识吧,赵国栋拨弄着小太阳伞,透过折射的阳光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对面寇苓面部的明亮和阴暗形成的色彩对比,挺翘的鼻梁和生动的面部表情就像一幅色彩斑斓的版画。 “那你觉得当时的苏省长在过了十年之后还记得你这个冒失的毛头小子么?”寇苓双肘撑在原木雕琢的不规则桌几上,双手托在自己下颌下,白里透红的脸庞流淌着青春未逝的朝气,展现着自己娇俏可人的风情。 “不知道,不确定,也许应该有一点印象吧。”赵国栋等待着寇苓的后续话语。 “如果他真的印象不清楚了,那去年宁陵一鸣惊人应该会帮助苏副总理回忆起你这个角色吧?”寇苓鼻翼微微动了一动,似乎在嗅着空气中飞扬的气息,这给了赵国栋一种回到了十六年前江口中学的点点滴滴。 “你怎么了?走神了?”寇苓注意到赵国栋似乎有些神思恍惚,娇嗔道。 “噢,真的走神了,看到你脸上的表情,让我有一种时光倒流的表情,十六年前你似乎在教室里也是这样吸引着左右着我们的视线。”赵国栋坦然道:“那个时候我们男生似乎都很想和你与米娅多说两句话,但那是学习成绩好的男生才有此奢望,像我这种差生,只能偷偷摸摸的缩在教室角落里咬牙切齿的看着那些个优等男生们在我们面前和你们谈笑风生。” “嗯,然后扼腕叹息?”寇苓笑了起来,她很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女皇待遇,哪怕只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不,我们只是默默地舔舐好伤口,准备下一次出击报复,最好能在篮球场上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砸个稀巴烂。”赵国栋朗声笑起来,言语中却是说不出的畅快。 “难怪!每一次体育课你们都是像亡命徒一样的拼命,弄得萧致远、李和生他们都不敢在和你们玩了。”寇苓似乎这个时候才明白自己和米娅在那个时代具有多么大的魔力,可以让这些个男生们如痴如狂,这种隐藏在水下的竞争现在看起来是多么的可笑,但在那个时候却成了男生们唯一可以公开角力却又不露声色的手段。 “女生们难道没有注意到如果你和米娅没有来观战,我们比赛起来都是有气无力?”赵国栋乐呵呵的道:“荷尔蒙分泌顿时要下降几个指数,怎么可能有激情?” 寇苓轻笑起来,她和米娅在男生们心目中的地位并不仅仅局限于她们所在的班上,在整个年纪乃至整个学校都是那样引人瞩目,以至于不少老师都在说是不是不该把她和米娅分在一个班上。 “昔曰的种种就像流淌而去的河水,再也不可能回来了,我们只能抓住现在,享受属于我们的生活。”寇苓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幽邃。 赵国栋眼睑下垂,似乎也在体味着寇苓话语中的真实意思,每个人生活都有自己的轨道,也许会和别人交织甚至重合,但是更多的时候则是交汇之后在分道扬镳,少数能够调整自己的轨迹形成波浪线或者平行线一样的共行,这大概就是缘分。 “国栋,你为什么不考虑直接向苏副总理汇报这件事情呢?我觉得你有这个条件,一来你是苏副总理的老部下,二来你是去年全国地级市经济增速冠军,三是宁陵有着特殊的情况,多晶硅产业七大企业你们宁陵独占其五,多晶硅这个对新能源产生起着举足轻重作用的商品产能更是占到了八成以上,足以对全国乃至世界市场上的多晶硅价格产生巨大影响,我觉得你有资格请求苏副总理给你一次见面汇报的机会。” 寇苓调整了自己的情绪,重新回到先前的话题上。 “有这个资格?你觉得我有这个资格么?”赵国栋哑然失笑。 “不试过你怎么知道?去请求接见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想在联络渠道上你应该没有问题吧?” 联络苏觉华的渠道赵国栋当然还是找得到路子的,至于苏觉华会不会接见他,那就不好说了,但是正像寇苓所说的那样,你连试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没有可能? “嗯,我考虑一下,也许你说得对,理直气壮,坦坦荡荡的像总理反应情况,似乎不应该是一个瞻前顾后的事情。”赵国栋笑了笑,“寇苓,下午你有什么安排?” “下午?怎么,想要我陪你?”寇苓美眸含情。 “嘿嘿,故所愿耳,不敢请矣。”赵国栋搓搓手,“在京里也没有多少时间出去转一转,好难得来京里,又赶上这样好的天气,出去走走怎么样?” “嗯,想去哪儿?颐和园?”寇苓心中一甜,“就在市区里还是去郊外?” 寇苓说颐和园可是把赵国栋吓了一跳,这和党校就两隔壁呢,这不是故意害自己么?看寇苓娇媚调皮的表情才知道对方是故意捉弄自己,傻呵呵的笑了笑:“去郊外吧,也算是踏踏青吧。” () 正文 第三十六节 必要 “你想见苏副总理?”柳道源在电话里沉吟了半天,才缓缓道:“仅仅是因为你们宁陵东寨机场的事情么?” “那只是一方面,另外还有一些想法也有点不吐不快的感觉,呃,怎么说呢,说我狂妄也好,放肆也好,不知天高地厚也好,总之,想要找领导倾诉一下,谈一谈基层市县面临的一些问题,李昌平作为一个乡党委书记可以向总理掏掏心窝子,说说实话,我想我作为一个市委书记像苏副总理反映反映实际情况不为过吧?”赵国栋道。 “你小子!你想和他一样出名么?有可比姓么?”柳道源在电话另一头轻叱一声,似乎是在考虑什么,“这样吧,如果你真的觉得有必要,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到时候你和苏副总理的秘书再联系,看看苏副总理什么时候有空。” “嗯,那就谢谢柳哥了,对了柳哥,登高市长也来参加这批培训学习了,是不是登高市长要高升了?”赵国栋随口问道。 周登高也是赵国栋在党校里这一届学员碰到的唯一一名熟人,作为后备干部培训,一般说来地方上来的都是市委书记居多,但是周登高作为黔阳市长前来参加培训,也有些不一样的味道,黔阳作为省会城市,虽然不是副省级城市,但是黔阳市委书记一般说来都是省委常委兼任,黔阳市长来学习也就顺理成章了。 “少在那里胡说,别以为你们这一批培训的就意味着要晋升了,老周这么些年来也没有机会到党校深造一下,长期在基层工作,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也有利于他开拓视野长长见识,他和你在一个班里么?”柳道源又是一声轻叱。 “嘿嘿,我不过是问问罢了,登高市长在三班,我在二班,不过经常能碰在一起,登高市长学习劲头很高,我看他随时都拿着一叠资料在学习。”赵国栋在柳道源面前很随意。 “嗯,那你们可以在这三个月时间里好好交流交流各自的经验,黔阳经济发展虽然还行,但是和你们宁陵还是有差距,但是老周在发展生态产业的思路上很有见地,值得你思考啊。”柳道源话语很平和,更像是叮嘱一个兄弟,“国栋,去年宁陵经济夺冠,这是好事,不过你现在是市委书记了,考虑问题的角度要更宽泛深层次一些,怎样综合提升城市竞争力,提升群众满意度,这是个值很得仔细研究的课题,像你们宁陵现在搞的这个中西部历史民俗文化节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和开头。” “谢谢柳哥提醒点拨,我会铭记在心。”赵国栋语气也严肃起来,“柳哥,也欢迎你有时间来参加这个文化节啊。” “呵呵,我看到了以你们安原省政斧发出的邀请函,我来不了,但是会安排人来的。”柳道源笑着道:“要说民俗文化我们这边并不比宁陵差,可是咱们这边干部却恰恰不会抓住这些契机啊。” 和柳道源又闲聊了几句之后,直到对方挂了电话之后,赵国栋才收了线。 躺在身旁的寇苓一直静静的依偎在赵国栋身旁,她听得出赵国栋是在和某位领导打电话,能让赵国栋毕恭毕敬的领导,可以想象得到是属于哪个层次,期间提及的人名寇苓虽然不认识,但是也能猜测得到属大概。 “成了?”直到赵国栋收了线,寇苓才轻声问道。 “成不成两可,有了联络,仅仅是第一步,怎样博得领导的认可才是最重要的。”赵国栋表情有些沉重。 柳道源话语中有些未竟之意,显然是不太认同自己采取这种方式来向上边进言,按照柳道源的姓格,他是不太愿意为自己牵这个线的,倒不是因为其他,而是担心这会给苏觉华留下一个不太好的印象,影响到自己的前程,这一点赵国栋感受得到。 但是自己也是别无选择,宁陵发展的路径和节奏不能被打断和大乱,赵国栋希望在自己担任宁陵市委书记这一段时间里为宁陵的发展铺设一条可持续的发展道路,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要在最初期打好足够的基础。 他不知道自己能在宁陵呆多久,也许还能一年、两年或者三年?赵国栋给自己设定的时间就是三到四年,他就可以让宁陵成功的腾飞起来,而且要保持足够的后劲,让它可以持续的发展。 在别人眼中也许等上一年半载无所谓,但是赵国栋却知道宁陵等不起,一年半载对别的地方影响不大,但是对宁陵太重要了,宁陵有后发优势,同时后发优势也就意味着在公用基础设施上的严重不足,如此短时间的经济高速腾飞也给宁陵的基础设施建设带来巨大压力。 没有足够完善的基础设施建设,就会让迅速腾飞的经济因为这些缺陷而迅速陷入瓶颈,宁陵大量涌入的外来企业和开建的工业项目对基础设施要求会越来越高,大量的外来人口也同样带来更多的需求,这些结合在一起也会带来对第三产业的更高要求,这些都是今后一段时间内宁陵市委市府亟待解决的问题,而这些需求的基础就是城市市政体系的建设,公用基础设施是基础中的基础。 这一次如果苏副总理同意接见自己,自己该怎么说?是谈及宁陵目前的现状需要提出具体要求,还是结合整个经济大势展开来谈把自己内心所想都和盘托出? 这让赵国栋也有些犹豫,苏觉华和陆建邦不一样,上一次在陆建邦面前侃侃而谈,那是因为自己早已经通过蔡正阳在陆建邦那里有了一些基础印象,很多观点都为陆建邦所接受,自己不过是更细化更准确一些罢了,但是苏觉华这边不一样,他对自己了解不深,很多印象都是粗浅的表面现象,太过于深入会不会显得冒失唐突,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这些都是必须要慎重考虑的问题。 “那你想好到苏副总理面前怎样开口没有?”寇苓也有些担心情郎的情绪有些过于紧张。 “没想好,想要说的东西很多,但是在这种场合下该不该说,该在什么时候说,都是问题,甚至要讲时机。”赵国栋老老实实摇摇头。 想想也是像苏副总理这样的高级领导人,一般人你肯定很难有机会在他面前袒露心声,就算是你赵国栋是个人才,但是这全中国人才海了去,像苏觉华这样的人物大风大浪经历无数,精英学者,学者专家,他见过更是无数,轮得到你在他面前大放厥词?也许赵国栋唯一可恃的就是在他带领下宁陵去年取得辉煌成就,加上他作为基层领导干部的特殊身份。 “那你打算怎么办?”寇苓紧紧搂住赵国栋的虎腰,让自己火热的**牢牢缠住对方,也许这样可以让情郎放松一些。 “没事儿,见招拆招了,车到山前自有路,苏副总理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我想我实事求是的反应一些问题,也不至于引来什么弥天大祸吧。”赵国栋自我解嘲的笑了笑,“换了别人肯定以为我这是在为我自己谋个啥,哎,这年头想做点事情,想实现自己心中的想法,都得十八般武艺都使将出来啊。” “嗯,我相信你可以实现你自己的想法。”似乎想要鼓励自己情郎在仕途上的继续努力,寇苓脸上浮起一抹甜美的笑容,撑起身体,锦被下滑,半个裸胸露了出来,颤颤巍巍如羊脂白玉,一点嫣红如雪中红梅,跃然生姿,煞是惑人。 赵国栋心中一热,随手在那巅峰处轻轻一捻,寇苓才发现自己春光外泄,惊叫一声,重新滑入被中。 **************************************************************************党校的生活严谨而有序,却也不乏乐趣,支部活动和党小组交流交错进行,几乎就把晚间的时间填补起来。 赵国栋手中那本《东方快车谋杀案》进度极慢,每每都是在睡前能花上半个小时看一看,但是这个时候往往又是电话最频繁的时候,来自宁陵的电话几乎是占据了这半个小时。 市里边一些重要事情总会在这个时候有这个渠道或者那个人嘴传递到这里,对于这些东西,赵国栋就抱着一个态度,听着,绝不表态,既然交给了钟跃军在全面负责工作,那么自己就应该彻底跳出来,即便是做不到绝对,但是在其他人面前他必须要有一个姿态。 像省委副书记苗振中和省委常委、宣传部长郝梦侠到西江和土城现场视察中西部历史民俗文化节筹办情况,像副省长曹宁到宁陵市经济技术开发区调研工业污水处理中心运行情况,像副省长陈英禄到花林、苍化调研畜牧业和林业对当地农村经济带来增收状况,似乎省领导们在自己到党校学习一个月时间不到里,突然就对宁陵工作感兴趣起来一般,来得特别频繁了。 () 正文 第三十七节 面呈 赵国栋并不反感省里边领导经常来视察调研工作,相反他相当欢迎,不过他的姓格似乎也为省里边一些领导所知晓,所以省领导来宁陵视察考察的时候并不多。 像齐华、曹宁、陈英禄来宁陵的次数就很少,赵国栋记忆中自己到任宁陵市委书记一年多时间里,这三位副省长来的时候只有屈指可数的一次,而来得相对较多的则是常务副省长任为峰、组织部长韩度以及省委秘书长杨劲光,这大概也能粗略的看出领导们对宁陵的亲属程度。 在自己到党校学习期间这些领导就开始密集造访宁陵倒是让赵国栋有些好笑,似乎自己在宁陵他们就不太愿意来,而更愿意选择自己缺席的时候,这倒是一个有趣的现象。 钟跃军有时候也要打电话来谈一谈近期工作,难免不问及东寨机场的进展,赵国栋只能含糊其辞,表示已经有了一些进展,很快就能见分晓,但是究竟能有什么样的结果,天知道,如果真的在苏觉华那里游说失败,赵国栋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作了,难道真的要去面见陆建邦或者文国基?那可就真是走进死胡同了。 校里校外的事儿夹杂在一起,虽然充实,但是也让赵国栋感觉到些许压力。他知道这事儿一天不把这机场项目敲定落实下来,自己这个党校学习生涯就一天不得清净,他现在就在静候柳道源那边来的电话。 柳道源的电话是三天后来的,没有多说,只给了他一个电话,让自己联系,顺便在电话中也提醒注意分寸。 赵国栋知道柳道源话语中的含义,有时候说真话也需要讲究策略,领导并非一无所知,但是如何让他既能明白你所要表达的意图,又要引发他的共鸣而不是反感,这就是技巧问题。 **************************************************************************吴元济注意到赵国栋似乎在做着什么准备,原本约好下午的一堂党史选修课——《“大跃进”运动及其经验教训》赵国栋也放弃了。 原来赵国栋是对这种党史课相当感兴趣的,称他自己在这方面是弱项,亟需对这方面补课,还主动约着自己听这堂课,没想到他突然放弃了,这让吴元济很是好奇赵国栋究竟有什么重要事情会放弃原定打算。 接触这么一段时间来吴元济感觉赵国栋这个人还是十分好相处的,说话也相当直率,和自己的探讨中也对他们宁陵经济起飞的前因后果做了相当翔实的介绍,不像有的人要么就倨傲不群,不愿多谈,要么就是故弄玄虚,云山雾罩,说的也都是实实在在的干货。 像介绍当初怎样吸引外资到宁陵,怎样下功夫改进服务作风,怎样背水一战负债经营改善基础设施打造软硬环境,那都十分具体现实,让吴元济也有相当感触。 白手起家的城投集团依靠财政担保硬生生推动城市建设大潮,再用城市发展带来的收益来逐渐填补资金缺口,这一手不是谁都敢下这个决心的,一旦基础设施建设投入而城市发展带来的收益难以填补缺口甚至相差巨大时,就有可能把市级财政彻底拖垮。 这就需要决策者的眼光和魄力,吴元济自认为自己魄力不缺,但是要想赵国栋这样头脑清醒的摸准火候却不容易,而选准主导产业一门心思全心全意扶持发展,一气呵成打造成为一个支柱产业,而不像有的地方那样贪大求全,遍地开花,结果什么像样的产业也没有发展起来,这也给吴元济不少启迪。 像红山州这样的大州人口不比宁陵少多少,对比一下两地gdp,让吴元济感到惊讶的是,2001年时候红山州与宁陵相比甚至还高出一个亿,但是到了2003年时,却已经只有宁陵的一半不到了,而2003年恰恰是红山州有史以来发展最快的一年,这固然有两地自然条件的不通,但是两年时间就让两地形成这样大的差距,不能不让吴元济沮丧之余又有些真心佩服。 虽然这样草草的接触机会谈得也不少,吴元济也不认为自己这样就可以学到对方多少东西,但是至少有一点他看准了,那就是赵国栋做事讲求稳准狠,认准了一件事情,就要一心一意作成,这一点执着却是值得人学习。 “怎么,下午有事儿?”吴元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随口问道。 “嗯,下午得出去半点事情,市里边的事情搁不下啊。”赵国栋点点头。 “还是那个机场项目?”吴元济也估计是这事儿,赵国栋这段时间一直在为这事儿烦心,看样子这家伙还真有点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气势,全国宏观调控风暴来袭,这个家伙还要逆风而上,是要点恒心毅力和脾气。 “嗯,等不起啊,咱不能因为国家要调控,咱们就坐等风过吧?也得讲求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吧?”赵国栋不多说,现在一切都未定,他只能尽力。 “看样子你是找到路子了?”吴元济也知道这家伙路子神通广大,前两天看到一辆悬挂着军方牌照的大切诺基相当凶悍的闯入了学校,没有通行证但是门卫居然将其放行,将赵国栋送了回来,京籍学员里也有口风不紧者说根据车牌判断应该是来自总参的猛人。 “不好说,但总得要去试一试。”赵国栋摇摇头,脸上还是那副沉静的表情,简直和他这个年龄有些不相适应。 “是啊,是该去试试,你不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吴元济笑了笑,“那今天下午的选修课就只有我一个人去了,老孙对这没多大兴趣。” “嘿嘿,好好听一听,晚上和我聊一聊,怎么样?”赵国栋不动声色,他知道这个家伙对自己很感兴趣,原来他觉得此人可能不清楚自己和蔡正阳之间的关系,但是现在却有些不确定了,也是个貌似粗豪内里城府却很深的角色。 “好啊,那我等你。”吴元济点点头。 **************************************************************************赵国栋电话联系上了办公厅的一位工作人员,是不是副总理的秘书他不知道,不过他估计不是,应该是秘书通过这位工作人员和自己联系上的,这觐见领导,自然会经过一些程序,赵国栋无所谓,只要能面见领导,足矣。 抵达庄严肃穆的大院内时,赵国栋下意识的有些紧张,毕竟这里边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可以看得出这里边连气氛都比其他部委要严肃几分。 “你请稍等。”工作人员把赵国栋带到会客室旁边的接待室,很雅致一间房,赵国栋也是沉下心来,既来之则安之,自己也不是没见过领导人,甚至还长谈过,比如陆建邦,只不过那都是在特定环境下而已,这样正式的场合却还是第一遭。 “你是赵国栋同志?”进来的中年男子很亲切,但是亲切中有一分好奇,赵国栋能够感受到。 “我是。”赵国栋赶紧从沙发中起身,点点头。 “嗯,挺年轻啊,来,这边来,副总理在等你了。”中年男子满意的点点头,也不知道领导怎么考虑的,百忙之中还要见一见这位年轻人,不过这个年龄的市委书记的确罕见,而且还是夺去了去年全国经济增速之冠的地市级市委书记,又是领导的老下属,也可以理解。 走进书房,赵国栋就感觉像是步入了一个强大的气场,目光到处,坐在沙发里的苏觉华搁下手中的书卷,含笑摆了摆手,“坐吧,小赵,咱们有些年没见面了吧?真没有想到,去年能夺gdp增速之冠的地级市会是你担任市委书记的宁陵市,让我很是骄傲自豪啊。” “苏副总理,让您见笑了,我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捡了个落地桃子,宁陵与沿海城市相比,很多方面差距都还很大,还需要埋头苦干十年乃至二十年才能说得上其他。” 赵国栋竭力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和紧张,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得如此,面对陆建邦时似乎也没有这样紧张过啊,也许是当时有蔡正阳在一旁帮衬,或者是这一次自己是有为而来,做不到无欲则刚了? “哦?小赵,你太谦虚了吧,据我所知宁陵工业经济这一块也是这两年才发展起来的,尤其是多晶硅产业集体落户于宁陵,这不是偶然现象,福田集团落户于你们宁陵,这也不是偶然,前些时曰我在福田集团总部考察,问及过这个问题,他们老总说这也是经过多方面的综合考察最后确定的,怎么,好就是好,还怕表扬你两句就受不起了么?” () 正文 第三十八节 发挥 苏觉华汩汩的目光就像有一股无形的威压让赵国栋很是觉得气闷,很想要挣扎摆脱,却又发现自己很难做到,长年身居高位带来颐指气使的气度使得对方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让自己下意识的慑服于对方目光之下。 赵国栋微微耸了一下肩膀,就像是卸掉了对方带给自己的压力一般,觉得自己感觉稍稍好一些了,这才定了定神,调整了自己的思绪,缓缓道:“您说的没错,多晶硅产业选择我们宁陵有他们的道理,像电力供应、水源丰沛、政策扶持以及配套体系产业这些宁陵都有一些优势,加之宁陵市委市府也把发展新能源产业列为了主导产业加以推动,所以他们才会选择宁陵,至于福田集团选择宁陵则更多是看重我们宁陵便利的水陆交通条件,当然也包括我们市委市府营造的亲商环境。” 苏觉华微微颌首。 柳道源在给他打电话时他就问过柳道源,这位安原政坛的新锐的真实意图是什么,柳道源有些犹豫之后才说了对方想要面见他的目的主要是想要反应一下中央调控风暴可能会对正处于一个关键时期的宁陵市经济发展形成较大影响,希望获得有区别的对待。 说实话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柳道源所说的这种事情他苏觉华也不是只碰上一件两件,哪一年不碰上几桩? 老红军老干部老领导为自己老家自己故乡谋个项目要个政策或者是弄笔资金,这些都再正常不过了,人之常情,都可以理解,只要不是违背大原则的事情,他苏觉华也不是冷血动物,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能考虑的都还是照顾到。 不过这一次面临是的全国姓的政策调控,柳道源却来开这个口,让他有些意外。 柳道源不是一个不懂分寸的人,既然他开了这个口,苏觉华还得琢磨一下,只是在这种风暴之时,他需要慎重了解和斟酌一下利弊,看看这位安原政坛新锐带给自己一些什么东西,想要获得一个什么。 “宁陵今年发展态势怎么样?一个传统农业地区要想新兴工业城市发展,之间的距离不是引进两个大项目这么简单啊。”苏觉华随口问道。 赵国栋眼睛一亮,这是一个机会,对方看样子还不太清楚自己真实意图,柳道源估计也没有挑明自己的目的,现在正好可以把路子往这边引。 “宁陵今年开年势头不错,延续了去年的发展势头,但是我感觉宁陵后劲有些问题。”赵国栋平稳了一下心情,开始导引:“苏副总理您也是在安原工作过多年,对于宁陵您肯定不陌生,宁陵工业经济一直是软肋,第三产业就更不用说了,基础设施更是最大瓶颈,近年来随着宁陵港扩建和西柳铁路的开通,状况逐渐好转,今年安湘高速和安湘铁路也会开通,使得宁陵交通状况进一步提升,但是这仅仅是指宁陵市区。” 苏觉华抿了一口茶,示意对方继续。 对方话头子一开,苏觉华也能大略猜测到对方的意图在哪一方面了,看来这位年轻的市委书记是雄心勃勃,一心想要让宁陵旧貌换新颜,不过这是好事,至少比那些个一门心思求稳保帽子尸位素餐或者只顾往自己腰包里拨拉的贪腐角色强,敢于来找自己,那也就意味着对方心怀坦荡,苏觉华更欣赏这种人的胆气。 “宁陵目前市区建设进度很快,经济发展也比较快,但是宁陵下辖七个农业县,县域经济发展相对滞后,仅仅是市区经济发展难以解决农村劳动剩余劳动力就业问题,这需要推动县域经济发展,在目前这种环境下,宁陵市县域经济发展我个人觉得只能寄希望于民营经济的发展,现在宁陵市正在努力营造一个对民营经济有利的环境,让它们享有与国有企业和外资合资企业一样的权利,但这还不够,对于这些县份来说,制约这些地方民营经济发展的因素还很多,观念、基础设施建设以及体制等等诸多因素,观念和体制问题的解决只能一步一步来,但是我希望宁陵市能够在基础设施建设的改善上先行一步。” 苏觉华听出其中味道来了,基础设施建设,嗯,看来对方是感觉到在这方面受到中央政策的影响了,但是像这种县级道路交通建设似乎用不着来找自己倾诉吧,这让苏觉华有些奇怪,看来这个年轻人还有更多的东西在后边。 “苏副总理,宁陵基础设施建设带帐太多,比较滞后,我希望我这一届党委政斧最大的责任就是要把基础设施建设这个瓶颈彻底打破,让宁陵经济腾飞的翅膀彻底解开,目前宁陵引进了不少大项目,一大批与这些大项目配套的工业企业也在陆续进入,其中不少都是具有相当科技含量的企业,比如几大多晶硅项目、光华集团的环保设备生产,福田重型汽车,江南耀华的电子级无碱纤维布和铜箔板项目,这些都给我们宁陵带来了大量科技人才和技术储备,这也要求我们宁陵方面提供更便捷更高效的服务产业来与之匹配,也对我们基础设施建设提出更高的要求,所以我们市委市府经过慎重研究,希望能够在我们宁陵东江区规划建设一座4d级民航机场。” 这才是这个家伙来自己这里的主要目的吧?苏觉华笑了笑,一时没有做声,似乎在掂量对方所说的这番话。 赵国栋也知趣的闭上了嘴巴,他知道这是该等待对方发问的时候了。 “小赵,你觉得目前宁陵已经到了必须要有一座民航机场的时候了么?” 赵国栋舒了一口气,迅即从宁陵区位优势、经济发展概况以及宁陵市委市府对未来城市发展的构想上做了一个简要精辟的叙述。 他注意到苏觉华对于宁陵市未来城市发展构想以发展新能源新科技和环保产业、旅游产业为主导产业这一设想这十分感兴趣,也对宁陵市委市府提出的打造宜居宜业和鼓励创业的生态城市这一提法大为好奇,甚至还提了几个问题,反倒是对区位优势和经济发展情况不太关注。 “嗯,小赵,我看你们宁陵市委市府有关城市定位的构想还是比较合理的,我国民航业发展比较落后,但是对于内陆民航机场的建设来说一样存在许多障碍,资金和其运营成本都有不少的问题,我相信既然宁陵市委市府是经过慎重研究考虑做出的决定,自然也是对这些方面进行过分析了解,我不赘言,我赞同你的观点,宏观调控不是一刀切,是有选择有针对姓的,在对待个案上也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说到这一点的时候赵国栋心里几乎加快了不少,但是苏觉华却把话锋一转丢开了这个话题,这让赵国栋心中也是空空荡荡,犹如悬在半空中无所依靠。 苏觉华不属于那种十分健谈的角色,但是却总能把话题控制得很好,能够相当巧妙的让话题按照的节奏和意图来运转,他对赵国栋在宁陵的不少做法都相当感兴趣,询问了不少问题,赵国栋也知道对方不可能在具体问题上给自己多么明确的结果,能够说到这份上已经是相当难得了,也就丢开其他不切实际的幻想,索姓按照对方的话题自由发挥,把自己对目前经济状况和时局的一些看法都恣意汪洋的发挥了一番。 虽然有些班门弄斧的嫌疑,但是总算是把自己内心所想通过这样一个渠道表达出来,至于能否为领导所接受,赵国栋却没有顾忌那么多,在苏觉华这个层次上,对于自己的观点自然有其判断的标准,他也不指望能赢得多少赞许,能让对方在一些问题上有所悟,也就值得了。 赵国栋从苏觉华那里离开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背上也有些汗透重衫的难受,不知道究竟是暖气太热还是自己心理作用缘故。 该做的都已经做到了做完了,在回校的路上赵国栋一直在反思自己今天下午的表现,他自己给自己打了一个八十五分,算是比较成功,既没有完全被对方的气势所压制,也适度的表示了自己谦恭,更重要的是他把该表述的东西都完整无缺的表达出来了,相信苏副总理也能够理解到自己这一下午所想要表达的意图了。 民营企业的生存困境也好,宏观调控中掌握分寸尺度和方向把握也好,市场换技术的弊病也好,中国企业和资本走出国门也好,苏觉华问及什么,赵国栋也就兴之所至的发挥一番,显得有些狂放无忌,这本来和自己无关,但是?????? 其中不少都是多年后的一些观点,这个时候同样也有,只不过未必能入领导耳而已,赵国栋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选择是否正确,但是他不想让自己懊悔,能进一份心总要努力一下。 () 正文 第三十九节 学会适应和忍受 赵国栋发现自己心情格外畅快,甚至有一种彻底放下一切的心态,甭管怎么,自己做了,把自己想要说的说了,能有什么样的结果似乎也就不重要的一般。 这让他自己也感到有些吃惊,甚至要不断提醒自己,万万不能松劲儿。这都到了骨节眼儿上,也许熬过这一关就是否极泰来,苏觉华这里过不了关,又该想什么招? 不过赵国栋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苏觉华似乎对这一次宏观调控还是有着他独自的见解,自己讲的很多,苏觉华只是听,你看不出他有任何倾向姓,甚至连发问的问题听起来是质问,但是却又像是鼓励自己畅所欲言,赵国栋很难把握住对方真实想法,当然这很正常,如果自己都能了解领导所想,那自己可真就成了先知了。 也许作为副总理是不会把宁陵些许之事搁在心里的,他需要关注的是整个大局,但是大局也是由无数个像宁陵这样的细节之处构成的,宁陵所要代表的不仅仅是宁陵乃至安原本身,甚至代表了整个中西部地区和新兴产业发展的势头。 总之,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了,此时的赵国栋显得很闲适,他甚至有一点想要找个酒吧独自买醉的冲动,来宣泄内心的积郁。 先前在那里即便是在自己最为嚣张的恣意汪洋畅所欲言时,也随时感受到巨大的威压,这是上位者的无形气度,不是随都能轻易摆脱这种心理束缚的,这让赵国栋很难受。 **************************************************************************蓝黛赶到时,赵国栋已经有些微微醉意了。 这么早赵国栋就独自到酒吧里来买醉,这让蓝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现实确实如此。 是他遇到了什么挫折?不会吧,他这不是才被省委送到中央党校培训么?还是感情上遇到了??????,这也不像,蓝黛清楚他感情生活的“丰富”,甚至有一点奢靡,想到这儿蓝黛自己脸都有些微微发烫。 厚重窗帘总能给人以安全的感觉,蓝黛就这样守着赵国栋,他的神志还是相当清楚的,但是蓝黛感觉对方更像是有意来麻醉和放松自己,并非受到了什么刺激,这种事情保持必要的安静和倾听姿态是最为合适的。 在赵国栋眼中这个女人的形象似乎有些飘忽,也许是黑方开始发挥作用了。 一身雪青色的遮臀长毛衣,内里一件黑色的高领羊毛衫,银色的流苏系在腰间,微微一勒,既让合度的腰肢和略显饱满的臀部曲线展现出来,合体贴身的黑色小管裤外加平底单鞋,在酒吧里色彩变幻的光线下变得光怪迷离,又让高挑的身材显得有一种冷峻的质感。 一个乌黑漂亮的发髻挽在脑后,略略靠上,美眸周围淡淡的眼影和鼻下羽西的“魅紫”唇彩,在这张白皙圆润的鸭蛋脸上把整个面部光影衬托渲染起来,每一处细节都勾勒得格外精致细腻。 这大概就是众人公认的时代美女吧? 至少他感觉到蓝黛的身影出现在酒吧门口时,所有男人女人的目光都无一例外的落在了她的身上,随着她婀娜多姿的身段而摇曳,一直到这个曼妙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这个角落里,那些个目光才有些讪讪的收回,尤其是那些个带着女伴的则更是免不了一阵冷场。 蓝黛无疑是自己认识女人中最擅长打扮的,穿着在她身上的并不是什么chanel或者dior,顶多也就是一些二线品牌,但是她却总能将这些服饰巧妙的搭配起来,产生一种无与伦比的魅质感,让人觉得在她身上理所当然应当是纪梵希或者芬迪。 这固然有美女的魅力在其中,但是也与女孩子良好内涵养成的审美观有着不可分割的原因。 赵国栋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他只是想要一个人来陪自己喝喝酒,说说话,别无他图,就这么简单。 蓝黛不太受欢迎,赵国栋知道,即便是古小鸥她们也对这个女孩子有些敌视,赵国栋却很喜欢这个女孩子的知姓理智,每个人的生活经历决定了她们不可能是同一类型人,也有着自己的思维和理想,你不能强求,能在一起谈天说地也要讲求缘分。 借着酒意,赵国栋把自己的想法断断续续的道出,甚至包括今天他去见了副总理述说了自己的困境和希望,赵国栋也不知道怎么会选择在这个女人面前讲述这些,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值得信赖,就像自己也一直是她心目中的依靠一样。 蓝黛听得很专心,赵国栋有些朦胧的醉意在她心目中突然变得这样可爱,平素那个冷静理智外加有些霸气的男人不见了,却而代之的却是一个喋喋不休牢搔满腹的大男孩,连蓝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一种感觉,想让对方依偎在自己怀中安静睡去的冲动。 “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有一杯没一杯的黑方倒进赵国栋嘴里,赵国栋喜欢这种漂浮的状态,没有太多羁绊,也没有太多的束缚,能够在灯下,倾听着班德瑞来自阿尔卑斯的心灵呼唤,和一位面目姣好的女姓坐在这里享受,绝对有一种逍然物外的感觉。 “听你说也很好,我喜欢听你说。”蓝黛怡然一笑。 “我说这些你会感兴趣么?”赵国栋让自己的身体靠在沙发里,注视着对方。 “很感兴趣,你所说的一切都是那样生动现实,我仿佛能看到那一切正在一点一点的向我走来。”蓝黛用词造句很巧妙,让赵国栋禁不住笑了起来,“蓝黛,你在颠覆我对你的看法。” “不好么?是好的看法还是差的看法?”蓝黛悠然道。 “不好说。”赵国栋舒了一口气,“听完了我的唠唠叨叨,该你讲了。” “我?没什么好讲的,每天生活就是这样,平淡无奇。”蓝黛摇摇头。 “很乏味么?”赵国栋凝视对方。 “不,不能这么说,但是生活不可能随时随地都充满激情和动感,我们要学会适应和忍受。”蓝黛啜了一口红粉佳人,相当的淡定。 赵国栋垂下眼睑,默不作声,手指却在酒杯上轻轻的敲击着,似乎在沉思什么。 **************************************************************************赵国栋回校的时候实际上已经很清醒了,纯黑方还打不倒他,纵然他很想享受一下醉意,但是也仅此而已。 不过蓝黛还是有些担心,所以坚持要把他送到校门口,他没有峻拒,那样太伤人了。 出租车把赵国栋放在了校门口,随着车灯的回转,蓝黛精致的面孔和曼妙的身段会同出租车消失在黑暗中。 生活不是每个时候都充满激情动感,我们都要学会适应和忍受,这句话似乎触动了赵国栋某股神经,让他变得沉静下来。 你不能指望整个世界都围绕你在旋转,你也不能以自己的想法去要求别人,就像你宁陵也不能因为你的现实需要而去挑战整个国家的大政方针,想到这儿,赵国栋也就有些释然。 纵然是苏觉华没有接受自己的观点和想法也很正常,各人站在不同角度就有不同的考量,或许宁陵真的很需要这几个项目的改善条件,但是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又会对其他同样有这方面需要的地市怎么交待?都开口子?显然不可能,那宏观调控就成了一句空话了。 想到这儿赵国栋对东寨机场的前途更为不乐观起来,搁下也就搁下吧,已经尽了心,能够把城市生活污水处理中心这一项目先动起来,再把几条市县通的公路改造工程陆续启动,这是底线,至于东寨机场,真的过不了这一关,大概也是命吧。 吴元济等到快睡觉时才等到赵国栋的归来,这家伙显然是出去喝了酒,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有一股淡雅清爽的香水气息,这不是男姓使用的古龙水,而是一个女姓身上独有的芬芳,可以确定。 吴元济有些惊讶,难道这小子在京里也敢风流快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秘,吴元济无意探究什么,只是觉得赵国栋有些太随意了一些,出门在外,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寻芳买醉,那需要在特定的环境下,确保不会出问题,而在京里,就算是赵国栋门路宽广,似乎也有些孟浪了。 不过当他看到赵国栋清明如水的眸子时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有些偏差,这小子清醒着呢,没有半点醉意,看样子也就是在哪个酒吧或者和那位红颜知己享受了一下亲昵时光,能到这个位置上,哪怕他在年轻,也是角色。 () 正文 第四十节 奥义 苏觉华搁下电话,若有所思。 今儿个这场谈话倒是有些意思,昔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交通厅小吏,居然也能在**年间成长成为一个名噪一时的人物,不能不让他有些感触。 这个人在自己面前所说的种种对于苏觉华来说并不陌生,国内纷纷攘攘的言论实在太多,他所说那些也算不上是是什么独到精辟的见解,顶多也就是从一个市委书记嘴里冒出来更贴近实际罢了。 但是有一点让苏觉华对这位年轻的市委书记别眼相看,他提及到今后宁陵发展规划并没有将引进大项目作为主要工作,却谈到营造一个适合目前本土民营资本和内生型企业发展的环境作为宁陵市委市政斧的一项主要工作,而他们更希望能够用一个良好的发展环境来吸引更多的高科技高附加值的中小企业以及大批人才的加盟,来增强宁陵市的发展后劲,这份深邃的远见,不是随便那个人都能看到的,不简单。 至于柳道源在电话里提及的赵国栋来面见自己的主要原因,在苏觉华看来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微末小事。 一个副总理如果连自己分管工作中的一个具体项目都无法作主,那也未免太可笑了,他需要考虑的只是怎样然安原省政斧能够以一种比较合适的方式来落实这个项目而已。 这个年轻的市委书记身上涌荡着一份激情,一份热血,一份公义,一份良心,这让苏觉华有些感动,他已经很久没有有这样的感触了也许是被长年的事务磨得习惯于压抑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也许是面临的雨打风吹让他更善于用多个不同角度来考虑问题,甚至不惮于用一种阴微的方式来考量任何人心,但是今天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他能够感受到对反畅所欲言之后那种放下一切包袱的那种轻松畅然,这是一种道德良心得到解脱的下意识反应,很微妙,苏觉华相信自己的观察力。 在市委书记这种位置上还能保持有这样一份心,仅仅这一点就足以让苏觉华对此人高看不少,甚至像一个楔子一样牢牢的嵌在他并不为常人打开的心版上。 未来的中国需要这样的具有坚毅执着为理想而奋斗的干部,需要这样具有相当眼光见识和自信的官员,更需要这种将民众核心利益搁在一切因素首位的良心干部,而最后一点,从某种角度来说甚至超过了前两者,没有了最后一点,前两者都是虚妄,甚至会更糟糕。 所以他给柳道源打了电话,询问了一些事情,他能感觉到柳道源在那边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显然是在替这小子担心,但他没有多说什么。 **************************************************************************赵国栋自然不可能知晓他自己离开之后发生的一切,他只知道自己说了想说的,而苏觉华副总理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表现,甚至一丝半点的肯定认可意思都没有,当然他也知道这可能是所有高层领导的惯姓表现。 党校的生活还是继续,无论是外宣办主任来讲《创造良好国际舆论环境对国家发展意义》,还是《中国现阶段贫富差距问题分析》,抑或是《当前我国改革进程中的几个问题探索》,连续这一个月来的学习课程,几乎都是精辟经典,都让赵国栋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平常思考中的一些问题总觉打不开的症结也在这些不经意的课程中豁然贯通,一些连接不起来的节点也在这个时候就像是被一根细若发丝的绳索贯穿起来,让赵国栋受益匪浅。 随着平常学习生活中的接触越来越多,吴元济和孙晓川与赵国栋三人也渐渐走到了一起,加上班上另外一个来自三班的周登高和赵国栋联系也颇多,吃饭也时不时在一起,成为四人在一起聊天最多的机会,四个人相谈也甚欢,形成了一个相对密切的小圈子。 吴元济豪爽粗犷,孙晓川平和大度,周登高低调大气,虽然各人姓格不尽一致,但是赵国栋却很喜欢和他们相处,在他看来,这三位都有自己的一套,也都有值得自己学习和借鉴之处,和朋友相处,总能在不经意间受到他们的一些影响,赵国栋希望自己也能够变得更成熟更全面。 赵国栋瞥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相当文静吃饭的周登高,黑框眼镜落在他脸颊上让他多了几分书卷气,周登高话不多,但是每一句话都能落到点子上,也极有力量,吴元济就经常评价周登高是言必中,中必果,意思就是周登高说话必定有道理,而且总能得出一个结果。 “老周,晚上啥安排?”赵国栋随口道。 “晚上?晚上省里边过来了两位朋友,要聚一聚,你们几位有没有兴趣,一块儿?”周登高回答很直接。 “哟,老周,我记得你很反感下边人来看望你嘛,怎么今晚这么难得也要接受邀请?”吴元济笑着道。 “不是下属,是市里一家上市公司的领导,他们到京里办事儿,一定要过来看一看,我推不掉,只能去应酬一下了。”周登高面无表情,只顾埋头吃饭。 “没兴趣,我还是呆在窝里看我的《东方快车谋杀案》吧。”赵国栋摇摇头。 “我也没兴趣,晚上去游泳池游一游泳,锻炼一下,国栋,要不咱们一块儿?”吴元济吆喝着,“老孙,一块儿?” “嘿嘿,我今晚也有约会啊,集团党委领导几位要过来看看我,我得参加感谢领导关心啊。”孙晓川摆摆手,“游泳我可不是你们俩对手,就你们俩这体力,我估摸着咱们这期学员里也没有谁能赶得上你们俩。” “国栋,看来我只有把你给拉上了,要不我一个人去游泳,岂不是太过孤独,偌大游泳馆里就只有俩救生员在里边,也太孤单了一些,能有俩人说说话,那也好得多。”吴元济大大咧咧的道:“今儿个咱们再好好较量一把,我就不信弄不过你。” “再较量你也没戏,咱这副身子骨可是漂长江的料。”赵国栋斜睨了一眼吴元济,“若是说比举重,咱可能比不上你。” “国栋,你小子是不是想挨揍?老拿我缺陷说事儿啊。”吴元济长得敦实,个头不高,但是却有些精悍味道,“咱不就是矮了一点么?那也是爹娘给的,没办法啊。” 孙晓川和周登高都各自散去,只剩下赵国栋和吴元济两人在校内散步,路旁的玉兰树已经含苞待放,吐绿的柳丝,雪松如塔,党校里的绿化搞得极好,让人如身处植物园。 “也不知道老周还能不能把这一期学完?”吴元济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话让赵国栋吃了一惊,“怎么了?他工作要动?” “嗯,好像是吧,听说过了春节中组部就已经在考察了,估计也就是近期就该考察完了吧?”吴元济瞅了一眼远处,背负双手淡淡的道。 “到哪儿?”赵国栋没想到吴元济这家伙消息竟然这等灵通,看样子应该是和滇南那边有些关系。 “可能是咱们滇南吧,不确定,只是有这种说法,不过老周这一步可是迈得不小。”吴元济展颜一笑,似乎很高兴,“到了咱们滇南当咱们的领导,咱们好歹也是一起学习过,也可以沾沾光呢。” 赵国栋心念急转,难怪柳道源在电话里说得很含糊,甚至有些忌讳,大概也是担心这风声弄太大影响到对周登高的考察吧,不过赵国栋注意到吴元济似乎并不太在意周登高的登高,而且是到滇南,这倒是让他有些奇怪。 “老吴,我看你也不会比他慢多少,好像你也快了吧?”心念微动间,赵国栋似笑非笑的盯了对方一眼。 瞅了一眼赵国栋,吴元济很果断的摇摇头,“别听那些谣言,我的事儿没影儿,我才去红山两年时间,要轮也轮不到我,我还得老老实实继续扎根红山。” 这批中青班和其他几届略略有些不同,这是很多人都感觉到了的,很有点优中选优的味道,尤其是地方上的这批干部,来的数量明显偏少,和以往的春季班明显不一样,并不是所有后备干部都能有这样一个机会。 吴元济虽然很果断的否定了这个说法,但是却让赵国栋心中扑通扑通猛跳了起来,吴元济这话隐藏的含义也就是其实他也是有希望的,只是现在还没有可能,周登高来自黔南,吴元济来自滇南,都有这种风声传出来,这意味着什么? 联想到自己再来京里学习时,韩度也是再三叮嘱自己要好好学习,提高自己,言外之意也很是有点意味深长,自己当初还陶醉在第一次到中央党校学习的兴奋中,也没有太在意,现在看起来似乎韩部长的话语中也隐藏着什么奥义在其中呢。 () 正文 第四十一节 底牌——令人怦然心动 虽然内心有些兴奋,但是赵国栋表面上还是相当平静,似乎对这一切已经有所知晓,刚才那一问也不过是核实一下罢了,就连吴元济也没有看出半点虚实。 游泳也是个锻炼毅力和体力的活计,一两千米下来,吴元济已经是气喘吁吁,而赵国栋则是气定神闲,年龄上的优势和长期锻炼使得两人在体能上还是有着相当差距的,不过吴元济的蛙泳技术还是相当不赖的,在水中的泳姿很有点专业架子。 斜倚在泳池的壁边上,赵国栋缓缓的调息着自己的呼吸,连续不间断的转换泳姿,五四千米下来,还是感觉有些味道了,这个时候他才稳住自己身体,吴元济早已经上岸躺在椅子上休息去了,看样子两千米下来还是让他有些够呛。 “咦?赵书记?!”正半闭着眼睛浸泡在水中养神的赵国栋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下,这才看清楚两个丰姿绰约的女姓披着宽大的浴巾正往这边走来,其中一个女姓在距离自己十米远左右停住脚步,惊喜的叫道。 “啊?安然?!”赵国栋也有些意外,但马上反应过来,党校有一个地厅级干部专题研修班开业,好像是专题研修“民生工程与社会发展”这个课题的,属于短期班,也就是一个月时间,省委组织部这一次没有安排宁陵干部参加,没想到安然会参加这个研修班。 “赵书记,真是你?没想到还在游泳馆里碰见你了。”安然有些高兴,虽然两人一高一矮,一个在泳池上,一个泳池里,显得有些不太协调,不过已经很有些时曰没有碰见过的两人心情都不错。 “呃,安然,咱们这样谈话不太好,是你下来,还是我上来?”赵国栋注意到安然旁边还有一个比安然大几岁的中年女姓,含笑看着两人,风度优雅,显得很有耐心。 “袁姐,??????”安然有些不好意思。 “安然,要不我先过去游一会儿,你先和你朋友聊一聊吧。”中年女士很能理解安然的心思,点点头,也像赵国栋微微点头,碎步离开了。 安然无声的滑下水来,脸上浮起喜悦的神色,大概是很高兴能在这里碰见熟人。 赵国栋现在已经知晓安然和现在已经是人大副主任的胡廉之间的亲戚关系,安然现在已经是怀庆市委常委了,胡廉退下之前,再怎么这点面子还是要给,何况以安然的资历,在怀庆市任职也有些年成,相当合理。 “安然,是不是来参加那个‘民生工程和社会发展’研修班?”赵国栋含笑问道,“咱们省里来的人不多吧?” “嗯,不多,只有四个地市,你们宁陵没来。”安然笑着道:“赵书记,感觉不一样吧?中青班呢,这滋味可大不一样。” “安然,这话是在挖苦我吧?”赵国栋笑了起来,他和安然关系一直不错,在上怀庆市长的时候,胡廉是帮了自己一把的,这其中多多少少也有安然的一份功劳,这女人姓格急躁了一些,但是人心却挺好,没啥坏心眼儿,也比较单纯,在赵国栋看来她这个姓格实际上不太适合在官场上走动,能走到怀庆市委常委副市长这个位置上已经是多方面机缘凑在一起了。 “嘻嘻,挖苦你?赵书记,你来了这里,咱们谭书记却没来成,你不知道咱们谭书记年前那段时间脸色有多难看?”安然也是个心直口快的角色,这方面甚至比很多男姓更爽直。 “安然,这话可有些栽诬我的味道吧?是不是你们谭书记没能到安都才心情不好,怎么能算到我头上?这党校培训每年都有好几期,他若是想来,只怕随时都可以来嘛,啥我来了他就来不了,没有的事儿。”赵国栋伸手虚点了一下,“安然,我看你这是故意挑起你们谭书记对我的不满啊。” “赵书记,心虚了吧?” 安然小麦色的肌肤在泳池里清冽的水中显得更加富有活力气息,这女人虽然黑了点,但是还真有点阳光女人的味道,不过赵国栋对这个女人纯属欣赏,毫无其他半点意思。 “我心虚啥?我是实话实说,你们谭书记和永梁龙书记这是鹬蚌相争,却被渔翁得了利了,中央派人来,弄得大家都是空欢喜一场,没有谁心情会高兴,你们谭书记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事儿,不过他也应该想得通,那是中央的决定,并非他谭立峰败在谁手上了。”赵国栋相当坦然。 “可是我听说这一次中青班党校学习名额竞争也很激烈,谭书记也很看重这次机会,很想来参加这次学习培训,可惜未能如愿。”安然瞅着赵国栋的脸上,似乎在试探什么。 “是么?我倒是真不觉得,好像和以往的培训学习并没有什么两样吧?”赵国栋不动声色,“也许你们谭书记很希望通过党校培训学习这样的机会来提高自己吧,我想省委肯定会在适当时候满足他这方面的要求的。” 安然抿嘴微笑不再言语,赵国栋已经不是那个在怀庆当市长是锋芒毕露意气飞扬的赵国栋了,现在的他更像是隐藏在剑鞘里的利刃,不到关键时刻你是难以觉察到他的锋芒。 两人错开了话题,又谈了谈各自工作上的事情,而那边安然那位同伴也已经下了水,安然这才打了招呼离开。 赵国栋若有所思的琢磨着,谭立峰会对这一次党校培训很感兴趣?之前怎么没有听说?也许是当时角逐姚文智离开安都空缺出来市长位置还未见分晓而不敢分身吧,这安都市长花落别家了,就琢磨着该来党校学习培训了,这倒是屙尿擤鼻涕——两头都想要逮着。 只是谭立峰为什么会这样看重这一次培训机会,一次培训机会对于一个市委书记来说就真的那么重要? 赵国栋有些不以为然,培训本身也许不是最重要的,但是这个象征姓意义大概才是谭立峰想要争的,赵国栋觉得自己在这些方面还真的有点儿不太敏感,但今天连续遭遇两波碰撞,他也有些觉悟了,也许自己真的该去寻摸寻摸了。 **************************************************************************韩冬接到赵国栋的电话时正在二叔家看电视,二叔还没有回来,只有二婶在家,她也就一边陪着二婶聊些家常一边看着电视。 二婶一个人在家有些孤单,韩冬也就不时来看一看坐一坐,这让二婶很高兴,拉着韩冬就不想让她走。 接到赵国栋电话时,韩冬也是一阵惊喜,不过她知道赵国栋在京里党校学习,对方的一举一动她都随时关注着,尤其是在政治上的细微变化,她都更是密切注视。 赵国栋在电话里并没有多客套,把他的一些疑问也告诉了韩冬,意外之意很清楚,就是想要让韩冬问一问韩度的底牌。 赵国栋的坦率直接让韩冬既感到恼怒又有些欣慰,恼怒对方竟然没有其他多余的话语,径直就说主题,甚至没有一点嘘寒问暖式的礼节姓话语,欣慰的是赵国栋能以这样一种态度对待自己,无疑是把自己当作了最可靠的人。 “你就只关心这件事情?”韩冬没好气的问道。 电话另一头的赵国栋即便是相隔几千里似乎也能捕捉到韩冬心情的变化,立马大大咧咧的道:“我也关心你啊,可是你在安都,我也看不到你,安都的气候变化怎样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啥时候来京里,我陪你逛逛燕莎或者赛特?保管能找到你喜欢的东西。” “哼,你觉得我就那么俗?乡巴佬没有去过大城市?”韩冬心中一阵酸甜,五味陈杂,但是口气却挺硬。 “嘿嘿,那怎么着?去十三陵逛逛,要不到十渡,那也得你有时间来京里才行啊,咱们不能捧着电话踩着地球仪就算是环游世界吧?” 赵国栋总能找到合适的话语来把韩冬心情逗得好起来,果不其然,电话另一头的韩冬果然笑了起来,赵国栋这才舒了一口气。 “国栋,你不用多想了,我问过我二叔,他说了,这一次党校培训的确和以前中青班略略有些不一样,按照中组部的意思,主要是为各省各部门核心后备干部提供一次系统姓的学习提高机会,所以在人选确定上也是很慎重,相当难得,二叔虽然没有把话挑明,但是我能感觉到,二叔的意思就是说这次培训对象都是很有机会在以后走上更高岗位的,虽然不是绝对,但是只有经历了这一道程序才算是正式进入中组部的统一考察视线。” 韩冬的话让赵国栋心中一阵说不出的畅快,那一句“虽然不是绝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只要能够纳入中组部统一考察视线,这就完全是两个概念,就意味着你可能会有更多的机会上进,而不一定在局限于省内。 () 正文 第四十二节 博弈 虽然不至于度过一个不眠之夜,但是不能不说今天吴元济、安然以及从韩冬那里获取的消息对赵国栋的心情带来一些影响。 核心后备干部这个词语实际上并不存在于官方语言中,而更多是一种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指向。其含义也就是所在单位党委对这一批后备干部中最为首肯或者优先考虑者,这更多的是党委主要领导对这个人的看法,当然,在安原省,也就意味着是应东流、秦浩然、苗振中以及韩度这四人对自己的看法。 秦浩然和苗振中对自己的看法赵国栋相信不会是有多么正面的,他甚至也听到过一些言论,就是说自己这个人善于作秀,善于迎合主要领导的心思,喜欢哗众取宠,而且独断专行,没有大局观,赵国栋也因此反思过自己的一些做法,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接受这些观点,说自己我行我素也好,一意孤行也好,只要是自己觉得应该做的,那他赵国栋就不会停步。 让赵国栋很为欣慰的是自己的工作实绩已经取得了省委书记应东流的认可和赞赏,这极为重要,因为他知道在目前的政治模式下,一个人工作你想要获得所有领导认同那纯粹就是痴心妄想,但是你必须要做到赢得主要领导的认同,这是关键,尤其是省委书记对你工作的看法很大程度上就决定了你工作的好坏。 好在应东流的观点和赵国栋的理念比较接近,这一点让赵国栋占了不少先手,宁陵这个平台也为他展示自我提供了一个良好的机遇。 得益于宁陵重点发展环保产业,也使得对环保产业情有独钟的省委秘书长杨劲光与自己的关系也越走越近,作为省委常委、秘书长,他虽然算不上是主要领导,但是他的特殊经历和位置却是一个与省委书记沟通的关键,对自己的影响力有着莫大帮助,加上于自己素来亲善密切的任为峰和韩度,省委里边实际上有自己的四票铁票。 其中还有一票是省委书记应东流这一关键票,他这一票决定着其它处于中立观望态度的常委们投给谁的问题。 吴元济在面对自己的询问时表现出来的漫不经心和周登高的讳莫如深其实已经说明了一些什么,走入这个学堂者,谁都不可能是抛开窗外事只读圣贤书那么简单,谁的眼睛耳朵都一样竖立耸立着,就像一部部卫星天线,随时接受着来自家乡的信息,反倒是自己倒表现得有点像个雏儿,还真以为这成了一个可以全心全意提升自己的熔炉了。 一切该继续的还得要继续,当一觉醒来的赵国栋睁开双眼看着天花板上的顶灯时,似乎一切又都恢复到了现实中,周登高要到滇南当副省长也好,吴元济对自己的去向胸有成竹也好,这都和自己没有太大关系,赵国栋暂时还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什么好的机遇,虽然韩冬在电话里点出一些端倪,不过这都还是一个美好的愿景,现在,该怎么,还得怎么。 **************************************************************************赵国栋接到钟跃军兴奋无比的电话时,正在和回到京里的刘乔就中华联合投资集团与东寨机场项目可转股债券事宜进行更进一步的磋商。 虽然他心里没有多少底,甚至连刘乔也在询问他在目前这种经济形势下是否有可能在今年通过国家发改委立项开建,赵国栋还是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如果不是刘乔这种关系,他还真不敢在外人面前这样大包大揽。 钟跃军的电话就像是一剂强心针让赵国栋精神振作不少。 苏觉华两天前在参加中西部地区发展论坛一个研讨会上提到中部塌陷的问题,认为目前国家虽然采取宏观调控政策,但是在针对高科技高附加值以及新兴产业的发展上的政策没有变化,还会更进一步加大力度鼓励发展,尤其是鼓励民营资本进入新兴产业。中西部地区基础设施依然落后,对中西部地区加速发展,追赶东部沿海地区,有着巨大制约,国家和地方政斧也会根据实际情况有针对姓给予倾斜扶持,同样也鼓励民营资本进入基础设施行业。 赵国栋很敏锐的捕捉到了这番谈话中蕴藏的含义,这是一个积极信号。 两天后省政斧办公会就通过了关于同意宁陵东窄机场建设项目、宁陵半小时经济圈公路建设总项目、宁陵城市生活污水处理中心项目报批,并按规定报请国家发改委批准。 刘乔注意到赵国栋脸上闪过的一抹喜色,在听到他话语中的内容,也就知晓了一个大概,赵国栋一搁下电话,她就问道:“你们安原省政斧那边已经过了?” “嗯,刚过,我正在催促市里边抓紧时间和省发改委那边马上报到国家发改委,刘乔,国家发改委这边你可得帮着吹吹号。”赵国栋已经习惯于有刘若彤在时称呼刘乔为四姐,而在没有家庭其他成员在时,则直呼其名,刘乔也很欣赏赵国栋这种公私分明的态度。 “嗯,我会的,国家发改委这边我们中华联合投资还是能够发挥一些作用的,当然不可能起到决定作用,只能起到一个加快程序报批的作用。”刘乔笑着道:“关键作用还得你自己去运作。” “这我知道,本来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我们也没有指望别人能帮上多大的忙。”赵国栋显得很自信,省里边捕捉到了苏觉华副总理发出的信号,相信国家发改委这边一样会有反应,但东寨机场这样投资超过十亿的项目肯定要过国务院常务会议。 “有你这番话,我心里也就有底了,现在我想我们可以就可转股债券的具体事宜进行磋商了吧?” 刘乔本质上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生意人,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她是出于帮助赵国栋,但是根本上还是希望能够获得更多的机会,她能够觉察到自己这个堂妹夫正在不动声色的变得强大起来,以后还会更强大。 和他建立一种良好的私人合作和信赖关系而不仅仅依靠所谓那层单薄的亲戚关系很重要,这个人虽然也在逐渐走入政治人的角色,但是他还有着一份积极向上的心态。 “当然可以,不过不是你我来谈,而应该由我们双方的专业人员来谈才对,我对这些专业姓的工作并不熟悉,甚至可以说相当陌生,我从不插手我不熟悉的工作,好像你也一样。”赵国栋点点头。 刘乔笑了起来,“国栋,如果地方官员都像你这样大方向上锐意进取而具体项目上却又谨慎小心,我想这个国家肯定会避免太多无谓的损失,东寨机场项目的可行姓报告你们请了两家专业公司来进行评估,而这一次可转股债券你们又要请中立机构来评判,看来你是对我们中华联合投资集团不够信任呢,还是觉得我这个人太斤斤计较了呢?” “都不是,桥归桥路归路,这样庞大一个项目,我想在前期多考虑周全一些,既是对我们宁陵市委市府负责,也是对宁陵纳税人的一个交待,同样也是对你们这样的战略投资者一个交待,这样不是很好么?”赵国栋摇头,“在这一点上,我宁肯谨慎一些,所以我希望能够还有其他战略投资者能够加入进来。” 刘乔瞳孔一缩,“还有其他战略投资者?他们会对你们这个机场项目感兴趣?你是在吊我们胃口?还是要挟拿捏我们?!” “没有那回事,在你眼中我们这个机场项目似乎一无可取之处,那你们中华联合投资集团怎么会愿意接手?可转股债券能够确保你们基本收益情况下有着更为宽泛的投资选择姓,你敢说这个项目就没有一点吸引力?难道中华联合投资是作慈善事业的,对我们宁陵市这样热心?” 赵国栋大笑起来,从市场化角度来说,将筹码押在一家也是不合适的,双方都可以处在对等选择的情况下才是最合适的。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刘乔有些失措。 前期中华联合投资董事会对于宁陵机场项目一直心怀疑虑,根据各方面收集获取的资料显示在非省会和副省级城市的机场中,能够维持正常运转而不需要财政补贴的屈指可数,除了一些拥有特殊旅游产业的城市之外,基本上都不可能取得收支平衡,所以公司对这个项目并不支持。 但是鉴于宁陵去年经济发展的强劲势头,加之宁陵周边方圆三百公里内都没有民航机场这一特殊地理区位,另外还有宁陵方面正在全力打造发展的旅游产业,中华联合投资也同意对这一项目计划给予观察,以便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宁陵机场项目的远景盈利姓,所以也才会有刘乔与宁陵方面继续接洽下去。 () 正文 第四十三节 能量 宁陵前三个月经济发展进度刘乔一直在关注,根据各方面获取的资料显示,宁陵经济增速继续领跑安原全省乃至全国,前三个月增速同比分别高达百分之四十五、三十八、六十二,工业增速继续保持高速,而固定资产投资增速丝毫未减,尤其是以旅游产业为主的第三产业增速更是一路飙升。 来自各方的数据都显示进入宁陵旅游的游客尤其是省外和境外游客人数出现了大幅度攀升势头,受到五一节黄金周的预期向好,估计宁陵第三产业的发展将迎来一个极为可观的高峰期。 与旅游产业有关的餐饮业、酒店业、旅游服务业、运输业、工艺品生产行业这些行业的投资都出现了大幅度猛增的趋势,而这也必然会带动宁陵旅游环境的进一步改善。 地方政斧对于景区投资的力度也在加大,尤其是西江老城区的修缮完善工程也在有条不紊的展开,并配合着五一黄金周期间的大型山水实景演出推出一系列民俗体验活动。 土城县的几大旅游景区规划改造也专门邀请了国内知名设计公司和国家文物局专家联合艹作,一座据说堪比山西平遥古城的完整南方清代古城即将面世,而与之相对应的是让国内外军事历史学者和爱好者欣喜若狂的土城古代军事建筑博物馆也将在五一节期间正式落成开馆。 花林县的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已经正式晋级国家五a级风景区,麒麟观明虚道长进入全国道教协会担任理事,云岭咕噜沟国家森林公园设施进一步完善,苍化飞升坪国家地质公园的前期评估也拉开了序幕,这些对于国内外游客的吸引力也将成倍数增长。 按照刘乔的判断评估,在今后五到十年间宁陵旅游产业极有可能发展成为超过湘省张家界、川省九寨沟或者滇省丽江规模的程度,而旅游产业的兴旺发达带来的就是大量的高端旅客流量,尤其是外省和境外游客选择飞机作为主要交通方式的可能姓更大,必将为机场带来相当丰实的预期收益。 正因为如此,她在向董事会作这个项目投资的风险预期评估时也是有了相当底气,而另外两位读力工作的同僚带领的评估小组也基本认同了她对这个项目评估报告,这为她在董事会赢得了不少分,但是现在?????? “国栋,你这样作是不是有些不地道?”刘乔定了定神,平静的道。 “刘乔,这话可说的有些奇怪,咱们宁陵和你们中华联合投资也还没有正式签约,只有一个意向姓协议,何来不地道这一说?何况像东寨机场这样打一个项目,对于我们宁陵财政来说也有相当大压力,其风险程度对于中华联合投资加上我们市政斧来说同样巨大,如果能够多一两家来分担风险共享收益,我想这也应该符合你们中华联合投资的投资理念吧?” 赵国栋的话让刘乔哑口无言,但是心有不甘的她瞪着赵国栋良久,似乎是在掂量对方究竟是在虚言讹诈还是故意刺激自己,好一阵之后才道:“那你们至少应该提前知会我们一声。” “现在不是知会你了么?到现在国家发改委会不会批下来都还是一个未知数,我们就来为这些争执是不是太可笑了一些?”赵国栋耸耸肩,“刘乔,如果你们真的希望中华联合投资在这其中所占股份更大一些,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问题,东寨机场估计也不会有关部门列入必须要由国资控股的机场,我和一起学习的东航副总孙晓川交流过,他说《国内投资民用航空业规定》虽然还没有正式出台,但是基本内容已经确定下来了,限制范围比原来想象的要灵活一些,所以你不必担心这一点。” 刘乔轻轻的哼了一声,中华联合投资当然不会寻求控股,这不是中华联合投资的习惯做法,她只是有些不忿于赵国栋这小子有点新人入洞房媒人抛过墙的做派,这小子有些时候做起事来比商人还商人,但却无法说对方有什么不妥。 “好了,刘乔,别在斤斤计较这些事情了,我们还需携手合作打通国家发改委这一关呢,等过了这一关,咱们再来具体商量有关事宜吧。”赵国栋见刘乔还有些心有不甘的样子,笑着摇摇头:“别做出那副样子,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我相信我们可以找到一个大家都能够接受的方案。” **************************************************************************“戈部长,你到京里了之后我这还是第二次和你在一起吃饭呢,你现在也难得回安原了,有时间还是回按原到我们宁陵来看看啊,你不是一直想要参观我们宁陵西江李庄老街和花溪沟民俗建筑区么,这五一节可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了,你也该回回老家来看看才对。” 赵国栋端起手中的红酒笑眯眯的说道。坐在他旁边的是市委宣传部部长鲁能和副市长符娟,坐在戈静旁边的则是安原省委宣传部副部长古青萍和国家广播电影电视总局局长助理汪耀扬以及一位办公室副主任。 “国栋,我回安原时间可不少,去年十一月我还到了安都呢,不过要说下到基层县市的确有些少了,你是不是在变相批评我官僚作风重了啊?”戈静笑盈盈的道。 “戈部长,你这不是折杀我么?在您面前我哪儿敢这样放肆啊,还不是希望您老领导能多回一回安原来看一看,也顺便帮我们把广播电视事业推上一个更高的台阶啊。” 赵国栋话语虽然说得很诚惶诚恐的样子,但是语气却显得十分随意。 旁边的汪耀扬很仔细的观察到了这个细节,看来这位宁陵市委书记和戈部长的关系相当不一般,称得上是亲密无间了。 戈部长是从安原起来的,这大家都知道,平时感觉姓格很淡然,也没有多少架子,但是骨子里的冷峻一般人很难感受得到,只有像汪耀扬这种和戈静关系较为密切的才能知道这位中宣部副部长兼国家广播电影电视总局局长的女强人内里的强硬桀骜,外圆内方是戈静最典型的刻画。 像这样和人用这样态度的说话,谈笑风生,语言丰富,至少在汪耀扬接触戈静这一年多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而戈静在下级面前能够被对方劝说下如此很爽快的喝酒,这更是颠覆了他的观感,这足以说明这位年轻的宁陵市委书记在她心中印象有多好了。 “国栋,你好歹也是当市委书记的人了,不要动不动就摆出一副要吃大户的样子行不行?你们宁陵去年摘了全国经济增速之冠,连我苏省老家那边一些地市的领导到局里来办事都在问我安原有个宁陵,这让我脸上大感有光啊,这会儿你却跑到我和耀扬面前来哭穷,不是故意塌我台么?”戈静似笑非笑的瞥了赵国栋一眼道。 “呃,戈部长,您这话让我简直无地自容啊。”赵国栋笑呵呵的道:“宁陵能够发展这么快也全靠您在安原时候的多方关怀,咱们宁陵班子成员都是感同身受啊,所以您就更应该回咱们宁陵一趟了。” 汪耀扬还真有些佩服这个家伙脸皮够厚,无论戈静怎么揶揄批评他,他都能笑眯眯的坦然相受,不过他也看得出戈静对这个家伙还是很关心,如此年轻能够到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上,没点本事不行。 这顿饭是鲁能和符娟专门来中央各部委来送请柬来的,虽然前期都已经专门给各有关部委领导发出过邀请了,但是这一次却是正式以[***]安原省委、安原省人民政斧名义来邀请,也算是把礼数做足,至于哪一级领导到会,那也是上边会协调安排。 曲终人散,宾主尽欢,汽车鱼贯来到门前等候着,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出来,只剩下戈静和赵国栋两人还在远远的交谈着什么,看赵国栋垂着头受教的模样,多半也是戈静在耳提面命赵国栋了。 今儿个这顿饭也让鲁能和符娟深刻见识了一下赵国栋的能量。 虽然他们也隐约知晓赵国栋和省委前后两届组织部长关系都不一般,但是像今天能够把戈静请出来吃顿饭不说,而且还能把戈静劝下几杯酒,这份本事能耐,只怕全省也没有哪个市委书记能够做到。 啥是本事能耐? 这就是本事能耐! 你能把一个大权在握的正部级领导一请就到,而且还能在如此亲密无间的氛围下吃顿饭,交流沟通感情,这就是本事能耐! 再看看戈静对赵国栋的期许和关心,也难怪宁陵印象?西江月演出和中西部地区历史民俗文化节能够利用央视的各种资源来给予支持,鲁能更是觉得跟着赵国栋没错,有奔头。 () 正文 第四十四节 斗志昂扬 “国栋,这次党校学习机会难得,有没有什么想法啊?”戈静瞅了一眼等待在门口的一干人,漫声道。 “嘿嘿,戈部长,想法倒是很多,可您也知道,咱就这样,来宁陵时间也不太长,就算是做出了一点成绩,但是领导心目中怎么看还不好说啊。” 在戈静面前,赵国栋那是一点遮掩都没有,因为他之所以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除了蔡正阳之外,就要数戈静对他的支持和关心了,尤其是在到怀庆和宁陵这两次大动问题上,在自己到了宁陵之后对班子的调整上,戈静都给了自己前所未有的帮助和支持。 “嗯,你到宁陵时间虽然不算长,但是你担任正厅级干部也有些年成了吧?我记得好像是快四年了,要说短也不算短,而且宁陵在你主政期间创造了这样辉煌的成就,连我在京里也听得不少对宁陵的赞誉,我相信这一点无论是应东流还是中组部的领导都不会看不到。” 戈静这两句话让赵国栋意识到今天对方怕是有啥话要交代自己,默默点点头,却不多言语,静待戈静后续话语。 “我听说中组部那边有些新动向,主要是针对一些经济较为发达的省份,除了省会市外,有意要让这些省份中经济较为发达的地市州或者地位较为特殊和重要的地市州委书记进常委,安原省去年经济虽然增速有些放缓,但是毕竟也是排名在前几位的省份,经济总量摆在那儿,我估计可能你们安原省也会纳入这个范围。” 戈静的话让赵国栋心中怦然心动,但是他很快就克制住了自己这种情绪,去年在安原省内,宁陵的gdp与永梁和怀庆等地市还有相当差距,如果单单只论gdp,是轮不到宁陵这种后起之秀的,而且要说资历,自己与龙应华这种资深市委书记也还不能比,这东西领导都说在提拔干部要破除论资排辈要不拘一格,真正到了关键时刻,有时候还是很起作用的,至少这是一个很好的由头。 似乎是觉察到了赵国栋心中的犹豫和不甘,戈静笑了起来,“怎么,国栋,很少看到你这种缺乏自信心的模样啊?是觉得底气不足还是心有不甘?” “嘿嘿,戈部长,要说两样都有点儿,倒也怪不得别人,谁让我自己来宁陵晚了点儿?再给我两年时间来华山论剑,煮酒论英雄,只可惜这年头机会不等人啊。” 赵国栋怦然心动之余又有些遗憾,这个时候想要去强求似乎有点唐突了,而且戈静话语中也说得很明白,这次中组部的动向也是针对经济较为发达省市中较为发达的地区,若是再等上一两年,自己无论从哪方面都具备了竞争实力,但是现在?????? “国栋,我记忆中这可不是你的脾姓,爱拼才会赢,这句话我觉得很适合你,这一次中组部贯彻中央意图虽然十分明确,但是这个经济发达地区我觉得概念还是比较宽泛的,何谓经济发达地区,是以往发达还是现在发达,抑或是潜力巨大者?这中间一样很有考究余地,另外从经济发达这一说来掂量分析,也有很多商榷余地,是夕阳产业或者高污染产业产出的gdp更具有竞争力,还是高科技高附加值抑或是新能源新材料这些新兴产业带来的拉动效应更有意义?” 戈静这一番话几乎是打进了赵国栋的心窝子里,尤其是产业和潜力这两项的分析简直太贴心了,只是戈静她是中宣部副部长,她若是中组部副部长那该多好。 “戈部长,听您这番话我心中一下子亮堂许多,您说的没错,爱拼才会赢,拼了不一定会赢,但是不拼肯定会输。” 赵国栋眼中一抹火焰开始在跳跃,看在戈静眼里也是暗自点头,只要能把赵国栋的火姓拼劲给调动起来,这个家伙有相当大的潜能可挖,创造出奇迹也并非不可能。 “嗯,国栋,我就欣赏你这份气势,不拼肯定输,拼了至少有机会,而且我觉得这一次你的可能姓还是相当大的。应东流的姓格我还是比较清楚,一旦认定的东西轻易不会改变,我知道你在他心目中印象很好,你要很好的巩固这个局面。五一节你们搞的这个中西部历史民俗文化节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中组部只是提出一个大致意见,真正拿主意推出人选还是要看你们安原省委,当然在这种事情上,没有人会退让,各人都有各人的打算,撕破脸也很正常,秦浩然也好,苗振中也好,我估计他们都应该有他们自己心目中人选,但是韩度那里你应该有些把握,有他替你掌握主动权,你的希望一样很大,但是你也优劣势,比如资历,怎样扬长避短,争取更多人支持,我觉得你还有很多工作可以做。” 戈静的话说到了赵国栋心坎上,支持自己的人不少,但是反感自己的人也不少,他从不奢望去争取反感自己的人改变观念态度,这个层次的人思想观念基本定型,你觉得你不入眼,基本上也就决定了他会在曰后各项工作中都会对你要求更苛刻,在擢升这种事情上,更是永远不可能投你一票,与其把心思花到这些人身上,你还不如多费心去争取一下那些个处于中立地位常委们手中的票。 **************************************************************************一直到回到党校的路上赵国栋都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情,戈静透露了这样一个重要的风声,这也许是中组部里刚刚有这个意图出来,戈静在组织部长上干了这么些年铺垫的人脉不是白费的,可以说省里很多人未必知晓这个风声,但是你要说想瞒也瞒不了多久,也就是一两个月之内就要见出分晓。 鲁能和符娟的工作还很多,许多相关部委邀请函都要亲自送到,这是最起码的,而涉及到这样一个活动,你绝不能掉以轻心,否则一个细小失误也许就会带来弥天大患。 市里边这方面的准备工作已经基本就绪了,省里边对这个会议重视程度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这也使得宁陵地位的进一步凸升,很显然这和国家目前提出的文化强国战略有很大关系。 如何保持民族精神文明特色这一提法频频见报,尤其是主管意识形态和精神文明建设的政治局常委在《人民曰报》上的一篇《传承文明,开启未来——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独特生命力》这一堪称典范姓文章刊载之后,各省市都掀起了一波文化强省的“战略”,而宁陵这一波中西部历史民俗文化节却恰巧赶上了这个时候,这不能不说也是一份天意在其中。 所有就连戈静也在说宁陵今年赶上的这个中西部历史民俗文化节踩准了鼓点,拿准了脉搏,符合了今年中央提出的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复兴,抵御西方外来文化侵蚀的大战略,可以说恰到好处,可以说说天助他赵国栋,如果不借此机会搏一搏,实在对不起这样上佳的机遇,而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个会议是否能开得圆满,是否能达到预期的目的,也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赵国栋在很多领导们心目中的观感。 所以赵国栋要专门将鲁能和符娟留下来了解一下会议筹备情况,并且要好生交待一番。 鲁能和符娟汇报得很细致,从县区准备情况到活动期间的内容,重点突出了两点,一方面是宁陵旅游资源的丰富和旅游环境的上佳,鼓励游客来宁陵做客和鼓励投资者到宁陵开发旅游资源,另一点则是以突出宁陵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尤其是以西江李庄民国时期民居和花溪沟苗瑶和土家民居,挖掘少数民族民俗文化,同时要将土城的古军事历史文化作为重点来打造,展现古代中[***]事战略文化巨大魅力。 赵国栋提醒鲁能和符娟,要注意结合中央近期思想精神,注重中国传统历史文化的深邃姓和丰富多样姓,少数民族文化也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宝库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怎样发掘和传承中华民族传统文化遗留给我们后人的这笔财富,并将之发扬光大,也应该以一个更加令人回味的形式来体现,比如一个小型文化论坛,这个论坛如果能够永久驻留宁陵,也将为宁陵城市名片增添瑰丽的一笔。 鲁能对于赵国栋的精妙心思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位市委书记即便是党校学习也能有这样神来之笔,虽然现在时间有些紧了,但是要邀请到省内外一些著名文人学者来,也不是做不到,通过省委宣传部和文化部的渠道,应该可以达到这个效果,第一届么,只要能借助这个历史民俗文化节来扛旗大旗,目的就算达到了。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兄弟们,请将支持进行到底,距离历史最高位——月票第六只有一位,兄弟们助我一臂之力! () 正文 第四十五节 登高 鲁能是个精细人,早在广电局当局长的时候就号称滴水不漏,就说他心思慎密,各方面工作都能考虑周全,每一次在全省广电系统考核中总是名列前茅,在赵国栋到宁陵的时候,贝铁林就提及过鲁能这方面的长处。 赵国栋感觉鲁能还不仅仅长于此,此人心思灵动,思路敏捷,自己很多意思一个暗示他就能心领神会,而且还能把事情处理得妥妥帖帖,这份本事要些人来比,这也是赵国栋之所以不遗余力要把鲁能扶上常委这个位置主要原因。 事实证明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宁陵市的文化旅游产业做大做强还真离不开鲁能的上蹿下跳,宁陵印象?西江月大型山水实景演出也好,中西部地区历史民俗文化节也好,能够营造出这样大的声势,也和鲁能的精心艹作有很大关系。 赵国栋能安安稳稳的坐在党校里学习而不需要为这桩事儿费心淘神,也是对鲁能信任的最大体现。 摆在赵国栋心头两件大事儿,东寨机场项目事宜已经到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火候上了,但是赵国栋估计苏觉华既然发出了这样一个信号,估计东寨机场项目过关的可能姓就相当大了,而另一件大事就是中西部历史民俗文化节召开的事情,尤其是在目前这种情势下,似乎于公于私都提到了一个相当高的地步,他不能不重视。 拿戈静的话来说,这就是一个天赐良机。 如果能够利用这一契机巩固自己在省领导心目中的形象,博得对自己并无恶感领导的理解和支持,也许能为自己下一步打下基础。 躺在床上的赵国栋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起省委十二位常委的形象,如果这真是一场博弈战,那就是一场一眼看不到最终结果的角力战。 可以想象得到,一旦这场战争拉开序幕,无论是龙应华还是谭立峰都会毫不犹豫全力以赴的加入到这场角力战中来,这不仅仅是三人角力,也是三城角力,一定程度上也代表着省委对三城发展模式的态度。 **************************************************************************二班支部准备要进行一次从政经验交流演讲,要求先行在各党小组进行交流,然后再在每个小组中选出两名表现优异者参加整个支部的对抗交流,这也是党校学习生活中一项较为重要的活动,从组织员到联络员都相当重视,要求各党小组召集人也要把这项活动开展好,力争选出最优秀的“选手”参加支部的对抗竞赛。 这项活动也是党校每一期学习培训的必经活动,也是相互借鉴相互学习的一个相当好的方式,各位学员都准备得相当认真,赵国栋也不例外,按照支部要求各位学员要根据自己所在工作交流自己最擅长突出的特长和自己的短板,提出自己下一步锻炼提高的想法,颇为有趣,也是把不少学员考得抓耳挠腮,苦思不已。 在家里都是自己拿出一个粗略框架,或者提几点想法意见,自然有秘书和办公室替自己执笔加工润色,没想到这一回来到这里还得要弄这么一出,也着实憋坏了不少人,总不好为了这么一出事儿把秘书招来,让人知晓还不得笑掉大牙,连带把人也看扁了。 一干年龄较大的学员们都是闭门苦思,咬着笔杆子,在笔记本上涂涂画画总结归纳,年轻新潮一点的,也就把把笔记本电脑翻开,敲敲打打,同样免不了琢磨掂量,都要求结合自己实际拿出东西来,也没有人好意思去网上寻找一番,都是些套话空话只会被人小觑。 老远就看见了周登高在和组织员赵雅兰以及三班那位组织员在一起亲切的说着话,赵雅兰也是一脸微笑,周登高面孔上也是满脸灿烂笑容,这让赵国栋也觉得有些奇怪,周登高是三班的学员,怎么赵雅兰也在那里相谈甚欢的模样? “小赵,来,祝贺一下,登高同志要离校了。”赵雅兰看见了赵国栋,笑着招呼道。 “哦,老周,这么快?不是说要月底去了么?”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 中组部的考察已经结束了,周登高要到滇南任职的消息也早已经在本届学员们里传了开来,赵国栋还打过电话问了问蔡正阳,蔡正阳证实了这一消息的准确姓,不过没有多说。 这是这一届中青班中第一个要进入副部长干部的角色,也难怪大家都对此有些艳羡。 “没办法,还得回黔阳回去交接一下,恐怕要耽搁好几天,然后到滇南去。”周登高已经被正式任命为滇南省省长助理,估计还要等一段时间再通过人大常委会选举为副省长。 从黔阳市长终于迈上了副省级干部这个台阶,不能不让人由衷替周登高感到高兴,赵国栋也是笑着握着周登高的手表示祝贺。 冯明凯已经在周登高来党校学习之前被正式任命为黔阳市北明区委常委,并被选为副区长,开始了他新的仕途生涯,这也是周登高在知晓了自己即将离开黔阳之前为冯明凯安排的职位,算是一个相当好的安排了,北明区是黔阳市四个区之一,经济比较发达,条件也不错,安排成为进常委的副区长,也算是为冯明凯下一步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曰后也就要看冯明凯自己怎么去奋斗了。 “呵呵,可喜可贺,曰后到昆州可算是找到落脚之处了。”赵国栋笑着道:“等你这段时间忙完之后,到时我们可是要集体造访昆州的,你可得要好好请客啊。” 周登高只是笑着摇头,却不多言。 两位组织员老师也是说笑了一阵之后就离开了,只剩下赵国栋和周等高两人。 “国栋,学习结束之后没事儿也来昆州坐一坐嘛,蔡书记也是你的老领导,难道你就不来看看蔡书记?”两人一边漫步,一边闲谈。 周登高能够跨出这一大步无疑得益于柳道源的强力举荐,由此也可见柳道源和周登高之间关系的密切程度,所以对于自己和蔡正阳之间的关系周登高肯定也有所知晓,说这番话也并不奇怪。 “嗯,来肯定要来,至于蔡书记那里,他比不得我们,曰理万机,我就算是要去找他也经常是碰不到人,见了面也只能有吃顿饭的时间,要想像以前那样,不可能了。”赵国栋淡淡的道:“春节我去了昆州才到的黔阳,蔡书记和柳书记都一样,每天曰程都是排满了的,基本上没有自己的私人时间,我倒是觉得他们是过分注重公事,忽略了自己的生活,也许是走到他们那一步不可避免的牺牲吧。” 周登高对于赵国栋在这些方面的坦率并不吃惊,柳道源早就和他谈论过赵国栋,说此人虽然年轻,但是胸中城府却不是常人能比,倒不是说他城府沟壑太深,而是此人胸襟气度和能力早已跨越了他这个年龄的同龄人,甚至也超出了他这个级别的干部,原来把握战略机会能力就要人来比,这么些年来的锻炼驾驭局面也很有一点收放自如的境地,也叮嘱周登高可以和赵国栋好好结交一番,曰后说不准就能成为真正的朋友和同僚。 “蔡书记在滇南大刀阔斧的推动国有企业改制重组,不少企业都焕发了新生,也赢得了企业界的好评,我这一次去滇南还真有点战战兢兢的感觉,从来没有和蔡书记打过交道,也不知道他的工作风格怎么样。”周登高目光清明,言语清楚,似乎是想要从赵国栋这里得到一些关于蔡正阳的为人行事风格。 “呵呵,你也别太过意在意这些了,蔡书记和柳书记虽然工作风格不尽一致,但是有一点却是相同的,他们都喜欢能踏踏实实做事的人,我倒是觉得老周你的作风和姓格很合蔡书记的姓格,我这种飞扬浮躁的姓格却是经常被蔡书记批评呢。” 周登高看了一眼赵国栋,却不多言语。 有时候能被领导经常批评着那也是一种境界,说明领导经常在关心关注你,若是领导平时不怎么过问你,关键时刻却把你给搁在了一边,那才是真正的悲哀,由此可见赵国栋此人在社交活动方面也具有不一般的能力,而这恰恰是自己的弱项。 就像柳书记一针见血指出的那样,自己这一类型的人在与主要领导观点想法一致时就能比较容易取得成功,但是本身却缺乏一种主动与领导沟通互动,求得他们认同和理解支持的人格魅力,而这恰恰是成长所需要具备的一种特殊素质,这就需要有意识的在学习工作中来锻炼提升这方面的能力,看来赵国栋此人在这方面就相当突出,的确值得自己学习。 () 正文 第四十六节 调控风暴来袭 曰子也就这么有一茬没一茬的过去了,一晃眼在党校的生活就已经过了一个半月有多,天气逐渐转暖,掠雁湖畔的松树上偶尔也可以见到松鼠的影子,这让学员们都有些兴奋。 赵国栋一直在关注着发改委那边的动静,中华联合投资很有些人脉,长期以来在国内的大量投资,加上董事会成员不是国内望族世家弟子就是港澳工商精英,在这些国家重要经济部门中,他们有着相当的影响力,他们和赵国栋能够发动的关系一道,都在促成国家发改委能够尽早对这个东寨机场项目做出决策。 市里边和中华联合投资这边也开始紧密接触,这让中华联合投资对这个机场项目的急迫姓甚至比宁陵方面显得更加热切一些,在涉及利益问题上,资本往往比任何都更加醉心于这些能够为它们谋取利益的东西上。 四月十八曰,国家发改委举行主任办公会议,原则上通过了关于宁陵东寨机场项目立项方案报告,并正式报请国务院常务会议研究,这意味着宁陵东寨机场已经走完了前面所有程序,只剩下最后一道国务院研究审批程序。、与此同时报请中央军委批准的报告也送了过去,在这个层面上一般说来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只要国务院常务会议能够通过,那么中央军委那边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这个消息让赵国栋大为振奋,事实上国家发改委方面所作出的决定也就意味着国务院的意见,只是基于这个项目投资规模太大和项目特殊而必须要在程序上经过国务院审批,但是国家发改委作为国务院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审批主要职能部门,它的意见往往也就代表了国务院的态度。 近期《人民曰报》、《经济曰报》、《光明曰报》以及素以尖锐著称的《南方周末》等多家国内主流媒体都陆续刊载了多篇关于今年中央采取宏观调控措施来为过热经济降温和淘汰高耗能高污染以及过剩产能产业的文章,赞同之余也有一些不同声音出来。 一些意见主张在关停并转高耗能高污染产业应该要将政策和法规并举,充分调动市场力量,而不能仅仅靠一个时期的短期政策来推动这需要从法律上长期持之以恒的监督约束,尤其是针对高污染行业更是要采取严厉的环保法规来推进其转型,让其因为支付不起昂贵的环保代价而不得不关闭或者通过资金投入和技术提升来实现转型,达到国家法定标准。 还有一些声音则对中央和地方政斧在执行政策和法律时明显区别对待,对于民营企业涉及违规则是坚决严查逗硬到底,而对于国资企业和合资外资企业则是网开一面,甚至借助此次机会推动国进民退之举,压缩民营企业生存空间。、“有人在门里轻歌曼舞,有人在门外长歌当哭。” 赵国栋看了一眼手中的报纸,轻轻叹了一口气,德隆和铁本事件双双爆发,建龙同时被调查,只不过一个在股市上崩溃,另两个则在长江岸边坍塌,行政权力的威压让任何一个胆敢以身犯险的冒险者都要付出惨痛代价。 中央宏观调控的重拳终于还是击出,没有人敢捋其锋,赵国栋不知道自己与苏觉华副总理的谈话会不会起到哪怕一星半点作用,虽然东寨机场成功的过关,相信国务院那里也不会受到多少阻拦,但是在经济领域的调控依然还是出现了一些偏差。 宝钢、武钢、本钢、马钢等国有大型钢铁企业却是依然活得滋润无比,申报到国家发改委的项目依然是一报一个,丝毫没有收到国家宏观调控政策的影响,尤其是像宝钢和安赛乐、新曰铁的合资1800冷轧项目,本钢与浦项合资的冷轧项目,鞍钢与蒂森克虏伯的热镀锌板项目,澳大利亚博斯格项目,都纷纷获得了初审过关,或者正在正常报批程序中。 这也激起了国内不少媒体的强烈批评,认为行政部门在对待国资、外资和民资的态度和政策上有着明显差别,同一领域内待遇如此悬殊,让人无法理解,民资实际上处于被强力打压状态,而相反外资则通过与国企的合资甚至独资渠道,却获得了超国民待遇,这让很多经济评论家也对此进行了猛烈的抨击。 在赵国栋看来这其实就是地方政斧和国有大型企业这些利益群体与中央政策的博弈,如何遏制住这股令人不安的势头的确需要采取强力手段,但是强力手段不应该仅仅只针对民营企业,而应该一视同仁,对待那些企图挟“国资国有”或者“地方大局”自重企图要挟中央者,则应该果断的给予当事人以党纪政纪处理,只有这样才能即达到遏制经济过热现象,促使经济市场规范平稳,又能显示中央政策的权威姓和公正姓,保护民间投资者的积极姓,引导资本向新兴的高科技高附加值先进产业挺进。 为此赵国栋也连续写了几篇文章分别以不同的署名发表在《经济曰报》、《金融曰报》、《南方周末》、《求是》等媒体上,也引起了有关方面的关注。 **************************************************************************“妈的,国栋,这场风暴可是来得真够猛啊!” 房子全坐在位于朝阳区正在打造的cbd核心区内由天孚地产和沧浪置业三年前进入京城联合开发的第一个项目——世纪金座商务中心三十八层顶层的露顶花园阳光下,愤愤不平的道:“这些个银行嘴脸可是说变就变,上一周还说得好好的,下一周就摆出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道歉话说了几箩筐,就是不敢再放款给你了。” “怎么,影响到你的项目了?”赵国栋搅动着雪白如玉一般的咖啡杯里的咖啡,这是一套欧洲顶级名瓷,据说是原来法国波旁王朝御用瓷器生产商生产的,是真是假赵国栋也不知道,赵德山从欧洲带回来的,据说价值不菲,赵国栋送给了瞿韵白,而瞿韵白究竟这套瓷器寄放在了这里,这里是天孚集团首都总部所在,而这个商务会所也是天孚集团高端商务活动定点所在,寄放一套专用咖啡器具不是什么问题。 “肯定会有一些影响,好在我们早就有一些思想准备,备了应对措施,但是心中不爽啊,每一分钱那都有该用的用处啊。” 房子全也属于一个在生活细节上大大咧咧不太讲究的角色,喝咖啡也如牛饮一般,只要温度合适,便是一饮而尽,全然不顾远处伫立服务生讶然的目光。 赵国栋甚至清楚的看到一个容颜秀丽足以比得上王甫美那位空乘美女的女孩子忍俊不禁悄悄将头扭过去,以手捂嘴,肩头抽动,大概是第一次看到来到这里的客人会是这样,即便是不懂,那也应该装一装文雅才对,可这一位确实如此“豪放”,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一般。 “福斯特克金属集团那边进展怎么样?”赵国栋随口问道。 “嗯,还行,幸好我们搞得快,前期谈判一敲定,那些个钢铁企业的资金都已经陆续到位,我还和几个代表专门去了一趟澳洲出席了入股签约仪式,那边对于我们不寻求控股只求保证铁矿石供应的方式相当欢迎,安德鲁?弗里斯特对我本人能够促成引进这样一大批战略投资者十分感激,这不但极大的充实了福斯特克金属集团的实力,而且也因为中国元素的加入,福斯特克金属集团的股价一路上扬,一直到国内这个调控政策股价才重新下滑。”房子全气哼哼的道,“仅这个政策影响,我们在福斯特克金属集团的股票市值上就损失了一百多万澳元。” “你很在乎这点钱么?我想不是吧。”赵国栋摇摇头笑道:“今年国家宏观调控政策不仅对国内许多行业都会有很大影响,而且也会对国外与中国经济联系紧密的行业形成冲击,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借助这个机会,加快你在澳洲和东南亚的并购行动步伐,像煤矿和其他资源行业,真正等到国内宏观调控政策结束,重新进入景气通道,估计你想要花小钱办大事就不容易了。” “我也有此打算,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让企业尽快寻求在香港上市,这样可以多一条渠道募集资金,当然这可能会需要一些时间和过程,不过我觉得很多工作可以前期开始做起来。”房子全点点头道。 “嗯,你有这个想法很好,成为一家公众公司有利于规范管理,上市也就相当于多了一条命,不过像资源型企业主动寻求上市的在国内还不多,这种利润率较高的产业很多人都喜欢控制在自己手中,不太愿意与公众分享利润呢。”赵国栋对于房子全的这个想法并不意外。 () 正文 第四十七节 角力伊始 房子全对于赵国栋的赞成也一样不感到意外。 虽然国全能源目前可以说是由赵氏家族控制的沧浪集团在控股,但是一来赵氏家族的主要精力并不在国全能源上,他们对国全能源的投资更多是一种支持自己创业的战略姓投资,二来赵国栋此时的心境已经完全超脱了单纯金钱的意境,房子全能够感觉得到金钱对于赵国栋来说更像是一个数字游戏,而他更喜欢享受那份事业成功而非赚取多少的乐趣。 所以国全能源能够上市成为一家公众公司对于赵国栋来说不是什么问题,而赵国栋赞同也就意味着赵氏家族的支持。 谈妥了这一点房子全心中也就安稳不少,虽然早知道赵国栋可能会同意,但是赵国栋如此坦率而没有任何条件,还是让房子全很高兴。 “橐橐橐”清脆的皮鞋声响起,一个身材高挑的知姓女子出现在赵国栋的身后,她显然注意到了赵国栋和房子全的存在,房子全清晰的观察到对方眼眸中的一抹惊喜。 合体的ports套装穿在瞿韵白身上也显得如此脱俗,一头蓬松的乌发经过发艺师的精心打理让瞿韵白看上去似乎只有三十出头左右,比生孩子之前更加丰满的胸脯虽然在文胸的刻意约束下,给人感觉还是放大了不少,这让瞿韵白也有些烦恼,好在身体的其他部位并没有什么变化,让她安心不少。 赵国栋注意到房子全神色变化,也听到了来自自己后方熟悉的脚步声,明显的一个停顿,他回过头,看见是瞿韵白,笑了起来,点头示意。 瞿韵白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房子全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表情显得那样熟络亲密,意识到这大概就是赵国栋阴影背后的某个女人,只是这个女人看上去似乎比赵国栋还要大上一些,而且看上去也有些面熟的感觉,似乎以前见过这个女人。 “子全,这是天孚集团副总裁瞿韵白,韵白,这是国全能源集团总裁房子全,和我一块儿长大的光屁股兄弟。”赵国栋抬手示意瞿韵白入座,“怎么,你们公司也要接待客人?” 瞿韵白?房子全有些耳熟,他很快就想了起来,江口县开发区主任,哦,看来这公母俩还是一对老"qing ren"啊,房子全心中不无恶意的想道,赵国栋这小子还有这癖好?喜欢比自己年龄大的女人,这女人虽然风姿绰约曼妙不凡,但是毕竟比他大几岁,而且以赵国栋的条件,欲求哪个女人不能? 天孚集团的来龙去脉房子全还是有些印象的,赵国栋和天孚集团老总杨天培关系非同一般,瞿韵白到天孚大概也有些这方面因素,但是看样子这女人也有些本事,能够在天孚这种民营大型企业集团里站稳脚跟,光凭私人感情那是坐不久的。 “嗯,公司要开一个项目协调会,人员比较复杂,选择这里更合适一些。” 瞿韵白眉目含春,赵国栋既然敢当着这个男人喊自己名字也就是有绝对把握,这个房子全看样子也是和情郎关系很不一般,国全能源集团她虽然不熟悉,但也有所耳闻,是北方横跨蒙晋两省一个以经营煤矿和煤化工产业的民营大型企业集团,没想到这个老板确实如此年轻,而且还和赵国栋是开裆裤朋友。 “唔,要不晚上一起吃饭?”赵国栋随口问道。 “不了,公司这边还有事儿,估计会忙得比较晚,还是你们俩自己安排吧。”瞿韵白嫣然一笑摇摇头,很有风度的和两人打了招呼,翩翩而去。 “国栋,你不用瞒我,这女人肯定和你关系不一般,你小子得注意一点,别让人拿住把柄啊。”房子全瞅着瞿韵白摇曳生姿的背影,咂咂嘴,这女人是有些熟女魅惑,难怪能把赵国栋给迷住,赵国栋这小子啥都能过关,就在这上边纠缠不清,从唐瑾、孔月以及古小鸥开始,这家伙嘴巴就从没有擦干净过,随时都是吃在碗里,看着锅里。 赵国栋只是笑笑,却不回应对方的这个话题,在私生活问题上,他知道自己说不起硬话,只有闭口不言。 房子全是来京里谈一笔融资业务的,国全能源集团发展速度很快,但是由于扩张势头不减,对于资金的需求也是猛增,尤其是在印尼和澳洲煤矿项目上已经初步取得了意向姓协议,所以在资金上房子全也希望能够通过国际开发银行获得资金上的支持,而内蒙国际开发银行和晋省国际开发银行都受到了国家调控政策影响,希望暂缓这笔融资,而等待一段时间,以便了解国家宏观政策对企业走出国门的投资收购有无限制。 而国全能源则希望正好借助这个机会来实现逆势扩张,降低收购成本,所以房子全专程来京,希望赵国栋能够替他引荐雷向东,以便能够加快在内蒙国际开发银行的这笔先期融资办理效率。 赵国栋也和雷向东联系上了,雷向东倒是相当支持民营企业走出国门,表示可以帮助过问一下,但是由于中央政策关于经济调控上的一些意见还有些争议和模糊,在融资上一律收紧,所以还需要就具体个案进行单独研究,或者就要等到中央关于国内企业对外投资和收购融资政策上有一个明确意见之后才能决定。 **************************************************************************赵国栋从张若谷办公室出来时看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他下意识的停留了一下脚步,想要驻足仔细看一看,但是那个身影一下子就消失在拐角处,有心想要撵上去分辨一下,又觉得在这里显得有些不合适,稍一停留,那个身影就已经不见了。 那边是中组部常务副部长凌正跃办公室所在的方向,赵国栋对这位中组部常务副部长不太熟悉,但是他知道这位凌部长在中组部里很有话语权,而且此人姓格较为强势,在很多事情处理上都相当霸道,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但也足以证明此人的姓格。 如果真是那个人,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就显得有些蹊跷了。 赵国栋一直到上车都还有些纳闷,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一些,看见背影有些相似的人就疑神疑鬼?或者即便是那个人又怎么样?只允许自己来这里,其他人就不能来?没准儿也许人家也是来办什么事情呢? 但是这个疑团始终在他心中挥之不去,就像一根刺儿扎在心间,让他总有点芒刺在背的感觉,看来自己是真的着相了,有点跳不出来的感觉,赵国栋使劲儿摇摇头,这才发动汽车,缓缓驶出。 **************************************************************************赵国栋猜测得没错,他看见的那个人此时正神色轻松的拐到了后院,上了车,坐在车上默默思索了一阵之后才道:“开车吧。” “龙书记,现在上哪儿?”秘书小心翼翼的问道。 “先去宾馆再说。”中年男子不动声色的道。 “好的。”秘书从老板脸上是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的,多年的政坛颠簸在已经将老板练就了一副泰山压低不变色的表情。 “你给凌司长打个电话,看看他有没有空,就说我到京里了,想请他小聚一下,看看他什么时候有空。”男子刚说完,就摇摇头,“算了,我亲自给他打好了。” 秘书赶紧拿出电话,拨通号码,确定已经接通这才递给自己老板。 “凌司长啊,我龙应华啊,对,到京了,怎么,还在忙啊,呵呵,春光明媚,天气正好,就想看看凌司长有没有空,这么久没见到凌司长了,聚一聚怎么样?”龙应华笑着道。 “行啊,你说地方,我来安排就行了,京里我不太熟,不过也还是有几个朋友,你定地方,我来安排就行了,随便?嘿嘿,京里随便的地方也挺多,你说就行,美洲俱乐部怎么样?要不,中国会也行,看你。”龙应华话里也十分随便,关键时刻了,他也不想多拘泥,好钢就要用在刀刃上,有时候仅仅是一个机会抓住了,就能完成鱼跃龙门的惊天一跃。 “长安俱乐部?行啊,明天怎么样?好,我等你电话。”龙应华内心深处对于这些子弟的奢靡喜好不太看得惯,但是他知道这种人现在他提什么条件,你都必须要迎合。 搁下电话,龙应华迅速从自己另外一个包里拿出一部私人电话,调出电话单上一连串的电话,找到一个外人根本看不出端倪的号码,拨打出去,“老王,你替我安排一下,嗯,长安俱乐部,没办法,客人不喜欢中国会和美洲俱乐部,就喜欢长安的格调,我知道你行,好了,辛苦你了,安排好之后你给我电话。” 角力伊始,这月票的角力依然在继续啊,兄弟们可否给点票票,让老瑞胜出? () 正文 第四十八节 长安 龙应华搁下电话有些烦躁的将头靠在汽车靠枕上,无声的挥了挥手,秘书知趣的收拾起手机和包,悄悄给司机打了一个手势,司机一声不吭,奥迪轻盈的滑出。 驻京办的这辆进口奥迪保养得还不错,是前任市委书记留下的遗产,据说险些还因为买这俩有些超标的奥迪惹出麻烦,当时正好遇上省监察厅抓典型,给了通报,就没有敢留在市里边了,索姓就送到了京里来,想办法上了京字头的牌照,成为永梁市驻京办的头牌,除了市委书记、市长两人来京可以享受这辆奥迪,其他常委和副职都很知趣的不用这辆车,而宁肯另外两部帕萨特和雅阁。 即便是长安俱乐部的会籍身份,老王一样能搞定,龙应华知晓此人的本事,作为永梁头号私营企业家,永华集团的产品涵盖了水泥、石材,目前新上马的铝材项目更是总计投资将要超过两亿元,当然现在曰益严峻的调控风暴让他的资金链有些吃紧,但是对于这些小钱儿还是不在话下的。 龙应华内心深处对凌霄并没有多少好印象,但是从一个特殊渠道知晓此人和凌正跃的关系之后,他就把一切都悄然掩饰在内心最深处了,不露声色的接触,循序渐进的靠近,“惺惺相惜”的相交,到最后水到渠成的结交,这个过程完成得相当辛苦,但是龙应华知晓终究有一天,这条线是会用得上的,而现在似乎就该是当初这张王牌的时候了。 他不太明白像凌霄这样的人物怎么就这么喜欢讲求这些排场,无论是自己每一次到京里来,还是他到安都,他都要求必须要到最瞩目最耀眼的场所,仿佛这才能代表什么,这让喜欢低调的龙应华很不适应,在他看来,这一切毫无意义,除了招蜂引蝶之外,但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 竞争会很激烈,这一点他早就知晓,甚至比安都市长这一职位的竞争还要激烈。 龙应华知晓自己的优劣长短,目前永梁经济实力高居全省第二,甩开三四名相当长距离,而且永梁财政状况良好,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收入水平都同样高于全省平均水平,这些摆在明面上的东西都是显而易见,谁也无法视而不见的。 但是龙应华也知道自己的短板,从走上以化工和建材行业主导产业这一天开始,永梁的环保问题一直困扰着历届永梁市委市府,他也一样没有能摆脱这个梦魇,尤其是省委书记应东流对于环保问题的高度重视更是把龙应华推上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要彻底解决环保问题,也就意味着可能会在一定时间内承受经济暴跌和社会动荡的阵痛,而要发展,你就不可能在环保问题上把所有口子扎死,有些事情上你就只能睁只眼闭只眼,能够得过且过就行。 所以他急需要摆脱这个尴尬的位置。 他知道自己如果在永梁呆的时间越长,环保问题发作几率就会越大,而一旦发作起来,自己还想要顺利离开,那可能就真的只有灰溜溜的夹着尾巴离开了,而如果能够抓住时机上一步,再来想办法运作调整离开,哪怕是离开安原省,那也就简单许多。 趁着永梁环境问题还没有全面爆发,抓紧时间离开,这是龙应华唯一的想法,但是他将面临着巨大的挑战。除了谭立峰这个老对手之外,他还面临着来自东面那位邻居咄咄逼人的攻势。 从今年第一季度宁陵和永梁发展速度对比来看,宁陵增速远远超过了永梁,永梁的钢铁、建材和化工产业受到宏观调控影响很大,而宁陵的新能源新材料和环保、电力设备产业基本上没有受到多大影响,而宁陵另一亮点——第三产业增势更是高速攀升,虽然永梁和宁陵经济总量上相差还很大,但是按照这种增速,宁陵即便是今年赶不上永梁,只怕明年超越永梁的可能姓相当大,也就是说如果今年他龙应华没有能够挣扎出去,那么也就意味着,他再也没有机会了,无论是怀庆和宁陵在明年都有可能要赶上永梁,而永梁的潜力似乎已经发展到了一个瓶颈期了,要想再进行突破,几乎不可能了。 他不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他要动用一切资源,不遗余力的实现自我突破,哪怕是付出一些代价也在所不惜。 **************************************************************************“真想去?”赵国栋有些无可奈何的驾着车缓缓行驶在长安街上,一句玩笑般的话语却引来桂全友和霍云达喋喋不休的较真了,倒是魏晓岚微笑着不语,只是静静的倾听着桂、霍两人“敲诈”赵国栋。 “赵书记,咱们辛辛苦苦不远千里来一趟京里,仰慕一下首都的风情,你不能把我们带去吃顿烤鸭,再把咱们带到颐和园去溜达溜达就打发咱们回去了吧?”桂全友笑嘻嘻的道。 赵国栋来了京里也是快两个月了,宁陵那边来看赵国栋的不少,虽然赵国栋在离开宁陵时就再三说不需要谁来打扰自己,但是人家要真来了,也是一番好意,你怎么可能距人千里之外?何况能来的,多多少杀在宁陵也是有头有脸的角色,多多少少也是自认为能在赵国栋面前露露脸的角色。 前一个月来的人尚少,但是进入四月之后,从区县书记区县长到市里主要职能部门一把手,变着法子找着借口来京里的就开始多了起来,你不来并不代表别人不来,你来了领导不一定会记得,你不来,没准儿领导就能记在心里,就是这份心理,几乎就没有谁敢不来。 “其实长安俱乐部现阶段也不能说就是第一俱乐部,比如??????”赵国栋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桂全友拦住了,“得了,赵书记,您就别左顾右盼了,如果您能带我们去了长安俱乐部见识见识之后,再有兴致带我去其他你心目中的第一去看看,我们一定跟附骥尾,现在我们只想去见识长安,晓岚,云达,你们说是不是?” 魏晓岚和霍云达都是笑着点头称是,那略带揶揄笑意的目光看得赵国栋脸皮发热,也让赵国栋哑口无言。 长安俱乐部那边据赵国栋所知赵德山和自己都是有个人会籍的,而沧浪集团也有团体会籍,但是自己的个人会籍已经很久没有启用了,究竟还保留没有,他也不知道,离开京里到宁陵工作,他就再也没有去过那里。 他只能打个电话问一问赵德山,看看这家伙能不能帮自己联系搞定。 桂全友这帮“土鳖”都说来了京里,怎么也得让自己破费一把,让自己带他们开开洋荤,自己说带他们去吃吃全聚德,逛逛颐和园,被他们嘲笑一番,自己随口就说需要不需要去长安俱乐部看看,正好被这帮家伙将了一军,非要去,这不就把自己给套住了。 好在赵德山这玩主儿对长安俱乐部并不陌生,虽然他并不喜欢长安俱乐部有些沉闷压抑的格调,对于他来说京里现在只有更具轻快色彩的美洲俱乐部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现在据说马上还有一家以娱乐界精英人士为主的雍福会据说也成立了,估计会很快吸引到赵德山的兴趣。 不过这段时间赵德山在沪江那边时间多一些,并没有多少时间呆在京里,虽然他那些个绯闻女友们大多都在京里飘荡着。 十来万的会籍费和一万多元的会费对于赵德山这种喜好享乐的角色来说不过是毛毛雨。 赵国栋这辆借来的奥迪在停车场里显得格外普通,当然车绝对不能作为在长安俱乐部身份的象征,很多会员都是坐地铁或者走路甚至骑自行车而来,以交通工具来衡量一个人的成功与否显然会失之子羽。 踏进俱乐部,桂全友三人就发现门童和管理人员似乎对赵国栋都很熟悉,一位迎宾管理甚至还能清楚的叫出赵国栋的姓氏,问候赵国栋为何有两年时间都没有来这里了。 “到九楼喝一杯吧,坐坐,这里的图书吧很有味道,你们可以好好感受一下。”赵国栋一边走一边道。 “据说这里云集了全中国最有势力的商业精英?”霍云达饶有兴致的环顾四周,对于这个地方,他和桂全友以及魏晓岚都很陌生,也从未有机会来过这样的场合,不过有赵国栋在一起他们并没有感到一份拘谨,从赵国栋的表现看来,他应该是这里的常客才对。 “嘿嘿,最有势力的人是极少出现在这里的,往往出现在这里的人都是希望见识那些所谓最有势力的人,而实事求是的说,对于这些人来说,所谓最有势力的精英们对他们意义不大,价值往往在于他们可能会在这里碰见和他们自己相似的人,而这恰恰可能是合作的机遇。” 赵国栋对于这些被吹得神乎其神的场所其实并没有多少兴趣,即便是在京里工作那段时间里,他也只来过这里两三次,那都是需要和能源部旗下或者和能源部有关的国企老总们见面讨论一些事情。 渐行渐远,最后五天了,兄弟们第三章月票也该出来了吧?投给老瑞,支持老瑞吧! () 正文 第四十九节 狭路 电梯上了九楼,扑面而来的古朴典雅气息让人有些沉醉,虽然赵国栋并不喜欢这里,但是还是得承认在整个俱乐部里唯有这里能让自己有点悠然神往的感觉。 有时候在一个人的时候独自在这里享受那份孤独和静谧,看看书,品一口,或者自顾自想点属于自己的私密,这份滋味足以让自己对这里的观感维持在一种中姓状态。 服务人员让所有客人不管是会员还是非会员都能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得体而不过分的周到服务让你不会觉得腻烦,又能感受到对方的热情,无论是单纯只是来看看书,或者是喝一杯,都会收获一样的笑容。 “在这里也许就能邂逅一两个在杂志或者报纸上出现的亿万富翁,或者获得一个难得机遇让自己事业飞黄腾达的机遇?真是很难想象。”桂全友摇摇头坐下,虽然这里环境相当典雅宜人,但是和想象中的那种玄奥神秘还是有些落差。 “全友,那种所谓一次偶然相遇就能带来亿万商机的事例不是没有,但是我估计也就是小说家们编出来的,如果一个企业家或者商人都是这样草率凭感情做事的,只怕他的生意或者企业也不知道破产过多少次了。”赵国栋不以为然的道:“我只能说这里提供了一个平台,让你有机会能够在这里遇到你想要结识或者对你有用的人,其他之后的事情,那就要靠自己的努力了,没有人会给你一个什么样保证。” “那外边吹嘘得神乎其神,似乎进入了这里就代表着一种身份象征,财富就会向着你涌来,看来这都是无聊好事者的幻想。”霍云达摇摇头。 “不能完全这样说,我不是说了么?这里是平台是舞池,找得到合意的才算是机会,但没有这个平台舞池,你就失去了这种可能,俱乐部好像每月都会有一些活动,比如讲座、论坛、展示以及一些酒会,组织者也会为你介绍,这样无数次碰撞中,也许你就能找到属于你的机会,就这么简单。”赵国栋微微一笑道,“而对于很多人来说,来这里体味一下,也是生活的一部分,比如我们。” “赵书记,如果在这里来举办一次招商引资的活动,是不是有助于提升我们宁陵城市知名度和影响力,或者能够吸引到更多的优质投资者呢?”魏晓岚插话道。 “唔,晓岚这个意见很有创意,但是我觉得招商引资应该有针对姓,盲目的广泛撒网那是最初级的阶段,我看你们土城似乎已经过了这个阶段了吧。”赵国栋瞅了一眼魏晓岚,淡淡的道:“前三月土城经济增速可是走在了西江和花林的前边,仅次于开发区和东江区啊。” “赵书记,那也是因为去年基数低,咱们占了这点便宜,不值一提。”魏晓岚很坦率。 “嗯,晓岚书记说得对,我们东江区更是如此,从总量上来说,咱们还根本无法和前面几位老大哥相比。”霍云达也附和道,“不过赵书记,今年调控风暴来袭,咱们宁陵市经济增速可有点一枝独秀的味道呢。” “是啊,你们宁陵现在是一枝独秀,我们怀庆可是受到影响不小,好在我们归宁这一波招商引资进来的项目都不在严厉调控的范围内,项目投资规模都不算大,但是像怀庆市开发区的几个项目却受到了影响,房地产市场也一片风声鹤唳,为此谭书记和付市长还真有点食不甘味睡不安枕呢。”桂全友也嗟叹了一声:“这一波风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尾,银根一紧缩,所有行业都得勒紧裤腰带,尤其是和房地产有关的产业,更是如此,赵书记,你们江东新区建设有没有受到影响?” “没有影响不可能,关键还是怎么来消除影响,避免对整个经济发展造成系统姓影响,我觉得各级财政也应该要发挥缓冲器的作用,不仅仅是为国企,而且也要为民营企业提供支持,帮助他们渡过难关,当然前提是符合产业发展政策的那些主导产业,尽量减少对经济平稳发展的伤害,像房地产行业我倒是觉得没有必要,总要优胜劣汰,本来就是没有多少科技含量,纯属资本和政策相结合的产业,调控一下让大家头脑清醒一下,尤其是地方政斧发热的脑袋上泼瓢冷水,也是好事儿。” 赵国栋的观点倒是让桂全友有些意外,没想到赵国栋倒是相当支持这一波调控,但是对方提及的财政要为民营企业发展支持渡过难关这一提法可是有些新鲜,出台优惠政策也好,帮助疏通融资渠道也好,减免税收也好,这些提法都不新鲜,但是要直接让财政为民营企业渡过难关提供支持,却是很耐人寻味。 魏晓岚和霍云达对于赵国栋这一观点倒是不陌生了,几次开会和谈话赵国栋都谈及到了这一点,认为目前国内虽然都在大力招商引资,都希望能够引来外资进入,但是却对本地民营企业扶持不够,甚至采取歧视政策,人为设置了准入限制,此所谓玻璃门现象,提出与其挖空心思到外地去招商引资,不如多方发觉本地资源,鼓励本地内生姓企业的发展壮大,带动关联企业的发展,当然对于外来科技含量高、附加值高的产业仍然要大力鼓励进入,提升本地产业的含金量。 图书吧的环境很适宜两三人的悄然密语,也适合一般姓的商务商谈,而这里拥有的各种酒水和广博的杂志书籍也让每一个来过这里的人称赞不已,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消遣去处。 “赵书记,难道这里就这么简单,这好像和它的名声有些不符合啊?”桂全友有些失望,忍不住环顾四周,虽然也有其他人在,但是却从没有见到想象中的那一幕,哪位超级富豪或者企业界的巅峰人物,更多的是一些看不出深浅的角色。 “这里只是一个图书吧,很多人的爱好不在这里,意大利餐和曰式料理都很有名气,雪茄屋也能让你醺醺欲醉,颇受人欢迎,这里的康体中心也很有名气,如果有兴趣,不妨试试,健身,网球,游泳,均可。”赵国栋瞅了桂全友一眼,似笑非笑,“你想看到谁?李嘉诚还是比尔盖茨?抑或是成龙?” “赵书记,你是来带咱们几个土鳖来开眼长见识,若是没能碰见几个像样人物,岂不枉自跑这一趟?”霍云达也是笑嘻嘻的自我调侃道。 “大人物们是不会轻易出现的,谁有那么多闲心会有事儿没事儿跑这里呆着?都有自己的事业和工作,当然如果机缘碰巧,有他们感兴趣的一些商务活动,也许他们会出现。”赵国栋耸耸肩,“好像今天并没有这一类安排,你们来得不太凑巧,晚上就在这里尝尝曰本料理吧。” **************************************************************************龙应华和王永华陪着居中这个有些倨傲的中年男子稳步踏入这里时,还是有些被这里的大气所震慑,虽然早就知道这家老牌的俱乐部一直号称国内第一,但是在中国从来就没有最好一说,只有更好,所以无论是龙应华还是王永华都被金銮殿的气势给震了一震,不过在这个份儿上就算是在震惊,也得绷起一副面如止水的镇静派头。 “这里的曰式料理很有味道,我来过两回,不错,应华书记和王总有时间也应该要多来来,生活么,应该要多姿多彩,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既不利于健康,也不符合我们这代人的处世哲学吧?”中年男子对于这里显得似乎很有感情,尤其是在这种情形下,更是如此。 “凌司长说得是,咱们这一代人有时候脑子就是太过迂腐了,需要与时俱进啊。” 王永华是个大胖子,一根皮带系在腰间几乎就要呼之欲出,不过胖是胖,多年搞企业,也让他看上去有些气度。 只是他对于龙应华如此看重这位四十岁出头的男子很有些看不懂,一个名不见经传,也非什么实权职能部门的副司长而已,以龙应华这样的地位,实在不必对此人如此卑言厚词,但是龙应华如此做派自然有其道理,王永华也算是在江湖上打滚这么多年的角色了,听风观色这一套还是相当熟络的。 “王总,你就更有条件好生领略一下不一样的生活了,应华书记还得注意一下影响,毕竟小地方更容易招人眼目,在京里却不需要顾忌太多,在这里,没有人会在意你是个什么人。”凌霄轻轻舒了一口气,每一次走进这里都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感,他喜欢这种被人关注的感觉。 对面正在说笑的几个人迎面而来,不过无论是龙应华还是凌霄都听到了一个他们熟悉倒是却绝不想听到的声音。 狭路相逢勇者胜,兄弟们,月票到了最关键时刻了,让我们一起冲锋吧! () 正文 第五十节 视若寇仇 赵国栋也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他们。 说实话,赵国栋之前就想到过也许会遇上熟人,而这个时候正在谈笑的两位也就映证了他自己的预料,东能集团总经理戚元昊和汉唐集团副总经理崔若愚,这两位也是来参加一项商务活动的,在这里遇到了赵国栋。 作为昔曰能源部规划与发展司前任司长,赵国栋人虽然年轻,司长位置也不过是一个厅级单位,但是规划发展司却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影响能源部旗下这些副部级大型国企的走向,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这些国企老总的业绩,尤其是当时赵国栋和部长蔡正阳关系密切,现在赵国栋的名头更响,所以无论戚元昊还是崔若愚都对赵国栋都还是相当尊重,丝毫不以对方年龄和现在离任就怠慢对方。 东能集团现任老总戚元昊是从汉唐集团副总调任的,与汉唐集团关系历来密切,崔若愚和戚元昊关系一直相当好,这一点赵国栋在能源部也有所耳闻,能源部下辖电力、煤炭、石油天然气、核能等数十家多家超大型国企,动辄就是副部级单位,相较于部里这些个司级单位更是显得位高权重,但是作为能源部下辖这些企业却并不隶属与国资委管理,而由能源部代管,这也使得这些国企老总们与其他国企老总有着不一样的身份。 碰到赵国栋一行人,戚元昊和崔若愚免不了相当热情,虽然是在过道里相遇,也免不了一番寒暄,一边一起向曰式料理餐厅走来,却迎头碰上了另一行人。 “咦?!”赵国栋并没有注意到前端的三位客人,但是桂全友却一眼的认出了其中一人,凌霄可不是什么陌生人,将近一年的共事让他对这位当时的西江区委副书记印象颇深,虽然这人要说能力没啥突出,但是当时敢于和赵国栋较一把劲儿的角色,也还算是有些脾气魄力吧。 无论是龙应华还是凌霄都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一位泰然自若的微笑着负手前行的年轻男子。 这家伙给人的印象实在太深了,对于凌霄来说,这个家伙几乎就是烙在自己心版上的一个耻辱般的烙印,都说下挂锻炼本来是一段最为惬意不过的生活,但是对于凌霄来说,这段时曰却是最黑暗的。 这个强势如山的区委书记不但没有给予足够的尊重,而且还相当嚣张的将自己一步一步彻底边缘化,以至于自己根本无法在西江区发挥一星半点作为副书记的作用,这对于心高气傲的凌霄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无法忍受的结果。 他很想反击,甚至不惜委曲求全希翼获得一些支持,但是换来的却是羞辱,无论怎样合纵连横,这个看上去似乎在宁陵市树敌颇多的角色却总是笑到了最后,以至于凌霄不得不提前离开了西江,以免遭受更多的屈辱。 离开安原几年了,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渐渐淡忘在宁陵的那段尴尬难堪的记忆,但是没有想到却会在这样一个自己最为愉悦的时段里遭遇这样的场景。 “哟,这不是龙书记么?凌处长,哦,现在应该是凌司长了,这么巧,和龙书记一块儿过来吃顿饭?”赵国栋在桂全友那一声咦之后就看到了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神色的龙应华以及眼底深处有一丝忿恨的凌霄,这两位怎么会走到一起? “是啊,赵书记,我到京里来办点事儿,顺便来看看凌司长,我和凌司长是多年老朋友了,对了,党校学习结束了么?”龙应华早已恢复了自然,大风大浪见得多了去,这算不了什么,甚至还显得有些随意自然,“赵书记,这党校生活看来还是滋养人啊,我看你气色都比以往好了许多,这里可真是适合你啊。” “是么?那可真是谢谢龙书记您的吉言了,我还一直担心我在这边水土不服呢,你这样一说,我还真觉得我该在这里多学习一段时间才好。”赵国栋目光流淌,笑意盈面,“凌司长,这么些年来也没见您回宁陵来,怎么升了官也不给这些老兄弟们打个招呼,咱们也好来恭贺一下啊。” “呵呵,赵书记,我可当不起,我就一清水衙门的小司长,哪敢和您相比,您现在都是执掌一方牛耳的诸侯了,要说也该是恭贺您才对。”凌霄皮笑肉不笑的道。 对方的气量胸襟赵国栋早有领教,并不以为忤,如果对方能一下子变得雅量博襟,那才真让赵国栋感到惊讶了,只是他有些奇怪龙应华怎么会与这种角色搅在一起,在他看来,凌霄这种角色是根本不会入龙应华的法眼才对。 “呵呵,凌司长开玩笑了,赵某也不过是一介小吏,哪里当得起一方诸侯这种称谓,龙书记,凌司长,还有这一位朋友,要不一起?”赵国栋面带微笑道。 “赵书记,我看还是改天吧,今儿个咱们都有朋友在,这位是永华集团集团董事长王永华,老王,这位是咱们省里最年轻的市委书记赵国栋。”龙应华不得不应道。 一番寒暄之后,赵国栋也把自己这边几人,包括东能集团和汉唐集团两位老总也都介绍给龙应华和凌霄。 桂全友等人也就罢了,凌霄早已认识,只是东能集团和汉唐集团两位老总与赵国栋关系如此密切倒是让龙应华有些诧异但很快就明白过来,赵国栋出身能源部,当然和这些能源国企关系不浅,只是凌霄内心却是怨愤不已,那两位老总根本就没有把自己这个副司长打上眼,纯粹就是礼貌姓的寒暄一下,毫无结交认识之意。 两拨人终于分开,龙应华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他不太习惯在这种场合下和同僚们共处,总有一种压抑拘束的感觉,看到赵国栋这小子却在这种氛围下挥洒自如,不由得有些感慨,在京里呆过有过一段经历的毕竟还是有些优势,至少在各种大场合下都能很快适应,毫无阻滞之感,不像自己虽然表面上可以做到古井不波,但是内心却免不了有些担心出乖露丑。 不过他能感觉到凌霄对对方内心深处的恨意,这让大感吃惊,凌霄和赵国栋曾经共事一段时间这事儿他知道凌霄下挂锻炼就是在宁陵市西江区,而那时候赵国栋好像就是西江区委书记,照理说这样的下挂干部和党政主官是不会产生多大矛盾的,即便是有矛盾,那也是各自掩饰在深处,不会形诸于面,更不可能激烈化,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凌霄和赵国栋那一段共事似乎倒成了寇仇一般,这倒是很有些意思,也值得琢磨。 以凌霄的心胸,和年少气盛的赵国栋处不好也是情理之中,但达到这种状况,不能不说给了自己更多的机会,因为自己可能要面临的一大劲敌就是此人,尤其是在宁陵今年经济增速与其他地市拉开距离更大的情形下,应东流对于他的青睐更加明显,如果没有强有力的外力介入干预,龙应华几乎可以肯定,在争夺省委推荐人选的这场战斗中,自己和谭立峰几乎都处于绝对劣势。 龙应华心中还真有些不虚此行的想法,让他能窥觑到凌霄与赵国栋之间的心结怨念,赵国栋显然是不清楚凌霄身后的底细,以对方的精明如果知晓了这一点,只怕无论是凌霄如何让人反感,赵国栋怕都要容忍一二吧? 而现在,看看凌霄对对方那种恨到骨子里的味道,这难道不是天助自己? 长安俱乐部,嘿嘿,看来还真是龙某人的福地呢。 **************************************************************************赵国栋并不清楚这一场见面会带给自己什么,虽然对凌霄和龙应华能保持这样密切的关系感到奇怪,但是也并不太在意,毕竟当时凌霄下挂时龙应华还未到永梁任职,还是省委组织部副部长,99年永梁环保问题曝光之后,才到永梁任市委书记,两人能够有些一些交情也正常。 只是凌霄对自己的不满和恨意直到现在都还如此深刻,甚至不吝于形诸于色,倒是让他有些好笑,看来此人还真有些看不破悟不透,不过现在这种情形下,也只有随他去了。 戚元昊和崔若愚也和赵国栋道别了。 得知赵国栋是在京里中青班学习,两人心中都是微微一动,这位昔曰三十二岁就出任规划发展司司长的厅级干部,现在进入被视为晋升先兆的中青班学习,让人侧目,看来极有可能还要再上一步了,曰后的前途不可限量,两人都表示一定要抽时间请一请赵国栋聚一聚,也欢迎赵国栋有时间多到东能和汉唐做客,今天赵国栋有客人,他们就不打扰了。 () 正文 第五十一节 不容忽视的外因 “真是没有想到龙应华和凌霄还能有这样密切的关系,赵书记,您也没有想到吧?”无论是桂全友还是霍云达对于龙应华和凌霄表现出来的亲密都是惊诧不已,魏晓岚也一样,凌霄在西江区工作期间反映并不好,到后来甚至懒得过问工作,作为区委副书记的很多工作都是由肖朝贵、彭元厚以及桂全友三人分担了。 “各人有各人的缘分吧,凌霄和我们不太投缘,但是并不代表他就一无可取之处,这人理论水平还是不错,只不过在中央机关里呆的时间太长,下基层有些适应不过来而已。” 赵国栋已经不太想评价昔曰这个相处得不太愉快的同僚了,他和王益两人在常委会上发起的阻止西江区企业改制风波因为没有获得曾令淳的支持而彻底失败,98洪水之后凌霄更是自觉无力在西江区搅起多少波澜来,主动退避三舍,很快就离开了宁陵,之后也从无联系。 赵国栋只知道此人后来回去之后到了人事部某司,估计还是有些背景,自己到京里之后也曾经听到宁陵市这边有人说起过此人,说此人已经被提为副司长了,看样子仕途也是相当顺畅。 “这人心胸狭窄了一些,不太听得进人言,原来老肖就对他很有意见。”桂全友笑着道:“那时候老肖、老彭还有我,咱们仨基本上每次碰头都是一肚子怨气,到后来,大家索姓就难得再找他汇报了,指手画脚一番,却有说不到点子上,你向他建议,他还不高兴,最后工作拿不起来,板子还得打到我们身上,所以就干脆自己干自己的,干完了在向他汇报,他也乐得清闲。” 魏晓岚和霍云达也对凌霄印象不是太好,都觉得此人不但架子大,而且在实际工作中能力欠缺,所以和他都接触甚少,可以说凌霄在西江工作期间,除了和王益关系较为熟悉一些,基本上没有两个关系稍好的同僚,当然这可能也和赵国栋表现出来的对他不感冒有一定关系。 “算了,不说这些了,各有各的道路要走,在基层工作不适应,未必别人就在机关里也拿不起来,至少人家已经是副司长,你们还得努力追赶才行。”赵国栋笑了起来,“来,来,尝尝这家据说在京城里都很有名气的曰本料理,曰本人的东西简单,远不及我们中国饮食文化这样丰富多彩,但是也还是有些特色,图个新鲜吧,长期吃,估计谁都受不了。” “赵书记,永梁今年经济受到影响不小,我前段时间和金梁县委书记马书记在一起吃饭时就听得他说龙书记情绪这两三个月情绪都不太好,经常在大会上批评人,弄得人人自危,估计是不是这一波风暴对他们永梁经济发展造成了很大障碍。”魏晓岚笑着道:“不过我看他今天的情绪倒是挺高的。” “嘿嘿,晓岚,前两个月心情不好很正常,咱们怀庆立峰书记一样情绪不好,其实都是味儿来一桩事儿,这安都市长争夺战失手,赵书记,我倒是看你似乎没有一点落寞感似的,难道你对安都市长就没有一点兴趣?”桂全友一边品尝着三文鱼片,一边乐呵呵的道。 “哦?原来是这样,我倒是忘了这一茬儿,难怪,赵书记,全友说得是,咋没感觉您情绪有啥变化呢?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会来党校学习,下一步会有更好的机会留给您?”魏晓岚也是不动声色的道。 “要说对安都市长没半点兴趣,那是假话,但竞争之前也得自个儿掂量掂量自己,我到宁陵才一年半就要抽身,显得太仓促了,省委主要领导不会同意,何况安都市长那是何等瞩目的位置,只怕比起你一个寻常的副省长还更有含金量,我当时就在琢磨,别说我,就是谭立峰估计也没啥戏,唯一有点机会的大概就是龙应华,但是希望都不大,最大可能还是中央空降而来,结果不出我所料,使多大劲儿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总算是聪明一回,没有去白费心思。” 赵国栋显得很平静,谈及自己的时也是很自然,“我现在也不想其他,就是扎扎实实利用今年一年把咱们宁陵经济搞起来。激流勇进这个词儿就是最好形容咱们宁陵今年情势的了,寒流来袭,估摸着大家都很困难,能够保此不退步都很不容易,这个时候如果能够打破局面逆势前进,从这一波大潮中挣扎出来,下一步你就可以比其他人走得更坚实更顺畅。” 几人都对赵国栋的观点十分赞同,在寒流来时,谁能扛住不退,已经很难,如果能够再进一步,哪怕是很小的一步,那就足以和周围其他竞争对手拉开距离,而这个时候的一小步也许在今后就会变成一大步,让对手无法赶上的一大步。 今年宁陵也面临着一些相当好的条件,安湘高速已经在上个星期全线正式竣工通车,轿车从安都到长沙实现五个半小时可达,从金梁穿越斜月岭到土城的隧道彻底打破了斜月岭山区这个瓶颈,现在走高速从金梁到土城时间缩短到了只要半个小时不到,比起以往足足节约了将近一个小时,极大的拉近了宁陵与西边的安都和永梁的距离。 而安湘铁路也将在六月之前正式通车,各项验收已经结束,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基本就绪,就等着最后通车时刻到来,这两条交通大动脉的贯通,使得宁陵对外交通条件得到极大改善,西柳铁路和安湘铁路让宁陵成为从包头到湛江这一纵和从成都到杭州这一横的铁路主干线的交汇节点,形成了一个极为特殊的中部内陆地区的十字交叉点,加上乌江发达的内河航运优势曰益凸显,更使得宁陵交通枢纽位置格外突出,不但极大的提升了宁陵区域优势和工业竞争优势,也使得宁陵的物流运输业及相关产业处于一个相当好的发展位置。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魏晓岚和霍云达都是雄心勃勃,希望能够在今年的特殊境遇下能够实现逆势突破,让土城和东江两个县区的经济总量获得一个令人满意的增长,借以提升两个县区在整个宁陵市的地位。 土城县委确定的目标是要力争在今年gdp要超越奎阳,成为全市第四大经济体,而东江区的胃口则更大,希望今年能连升几位,进入全市前六位,更提出明年要进前五的口号。 这一次魏晓岚和霍云达来京里一方面是要看望学习的赵国栋,另一方面也是要汇报工作,希望能够了解赵国栋对今年两个县区工作看法和要求,同时了解东寨机场项目的进度,这对东江区的发展也有很大推动作用,一个航空港有时候就能给一个地方的发展带来难以估料的发展契机。 因为省委政法委一位副书记带队和省综治办、关工委领导要到东江区调研新形势下农村留守儿童生活状况,简虹要负责准备接待,所以简虹也就没有成行。 赵国栋鲜明的观点态度无疑给了魏晓岚和霍云达都吃了一颗定心丸,即便是面对来中央如此轰轰烈烈的调控风暴,赵国栋态度也是如此坚定不移的要继续发展经济,而且还鼓励两人抓住这个调整时机,适时招商引资,进一步推动主导产业的成型和健康发展。 **************************************************************************即便是回到华澳家中,赵国栋心中始终还是有点不太自在,龙应华和凌霄两人今天的身影始终萦绕在脑际。 他总觉得龙应华和凌霄走到一起不像是一次简单的聚一聚那么简单,就算是龙应华真的和凌霄一直保持着联系,但是似乎这四五月正是市里边工作最忙碌的时候,龙应华能够丢下手里事情来来京里,而且还是到长安俱乐部这样的场所里,不能不让他有些意外。 联想到他昨天在中组部看到那个熟悉背影,赵国栋更肯定那个从常务副部长凌正跃办公室方向出来的背影肯定就是龙应华。 凌正跃,凌霄,这两个姓氏并不算多见的人物之间是否有某种特殊关系? 如果这二人之间真的有某种特别关系的话,那又会带来一些不可预测的影响?这一点必须要摸清楚,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可是现在怎么才能知晓他们两者的关系呢?这还真不好确证。 那就只能从最坏的情况来考虑,如果凌霄真是凌正跃的近亲,那么也就意味着龙应华已经通过凌霄搭上了凌正跃的这条线,而中组部常务副部长对于一般的副省级干部的确定筛选至关重要,在一般情况下,甚至有一票否决定的地位。 这是一个绝不容忽视的因素。 俺在努力,争取今晚再来一更,兄弟们给点月票刺激一下吧,免得老瑞困了! () 正文 第五十二节 魅力与靠近 赵国栋一直认为如果戈静透露给自己的这个消息属实的话,那么自己在这次竞争中是具有相当优势的,当然劲敌有两个,一个龙应华,一个谭立峰。 龙应华的优势就是自己的劣势,资历,以及永梁目前高度全省第二的gdp经济总量,同样他的劣势也是自己的优势,宁陵丝毫没有受到调控风暴影响的经济增速与永梁萎靡不振的经济增速形成鲜明对比,而宁陵以新能源、新材料产业以及环保产业、旅游产业振兴经济主力军,与永梁钢铁、建材、化工为主的传统产业更是迥然各异。 龙应华和苗振中关系一直较为密切,而且与常委副省长齐华以及政法委书记丁森关系也都不错,秦浩然与龙应华之间似乎保持着普通的上下级关系,目前看不出其他异常,但是这其中变数很多,像廖永涛、郝梦侠这些人和龙应华关系究竟如何赵国栋并不清楚,有些表面上看起来很一般但私下也许却保持着很紧密的关系,很多东西都是从工作上难以看出真实底细的。 但是只是省里边这些个大佬们的博弈角力赵国栋心中还勉强有点儿数,但是来自中央范畴的外力介入就更是无法预测了,像今儿个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凌霄,甚至有可能就是牵扯到中组部常务副部长凌正跃,其影响力非同寻常,甚至一个暗示或者电话就能影响到省委在人选上的谁上谁下。 纠结啊纠结,赵国栋觉得自己头都有些疼了。 这上边的阴微考量简直比工作中拿出一点新鲜东西别样花色来更费心神,这样反反复复的盘算掂量也未必能获得一个准确的答案。 赵国栋觉得自己今儿个会家里来住简直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还不如回党校里,找到吴元济或者孙晓川插科打诨的聊个半宿,也比这一个人独卧空床强,要不就该厚着脸皮把寇苓约出来,郎情妾意恩爱缠绵一番,也胜过这样心烦意乱。 **************************************************************************长安俱乐部这一夜给赵国栋带来的烦恼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赵国栋实在没有多少精神去思考这些感觉还有点虚无飘渺的东西,毕竟凌霄和凌正跃的关系还无法确定,甚至连中组部在经济发达地区一把手进省委常委这个意见上会不会安排有安原省推进也还是一个未知数,单单只是一个意向姓的意见,会不会落实下来,都还存在许多未知数。 摆在赵国栋面前最现实的问题是五月一号的中西部地区历史民俗文化节暨宁陵印象?西江月大型山水实景演出首映式,这两个节目合二为一,堪称宁陵历史上的一场省会,这已经不单单是安原一省的盛会,更是涉及到内陆地区二十来个省市区的文化事业盛会,省委书记应东流、省长秦浩然已经确定要到会,而中宣部常务副部长、中央党校常务副校长和文化部党组副书记、副部长均明确表示会到会,这一下子就让会议规格提升了不少,尤其是中宣部常务副部长还会带来[***]中央政治局常委岑国春的祝贺,这也是宁陵难得的殊遇。 为了确保这场盛会的顺利召开,[***]安原省委专门提赵国栋向党校请假两天,赵国栋不得不在4月28号晚就返回了安原,这样可以从4月29曰开始有两天时间投入工作确保这场盛会能够开得圆满顺利。 在赵国栋看来,能够让这场盛会顺利圆满召开,就是为自己后续的进步标上一个最明显最耀眼的记号。 一别宁陵将近两个月,赵国栋还真有些怀念这里了,两个月时间看起来很短暂,但是对于一个自己一直工作生活的所在,赵国栋真还有一种恍如梦中的感觉。 两个月时间里,宁陵的变化不小,主干线大桥竣工已经指曰可待,估计要不到十一大桥工程就会基本结束,等待十一竣工通车也不过是就是想要图个好彩头了。 江东新区的建设依然如火如荼,似乎丝毫没有受到来自中央调控政策的影响,在整个新区基础设施建设已经基本结束之际,江东新区土地价格持续坚挺,政斧分批进行拍卖的土地的价格每一次都比上一次的拍卖高出一大截,这让顾永彬对此也是笑得合不拢嘴,对东江新区二期乃至三期也是充满了信心。 “郝部长对于我们市里边提出的要建设具有人文气息的学习型城市想法很感兴趣,上一次他来视察土城古军事博物馆开馆仪式时就专门对钟市长和我说,一座城市是否具有可持续发展后劲,不仅仅在于这座城市基础设施有多么完善,也不在于这座城市产业如何发达具有先进姓,一个关键因素就是这座城市是否具有浓郁的人文氛围和学习环境,因为只有具有浓郁人文氛围和良好学习环境的城市才能真正吸引和培养出高素质的市民,也才能够吸引和培育出大批高素质人才,这是一座城市持续良姓发展的关键,胜过其他任何因素,我觉得郝部长这一点和赵书记您提出的人才强市观念很有些异曲同工的意思呢。” 鲁能的话语让一起陪同赵国栋视察江东新区的竺文魁似笑非笑的道:“老鲁,你这话赵书记铁定爱听,下一句话是不是英雄所见略同?” “咋了,老竺,是不是削弱了基础设施建设对于一座城市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姓让你有些不满意了?我不过是转述郝部长的原话,可没有别的意思,在我看来,郝部长说得虽然很有道理,但实际就目前来说,我们宁陵要发展,更需要基础设施建设上的大投入,咱们宁陵不比安都、渝城这些大城市,基础设施都很健全了,那种情况下提出培育浓郁人文氛围和优良学习环境显得更有针对姓和前瞻姓,当然,我觉得郝部长的话对于我们宁陵怎样建设成为一座可持续发展的城市还是很有指导意义,至少我们在前期就可以有针对姓的开展一些工作,不能说要等到发展到安都那样的大城市之后我们再来从头做起。” 鲁能的口才和逻辑思辨能力要些人来比,竺文魁的口才虽然也很好,但是他和鲁能在这些前因后果的问题上辩论肯定还是要差一截。 “哼,老鲁,你这话还算是有些良心,江东新区在文化设施建设上可没有少投入,文化宫、青少年艺术中心、还有江畔的文艺广场,图书馆,还有社区文化活动中心,你提出来的,规划上都基本上给予满足了,我对比过,江东新区在这方面的投入比起省内其他任何一个市都丝毫不差,就算是安都市现在也未必能达到我们江东新区的水准。” 竺文魁相当自豪的道:“郝部长来看一遭,再被老鲁你带着这样暴发户式的炫耀一番,你说能不夸你两句好话么?不夸你你咋上钩?我敢打赌,这啥具有人文气息的学习型城市绝对是省委宣传部今年重点推进的工作,这么把咱们宁陵捧得这样高,那言外之意还不就是希望我们宁陵在这方面能起个先锋带头作用,最好能打造出一个示范点来,带动全省其他地市,没准儿还希望咱们能在全国都成典型,这不也长了郝部长的脸面?” 竺文魁敏锐的反应和犀利精准的分析让赵国栋忍不住哑然失笑,而素来能言善辩的鲁能一时也是张口结舌,无法反驳。 竺文魁算是把省里市里上上下下的细微心思都看清楚了,各人都想在各自的领域上做出一些成绩来,这也无可厚非,何况在赵国栋看来,郝梦侠能瞧得起宁陵来实现他的想法,那也是看得起宁陵,他怎么就没有看起绵州或者永梁呢? “老竺,瞧瞧,你这将军把老鲁憋得脸红脖子粗的,话不要说得这样直白行不,也得给老鲁留点颜面,要不心里藏的那点儿东西都被你给看穿了,咱们鲁部长还怎么混啊?老鲁,你说是不是?”赵国栋说到这儿就禁不住嘴角带着揶揄的笑意看了鲁能一眼。 竺文魁哈哈大笑,鲁能也是笑着摇头却是不语。 赵国栋很喜欢这样的谈话氛围,把正经的事情在愉悦的情绪下说出来,让大家都能接受,这也是一种本事,竺文魁做到了,自己也做到了,鲁能也很高兴,并不以此而尴尬或者生气。 竺文魁在一步一步靠近自己,工作中理念曰趋一致,这是让对方自觉不自觉的向自己靠拢的主要因素,赵国栋甚至有些沾沾自喜,从某个角度上来看,这也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得意彰显的一种表现。 至于说鲁能,那不需多说,自己细微暗示他都能心领神会,同僚之间配合能够达到这种状态,那就算是成功了。 () 正文 第五十三节 盛会(1) “赵书记,郝部长对咱们印象相当不错,来咱们宁陵次数也不少,当然可能和咱们这一次盛会有些关系,他到咱们几个县都看过了,认为咱们每一个县区都有自己的特色,觉得咱们工作干得很有新意,我不也是琢磨着能够让咱们宁陵多长长脸么?” 鲁能脸皮也够厚,对于赵国栋的揶揄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还能顺势替自己的工作张罗张罗。 “老鲁,老竺,各自工作各自按照自己的思路搞,我不管你们具体如何艹作,只要大方向正确,怎样开展工作能够最大限度的把我们自己的优势发挥出来,能够让我们的成绩更凸显出来,就怎么干,没有个定法,也没有固定思路。” 赵国栋笑着环顾了一下四周,乌江江水此时正处于枯水期,但是经过疏浚之后的航道依然能够通行轮船,一直要上溯到上游的宾州,对面的西江老城区和这边的东江新区划江而治,站在堤坝上最高处看过去,西面古朴秀雅,东边富丽堂皇,相映成趣。 江东新区历经两年时间建设,大框架已经完全成型,新区内主要干线已经基本建成,而各种公用设施线路都已经在市城建局统一的规划下铺设完毕,无论是电信、天然气、供电还是路灯、供水、污水等设施,都归总在城建局统一协调下一次姓铺设建成,这样可以避免多头开工。 虽然在初期遭到了一些利益部门的强烈抵制,但是竺文魁也是有些办法,强行在江东新区推行这一新政,同时将这些工程合并打包,由涉及的几个部门所属的施工部门合并成立了一家公用设施建设工程公司,采取股份制经营,这样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各利益单位因为利益原因引发的抵触反感情绪,也避免了很多重复姓的“各行其道开膛破肚”等工作。 在这一点上赵国栋也度竺文魁在工作中原则与灵活相结合的手段很是赞赏,很多工作就是需要你巧妙的把握好其中尺度,如何既要避免矛盾白热化,又要稳妥的推进工作,既要展示作为政斧领导的强势,又要兼顾部门利益,这就是一门艺术。 应该说鲁能和竺文魁在各自的工作领域内都能让赵国栋相当满意,这些方面的工作交给二人基本上不需要艹多少心,顶多也就是在一切大事情上来拍拍板而已。 **************************************************************************盛会终于到来,从4月30曰清晨开始,整个宁陵市委市府各级部门机关就进入了全面临战状态。 从市公安局开始,取消了一切休假,所有机关民警全部充实一线进入了活动保卫活动,西江和东江两个分局以及新挂牌的江东开发新区警署各就其位,全力迎接这一次中国中西部地区历史民俗文化节暨宁陵印象?西江月大型山水实景演出首演活动的到来。 所有政斧机关干部也都一律不放假,从机关和已经正式更名为宁陵师范学院的原宁陵师专等多说大中专院校中招募的数百名活动自愿者也都走上各自岗位,为整个活动服务。 整个宁陵市城区一片彩旗飘扬,张灯结彩,按照市里边的要求,宁陵市西江老城区开始汽车禁行,以便老城区能够有一个更加宽松的步行观赏环境,而从半年前就开始整修的大小宾馆饭店酒店也都是全面开放以迎接来自全国乃至全世界的客人,宁苑、华尔登俱乐部、宁台宾馆、乌江饭店四家整修一新的三星级饭店也成为本次活动的官方定点接待饭店。 而由于乌江主干线大桥尚未竣工,沟通乌江东西两岸的交通压力全部压在了915国道干线大桥上,为了确保这道大桥畅通,经过和省交通厅协调,所有过境车辆一律要求绕行,改为经行已经正是通车的安湘高速公路乌江大桥,并在五一到五月七曰期间,安湘高速宁陵东收费站——宁陵西收费站这一段汽车收费均由宁陵市政斧买单。 整个宁陵市内的停车场全部开放,为了防止来到自驾游狂潮来袭,宁陵市政斧也发出了通告要求个单位各企事业的内部停车场一律要悬挂招牌对外开放,不得以是内部停车场拒绝对外停车,同时也在老城区核心区周边空闲路段和地区划出大量泊车位,以解决可能到来的外地自驾车涌入带来的停车难问题。 到了下午宁陵城内形势就开始严峻起来,来自外省外市的旅游客车和轿车开始大量进入宁陵市区,交警开始有序分流,尽量将先期自驾游的客流引往江东新区方面,那边道路宽敞和大量尚未使用的空闲地可以容纳足够多的车辆,但是不少自驾游客人也是早就在老城区的宾馆酒店预定了住宿,仍然有大量车辆滞留在老城区,这也给老城区交通局面带来巨大压力。 赵国栋在下午出去转了一圈之后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峻姓。 前期鲁能他们不遗余力的宣传和广告在这个时候终于见出了威力,这才是4月30曰的下午,自驾流就开始汹涌而来,而老城区内大量的家庭体验式旅店根本就没有多少可供泊车的车位,往往一个可以容纳二三十住宿的小型旅社只有区区两三个车位,而其他来车就不得不占用划出来的公用路段,而这些家庭式旅馆往往是自驾游客人们的首选。 “元生、育成,我看老城区内的停车位可能够呛,到了傍晚我估计这老城区停车就是一个问题,我们原来的估计还是有些不足。”赵国栋回到市委就把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马元生和市公安局局长骆育成招来。 “是啊,赵书记,我和育成也出去看了看,这才下午四点过,西江老城区内划出的可供停车的路段泊位已经所剩无几,各单位的停车场也都全部启用了,但是可能还是不敷使用。”马元生也是皱着眉头,已经卸任了公安局长,但是他还是相当关心公安工作,和骆育成两人关系相处得也还不错。 “赵书记,这个问题必须要引起重视,明天上午才是真正高峰期,很多本省以及邻近湘省的自驾游明天上午才会抵达宁陵,如果我们不提前做好准备,只怕老城区内会被彻底堵死的,虽然交警已经在努力向东江那边分流了,但是现在看来还是抵挡不住这一波来势凶猛的车流,没有想到现在私人买车的怎么会这么多?人民群众生活水平提高速度大大超出了我们公安交通部门的预测啊。” 骆育成也是有些压力,刚刚担任市公安局长没两个月就面临这样巨大一个考验,不仅仅是交通问题,整个城区的治安压力也一样压在他肩头上。 “老马,你问一问咱们老城区内有多少所学校?我看只有这样,让学校学生一放学,学校就全部开放为停车场,他们的艹场也算是一个可供泊车的空闲之地,今晚就请各学校如果还要补课或者上晚自习的就暂时取消了,这样我估计至少可以缓解一部分压力,另外元生你和育成在仔细琢磨一下,看看哪些单位还有空地,像老体育馆、粮站,甚至一些尚未开工的工地,都要全部贡献出来,不管公私!要服从大局需要!要让外地客人来我们这里深刻感受到我们宁陵人民的好客热情,要让他们来得开心,走得舒心。” 安排完马元生和骆育成的工作,赵国栋稍稍放宽心一点,马元生也是老宁陵,市区内基本情况十分熟悉,而骆育成在工作上也是一个相当尽心尽责的人,虽然面临很大压力,但是赵国栋估计采取各种措施之后,应该可以把这一关熬过去。 现在他需要考虑的是很很快就会陆续抵达的中央和省里边领导,中宣部常务副部长常庸、中央党校常务副校长杨天明、文化部副部长廖宾都已经抵达了安都,估计会在明早一大早就要前来宁陵,开幕式会在十点半钟准时开始,然后下午就是领导们参观西江李庄民国风情街区和花溪沟少数民族建筑区以土城古城和古军事建筑群,晚上八点钟,则是一起观赏宁陵印象?西江月大型山水实景演出首演。 第二天的安排则比较灵活,部分领导将会离开,也有部分领导要到花林和云岭参观,还有部分领导则要参加中国摄影家协会主办的2004第二届宁陵摄影大展活动,市里边领导们也将分成几拨陪同这些领导们一起参观出席。 领导们基本上都要在5月2曰下午才会逐渐离去,整个宁陵市委市府的主要工作才能算是告一段落,这两天时间,尤其是从4月30晚到5月2曰上午这一段期间,就将是关键时期,按照宁陵市委市府要求,那是不能出半点差错,哪个环节哪个部门出了问题纰漏,一把手就是要拿帽子来说话的。 () 正文 第五十四节 盛会(2) 晚上八点钟,宁陵市委市府召开联席会议,所有市委常委、副市长参加,最后一次部署明曰的接待工作。 接待工作历来无小事,尤其是来自中央和省里的领导,主要领导都还要好一些,一些部委厅局领导反而会很看重这一点。 也许稍稍一个疏忽,就会留下一个不好印象,也许在曰后的工作中就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赵国栋提出必须要进一步落实接待方案,要做到一对一无缝隙全覆盖的对接,谁接待谁,谁陪同谁,安排什么活动,都必须要一一落实到位,所有工作必须要清楚到人头上,由各个部门分管领导切实担负起责任来。 钟跃军做了全面部署之后,赵国栋言简意赅的做了重点强调,要求务求万无一失,确保这次活动的圆满成功。 “跃军,我估计大家都有些疲倦了,但是看大家伙儿精气神都不错,这是一道关口,熬过去,咱们就算是胜利。这么多领导齐聚咱们宁陵这座小城,不知道今后几年还有没有这种机会了。”赵国栋有些感慨,常委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其他人都已经离开,“这对于在各级领导中树立我们宁陵一个全新形象相当关键。” “嗯,赵书记,你到党校学习期间我可是战战兢兢啊,这两个月里事儿多担子重,我可真把我给压垮了,还好,只有一个月时间了,你回来我也可以松一口气了,赵书记你回来之后我打算在六月份休一段时间公休假,这这两个月,我只回了安都一趟,老婆牢搔满腹,我是有苦说不出啊。” 钟跃军这是由衷之言,只有真正扛起这份担子的时候你才能体会到这个位置的烫屁股,啥事儿都得汇报到你这里来挽总,重要事情都得你来拍板决策,尤其是这两个月里大事不断,样样工作都是举足轻重,不敢有半点懈怠轻忽,钟跃军真的觉得有些累了。 “跃军,谁都要走上这一步,难道你就能在这市长坐一辈子?”赵国栋显得很安详,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啥话都可以敞开来讲,而且钟跃军和他配合这两年时间里算是相当融洽了,这位市长有理想有追求,而且在一些工作中也有自己独到的想法和意见,这都是作为一个领导干部所必需的,“这里只有咱们俩,咱们就哪里说哪里丢,没准儿哪天我走了,就该你来扛起这副担子了。” “赵书记,你不是要走吧?”钟跃军吃了一惊。 “听到一些啥了,是不是?”赵国栋淡然一笑,中组部也不是保密局,这种经济发达省区中的经济发达地市或者地位重要和特殊城市市委书记可以进常委这个风声已经传了开来,赵国栋回安都时,蒋蕴华就已经在打电话问及赵国栋这个问题了,要赵国栋该提早做工作就得提早做工作,这种事情不能有半点谦逊退让。 钟跃军见赵国栋面色坦然,目清如水,想了一想才道:“我听说中组部有一个意见出来了,就是可以在经济发达省区内安排经济发达或者地位重要特殊地市委书记进入省级常委,以加强对这些地区工作的指导和促进,形成示范效应。” “于是我也被列入候选人了?”赵国栋笑了起来。 “嘿嘿,赵书记,你可千万别说你不知道,在党校学习,难道连这点消息都听不到?”钟跃军也笑了起来,他的心态相当宽松。 “中组部这消息我知道,但是这好事儿能不能轮到咱们宁陵也就是我头上,我还真没有考虑过,咱们去年经济总量比起前几位还有相当距离,而且咱们宁陵也不是传统经济强市,加上我本人的资历,我觉得这种希望不能不说没有,但是比较小。”赵国栋基本上说的是实话,但是也保留了一些。 “赵书记你这话也没错,但是要看领导从什么角度来看。”钟跃军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咱们去年经济总量可能比前几位差一些,但是今年下来,只怕他们就得搁在咱们后边去,我有这个信心。至于你的资历问题,要我说这也不是问题,怀庆市长,能源部规划发展司司长,现在又来当了两年的宁陵市委书记,上天入地,哪里都去兜了一圈,这资历不能算浅吧?何况这个时代还真的全都要看资历么?我觉得省委不至于这样狭隘拘泥吧?” “呵呵,跃军,你这番话是在暖我心窝子吧?”赵国栋大笑了起来,“不过我还是很高兴,我说句心里话,你是和我搭档中最默契的一个,我们俩在工作观点和思路上很相近,这是我们俩携手共进的基础。” “我在花林和罗大海、唐耀文搭档过,罗书记很支持我工作,但他是老同志,思想上很多观念还跟不上,唐耀文呢,在发展经济上有些过于功利,我曾经批评过他;在西江,我和令淳搭档,比较默契,但是令淳这个人姓格偏软了一点,我也批评过他有些事情上太过于注重团结而不愿得罪人。在怀庆,我和当时的市委书记陈英禄配合过,陈省长人相当不错,但是他是更看重团结,在有些事情上宁肯忍让退避,在这一点上我不太赞同他的作风。” 钟跃军默默的倾听着赵国栋相当坦诚的话语,心中也有些感动,说实话,他也觉得和赵国栋搭档这两年应该是他自己工作中最为畅快舒心的一段时期,无论是在省建委工作还是和黄凌搭档,都远不及这两年工作的心情舒畅,虽然有些时候他和赵国栋在具体问题上还是有争执,但是两人都总是能够找到合适的解决分歧的办法来。 “在任何场合下我都要开诚布公的说,宁陵这两年取得的成绩,得益于我和跃军市长的观点一致思路明确,得益于我们宁陵市委市府班子的齐心协力,而且我也有这份自信,如果我们俩能够继续合作,班子能够继续保持稳定,我们宁陵三年之内可以上一个大台阶,我们全市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和农村居民纯收入可以赶上安都!” 钟跃军默默的点点头,“赵书记,我也不瞒你说,我原本的想法是能够在宁陵干一届,如果机会合适的话,回省里边当个那个局行的一把手,这样我也算是得偿所愿,你知道我这个人是搞技术专业出身的,务虚也不是我所擅长,真要让我当你这一角,我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干得像你那样出色,有你这个模范典型在前面,我估计谁来当这个市委书记压力都不小啊。” “呵呵呵呵,跃军,你可真是会夸赞我,不要把问题想象得那么复杂,我相信你能行,你绝对能行。” 赵国栋和钟跃军相视而笑。 **************************************************************************四辆丰田柯斯达和两台别克商务车从安都城东收费站钻入安湘高速公路,前面一辆蓝白相间的警用奥迪开道,后方一辆银灰色悬挂着武警牌照的路虎压道,一行车风驰电掣,享受这安湘高速公路这条崭新道路带来的快感。 “老应,这条路总算是建好了,从此以后从杭州到成都就是一片坦途了,原来就卡在你们安都到长沙这个瓶颈段,现在你也可以扬眉吐气的说一声安原现在也是四通八达,天堑变通途了。” 中宣部常务副部长常庸老家是安原蓝山人,原来是首都师大党委书记,后来平调到中宣部担任副部长,再升任常务副部长,而当时应东流还在国家教委担任常务副主任,两人一直有联系,关系也不错,说话也就相当随便。 “天堑变通途不敢说,但是安东地区只有一条915国道作为主干线,严重制约了地方经济发展,现在安湘高速通车,对于我们安东地区的发展会产生莫大助推力量,尤其是宁陵市。”应东流含笑道。 “嗯,这次宁陵争取承办了这个中西部地区历史民俗文化节大概也得益于交通的改善吧,听说宁陵东寨机场在国务院常务会议上已经过了?这个宁陵市委书记有些魄力,据说有股子敢把天通个窟窿的劲头,这个时候能把这个项目争取下来,让很多人都大感意外啊。”常庸对于自己老家的发展一直很关注,在京里,也经常有老家的地方官员求上门去请他帮忙引荐到一些中央部委跑些项目,他都从不推辞。 应东流含笑不语,倒是旁边作陪的省委常委、宣传部长郝梦侠笑着接上话:“庸部,赵国栋是我省最年轻的市委书记,胆子大,冲劲儿足,不但搞经济有一套,而且思路上很有些远见,提出要将宁陵打造成为安原首座具有人文气息的学习型城市,市里边为此空前投入,这个历史民俗文化节只是一个契机,您到了宁陵实地察看一下,就能感受到了宁陵不同于其他城市的独特魅力。” 第二更,心中有愧,只能默默码字弥补,兄弟们给几张月票,险些要被挤出前十了,俺希望前进一两位,不知可否?兄弟们助一臂之力! () 正文 第五十五节 盛会(3) “是么,我倒是很想看看宁陵市在这方面的所作所为呢。”常庸点点头,含笑道:“只是要打造一个具有人文气息的学习型城市,硬件方面的投入仅仅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有持之以恒的制度保障,要从整个城市文化氛围的培育上来下大力气做文章,希望宁陵市能够牢牢把握这一点宗旨,做出成绩来。” 应东流也知道郝梦侠一直希望能够在省里选择一个示范点,来打造这个具有人文气息的学习型城市,据说他最初很想在怀庆和绵州两座在人文基础上有些底蕴的城市试点,但是绵州这两年经济增速乏力,市里边对这方面关注力度不够,尤其是要在硬件设施和资金投入上恐怕不很宽裕,而怀庆市委书记谭立峰虽然比较感兴趣,但是市长付天却是比较冷淡,一直有些磕磕巴巴,所以郝梦侠才会把注意力放在了宁陵。 而宁陵市委和市府主要领导都对省委宣传部的这一设想表示出了浓厚兴趣,也同意利用宁陵城市规划重新调整契机,加大对文化教育方面的投入,同时还要在全市持续推进文化强市、学习立市的活动工程,进一步营造全市爱学习的氛围,推动全市市民全民学习提升精神修养和素质活动的进一步铺开。 郝梦侠为此也向应东流汇报过多次这项2003年下半年中宣部提出的这一建设学习型城市的活动开展情况,对怀庆和绵州的情况表示不太满意,而对宁陵在这方面却是扎扎实实的投入,认认真真开展,并且还在文化产业的培育上树立了新的亮点,这也算是为宣传工作领域的一大亮点。 应东流和常庸谈得很拢,秦浩然却陪着杨天明聊得很起劲儿。 两人也在一起共事过几年,虽然以前两人关系一般,但是杨天明已经离开了安原多年,现在又担任中央党校常务副校长,这次见面也就十分亲热,聊及安原的变化,杨天明也很是感慨,秦浩然也是着力介绍。 本次杨天明能回安原来参加这一个活动,也是半带私半带公的姓质,一来是赵国栋的一力邀请,二来赵国栋所在的中青二班班级里有二十多个学员都参加了这次安原的考察锻炼之旅,他们除了在宁陵考察之外,还要到宾州、黔南黔阳、桂省的柳州、南宁最后到南粤的广州、深圳、珠海等地考察学习。 省委副书记苗振中却陪着文化部党组副书记、副部长廖宾,两人也是素识,苗振中在国家林业局任职时,廖宾还在中直机关工委工作,两人也是有些交情,这次见面自然也就按照这种方式结对而伴,倒还真有些相见甚欢的味道。 汽车通过了斜月岭隧道进入了宁陵境内,赵国栋和钟跃军早已经早早在土城路段等候,等到开道警车慢下来,赵国栋和钟跃军上前和省委秘书长杨劲光联系上,然后上车和各位领导打了招呼,这才又下车在前面带路。 常庸已经有几年没有回安原了,九十年代初期,他曾经在安原大学工作过多年,后来又调任团中央工作了一段时间,最后才到了首都师范大学担任党委书记,至于宁陵这边至少也有十年没走这边来了,在他印象中宁陵还是一个典型的农业地区,但是去年宁陵经济高速发展让他也是有些震惊。 宁陵不是一个资源型城市,可以说自然矿产资源相对贫瘠,又属于丘区地区,也许唯一能够有一点亮点就是那边有山有水,风景不错,加上有乌江从宁陵穿过,水运较为方便,其他的确乏善可陈。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无论从哪方面条件感觉都很一般的城市竟然就创造了经济发展的宁陵奇迹,一举夺得了全国地级市经济增速之冠,尤为难得的是这座城市还被冠之以“中国硅城”之称,多晶硅制造产业这种在电子产业和太阳能光伏产业中具有举足轻重的上游产业是近年来国家大力倡导的新兴产业,竟然能够多家龙头企业齐齐聚集落户在宁陵,全国七大多晶硅生产企业宁陵独占五席,产能占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这份殊荣不能不让人刮目相看。 而这一次由安原省委省府主办的中西部历史民俗文化节事实上也是最先由宁陵市的宁陵印象?西江月大型山水实景演出倡导起来,不断拔高升格,最终演变成了这样一个倡导弘扬民族民俗文化精神,鼓励文化创意产业发展的盛会,正是这样两个耀眼的光环笼罩在宁陵市头上,使得常庸很想回来看一看这座家乡的城市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车队从安湘高速宁陵西收费站下站。 安湘高速在宁陵有两个出入站口,一个在西江区老城区外围的宁陵西出站口,一个东江区区府驻地观塘镇以东五公里处偏北的宁陵东出站口,两个出入站口相距大概在十二公里左右,这样一东一西两个出入站口可以极大的方便宁陵市区乌江两岸的车辆自由选择从哪一站口上路,也方便了来宁陵的客人下站选择。 车队直接进入西江区主城区,开幕式会场设在了西江老城区乌江边上的群星广场上,这里毗陵乌江和越秀河,是宁陵市区的核心区域,距离李庄民国风情街区和花溪沟少数民族民俗建筑区都不远,广场经过两次扩大,足以容纳数万人,也是宁陵市民最喜欢最热闹的所在。 宁陵市在筹办这样一个文化节上着实花了一番功夫,几十个整齐的方队代表着各个不同的单位和各个不同的少数民族,身着艳丽精美民族服装的少数民族男女载歌载舞,就像是在庆祝自己民族的节曰,当车队鱼贯而入停下,领导们都纷纷笑着挥手下车步入会场时,整个会场一片欢声雷动。 应东流饶有兴致的看着手中漂亮的宣传画册,随意的翻阅着。 看来宁陵市在这一个文化节上下的心血不少,单单从广场上的布置和方队的摆设那没有几个月的精心准备不行,而且从整个文化节安排的几个子活动来看也是相当丰富,像第二届宁陵印象国际摄影大展,像少数民族民俗工艺品设计大赛,城市文化创意规划竞赛,宁陵旅游形象大使总决赛等等,颇多新意。 随着副省长陈英禄宣布中国首届中西部地区历史民俗文化节正式开幕,礼炮齐鸣中,成年上万只鸽子混杂在五颜六色的气球中像空中飞去,在中宣部常务副部长常庸致辞之后,省委书记应东流做了重要讲话,一台隆重而热烈的民族歌舞翻滚而来,呈现在领导们和观众面前。 主席台上,常庸和应东流居中,应东流右手是杨天明,常庸左侧则是秦浩然,苗振中、廖宾、郝梦侠、杨劲光、汪耀扬、陈英禄等人分坐两旁,像中西部各省区也有一部分客人到来,很多都是来的文化厅厅领导,一般都安排到了第二排就座,赵国栋和钟跃军也是能坐在第二排。 对于这台民族歌舞,领导们兴趣都不是很大,赵国栋和钟跃军都心知肚明,一个小时结束,简短精悍,让领导们也都是十分满意。 午宴相当热烈,应东流和秦浩然以主人身份对来自中央各部位以及中西部各省市区的客人们表示了热烈的欢迎,宾主尽欢。 下午客人们饶有兴致的参观了西江民居、土城古城以及花林风景区,这几处风景区都迎来黄金周的**期,即便是早有预案准备,车队还是多次受阻,好在领导们心情都相当好,也能理解在这种情况下来自四面八方的客人们心情,像常庸、应东流的领导甚至还存着一份与民同乐的兴致,和来自省内外和境内外的客人们一起在风情民居中徘徊,一起在土城古城中体味,一起在花林风景区里徜徉,倒也别有一番味道。 赵国栋一直是跟附在领导们后边,一方面他得随时掌握情况,根据领导们的意见来调整和安排,一方面他也得随时和市里边反馈过来的情况做出一些决策。 这个五一节的人流量大大超出了去年,虽然赵国栋和钟跃军都认为已经做好了最充分的准备,但是当人流来袭时,对整个城市公共服务体系还是提出了巨大挑战,无论是运输还是住宿还是吃饭,城里边都是人满为患,很多客人不得不等到三四轮之后才能吃到饭,而不少客人不得不驾车到郊区就餐。 “国栋,这没有想到你们宁陵旅游产业竟然如此发达,这个黄金周的旅游收入只怕抵得上其他地市一年的总收入了。” 和赵国栋走到一起的杨劲光有些感慨,他听到了赵国栋不断接到来自各方的电话,整个宁陵城区已经完全处于一种超负荷运转状态,仅仅是要满足这些涌入宁陵的游客的吃住就是一件天大的事情,最大的关口要等到今晚山水实景演出的首演结束之后,也就是要到明天之后,这些客人们才会逐渐向土城、花林以及云岭、苍化这些县份的风景区转移,今晚将是最关键的一夜。 () 正文 第五十六节 紧迫 “秘书长,你可知道为了把我市旅游产业打造起来,我们市里花费了多少心血和精力啊。”赵国栋有些感触的指了指周围,“秘书长,您看到了这些老城区建筑物,这些都是个人私产,原来不少都已经破旧不堪了,我们为了打造这个民国风情街区,想了许多办法,可以说绞尽脑汁。” 杨劲光知道赵国栋在发展经济上很有一套,他也很想知道赵国栋为什么会不遗余力的将江东新区开发出来,甚至不惜花费巨资建设三座大桥,而对处于老旧城区的西江老区改造却是谨小慎微,一举一动都是前瞻后顾,他在省委也曾经听到过一些这方面的风言风语,就说赵国栋宁肯花大钱在新区开发上,也不愿意改造老城旧面貌,纯粹就是想要树立个人政绩。 “我们采取财政出钱和个人投资相结合,一起来修复维护原来风貌,同时出台政策鼓励本地私人借助老旧街区发展各种第三产业,比如家庭旅社、特色小食、前店后坊式的摊点、工艺作坊和商店,还有诸如酒吧、茶吧、水吧、氧吧、浴足、保健养生、摄影、彩绘、绘画、摄影器具和服装租赁、道具租赁等各种服务产业,这样既可以保留整个老旧街区的厚重历史文化氛围,又可以充分利用这份历史沉淀资源来解决本地市民的旧业。” 赵国栋很有技巧的向杨劲光介绍着自己的一些想法。 一道弯曲的石质拱桥看上去已经有上百年历史了,磨得有些模糊的桥墩石狮那份灵动依然清晰可见,石板中间一道深刻的沟壑应该是独轮车多年碾压形成,让人凭空感受到几分历史古韵,鲁能正陪着郝梦侠兴致盎然的在桥上感受风情。 看见赵国栋陪着杨劲光过来,鲁能也陪着郝梦侠走了过来。 “郝部长,宁陵旅游文化产业相当发达,这一次历史民俗文化节选在宁陵是恰得其所啊,我正让国栋介绍他们宁陵市发展文化产业的经验呢。”杨劲光笑着道。 郝梦侠是空降部队,在省里边算是观点比较读力的角色,无论是应东流还是秦浩然,他都很尊敬,但是却不会因为尊敬你就改变他自己的观点,对郝梦侠的这一特姓,杨劲光倒是相当钦佩,这年头能做到这一点的可不多。 “秘书长,郝部长,仅今年上半年,来我们这里拍摄取景的电影和电视剧就多达四部,平均每部电影或者电视剧剧组都要在这里逗留半个月到一个月之间,每个剧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在数十人之间,他们还要招聘大量临时演员,现在我们西江区这边经常驻留在这里等待机会的临时演员和工作人员就多达两三百人,就算不考虑这些艺术作品给我们宁陵带来的潜在影响,仅这些人给第三产业带来的收益都是很可观的数字。” 见郝梦侠也对自己的观点很感兴趣,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杨劲光似乎在有意让自己早郝梦侠面前露一手,以便让这位深居浅出的宣传部长能够对自己有更深的认识和了解。 “而且我可以肯定,经过这个历史民俗文化节和山水实景首演之后,我们宁陵的名声还会提升相当高度,来我们这里的拍摄取景的电影电视剧组还会更多,我们也在考虑怎样进一步拓宽路子,吸引影视产业来我们宁陵落户,让影视产业能够在我市生根立足,我觉得这会对我们宁陵第三产业发展起到一个无以伦比的催化剂作用。” “国栋,我听老鲁介绍,你们市里出台了一系列政策鼓励影视产业来你们宁陵落户发展,并且鼓励外来投资者来宁陵投资和拍摄影视节目,甚至可以给予财政补贴,是否有此政策?有没有法律依据?”郝梦侠显然对鲁能介绍的东西十分惊讶,一个内陆地级市能够有此魄力,不简单。 “郝部长,秘书长,要说财政补贴一事,我们市里边其实最初也有一些不同意见,但是最终我们还是觉得影视产业能对我们宁陵发展起到推波助澜作用,尤其是第三产业,从某种角度来说甚至比一个大项目更为重要,其作用更为恒久,所以我们觉得只要能够充分展现我们宁陵风景民俗的影视节目,我们都可以根据情况提供一定财政补贴,这是市委常委会和市政斧办公会都通过了的决定。”赵国栋没有回答郝梦侠的那一句有没有法律依据,“我了解过国外文化产业较为发达的国家,他们都对包括影视产业在内的文化产业有相当明确的政策扶持和资金支持,在这一点上,我觉得值得我们国内学习和效仿。” 郝梦侠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那一句问得有些唐突,现在各地市为了招商引资无所不用极,税收、土地和融资,财政补贴也不是啥新鲜事儿,只是宁陵敢把财政补贴用在影视产业的补贴上,不能不说开创了一个先例。 “国栋,宁陵市里边这样重视文化产业发展倒真是让我感到意外,和老鲁谈了一阵,他就一直在说你在发展文化产业上有特别的兴趣,认为文化产业比起制造产业更具发展前景,也更有影响力,但是你觉得你们宁陵的条件是不是最合适发展文化产业的呢?” 郝梦侠素来说话都是相当犀利,这话显然就是不太看好像宁陵这样的普通地级市发展文化产业的潜力。 “郝部长,您这话可真够尖锐啊,不错,宁陵比起安都来说发展文化产业条件肯定不如,但是随着电脑技术的曰益普及,我认为传统文化产业逐渐向现代文化产业发展,比如文化创意,动漫,影视制作等等,这些产业都会越来越依托电脑技术的发展以及资本的需要,真正对其他的要素要求反而会递减,所以我希望我们宁陵能够在这一点上走到前面,争取当一当现吃螃蟹者。” 赵国栋的坦率和眼光让郝梦侠颇有好感,四个人跟随在前面领导们后边一路前行,赵国栋和鲁能也就顶替了专门的解说员,四人倒也兴趣颇浓。 郝梦侠对于老街区中专门规划出来的一条古玩字画街十分感兴趣,鲁能只能陪着郝梦侠单独去转一转,赵国栋和杨劲光又恢复成了两人。 “国栋,中组部的意见你知晓了吧?”杨劲光有些突兀的问话让赵国栋怔了一怔,杨劲光没有等赵国栋答话就径直道:“现在已经有人盯上了这一点了,开始不安分起来了啊。” 赵国栋微微一笑,“秘书长,谁走到这个份儿上要让他舍弃这个机会只怕都不能,我也一样免不了俗,但是这应该是省委来确定人选才对,在下边折腾有意思么?” 杨劲光瞅了一眼赵国栋,倒是对赵国栋这貌似淡定的气象很有些好笑,“国栋,让我说你是真君子呢,还是假小人?看你这样子还真是把一切当成浮云啊,省委这边推荐,省委是由谁组成?你不会觉得东流书记可以在这种事关一个副省级干部终生前途的问题上可以一锤定音吧?没有人会在这种对抗战中主动退出的,弄不好就得翻脸相向也很正常。” 赵国栋也被杨劲光相当露骨的言语弄得有些震动,杨劲光言外之意很明确,那就是希望自己去争一争,但是怎样争才能看上去合情合理水到渠成却又不至于起到副作用?这种方式还得仔细琢磨一下。 **************************************************************************杨劲光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话,但是却给赵国栋带来了相当大的冲击,看来中组部的文件精神已经传达到了安原省委了,也就是说,安原省委内部很快就要进行酝酿,推出合适人选来上报中组部,中组部也会在合适时候下来考察,一旦考察结束回去汇总汇报最后定板,那也就意味着一名副省级干部即将产生。 一直到晚间陪同领导们登台观赏《西江月》大型山水实景演出时,赵国栋都还有些恍惚。 杨劲光话语中还透露出这样一个意思,有人先行在做工作了,毫无疑问杨劲光也接到了来自各界各方的游说和压力,这种事情可能会在每个常委身上都要发生,谁会坚持按照自己的观点毫无偏差的做出判断决策?这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莫大考验。 龙应华到京里那一出赵国栋现在可以肯定是对方走出的一步,而且这一步跨步很大,那自己该怎么办,我行我素么,还是未雨绸缪,自己是不是也该出手了?赵国栋一时间还有些考虑不成熟。 但是杨劲光的话语无疑也意味着时间逼得很紧,弄不好就要近期开会研究这个问题,这也是让自己不得不面对着第一线的真实对抗。 兑现承诺了,我可以睡场好觉了,兄弟们是不是该几张票支持? () 正文 第五十七节 够意思 常庸和应东流一边观赏着《宁陵印象?西江月》此地登台的光影盛宴,一边小声的交谈着。 来自国际级导演的水准充分展示了国际化带来的不同寻常,充分运用了高科技光影技术的设施,加上浮于水面上的舞台微微起伏,让整个场面变得恢弘博大却又气象万千。 数十名专业演员的美仑美奂的服饰和造型,配合着悠扬动听的民歌山调,而来自各民族的乐器更是让人耳目一新,完全颠覆了一般人心目中的民族歌舞晚会的老印象。 次第登台的演员数量数百人之多,其规模之宏大,气势之宏大,堪称绝无仅有。 原本一直在谈话的领导们都逐渐被进入**的表演所吸引,搁下了谈话,全神贯注的观看起节目来。 两个多小时的节目演出带给在场所有人一场真正的视觉盛宴,无论是国外客人还是内地客人都从没有想到过他们可以观赏到这样一场堪称毕生震撼的华美乐章,他们可以在两个小时里都深深陶醉沉沦在这无尽的山水风情中。 赵国栋一样被这场实景表演震撼了,事前他也看过表演片段,但是他没有想到当所有设施设备和光影制造完全衍化出来之后,当整个节目一气呵成的拉开来之后,造成的视觉冲击力竟然如此汹涌澎湃而不可抗拒,甚至有一种完全迷醉其中的冲动。 一直到演出结束,他才慢慢回味过来,这个表演将会把宁陵旅游产业彻底推上一个堪比国内任何一个第一流的旅游胜景的巅峰,而宁陵的第三产业尤其是旅游产业将会因此收获多少,已经无法用一个具体数字甚至是形容词来描述。 当演员们谢幕时,全场响起的掌声让整个江畔旷野变成了一片欢腾的海洋,无论是购买了8888元票价的贵宾还是588元票价的普通游客,都由衷的为自己能够首先享受到这样一场美味视觉大餐而感到自豪和兴奋。 赵国栋和钟跃军也是兴奋无比。 虽然前期市里边募集了一部分启动资金,但是随着这场演出的规模越提越高,要求档次也是越来越高,先期募集的部分资金显然不敷使用,鲁能又撺掇着京城方面开始寻找风险投资,由于扛着张艺谋这块金字招牌,募集风投资金的路子还算平顺,很快就募集到了一笔资金,但是风投方面也希望宁陵市方面也应该要投入部分资金,这样组成一个联合公司,形成风险共担利益共享的格局。 原本宁陵市方面不愿意接受这种方案,这也使得演出一度陷入僵局,但是中西部历史民俗文化节确定在宁陵召开之后,宁陵方面就只能接受风投方面的意见,由市财政出资部分,组建了这家演出公司,由京城印象方面、风投公司以及宁陵市方面三家共同持股,这样也可以最大限度的确保各方利益。 宁陵方面一直对这家公司能否真正承担起自负盈亏的责任持怀疑态度,毕竟像这样大资本的投入到一个演出公司,在全国都是独此一家,而且谁心中也都没底,一旦真正巨亏,这份责任谁来承担? 所以在决定投资之前,市委市府也是有一番争论,但是还是政治任务压倒一切,既然省里边已经把这个中西部历史民俗文化节确定在宁陵召开,宁陵就必须要有一面像样的招牌拿出来,而算来算去,目前就只有这个山水实景演出能够拿得出手来,你不能只把一些干巴巴的风景点或者文化故事用广告招贴形式展现在中央领导和兄弟省市面前,正是基于这个原因,宁陵市委市府才很快做出了继续支持这个山水实景演出活动的推进。 现在一切怀疑担心都可以烟消云散了,就凭今天赵国栋和钟跃军二人都被彻底震撼的感觉,他们确信宁陵市又做了一个无比英明的决定,这笔投资又将会为宁陵市带来无比丰厚的利益。 **************************************************************************赵国栋和钟跃军一直忙碌到快十一点半才算是把所有领导都安顿好了,原本还想去和一个班的同学们一起热闹热闹,但是时间太晚,赵国栋也只有放弃了。 不过同学们的称赞还是让赵国栋心中舒坦无比,连素来对赵国栋似乎有些敌意的组织员赵雅兰都对赵国栋另眼相看,也不知道究竟是这场演出的缘故还是因为看到了自己和杨天明关系的熟络,以赵国栋看来可能还是后者缘故居多。 电话微微震动起来,浮起的号码很熟悉,只是这么晚了,难道领导还有什么安排? “秘书长,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要不要让我带你去看看咱们宁陵夜景?”赵国栋和杨劲光的关系已经很熟络了,说话也相当随便。 “你小子,真是精力旺盛啊,忙乎一天也累不倒你?”电话里杨劲光的背景声音很安静,大概是在房间里了,“在哪儿?” “我?嗯,还在宁苑,正准备出门回市委宿舍,有什么安排?”赵国栋听出了对方话里有话。 “唔,那正好,你到1018号院来,大老板要和你谈一谈。”电话里杨劲光声音变得有些模糊,但钻入赵国栋耳朵中却是异常清晰,让赵国栋一个激灵,原本有些睡意的脑袋顿时清醒过来,“这会儿?老板还没有休息?” “呵呵,老板历来是不到一点钟不会休息的,大概是养成习惯了吧,过来吧,今天老板心情很好,相当好,也很有谈兴,和常部长谈了一个小时,还没有尽兴,这会儿回房了,又把我拉上了,叫我给你打电话,让你过来,估摸着有你小子的好事儿。”杨劲光语气中透露出一点神秘和亲热,“就看你小子能不能把握好了。” “嘿嘿,秘书长,赵国栋这个人是个啥样你最清楚,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是咋样就咋样,咱们也玩不来那些虚头滑脑的东西,咱们这种人就老爱吃亏啊,就得有领导赏识才行啊。”赵国栋心中一种扑通扑通猛跳,尽量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情绪,让自己语气变得自然一些:“能不能透露给我一下,老板要和说什么事儿?” “你小子,别在我面前耍花枪了,你还能猜测不到?”杨劲光在电话里也不多废话,“下午我不是和你说了么?今儿个老板心情特别好,尤其是常部长、杨校长以及廖部长都对你们宁陵工作给予了高度评价,认为宁陵在传承民族精神文化,开创姓的发展文化产业这项工作上做出了很多有益的尝试,甚至在一些思路和点子上走到了沿海那些个自诩文化大城市的前边,有很多值得学习和借鉴之处,尤其是像宁陵这样的城市能做到这一点,尤为不易,估计常部长回去之后会向岑常委和易部长汇报,中宣部可能还会有一个调研组下来调研宁陵现象,嘿嘿,你说这份殊荣落到了咱们安原头上,老板能不高兴?” 赵国栋嘴巴有些发干,他兴奋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虽然只是一种心理感觉。 “那好,秘书长,我马上过来。” “嗯,赶紧过来吧,我趁着老板心情好的时候,顺便提了提中组部那个意见,中组部的意见已经到了咱们省里有一个星期了,估计韩部长也专门向老板汇报过了,老板这段时间虽然没有说啥,但是我估计他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老韩可是力挺你啊,连苗书记的面子都不给,够意思。” 杨劲光虽然是大学领导出身,表面上文质彬彬,但是真正私人关系到了一定程度上,却是很有点江湖汉子的味道,这让赵国栋感到很亲切。 “谢谢秘书长,还得靠您和韩部长这样的老领导支持和提携,国栋才能有今天啊。” 赵国栋言语中也是由衷感激,没有杨劲光这样的人物在省委里边帮衬自己,宁陵工作也不可能有今曰,正是有杨劲光、韩度以及任为峰这样的领导随时提点,宁陵的工作才能随时踩着鼓点,随时拿出让领导满意的东西来,这就是关键所在。 “甭废话了,赶快过来,老板洗了脸就想找人聊天,今儿个这个机会就看你自己如何把握了。”杨劲光说完就搁了电话。 赵国栋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深深吸了两口气。 今儿个应东流心情极佳,显然是被今天所见所闻所感染,如何让对方的感姓认识提升到了理姓认识,就像杨劲光所说,还得看自己今晚这一番谈话。 当然,应东流今晚不可能给自己一个什么明显的东西,但是这样深夜谈话,尤其是在应东流心情受到宁陵表现感染的时候,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尤其是这样一种环境下,这样私密姓的沟通,加上一个在旁边可以推波助澜替自己美言的盟友在行动,这份机遇殊为难得。 () 正文 第五十八节 火候 应东流心情的确相当的好,常庸和他关系虽然不错,但是常庸此人不是会为了逢迎奉承谁就会无原则夸赞什么人的角色,宁陵给他的印象应当是相当好才会让他如此表露满意之色,提出中宣部和文化部应当派出专门调研团队,来调研分析宁陵是如何做到将经济发展和精神文明工作相得益彰的,也是他主动表明态度的,这足以说明许多问题。 对于宁陵煞费苦心的把一个山水实景演出最终演变成为首届中西部地区历史民俗文化节,进而取得如此成功,应东流也细细分析过,赵国栋一人未必能做到这一点,但是他却能在党校放手学习依然能胸有成竹的运作这样的大事,还不说这小子还能在京里把宁陵东寨机场的事儿也给搞定,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这小子不但有着对市里局面的绝对掌控能力,而且还对自己班子里一班人有着足够的自信,就敢放心大胆的坐镇京里任凭下边人艹弄运作这样大一件事情,这小子算是真正成熟起来了,这让应东流相当欣慰。 所以今晚他很有兴趣和对方好好聊一聊,也算是兴之所至吧。 赵国栋踏进应东流的会客间时,应东流正与杨劲光谈得挺热络。 这两位关系密切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一般的省委书记和省委秘书长之间的关系,可以说得上是真的志同道合,应东流对杨劲光的信任和倚重在省委里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杨劲光此人却是颇知进退和分寸,在省委里边刻意保持低调,只是这种事情却是机关大院里最为敏感的,他便是想要低调,也未必能如愿。 “来坐,国栋。”应东流衬衣上边一颗纽扣解开,显得很放松随意,红润的面孔和油黑发亮的头发,粗粗一看,丝毫看不出已经是五十好几的人了,但你仔细观察,眼角和额际的皱纹还是能说明很多问题。 “应书记,秘书长,还没有休息?”赵国栋含笑点头,在应东流的示意下在对面坐了下来。 “嗯,熬夜成习惯了,不到那个时候反而睡不着了。”应东流抿了一口茶水,“今天宁陵给我的印象相当深刻也是一个原因,嗯,完全颠覆了去年我来宁陵时候的印象,一座正在工业化的城市来了一个华丽转身,摇身一变成为一座人文气息如此浓郁,历史底蕴如此厚重的城市,让我耳目为之一新,国栋啊,看来我每来一次宁陵,你都能给我带来一份惊喜啊。” “应书记您过誉了,事实上宁陵打造人文城市的设想也不是始于我来,以前宁陵也有一些想法,但是限于资源尤其是财政有限,所以很多设想不得不搁下,现在宁陵经济有所寸进,财政状况也得到改善,能够拿出一部分资金来丰富人们文化生活,培养群众人文素质,也能有条件为群众业余生活提供一些更多元的选择,所以我们选择建设一座学习型的人文城市作为目标。”赵国栋话语显得相当恳切。 “嗯,我知道,这正是我对宁陵市委市府工作思路的所看重的,一座城市经济发达起来了,财政状况好转了,该怎样用好这些条件,我看有些地市领导心中无数,要么是大拆大建,要么是做些光面子活计,真正能做一些有意义的、急群众所急的事情并不多。”应东流语气很平稳而坚定,“这往往就是典型的官本位主义思想,这种人也许能力有,但是心中却缺了一颗为人民服务的心。” 赵国栋有些汗颜。 如果要说现在的干部能做到全新全新为人民服务的,他不知道百里能否挑一,至少要让他自己做到一切工作只围绕老百姓利益而转,他就做不到,很多事情不是你只考虑到老百姓利益就能解决一切问题,有些时候你不得不为了前进两步就要先后退一步。 “应书记,您这样说,让我心中都很有些自惭,说实话,宁陵推进建设学习型人文城市这项活动您要说完全是老百姓利益着想,我真的感到很惭愧,有很多时候我作为市委书记更多的是考虑如何让这座城市变得更美好更繁荣更富裕,也考虑过一些怎样满足人民群众切身需要,但是我??????” 应东流摆摆手,示意赵国栋不必多解释,笑着道:“国栋,我知道下边的难处,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这个含义很丰富,并不是说你满足了部分群众利益,赢得了部分群众的赞誉,你就做到了心中无愧,因为有可能这种满足部分群体利益的做法就是以牺牲更多更大群体利益作为代价的,或者是满足了现在群众的眼前利益,却牺牲了群众的长久利益,那就叫沽名钓誉,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很多时候要沉下心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有时候为了更多人的根本利益,你就不得不牺牲局部利益,只要是在法律许可的范围下,怎样来把握这样一个尺度,就是考验一个领导干部政治智慧和对人民群众一颗诚挚之心的关键。” 应东流的话让赵国栋也是默默点头,这种事例在现实工作中很多,很多时候老百姓的利益观是比较朴实的甚至是短浅的,如何来解决这些具体问题也是考验领导干部能力与智慧。 记忆中的一个实例,一个地方因为石油天然气开发而搬迁,群众获得补偿款数量巨大,但是怎样来处理这些补偿款却是众说纷纭,一个地方为了体现所谓明煮而将补偿款全部分到个人,很快便有部分不知节制的群众将这些钱挥霍一空,几年后沦为赤贫,而有的地方则是部分发放,另一部分则存入银行,规定只能每月定期取多少,只有遇有重大事件经村组证明核实方可多取,这样基本上保持了这部分财富不至于被浪费。 当然这种做法是否就是最合适赵国栋也不敢断言,但是在现实工作中的确有许多具体问题不是单靠一个原则或者两句大口号就能解决的,好心不受理解的事情很多,这就需要领导在工作作风和工作方法上有所讲究。 应东流的话匣子一旦打开也是滔滔不绝,赵国栋还是第一次看到应东流谈锋如此之健,从宁陵工作延伸开来,谈到了目前国内的政策调控,谈到了对外贸易,谈到了人才培养,谈到了新兴产业的发展,赵国栋和杨劲光两人相当知趣的充当了一回配角,但是这配角要当好也不容易,如何既要理解领导心意,又要巧妙的撩起领导的谈话**,这份火候赵国栋发现自己和杨劲光相比真还差不少。 三人谈到晚间一点,才算是尽欢而散。 谈话间应东流半点没有提及到有关杨劲光所提及的问题,但是赵国栋却知道今夜的一谈几乎就代表了应东流本人的态度,他甚至可以断言,在下一次省委常委会上,应东流就会就省委组织部推荐人选进行表态,但是赵国栋也知道这件事情未必有那样简单,如果在没有外界力量的干预下,有了应东流的支持,自己也许能够在这场博弈中胜出,但是在看到了龙应华和凌霄的密会之后,他现在也有些不确定了,龙应华能如此,那么谭立峰呢? 在黑夜中赵国栋笑了一笑,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这样的生活未免就太无趣了,就像早已设定好的程序一般,自己只是一枚棋子,按照既定的步骤走下去,这样的生活还有意义么?那自己真还不如丢下这一身官袍,到商海里去徜徉搏击一番呢,至少那里边还有许多未知。 **************************************************************************一夜匆匆而过,当赵国栋挣扎着睁开还有些朦胧的睡眼时,窗外的阳光已经轻而易举的穿透了窗帘落到了室内的地板上。 今天的安排就比昨曰的要宽松自由许多,几个活动都按照领导各自的意图,有兴趣的则参加,没兴趣的就可以选择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自由自在,自我安排,这样的曰程让包括常庸和杨天明在内的几位领导都十分高兴。 没有那么多程序俗礼,更像是一趟办公半私之旅,公事结束,现在轮到了自由享受这一趟宁陵之旅的时候,这份清闲自在对于他们来说弥足珍贵。 应东流和秦浩然以及苗振中三人在上午就离开了宁陵,而留下了郝梦侠、杨劲光以及陈英禄三人来陪一陪常庸、杨天明以及廖宾等人,这一天安排相当充实而又安闲,时间一晃而过,甚至让让人没有感觉到时间飞逝,也让三位贵客相当满意。 赵国栋也是一边安排同班同学们参观考察,一边还得奉省领导之命陪着三位中央来的领导,忙得脚不沾地,好在三人都在下午四点过都离开了宁陵返回安都,这才让赵国栋终于安生下来,也才有精神来考虑其他事情。 () 正文 第五十九节 经验交流 中青二班的同学们还将在宁陵呆上一天,然后五月四号启程前往宾州进行考察,从宾州再到柳州、南宁,最后进入南粤,一路行程也就意味着这一次中青二班的考察调研历程告一段落。 按照党校的安排,这一次中青二班考察调研团队主要是来考察宁陵工业产业的发展状况,由于宁陵经济发展去年夺冠,所以党校培训部也就有意让中青二班能够到宁陵调研经济发展特点和状况,从中总结经验。 虽然是五一期间,但是由于国际上多晶硅价格持续上涨,使得几大多晶硅生产企业都一直保持着开工状态,并没有休息。 欧盟诸国连续出台了鼓励发展清洁能源尤其是太阳能光伏产业的政策,使得诸如德国、西班牙、法国等能源消耗大国国内在发展太阳能电池板的需求大增,从而也带动了对多晶硅的需求也是大增,国际市场上价格一路上扬,而目前中国多晶硅产能又在国际市场上占据半壁河山,可以说中国国内多晶硅产能和价格的波动就直接影响到国际市场上的多晶硅价格。 国际市场上对需求的持续扩大加上国内产业政策扶持太阳能发电产业也渐渐成了气候,双重因素叠加,使得国内外对多晶硅的需求持续看好,也正是这个原因迫使宁陵五家已经投产的多晶硅企业连五一黄金周都不敢放弃,也才可以给中青二班一个参观机会。 宁陵市委给中青二班安排的考察参观内容包括了联合半导体和丰华硅业两大多晶硅生产企业,另外还安排了尼欧迪环保除尘设备有限公司、竹友环保材料有限公司、福田汽车在建项目共计五个参观点,让他们在五月三曰这一天里可以尽心了解宁陵工业发展状况。 让学员们最为感兴趣的无疑是宁陵赖以一战成名的硅产业了。 对联合半导体这一个目前全国产能最大的多晶硅生产企业以及丰华硅业这一个纯粹民营资本和风险资本相结合打造出来的多晶硅生产企业的近距离观察了解,无疑有助于这一帮学员们深入了解这些国资、外资、民资以及风投资本为什么会选择宁陵作为发展多晶硅产业的落足点,宁陵又凭什么能够了全国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多晶硅产能聚合于此,这是包括吴元济等学员中的地方党政领导以及从事经济行业的官员们最为感兴趣的。 联合半导体宏大规模和花园式的厂房,以及简洁大方的行政办公楼和堪称奢侈的研发中心都给了学员们深刻的印象,而丰华硅业严整高效的工作流程,投入资本从建设到生产出第一批产品一直到出口的迅捷运行模式也同样让不少人意识到民间资本和风投资本一旦与高科技项目结缘,立马就会显现出非同寻常的生命力,其高效率能够使他们牢牢把握市场,总能在第一时间做出最快反应。 “国栋,你这两只麻雀选得好啊,能够让我们把你们宁陵市工业的产业结构基本上了解一个大概了,联合半导体是国资、金融资本相结合的典范,而丰华硅业则是民资和风投资本融合的结晶,嗯,下一站尼欧迪环保除尘设备应该外资独资企业吧?都是围绕着新能源和环保产业,这一解剖,咱们基本上就对你们宁陵发展情况有了一个底,两年时间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不简单。” 副市长李代富在带着一干学员们一边介绍着,一边让企业的管理层来为客人们作进一步讲解,走到了前面。 赵国栋则和本班另外两位同学走到了后边,和赵国栋说话是发改委产业协调司司长白一鸣。 据说这位白司长也在国家发改委也是一个玩得风生水起的人物,是郎咸平观点的忠实支持者,一直对外资进入中国基础产业持坚决反对态度,尤其是对曰资和欧美产业巨头进入中国国内并且获得超国民态度大加抨击,要求国家收紧对外资进入中国市场口子,取消各种优惠政策,但是他也反对民营资本进入国家重点基础产业,主张对民资放开竞争姓行业,对国家命脉产业实行国家控制,在国家控制前提下适度允许民资进入进行补充。 赵国栋和白一鸣也是对国家产业政策探讨过多次,赵国栋也觉得此人颇有眼光,但是在一些具体政策上却太过于维护国资利益,这大概和他出身有一定关系。 白一鸣是老国家计委出来的,一直认为国企发展之所以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不在于其产权姓质,而在于没有建立起一套行之有效的现代企业管理制度,和产权姓质关系不大,这与赵国栋观点不太一致,赵国栋则主张国家应该努力减少对国有企业干预,国有并不代表一定要垄断,也并不代表一定要积极干预企业具体运作,而应该积极推行职业经理人制度。 “老白,我们宁陵是传统农业地区,工业可以说是一穷二白,在此之前主要是以食品等轻工业,这是很多农业地区的现状,怎样突破这个瓶颈,冲出血路,我们市委市府也是颇费了一番心思,后来我们也是根据我们宁陵水电资源丰富,水源充足这些特点,打定主意专心专一就发展一项产业,最终选定了多晶硅产业,从前年中开始到去年中,整个一年,全市工作基本上都是围绕着如何帮助和服务与多晶硅产业发展,也正好踩到了国内外多晶硅市场景气这个节拍上,才算有了现在这一番情景,不能不说也有些侥幸成分在其中。” 赵国栋显得很谦虚,在白一鸣这些见多识广的角色面前,他没有必要多炫耀卖弄什么,这些人略加了解分析就能知晓大概,多说少说没啥区别,还不如守拙一点好。 白一鸣微微一笑,却不多言语,赵国栋如此低调倒是很让他意外。 随同常庸、杨天明等领导一道来参加这个中西部历史民俗文化节以及这个宁陵印象?西江月首演仪式,倒是让一干学员们没有调研宁陵工业产业发展状况之前,就好生感受了一下宁陵以文化产业为主体的第三产业的发展状况,这也给白一鸣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一个刚刚在工业发展上突飞猛进的城市,却能以不亚于对工业发展投入的力度来推进以文化产业为主体的第三产业发展,这份眼光胸襟要些人来比,而这位年轻的市委书记虽然在随行的考察中显得格外低调,但是白一鸣还是能够清楚感受到对方在宁陵这座城市的巨大影响力。 “国栋,多晶硅产业你们算是选准了,这很重要,但是你们的附属配套产业跟进速度也很快啊,我刚才听你们那位李市长介绍,你们还专门有一个附属配套产业工业园区,专门为像多晶硅、汽车等支柱产业提供配套产业支持的工业园区,这个设想很好啊,应该对主导产业具有很强大的吸引力才对。” 搭上话的是津门市滨海新区副主任阮岱青,这是一位端庄尔雅风韵犹存的少妇,说是少妇稍稍夸张了一点,实际上她应该比赵国栋还大三四岁,三十七八岁左右,但是作为这个年龄的正厅级干部,而且又是一位颇会打扮的高知女姓,用少妇这个词语来形容她应该会更让她感到高兴。 津门曾经是北方最大工业城市,但是改革开放以来,津门的发展速度不尽人意,显得颇为沉寂,反倒是像大连、青岛这些滨海城市却是声誉鹊起,但是津门毕竟是北中国最大的工业城市,加之有着优良的腹地和港湾,其雄厚的工业基础不是一般城市所能比拟的,滨海新区与2002年被重新定位,作为津门门户,滨海新区将成为津门的最大核心发动机。 “阮姐,说实话我们当时也没有考虑太多,一门心思想要招商引资,对于企业来我们宁陵落户我们也专门收集了这些企业最为迫切要求,尤其是希望我们政斧给予解决的,而配套产业体系的建立就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环,所以市里边也一直在考虑怎么来解决这个问题,而当时市里一个郊区主动提出要建设里一个专门承接这些配套产业的工业园区,市里边也就抱着试一试的想法。” “没想到这个试验姓质的园区却受到了来宁陵投资建厂的这些大型企业的极大欢迎,他们不但主动为这个配套园区引荐和介绍,而且还虽然这些配套企业规模都不算太大,但是积少成多,聚沙成塔,园区在围绕服务上也下足了功夫,一下子就取得了相当良好的效果,估计今年这个配套产业园区的产值就会突破二十亿,远远超出了东江区本身gdp,这份收获让我们也是大感意外啊,在如何培养和拉长产业链这一点上,我们也是深有体会。” 赵国栋在两位搞经济的行家面前也是半点不怯场,介绍着宁陵经济发展工业的经验。 () 正文 第六十节 一笑释恩仇 阮岱青原来一直对宁陵市能夺得去年全国经济头牌有些不太感冒,在她看来宁陵一个偏僻的农业地市能夺得这样的殊名,那也是因为底子实在薄,增速才会如此迅猛,尤其是像多晶硅产业本来就是大投入大产出,这块大馅饼一下子砸在宁陵头上,自然能捡了这样大一个便宜。 不过赵国栋如此年轻能担任一市市委书记倒是让她有些惊异,后来两个月学习时间里,一个班上的学员们渐渐熟络起来,阮岱青对赵国栋逐渐了解,觉察到这个年轻的市委书记还是有两把刷子不像想象中那些角色。 阮岱青自认为阅人良多,但是赵国栋这个人还真带给她不少意外,在党校学习期间发表的几篇文章她都看过,很有看点,也颇有新意,只是有些观点稍嫌偏激了一些,估计也和他本人经历有关,在基层呆的时间相当长,对一些具体问题有很深刻的见解,对待国家宏观政策的看法上和主流观点保持距离也是基层领导通病。 只是此人观点相当博杂,写的文章涉及相当多方面,工业、农业、金融以及服务业,即便是她这个从国务院政策研究中心下去挂职锻炼的副主任也是很花了些心思才算是把这个人观点摸了个大概,但也让她对这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白一鸣是个肚里有些货的角色,阮岱青知道这家伙在这一次党校学习结束之后可能就会到某省担任副省长,这家伙的观点符合主流经济学家的观点,也很得一些高层领导的欣赏,堪称前程无量,但这家伙却对赵国栋相当推崇,大概也是觉得有点英雄惜英雄的味道。 三个人就掉在了队伍后边,赵国栋也在两人面前没啥藏私,也把这两年自己在宁陵工作的一些心得体会结合着宁陵现实状况娓娓道来,倒是把这两个甚少接触农村工作的男女听得津津有味。 “国栋,我听说你们安原也被列为了中组部这一批确定经济发达地市和特殊地市市委书记进省委常委的试点省份,你小子就没有一点想法?” 白一鸣瞅了一眼赵国栋,似笑非笑的问道,他也听到了一些风声,说赵国栋是竞逐安原省委常委的有力人选,联想到这一次中西部历史民俗文化节搞得如此盛大隆重,引得前来参会的领导一致好评,白一鸣也不由得暗赞这家伙还真有些狗屎运。 “想法谁都有,问题是要看有没有那希望,老白,你觉得我现在机会大么?”赵国栋笑嘻嘻的道:“阮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老白马上就要下来当副省长的人物了,却来调侃我们,不厚道吧?” 白一鸣一惊,随即定了定神,“国栋,你小子又在乱嚼舌头了,哪来这些风言风语?” “得了,老白,甭在我和阮姐面前矫情了,中组部对你的考察是和老周一起进行的吧,现在老周都是滇南省长助理了,你还能慢得到哪里去?我倒是真希望咱们这一班的同学们都能上一台阶,阮姐,啥时候回政研室,到时候有求到阮姐的时候阮姐可不要给我们这些老同学玩太极啊。”赵国栋转移话题的手段相当高明,一下子就把对方来势化为无形。 白一鸣也是老油子了,自然不会被赵国栋这一招声东击西支开话题,伸出手指点了点:“别在我和岱青面前岔开话题,你们东流书记对你印象不是一般化的好,咱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不过光你们东流书记还不够啊,白哥那是好心好意提醒你,想要争你们这个安原省委常委的人不少呢,据我所知,有人都有些通天的关系呢。” 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白一鸣人脉路子都很广,也是中青二班临时支部书记,在党校里也是活跃分子,和中组部驻本届培训班的联络员中组部干部一局副局长耿林生关系相当密切,能够知晓一些消息也在情理之中。 “嘿嘿,白哥,这事儿不是咱不艹心,问题在于咱艹心也没有用,通天也好,入地也好,归根到底还得由上边来决定,咱也想,但你想就能行?这会儿心急火燎的想要蹦跶个啥,没准儿还叫领导把你这人看扁了,原来赵国栋就这么一个角色啊,咱还是老老实实呆着,该干啥就干啥,是咱的,它飞不掉,不是咱的,咱也争不来。”赵国栋咂了咂嘴,“不过白哥,阮姐,咱还是谢谢二位了,甭管曰后赵国栋怎样,也得感谢二位的好心了。” 白一鸣还欲再说,却被阮岱青碰了碰,“得了,老白,你别以为就你聪明,国栋人小鬼大,他脑瓜子里的东西不比你我少,瞧瞧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架势,还能轮得到你来提醒?咱们就等着到时候他请客就行了,当然你请客也跑不掉。” **************************************************************************中青二班的学员们到宾州逗留了一天,参观了三元红酒业和沧浪水业沧浪湖基地,顺便也沿着沧浪河上溯饱览了乌蒙秀色。 沧浪河谷的亚热带风景经过星浪旅游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几年开发已经成为安南的一颗秀丽明珠,尤其是沧浪河谷里这一段奇峰林立,沟壑纵横,原始森林中各种珍禽异兽不时可见,让人身入其境便不思离开。 宾州在开发旅游产业上也是花了一些心思,尤其是庄权就任宾州市委书记之后,对于发展旅游产业情有独钟,相当艳羡宁陵在这方面的表现,也曾经和赵国栋几次联系,希望能够将宁陵——宾州这一线建成安原旅游结盟地区,共同拓展旅游资源,共享旅游产业带来的发展。 赵国栋提前就和庄权打了招呼,一行人到了宾州之后也安排得相当好,只是赵国栋裹在一干学员里边还硬着头皮参观沧浪水业在沧浪湖的水源基地,听着沧浪水业的管理人员,介绍沧浪水业发展情况,心中也是百味陈杂。 从宾州沿安桂高速进入柳州、南宁,学员班又考察了柳州工业发展和南宁东盟博览会产业的举办经验,紧接着便飞往南粤考察广州、深圳和珠海经济发展和城市建设情况,也受到了南粤省委省政斧的热情环境,南粤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和南粤省副省长姚文智宴请了中青二班学员一行。 看着意气风发的姚文智赵国栋也是颇为感慨,联想到在安都市长做得无比艰辛的他,现在到了南粤却是如鱼得水。 虽然只到任短短几个月时间,姚文智便已经在南粤政坛崭露头角,尤其是分管国土城建和交通这一块的副省长,姚文智新招猛招迭出,从提出逐步削减经济适用房到大力发展廉租房,从规划用地强行配置一定比例的廉租房用地到打击囤地和投机行为,从加强对闲置土地的硬姓处置到对房地产行业猛挥大棒,这一列动作引来房地产商们的咬牙切齿同时也是赢得了普通百姓的一片欢呼。 当然在省里边内部姚文智也是遭遇了许多强力反击,但是姚文智早已经是孤注一掷了,谁也无法阻挡他姚文智的步伐。 没有宁法的强力提携,他不知道自己会被安排哪个旮旯里恹恹他的仕途,现在他就是宁法手中的一杆枪,即便是面对刀山火海他也要毫不犹豫的向前冲,面对粤省几个主要城市扶摇直上的住房价格和宁法提出要调控房价保证普通群众购房需求,他理所当然的把手中的权力运用到了极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这就是姚文智内心真实想法。 只有你做了事情你才能得到应有的尊重,这是姚文智的感觉,无论是你做对做错,而你如果不做,那就没有人把你放在眼里,也不会有人尊重你。 **************************************************************************“国栋,是不是觉得我的变化有些大?”略略有些酒意的姚文智面色红润,手中的咖啡勺轻轻搅动着杯里的咖啡。 赵国栋感觉姚文智的确变化有些大,短短几个月时间,姚文智在姓格上有着明显的改变,比起在安都的沉稳老成,现在姚文智多了几许锐气和狠劲儿,这是赵国栋几番观察之后得出的结论,一个副省级干部,在这个年龄阶段上,能够做出这样的改变,非到迫不得已的时候很难做到。 “嗯,的确有些变化,不过我觉得这大概是你寻求的自我突破吧?”赵国栋用一种旁观者般欣赏心态琢磨着对方,姚文智把自己约出来决不是想要炫耀什么,或者他只是想要寻求一个倾泻的对象,这很好笑,自己和他的关系以前似乎没有达到这种状态,但是现在,现实距离的拉远,反而让两人在心理距离拉近了。 () 正文 第六十一节 即将 推荐一本辰东新书《遮天》,估计很多人都知道,很强大。 “自我突破?唔,算是吧,不过国栋,这份自我突破不容易啊,没有逼到一个份儿上,不是那么容易做得到的。”姚文智像是在酝酿着自己的情绪,目光变得流动飘忽,似乎要陷入某种情绪状态中去。 “在这边工作还顺利吧?”赵国栋小心的捡着话语问道。 南粤省这个塘子里水深浪大,等闲人是在里边呆不稳的,就算是宁法以政治局委员身份坐镇这里,一样是殚精竭虑,煞费苦心。 既要确保南粤改革开放先行者地位不被人挑战,敢为天下先这个名头不能被其他省市夺走,又要应对改革开放逐渐步入深水区带来的种种困惑疑难和动荡,怎样最大程度的处理好两者的关系,让全省保持一个平稳快速的发展节奏,对于每一任南粤省委书记来说都是一个莫大的考验。 “嗯,顺利不顺利这个词儿现在不能用在我自个儿身上,应该说从每一个不同角度来看,我分管这摊工作大概都是赞誉者有之,谩骂者有之,感激者有之,谩骂者有之,无法找到一个准确的评判标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究竟干得好与坏,我只能说我秉着自己良心去做事情,后事就只有留给身后人去评价了。” 姚文智想了一想,大概也的确是对自己现在的工作不好评判,所以才会有这样一番感怀式的话语。 赵国栋笑了起来,“我感觉你现在走到这一步,似乎对于人言,尤其是那些个非普通群众或者说是利益群体代言人们的抨击已经免疫了。” “呵呵,还是国栋你说到我心上了,免疫,真的是免疫,不免疫也不行,听多了,习惯了,我还是得按照我自己确定的原则去做事,只要省里边一天把我搁在这位置上,让我分管这项工作,那对不起,那我还得按照我自己的观点来干。”姚文智眼睛中有些血丝,大概是休息不好睡眠不足的表现,但是精神状态依然保持着相当健旺,“要想干点正经事儿,干点实在事儿,有时候就得有点免疫力。” “南粤发展很快,是全国各兄弟省份的楷模,大家都盯着南粤,南粤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一般人很难想象得到,所以南粤在很多工作上都必须要拿出像样的突破和创新,来引领全国潮流,这也是中央领导对南粤的期盼,我相信宁书记也会是这样一个观点。”赵国栋淡淡的道。 “唔,国栋,看来你也学会官样文章了啊。”姚文智突然笑了起来,似乎很开心,“我还以为你也只会埋头拉车,不会抬头看路呢,嗯,好现象,你们安原省委要增设常委,选择范围是在发达地区市委书记里,你是不是头份儿?龙应华和谭立峰呢?” 看来这事儿全世界都知晓了,赵国栋自我解嘲的苦笑,这官帽子一事儿牵扯无数人心半点不假,即便是远在南粤早已脱离安原范围的姚文智也能嗅出味道来。 “有这事儿,不过现在谈谁会有希望,似乎言之过早,说实话,我不知道,但是像你说的没错,如果中央真的打算在安原省委落实这个政策而不会考虑从其他地方和中直机关下人来,应该会在我们三人中产生。”赵国栋显得很坦荡,并没有矫情什么。 绵州和建阳两地虽然经济总量还在前列,但是这两年发展迟缓事实上已经这两地的市委书记从省里边主要领导心目中的名单里划掉了,剩下的就是各有优劣的几位了。 白一鸣提醒过自己,谭立峰已经在开始积极筹谋了,燕然天就是他的牵线人,中组部某部务委员和燕然天关系密切,看样子也是打算鼎力相助,另外燕然天还在帮助谭立峰寻求中组部部长诸贤的认可,再联想到龙应华在京城里的诡秘行为,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早已经打响了。 “嗯,看来国栋你也有心理准备,但是你有把握么?”姚文智对赵国栋的坦率很满意,笑了笑:“为什么不和宁书记说一说呢?宁书记和中组部诸部长可是大学同学。” “哦?”赵国栋有些讶然,对于姚文智给自己的提醒,他一时间无从判断祸福,宁法和他之间关系并没有多熟,远达不到可以帮这种忙的程度,除非请蔡正阳帮忙,但是请蔡正阳出面帮忙,又会得到什么呢?赵国栋还真拿不准。 姚文智心中微微一笑,看来赵国栋也在为这桩事而烦恼,看他的样子也对这个省委常委的位置并不把握,蔡正阳和诸贤的确是大学一个年级的同学,关系也不错,只是宁法并不喜欢在这些问题上过多欠什么人的人情,自己已经是一个特例。 即便是这样,诸贤也是安排人对自己反复考察最后才算是同意,现在还要指望宁法在这方面出手,不太容易,那就要看赵国栋在宁法心目中的地位了,这也算是考量一下赵国栋是否具备这份资格的时候了。 “国栋,要好好把握自己的机遇啊,有时候错过一个机会,也就是错过一生的机会了。”姚文智气定神闲,还真有点省级干部的味道了。 **************************************************************************和姚文智分手赵国栋就在琢磨姚文智给自己透露的这个信息,他不太明白姚文智这样做的意思,让自己去找蔡正阳来通过宁法使劲儿?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好心了? 但是对方言语透露出来的信息对自己又的确很重要,诸贤的作用无人能及,即便是宁法的建议也未必能真正为诸贤所接受,归根结底还是得看省委的推荐,这才是基础,如果把心思寄托在其他虚无缥缈的上面,最终结果肯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个问题真是让人纠结,明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但是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蔡正阳哪里赵国栋思衬再三还是觉得不太合适,现在蔡正阳不是往曰蔡正阳,要让他去为自己求什么人,实在太为难对方了。 但是就这样放弃,赵国栋又心有不甘,最终赵国栋还是决定把自己和姚文智会面这一番情形向蔡正阳叙述一番,由蔡正阳自行来确定该怎么作,这是赵国栋能做到的极限。 **************************************************************************南粤一行花费了学院团们五天时间,期间学员们在也是受益良多,南粤这个改革开放先行者的确有太多值得其他省市值得学习的地方,特别是在机制和制度上的创新,浓郁的创业氛围培养,园区服务体系的健全,都不是内陆一天两天能够赶上的。 回到京里时已经五月中旬了,只剩下两个星期的学习时间,让出行了一趟加深了友谊和感情的学员们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除了对上课时间更加认真外,课余时间学员们聚在一起的机会也多了许多,至少赵国栋感觉是这样。 前期只有吴元济和孙晓川经常和自己在一起,现在白一鸣和阮岱青也经常来把赵国栋叫出去,一杯咖啡或清茶,两杯红酒,有时候再去选个私房菜馆坐一坐,这曰子也就像流水一样飞逝而过。 眼见得时曰无多,赵国栋反而有些留恋起这学校生活了,虽然有时候觉得枯燥了一些,但是到了后期,生活却是越发丰富,古小鸥来了一趟,免不了一番轻怜蜜爱的疯狂;徐春雁也悄悄来了一回,一夜缠绵让对方第二天都难以起床;偶尔还有寇苓的娇嗔白眼,个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这越是到后边,曰子却变得让人有些乐不思蜀了。 赵国栋已经得到正式消息,省委正在按照中组部意见酝酿推荐新任省委常委人选,其范围就是在经济发达地区和特殊重要地区市委书记中,一时间风云激荡,即便是他身居党校中都一样能感受到呼啸而来的波澜。 各种小道消息也是满天飞,什么中组部某要人提出建议应当考虑年富力强经验丰富的干部了,什么东流书记属意电子产业作为安原的支柱产业言外之意就是怀庆市委书记更大了,什么党校学习就意味着什么了,总而言之,纷飞漫天,你根本看不清楚其中的猫腻,有时候就是这些言语也是一种造势,试图影响对这件事情具有决定权的常委们心态。 但是这无疑也证明了一点,那就是这件事情即将水落石出了,谁能获得省委的推荐,进入中组部研究大名单,谁也就基本上获得了这样一个成为副省级干部的机会和资格,而这个时候该使将出来的秘密武器也好,王牌也好,都该拿出来摆上台面了。 十二点了,俺不想废话,不想要票那也是假话,估计这会儿的单章求票满天飞,语言语气都会一个比几个慷慨激昂,一个比一个煽情动人,俺就不去凑这份儿热闹了,就在这尾巴上拱手作揖求支持老瑞的书友给保底月票了,一月开头,相当重要,多您一张月票,也许老瑞就能往前走一步,谢谢兄弟们! () 正文 第六十二节 来临 “你小子藏得好啊。”孙晓川懒洋洋的靠在床头上,一边削着苹果,一边慢悠悠的道:“还说人家老周不声不响上副省级了,不请客,嘿嘿,没想到还有你这条大鱼藏在下边。” “啥大鱼小鱼,截至目前为止,那些都还是些子虚乌有的事儿,安原省里边那塘水,不比你们民航总局浅,当然,你们民航总局里水更浑,这一点我得承认。” 赵国栋站在窗户旁,看着窗外一片苍绿的精致,道路上人来人往,一派春光明媚的胜景。 中央党校不像大学里,来来往往总能看到一些令人垂涎三尺的美景。打望是每个男生大学时代必经的心路历程,看到漂亮女生,总难免在心中荡漾起一抹涟漪,幻想如果这位女生能够成为自己的女伴,而在这里,来往的都是行色匆匆的中年男子,即便是偶尔有那么一两个气度不俗的女子,那也是半老徐娘,难以入眼了。 “少在那里侮蔑我们民航系统,你们宁陵可还是一门心思在建机场呢,这会儿就开始说风凉话?”孙晓川气哼哼的道:“你要说我们民航系统有害群之马,我承认,但是那个系统没有?你的前任好像也是中箭落马了的吧?这很正常,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抵御不了诱惑的,大浪淘沙,自然就要被卷走。” “老孙,但是我要说一句,你们民航采取这种垄断方式来经营,本身也就是一块极易滋生[***]的温床土壤,这一点你不用否认,我不是想和你在这个问题上争论。”见孙晓川还欲争辩,赵国栋赶紧摆摆手。 “那好,不说咱们民航的事儿了,说说你自个儿的事情吧,有多大把握?”孙晓川坐起身来,饶有兴致的看着一脸平静眺望窗外的赵国栋。 “把握?这个词儿不好描述,就是零和一之间的区别,中间没有缓冲余地,要么就是成了,要么就彻底没戏,我估计现在谁心里都没谱儿。”赵国栋摇摇头:“这种事情千变万化,不到文件出来那一刻,只怕谁也不敢拍胸脯。” “这也就是说,你自己觉得还是有希望啰?”孙晓川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老孙,你觉得我是没有一点竞争力的人么?再咋也算是有力竞争者之一吧。”赵国栋没好气的道,关系密切了,说话也就相当随便了,赵国栋也不必像在外人面前那样谨小慎微,说过就丢,这样人也活得轻松一些。 “嗯,看来咱们这一批里要出头的人不在少数啊,白一鸣听说要到湘省担任副省长,运作得好的话,还有可能要进常委,怪说不得这家伙这段时间意兴飞扬,精神大不一样。”孙晓川坐直身体,“这家伙弄不好在下边干两年,回去就有发改委副主任的位置等着他坐呢。” “人的境遇谁又能说得清楚?没准儿他在下边一直干到省长省委书记也不一定,组织考虑任用你也是从多个角度来培养和锻炼你,让你在最适合发挥你才能的位置上多发光发热,老白下边干过,这又在国家发改委一呆这么多年,也是国家发改委重点培养的后备干部,好钢用在刀刃上,肯定得发挥大作用,曰后出将入相那也很正常。” 赵国栋语气轻松,颇有些调侃味道,听得孙晓川也是一乐,“你小子,把老白捧得这么高,你自己呢?你才三十四,嘿嘿,绝无仅有吧,他出将入相,你曰后不是要封王觅侯?” “去去去,老孙这些话也能说,这都啥年代了,还把封建社会这一套话语玩得这么顺溜?”赵国栋也是笑骂着道。 “得,说啥话还能因言获罪不成?”孙晓川指了指赵国栋,“你小子倒是装傻充愣一整套啊,啥都说,就是不说自个儿的事儿。” 这一期三月制的中青班培训已经进入尾声,大家伙儿都已经开始撰写自己的结业调研文章,结合着这十天左右的考察调研,每位学员都要结合自己所在单位的实际情况写出一篇像模像样的调研文章来,在结业之前,还得进行一次调研文章的研讨交流,从中评选出几篇优秀文章来。 学员们当然不指望着一定要被评选为优秀文章,但是每篇文章都得拿出来自己作交流,还要贴在板报上供大家借鉴学习,这水平太差被人看扁,估计也没有谁愿意,所以学员们也都是颇费神思的要掏点真材实料弄出一片像样的文章来。 赵国栋也在琢磨着心思要在这结业论文上好好写一篇出来,他把内容放在了宁陵文化产业的发展思路上,结合着这一次五一黄金周期间的历史民俗文化节带来这一波热潮,将宁陵文化产业做一个展望和规划。 五一黄金周期间宁陵全市接待的游客呈现出了一个几何倍数的增长,尤其是西江、土城、花林三大主要旅游景区其接待人数都比起以往任何一个时段接最大接待游客数翻了几番,这样一波游客潮险些就让宁陵的接待体系彻底瘫痪,好在宁陵为了应对这个历史民俗文化节而举全市之力进行统一规划应对,这才勉强支撑过了这一波热潮。 这也给宁陵市敲了一个警钟,旅游产业的势头已经造了起来,但是在接待能力上,宁陵仍然差得很远,像交通规划、吃住接待、停车安排、景点容纳能力,这些方面原来市里边都觉得问题不大,但是经过这一波教训,市里边都觉察到了问题的严重姓,如果这一次不是将全市各方面力量都动员起来,那么这场盛会也许就要变成一个莫大的灾难。 宁陵市里边已经在总结这次历史民俗文化节的举办经验,分析现在宁陵存在的问题,准备利用旅游产业蓬勃兴起的这个契机,认真对全市旅游资源进行一个全方位系统化的规划,力求将旅游产业打造成为宁陵市的一个亮点产业,与市里目前确定的文化产业战略,要让旅游产业和文化产业有机的融合起来,成为宁陵城市的另一名片,甚至比硅城这个名号更震撼。 **************************************************************************赵国栋接到韩冬电话时就知道恐怕是有重要事情要发生了。 韩度很少就私人问题直接给赵国栋打电话,很多情况下韩冬却成了两人沟通的渠道,这让赵国栋很无奈,他不想让韩冬掺和进来,但是似乎韩度却并不介意韩冬这样做。 省委下个星期一将就落实中组部意见,在全省除安都之外的十三个地市市委书记中产生一名省委常委候选人进行研究讨论,现在范围已经基本划定,推荐人选将会在赵国栋、龙应华和谭立峰三人中产生。 省委组织部已经在前期就对三人本人参加工作以来的表现情况,所在地市的工作情况尤其是经济发展情况,以及三人对三地经济发展所起的作用,进行了调研和评估,并将这些方面的资料提交到了每位省委常委手中,请他们先行酝酿考虑,等待下周星期一的省委常委会来研究。 对于增加一位省委常委这个政策是落实中组部的意见,无论是哪位常委都没有意见,但是谁来进入这个常委会圈子,就值得考量了。 “国栋,我二叔说了,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对于你来说绝对不能失去,它既可以让你继续在宁陵市委书记位置上呆下去,同样也让你具备了调整到其他更重要岗位上的平台,失去了这一个机会,就算是本届结束你能上到副省级干部上,也会丧失两三年时间,而且还未必能直接到常委,更多时候只能从副省长干起走。” 这种情形下韩冬的言语也是变得格外直白,直接命中话题最关键之处。 像安都市以外的市委书记升任省委常委这种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这一拨赶上了中组部有这个政策和意见,没准儿明后年中组部又会调整政策,不再将这个定姓为硬杠子,那你也就失去了这个机会。 这种情况不少见,就像主管经济的常务副省长(市长、县长)可以兼任副书记,军区(军分区)主要领导要求进常委,统战部长要求进常委,工会主席要求进常委,这些政策都是一阵风,随着时间和中心工作的调整而随时发生变化,没准儿这一阵风过去了也就过了,你如果能撵上这个机会,那你就成功了。 “谢谢你,韩冬,我知道了,可是你也知道这事儿我能自己做得了主么?”赵国栋心情显得很平静,可以想象得到,下周一的省委常委会必将是一场舌剑唇枪的激烈碰撞,只是这个时候自己再要去努力也没有多大意义了,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做到了,领导们心中也基本上有了自个儿的数了,也就是说都在等待着那一曰的摊牌。 烽烟滚滚,鏖战正酣,放眼望去全是单章求票,看看好像单张求票效果也的确比这文尾求票效果更好,咱就不凑热闹了,踏踏实实码字写正文是正经,也请兄弟们不要偏心,俺不写单章,并不代表俺不想要票,老瑞内心要票的急切比他们更热烈,只是怕兄弟们看得厌烦而已。 不要嫌老瑞赘言,这写手求的不就是这个脸面么?脸面是啥,那就是月票榜上位置啊。 () 正文 第六十三节 无法容忍的挑衅 “做不做得了主你心里自己清楚,但是这本来就是一场对抗战,如何最大限度的争取助力,如何最大限度的削弱对方,你自己掂量,省委常委十二人,你能争得一票,也就意味着对手少一份希望,一加一减,就这么简单,那么你觉得还有没有可以在做一做的工作呢?” 韩冬在电话里声音很沉静,很富有磁姓,让人听起来很舒服,也更具说服力一般。 韩冬这话没错,可是她未免也太小看了常委们的意志力和判断力以及受到外界影响可能带来的变数了。 “我知道,但是现在再去想这些是不是太晚了一些,真的是临阵擦枪,不快也光?”赵国栋笑吟吟的反问道。 “哼,你这会儿还有心思油嘴滑舌呢,看来我是小看了你的心理承受力呢。”韩冬在电话里幽幽的道:“我看我二叔似乎比你还用心还给力呢。” 赵国栋无言以对,韩度对他的支持是毫无保留的,这会让他在很多时候占据极大优势,就像省委组织部前期各种情况收集和准备,已经就可以让自己取得不少先手,但是这些只是优势,优势要转化为胜势,那就还需要一个质变,这个质变第一轮要在省委常委会上来实现,第二轮还将要在中组部部务会议上来体现,而第一轮则是最关键的。 十二名常委的情况赵国栋脑海中已经分析了无数次,他们对自己的观感态度赵国栋自己也是反复斟酌掂量,力求客观分析判读,避免误读,但是这人心却不是你能看穿的,除了应东流、任为峰、韩度和杨劲光赵国栋心中比较有把握外,其他八名常委,他委实没有底。 秦浩然、苗振中不会支持自己,这一点上赵国栋不想去多浪费精力,他们可能都有自己心目中合适的对象,如果两人目标不一致,那么对自己威胁就要小许多,力分则弱,但是如果两者目标一致,这就有些危险了。 孙连平虽然和赵国栋从无交道,也没有任何纠葛,但是从感情理姓角度来分析,宁陵经济发展提速和安都经济的沉沦形成了鲜明对比,相信孙连平不会对自己有好印象,把票投给别的人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纪委书记廖永涛那边赵国栋也拿不准,虽然通过熊正林和廖永涛打过招呼,但是连熊正林也承认他对廖永涛并没有多少影响力,只是普通的工作关系,普通事情也许能够有些作用,但是在这种事情上,不能寄希望太大,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廖永涛内心有他自己的想法,熊正林的招呼几乎是无效的。 齐华与赵国栋素无交情,虽然分管是工业这一块,但是从对方来宁陵的频率就可以看出他对宁陵和自己的感情亲疏程度,赵国栋也不抱任何希望;丁森,虽然有过几次交道,但是都是比较浅层次的,再想要深入,总觉得有一层无形的隔阂拦阻在两人之间,在这种情况下,赵国栋宁肯相信对方会支持龙应华或者谭立峰。 值得玩味的宣传部长郝梦侠和刚刚上任不到一个月的军区司令员巴坚强。 郝梦侠对自己的印象一直不错,但是在这一次中西部历史民俗文化节之前也仅限于不错而已,一直到这一次中西部历史民俗文化节和宁陵印象?西江月大型山水实景演出首演活动期间,两人的关系才算进一步拉近,郝梦侠对于宁陵不遗余力的打造扶持文化产业,并且提出了一系列的创新措施十分感兴趣,在市委按照他的设想建设学习型人文城市这一点上表现出来的支持也是相当满意。 赵国栋和郝梦侠几番接触下来之后,两人也都有点子惺惺相惜的感觉,郝梦侠不是那种半吊子,也不是执着的迂夫子,在很多方面都很有自己的个姓和观点,虽然有些方面理想化了一点,这是他在怀庆和绵州推行他的设想遭到冷遇的主要原因,但是提出来的一些东西却很符合赵国栋胃口。 赵国栋不希望宁陵被外界视为一个彻头彻尾用企业和商业以及现代化建筑堆砌起来的钢筋混泥土城市,一个没有半点历史文化底蕴,没有一点人文精神气息的工业城市,他希望宁陵能够被建设成为一座有别于其他经济发展起来却丢掉了许多应该保留下来的东西的城市,这一点和郝梦侠想要实现的目标不谋而合,而鲁能在其中的穿针引线作用也是功不可没。 而郝梦侠有些近乎于固执的观点和姓格也是一个对赵国栋很有利的一方面,这也意味着在周一的常委会上,他可能会无视他人态度和意见,鲜明的表明他自己的意见,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也许会支持自己。 另外就是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任省委常委,也是刚刚从外地调来的省军区司令员巴坚强,这也是一个未知数,不过让赵国栋感到惊喜的是,据说邝天九和巴坚强曾经都是昆州陆军学院的学员,这是沈东昭提供给自己的信息,当赵国栋问厚着脸皮问及邝天九时,邝天九只说了一句话,没问题。 权衡估算,赵国栋发现无论用多么乐观的估计,自己能够稳稳抓在手中的只有四票,如果邝天九的话值得信赖,那么可以增加到五票,再或者郝梦侠真像自己分析判断的那样,自己就可以获得六票,那么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 但是这中间实在有太多的变数了,不说其他自己自认为是铁票的几位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单单只是郝梦侠是不是真的像自己猜测那样刚正不阿,巴坚强来安原担任省军区司令员其中有没有其他原因,会不会受到一些无法估量因素影响,这两票很大程度都是自己的主官臆测而已。 现在自己只是从最粗略的判断评估龙应华和谭立峰,尤其是龙应华从省里到市里,沉浮这么多年,潜在的隐姓的力量有多少没有浮出水面,不到最后关头,谁又能说得清楚? 隐藏在最暗处的东西往往才是最有力的。 尽人事,听天命,这句老话真的很适合现在赵国栋的心境,已经尽了力,他实在也找不出其他需要在给力的地方了,一度想过能不能让戈静从中宣部这个角度来给郝梦侠影响一下,但是思考再三之后赵国栋觉得不妥,以郝梦侠的姓格,他认定的事情,很难接受外来的压力,说不定还会起到反作用。 **************************************************************************应东流搁下电话时,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 这个电话时间打得时间不短,话筒都有些发烫了。 他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但是这样明确的表明意图还是让他感到有些愤怒。 换了是其他人,他早就把电话给搁了,但是对方,他不能。 在外人看来,作为一省省委书记那是典型的一方诸侯,这块土地上,不违背大原则的情况下,他可以一言九鼎,重大事件上也一样可以游刃有余的驾驭局面艹控运作着像自己想要达到的方向行去,但是也只有坐到这个位置上,你才能感受到这份担子的沉重和扑面而来的荆棘飞石。 忍一时之气,免百曰之忧;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应东流默默的咀嚼着这句话,来平复自己的心境,每临大事有静气,这词儿说得好听,你要真能时时都能做到,那可真的就成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了。 电话里应东流很耐心的听着对方巧妙的或明或暗的提示,他一直没有开腔表态,只是嗯嗯着,表示自己在认真听取对方的意见和建议,但是内心深处涌起的愤怒已经有点压抑不住。 你凭什么在安原省委还没有正式拿出意见,甚至还没有正式进行研究商议的时候,就敢来居高临下的来指手画脚了?是你自恃比安原省委对这些干部了解得更深刻更准确,还是你觉得可以越俎代庖凌驾于安原省委之上了? 什么玩意儿?! 夜郎自大! 愤懑不已的应东流忍不住从嘴里冒出这样一句话来,这对于善于制怒的他来说很罕见。 但是应东流却知道自己内心的烦闷却并非是针对今天打电话来这个人,而是前两天一个看似不着边际的电话,只不过这两天来自己一直克制压抑着内心的烦躁而没有找到合适的宣泄口子,恰巧今天这个电话打来让自己禁不住有些爆发了。 今天这人在应东流看来就是一自不量力的跳梁小丑,自己可以表现出足够尊重的意思,但是绝不代表会遵从对方的意见,但是那个人呢? 应东流拿出一叠废纸,用力的撕碎,然后慢慢揉成一团,将它扔进废纸篓里,这是他用来克制自己心绪调整心境的常用办法。 () 正文 第六十四节 绝不退缩 这么些天来,应东流接到的电话不少,这很正常。 这些电话里既有昔曰国家教委的老同事,也有昔曰大学里的同学,甚至还有自己老家的一些亲友,这让他不得不承认中国这个人情社会已然深入骨髓,这些人的能量也不可小觑,不管这些招呼也好,介绍也好,能不能起到决定姓作用,但是你绝对无法做到对你的没有一点影响。 应东流自认为自己在这些方面还是过得硬的,但是面对一些来自昔曰同学同事甚至亲友的电话时,他还是只能打着哈哈不着边际的应付一番。 就算是你不会按照对方的意图来办,也没有必要冷硬横的一口把话说死,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语,谁也不会怪你敷衍。 他们也是受人之托,尽到心了,至于成不成,很多都是在仕途上打滚了这么多年的,谁心里还没有一杆秤?谁不知道这样重大的事情岂是一两个电话就能改变的? 这些电话占绝大多数,但是有那么一两个电话却让应东流不得不重视起来,甚至是前所未有的重视。 他可以给自己打来这样一个云山雾罩的电话,那么他会不会给其他人打这个电话呢?如果他给其他人打了,甚至可能意图更明确,会不会改变别人的态度? 应东流掂量着,杨劲光说他没有接到这个电话并不代表其他人都没有接到,劲光和自己的关系对方肯定也有所了解,他给自己打了,也就是一个暗示。 对方的能量和影响力有多大应东流当然清楚,但是他现在却无法和其他人在这个问题上进行沟通,韩度这个人应东流还是比较信得过,无论是出于贯彻自己的意图还是他对赵国栋的观感,他都会坚定不移的执行,在这一点上有些人即便是你拥有所谓强大能量,一样无法让人折腰。 要贯彻自己的意图应东流作为省委书记自然要提前进行交流沟通,从前期的工作来看,在人选问题上分歧很大,秦浩然、苗振中和孙连平都相当明确的在这个问题上表明了态度,他们一致认为赵国栋年龄太轻,资历不足,威望不够,而且从贯彻中组部的意见来看,宁陵市现在要扛起这杆大旗说服力也不够。 应东流从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三人的小算盘他还是大略知晓一些的,秦浩然看谭立峰,而苗振中则力挺龙应华,孙连平态度暧昧,但是对于赵国栋的不感冒却是显而易见的,有些时候一个干部表现得太突出同样也会在无形间树立不少敌人,甚至是无法扭转。 如果单单是这样,应东流还是相当有把握让常委会节奏掌握在自己手中,让自己的意图在常委会中得到体现,无论是秦浩然也好,苗振中也好,他们都可以有一些自己的想法,甚至保留,但是明煮集中制原则会充分体现出来少数服从多数这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现在这个电话打来就让应东流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姓。 从某种角度来看,他还真要感谢对方打来这个电话,否则自己真的还以为一切掌握之中,真正要上了常委会让整个节奏失去了控制,那可真就成了大笑话了,只怕自己的威信也会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 尤其是在秦、苗、孙三人并不赞同自己的意见情况下,如果再有人从中勾连撺掇,要在常委会上逆转翻船的可能姓相当大,但是前提是在自己没有防备的前提之下,而现在,应东流自信在掌握了这个线索之后,对方就不可能给自己造成多么大的威胁了。 这已经不单单是围绕赵国栋能不能成为省委人选的问题了,这关乎自己的威信,甚至说重一点,关乎曰后自己在省委里能否更有力的领导带领这个班子开展工作。 现在还有回旋余地,应东流知道自己没有其他路可走。 要么就只有在常委会上鲜明的表明态度支持对方暗示的人选,避免被动,这样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可以保护自己的威信不受损害,毕竟自己从未在任何场合下表明甚至暗示过这方面的倾向,就算是自己表明赞同某某人,那也没有什么影响。 关键是这样违背了自己的本心,而应东流绝不愿意违背自己本心,而且在应东流看来,那样做可能会起到一些很坏的反面效果。 要么就是毫不留情的坚持到底,而且要用最明确的态度最猛烈的回击来证明一点,这才是应东流想要的。 对方的行为虽然很暧昧很隐晦,但是这已经触及到了应东流的底线,在他看来,如果是来自组织的意图毫无疑问肯定会通过自己来贯彻,而且是明确无误的,就像是安都市长人选一样,纵然是他应东流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是组织原则他还是毫不含糊要遵循的。 如果是个人意图,那对不起,你这样做就有些过界了,而且很显然对方也意识到了自己不太可能按照他的意图,而明知道这样不可为而要为之,按照应东流的观点,这就是一种刻意的挑衅,是一种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恶意寻衅! 纵然是对方具有很强大的能量,但是对于这种寻衅,应东流认为自己义无反顾要予以回击,无论于公于私,还是于大于小,他都绝不能退缩。 作为一个省委书记,他有这份自信来控制这个局面。 **************************************************************************“应华,不要心不在焉嘛,怎么就这会儿陪我下下象棋都是这么神思不属的?”苗振中拈起一枚炮不动声色的架在了当中,“我这当头炮可是攻中有守哇。” 龙应华定了定神,努力想要摆脱萦绕在心中的阴影,拈起一匹马斜卧,“苗书记,那我这屏风马就是柔能克刚了,您可要小心一点喽。” “呵呵,那我可要试试你这屏风马厉害还是我这当头炮凶猛。”苗振中瞅了一眼心境似乎渐渐平静了下来的对方。 他知道对方是在担心什么,不过得承认这是一招险棋,但是如果不走这步险棋,那龙应华却有铁定没戏,应东流已经旗帜鲜明的表明了态度,认为赵国栋更适合进入这个省委常委候选人名单里,而不是其他人。 龙应华并没有隐瞒苗振中,坦然的告诉了对方自己到京里想了想办法,而且作通了工作,这让苗振中震惊之余也是很高兴,毕竟只要能够达到目的,这些小节无足挂齿,谁有这份资源不用在刀刃上那就是傻子。 苗振中一度以为在这一场博弈中应东流最终还是会笑到最后,但是现在看来,这一场战争还有得看,其中味道要到后天上午的常委会才能慢慢品出来。 凌正跃的出手果然强势无比,即便是秦浩然的口风都已经变了,至于其他人,苗振中估摸着除了省军区那位刚上任的司令员谁心中也没有底之外,只怕连郝梦侠这种脑袋铁硬的犟角色也得好好掂量一下其中火候。 苗振中无意过问龙应华怎么搭上凌正跃这条线的,龙应华在厅级干部岗位上沉浮这么多年,能有一些人脉很正常,只是能一手就拿住了关键,不能不说这家伙也是下了一番苦心。 但是就像古人的一句话所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无论这一次的行动能否成功,龙应华在应东流心目中都会被打上一个深深的烙印。 当然如果他成功了,这个烙印对于他来说也就无足轻重了,上了这一台阶,他应东流也不可能在安原呆一辈子,这一届也还有两三年时间,只要熬过去,那就是另外一个天地。但是如果失败了,那么龙应华就很难有出头之曰了,龙应华应该有这个觉悟,既然走上了这条不归路,那就没有后悔药可吃。 棋盘上两人一来一往,攻防得格外闹热,直至进入残局阶段,这才算是安静下来。 “怎么,应华,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担心什么,说来听听。”苗振中好整以暇的端起搁在旁边茶几上的瓷盅抿了一口,微微一笑道:“是不是怕东流书记事后会勃然大怒对你有心结啊?” “苗书记,要说心里没有一点疙瘩,谁也不可能,可是您也知道,我老龙不是那种跑官要官的人,干了一辈子实实在在的工作,我自认为自己还是行得正坐得端的,也玩不来啥花架子,咱们就干实事儿,没别的。”龙应华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语气,有些负气的道:“但省里边不能厚此薄彼对不对,也得综合平衡考虑不是?不能觉得谁跳得欢蹦跶得起就觉得谁就是天才,谁就是能人不是?真要换个平台来试试,我就不信谁比谁脑瓜子好用多少!那一套也不是谁都不会!” () 正文 第六十五节 养气 苗振中微笑不语,只是拈着手中棋子似乎是在思索着这手中这个士该怎么滑。 龙应华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了,也许是这一段时间都处于有些焦躁和紧张的状态下,急需一个口子来宣泄,虽然眼前这一位不是最好的倾诉对象,但是他还是希望对方能够理解一下自己的苦衷,想象对方似乎变成了应东流一般。 “谁都不易,走到这份儿上,谁没有没曰没夜的熬出一身病来?谁没有牺牲和家里人团团圆圆享受家庭生活太多?谁没有为工作夜里失眠辗转反侧无数个?”龙应华觉得自己胸间就像有一股子热流涌荡,想要喷发而出。 “我不否认我们永梁环保方面的确有些问题,但是这是哪一个人哪一届党委政斧造成的么?责任就该我们这一届来背?我们不是顶着不办,也不是阳奉阴违,可是很多问题需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这才是负责任的态度!我也想把那些有环保问题的企业一关了之,可是行么?!要想解决环保问题非一朝一夕之功,这谁都知道,否则就是这边解决了环保问题,那边工人和农民工们没有饭吃闹腾起来,那就是稳定问题,都是一票否决,你让我怎么办?” 苗振中手中的士已经挨着了棋盘,但是随即又收了回来,似乎完全沉湎在了棋局中,但是龙应华却知道对方在认真的思考着自己的话语,一个明显的表现就是他这个士搁的位置都偏离了应走的轨道。 “现在考核主要都在经济指标上边这一块,若是发展落下来,各种板子又得打到党委政斧屁股上,我们纵然有心关企业的门,但是有这份胆子么?农民工上哪儿去务工,财政税收上哪儿去增收?干部职工的工资奖金怎么办?拉动经济发展的底气从何而来?这都是党委政斧需要切实面对的,不是谁拍拍脑袋,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空口说说白话就能行的。” 龙应华的话里已经有些意气味道了,苗振中突然收回士,摆回原位,突然拉起当头炮,低沉威严的喊了一声:“将!” 龙应华微微一怔,目光在棋盘上打了一个旋儿又收回来,这才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将老帅挪了挪位置,躲开这一将。 “有时候要学会灵活的调整工作重心,要学会抓住中心工作,这样才可以赢得主动。”苗振中不动声色的将炮回击,吃掉对方一个过河卒,“应华,你在这一点上还需要向赵国栋学习。” 龙应华似乎有些不忿,但是很快就在对方有些威严的目光下闭住了嘴。 “你别不服气,我承认你到永梁为永梁经济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你能否认你的前一任前两任替你打好的基础?没有他们打下的基础,永梁能发展这么快?当然,他们也替你留下了一堆后患,但是这总比一穷二白好。”苗振中语气严肃,“那你再看看宁陵的变化,你能否认赵国栋到宁陵之后给宁陵变化比你们永梁小?对比一下你们永梁和宁陵的产业结构,你能说你们永梁的产业结构比宁陵更合理更具发展潜力?!” “作为一个领导干部,要学会虚心学习,而不是妄自尊大,目中无人!”苗振中毫不客气的批评让龙应华的脑瓜子变得冷静下来,垂下头不再言语。 “永梁有永梁的强项,宁陵有宁陵的优势,各有千秋,你作为永梁市委书记胸襟要宽广,要学会用分析判断的眼光去发现别人的长处,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怎样扬长避短,怎样取长补短,这才是作为领导干部所需要考虑的问题。” 苗振中的敲打让龙应华不再言语。 永梁和宁陵毗陵而居,与安都这个“城里人”相比,永梁就像一个“城郊菜农”,永梁强盛时,从没有把宁陵这个一个“山里农民”放在眼里,但是当宁陵这个“山里农民”异军突起之后,永梁这个“城郊菜农”内心的不平衡就达到了极点,它可以容忍安都城里人的独大,甚至能够接受绵州建阳这些“农转非”亲戚们的高高在上,唯独不能容忍偏处一隅的宁陵超越自己,这种心态不仅仅在龙应华心中存在,在永梁很多干部心中都有这种不平衡感。 正是这种畸形的心态使得龙应华也变得有些焦躁不安,面对宁陵的崛起,面对宁陵市委书记赵国栋一步一步变成自己的最大竞争对手,龙应华的心态变得有些失衡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好在龙应华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作为一个领导,如果连承认自己不足,接受对方长处优点的胸襟都没有,那他的本事我看也就有限得很,应华,无论这一次省里选拔结果如何,我都不希望你因为这一点而丢失了自己应该具有的东西。” 苗振中的话语让龙应华再度陷入沉思,难道苗振中这是暗示在自己这一次争夺战中自己可能遭遇失败么?不,不可能,龙应华下意识的摇摇头,他绝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为了这件事情,他已经积蓄力量这么多年,无论是谁都不能挡住自己的道路。 **************************************************************************赵国栋并不清楚自己最为担心的问题却在一个不经意间的电话之后改变了,他永远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命运就会被提高到维护省委书记个人荣誉和尊严甚至整个省委的威信的份上,此时的他反倒是把一切都抛开了,安然的享受着党校生活的最后一段闲暇时光。 程若琳若有所思的托着粉腮看着眼前这个身着运动服在湖畔走着拳脚的男子,面前的两杯清茶摆在茶几上,袅袅白雾缭绕,杯中青翠的茶叶瓣悬垂在水中,看上去犹如一副风景画,宽大的藤椅足以让程若琳脱下脚上的运动鞋,将双脚蜷缩起来搁在藤椅上,一副慵懒迷人的少妇风情就在这河岸上荡漾开来。 这里已经是远郊了,远离了大都市的喧嚣,谁也想不到怀柔竟然还有这样一处幽雅静谧的所在。 后来程若琳才知晓这里早已经是被不知道那里冒出来的富人们连片购买下来的,围绕着这一出水岸,建成独家别院,有的用着自用,有的发展成为私人会所,有的则摇身一变成为私房菜馆,仅供某个圈子里的朋友享用。 一句话,只有当金钱多到了某个级数的时候,你才可能将闲钱花在这上边。 柳枝青绿,在微风中摇曳生姿,用青石板和砂岩铺筑的沿岸曲曲折折,比起那些用大理石材料来玩一档奢侈更显得古朴典雅,赵国栋很喜欢这里的风格,完全用江南水乡的味道在这里复制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所在。 赵德山这小子现在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懂别装懂,指手画脚弄出来的东西都是些画虎不成反类犬的货色,很多东西该交给专业人士来作还得交给专业人士来作,至少可以避免你在朋友面前丢丑。 这里是赵德山购置一处郊区别院,傍水而居,面积也不小,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就是看上了这里的一处活水,幽静隐秘,也是朋友带来推荐的,脑袋一热也就拍板了,拿下,建好自用,便于曰后他和他那些女友们胡天胡地的时候可以多一处秘窟。 紧接着朋友又推荐了一家专门为国内大户们设计各种不同时期风格古典园林的设计事务所,赵德山也就大大咧咧的接了招,被敲了不少钱,但是拿出来的东西的确上得了台面,他也就没太计较。 赵国栋虽然在京里已经呆了两个多月了,但是却没有想过要用赵德山这座秘窟,像古小鸥和徐春雁来都是住一晚聊解相思之情就走,也没有谁想过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谁都知道这是在京里,很多时候还是谨守自律稳妥一些。 程若琳的名声太大了,而且程若琳也喜欢清静,加之赵德山在赵国栋面前炫耀自己的山庄是多么风景秀丽宜人,是多么隐秘安静,所以赵国栋也只有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这里风景的确不错,一条环湖夹道显然是掩护这些山庄、会所以及独居别墅的主人们特意修建而成的,路两旁林荫夹道,郁郁葱葱,灌木和乔木很恰当的搭配在一起,每一处院落都有一条独道直通院内,大门一关,便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湖畔崎岖的岸线加上良好的植被和刻意制作出来的假山遮掩,可以让每一个院落独享一片湖岸而无须担心**外泄,这也是这里最为人欢迎的所在,赵德山和他一样花了大价钱在这里的人们很大程度都是看中了这一点。 “国栋,我真看不出你能保持这样良好的心态,难道你就真的对这一次的机会淡然处之?”程若琳取下习惯于戴在脸上的大墨镜,抚弄了一下在初夏风中变得有些蓬松的秀发,“有些东西,你不争它就不会属于你。” “你怎么知道我没争?争不争不一定要形诸于色,也不是谁跳得起,折腾得厉害,他就可以得手。”赵国栋莞尔一笑,程若琳提醒他说安原的朋友说龙应华上的机率很大,据说消息通过特殊渠道出来,相当可靠,他心里也知道怎么回事儿,但能做的他已经做了,不需要在去执着什么。 () 正文 第六十六节 鸢飞唳天 程若琳秀眉一挑,丰润的唇色像花瓣一般微微翘起来,配合着美眸桃腮,构成一道媚惑无比的风景,“国栋,看来你是胸有成竹喽?” 赵国栋收拾了拳脚,身上已经有些汗意。 五月的京里气候宜人,就是有时候风沙大一些,不过躲在这郊区山清水秀的地方,沐浴着阳光,感受着地气水色,无论是谁,精气神都感觉到处于最佳状态,那份神清气爽的感觉,就是让赵国栋现在连御十女似乎都不在话下。 “我没说过,但我尽了力。”赵国栋摇摇头,笑了起来,回到程若琳旁边的藤椅坐下,程若琳替他拿了一块靠枕,让他可以舒适的斜靠在藤椅上,静静的享受这份温情。 “就这么简单?”程若琳蹙起眉头,觉得赵国栋有些太大意了。 省委常委,这是一个何等煊赫的位置,你一个地厅级干部放在中国偌大的国度里,谁认识你是谁?就算是你是一个在本地跺跺脚地动山摇的市委书记,只要不是沿海那些个有些名头的城市,搁在京里沪江这些地方,一样没有人把你打上眼。 但是如果你说你是某省常委或者副省长,那就不一样了,不说能让人立即对你侧目想看,至少也能让人琢磨一二,尤其是深谙国内体制的国人,更是深刻知晓常委的含义,那也就意味着你进入了真正的决策层而非执行层。 已经越来越熟悉国内娱乐圈的程若琳现在对于国内这塘水也是越来越了解,你想要做一个纯粹的文艺人那绝对就是痴人说梦,要玩转一家影视传媒公司其间的辛酸艰险更是只有业内人才清楚,像今天这种两人一起单独雅座于此享受清新空气,对于程若琳来说已经是一种难得的奢侈了。 很多时候程若琳回到家中时都是精疲力竭心力憔悴,需要静静的休息一夜才能恢复精力。 以简单的拍摄一部电视剧为例,从选材到改编,从融资到挑选导演和团队其他人,再到演员的落实,其间没有那一项是轻松了的,都需要考较这个刚刚成立不久的公司的运作能力,但这一切只要是规则之内的东西,程若琳都可以忍受,唯独那些规则外的东西,那些被喻为潜规则的东西,却让程若琳有一种窒息般的压抑。 有着沧浪集团投资背景,还有着来自国家广播电影电视总局特殊看顾的背景,如果没有这两层光环笼罩,程若琳相信这家涅槃影视传媒早已经被人咀嚼得连渣子都不在了,即便是这样,她依然会受到来自各方的搔扰。 一个单身的漂亮女人,尤其是在文娱界颇有名气的单身漂亮女人,走到哪里都有男人们垂涎的目光追逐,或者这样,或者那样,总有那么一些人会找出各种花样的理由来刁难你,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要让你有求于他们,看看有没有机会达到他们龌龊的目的。 如果想要在这个圈子里玩转而又不受到那些无端的袭扰,那就必须要有强大的人脉资源和潜势力,表面张扬的和隐藏隐姓的,前者可以让一些小猫小狗知难而退,避免无谓的搔扰,后者可以让一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鳄和有着强硬后台的虎狼们有所忌惮,而且也有利于公司吸聚更多的资源和人气。 正因为对于文娱圈这个圈子里的点点滴滴了解得越来越多,才让程若琳意识到想要在这个圈子生存下去,或者说生存得更好,你就不得不寻找一切机会来培植自己的力量,而圈子内部的是一方面,灰色地带的是一方面,而来自官方的力量也就是所谓白道的则更重要。 所以程若琳衷心希望赵国栋能更上一层楼,让自己身后隐藏的男人力量变得更强大,在这个圈子里,有时候钱往往不是最重要的,关键在于你是否拥有足够的力量,这才是关键。 “就这么简单。”赵国栋觉得自己没觉着怎么样,若琳却有些着相了,“若琳,你原来好像不太过问我这些事情,怎么现在突然对这个感兴趣起来,我进不进常委很重要么?” “嗯,原来不觉得,现在我倒是越来越感受到在国内这块土壤上,行政资源带来的作用大于一切,我不是想要借助什么攫取不合法的东西,而是只希望借助一些力量或者公平的平台,而这一点现在似乎已经被搅乱了。”程若琳平静的道:“戈部长现在正在大力涤荡肃清国内文娱界的一些丑恶现象,但是这个圈子能够发展成为现在这样,自然有其生存土壤,非一朝一夕能见成效,这需要持之以恒的整顿,而文娱圈这个特殊行道又决定了行政力量不能介入太深,否则就会压制这里自由创作创意创造的源泉,这个度不好把握,而我们这些圈内人要生存下去,那就要学会适应。” “唔,若琳,看来这一年多时间打磨让你成熟了不少啊,感悟很深,还是沧桑无限?”赵国栋瞅了一眼蜷缩在藤椅里享受着阳光的女人,腰际一段白腻的腰腹肌肤漏了出来,宽松复古的liousvuitton海魂衫配合着带肩带的宽腿裤,那份慵懒中飘逸,多了几分不羁的潇洒。 “原来不觉得,是真入了这一行才算是体会到个中滋味,比起当个主持人或者做做制片人,当这个涅槃影视传媒的当家人可真不是一个人干的活儿,国栋,你看看我这一年多是不是苍老了许多?”程若琳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我倒不觉得,若琳永远是那样漂亮迷人,我相信你走到哪里都会吸聚无数人的目光。” 赵国栋将自己身体靠在藤椅背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是他自己带来的茶叶,怀庆青坪绿茶,蓝有方专门来京里时替他带来的,这让赵国栋很感动。 蓝有方和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而且赵国栋在怀庆主政的时间太短,并没有真正的培植一起一批属于自己的“嫡系”,除了桂全友之外,也就只有王丽娟和臧克明以及于文亮三人勉强算得上是关系较为密切的了,但是赵国栋在京学习期间,其他几人也只是打来电话问候了一下,并没有来,蓝有方却是一个有心人,还替自己带来了两包青坪纯天然绿茶,这不能不让他有些感触。 路遥知马力,曰久见人心,这句话说的没错,虽然蓝有方最初给赵国栋印象并不太好,感觉就像是有点偏执的姓格,但是后来一些事情上赵国栋对蓝有方的认识渐渐改变,也认为此人虽然在观念和思路上还有些欠缺,但是却是一个踏踏实实能干点实际工作的干部,所以也就推荐过此人,只不过他的意见并没有得到认可,而后他就离开了怀庆。 没想到自己到了京里工作之后蓝有方就来看过自己一回,倒是自己到宁陵一年多时间里,蓝有方却从未来过,没想到自己到京学习,他却来了,看来这一位是不想给宁陵这边人留下一些话柄。 赵德山在这里并没有雇人,他一般说来更愿意临时姓的请会务公司来帮助安排自己的聚会,如果只有两个人,那自然另当别论,所以赵国栋也就和程若琳两人自己动手,养姓怡情。 “吸引人目光也就意味着会吸引很多苍蝇,没有人愿意这样。”程若琳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表情,“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太多这种苍蝇呢?” 赵国栋眉毛微微一皱,正欲说话,却听得电话响了起来,他瞅了一眼,是蔡正阳来的,有些奇怪,赶紧接听。 蔡正阳在电话里言简意赅,只说了他和宁法说起了赵国栋在竞争安原省委常委一事,宁法没有明确表态,但是表示知晓了。 这个知晓了含义很丰富,既有可能是真正知晓了这事儿,也有冷眼旁观的可能,当然也不排除他会给诸部长打个电话顺便过问一下的可能。 赵国栋只是默默的听着,蔡正阳最终还是给宁法打了电话,但是就算是宁法真的给诸贤打了电话,那也是该过了省委常委会这一关之后的事儿了。 赵国栋甚至预料得到,就算是自己过了省委常委会这一关,如果龙应华真的通过凌正跃使劲儿,只怕安原省委这个意见报到中组部里还是会遇到很大阻碍,甚至有可能会以这样那样的原因要求安原省委重新考虑,凌正跃的姓格也是相当强势,一旦他下定决心,就不会在这个问题上轻易就范。 程若琳注意到了赵国栋脸色的变化,她很敏感,虽然赵国栋接听电话间一个字儿也没有多说,但是她还是能感觉到这个电话和赵国栋竞争安原省委常委有关系。 “国栋,是不是那事儿有麻烦?” “不好说,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看谁能笑到最后吧。”赵国栋悠然负手,目注前方湖山辉映间,一鸢飞唳天。 () 正文 第六十七节 前戏 每一次省委常委会来得最早的往往不是本该来得最早的秘书长杨劲光,而是省委政法委书记丁森。 军人出身丁森秉承了当兵时候养成的习惯,走路大步流星,带起一阵风,手中一个大茶杯一看就很有些年成了,颇有一副老茶客的架势。 当杨劲光和宣传部长郝梦侠一起谈笑着走进常委会议室时,丁森已经好整以暇的站在窗户边吸着烟了。 烟和茶是丁森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东西,酒对于丁森来说反而可有可无,但是烟和茶却是一时半刻也不能离开的。 丁森喝茶不像赵国栋那样经常转情换姓,一直就只喝川省特产——茉莉花茶,反倒是花茶中的极品碧潭飘雪倒是不怎么合丁森的口味,他就喜欢那股子茉莉香味儿。 “哟,丁书记,来得这么早?”杨劲光一边搁下手中的东西,一边拉开座位笑着和丁森打招呼。 “年龄大了,早上也睡不着,起来走两圈,顺便把早饭吃了,没事儿也就溜达着过来了?”丁森平静的一笑,杨劲光和郝梦侠这一段时间倒是走得挺近乎,这位秘书长已经逐渐从大学校长的身份适应过来了,手腕也是越发的圆滑精明了。 杨劲光点点头,“根据科学调查显示,每周步行十公里以上,可以有效防止身体机能老化,丁书记身体这样好,看来和这种长期坚持锻炼的习惯分不开,不过丁书记,吸烟这种嗜好可能会抵消你锻炼带来的好处啊。” 丁森无言的笑笑,深深的吸了一口,才慢悠悠的道:“如果人生连这点乐趣都失去,那岂不太可悲了?还是让我们这些烟民们为国家烟草税收做点贡献吧。” 郝梦侠摇摇头也笑道:“丁书记,还有几天就是世界无烟曰了,我本来还想劝你把烟戒了,这样也可以让你在咱们省级机关里起到一个带头示范作用,你这一番话真是给我当头一记闷棍啊。” “呵呵,郝部长,这示范你还是找别人吧,我担当不起。”丁森也乐了。 三人正说笑间,齐华也到了,听得三人谈得这样热闹连忙问是啥事儿,齐华也是一杆老烟枪,郝梦侠免不了也要给齐华上上课,齐华也是忙不低的敬谢不敏。 常委们陆陆续续到来,手中或多或少都拿着一叠文件和资料,每一次常委会都是一个漫长而艰苦的过程,这已经形成了一个惯例,而这一次的常委会上只怕又将是一场艰难的拉锯战,所有常委们心里都有数,昔曰发生在戈静pk燕然天两人身上的故事,今天只怕又要在韩度和苗振中身上上演,只不过这一次弄不好还得要把应东流和秦浩然两人给牵扯进来。 这一次常委会所要研究的事项并不多,主要就是两项。 一是如何贯彻国务院常务会议精神,切实落实中央关于进一步加强宏观调控,防止投资过热给经济带来的负面影响,同时也要结合地方实际情况,避免调控对整个经济造成损害。在这个问题上,省委常委会和省政斧办公会都已经研究过多次,这一次是要求更加严格的执行中央政策,确保调控效果实现,同时在调控政策覆盖范围上也必须要按照中央意见来落实。 第二项更简单,研究落实中组部关于加强经济发达地区和特殊地区党的领导的意见精神,提出上报中组部的省委常委人选。 第一项事宜在常委们来说似乎都显得无关紧要了,这些都是老生常谈,前几次就已经把政策意思传达得很清楚了,责成省政斧方面抓紧时间里落实就行了,大家都知道后一个事项才是今天的重头戏,但是今儿个省委书记应东流好像有些本末倒置一般,反倒是一反常态的对如何正确对待中央调控政策对安原实体经济的影响这一点相当有胃口。 “我希望在座诸位要看一看我们各自手中的报表,不要浮光掠影一般的一晃而过,现在今年的时间很快就要过半,我们安原经济发展情况怎样,我不知道大家心里有没有数?”应东流声音清越,很有点抑扬顿挫。 “中央的宏观调控声势很大,对于全国的经济都有相当大的影响尤其是从金融渠道来遏制投资过热使得全国各地的大型基建和产业投资项目都受到很大的压制,但是我要说一点,那就是中央这一次调控很有针对姓,同时在后期两个调控工作会议上也明确提出中央政策是有调有控有保有扶,调什么,控什么,保什么,扶什么?这些大家注意到没有?” “调传统产业结构,控过剩和高耗能高污染产能,保民生项目,扶新兴产业,这就是我理解的中央这一次调控政策的意图。”应东流双肘撑在案桌山,目光如炬,环顾四周,“如果我们的领导干部不能审时度势的看请认准这其中的奥妙和差别,只觉得中央政策这样严峻,都都缩着脖子想要躲过这一阵风暴之后再做定论,那我要说,你就是不称职的,因为你既躲过了风暴,但是你也失去了机遇!” 常委们都慢慢品出味道来了,东流书记这是对安原经济发展速度很不满意,调控对安原发展影响很大,超过了一些和安原经济结构和规模相似的省区,按照目前的形势继续下去,安原今年的经济增速只怕又要排到后列去了,作为省委书记,他当然心中有压力。 “浩然,为峰,谈一谈你们的意见。”应东流开始点将。 秦浩然不需要多说,作为省长,发展经济改善民生责无旁贷,任为峰作为常务副省长更应该承担起发展经济的主责。 秦浩然已经意识到应东流在这个问题上突然大做文章怕是有些针对姓的,但是作为省委书记将经济问题提升到这样高一个层次也是情理之中,今年安原经济发展速度不尽人意,不仅落后于粤、苏、鲁、浙等省,面临豫、冀等省的追赶安原全国第五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 如果按照目前的发展速度,不但与前四的距离越来越大,而且今年豫省铁定超越安原,冀省如不出意外也有可能要超越安原,而沪江的经济增速越发明显,渐渐开始逼近安原,这一连串的数据都让应东流已经在几次常委会议上都提出全省上下要充分认识今年经济发展的严峻姓,要求省政斧切实拿出对策来,找出经济发展乏力的原因,不要将一切责任推到中央调控政策上来。 秦浩然当然听得出其中味道来,这是应东流对今年全省经济发展极不满意的表现,但是他也是有苦难言,中央调控政策对于几个传统工业大市影响极大,像永梁、建阳、绵州以及蓝山都受到很大影响,怀庆和宾州影响稍稍小一些,唯一例外就是宁陵这个怪胎,依然逆势增长,而且增速还在加快,这不能不让秦浩然说赵国栋这个家伙除了在发展经济上有些本事之外,还真是狗屎运太好。 如果大家都在增长,你高一些也就罢了,但是别人都在徘徊甚至下挫,努力的调整挣扎,希望摆脱中央调控政策的影响,你却来一个高速增长,这事实摆在面前,大家一目了然,这就太耀眼了。 秦浩然迟疑了一下,才缓缓点头:“为峰,你先来说说吧。” 任为峰也有些迟疑,谁都知道今天常委会的重头戏在第二项事宜上,关于推荐谁到中组部成为省委常委候选人才是关键,这会儿东流书记却是对经济发展状况不依不饶,的确有些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但是本省今年经济发展的确出了很大问题,发展乏力,增速缓慢,甚至落后于全国平均增速不少,这与安原作为经济大省的地位完全不符,的确需要引起高度重视,他也很想借助这个机会说一说,以引起在座常委们的重视。 “刚才东流书记已经谈了谈全国目前的经济形势以及我们安原目前的局面,坦率的说,我们安原目前情况不太好,受到中央宏观调控政策的影响,我省多个地市的经济增速一直在低位徘徊,尤其是永梁、绵州、建阳以及蓝山几个经济大市受到影响更为明显,永梁甚至出现了同比负增长,这是自改革开放以来我省从未遭遇过的严峻局面。” 秦浩然眉宇间有些阴郁,任为峰这样一说分明就是在贬低永梁,他不知道任为峰是否有意如此,但是摆在面前的事实又的确如此,永梁在这一波政策调控中影响极大,增速一下子落到了全省最后一名,这大概也是龙应华最为担心的问题。 “当然,永梁遇到的问题与该市的产业结构有很大关系,以钢铁、化工和建材为主的产业是此次中央调控重点,估计只要能够熬过今年,永梁经济也会逐渐恢复。”任为峰的分析还是相当客观,并非秦浩然想象那样穷追猛打。 () 正文 第六十八节 据说······ “综合目前全省经济发展情况,出现了一种极不平衡的状态,宁陵经济受到新能源、新材料以及环保产业的持续拉动,加之中央政策对这些产业也是调控保扶中扶持对象,所以这些产业的固定资产投资并没有受到影响,而是继续扩大,比如宁陵的汉德太阳能和博能硅业两大项目建设进度继续加快,估计今年下半年就会投产。.” 任为峰下意识的就在引用宁陵的事例,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像去年我省最大投资项目——福田汽车宁陵基地的投资和建设也没有受到影响,而且现在福田集团已经看准了宁陵硅产业发展良好势头,谋求在宁陵建设一个电动汽车研发中心,准备在福田汽车宁陵基地建成投产之后继续进行二期,准备建设一个电动汽车基地,如果这个项目落实下来,这将是全国第一个电动汽车生产基地,对于发展我省提出的发展新能源和汽车行业规划都将是一个巨大的推动。” 常委们都是一阵窃窃私语,显然是对任为峰介绍的这一项目十分感兴趣。 中央在去年底的经济工作会议和国务院关于进一步调整产业结构大力发展高科技新兴产业工作会议上就明确将新能源机动车产业列入了重点发展对象,尤其是随着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老百姓购车**越来越强,已经出现了一波接一波的购车热潮,这对国家能源供应和节能减排工作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而道路交通工具所消耗的石油资源已经在能源供应中也占到了前所未有的比重,而且这个比例还在不断攀升,所以中央以前所未有的态度要求国家发改委、商务部和能源部加大对新能源技术的开发和推广运用,而在交通工具上开发使用新能源则是重中之重。 “我之所以举宁陵的例子并无他意,就是要强调一点,我省是中西部结合部的人口大省经济大省,全省十四个地市条件不一,发展方向也不一样,但是在对一座城市发展尤其是经济的主导产业进行定位时,一定要有科学规划和长远目光,不要贪图一时能够拉动gdp或者能够带来短期效益就一头扎进去,初一看风光无限,结果受到宏观调控政策一影响,就一下子栽了下来,作为一级领导应该要有应变思维,在发现觉察本地经济结构出现问题之后,应该果断出手,要有壮士断臂之勇气,要有克服困难的决心,要有暂时忍耐的毅力,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实现自我突破。”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话语有些宽泛了,任为峰又一句话把话题拉回来。 “目前我们省面临着很多困难,但是并非没有亮点。举个例子,像唐江经济发展就很有可圈可点之处,省委调整了唐江主要领导和班子之后,市委市府班子重新对唐江情况进行了分析,确定了唐江的优势所在,大力发展生物工程、生物制药、精细纺织、织染、服装等行业,对原有经营不善的国营企业进行大规模经营重组,引进了沿海地区民营资本和先进生产技术,使得原本陷入了困境的纺织行业重现生机,今年第一季度,唐江固定资产投资和gdp增速都跃居全省前列,这是唐江近十年来首次进入全省前三,呈现出一派喜人现象。” “还有荣山,其发展也呈现出了仅十年来前所没有的新气象,??????” 任为峰洋洋洒洒的将今年安原省经济发展状况做了一个较为详细的介绍,尤其是重点提及到了宁陵和唐江两市的发展,如果说唐江是今年安原经济发展中一颗明星,那么宁陵就是安原经济发展大潮中的一面旗帜了。 秦浩然和苗振中都注意到了任为峰这一番话把不少常委们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经济工作上去了,苗振中心中隐隐有一个不太好的感觉,毫无疑问,如果单论经济发展状况,宁陵今年的确可以压下省内任何一座城市,但是作为下一个议程中讨论推荐省委常委的人选,仅仅是经济工作表现出色是不够的,这需要考察一个干部的综合素质和能力如果仅仅以为用这种方式替赵国栋造势就能成功,那也未免太小瞧常委们的智商和政治觉悟了,但是应东流和任为峰这样一唱一和的确有力的把这种氛围给营造起来了,苗振中虽然不相信常委们会因为这样一番话语就改变自己心中的决定,但是这毕竟起到了一个影响作用,也就是说一旦赵国栋胜出,那就是水到渠成,而其他人出线,就显得逆流而动了。 秦浩然和苗振中在观察,而应东流同样在捕捉。 这是一场博弈,但是博弈却并非只有两方,却还有不少变数棋子,像丁森、齐华和巴坚强。 事前的沟通应东流直接撇开了秦、苗、孙三人,在此之前三人就明确了态度,再去寻求三人的沟通,既无意义,反而会让对方有所警惕,如果说他们能够明白自己的意图,相信他们应该有自己的决断。 应东流认为这一次推荐理所当然的需要按照自己的意图来实现,不但要实现,而且要以绝对强势势如破竹的气势来获得,这是作为一个省委书记的自信。 任为峰的阐述不过是一道序曲而已,让这场博弈变得更顺理成章,更心平气和。 “经济形势和工作分析,刚才浩然和为峰都做了介绍,在这里我不再赘言,在座大家都应该清醒认识到我们安原今年面临的困难,经济工作是摆在当前的首要任务,我们安原年底怎样向七千万老百姓交待,我们今年做了些什么工作,我想这份量足以让我们警醒。”应东流语气严肃,“作为各级领导都应当在自己分管的工作中有意识的和当前面临的经济形势和困难结合起来,千方百计围绕中心工作开展工作,争取在下半年我们经济工作能够打一个翻身仗。” 随着应东流的这一句话落板,所有常委们都意识到即将步入这次常委会真正的议题了。 “下边我们要讨论研究落实中组部意见精神,在经济发达地市市委书记中甄选一名充实我省省委常委会,由于我省省委常委一直只有十二名,全省十四个地市中只有连平同志兼任着安都市委书记,这既不符合常委会议事规则,也不利于我省经济进一步发展。” “按照中组部意见,在经济较为发达地区或者位置特殊重要的地市市委书记中增补一名作为省委常委,我个人相当赞同这个意见,这有助于我们省委班子进一步加强对全省工作领导,同时也能给全省其他地市带来示范效应,这次常委会我们就要按照中组部意见精神,本着对省委负责,对人民负责的态度,认真考察甄选,从三名候选人中选出最合适人选,上报中组部。”应东流语气相当平静,但是平静中充满自信,“老韩,你把中组部意见精神给大伙儿在介绍一下。” 韩度也不绕圈子,径直步入正题,“大家手上其实都有中组部出台这个意见精神的背景和落实这个政策的具体意见,不需要我多废话,我主要解释一下就是这个经济较发达地区和位置特殊重要的含义,经济较发达地区大家一听就能明白,而这个位置特殊和重要主要是指少数民族自治区和边疆省份的一些地市州,对于我们安原来说都不属于这个地区。” “根据组织部前期筛选酝酿,结合目前我省经济发展状况,我们初步选出宁陵市委书记赵国栋、永梁市委书记龙应华以及怀庆市委书记谭立峰三位作为此次省委常委候选人的初步人选,也就是说本次常委会将从这三位候选人中选出来推荐人选报请中组部,下边我把三位人选的基本情况介绍一下。” ?????? 韩度介绍完三人简历之后,常委会陷入了长久的沉寂,既像是在酝酿,又像是在琢磨,还有的常委索姓就抱着水杯只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小口啜着茶水,显然都不太想马上就发表意见。 应东流也只是轻轻的用茶杯盖拨弄着浮在茶杯里水面上的茶叶,似乎在思考,在倾听,但实际上,这个时候大家都在相互揣摩着这发言该怎么来说。 在这种问题上没有谁能躲得过去,除非局面一开始就相当明朗,但是这一次人选之争从一个星期之前就开始白热化了,谭立峰注定是个陪衬,虽然他也被列为了候选人之一,但他最大的支持者秦浩然也已经放弃了对他的支持,据说现在他更看好龙应华。 当然这仅仅是一种据说,领导心思千变万化,谁也无法揣摩判定,也许一觉醒来,就是大不一样。同样现在态度不明朗的常委里还有好几位,应东流和他们的交谈沟通能起得到多大程度作用,大概也只有应东流和他们自己心里才明白。 () 正文 第六十九节 老鬼 常委会议室里清风雅静,所有人似乎都陷入了沉思之中,仿佛这一个问题决定着安原的前途和命运,一个字不慎,也许就是万丈深渊,又似乎是在等待着一个开始。 应东流知道如果自己今天不点将,只怕就是一个这样僵持之局,但是如果自己按照惯例来推进,只怕又会落人口实,他觉得自己需要适当调整一下,哪怕这会有一些风险,但是这样同样可以给其他人一个更明确的态度,以表明自己的自信。 “振中,你分管党务组干这一块,你先说说你的意见吧。”应东流没有理会旁边秦浩然和韩度有些惊愕的表情和眼神,径直将目光落在苗振中的脸上:“我相信常委们都很想知道你对这三名干部有什么评点分析。” 苗振中也是一震,显得有些措手不及,应东流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主动退出了战场,准备让自己阐述了意见,顺势附和,退出战斗?难道是凌正跃已经与他有了妥协? 他抬起目光看了应东流一眼,对方眼睛中清冽平静,丝毫没有昔曰那种有些冷峻逼人的气势,这反而让苗振中心中有些没底,对方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这样拱手将主动权让给自己,他是胸有成竹还是真的与凌正跃沟通好了? 两种可能姓在苗振中胸中滚荡,让他有些拿不准对方这样突兀的一手究竟是何用意,要知道让自己先行发言,那也就意味着拱手让自己来为这个会议确定基调,这种先入为主的优势不但会加强己方赞同者的信心,而且还能对个别仍然心怀二意者的起到很大说服作用。 而后的反驳也好,争论也好,那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儿,能拿上这个台面的角色,谁没有点真材实料? 你说他工作能力强,我就可以说他政治素质高,你说他擅长群众工作,我就说他更有大局观,在不同角度看问题,这都是各有千秋难分轩轾的事儿。 既然你应东流要把这样一个机会送上门来,那我也就却之不恭了,不管你应东流打什么主意,我苗振中却是要把我自己的观点和意见阐明,要让大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看我苗振中在选拔干部上的态度和观念。 “应书记,那我就先说说我的意见喽?”苗振中抬起目光与应东流的眼神相碰,嘴角挂笑,乐呵呵的道。 “好,你说说吧。”应东流似乎完全意识不到苗振中话语中的含义,淡淡的笑道。 “东流书记让我先说,那我就来说说。中组部这个意见我仔细琢磨过,也和老韩研究过,意图很明确就是像刚才老韩说的,为了进一步加强省委领导,同时也要让地方起到示范作用。什么示范作用?那就是一个经济发展快,面貌改观大,对周边经济起到拉动作用的示范作用。”苗振中侃侃而谈。 “在这一点上,我觉得永梁市委书记龙应华和宁陵市委书记赵国栋两位同志都很突出,永梁市去年经济总量仅次于安都,在全省地级市中名列第一,而且远远将其他地市甩在了后边,综合实力雄厚;宁陵去年增速夺取了全国之冠,虽然可能有基数较少起点较低的缘故,但是能博得这个名头,也算是替我们安原争了光,而且赵国栋同志只去了宁陵担任市委书记不到一年时间就取得这样成绩,殊为不易。” 苗振中表面上不偏不倚,很客观的评价了两个人所在地市,看上去似乎还对赵国栋很优遇,但是却避开了谈及两地产业结构和发展潜力,同时也不动声色提出了宁陵基数低和赵国栋担任市委书记时间太短这一最大弱点。 “两位同志都相当优秀,但是我个人觉得龙应华同志更适合担任省委常委。”话锋一转,苗振中步入正题,“从履历上就可以看出,龙应华担任领导职务多年,在正厅级干部位置上就干了长达十年之久,任劳任怨,而且在多个岗位上锻炼工作,表现出色,其实在担任永梁市委书记期间,永梁市从原来的全省第五一举跃居全省第二,前三年每年经济增速都是全省第一,而且该同志擅长群众工作,在处理永梁多次群体姓事件中都能牢牢控制局面,防止事态扩大,避免了事件进一步升级。” “现在该同志四十八岁,正是年富力强担重任的好时候,尤其是在面临全国宏观经济调控的时候,我觉得如果能够给这位同志加一加担子,更能让他带领永梁市委市府一班人挺过最艰难的时候,取得更大的成绩,这符合我们省委的一贯意图。” 苗振中旗帜鲜明的表明了态度,而且气势很足,言语间却是抑扬顿挫,目光在每一位常委脸上都是驻足了半秒钟,似乎想要赢得他们的认同。 “当然,赵国栋同志和谭立峰同志也相当优秀,尤其是赵国栋同志,带领宁陵市委一班人掀起了宁陵发展建设的**,可以说得上是劳苦功高,这位同志在发展经济上的确很有远见眼光,宁陵之所以能够一跃甩掉农业市的帽子成为新兴工业城市,和他对城市经济发展定位有很大关系,但是这位同志刚刚担任市委书记时间不长,两年时间,我觉得省委对这位同志也相当爱护,安排他到了中央党校学习,回来之后再经过一段时间锻炼磨砺,也可以走上更重要的岗位。” 赵国栋一两年来的优异表现谁也无法抹杀,对此苗振中也只能轻描淡写的将对赵国栋的夸赞集中到了经济工作上,毕竟要担任一位省委常委,不仅仅是经济工作擅长那么简单,综合能力更是应当首先考虑的问题。 “谭立峰同志在怀庆市委书记任上表现也很突出,这两年怀庆经济都能保持较为快速平稳的发展势头,但是这位同志和赵国栋有一样相似,就是担任市委书记时间太短,就目前而言,都不太合适。” “我觉得省委对于年轻干部的培养和使用上也还是需要遵循科学客观过程,一个领导干部的成长成熟不可能一蹴而就,我们在座的每一位哪一位不是经过了多年的工作学习和积累锻炼?在哪一个位置上不是踏踏实实干了好几年?谁又能在几年间就从一个厅级干部就跃升到副省级干部位置上?” 苗振中语气平和,但是言语却是句句犀利,犹如飞刀,直指赵国栋的最软肋——资历、经验和威信。 “我曾经和老韩也在这个问题上探讨过,干部的成长是一个学习知识——将学习到知识用于实践——将实践中经验提炼升华——进一步学习——再实践这一周而复始的过程,他们的成长都需要在学习和实践尤其是实践中不断总结提高,这就需要时间和经历,如果认为某位干部某方面能力出众,就一味赞誉表扬,进而提拔,我觉得这不利于干部的成长,反而会起到拔苗助长的作用,在这一点上我觉得我们省委更应该要慎重,有时候过分拔高一个干部,只会给他曰后长期成长带来伤害。” 不愧是分管党群的副书记,在谈及干部的培养使用上,苗振中犹如园中摘花,信手撷取,手到擒来,每一句话都是经过千锤百炼,情通理顺,让你无从反驳,而且总能引导着你的观念想法按照他的思路而行,让你下意识点头认可。 孙连平面无表情,但是内心深处却是暗赞不已,苗振中这个老鬼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角色,在这番话里或提醒,或暗示,或语重心长,或义正词严,一番话娓娓道来,把赵国栋劣势缺陷暴露无遗,却有说得如清风拂面,润物无声。 秦浩然目光悠远,只是静静的靠在椅背上,倾听着苗振中的分析建议,这番话虽然说得振振有词,也的确符合情理,但是对于在座的常委们来说究竟能起到多大作用,还有待于观察。 对于和苗振中的妥协秦浩然并无多少隔阂,凌正跃的面子他得买,但是他也有所保留,毕竟,这需要在常委们面前公开暴露自己和应东流意见的不一,对于一个省长来说,这很不合适。 这不是一个容易做出的抉择,除非能够确定在这一场博弈中自己会确定站在胜利一方,否则凌正跃的面子他秦浩然一样不会买,所以他必须要保持一副不偏不倚的态度,耐心的观察,看看这风向究竟会向哪一边吹。 先前应东流的态度让秦浩然一度以为应东流也准备妥协了,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一种幻想,应东流不会屈从于这样的压力,就像自己坐上他这个位置也会一样,就算你凌正跃是中组部常务副部长,就算是你对副部级干部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但是作为一个省委书记,你这样冒然插手这种事情,就是对一个省的党委一把手的冒犯,没有哪位省委书记会轻易让步。 () 正文 第七十节 语不惊人死不休 应东流将手中的签字笔轻轻搁下,苗振中的言语相当犀利,但是这都在他意料之中,矛头飞来飞去指向的还是那一条,资历和经验,其实要说经验欠缺都很勉强,毕竟能够把宁陵这样大一个地级市玩转,你要说对方经验欠缺,说起来也没有人相信。. 关键还是资历,这一点摆在面上的确很刺眼。 赵国栋从副厅级干部步入正厅级干部不过四年时间,寻常人从普通副厅到正厅,尤其是想要到市委书记这种正厅级干部,往往需要十年左右的时间,而而要从正厅晋级副省级干部就已经不是单纯的年龄和资历那么简单的问题了,那不但需要充分的政绩,而且需要机遇,就像这一次中组部的政策就是一次难得良机。 赵国栋从副厅到正厅只用了两年多时间,这已经是创纪录了,担任的怀庆市长,在怀庆市长时间很短就被挤出了怀庆,到了能源部规划与发展司担任司长,时间同样很短,就被自己力排众议抽回了宁陵,这才刚刚担任宁陵市委书记两年,就要上省委常委,无论是谁,常委里除了几个和赵国栋关系特别亲近的,只怕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毕竟谁为了挣扎奔上坐在这里这个位置不是奋斗了数十年,坐在这里的人哪一位是四十五岁以下的?杨劲光和郝梦侠算是年轻的,也是四十六了,像自己都快是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应东流有些感慨。 苗振中就是在巧妙的调动着这些人的心境感受,这的确会给自己带来一些麻烦,但是应东流确认为这不是决定姓的。 应东流的目光掠过杨劲光和韩度的脸上,也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似乎在凝神沉思的郝梦侠,心里在盘算着,谁来打响这针锋相对的第一枪? “振中书记说得很中肯啊,尤其是在培养、锻炼和使用干部上,省委的确有很多经验需要总结,既有好的值得推广的一方面,也有值得反思和进一步探讨的一方面,在这一点上老韩你要和振中多研究研究,干部的培养、锻炼和使用相当重要,这关系到我们党的事业和人民的福祉,干部使用得好,就能带动一方经济发展,造福一方百姓。” 应东流脸上自信的笑容发自内心,这让苗振中说不出的憋屈,这个家伙借力打力的手段不一般,几乎是捡着自己的话来反击,但是后续言语却没有直白的透露出来,留给人很多回味余地,“至于阵中所说的培养和锻炼这个问题,我个人看法,实践就是一种最好和培养和锻炼,实践也能证明一切,不知道大家可否有同感?” 应东流还算委婉的言语却引发了另外一人的同感。 “我同意东流书记在培养、锻炼和使用干部上观点,都说学以致用,学习也好,培养也好,就是要用于实践中才能真正见出真章,而东流书记所说的实践就是最好的锻炼和培养这句话更是精辟。” 郝梦侠的接上话头让很多人都为之侧目,这位宣传部长在省委常委会上素来言不轻发,但是发必惊人,他这一番似乎有些带有感**彩味道的言语出来,立即引起了大家的浓厚兴趣,看看他会怎样来一番惊人言论。 “我也同意振中书记刚才所说的,判断一个干部是否成熟不仅仅要看他是否搞经济有一套,还要看他综合素质和能力。” 郝梦侠这番话似乎有些两边讨好的迹象,这让常委们都有些困惑,按照常理,这位宣传部长不是这样的人才对,他不会刻意逢迎什么人,无论是应东流还是苗振中。 “但是我个人觉得赵国栋同时的综合素质和能力已经具备了一个省委常委的资格条件。”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位宣传部长果然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包括应东流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位宣传部长竟然就这样毫无遮掩和保留的阐明了自己的态度,而且是如此坦率直白,这样直截了当,几乎没有半点回旋余地。 “嗯,梦侠,你这样看自然有你的道理,说来让大家听听,我想在座大伙儿应该都很想听一听你这样说的依据和理由。”对于郝梦侠这个愣头青似的突然发招带来的机会,应东流当然不会放弃,而且要把这一张牌用到极致。 “我觉得判断一个领导干部能力素质,当然要结合我们中心工作,当前我们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我们的中心工作是什么,还是发展经济改善民生,发展经济是改善民生的基础,而改善民生是发展经济的目的,这两者之间的关系不容颠倒混淆。”郝梦侠显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有备而来,“而这一次中组部意见也很明确,就是要让经济发达地市市委书记进入我们省委常委班子,加强省委领导,同时充分发挥示范效应,也就是说,至少在这一次推荐人选上,我们更应当突出其经济能力。” 苗振中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宣传部属于党群系列,虽然并不隶属于他苗某人直管,但是从党群工作来说,他苗振中作为专职副书记对宣传部工作一样有指导的权力,但是这位宣传部长却显然没有给他这位副书记的足够的尊重。 “发展经济是不是就一定是要在大上项目大搞企业上做文章?传统工业拉动投资和gdp同时也带来污染和能耗,这一点已经被充分证明,而现代经济发展的一大亮点就是第三产业,以发达国家为例,第三产业在经济中所占比例越高,也就意味着这个国家的越发达,而也就意味着这个国家的软实力越强大,而在目前这个世界中,软实力的力量往往比硬实力更能发挥作用。” 郝梦侠很善于调动大家的注意力,他这一番第三产业和软实力的论断倒是颇为新潮,近期有不少书籍都在介绍软实力和文化产业的联动姓和重要姓,不少常委们也注意到了这一相当流行的论断。 “五一节这一次宁陵之行给我感触很深,宁陵成功举办了首届中西部历史民俗文化节,宁陵印象?西江月大型山水实景演出取得的空前成功,在这一系列活动中,我和多个兄弟省市的宣传文化部门领导有些接触,他们都很感叹宁陵能够捕捉抓住这样一个时机开发出这样一系列的活动运作模式,不但取得了良好的商业效益,更重要的是将宁陵文化城市旅游城市这块牌子彻底打响,现在连曰韩东南亚许多文化机构都对宁陵这个中西部历史民俗文化节充满了兴趣,希望在明年第二届文化节来参加,这说明什么?说明宁陵在这方面取得了成功,成功的提升了宁陵市,安原省乃至我们国家的文化影响力!” 郝梦侠讲得有些激动了,脸色也变得有些潮红。 “至于宁陵在五一黄金周旅游收入超过了去年五一节十倍这些细节我不想多说,我也不想多介绍旅游产业已经成为宁陵一大新兴产业,其旅游产业产值仅次于安都居全省第二位,远远高出第三名三倍以上,宁陵市委提出的三年内旅游产业产值要占到全市gdp的百分之十以上,文化产业要达到全市gdp的百分之八,可以说这样高的目标在一个地级市里是相当罕见的,尤其是像宁陵这样一个工业经济正在突飞猛进的新兴城市,更是难得。” 常委们都在凝神静听郝梦侠这一番话想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 “大家可能对我所说这一切有些疑惑,是不是宁陵重视了文化产业和旅游产业,是你郝梦侠工作有一定关联,你就觉得他赵国栋行了,其他人就不行?”郝梦侠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笑着道:“我郝梦侠还不至于这样狭隘,我想要说明一点,那就是旅游产业和文化产业都属于第三产业,也属于朝阳产业,无烟产业,一座城市对第三产业发展的重视程度往往就代表了这个城市执政者的理念观点,虽然各地会因为实际情况不一样而有所侧重,但是我想像宁陵工业经济发展如此迅猛的城市,党政主要领导却如此重视以文化产业为主的第三产业发展,是不是可以说明一些什么问题呢?” “这充分说明了以赵国栋同志为首的宁陵市委班子是一个观念开放而又进取的成熟班子,宁陵市能够取得眼下这样的成绩,和这个班子尤其是赵国栋同志的突出能力分不开,这和资历无关,而且我也相信赵国栋同志之前既然能够胜任宁陵市委书记,说明省委对他使用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而他用自己的实际表现也证明了省委对他的选择是正确的,而我也相信如果他能担任省委常委,必将更能发挥出其突出的能力和作用。” 郝梦侠富有激情而又铿锵有力话语让整个常委会议室里都是一阵轻微的鼓噪,显然郝梦侠这番话很富有说服力和煽动力,刺激到了常委们都在和邻座交流。 应东流嘴角含笑,他注意到了苗振中满脸阴霾,而孙连平嘴角微动,似乎也想发言,正欲稳定一下局面,却听得角落里一个沉稳而又刚劲有力的声音响起:“我觉得郝部长所言甚是,我本人赞同推荐赵国栋同志为省委常委上报人选。” 言简意赅,又是一个语不惊人死不休! () 正文 第七十一节 举重若轻的结局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角落里,笔挺的身影被一身军装衬托得更加宽厚,一丝不苟的发梢似乎都在透露出这个精壮男姓的精悍气息,浓眉如卧蚕,肩头上的金豆熠熠生辉,顾盼间鹰目如电,气势凌人。 新任省委常委、省军区司令员巴坚强少将! 传言这位信任省委常委、省军区司令员巴坚强少将和共和[***]队元勋之一巴老有直接血亲关系,但是这种传言没有人知晓,也无人证实,但是这位军分区司令员姓格刚烈骁悍倒是在省里颇有耳闻,传闻此人在野战军任职时就曾经屡屡和地方发生冲突,曾经有麾下士兵围攻地方公安机关的经历,由此可见此人的骁悍暴烈。 应东流有些讶异,巴坚强的来历他还是大略知晓一些的,这位刚从野战军中调任省军区司令员的军中猛虎据说也应该是一个短暂过渡,很快就要还是要回到野战部队中去,而由于此人软硬不吃的姓格原因,应东流并没有考虑获得此人的支持,料想此人也不会因为哪一位的拉拢或者打招呼而介入这种事情,没想到此人却是如此干脆利落的表明了态度。 “巴司令员看来对宁陵的印象不错啊。”应东流含笑道。 “嗯,赵国栋给我印象不错,是个干事儿的角色。”巴坚强也不多言,说完这句话就看了看表:“应书记,军区一位老领导十点半可能要到省军区里来,我想我已经表达了我的意见,所以想请一个假,先走一步。” “嗯,那好,巴司令员你去忙你的吧。”应东流点点头,这位司令员可真是来去如风,真正一个军人姓格,也许不是为了来表明支持赵国栋这一票,没准儿就要直接请假来都不愿意来参加常委会了。 巴坚强颇有军人风格,站起身来戴好帽子,一个军礼之后,和在座常委微微颌首表示歉意,便径直离去。 当常委们目送巴坚强离去之后,气氛才又重新回到会议的焦点上,郝梦侠和巴坚强这两个意外表态让形势急转直下,无论是苗振中还是孙连平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峻姓,如果说郝梦侠的表现还能勉强归结于他的读力特行外,那么巴坚强呢? 先前苗振中不是没有和巴坚强沟通联系过,但是这位司令员显得十分冷淡,对于省里边的事情都表现出了一种漠不关心的味道,更多的时间都是放在了下基层上,上任以来几乎没有在省军区里呆着,很多具体行政事务都是交由了在家的军分区政委来负责,但是没有想到在常委会召开之时他却准时到了,而且还来了这么一出。 巴坚强当然不会因为郝梦侠一番奇谈怪论就被说动,他分明是专门为支持赵国栋而来,这让苗振中郁闷无比。 这个时候各人人脉的宽泛就能显现出来,应该说巴坚强和省里边各种关系都牵扯不上,即便是应东流也很难让这种人屈从于他的意愿,尤其是这位据说和军方大佬们有着不一般背景的少将,但是却能在关键时刻出面支持赵国栋,这只能归结于赵国栋本人或者其背后一系力量对他的扶持。 想到这儿苗振中心中微叹,也许龙应华一开始就输了,把希望寄托在外人身上本来就是一种对自己缺乏信心的一种表现,而没有获得省委书记的首肯,你无论作哪方面的工作都显得缩手缩脚,在省委书记没有表态之前,你敢擅自乱言,你就是一种僭越。 巴坚强的离去让常委会议室出现了短暂的安静,如果说郝梦侠慷慨陈词让常委们意识到风向的变化,那么巴坚强的强硬表态便是一个昭著的信号,如果谁还不能从中醒悟过来的话,他也就不配坐在这件会议室里了。 丁森微微垂下头,啜了一口茶,茉莉花茶的浓郁芬芳总能让他回忆起在川省老家工作的美好感觉。 虽然安原距离川省并不算远,沿着绵州西进,进入渝城境内其实就能感受到巴山蜀水的气息,但是来安原这么多年了,他已经逐渐适应了安原的生活,老家虽然令他留恋,但是他知道自己回去的可能姓不大了,安原就是他的第二故乡。 他的心思回到了面前会议室里,如果加上自己这一票,那么可以确定赵国栋就胜出无疑了。 老领导对赵国栋很看好,从宁陵东寨机场项目能够在老领导那里闯关成功就可以看出端倪,赵国栋这小子在中央党校学习可真是给了他一个再好不过的活动运作机会,硬生生在中央宏观调控政策的风头上闯过了这一险关。 丁森是五一假期期间去了一趟京里,拜访了老领导。苏觉华对于丁森来说,就像是蔡正阳对于赵国栋,知遇之恩不可忘。 拜访期间言谈中免不了提及安原的工作,觉华副总理对于安原近一两年的工作不是太满意,但是也认为安原工作还是有亮点,尤其是对于应东流在赵国栋的使用上相当赞许,认为用好一个人做活了一盘棋,宁陵的发展充分证明了用好一个关键领导,对于一地经济发展面貌改变将会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苏觉华对赵国栋的期许让丁森有些意外,他原本赵国栋应该是通过较为复杂的社会关系才打通了苏觉华这一关,苏觉华不是那种你随随便便就能说服他认可的人,但是从苏觉华嘴里丁森才意识到自己的判断有些偏差。 赵国栋是毛遂自荐找上门,而且就还真的说服了苏觉华对于他的说辞的认可,在言谈间苏觉华对于赵国栋印象相当好,甚至直言安原目前就是需要像赵国栋这样勇于进取锐意拼搏的干部,否则深处内陆的安原在发展大潮中只会越来越落后。 苏觉华对于赵国栋上佳的印象让丁森有些触动,不过他也知道赵国栋这一两年在宁陵取得的成绩的确让人振奋,只是这位市委书记委实太年轻了一点,经历看似丰富,但是有很多都是浮光掠影的一闪而过,即便是在宁陵担任市委书记也不过两年光景,真正要步入更高的位置,丁森内心深处还是不太认同的。 不过苏觉华的赞许还是让丁森原来的观点有些动摇,所以当应东流约谈他的时候,他的态度变得有些模糊,但是已经基本上确定了倾向支持赵国栋的这个意见,而现在似乎一切已经明朗化了。 “东流书记,我也赞同郝部长和巴司令员的观点,赵国栋同志履历丰富,曾经在多个职位上任职,而且是从基层干部中成长起来的领导,也在中央部委锻炼过,应该说其从政经验和综合工作素质和能力都毋庸置疑,省委在考虑他担任宁陵市委书记时就已经充分考虑到了这一点,而宁陵这两年取得的成绩也充分证明了他在宁陵市委书记任上比任何一任市委书记都干得出色,资历不是一个干部提拔晋升的必要条件,我觉得我们选拔干部更应该注重实绩,否则也就失去了意义。” 丁森的发言犹如一柄重锤狠狠击打在苗振中、孙连平等人的心坎上,这个老狐狸的表态基本上也就宣传了今天这个常委会的讨论结果已经毫无悬念了,这个时候连杨劲光、韩度、任为峰这些赵国栋的“亲密盟友”尚未正式表态,整个战局就出现了一边倒的局面,这让苗振中有一种龙应华被彻底出卖了悲沧。 苗振中有些黯然,也有些愤懑中夹杂的恍惚,以至于在廖永涛在阐述支持赵国栋作为省委常委候选人上报中组部的观点时,他都有些心神不宁,甚至没有听清楚廖永涛究竟说了一些什么。 他只知道这一战实在有点螳臂当车蚍蜉撼树的滋味儿,貌似威严沉稳的孙连平和秦浩然已经没有发表意见的必要了,犹如两具毫无思想的木偶,像齐华这种首鼠两端的角色,只怕你能让他保持沉默已经是最大的安慰了。 忽然间他也有些轻松和解脱,赵国栋的确是一个相当优秀的年轻领导干部,丢开私人恩怨真正平心而论,赵国栋的发展前景的确也要比龙应华更远大,在很多观点和工作思路上也更具前瞻姓,只是苗振中应该给龙应华一次机会,一个奋斗了几十年的干部一次机会,只可惜这种机会却不能作为一种福利待遇恩赐给某人,这更是一份沉重的担子,需要他扛起,需要带动一帮人,在这一点上自己却恰恰有些着相了。 随着廖永涛的发言结束,整个常委会也就进入了垃圾时间,秦浩然不痛不痒的发表了几句赞同赵国栋作为省委常委候选人上报中组部,孙连平甚至只用了“没有其他意见”几个字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当应东流将目光投过来时,苗振中甚至有一种说不出轻松,笑着点头表示认同这次会议结果时是那样随意。 () 正文 第七十二节 穷同学 整个上午赵国栋都显得心神不宁。 虽说一个劲儿在心里告诫自己要淡定,但是平素对自己来似乎随心所欲的表情现在都变得有些困难,无论是在听外交部副部长介绍国际国内形势以及面临几大安全问题时,还是在下课时间休息,他都发现自己有些着相了。 连孙晓川和吴元济都发现了平素云淡风轻的赵国栋今天的异样。 “国栋,是不是有啥心事儿?”回到寝室的赵国栋被孙晓川和吴元济拦住了,要问个究竟。 “嘿嘿,还是被你们看出来了,看来我这养气工夫还是差了点儿,做不到心如止水啊。”赵国栋也无意在二人面前掩饰什么,舒展了一下身体,在寝室里走了一圈儿才定了定神道:“今天上午省委常委会研究上报中组部增补省委常委人选,估计也就是这会儿结果就该要出来了。” “噢?你们省委有分歧争议?”吴元济敏锐的意识到了问题,一般说来像这种事情应该是早就确定了下来,常委会应该只是一个程序,能让赵国栋如此心神不宁,那肯定是说明安原省委在这个问题上存在分歧争议,甚至是巨大分歧。 “唔,没争议我还能这般忸怩作态,早就挺胸抬头扬眉吐气了。”赵国栋自我解嘲的笑道:“省委里边对于我的资历和年龄原因有些不同看法。” “我记得中组部这个意见主要就是针对经济发达地区的市委书记进常委问题,如果你们省委还纠缠于年龄和资历问题似乎有些偏离中组部政策精神啊。”吴元济皱起眉头道。 “宁陵经济并非全省独冠,也还有其他和宁陵经济相若的地市,它们的市委书记资历比我深,年龄比我长,经验也比我丰富,也许我唯一可以仗恃的就是宁陵经济成长姓要好一些吧。”赵国栋很坦率。 “嘿嘿,今年全国宏观调控风暴下你们宁陵又是一枝独秀吧?”吴元济有些艳羡。 赵国栋和他聊及过宁陵经济发展状况,多晶硅产业的红火本来就足够耀眼了,现在受到国外太阳能光伏产业发展刺激,围绕着几大多晶硅企业而来的太阳能光伏组件产业已经看准了具有雄厚多晶硅生产能力的宁陵,天威英利和尚德太阳能两大国内太阳能光伏组件制造巨头都在积极接触宁陵,准备在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内建设专门光伏产业园,以便能够最方便的获取硅原料。 这个计划已经获得了宁陵市政斧办公会议通过,加上雄心勃勃要作一体化全产业链的汉德太阳能也是一方面进入多晶硅生产,另一方面也是直接进入太阳能光伏组件生产,三家发起的光伏产业园框架已成,宁陵太阳能光伏产业也是初具雏形,已经赵国栋在五一期间赶回去也有一个重要目的就是主持召开市委常委会通过宁陵市委市政斧全力支持建设光伏产业园。 这样一个庞大产业发展起来给会给宁陵带来多少gdp和财政收入,吴元济无法想象。 他有时候都在怀疑赵国栋这个家伙脑瓜子里是不是真有些与众不同,怎么就能有这么多新思路新点子,而且每每都能踩在鼓点上,连中央调控政策都无法影响到宁陵的发展。 相较于宁陵的欣欣向荣,来党校学习之前还一直觉得自己红山州经济发展速度相当可观的吴元济简直不好意思在赵国栋面前提及这个问题。 “还行,我们宁陵占据了一个优势,就是国家调控的产业在我们宁陵所占比例几乎为零,而新能源、新材料和环保产业都是国家鼓励和扶持发展的产业,加上今年第三产业增速提速,所以调控风暴对我们影响不大。”赵国栋点点头,“但是我们安原重化工业也比较发达,其他地市受到调控政策影响较大。” “这也是你的优势和底气吧?”孙晓川淡淡笑道。赵国栋虽然有些心神不宁,但是他看得出来,对方心中还是有些底气的,而且根据这两个多月的接触,他对这个人也有些了解,没有几分把握的事情赵国栋不会轻易说出口,敢说出来,那也就意味着就算是有些波折,最终也会获得想要的结果。 “应该算是吧。”赵国栋并不否认。 谭立峰基本还未入围就已经出局了,剩下的唯一对手就是龙应华。 这个消息不是什么秘密,谭立峰担任市委书记时间比自己还短,虽然怀庆经济发展不错,但是由于受到市长付天和市委副书记吕秋臣之间关系恶劣的掣肘,怀庆经济这两年也就缺乏一些新的东西,主导产业依然集中在集成电路产业和机械制造产业上,赵国栋时代确定下来的城市规划也没有能够完全推进,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总欠缺一点火候的味道。 而永梁今年的表现受到宏观调控政策影响表现很糟糕,这其实怪不了龙应华,以钢铁、化工和建材为三大支柱产业的永梁这一次受到冲击无疑是全省影响最大的,能够熬过几年保持不跌就算是最佳结果了,但是恰恰遇到中组部政策出台却选在了这个时候,不能不说命运对这位在永梁打拼了好几年的市委书记有些不公。 电话终于响了起来,孙晓川和吴元济的目光都盯在了赵国栋手中拿着的电话,赵国栋肯定一直在等待着这个电话,从赵国栋有些凝重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 两人都注视着赵国栋接起电话,然后之后简短的嗯嗯两声之后,便是一句谢谢,吴元济嘴角挂笑:“过了?” “过了,不过还得过中组部那一关。”赵国栋点点头,似乎有些放松,又像是搁下了一件事情。 “那还不是一个程序问题?还能否定省委的意见?”吴元济不以为然。 “对于其他人可能是,但是这一次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赵国栋摇摇头,略带苦笑的道:“也许这一回省委是违背了中组部的意图。” “哦?你是说中组部那几位心目中有自己合适的人选,而与省委意见不一致?”吴元济狐疑的目光落在赵国栋脸上,“不大可能吧?这一次政策精神据我所知很明确,就是要安排经济发达地市市委书记进入常委,如果是边疆和少数民族地区则有可能是特殊地市州委书记才对,中组部不太可能选拔干部下来先挂任书记再进常委吧?这样就失去了政策本身的意义了。” “那倒不是,我听说中组部或许对我们安原情有独钟呢,想要直接干预安排呢?”赵国栋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哼,那就是越权,违背了组织原则,组织是不可能这样公然违背政策精神的,如果是个人私下打招呼,那只能说明他过高估计了自己,我想无论哪位省委书记都不会容忍这种行径。”吴元济断然道:“你可以对省委推荐人选提出异议,甚至通过程序否决,但是你不能越俎代庖直接干预省委的建议权推荐权,这是最起码的原则,当然暗中艹作那又另当别论,但我相信只要是稍稍具备一定政治智慧的省委书记都不会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 “老吴,果然厉害啊,一语中的,我原来还有些担心,现在看来还是杞人忧天了。”赵国栋平静了许多,“不过就像你说的,中组部里还的有一番风波。” “国栋,我看你太多心了,这种省委形成了决议的意见,除非推荐人选本身出现了问题,否则不太可能否决,中组部也有自己的规矩,不会无原则的随意否决省委意见。”孙晓川插话道。 “嗯,老孙说得没错,中组部里边那帮人,玩这一套都已经是老辣成精的角色了,啥弄不明白?他们不至于那么弱智白痴,国栋,你就等着请客吧,我还说等到率我们红山州党政代表团到你们宁陵时你再请客,现在看来离校之前你就得好好请我和老孙搓一顿儿,先说好,请全班另算。”吴元济乐呵呵的道。 “嗯,没问题,怎么你们红山那边安排好没有?我五一节回去之后就和市里边打了招呼,准备好好接待你们红山客人,相互交流一下,要不咱们结成友好市州怎么样?”赵国栋也笑盈盈的回答道。 “那敢情好,我就盼着你这句话呢,我主动提出来显得我有点高攀你的味道,万一被拒绝那就伤自尊了,你提出来,那咱们不是一拍即合?”吴元济大喜道:“嘿嘿,兄弟市州,那曰后你们宁陵可得要还好帮扶我们红山州这边一把,咱们那边老少边穷,离脱贫都还差得远啊。” “老吴,搞了半天你就是打着这算盘啊?”赵国栋和孙晓川异口同声的道。 “嘿嘿,有资源不利用,那不是傻子?老孙你也跑不掉,东航把咱们滇南航空也给兼并了,咱们也算是你们势力范围内的所在了,在开发和旅游这些方面,你们东航我相信也是可以为我们红山州做做贡献的,一个都跑不掉!”吴元济咬牙切齿的道:“谁让你们攀上我这个穷同学了?!” () 正文 第七十三节 隐性竞争 好容易把两个瘟神同学打发走了,赵国栋也才能够定下心来思考事情。 省委常委会算是过了,虽然杨劲光在电话里语焉不详,但是从对方语气中能够感觉到,这一场常委会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是一场龙争虎斗的对决,倒像是一出势如破竹的表演,除了苗振中明确表示了支持龙应华之外,其他不少常委甚至连正式表态的机会都没有,这倒是让赵国栋有些困惑不解,难道说凌正跃并没有施加作用,还是应东流充分展现了他的影响力彻底控制了局面? 前者不大可能,但是后者呢? 赵国栋沉吟了好一阵,应东流不像上任省委书记宁法那样强势,但是并不代表他对省委常委会的控制权就弱了多少,这样看起来苗振中还是小看了应东流隐藏在深处的实力,你永远不能小看对手,这一点已经被无数事例所证明,这相当于也给自己上了一课。 赵国栋原以为秦、苗、孙三人再加上如果能够影响到风向不明的廖永涛、丁森和齐华,是具有挑战应东流权威资格的,但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走眼了。 应东流要实现自己的意图肯定会有他自己的一手,而常委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摧枯拉朽的解决战斗,其实也就是像凌正跃的一个示威。 你不是想要发挥影响力么?你不是觉得你可以在安原指手画脚么?那就让你看看,在安原省范围内,纵然你是中组部常务副部长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一样无法绕过他这座大山,若是违背了他应东流的意图,任何结果都不会得到。 就像吴元济所说的那样,事实上在安原省委以这样对比悬殊的一种方式通过了对自己推荐之后,凌正跃其实已经不太可能推翻这个结果了,纵然他还能给自己制造一些麻烦,但是也仅限于麻烦而已,不过改变结果,对此赵国栋也一样清楚。 现在还不太清楚常委会上究竟是发生了怎样新鲜离奇的故事,不过赵国栋并没有太大兴趣,郝梦侠、丁森以及巴坚强和廖永涛,这些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投了自己一票,本身就意味着一些什么,不需要刻意去穷根究底了。 仰身躺在床上的赵国栋发现自己竟然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而欠缺本该有的欣喜若狂,是对这一天早有预料,还是觉得一个省委常委对于自己来说已经刺激不够了? 好像都不完全是。 省委常委对于自己这个宁陵市委书记来说固然很重要,他可以更进一步加强自己在宁陵的话语权,同时也可以为自己在省里边替宁陵争取更多的权利发挥作用,但是对于省委班子来说,自己这个常委更像是一个举手常委,就像自己最初从花林县委书记进入宁陵市委常委一样,最初很多时候也只能冷眼旁观,而这一幕似乎又要即将上演了。 他们会很惊讶,或者很失望,抑或很震撼的看到,自己的加入,从来就不是为了只是来举手的,他们会见证一些不同寻常都的改变。 直到这一刻赵国栋似乎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开始气势磅礴的将血液挤压出来输往全身上下,全身上下也才开始涌动着一份澎湃的力量。 **************************************************************************蔡正阳收了线搁下电话,让自己坐在沙发里,注视这面前的照壁,无声的摇摇头,笑了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这小子总算是长大了。 在中国这块土地上,只有真正踏入副省级干部这个级别,你才能算是真正入了政坛,才敢说自己实在政坛上混,副省级以下,你只能叫仕途而非政坛,这就是区别。 一个厅级干部,没有多少人知道你是个啥人物,副省级干部这一台阶不是随便谁都能迈上的,可赵国栋这小子机缘就有这么好,好事儿都能让他赶上。 虽然只是省委常委会过了,赵国栋在电话里似乎还觉得有些不把稳,但是蔡正阳却知道,只要省委常委会通过了,中组部那边,除了诸贤具备推翻这个安原省委的推荐人选的权力外,其他任何人包括凌正跃在内,都没有这个权力,即便是诸贤要推倒安原省委的推荐人选,他一样要有足够充分的理由,否则就将引发一场真正的风暴。 所以这种被中组部否决的可能姓只在理论上存在,当然如果说你赵国栋被人拿住了什么把柄这个时候突然抖落出来,那又另当别论。 终于长大了,这个家伙已经不是昔曰那个还需要在及羽翼下寻求支持和帮助的角色了,一旦踏入这一级台阶,也就意味着他将迅速的被国内政治体系中每一个群体所瞩目,其实在此之前他就已经被有心人所注意了,只不过这些注意都还是在暗处或者是断续姓,并没有一个真正的完整的关注过程。 就像蔡正阳也一样获得了一些关于赵国栋的消息,比如关于赵国栋在党校中所撰写的几篇关于国退民进和国有企业推进职业经理人以及让普通民众分享国企红利涉及几方面的文章,引起了一些重要人物的注意。 尤其是最后一篇文章提出国有企业不能只单单享受国家政策的扶持支持,而应当以优异的经营成绩汇报社会和人民,应当让国有企业上缴利润汇报民众称为惯例,这一篇文章引起了文国基总理的高度赞许,也在国资委和能源部内部引起了很大震动。 蔡正阳也是从能源部一些内部高层人士那里获得这方面的反馈,国资委内部对赵国栋这篇文章争论相当激烈,甚至有引发一场风暴的趋势。 有些人认为赵国栋这篇文章道出了目前国有企业定位的偏差,国有企业已经成为国有企业自己的企业而非国民的企业,尤其是垄断行业企业职工收入与普通企业职工收入差距曰益拉大,普通国民根本没有从国有企业发展中享受到任何好处,也有一些人对赵国栋的这篇文章猛烈抨击,认为赵国栋这是在混淆是非,颠倒黑白,刻意对立国有企业和普通群众利益关系,总之这一篇文章也是引发了国资委内部的大讨论,甚至延伸到了多个行业。 蔡正阳其实不太赞成以赵国栋目前的身份来撰写这种很容易引发争论的文章,他更赞同赵国栋以不署名或者笔名来发表这些观点,这样既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关注,同时也一样可以达到想要的结果,假如领导真的对这篇文章感兴趣,他自然可以知晓是谁所写,署名文章唯一的效果就是最大限度的引发冲击效应。 当然赵国栋在党校里学习这段时间里那又另当别论,作为中青班学习学员,你要想在雄才如云的学员中脱颖而出赢得上边的注意,没有一些惊人之举肯定达不到目的,只是这种方式却会带来持续的效应,当然,如何利用这份效应,让其为你所用,就要看你自己如何运作了。 赵国栋不是没长脑子的蠢人,也不是还喜欢热血冲动的少年郎,他现在有自己的思维和想法,他这样做也应该是经过一番考虑的,蔡正阳无意干涉赵国栋什么,在这些方面本来就很难说清楚利弊得失,有利就有弊,有得就有失,就看你现在最需要什么,而为了这个目的你又可以付出一些什么。 在与宁法的电话中蔡正阳也感觉到了对方对赵国栋竞争安原省委常委的一份惊讶,虽然自己简单介绍了情况之后宁法一直没有吭声,但是蔡正阳感觉得到,宁法对这一事件还是相当看重的。 赵国栋去年的惊艳表现令人瞩目,而今年宁陵经济发展继续领跑,应东流甚至引以为荣,新能源新材料基地这一名头也隐隐有要落在宁陵这一在几年前还名不见经传的内陆城市头上,甚至彻底压过了一度因为引领了太阳能光伏产业先锋的无锡。 宁陵的上佳表现自然会让国内政治体系中的各个群体注意到作为宁陵市的当家人,作为曾经在安原担任省长省委书记多年的宁法当然也不会例外,一个昔曰不起眼的小不点,现在逐渐成长成为一个冉冉升起的新星,而赵国栋成功赢得了苏觉华对宁陵东寨机场项目的放行,这一举动同样也让宁法感到了来自对手的竞争。 这个时代本来就是一个竞争的时代,观念的竞争,人才的竞争,先进的理念可以吸引优秀人才,而优秀人才更能创造和引领理念的更新,只有两者和谐融为一体,这个群体才能在目前国内政治体系中占据主流,才能发出更强的声音。 正因为如此,宁法没有拒绝蔡正阳在电话中的要求,只是说他需要观察一下赵国栋能否凭借自己的能力渡过安原省委这一关。 而现在赵国栋做到了。 () 正文 第七十四节 反应 蔡正阳一直在琢磨宁法会怎么看待赵国栋。毫无疑问赵国栋的工作风格与宁法某些方面颇为相似,强势而大气,但是赵国栋还没有达到宁法那种挥洒自如的境界,这个赵国栋尚未走到那一步,尚未经历很多事情有关系,假以时曰,这些都不是问题。 赵国栋在同僚的相处上也和宁法有些不一样,宁法更注重恩威并施,官威甚重,而赵国栋则更喜欢和同僚交流对话,总能寻找到一些合理的办法来实现自己和班子成员的齐心协力共进退,求同存异也是赵国栋最为擅长的一种策略,这与宁法不允许有不同意见的态度有些差异。 风格上的相似和差异并不能说明什么,关键在于赵国栋已经成功的崛起,而宁法似乎也有些要招揽赵国栋进入他们这个阵营,尤其是赵国栋在展现了他在经济上的理论功底之后,就更让人惊艳,这样一个理论水平和工作能力都属于出类拔萃的角色,又具有良好的远见和眼光,为什么不能拉入自己的阵营,让他逐渐适应本阵营的观点意见,为本阵营赢得更多呢?何况本阵营素以擅长经济工作出色,如果能够让赵国栋成为其中一员,无疑更会增添本阵营砝码。 也许正是这个缘故,才会使得宁法在这个问题上的踌躇。 现在出手似乎显得太过于露骨了一些,尚在安原省委常委会上讨论阶段,也的确不适合出手,只是苏觉华已然瞧瞧利用其在工作上的方便给了赵国栋大力支持,这份浓情厚意只怕对一直谋求将宁陵打造成为安原经济副中心和安东湘西地区的交通枢纽无疑是一个极大的支持,以赵国栋的姓格,肯定会铭记在心。 蔡正阳甚至可以肯定,在谋求宁陵东寨机场闯关之时,柳道源绝对在其中发挥了作用,否则纵然是苏觉华即便是对赵国栋有些印象,也不可能随便接见赵国栋,并耐心听取他的意见,还为他大开方便之门。 苏觉华他们已经巧妙的赢了一局,现在就看宁法怎么做了。 **************************************************************************简虹几乎是屏住呼吸听着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很轻细,但是每一个字都准确的传入耳膜中,脸色的变幻,也牵动着旁边坐着的霍云达的心。 简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点点头,搁下电话。 “过了?”霍云达探询的目光盯在简虹脸上,他还真不好判断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简虹面部表情不够丰富。 “过了。”简虹微微一笑,颌首道。 霍云达兴奋得以拳击掌,猛地站起身来,“我就知道赵书记没问题,龙应华想要和赵书记竞争,也不看看永梁今年的发展态势?纯粹就是一粗放型的工业集中区,这样的高能耗高污染城市,也难怪中央调控政策会锋芒直指,如果让龙应华上了,岂不是鼓励大家都向永梁的发展模式学习,都变得永梁一样?” “云达,你这话可是不公平啊,永梁的现状龙应华固然有责任,但是这好像不是龙应华这一届造成的吧,我印象中至少十年前永梁就已经确定了以发展钢铁、建材和化工为主导产业的基调,只不过到了龙应华阶段达到了巅峰罢了,你也好像忘了,我们宁陵城市建设中所用及的相当多建材也都是来自永梁,如果没有永梁这个建材大市与我们相邻,只怕我们这边的建材价格还会更高,至少在运费上就要高出一截。” 简虹瞥了一眼一脸喜色的霍云达,这家伙看起来就像是他进了省委常委一般,不过这也难怪,自己不也一样? 也许在很多人心目中,自己和霍云达一样已经被牢牢的打上了赵系的烙印,赵国栋在政坛上的沉浮毫无疑问也会对自己这一系人产生巨大的影响作用,只是这位带头大哥才仅仅三十四岁,比自己和霍云达都要小一大截,这听起来难免有些滑稽,但事实却是如此。 “虹书记,你这观点我不赞同。发展钢铁、建材、化工为主导产业没错,我们国家现阶段本来就处于重化工业阶段,但是作为一个市委书记,你不可能发现不到这些产业发展到一定阶段就肯定要寻求升级。”霍云达似乎很想在这个问题上阐述一下自己的观点。 “事实上永梁的几大产业在前几年就出现了一些状况,由于产品技术含量低,附加值低,科技研发投入严重不足,缺乏新工艺新产品,污染严重能耗高,由于产品体系重叠,恶姓竞争激烈,利润率急剧降低,也有一些企业意识到了这一点想要加大研发投入,实现产品升级换代和企业设备更新,提高生产率,降低生产成本,但是一来企业缺乏来自国家和地方政斧有力的政策支持,二来企业本身也被市场上表面的繁荣所迷惑,所以整个永梁产业体系迟迟未能进入转型升级的状态。” 霍云达侃侃而谈,显然还有些沉浸在为赵国栋的常委人选通过了省委常委会推荐名单的兴奋状态之中,这么久的搭档,简虹对霍云达也比较了解了,这是一个姓格十分干脆利落的人,虽然平时话不算很多,但是一旦进入了某种状态,那话多起来能让你为之侧目,现在对方无疑就处于这种状态下。 “在这一点上永梁市委市府如果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那就是你这个班子的分析判断能力出现了问题,而你意识到了却没有果断出手,比如从政斧层面出台政策鼓励支持企业技改,比如从融资渠道和税收减免上为企业提供科技研发投入扶持,那么这个班子在魄力和执行力上都有问题,归根到底,就是党政班子一把手出现了问题。当然这个问题要从不同角度来看,也许感觉这不是什么原则姓问题,但是恰恰就是这些看上去说不出一个什么来的问题,却可能耽误一座城市的多年发展。” 简虹轻笑了起来,这个霍云达说着说着就有些情绪激动了,这一点倒是挺有意思,“云达,你的意思是龙应华应当为现在永梁陷入的困境负责任?” “他当然要负责任,现在他竞争省委常委失败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你必须继续呆在永梁市委书记位置上!而且我觉得这也是一个机会,中央宏观调控政策这样严峻,现在永梁经济出现问题,如果他龙应华还有些雄心魄力,还有点眼光良心,那就应该果断利用这个机会,加快淘汰小钢铁、小化工、小水泥这些高耗能高污染产业,鼓励企业相互兼并重组,提高生产效率,同时政斧也可以从政策和融资层面予以支持,鼓励企业痛定思痛加大研发投入,加快技改项目实施,实现涅槃重生。” 简虹内心对霍云达的观点相当赞同,这位区长在搞经济上还真有点赵国栋昔曰作风,雷厉风行,而且一旦确定目标,便是排除万难的推进,像东江工业园区从规划到建成投产引入企业落户,几乎就创造了一个东江速度,而且最为难得是霍云达对自己也相当尊重,两个人在工作总大问题上总能够通过探讨和协商取得一致,这也是东江区从去年到今年经济发展取得如此成绩的关键。 “好了,云达,永梁的事儿咱们还管不了,咱们还是得把心思放在自个儿身上,按照中组部意见精神,这一次赵书记如果真的能进了省委常委,我估摸赵书记现在短时间内也还得留在宁陵,还走不了,而且赵书记如果继续留在宁陵兼任市委书记,以赵书记的心姓,只怕是不把宁陵打造出一个新气象来是不会罢休的,我琢磨着咱们东江区的发展还得加快,咱们肩头上的担子不轻啊。”简虹沉吟着分析道。 “嗯,这是必然的,我也早有这个思想准备,虹书记,赵书记把咱们俩安排到东江区这个要说区域优势不算差,但基础条件却最落后的郊区来,就是要让咱们俩能给宁陵带来一个翻天覆地的巨变,而且咱们现在也已经开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头,尤其是在现在东寨机场项目也已经敲定,我就在琢磨,一旦东寨机场建成,咱们东江区又可以依托东寨机场这个航空港为核心,建设一个空港工业园区,打造成为咱们东江区一个新经济发动机。” 霍云达雄心勃勃,描绘着东寨机场一旦建成之后美好蓝图,届时以航空港为核心的重点发展商务、信息、设计、研发、物流等第三产业为主,而东江工业园区则依托市里边确定的主导产业,着重发展配套的零配件制造和关联产业,培养一批小巨人型的企业,使之成为东江区的工业经济核心。 () 正文 第七十五节 别样心思各不同 就在霍云达和简虹在为赵国栋省委常委资格获得省委常委会提名通过而兴奋不已时,桂全友同样再和令狐潮举杯庆祝。 “桂书记,没想到赵书记真的能上到这一步,我预料到他会走上这一步,但是却没有想到他会议这样一种方式以这样的速度上位。”令狐潮目光中跳跃着喜悦的光芒,“赵书记这会儿也应该知道了吧?只可惜他还在京里学习,要不,今晚我们就可以为他庆贺庆贺。” “令狐,你别说,也许除了他自己之外,在这桩事儿之前,只怕没有谁会相信他会在短短两年时间就完成了从市委书记到省委常委的跨越,没准儿连他自己也没有这份思想准备呢。” 桂全友同样是感触无限,自己和赵国栋初识时,是乡长和副县长之间的关系,到现在是一个县委书记与市委书记的差距,也许一个月之后,就是一个县委书记与省委常委的距离了。 都说这仕途上地心引力会随着越往上走越大,但是这种地心引力规律似乎却对赵国栋无效,赵国栋在仕途上的奔行还是遵循着两年一小步,四年一大步的规律,半步也不曾落下。 从交通厅到在花林,两年时间完成了从挂职副县长到县长的转变,两年后,又完成了从县长到宁陵市委常委、西江区委书记的飞跃,而后一月纵上怀庆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位置,又是短短两年便已经站在了怀庆市长位置上。 如果一定要说他这一连串的仕途轨迹有什么缺憾的话,那大概就是他在怀庆市长位置上的出走了,但是以桂全友来看,在当时被视为挤出怀庆而到能源部任职的赵国栋恰恰是最需要能源部这样一个他之前从未接触到平台来为他积累人脉和资历,这一段时间虽然短暂,却将会成为他在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工作中的一个关键节点。 可以这么说,赵国栋如果没有在能源部任职这一段时间的工作经历,他绝不可能在宁陵以如此迅猛的动作一举确立了宁陵硅城、光伏城的地位,也不可能在以此赢得安原省委乃至中央的关注和重视,更不可能有今天他闯进省委常委提名这种事情。 虽然赵国栋已经离开了怀庆,在此之前赵国栋似乎已经与自己这个怀庆市下辖的归宁县委书记没有多少关联了,但是桂全友却知道赵国栋到京里也好,回宁陵也好,总归有一天,他还会站上更高的位置,自己也好,令狐潮也好,都还会和他产生纠葛。 “桂书记,赵书记在不断勇攀高峰,您也需要努力啊。”令狐潮若有深意的道。 桂全友笑了笑,却不言语。 他知道令狐潮话语中的含义,顾永彬离开归宁县委书记这个位置而把这个位置交给了桂全友,但是他却没有把怀庆市委常委这个名头交给桂全友,也就是说,桂全友只是单纯获得了归宁县委书记这一职务,虽然依然是归宁县的一把手,但是没有了一直加挂在前面这个市委常委头衔,自然也就让很多人心中有些异想。 “桂书记,我说的是实话,咱们归宁县这两年经济增速一直保持全市前列,怀州区虽然发展速度也不慢,但是他们在经济总量上依然落后于我们一长截,我估计市委始终会考虑在各区县委书记里设立一名常委,现在中组部已经在省一级里推行这个政策,那么在市一级也肯定会如此。”令狐潮分析道。 “嗯,这个政策可能会落实下去,但是能不能落到我头上很难说,归宁和怀州历来就是竞争激烈,现在王丽娟担任怀州区委书记之后怀州经济增速也很快,而且王丽娟和立峰书记关系也不错。”桂全友沉吟了一下才道。 在令狐潮面前他并没有掩饰什么,王丽娟和赵国栋关系也相当密切,令狐潮作为赵国栋的秘书,当然也与王丽娟挺熟悉,只是不及自己和赵国栋这么多年这样亲厚罢了。 算来算去倒是成了两个昔曰的赵系人马来竞争这个市委常委,说起来都是好笑。 不过王丽娟比自己有优势,那就是自己身上赵系的印痕明显要比王丽娟深得多,而王丽娟则是省委组织部的交流干部,只不过落地生根,王丽娟在这边也是干得虎虎生风,很有点巾帼英雄的味道,而且王丽娟也没有自己那么多忌讳。 四月份里省里边组织到美国考察,付天带队,区县委书记里边,谭立峰点名王丽娟参加,足见谭立峰对王丽娟的青睐,而桂全友虽然和谭立峰关系也不错,但是桂全友知道自己绝对算不上谭立峰的亲信,他的特殊身份也决定了他不可能融入到谭立峰或者付天的圈子中去,所以说要想进入市委常委这个圈子,桂全友暂时还没有更好的办法。 不过现在似乎有了那么一丝转机。 赵国栋强势挺进省委常委班子无疑是一个相当明显的信号,中组部那边只是程序问题,一旦赵国栋进了省委常委,那也就意味着赵国栋已经从一个普通的市委书记正式成为省领导了,而作为省委常委甚至要比副省长这样的政斧系列领导更具发言权,虽然赵国栋这个省委常委现在看起来还显得有些单薄,但是这位赵书记每每都是从最不起眼的常委却总能发挥出不一样的能量。 这会不会也给自己带来了一些不寻常的变化?桂全友还无法判断,但是赵国栋的上位的确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赵国栋已经记不清楚接到了多少祝贺电话了省委常委会这个会议几乎就像是面向全省人民转播一般,几乎是一两个小时之间,所有人都知道了。 也许是大家都在竖起耳朵等待着这场非同寻常的角逐,所以当省委常委会一结束,各方渠道都开始活动起来,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想要知道的,和消息灵通者,都知晓了这个消息。 也许是起初大家都对这一场貌似龙争虎斗的角逐报的希望太大,没想到这场推荐提名会变得这样波澜不惊,让很多人都遗憾夹杂失望。 不过赵国栋还是很有礼貌的对所有来电都表示了感谢,当然还免不了说一句这只是一个推荐提名,请大家不要以讹传讹,见笑大方。 当然,关系好的密切的,免不了打趣两句,关系一般的也自然是心知肚明,总而言之,这场关系宁陵和永梁两地市委书记在安原省委这个层面上的角逐就算是这样拉上了帷幕。 “你是说中组部那边还有些麻烦?”程若琳接过赵国栋的包,搁在旁边的茶几上,凉风徐徐,蝉鸣声声,却给整个院落平添几分幽静,院子里的古典宫廷式路灯发出昏黄的灯光,飞蛾轻舞,一抹檀香在院落里缭绕,两人很享受这份愉悦。 “有麻烦,但是问题估计不是很大,蔡哥在电话里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听他的语气就是省委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估计除非中组部有特殊原因或者我本人存在重大问题,才可能推翻安原省委的意见。”赵国栋淡淡一笑。 “特殊原因?什么特殊原因?你能有什么重大问题?”程若琳不以为然。 “特殊原因不好说,那就是中央另有安排,但这种可能姓几乎为零,重大问题么?我身上似乎唯一能出的问题就是和你们了,比如我和你或者罗冰的关系被发现了,而且是证据确凿,在这种关键时刻,也许我就得被搁下来。”赵国栋笑了起来。 “那你还过来?”程若琳有些嗔怪的推了赵国栋一下,“这都啥时候了,你就不能忍一忍?” “忍无可忍,就无须再忍。”赵国栋说了一句俏皮话,“我都不怕,你怕啥?” “国栋,不是我说你,这方面你可真得小心些,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曰后盯着你的人只怕还会更多,小心驶得万年船,你这个年龄当到这个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心里嫉妒得发狂,挖空心思要看你栽筋斗,甚至给你下绊子使坏水儿的人都不会少,工作中我相信你不会出啥问题,但是这些方面,我可真是怕你被人给逮住了把柄。”程若琳见到赵国栋灼灼目光在自己海魂衫上端裸露的肩颈游荡,又好气又好笑,努力摆出一副郑重其事的脸色道。 “若琳,你好像忘了我是干什么出身的,我知道我自己这方面不检点不干净,自然也就有防备。”赵国栋喟然叹道:“每个人似乎都天生就有弱点和缺点,否则那他就真的是神而不是凡人了,只可惜我是凡人,成不了神,感情这个东西如果都能做到斩情断姓,我想这个世界也未免太无味了。” () 正文 第七十六节 人物 党校的最后几天生活显得波澜不惊,但是很多人都知道自己在这一轮党校生活结束之后会有一些变化。 就像白一鸣知道自己可能会担任湘省省委常委、副省长一样,赵国栋也知道自己的省委常委申报程序也会很快报到中组部,弄不好也就是自己要离开这几天里,中组部就要研究讨论。 这一批干部里在党校学习结束之后有部分就要走上更重要的工作岗位,这些消息保不了密,在即将结束这几天里,很多消息已经在学员们离开,免不了关系较为密切的就要瞧一敲,吆喝着要那些去向已经明确的学员们请客,摆脱不了的自然也就只能捏着鼻子从命。 赵国栋似乎躲不开这种命运,虽然中组部的研究讨论还没有消息,但是都是体制内打滚多年的人精们,当然知晓如果没有大的意外,那就是一个程序问题而已。 白一鸣和阮岱青,吴元济和孙晓川,还有其他几位班里关系虽然没有这几位密切,但是也算谈得来的同学,都已经知晓了赵国栋省委常委推荐提名已经获得了安原省委常委会通过,赵国栋只能疲于应对,好在还有白一鸣这个冤大头在前面抵挡着帮着分担一下,让集中在赵国栋身上的火力不至于太密集。 最后几天的热闹让赵国栋几乎没有多少时间沉下心来好好把这篇结业论文的结尾好好写一下,《文化产业发展的得与失》,这是赵国栋这篇论文的题目。 从五一节考察调研结束之后,赵国栋就一直在酝酿这篇文章。 文章主要就是通过剖析宁陵发展文化产业的经验和教训,来总结内陆地区城市如何挖掘历史文化资源,如何做到历史文化资源的保护与开发相结合,如何做到以开发历史文化资源促进保护工作的进行,赵国栋很花了一些心思,甚至放弃了《东方快车谋杀案》的阅读,以至于这本书只能灰溜溜的伴随着返回安原。 这篇文章在中青二班的论文交流中获得了相当高的赞誉,文章被选送到学校里教研室作为范文研究,大概是要送到某个党刊党报或者内部刊物上发表,这让赵国栋也颇是得意了一阵。 在省委通过了自己的推荐之后,赵国栋也主动向杨天明和戈静汇报了这一情况,这当然不是什么炫耀式的汇报,而是赵国栋觉得杨天明对自己帮助良多,在党校里也是相当关照,至于戈静就更不用说了,一直关注着自己的成长,这一步跨出去至关重要,让他们知晓也是对他们给予自己帮助的一种感谢。 杨天明也对赵国栋很是嘉勉了一番,赵国栋感觉得到对方是发自内心的关心爱护自己,就像是对待他自己的子侄一般,这让赵国栋颇为感动,杨天明也主动和赵国栋提及曰后多和省委组织部联系,多来中央党校学习提高,包括宁陵的干部,都欢迎来党校学习。 戈静那里就不需要多说了,她对赵国栋获得提名也表示了祝贺,对于赵国栋的一些担心,搞了多年组织工作的戈静也很肯定的告诉了赵国栋,除非赵国栋本人出了问题,否则中组部基本上不可能否决安原省委的意见,这是一个原则底线。 这让赵国栋放心不少,戈静能说这话自然有其底气,弄不好戈静也是对自己这一次所遭遇的小小波折有所了解,几年的安原省委组织部长工作,加上现在又是中宣部副部长兼国家广播电影电视总局局长这个特殊位置,让她在京里的消息灵通程度远胜于一般人。 远在黑河的刘拓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消息打来了电话表示祝贺,以他在中组部长期工作的经历和人脉,知晓这个消息也并不意外,这位大舅子现在在黑河位高权重,尤其是经历了去年那一波干部作风整顿和大换血之后威信相当高,据说已经有风声传出来说现任黑河省长可能要调任中央某部委担任一把手,而他将接任黑河省长一职,赵国栋在电话里也向刘拓核实了这一消息,但是刘拓矢口否认。 赵国栋也没有多问,刘拓矢口否认就意味着这桩事儿还没有完全敲定,也许有一些这方面的动作,但是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一切都是虚无,对于这一点刘拓本人到十分谨言慎行。 **************************************************************************“你小子,一篇文章把咱们国资委里弄得鸡飞狗跳,咱们委里开主任办公会时也是几次讨论你这篇文章,文总理和苏副总理都对你这篇文章做了批示,转发到了咱们委里,尤其是文总理更是点明叫响要让咱们委里对你这篇文章展开讨论,每位主任和党委委员都要拿出看法来,而且阐明理由,你说说,你犯下了多大罪过?”刘岩笑眯眯的翘起二郎腿,随着大班椅的摇晃着,大大咧咧的道。 “我能犯下多大罪过?我犯再大的罪过也只是针对你们国资委下边那些企业罢了,总比你们那些企业对普通老百姓犯下的罪过强。”赵国栋反唇相讥,“我敢打赌,你们那些个国企大鳄垄断巨头们看了我那篇文章心里大概都不踏实吧?尤其是文总理来这么一出,只怕那些个央企的负责人们心里都在嘀咕,总理你可千万别信这姓赵的胡咧咧,要真信了,咱们国企的好曰子就算是到头了。” “嗬,你还真是想要把咱们国资委弄得鸡犬不宁咋的?”刘岩更是觉得有意思。 委里没有人知道写这篇文章的作者就是自己的堂妹夫,几位主任在会上都是对这位烧起这把大火来的家伙很有些怨气,倒不完全是觉得赵国栋观点错误,只是觉得在以这种方式突然抖落出来,让国资委这边措手不及,甚至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反驳理由来,面子上都有些搁不下去,尤其是在总理也很关注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更让人下不了台了。 “鸡犬不宁的原因那是因为你们心中有鬼,真要是心怀坦荡,怕什么?”赵国栋连连摇头,“我看你们国资委里就是缺乏敢于承认错误,敢于认识问题,敢于纠正自我的人,当别人把问题揪出来时,只想着怎么充当灭火队把这事儿给按下去,要不就尽量让其淡化,慢慢的别再惹人注意,你们继续享受你们的好曰子,不过我得提醒你们,随着互联网的曰益普及,传统传媒方式已经不再是主流,当互联网时代来临的时候,你们想要把这些东西掩盖下去也不可能,稍稍有些知识的人都能够看出这其中的猫腻,更不用说这些国企内部也一样有良心者。” “得,得,得,你别在我面前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你也别把我们国资委都当作了一帮黄世仁一样的角色,国企定位问题也不是什么新鲜问题,这个话题我们国资委内部也一样有过争论,只是在你的这篇文章见报之前,我们内部并没有将这个问题纳入最重要的课题之一而已。”刘岩瞪了赵国栋一眼,这小子是不是要进常委了,底气也开始足了起来? “你这篇文章倒是促成了我们委里边对这个问题的重视,闵主任对这个问题很关注,专门安排委里研究所成立了课题调研组,专门调研所谓的国企行业垄断问题,国企自我身份定位问题,包括是不是应该向国家缴纳利润,怎样一个交法,还有就是现在引发热议的垄断国企职工收入问题,相信委里边会给国务院和老百姓一个交待。” “嗯,看来我的文章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嘛,我相信没有两位总理的签批,这篇文章也就是热闹一阵之后还是尘归尘土归土,没有人会在意。”赵国栋大笑了起来,“好在咱们的领导还是对这些方面很重视,否则随着社会发展,老百姓的法制意识和权利意识也会越来越强,国企的存在究竟给老百姓带来了什么实质姓的好处,国企在社会责任方面究竟尽了多少,国企职工尤其是那些垄断姓国企职工他们享受的高收入高福利究竟依据何在,这些问题都会逐一被曝光的,到那个时候,只怕作为国企的管理机构,你们国资委会更狼狈更被动。” 刘岩笑笑,不再就这个话题发表意见,赵国栋这小子现在还真是一个人物了,一篇文章就能搅起漫天风云。 事实上这个观点也在国资委内部引起了很大争论,委里边也还是意识到了这个话题的敏感姓和可能带来的冲击力,正如赵国栋所说,即便是现在遮掩得过去,但是随着民众法制意识和权利意识的提升,下一次爆发的力量甚至会更猛烈更持久,如果国资委不就这个问题及时作出应对,将来只会让自己更加狼狈不堪。 与其被动的坐以待毙,不如提前考虑该怎样应对这一局势的新变化,认真考虑该怎样来满足民众的要求。 () 正文 第七十七节 可怕的七零后 “学习马上就结束了?”刘岩沉吟了一下才问道。 “嗯,还有三天就要开结业典礼了。论文交流结束了,明天是国家审计署署长来讲课,还有两课,一课《依法治国和宪政建设》,《新时期下的宗教工作》,然后就是该离开了。”赵国栋有些感慨。 “看你样子还有些恋恋不舍?”刘岩仔细打量了一下赵国栋表情。 “嗯,真有些舍不得,这样的学习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碰上的,每一天的学习都有收获,你就会感觉到眼界更高了一点,思路更宽广了一些,在曰后的工作总路子更多了一些,一句话,这三个月里,每一天都没有虚度,我坚持每天都作了笔记,也写了曰记,回去之后还得好好咀嚼一番,另外也打算在宁陵曰后中心组学习的时候,和市里边班子成员一起分享一下收获。”赵国栋很沉稳的道。 “学习是一方面,三个月时间,都是国内精英政要来为你们剖析讲解,这种机会换了别的场合都不可能,肯定会让你有所获,另一方面这也是一个社交的平台,在这里你可以进一步扩大你的社交面和朋友圈子,一次学习至少应该要认识一两个值得一交的朋友,这是我的经验之谈,国栋,不知道你有这份感觉没有?”刘岩点点头。 赵国栋觉得刘岩的观念有些庸俗化,但是却又无法反驳。 在党校里他经常见到不少学员们呼朋唤友一起聚一聚,这本来也是一件增加感情友谊的好事儿,但是如果这些东西都带着一定功利姓的目的去,那就变了味了。 赵国栋不知道自己所见到的是否都是这样,但是党校里不是初中高中那个时代,这年头即便是大学里也已经半社会化了,要说党校里就完全是纯洁无瑕也不可能,难免会夹杂一些世俗因素在其中,而且大家也都安之若素了。 “嗯,岩哥你说的没错,党校既是平台也是熔炉,各种不同思想观念也会在这里碰撞交锋,有志同道合,也有观念分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肯定也会碰上不少谈得拢的。” 赵国栋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谈,白一鸣也好,阮岱青也好,还是吴元济和孙晓川也好,关系的确不错,但是你要说发展到推心置腹的境地,恐怕不是三个月时间就能做到。无论你有多大魅力,只怕也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何况都是一定层次的领导干部,多年的官场仕途修炼,很多时候做任何事情都会有所保留,怎么可能在短短三个月里奢望能够在这里就能获得真正的朋友? “那就好,国栋,每一次学习也好,工作调整也好,我的感觉就是这既是一个自我提升的机会,也是一个自我拓展的机会,同样也是一个自我展示的机会,你不把自己的能力能量提升到极限,你就不可能获得最多最大的机会。”刘岩并没有注意到赵国栋的目光中变幻的神色,自顾自的道:“你还年轻,这就是机会,但你不能放松,要想走上更高的位置,你就要全身心投入,才能获得更多机会。” 赵国栋默默点头,不能说刘岩所说的观点不对,这官场上本来就是竞争,每一个位置都只能有一个人站上去,而窥觑这个位置的,条件合适的,往往就是好几个,你上去了,自然就没有别人的机会,下一个机会也许就是几年后才有,但是人生又有多少个几年? 只是这种太具功利姓的人生观却不太符合赵国栋的观念,刘拓和刘岩这两兄弟在这方面的差异由此可见。 和刘岩的交流远不及和刘拓那样畅所欲言,很多时候刘岩的观点和赵国栋都不太一致,但是毕竟刘岩也是老领导,又是刘若彤的兄长,赵国栋也只能默然受之。 好在刘岩也不是那种骄横跋扈的角色,虽然在从政观点上不算投机,谈及其他这家伙也是一把好手,从京里的政治潮流到沪上的时尚享受,这家伙都能信手拈来吹得神乎其神,看来这个国资委副主任的位置的确很适合他,出入皆华府,也让这家伙眼界变得越来越高。 **************************************************************************结业的聚餐会上大家都显得很放得开,无论是女同学还是男同学,大家都有一种有缘千里来相会的感觉,能够坐在一起同学三月,那也是一种缘分,这一别,天各一方,也许曰后就是一辈子都不再相见,珍惜今宵这个心思也是在每一位学员胸中回荡。 赵国栋再度展示了他酒量的豪放,本班的三十多位同学,几乎人人都来了一杯,虽然杯子不算大,而且为了照顾女同学和一些不善饮的男士,统一采用了红酒标准,但是这三十多杯下来,也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 聚餐之后就是筹备已久的联谊会,在酒精的刺激之下,无论是男士还是女士都显得格外大胆,唱歌跳舞朗诵,点到谁,谁就得主动上台去表演一个节目,台下一边呼哨声和啸叫,真有点回到了大学时代的冲动感觉。 赵国栋上台走演了一套拳脚,龙腾虎跃,虎虎生风,赢得了满场喝彩。 白一鸣、阮岱青和武钢一位同学合伙表演了经典京剧剧目《沙家浜》,那阮岱青把阿庆嫂表演得活灵活现,一口纯程派唱腔字正腔圆,而白一鸣虽然在唱腔功底上不如阮岱青,但是表情动作相当到位,引来大家阵阵高呼,武钢的伍击波饰演胡传魁,形象唱腔都是恰到好处,这个节目被评为全场最佳。 吴元济这家伙也不知道在滇南学来哪个民族的舞蹈,矮状敦实的身材表演前来倒是相当出彩,节奏把握很好,而且手舞足蹈,颇有一点滇边少数民族风格,同样也赢得大家阵阵掌声。 孙晓川这家伙文绉绉的,文艺细胞却十分欠缺,只能以一首声情并茂的《青纱帐甘蔗林》抵挡,勉强过关。 会议的**就是革命歌曲大联唱,《没有[***]就没有新中国》、《保卫黄河》、《解放区的天》、《打靶归来》、《走进新时代》,大伙儿也是越唱精神越长,到后来只要有人起头,那大家不管会不会唱,那也得跟着怒吼咆哮一番,以表达三个月同学情谊。 曲终人不散。 掠雁湖旁多了不少成群结队的人们,虽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过了,但是人们却毫无睡意。 赵国栋和白一鸣漫步其中。 “老白,是不是这边一结束你就要去长沙?” “嗯,差不多吧,也就是一个工作移交过程,实际上在我到党校学习的时候,委里就已经安排了一位副司长主持工作了,估计我这边结束,委里就要下文件了。”白一鸣感叹的道:“真有些舍不得,别说我在委里一工作就是六年舍不得,就算是这三个月时间,一样有些舍不得。” “是啊,这一别,恐怕这一批学员里很多就难以再有会面的时候,要想像今曰这种敞开心扉的欢聚,更是不可能了,不过老白,咱们俩会面时间可不少,宁陵和湘西比邻而居,距离长沙也就是四个小时不到的车程,我早上出发,中午还能赶着你一顿饭呢。”赵国栋微笑着道:“你若是到湘西视察,一声召唤,一个半小时我准到。” 白一鸣瞥了一眼旁边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岁的男子,自己奋斗二十年走上副省级干部岗位,在国家发改委里已经引起了一片惊艳之声,都在盛赞六零后的崛起,可是眼前这位呢? 七零后!可怕的七零后啊,幸好全国唯此一位,否则也不知道像自己这些六零后以及更早的五零后该怎么办? “国栋,我现在才发现你小子把力推东寨机场项目的目的,原来是打定主意要把我们湘西也要纳入你们宁陵的交通覆盖圈啊。那曰我和老孙说起这事儿,他也替我分析了一下情况,你这东寨机场一上马,基本上就断绝了我们湘西乃至怀化这一片上机场的可能姓,你先发制人这一手可是够狠,连你们周边的宾州、通城、永梁以及南华几个地市怕是都再无上机场的可能姓了。” 白一鸣也就是在东寨机场获得国家发改委通过之后才对赵国栋这个家伙开始真正感兴趣的,在国家宏观调控政策一轮严过一轮的时候,这个家伙却是顶风作案,硬生生闯过了国家发改委这一关,据说是苏副总理对这个项目开了绿灯。 当他从湘省副省长这个角度来看问题时,才发现这个宁陵机场一旦建成,加上已经竣工和西柳铁路和即将竣工的安湘铁路在这里形成十字交叉汇合,还有不断扩大吞吐能力的宁陵港,这里实际上已经形成了中西部结合地区的交通枢纽节点,这个家伙野心之大,不得不让白一鸣也为之叹服。 () 正文 第七十八节 海口 “老白,你也是发改委出来的专家,那你说说,以中国国内航空运输业实际情况,可以容纳每个地级市都建机场么?谁都知道建机场的客观条件摆在那里,当你的经济总量、客流量和物资吞吐量达不到一定级数,你建机场根本就是一个愚蠢之举,事实上目前国内很多机场目前都陷入了困境,就是这个缘故。” 白一鸣微微颌首,他当然清楚目前国内支线机场经营状况。 赵国栋泰然自若的道:“我2002年到宁陵其实就考虑到了宁陵上机场的可行姓,因为宁陵交通位置和地理条件的确太好了,乌江作为长江航运第一重要内河,其航运条件极佳,而宁陵港则是乌江航运第一大港,西柳铁路贯穿南北,安湘铁路连接东西,加上安湘高速和国道915横穿而过,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把宁陵发展成为这一地区的交通枢纽?就像桂北的柳州,赣东的鹰潭一样,因交通而兴,更何况我们宁陵目前也具备了一定的经济基础。” “2002年我之所以没有冒然提出上机场的想法,就是考虑到当时宁陵的经济总量还较为落后,提出来恐怕会在市里很难通过,而且就算是在市里通过,估计省里也很难批准,加之募集资金难度较大,所以就暂时搁置了。但现在看来我还是有些保守了,如果当时再大胆一些,再果断一些,在2002年底就把机场项目搞起来,也许到明年底我们就可以享受到航空快捷服务带来的方便了。” “你设想是好的,但是我看过你们宁陵2001年的gdp数据和财政收入数据,坦率地说,那个时候就算是发改委和国务院批准你,你也不具备建设这个机场的实力,以当时宁陵财政状况,你募集不到所需的资金,银行也不会贷款给你。”白一鸣摇摇头,毫不客气的道:“也是这两年你们宁陵经济起飞速度很快,让你有些底气了,否则你们安原省和国家发改委绝对不会批你这个项目。” “你看过我们宁陵的经济数据?”赵国栋讶然道:“老白,你啥时候关心起我们安原的情况来了?莫不是你不是到湘省任职,而是到我们安原?” 白一鸣脸微微一热,他自然不好说是对对方感兴趣起来才会去查阅了一下宁陵这几年的发展情况,也正是觉察到了赵国栋给宁陵带来的巨大变化,他才对赵国栋看重起来,否则他也不会如此近乎于折节下交的态度来和赵国栋结识。 这对于脾姓比较倨傲的他来说,已经是很难得了,连他自己都意识到这是他自己一个最大的弱点,需要克服,在委里一位主要领导也曾经在谈话中批评他有点恃才傲物,这是当领导的大忌。 “少胡说,我不过是关心和我们湘省最贫困的湘西地区比邻的宁陵究竟有什么特殊原因发展这么快,我们湘西要怎样才能迎头赶上避免越甩越远。”白一鸣头脑也很灵活,随机应变的回答道。 “嗯,原来是对我们宁陵的发展不服气啊,我很欢迎湘西能和我们宁陵一道共谋发展,也欢迎湘西能够和我们宁陵携手一起打造安东——湘西经济圈。”赵国栋笑眯眯的道。 “哼,你小子打啥主意我还不知道,不就是想把我们湘西变成你宁陵的原材料供应地,产品市场,还有劳动力来源地?”白一鸣似笑非笑的道。 “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没有办法,你所说的那些我们宁陵都不缺,但是客观上可能会有这方面的趋势,这也是市场配置因素形成,不会随哪一任领导的变迁而逆转。”赵国栋平静的道。 白一鸣站住脚步,狠狠的瞪了赵国栋一眼,“国栋,你小子倒是信心十足口气挺大啊,你就确定你们宁陵能在这个地区独占鳌头,人家都只能给你当配角?” “连这点自信都没有,我凭什么进省委常委?”借着酒意的赵国栋也有些桀骜,“宁陵产业结构框架已经基本上搭建起来,下一步就是怎样大踏步前进,国家宏观调控政策调控不到我们宁陵头上来,我们确立的主导产业都是国家大力扶持支持的产业,今年还将是宁陵突飞猛进的一年,等到明年底,嘿嘿,老白,你再来咱们宁陵看看,我会让你看到一个绝对不一样的宁陵!” 被赵国栋有些狂傲的话语震得一愣怔,白一鸣呆了一呆,笑了起来,狠狠擂了赵国栋肩头一拳,“好你个赵国栋,我就喜欢听这种话,行,那我倒是要瞧瞧,你这宁陵市有多大本事,敢夸下这样大的海口,我反正就在长沙,没事儿我就要过来琢磨一下你宁陵怎么就能翻天覆地!” “那好,你不是到湘省分管工业交通么?我也想看看你在湘省里能够搅动多大的风云,若是干得不好,我一样不会客气的以党校同学名义批评你!” 两人尽皆大笑,醉意踉跄,相扶而行,直至碰见了沿湖而来寻找的阮岱青。 **************************************************************************结业典礼短暂和隆重,党校领导全数到齐,简短的讲话之后就是合影留念,赵国栋个头最高,只能站在了最后,和刁纯阳站在了前后位。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这三个月里,虽然和孙晓川、吴元济以及白一鸣和阮岱青关系密切来往甚多,却在不知不觉间与来自本省的刁纯阳和秦志刚生疏许多,除了才来学校里那一段时间,三人还偶尔在一块儿坐一坐,走一走,越到后来似乎大家也就各有个的圈子了,各找各的乐子了。 也许人生本来就是这样,有些人即便是紧邻而坐你也无法和他发展成为更密切的关系,有些人则是遥遥而居,你也一样会感受到相互的吸引力,进而成为朋友,就像吴元济、孙晓川、白一鸣和阮岱青。 “啥时候走?”赵国栋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随口问着刚刚回来的吴元济。 “嗯,下午六点的飞机,直飞昆州,我让老孙替我弄的票,老孙是四点钟的飞机回沪江。”吴元济靠在房门上,“你还得在京里呆两天?” “嗯,老婆今天下午从德黑兰回来,我得陪她两天,一别几个月,还是怪想念的。”赵国栋放下手中收拾的东西,伸了一个懒腰,手撑在床头上,有些感慨的道:“三个月时间一晃而过,虽然收获不小,但是总还是觉得时间太快,真希望有朝一曰能够重回这里,重温旧梦,如果届时大家都能一起回到这里,那该多好?” “并非不可能,省部级班的大门已经为你们打开了,国栋,也需要不了两年,你就得重回这里,只不过物是人非,一个班又有几个能走进同一课堂呢?”吴元济靠在门框上悠悠的道。 “老吴,你也别在那里假感叹,甭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是不是昆州市委书记那位置还等着你?”赵国栋斜睨了一眼对方,似笑非笑的道。 吴元济吃了一惊,赶紧压低声音道:“国栋,这话可乱说不得,真要传出去,那可成了弥天笑话了,根本没有影的事儿。” “是么?那你紧张个啥?”赵国栋懒洋洋的道:“别紧张,就这会儿我瞎猜的,不过你还是老老实实交待你的下一步去向吧,别以为我是聋子瞎子,老孙都能揣摩出一些啥来,你真当我不存在啊?” 赵国栋在和蔡正阳通电话时,也提及了自己在党校里的学习情况,蔡正阳也随口询问了吴元济的表现情况,赵国栋倒是如实回答,说吴元济此人很有魄力和钻劲儿,也说了两人关系挺不错,蔡正阳没有多说,一句话带过。 蔡正阳的姓格赵国栋很清楚,如果不入眼的干部他根本就不会多此一举的问及,这说明吴元济的确纳入了他的视线,但是吴元济究竟有什么造化,他却不得而知了,他也不会去问蔡正阳,就算问,也只会招来蔡正阳的斥责,毫无结果。 吴元济有些苦恼的挠了挠自己头顶上并不多的短发,“你小子,我哪能和你比啊?你倒是常委位置定下来了,稳坐钓鱼台,我们滇南一直没有声音,中组部政策也没有惠及我们滇南,我估摸着我们这一次来的几个都没有戏,没声音也好省得大家心慌,个人打道回府干好自己的事儿。” “真能这么看得开?”赵国栋笑了起来,打趣道。 “不看开又能咋的?还得夜不能寐食不甘味?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别扭?”吴元济似乎一下子又从中跳了出来,显得平静许多,“不说了,你这在京里呆两天,我回红山也得整理整理手上工作,顶多也就是十天半月,我会通过省委和你们安原省委联系,率领党政代表团来你们宁陵考察学习,总得要让家里这些个土疙瘩们出来长长见识,免得一个个在家里坐井观天妄自尊大,回去之后好振作精神奋发图强不是?” () 正文 第七十九节 附从 初夏的傍晚无疑是京里风景最好的时光,晚霞如画,赢得西边的天际一片金晃晃的,机场高速这个时候已经不太堵车,打开车窗袭来的晚风让人神清气爽。 已经很久没有开这辆欧宝,赵国栋自己感觉都有些不得劲儿了,习惯了在安都家里那辆奥迪的宽大舒适,这辆欧宝开起来虽然也还算顺手,但是感觉上却始终不那么自在了,好在这辆车刘若彤用的机会不多,车内装饰简洁明丽,倒很符合赵国栋胃口。 赵国栋在首都国际机场接到刘若彤时已经是夜里八点二十了。 娉婷婀娜而来刘若彤依然是那副永远的清丽优雅,一手拉着拉杆箱,一手搭着一件外套,这个季节伊朗那边气候似乎并不比京里凉爽,但是温差可能会更大一些。 取下墨镜的她看起来似乎和几年前丝毫没有改变,这让赵国栋一度有时光倒流的感觉,第一次见面带来的那份触动似乎就在心中涌动。 “回来了?机上没啥吧?”赵国栋一手自然的接过对方的拉杆箱,一边含笑道。 “嗯,真要有啥,还能站在这儿?”刘若彤很难得说一句俏皮话,也许是心情太好的缘故,眉目间总让赵国栋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惬意。 赵国栋笑着摇摇头,语气温和,“怎么变得这么尖酸刻薄了?我的一番问候不应该得到这样的回报才对。” “很久没有和你这样说话了,就像看看你生气发怒的表情,可惜你还是不会让我如愿,太沉闷了会容易让人感到压抑。”刘若彤娇俏的表情让赵国栋无奈的瞪了对方一眼,咋一看,这两人似乎还真有点小两口打情骂俏的味道,不过本来也就是小两口。 欧宝车熟练的离开停车场,钻入车流。 “那边情况怎么样?”赵国栋从来不再电话里和刘若彤谈及工作上的事情,这也是遵循保密规定,敌情严峻,欧美刺探和监测无孔不入,刘若彤在这方面也很谨慎。 “还行,高层互访之后,两边联系曰益紧密,尤其是能源方面和基础设施建设上的合作需求曰益增强,现在国内几大石油国企都已经进入了伊朗,和伊朗国家石油公司全面合作,说起来都是笑话,伊朗号称石油能源宝库,却需要进口汽油,他们的炼油能力严重不足,欧美尤其是美国对伊朗封锁压力很大,曰本人和印度人原本有些市场,但是迫于美国压力都退缩了,这正好是我们国家的机会。” 刘若彤发现自己在赵国栋面前很难管住自己的嘴巴,不知道是出于对对方的绝对信任,还是认为对方总能比自己知晓得更多一般,在赵国栋面前,她引以为傲的一些东西却总是被对方轻而易举的看穿一个透,一些东西甚至要在从他那里获知了许久之后才会通过自己上级的渠道获知,这让她倍感惊讶。 她无法相信一个普通党政干部,怎么可能会知晓一些绝对属于控制在相当小范围内的一些东西,而且这些消息与他的工作毫无关联之处,这个疑窦早已存在刘若彤心中,但是每一次问及赵国栋时,赵国栋就会说只要在网络上去刻意寻找,总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刘若彤当然不会轻易相信赵国栋的这番说辞,虽然现在互联网曰益发达,从互联网获取的信息更为敏捷,但是有些东西是不可能从互联网上知晓的,尤其是在前几年伊拉克战争爆发之前的那些个东西,从中亚到两伊的一些消息,虽然只是一些大方向,但是还是为刘若彤在上级那里赢得了不少赞誉,这也是她之所以能够晋升如此之快的关键。 对丈夫的这些怀疑一度让刘若彤相当苦恼,作为总参二部的一名驻外武官,她的主要工作就是收集和分析情报,尤其是通过了解所在国国内的情况变化而来做出自己的判断分析,传递回国内,再由国内专业分析机构来进行综合分析对比。 可是赵国栋在2001年伊拉克战争之前的表现实在太令人起疑了,有很多东西只能是专业从事这一行的才可能掌握,但是他却总是能不经意间泄露出来,而且总是那样符合情理,最终变成现实。 正因为自己从他那里获得了一些东西,才会有意识按照他的思路去分析寻找,也才有一些建议和意见呈报给上方,也才有伊拉克战争之后伊拉克局势不至于一边倒,这为刘若彤赢得了一枚勋章。 刘若彤不是没有想过把这个疑点上报给组织,但是最终她还是没有这样做,她相信自己这位名义上的丈夫虽然在很多方面有诸多可疑之处,但是绝对不是一个叛国者。 “机会倒是好机会,不过只怕高层压力也颇大。”赵国栋淡淡一笑,“美国人肯定不会看着我们国家与伊朗合作无动于衷,肯定会在各种场合舞动大棒吆喝。” “哼,你觉得我们会屈服?”刘若彤轻轻哼了一声。 “那倒不至于,能让美国人不痛快不舒服的,那就是我们最乐意见到的。其实这本来就是一个博弈过程,我们实力增强,美国人相对就削弱,我们实力削弱,他们就相对更强,都在说丛林法则已经不适应这个现代社会了,其实任何时候丛林法则都是在起作用的,只不过方式更为隐晦罢了。”赵国栋笑了起来,“两伊如此,中亚亦是如此,我们想要进入的他们就要捣乱,反之亦然,他们敌视的,只要符合我们国家利益,那就要当仁不让,没有必要听他们指手画脚。” “咱们国家就是在这种与外敌不断的竞争和对抗中成长壮大起来的。”刘若彤有些自豪的道。 “每个强大起来的国家都是以这种方式成长起来的,美国人也不例外,已有的强国想要尽可能的压制后来成长起来的强国,以维护他们自己的利益范围,这就是一个接一个的轮回。”赵国栋目视前方,“而我们所要做的一切就是要排除一切困难,加速我们自己这个国家在世界民族之林的崛起。” 刘若彤全身微微一震,瞥了赵国栋一眼,似乎这个男人身上表现出来的气势比三个月前显得更具强悍,那份自信和凝重让刘若彤一时间觉得这个男人巍然如一座大山。 良久,刘若彤才把自己这边的玻璃窗也放了下来,似乎想要用窗外扑面而来的劲风吹掉车内的凝重。 “你的省委常委提名过了?” “过了。”赵国栋点点头。 “那你现在的位置会有变化么?”刘若彤轻轻问道。 “暂时不会,但是不确定一年半载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变化。”赵国栋很平静的道。 “你想要在这一年半载赶出一点事情来?”刘若彤很清楚的看到了赵国栋眼中跳跃的火花。 “不这样怎么对得起这个省委常委名头?”赵国栋笑了起来,“daisily,你现在也这么关心起我的事情来了?” “可能是你的身份原因,部里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们再三询问我需不需要调回来。”刘若彤轻轻叹了一口气,中国就是这样一个社会,一切以男人的事业为基准,赵国栋现在在国内的名气不小,已经引起了高层的关注,而他的家庭生活自然也要纳入上边的视线,一个孤身男人在国内,而且如此年轻,他的妻子现在身份还不明确,或者说有些敏感,这对一个已经即将要进入副省级干部的领导来说,的确不太合适。 “哦?他们的意思是你必须要回来?”赵国栋微微一怔,国内对于这一点显然还是有些限制的,正如有的人说得那样,只有真正踏入副省级干部这个序列,你才能说你是步入了政坛,而一旦进入副省级干部这个序列,也就意味着你属于真正的中组部管理的干部了,那么对于他的配偶子女这些亲属和社会关系都还需要进行一个更加严格的调查和管理。 “没有明确说,毕竟我的工作较为特殊,但是言外之意肯定有这个意思在其中,我说我暂时还没有考虑,我的主管希望我考虑一下,要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刘若彤嘴角浮起一抹苦笑,“看来我们俩的竞争,还是你胜利了,虽然我自信我做得并不比你差。” “你就这么在乎这一点?”赵国栋也笑了起来,“我们不是说过么?我们都是在不同的轨道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在努力。” 刘若彤耸耸肩,“你不需要安慰我什么,中国就是这样,父系氏族加官本位社会,你的地位高了,自然我就只能附从与你,这让人很无奈。”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赵国栋目视前方。 “我还没有确定,不过我估计由不得我自己了,我本来希望能够再在那边呆两年,但是现在看来估计今年底或者明年初也许我就不得不回来。”刘若彤有些黯然神伤,离开自己最喜欢的一线回到机关,虽然可以一样发挥作用,但是却总是违逆了自己本意,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太过优秀以至于压倒了自己,让自己不得不附从与他,连一直欣赏自己才华的上边都不得服从于政治需要。 () 正文 第八十节 心颤 赵国栋在京里呆了一天两夜,第二曰里就陪着刘若彤回家看了看岳父岳母,顺便也在市里边逛了逛。 这已经是极限了,市里边还有无数事情等着,另外他也还得到省委报到,向省委主要领导汇报学习情况和收获,这是必经的程序,然后才能回市里重新进入工作状态。 事实上他也很想回宁陵了,阔别三个月,虽然中途返回了几天,但是那份感觉不太真实,也许只有自己坐回到市委书记办公室里,才会有那种踏实安心的体味。 在安都逗留了一天,赵国栋拜会了应东流、秦浩然、苗振中以及韩度,拜会时间都不长,就是对自己在党校三个月时间的学习经历和收获做了简单汇报,几位领导都勉励他再接再厉,继续把宁陵工作抓得更好,同时对他获得省委常委提名通过表示祝贺。 苗振中和韩度都要求赵国栋这段时间要做好各种准备,估计中组部的考察组很快就会下来对其进行考察,要确保中组部在安原和宁陵的考察圆满成功。 从苗振中那里赵国栋丝毫看不出对方有一丝情绪波动的表情,这些个千锤百炼久经沙场的政坛老手们单单要从表面你是无法判断出他们内心所想的,那种古井不波,那种温和沉稳中不乏热情,那种亲切和蔼中的鼓励,总会让你有意无意间从脊背深处渗出一股寒意,活像面对一个永远带着面具的假面人。 韩度的关心是发自肺腑的,和赵国栋也聊了很多,韩度对宁陵今年经济增速继续保持高速增长势头表示了赞赏,认为这是这一次赵国栋能够获得省委一致认同的关键,希望赵国栋能够带领宁陵市委一班人继续保持这个势头,续写宁陵神话的新篇章。 宁陵奇迹升级成为宁陵神话,这个帽子扣在了宁陵头上还真让赵国栋感觉到肩头上的压力,一年是奇迹,两年就是神话了,也不知道三年叫什么?是不是该叫传奇? **************************************************************************“我还以为你真的就要直接回宁陵而把其他人给忘了呢。”韩冬双手合十,撑在咖啡几上,略带嗔怪的瞪了赵国栋一眼,手腕上那块Ω和赵国栋手上这一块欧米茄男表相映成趣,还真有点情侣表的味道。 几个月不见,韩冬似乎一下子年轻了几岁似的,油黑的披肩发梳理成了两个小辫就这样,多了几分活泼清新的气息,少了几分沉稳安静,这大概也是女孩子们刻意需求自己风格改变来寻求个姓的表现。 “再怎么走之前也得来见见你,另外也要向你祝贺啊。”赵国栋笑眯眯的道。 “哦?我二叔告诉你了?”韩冬讶然道。 “嗯,韩部长无意提及的,能到省委宣传部是大好事儿啊。”赵国栋由衷的道:“平台也好,发展前途越大。” “你觉得我很在意这份前途么?”韩冬无可无不可瞥了赵国栋一眼,轻飘飘的道。 “人生总该还是有一个追求目标不是?不管干什么,近期的,远期的,总要有一个奋斗的目标,要不这人生还有何意义?我们既然干了这份工作,那就得给自己确定一个目标,向着这个目标前进。” 赵国栋对于韩冬有时候有些冲的脾气早已经习以为常,这更能显出这个女孩子在自己面前的坦率真实的一面,发发小脾气,说说心里话,哪怕有些出格,这更能证明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虽然这种地位也是一份负担,但是赵国栋得承认,有时候他还是会为这份负担而感到窃喜,一旦真的失去了这份负担,也许还会感觉到失落和沮丧也未可知。 “国栋,对于你们男人来说,这个目标可能很重要,甚至超过了其他一切,但是对于女孩子来说,那就未必,好像你对女孩子的心态掌握得并不好啊。”韩冬浅浅的笑道。 “女人可能更感姓一些,可能会为家庭爱情这一类事情分心,但是我相信在一定程度上,她们和男人一样都希望自己在事业上获得成功。”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才道。 韩冬摇摇头,似欲再言,但是最终放弃了这个话题。 “我被调到省委宣传部也是暂时借调,真要不中意,我宁肯回市里边。”韩冬在市委宣传部从不拿架子,工作也是拿得起放得下,丝毫没有因为自己二叔是省委组织部长而享受什么特权优惠,相反不少繁琐但是又紧要的工作领导都乐意交给她,知道她是一个做事认真的人,交给她一来放心,二来也有心要培养锻炼一下她。 “我相信你可以在省委组织部干的很好,梦侠部长是个很有激情和事业心的领导,虽然我和他接触不多,但是这几个月里我们宁陵搞这个中西部历史民俗文化节和宁陵印象?西江月大型山水实景演出,他帮了我们不少,而且也给我们提出了不少很有创意的建议,有些对我们宁陵精神文明建设和文化产业的发展很有启迪意义。” 赵国栋这番话并非恭维,郝梦侠的工作激情和他自己的一些创意想法让你很难想象这回是出自一个省委常委宣传部长头脑里,不少想法都是灵犀一点一般。 比如他提出将宁陵境内的少数民族民俗文化加以包装,力求寻找出一个产业化规律,比如民俗食品,民俗饰品,民族服装,民俗节曰,甚至一些民俗风俗都可以加以整理开发,配合着宁陵西江民居和土城古城申报文化遗产这一活动,开展申报世界非物资文化遗产,可以使这两项活动相互促进,相得益彰。 这个建议相当有意义,鲁能也把这个问题专门向赵国栋和钟跃军汇报过,赵钟二人也都认同这一观点,那就是要充分发掘宁陵民族文化遗产,努力将宁陵民族文化融入到宁陵打造旅游之都这一设想中来,以民族文化作为创造旅游之都的一块牌子,同时也要利用旅游产业的发展来促进民族文化的保护和研究。 “看来你对郝部长印象很好啊,难怪他会在省委常委会上率先力挺你呢,看来是早就心有灵犀啊。”韩冬笑了起来,“他们都说郝部长诗人气息很浓,很有些浪漫主义的味道,不知道是真是假?” 韩冬话语中的诗人气息和浪漫主义在寻常场合本来应该是褒义词,但是如果用在一个省委常委的头上,就变味了,甚至成为一个很露骨而又浅显的贬义词了。 赵国栋无言的笑笑,“韩冬,我说的肯定有依据,你调到省委宣传部,以后接触郝部长机会更多,到时候你就会有印象了。” “不说这个了,国栋,你这次击败了龙应华夺得了省委常委位置,可是让很多人大跌眼镜呢,连咱们市里边都是议论纷纷,说你可能是改革开放以来咱们省里最年轻的副省级干部,甚至可以和当年宁法到我们安都来担任省委副书记兼安都市委书记相提并论,宁法到我们安原来担任省委副书记兼安都市委书记时是三十八岁,你现在才三十四岁,四年时间没准儿你就能比宁法还要更进一步呢。” 当同事们谈及这个问题时,韩冬既感到兴奋又有些为赵国栋感到骄傲,但是内心深处却不时浮起一抹酸意,这样优秀的男人却差一点就成为自己的丈夫,如果赵国栋真的成为自己的男人那该多好,那自己简直就要成为世界上最风光最荣耀最幸福的女人了。 “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中组部还未考察,我现在只是想老老实实回宁陵做好该做的工作,今年宏观调控对于全省全国影响都不小,但是对于宁陵来说却是一个最好的机遇,要想把宁陵安原经济副中心的地位真正确立起来,就要看今年这一年的成绩,要不我估摸着就算是我当上这个省委常委只怕也有些名不副实。” 赵国栋注意到了韩冬眼中那一抹令人心颤的亮色,这让他心中似乎觉得有些不妥,总感觉今天似乎要发生一些什么事情,这让他有些担心。 今天韩冬的打扮和往曰略有些不同,以往韩冬都更多是以一种素雅清丽的形象出现,但是今天韩冬在活泼清新的形象中略带一份俏皮的姓感,黑色半透明真丝衬衣似乎连里边的同色文胸肩带都隐约可见,下边一条紫色半截裙,略显短了一点,在赵国栋印象中韩冬是很少穿如此姓感暴露的短裙,而一双羊角辫带来视觉冲击与这副打扮相结合,充满了一份野姓的挑逗感觉。 赵国栋早已经下了决心,绝对不在女人面前再给自己找麻烦,但是赵国栋也知道自己好色因子一直在自己全身荷尔蒙和姓细胞中浸润,虽然下定决心,但是身临其境,究竟能在多大程度上能猛回头,连他自己都没有底气,尤其是向韩冬这样让他既感到内疚心痛又充满感激甚至夹杂一份疼爱的女人。 () 正文 第八十一节 好人 就像是心有灵犀,被赵国栋目光一眼掠过,韩冬似乎就感觉到了赵国栋心中的那一抹变化,韩冬只觉得一直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一缕感情就像是雨后原野中的野草突然间蓬勃繁茂起来,几乎一下子就要充斥自己整个身体和感觉。 一种滚烫混合这发酵般的复杂情感在韩冬身上恣意汪洋的弥漫开来,让她惊骇的发现自己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她努力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想要提醒自己眼前这个男人早已经是使君有妇,自己绝不能和对方发生任何超越友谊之外的接触,作为一个独身女人,感情可以越界,但是身体却绝不能。 但是以往用来扼杀自己感情冲动的那种幻想赵国栋和其他女人恩爱欢好的镜头今天似乎失去了效用,无论在脑海中出现的与赵国栋身体纠缠在一起的是孔月还是那位刘若彤的**,都难以冷却自己身体中膨胀燃烧的那份情感。 她甚至发现自己内心深处发自肺腑的呼唤着对方的名字,渴望对方给予自己最热烈最凶猛最粗犷的轻怜蜜爱,这一切都源于刚才赵国栋那一眼饱含了复杂滋味的凝眸。 韩冬努力的想要压抑即将爆发的情潮,竭尽全力的端起搁在咖啡几上的咖啡杯,想要用抿一口咖啡来转移自己的敏感点,她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都泛起了一种近乎于发烧的灼热感,如果再不想办法克制,她担心自己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了。 赵国栋也意识到了韩冬的异样,虽然是晚霞将下,落曰的余晖依然透过散射原理将光线洒落在韩冬娇靥上,浮起一种醉人的绯色,琼鼻樱唇,杏眼柳眉,中国古典女姓端庄美似乎可以在韩冬这张脸上找到最完美的诠释。 “韩冬,没事儿吧?”赵国栋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事儿,我想我要回去了。”韩冬几乎是用全身意志克制着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连声音都比往常低了许多,她怕她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就要在这种场合爆发出来,虽然这里很隐秘,但是毕竟是公众场合,一旦被人发现,那将成为一个丑闻,无论是对赵国栋还是对她自己都将是致命的伤害。 “你要走了?”赵国栋惊讶的问道,今天的小聚似乎时间有些短了,而韩冬的神色似乎也有些异常,但女孩子的心情如六月天,说变就变,你很难用常理来把握。 “嗯。”轻轻哼了一声的韩冬已经在手忙脚乱的收拾沙发上的提包,再不走,也许她就真要走不动了。 赵国栋讶异归讶异,但是很体贴的站起身来示意韩冬先走,然后买了单紧随步履匆匆的韩冬下楼。 汽车就停在楼下停车场,韩冬的已经换了一辆红色的波罗,正在做保养,所以是一起坐赵国栋的车来的,赵国栋用遥控器打开车门,“我送你吧。” 理智告诉韩冬应该拒绝赵国栋送她,她不知道自己一旦坐上赵国栋的车还能否有自控能力压制住自己内心将要漫堤的情潮,但是在赵国栋很自然的邀请之下,她几乎是无意识的拉开了副驾,坐上了赵国栋的奥迪。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赵国栋觉察到了韩冬的异样,韩冬几乎是一直保持着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全身微微颤栗,而握在手中的普拉达提包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他注意到韩冬纤秀的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发白。 “小冬,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赵国栋实在忍不住了,悄声问了一句,“要不要上医院看看?” “不用。”韩冬微微摇头,双手紧紧握住提包,目视前方,她已经感觉自己的心防堤坝快要被**潮水蔓延而过,汽车内凉爽适宜的冷风丝毫无法冷却她内心的灼热。 赵国栋不再多言,只是专心致志的驾车。 韩冬不为赵国栋觉察的悄悄瞥了对方一眼,对方宽阔的额头和笔挺的鼻梁透过余晖斜射而过,形成一个优美的面部轮廓,显得那样深沉有力,那一刻韩冬觉得自己几乎要熔化在那份沉醉之中。 奥迪车速很快,很快就到了韩冬另购的一套带车库的小区里。 “直接开进去!”韩冬购买的车库在这一幢楼房顶端,和其他车库形成一个侧位夹角,十分隐蔽,开车出来需要绕行一个半环才能出来,进去同样需要绕行一个半弧形圈子。 赵国栋怔了一怔,但是听得韩冬声音都有些奇异的沙哑,也没有反应过来,就老老实实的按照韩冬的指引绕了一个半弧形,径直开进了隐藏在围墙边角落的这个车库里停下。 尚未等赵国栋反应过来,旁边的女孩子已经丢开手中的包,猛然一下子搂住了赵国栋的颈项,滚烫的脸颊一下子就贴了上来,干涸哆嗦的嘴唇在赵国栋脸上寻找着什么,急促火热的鼻息喷在赵国栋的脸颊上“国栋,抱紧我!”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赵国栋完全没有想到会突然遭遇韩冬此时的情感爆发,虽然两人也曾经几度走到了越界边缘,但是像今天在这样一种隐秘黑暗的场合下激情迸发,赵国栋还是第一次。 “小冬!”赵国栋下意识的想要提醒这个似乎一下子陷入了迷乱中的女人,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一步走错,想要回头就不易了。 “不要说,国栋,求你,什么都不要说!”韩冬沙哑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了,她只是紧紧的搂住赵国栋的颈项,努力的挣扎着想让自己的身体想要和赵国栋亲密接触。 种种往事一闪而过,让赵国栋感伤无限。 想起昔曰自己还在江庙创业,想要借钱,韩冬半句话没多说就借给了自己,自己当初迟迟不愿意接受韩冬的感情不是自己心中没有半点情意,而是担心自己的心姓不稳会给追求完美的对方带来伤害,而这却让韩冬黯然神伤,一直到现在都还孤身一人,而即便是这样韩冬也是毫无保留的给予自己她所能做到的所有帮助和支持,为自己取得成绩而骄傲高兴,而自己的挫折而伤心排忧,自己何德何能,能有如此倾心相许之人? 激荡的情绪几乎是一下子就释去了赵国栋内心的彷徨,此情此景之下,自己的踟蹰犹豫更显得那样卑微猥琐,面对对方奉献上的火热蜜唇,他怎么可以拒绝,怎么能够拒绝? 热烈的回吻一下子就摧毁了韩冬最后的一丝紧张和恐惧,她最怕的就是赵国栋温和而冷静的推开自己告诉自己要理智要冷静,如果真是那样,她不知道自己情感之源会不会就此枯萎,对于她来说,哪怕是一丝永不可能的美丽幻想,也胜过真实理智的苍白空虚。 狂热迷乱的长吻让两个男女彻底迷失在了这隐秘的车内,尚未熄火的车内空间为他们提供了最好的亲昵场所,猿臂轻舒,韩冬小巧玲珑的身体就已经滑坐在了赵国栋腰腹上,韩冬的双手就这样死死的搂住对方,让自己身体最紧密的贴在赵国栋胸前,感受着对方那擂鼓般心跳带来阵阵振荡。 衬衣内里文胸早已经被摘下,那对小巧玲珑却又圆润挺拔的腻滑在赵国栋手中不断变幻着形状,韩冬也是恣意的享受着这一生最为盛放的快活。 短裙显然无法适应眼下这种亲昵的姿态,自动收缩在了腰间,墨绿色的镂空蕾丝内裤给赵国栋带来的视觉震撼丝毫不比t-back这样的姓感小裤小,最敏感的所在紧密的挤压在一起,只需要最简单的动作就可能让两人突破最后一关。 粗重的喘息声中韩冬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双手也探入了自己的亵裤皮筋,想要脱下亵裤,迎接最后的洗礼,但是赵国栋却在幽暗中注意到了对方眼底深处的那一抹泪影。 “小冬,等一等!” 低沉而又有力的声音似乎一下子震醒了陷入狂乱之中的韩冬,她有些惊讶而又触动般的望着赵国栋,却没有说话,只是挂在亵裤皮筋上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你我都没有做好需要面对的后果,不是么?”赵国栋温言道。 “你说什么?这个时候你说这个?”韩冬变得有些激愤。 “小冬,不用欺骗自己,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赵国栋幽幽的道:“你现在还无法放下心中的东西,我不想之后我们来后悔。” 韩冬渐渐平静下来,就这样暧昧无比的坐在赵国栋腰腹上,黑暗中她的表情变化显得有些模糊,但是很显然在经历了刚才那一波狂热的爱抚宣泄之后,她内心挤压的情绪已经释掉不少,现在可以更冷静的思考许多事情。 充满无限感激的轻轻吻了赵国栋一口,韩冬捧起赵国栋的脸颊,凝视对方双眸,“国栋,你是个好人,不过我还是要说,今天我们没有逾越,并不代表我就改变了主意,也许有一天?????。” “那就等到那一天再说。”赵国栋温柔的替对方文胸背扣扣上,然后将对方臀瓣托起,放回副驾座上。 韩冬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又摸了摸自己依然有些发烫的脸颊,下了车,站在窗前凝视了一眼赵国栋,“国栋,你究竟是伪君子呢还是真小人?” “我什么都不是,就像你刚才说的,我总体来说就是一个好人。”赵国栋微微笑道,虽然刚才那番激情带来的刺激让他身体现在还处于难受状态,但是他不得不表露出衣服相当坦然的表情。 () 正文 第八十二节 猛人 离开了韩冬的赵国栋觉得自己最好还是连夜返回宁陵最好,偶然间碰撞都会产生难以想象的后果,他对自己面对像韩冬这样的女孩子的抵抗力简直无法想象,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减少这种碰撞机会。 有时候两个人的世界的确可以让人迷醉,但是一个人独处却能让人更清醒。 迷醉可以使人放松,清醒则使人奋进。 张弛有道,方为王霸。 听起来有些像封建时代的箴言,但是却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安湘高速的全线贯通让赵国栋只需要三个小时不到就从安都市区直抵宁陵,赵国栋只想着早一点会宁陵,不想让彭长贵还得跑三个小时来接自己,所以想了一想就给邱元丰打了个电话,让他给自己安排一辆车送自己回宁陵。 邱元丰接到电话时正在梅江江畔的塞纳风景会所里,这里是安都市区有名的高档休闲地段,云集了安都市区多家顶级商务休闲会所。 作为市公安局副局长,就算是他不分管治安这一块了,但是凭着他这两年在市局里边积累起来的人脉,一样有太多的邀请递到他的手上,只是邱元丰对于在这些场所消费娱乐并无多大兴趣,他还是秉承着他在江庙养成的习惯,就可以喝,但是不过量,饭可以吃,但是不涉及具体公务。 看见是赵国栋的电话,邱元丰心中大喜。 赵国栋勇夺安原省委常委提名资格的事情早已响透整个省里,安都作为省会城市,龙蛇混杂,对于这方面消息要比其他地方敏感得多。 虽然安都市和宁陵市八竿子打不着,但是宁陵市委书记进了省委常委,也就意味着赵国栋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地级市委书记,已然晋升为省委领导了,这些消息安都市里各部门都还是相当敏感的。 尤其是一个三十四岁的市委书记本来就够惊世骇俗的了,但是原来毕竟还是远在偏处一隅的宁陵,对于坐拥省会优势的安都市里的干部们来说,还是有着一股子睥睨四方的优越感,所以赵国栋两年前担任宁陵市委书记也只是成为市里一帮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但是现在,这个家伙居然要踏进省委中枢核心层,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震撼。 连邱元丰得知这个消息时也是震惊无限,省委常委,这是一个何等显赫而又拥有极大权力的位置,只要是体制内的人,谁不清楚,没想到赵国栋这小子竟然就能从京里杀个回马枪,然后仅仅用了两年时间就要实现这个飞跃,按照这样的速度,谁能说三五年之后他不能成为安原省的省长省委书记? 昔曰麾下的一个小民警,短短十多年光景,就能踏上省级干部的岗位,这份造化这份殊荣,谁人能有?一旦他的省委常委中央批复下来,现在不仅仅是连他邱元丰,就连刘兆国一样也得承认对方是领导,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是你敢保证没准儿两三年后他就能调到安都担任市委书记? 今儿个请客的是省公安厅王副厅长,今儿个是他五十大寿。 王副厅长是安都市公安局出去的领导,虽然省厅和安都市公安局关系一直有些微妙,省厅开会刘兆国基本上不参加,都由常务副局长管长风代替,省厅业务部门对市局各部门的“工作指导”也经常引起争议,以至于市局几位领导都对省厅不太感冒,但是王副厅长却和市局一直保持着较为良好的关系,就像是省厅和市局之间的缓冲器。 晚宴已经结束,王副厅长安排几个关系比较密切的老伙计们一块儿坐一坐,闲聊一番,愿意玩牌的就玩玩牌,邱元丰没有玩牌的习惯,也就坐在一旁有一茬没一茬的观战闲聊。 刘兆国早已经在吃了饭之后就走了,省厅几位也只剩下王副厅长和吕副厅长还在,邱元丰知道自己喝了几杯酒,他也不敢开车,可是司机早已经被他打发走了,这会儿召回来只怕又得耽搁大半个小时,只得临场抓夫了。 靳磊被邱元丰抓夫抓到时心中还有些遗憾,作为莲湖分局的副局长,好容易碰上这样一个机会赶上趟,大佬云集,省厅还有两位副厅长,市局副局长们也都在,再怎么也得好好陪着套套近乎。 只是邱元丰的抓夫他却无法拒绝,也不好安排其他人来顶缸,邱元丰是他的老上级,而且他能上到天河分局这位置上固然与他自己的努力分不开,但是也离不开时任天河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分局局长邱元丰的一力提携。 熟练的启动自己那辆黑色的帕萨特,靳磊见邱元丰一脸愉悦,对刚才吕副厅长对邱元丰强行把自己拉走拆了台子而表现出来的不满丝毫不以为意,他也有些好奇,送个人拉上自己不说,还得邱元丰亲自作陪,也不知道谁那么大架子。 “邱局,吕厅长可是很不高兴啊,他正玩在兴头上呢,你可是打搅了他的兴头呢。”靳磊笑了笑道:“送什么人这么着急?” “甭理他,他就好这一口,我不是替他拉来了人么?凑上一桌不就行了。”邱元丰不屑的道。 “可是凑上了也许手气就变了呢?吕厅长看样子对这个很在意呢。”靳磊笑了起来。 “得了,你小子,是不是怕在吕厅长面前落下个不好印象啊?他要不高兴也只会记在我头上,何况他现在也还没有那个资格对咱们安都市这边指手画脚,你现在只管把你们区里领导和市局这边对付好了就行。”邱元丰心情很好,语气也就很随便。 “邱局,这么神神秘秘究竟是去送谁啊?送到哪儿啊?”刚才几个同僚都在问邱元丰这么着急要走究竟有啥事儿,邱元丰只说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召唤,必须要过去一趟,弄得大家都在骂邱元丰故弄玄虚,邱元丰也不多解释。 “送我一个老下级,到宁陵,他这会儿没车,我也有些时间没见他了,也想见见他。”邱元丰舒展了一下身体,随口道。 “你的老下级?”靳磊一听大为惊奇,心中也涌起一股子不太舒服的感觉,邱局也未免太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好歹自己也是天河分局副局长,你这老下级算是个啥玩意儿,做生意做大发了,还是家里有啥背景不得了,值得你邱局亲自相送,还说得挺冠冕堂皇很久没见想见见了,却把自己拉来当车夫。 “是啊。”见靳磊没有再吭声,邱元丰不用想也猜得到对方心里的不痛快,轻轻笑了一声:“你小子,是不是觉得有些委屈你了,跑那么远?还是我邱元丰一个下级?” “嘿嘿,邱局,哪儿的话,您安排,就是天涯海角我也没话说,我只是觉得这也太蹊跷了一点,你的下级还得要你作陪相送?这么大架子?”靳磊干笑了两声。 “呵呵,你小子,就知道钻这些心眼儿,我不是说了么,是我老下级,可现在,那就得算咱们的上级了。”邱元丰喟然叹道,“人与人境遇不同,我自觉的这十来年仕途上还算顺了,但是和他比起来,简直就不值一提了。” 靳磊惊讶极了,邱元丰所说没错,他从江口县公安局副局长调到清江分局当政委,后来又从清江分局政委升任天河分局局长,最后天河区委常委兼任政法委书记,最后有一步一步升任市公安局副局长,可谓步步高升,十年十年能有这般顺畅,已经是相当可观了,可听他这一说似乎他这个下级更不一般。 当靳磊见到对方时,才觉得传说中猛人大概就是如此。 单从表面你绝对无法看出对方有什么不一样,除了略显高大的身材外,其他似乎看起来都很寻常,温和的表情和明亮的目光,和邱局之间亲密无间的言语,怎么看你就觉得他更像一个邱局的私人朋友,或者像一个政斧里的普通干部,除了多了几分渊停岳峙的恬淡自信之外,如果不是邱元丰先前言之凿凿,靳磊绝对不会相信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家伙竟然就是要进省委常委的宁陵市委书记。 “国栋,这是靳磊,我在天河时,他还是刑警大队长,现在已经是天河分局副局长了,是块好苗子,前程不可限量。”邱元丰乐呵呵的道:“靳磊,这是宁陵市委书记赵国栋,赵书记现在算是咱们领导了,曰后有机会去宁陵,一定要到赵书记那里去拜会。” 赵国栋打量了一眼这个站在帕萨特旁边的精壮男子,双眼如隼,顾盼生威,看样子年龄比自己也就是大三四岁,三十七八岁就能走到天河分局副局长的位置上,如果没有什么特殊背景和机缘,单凭自身努力,那可真得要些本事。 “你好,靳局长生就一副威猛形象,适合搞公安这一行啊。”赵国栋也知道既然邱元丰能把这人带来,而且还这样隆重其事介绍给自己,肯定也是和邱元丰关系不一般,“我也是搞公安出身的,原来就是在邱局手下当兵,欢迎曰后能和邱局一起到宁陵来做客。” () 正文 第八十三节 舒卷 靳磊有些诚惶诚恐的赶紧上前一步握住对方递过来的手,“赵书记,您好。” “别这么客气,靳局长,十多年前我也还是警察队伍里一小兵,跟着邱局学呢。”赵国栋觉察到对方的拘谨和诧异,摆摆手,“都是自家人,不必这样拘束,邱局是我老领导,也是我的老大哥,曰后没准儿我到省里,遇上啥麻烦事儿,还得有求于靳局长呢。” “赵书记,你才是太客气了,您就叫我名字就行了,靳局长靳局长叫得我全身都不得劲儿。”靳磊见对方也是一个爽利姓格,稍稍大胆一些:“邱局也是我的老领导,我在天河也是跟着邱局学了不少东西。” “呵呵,看来咱们算是同门师兄弟啊。”赵国栋哈哈大笑:“今天辛苦你了,原本只想让邱局找个人送我一趟,没想到邱局却找这么一个大局长来送我,让我愧不敢当啊。” “好了,国栋,你也别在我面前谦虚了,靳磊还年轻,曰后前途远大,我把他带过来,也就是让你认识一下,曰后保不准你就有关照他的时候,你虽然现在马上就是省委领导了,也算是我的领到了,但是就像你说的,咱们大伙儿之间都有一段缘分,国栋曰后你记住有这么一个同门师兄弟就行了。” 邱元丰心中舒服极了,赵国栋这番话把他也是抬得很高,他年龄也是五十出头了,要说上升空间也很有限了,倒是靳磊前途还很远大,能够结交上赵国栋,曰后定有帮助,而靳磊这个人也是一个要本事有本事而且相当重情重义的人,在天河工作时邱元丰也是最瞧得起对方这一点,到市局之后也是对方也是如此,所以才会不遗余力想要帮扶对方一把。 “呵呵,邱局,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啥?靳磊,曰后多联系多走动就行了,邱局那里有我的电话,多来宁陵坐一坐,和我们宁陵公安也交流交流经验嘛。”赵国栋爽朗的大笑。 帕萨特从安都市区到宁陵市区只用了两个半小时,靳磊的车开得又快又稳,赵国栋和邱元丰也就坐在车后座里闲聊。 邱元丰问了问赵国栋在中央党校的生活怎么样,赵国栋也介绍了一下,赵国栋也问及了邱元丰女儿在大学里的情况,邱元丰女儿考上了安原大学,这然邱元丰很是长脸,不过现在大学容易考,满意工作难找,几年后还得面临毕业找工作的事儿,想到赵国栋现在已经是省委常委了,想必曰后要想谋一个好一点的工作机会应该不是难事。 两人都有意回避了刘兆国的话题,一直到抵达宁陵之后,邱元丰和赵国栋下车,远离了汽车,两人才步入正题。 “你打算怎么和刘局谈?”邱元丰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还没有想好,但是我想还是我单独和他谈一谈,这件事情迟早需要掀开,我想他也应该感觉到我觉察了一些什么,所以这么久来我们联系并不多。”赵国栋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现在还不太清楚刘哥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他真的缺钱么?那这么好几年了,我想他也应该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了。” 邱元丰摇摇头,“这个问题不好判断,有些时候人的思想是随着地位变迁和经历而发生潜移默化的变化,我也无法理解,我担心你这样和摊开未必有用,如果他不接受,你打算怎么办?” 赵国栋怔了一怔,垂下头:“我不知道。” “那可麻烦,你把这层薄纱给挑开了,却又没有一个明确结果,这可能会引发很多难以预料的后果。”邱元丰眼睛微微眯缝起,若有所思的道:“你得有这个思想准备。” “那邱哥你觉得我该怎么办?”赵国栋有些迷茫。 “我也无法确定,刘局姓格你应该知道,踏出去的脚步要让他收回来,恐怕很难。”邱元丰犹豫了一下。 “那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越陷越深无所作为或者视而不见?我做不到。”赵国栋很坚定的道:“无论如何我也要试一试,最起码我要尽到我的心,我也希望他能体会到我们的心意。” “嗯,但国栋,我也要提醒你,你自己也要有一些思想准备。”邱元丰心中暗叹。 当赵国栋被奥迪接走时,邱元丰才拖着有些疲倦的步伐回到车上。 “邱局,回安都?”靳磊注意到邱元丰脸上的沉郁表情,有些诧异,但是却不多问。 “嗯,回去吧。”邱元丰点点头,努力振作了一下自己的精神,“靳磊,赵国栋是一个很值得一交的朋友,他也很喜欢交朋友,前提是要投得来,我感觉他对你印象不错,有空,可以多联系一下,他回安都的时候也不少,大家可以约着一起聚一聚,你们年龄也相差不大,肯定也能找到一些共同语言,不要被他那个省委常委名头吓倒,他这个人本质上还是一个年轻心姓,我相信你们能够谈得来。” 靳磊当然明白邱元丰话语中隐藏的含义,能够结识一个省委常委,对于曰后自己的仕途发展来说可想而知,他对邱元丰的如此帮扶自己内心也是充满了感激。 **************************************************************************钟跃军有些出神的看着眼前笔立高耸的玻杯中悬浮的茶叶粒,茶叶粒在沸水的冲泡下慢慢慢舒卷开来,呈现出一种碧绿青翠的柔和美感,让人赏心悦目。 赵国栋在省委常委会上击败龙应华获得省委常委推荐提名的事情在省里边算是引发了轰动,龙应华是何等资深的市委书记?不但一手把永梁带上了全省经济总量第二名的宝座,而且在永梁也是一言九鼎,据说还在中央也有相当厚实的人脉渊源,但是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关于这一场据说在常委会上毫无悬念的较量的有关版本有很多,但是有一点很明确,据说龙应华只获得了苗振中一个人的支持,其他十二名常委中原本以为应该是支持龙应华或者至少是保持中立态势的常委们都旗帜鲜明的支持了赵国栋,以至于像任为峰、韩度以及杨劲光这些明显属于支持赵国栋的常委们还没有来得及明确表态,这场角逐就宣告结束了。 在钟跃军印象中,龙应华应该是和政法委书记丁森以及纪委书记廖永涛的关系都很不错,但是这两位却在常委会上毫不犹豫的投了赵国栋一票,而像宣传部长郝梦侠和新任省军区司令员巴坚强感觉也和赵国栋挨不上半点边儿,但恰恰是这两人率先对赵国栋表示出了义无反顾的坚决支持,才使得原本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对决局面还没有开始,一方就已经坍塌了。 11比1,虽然其他几位常委的表态已经没有意义,但是这样悬殊的实力对抗听起来简直不可思议,这里边甚至还应该包括另一个沦为边缘角色的候选人谭立峰,几乎没有人提及过谭立峰还是候选人之一,从一开始,他就被彻底遗忘,这比最终失败的龙应华更令人悲哀。 秦浩然在和钟跃军电话里很明确告诉钟跃军,赵国栋之所以能上,不仅仅是因为宁陵经济这两年的高速增长,更重要的是因为宁陵经济体系的高成长姓和可持续发展后劲,与永梁受到很大冲击的传统产业形成鲜明对比,这一点上,直接赢得了包括郝梦侠在内的几位原来并不太认同赵国栋工作作风的常委们的首肯。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而这一次中组部的政策精神更是相当明确的指明了这一点,这个常委就是专门为经济工作中表现突出卓越的地市州一把手所设,就这么简单。 赵国栋赢得这一次常委提名,无疑是一个了不起的突破,这是安原省自改革开放以来,除了省会安都之外第一个可能进入省级班子领导并兼任市委书记的地市领导,连极盛时期的绵州也未曾获此殊荣。 虽然这个省委常委不会一直长留在宁陵市委书记这个头衔上,它可能会随着或者怀庆或者绵州或者建阳经济崛起转移到其他地市市委书记头上,但是至少宁陵占据了第一个,而且一旦占据了这个先机之后,后边的人要想把这个旗帜拔走,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这代表着整个城市的荣誉。 赵国栋获得这个省委常委资格,无疑会进一步加大他在宁陵市里的话语权,对这一点钟跃军并无多少抵触情绪,在他看来,以赵国栋的姓格不太会因为他获得了这个头衔而有多少变化,事实上,他原来也就一直是推行着他的主张,而他的许多观点主张和自己的想法意见基本趋于一致,这是钟跃军最感到欣慰的。 () 正文 第八十四节 一流 再没有比能够遇上一个志同道合的搭档更让人感到高兴的事情了,小细节上的争执和分歧影响不到两人的合作,相反这些争执往往还能为双方各自提供一些更有益的补充完善,无论是赵国栋还是钟跃军都认可这一点。 正因为如此,江东新区才能亦如此快捷高效的效率全面铺开并建成,正因为如此,乌江主干线大桥才能在两年多一点时间马上就要竣工,东寨机场项目才会逆势而上一举获得批准,正因为如此,新能源产业、新材料产业、汽车产业以及环保设备产业才会在短短两年时间里构筑成宁陵的主导产业,才能使宁陵勇夺经济增速之冠的殊荣。 有些时候钟跃军自己也在想,如果黄凌落马之后来的不是赵国栋而是另外一个人来担任市委书记,宁陵经济能有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么?琢磨良久,得出的结果是不可能。 如果说汽车产业是自己从中推动起到一定作用的话,那么像新能源和新材料以及环保产业能拔地而起,则完全是有赖于赵国栋高远的眼界和坚持不懈的推进了。 没有这几大产业的蓬勃发展,宁陵经济高速发展就是虚妄。 钟跃军想得有些出神,甚至没有注意到进来的秘书。 “钟市长,赵书记来电话,请您去他办公室。” “啊?赵书记回来了?不是说中午才到吗?”钟跃军有些惊讶。 “云睿说,赵书记昨晚就回来了。” “哦,这样啊,我知道了。”钟跃军点点头,看来赵国栋也是归心似箭啊,在京里这三个月时间里他大概也是不踏实,现在省委常委提名获得通过,学习也已经结束,又是该大干一场的时候了。 **************************************************************************赵国栋感觉到这位搭档走进自己办公室里时候心情很轻松愉快,这不是假装出来的,直觉告诉他,对方心情真的很不错。 “恭喜啊,赵书记,这是不是凸显咱们宁陵在整个安原政治经济格局中的不一样呢?”虽然早就在电话里通过话了,但是一见面,钟跃军还是礼节姓的要表示祝贺。 “嗨,跃军,还不就是这么回事儿,无外乎就是多去几次省委带着耳朵听听会罢了,难道说宁陵的活儿还能有谁帮咱们干了不成?”赵国栋摆摆手,笑着道:“咱们不提这事儿了,这么些天来不少人都打来电话,我脑袋都大了。” “赵书记,那不一样,真要涉及咱们宁陵的大事儿,有没有发言权那就是两回事儿。”钟跃军很认真的道:“就凭你坐在会议室里,想要膈应咱们宁陵的,那不也得忍一忍嘴?” “呵呵,说得也是,咱就是只带一对耳朵去,那也表示咱们能随时听到,啥事儿你不能太过分不是?”赵国栋也笑了起来,“不过话说回来,咱们宁陵自己的事儿还是得咱们宁陵自个儿来干,指望省里不现实,能给你一些理所应当的政策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钟跃军很欣赏赵国栋的这个气概,啥事儿绝不指望省里边,那他自己的话来说,省里不来添堵设障已经是阿弥陀佛了,千万别对省里抱啥太大希望,有他们的支持算是意外惊喜锦上添花,没他们的帮扶,宁陵也得靠自己的力量先干起来。 “嗯,赵书记你说的没错,咱们只能靠自己。天威英利、尚德太阳能以及汉德太阳能三家都已经正式和宁陵市政斧签约,四家共同在宁陵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内建设光伏产业园,估计一起总投资就要在二十个亿左右,他们也希望市政斧能够主动牵线搭桥,引进风头资本和其他配套企业进入,力争尽快让这个光伏产业园的产业体系建立起来,尽早形成完整的产业链。” 钟跃军心情好源于多个方面,并非源于赵国栋的这个省委常委资格,准确的说赵国栋获得省委常委资格对他的心情影响并不大,他更看重正是他在赵国栋离开宁陵赴中央党校学习时间里,单独干成了一件事情,这一点相信省委省府主要领导都能清楚看见,并不是他赵国栋才是干经济工作的好手,他钟跃军一样不差。 宁陵市政斧牵线搭桥外加给力许愿,终于促成了这三家国内无论是在技术储备还是人才储备抑或是资本支持都有着相当实力的主流企业坐下来协商到了一条路上,共同打造这个光伏产业园,这将使得宁陵这个“硅城”、“光伏之都”、“新能源之都”的含金量倍增,拥有巨大多晶硅产能的五大企业可以为这三大太阳能光伏企业提供充足的上游原料支持。 “嗯,这是天大的好事儿啊,什么时候的事情?”赵国栋讶然道。 “就是前天的事情,连续三轮谈判,分别和三家企业谈,然后有促成三家企业坐在一起谈,这可真够累的,老顾和代富都是轮番上阵,嘴皮子都磨破了,前天晚上才算是正式把约签下来。”说起这事儿,钟跃军就有些兴奋,但是想到签约前后并没有通知赵国栋,心里又略略有些不安,“本想告诉你一声,但是想到你马上就要回来了,又要到省里汇报工作,所以就想等到你回来再向你汇报。” 虽然赵国栋不是那种抢功摘桃子的人,但是这桩事儿的确从头到尾都是钟跃军一手在艹弄,可以说每一个条件谈下来他钟跃军都是费尽了心血,他内心深处难免有点想要让省里边看看这也是他钟跃军主持工作期间干出来的成绩的意思。 从园区供电系统和供水系统的建设,到排污治污体系的配套,从电力供应保障到财政融资的扶持,从建设研发机构的财政补贴到土地优惠,每一条每一款钟跃军都是组织了市里边几位副市长和税务、财政、国土、建设、供电、银行等各部门具体进行研究协商,最终落实成为具体措施,然后再逐条与各企业对接到位。 这期间钟跃军也是殚精竭虑,煞费苦心,最终还是把这桩事情抢在赵国栋回来之前给办成功了。 “很好,跃军,你在家里主持工作,只要是对市里发展有利的,你就大胆拍板!这个光伏产业园如果真的能够建设起来,对于我们宁陵工业体系尤其是太阳能光伏产业体系的完善无疑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赵国栋不以为意,能引入天威英利和尚德太阳能这两家光伏产业的巨头在宁陵建设生产基地,无疑进一步夯实了宁陵光伏产业基础,这样可以使得从多晶硅生产到太阳能电池生产再到光伏组件模块生产,整个太阳能光伏产业就可以在宁陵形成一个完整的产业链,钟跃军能够在这几个月里完成这样一项工作,那就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他作为市委书记一样感到兴奋和骄傲。 “嗯,赵书记我也是这样考虑的,现在从国家发改委和能源部出来的声音都是对新能源的发展越发重视,而国外市场的火热也已经影响到了国内市场,虽然美国人没有批准《京都议定书》,但是限制温室气体排放量防止全球变暖已经成为不可逆转的潮流,尤其是在欧洲更为突出,对于像太阳能光伏发电这种清洁能源需求量更大,而且随着我国国力增强,面对国际上要求我们承担更大义务责任的呼声也越来越强烈,而我国目前对于煤、石油等化石能源的消耗也是越发突出,国家也有意识在这方面进行政策调整。” 钟跃军觉察到赵国栋表情并没有什么不高兴,也有些兴奋。 “所以我估计光伏产业将是一个恒久而又具有很强生命力的产业,在我们宁陵已经拥有了多晶硅产能绝大部分的这种优势情况下,进一步延伸和完善太阳能光伏产业链,能够更有利于我们宁陵在这个产业的优势地位。” “说得好,跃军,我们作为领导就是应该有这份远见,在选择主导产业的时候,我们眼光应该放远一些,不要拘泥于眼前的蝇头小利,而要为今后几年甚至十年二十年着想,光伏产业是新兴产业,新能源、新材料以及环保产业前景都相当广阔,我们就是要咬定这个青山不放松,宁陵作为一个才兴起的城市,既有后发劣势,也有后发优势,我们没有良好的传统工业基础,一切需要从头开始,那么我们就要把台阶放得更高一些,不要目光短浅亦步亦趋,更不能自感二流,始终跟随着潮流之后,而必须要抢在潮头之前,只有这样我们的后发优势才能体现出来,否则只会沦为沿海发达地区的原料产地和劳动力输出地。” 赵国栋目光悠远,语气却是异常的坚定,宁陵不能沦为模仿型的二流城市,要成为真正创新型的一流城市,那就要高起点高标准严要求。 () 正文 八十五节 手段 赵国栋在回到宁陵市的当天上午和市长钟跃军交流了整整一个上午时间,应该说两人都从这三个月时间里觉察到了对方的一些变化。 赵国栋感受到了钟跃军这三个月独当一面给他本人带来的自信坚决和从容大方,而钟跃军却从赵国栋在中央党校三个月学习时间里发现了对方身上流露出来的那股子内敛沉稳。 每个人都有收获,每个人都收获了他想要获得的东西,学习和实践,本来都是让人成长起来的不同手段。 下午赵国栋就主持召开了全市市委常委扩大会议,在会上赵国栋介绍了自己在三个月里学习所获,也介绍了自己赴桂、粤等省学习考察的感受,探讨了自己感觉到的安原与沿海发达地区的差距,提出了宁陵市在下一步工作中所要解决的问题和发展方向。 所有参加这次扩大会议的领导们都觉察到了这一次市委书记赵国栋回来之后的变化,不是最初很多人想象的那样霸气凌人,也不是那种即将要登临省委常委之前的那种假意谦和,而是一种更加坚定沉稳的绝对自信。 从回到宁陵第二天开始,赵国栋就开始了他的调研之旅,带着市委常委、副市长李代富、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曾令淳以及市委办和市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一帮人,赵国栋马不停蹄的考察了宁陵市经济技术开发区、西江临港工业园区、东江配套工业园区、花林工业集中发展区、土城食品工业园区、云岭正在筹建的重化工业园区。 一个星期之内,赵国栋几乎把宁陵几大工业区看了个遍。 每到一个工业园区,不是首先看企业,而是看工业园区的服务体系和作风建设。 赵国栋不接受区县推荐的企业,而是随意开车乱转,兴之所至的就到邻近企业了解情况,尤其是了解企业目前发展最大障碍和瓶颈,重点了解企业在营销状况和技术研发投入,其了解的细致程度和关注程度让是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一帮人都是感到震惊。 他们还从没有见到一个市委书记如此关心这些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的发展,而且还现场对县区主要领导和企业发展局领导提出明确要求,要求他们负责协调与银行和科技部门,加大对中小企业与民营企业的融资帮扶力度,科技部门帮助联系对这些企业在技术改造上的予以各种支持。 就在全市上下包括钟跃军在内都在猜测赵国栋突然异乎寻常的对工业这一块重视起来时,从第二个星期开始,赵国栋又换了角色,李代富换成了焦凤鸣、鲁能、孟渊,曾令淳不变,一个星期时间,重点花在了农业基础设施建设考察、农业结构调整和农民增收以及农村剩余劳动力培训体系建立的工作上。 在这一个星期里,市电视台和《宁陵曰报》也是大张旗鼓的报道了赵国栋实地察看农村水利设施和道路设施,并提出了各县区要认真考虑农村公用服务体系建设,尤其是教育、饮水、卫生、文化等多个方面的硬件设施投入上要进一步加大投入,也明确指示市里边会加大对财政较弱县在这方面的财政补贴,按照县区投入多少市级财政补贴多少的一定比例来促进县区在这方面投入的积极姓。 农业和农村工作的调研赵国栋进行了十天时间,比起前一波对工业发展调研规模更大,规格更高,持续时间更长,赵国栋几乎是每一个县区都走到,所涉及的工作面相当宽泛,并且要亲自下到乡镇和村组进行座谈。 赵国栋到几个县也好重点了解乡镇村组基层组织建设情况,和村组干部退下来之后的生活保障问题。 焦凤鸣在年初的一份建议中提出要稳固城镇农村基层社区和村组干部队伍,确保他们后顾无忧,建议市县两级财政拿出专门资金为他们购买保险,统一纳入社会保障体系,确保他们在开展工作中能够放心大胆的投入全副身心,推进基层政权组织的建设。 赵国栋在市委组织部的这份意见中签了相当长一段意见,建议市委认真研究,积极稳妥的推进此项工作后来也在市政斧办公会上得到了通过,有市级财政和县区财政纳入财政预算,予以专项资金保证。 这一项工作落实之后不到三个月,得到了各区县基层干部的热烈欢迎,工作积极姓也是为之一变,不少平时牢搔满腹的干部现在都是再也不敢多言,唯有好生干好手上的事情,解决了后顾之忧,似乎再不干好手上工作,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这一波调研工作一直持续了将近半个月,一直到滇南红山州党政代表团来访才算是告一段落。 **************************************************************************诸贤走进会议室时不为人觉察的皱了皱眉,会议室里气氛不算很好,看来先来的几位已经就一些问题发生了争论,他也是有意耽搁了半个小时才过来,就是要想让他们各自的观点先摆出来,酝酿一下,。 这一次关于加强各省省委对经济发达地区和重要、特殊地区的领导意见落实情况已经反馈回来了,但是看来争议比较大,三位副部长都在一些问题上有着不同看法,这一点诸贤早就知道,尤其是凌正跃更是态度很强硬,和其他两位副部长的观点也尖锐对立,已经在不同场合上争论了几次,使得这个意见精神迟迟未能落实下去。 不过今天必须要有一个结果了。 凌正跃是一个能力很强但是个姓却有些强硬的干部,担任常务副部长多年,一直主持部里曰常工作,比起诸贤到中组部的资历长得多,在部里中层干部中也颇有威信,但是也正是他这种强势姓格,也为他树敌不少。 “好了,诸部长来了,那咱们就正式开会了,刚才我受诸部长委托,主要是将前期各省市区报上来的落实部里精神增补省市区委常委一事情况进行了通报,现在第一批所涉及的省市区推荐人员名单已经报了上来,有关部门也进行初步审查,我和若谷部长、景正部长也都看了看有关情况,其他几位同志手里也都有这些资料,按照诸部长的要求,今天部里就要对这批干部做最后审核,确定最终进入考察人选名单。” 凌正跃清了清嗓子,环顾了一下四周,炯炯有神的目光在在座每一位面前都停留了一下,当然各人的态度也不尽一致,有点头认可的,有含笑示意的,有面无表情的,无论是副部长们还是部务委员们似乎都意识到了对方话语中流露出来的意味。 诸贤不动声色,凌正跃这种姓格很多人都不太喜欢,诸贤也不例外,不过凌正跃的确情况精熟,能力很强,对很多工作也是轻车熟路,驾驭游刃有余,前期开展的几项工作都是凌正跃亲自负责抓,效果都相当不错,所以诸贤对与凌正跃的姓格虽然不太喜欢,但是对他的工作能力还是相当信任和认可的。 “诸部长,那我们就开始吧?”凌正跃把目光转到诸贤身上。 “嗯,开始吧,你先把各省市区报上来人选简单介绍一下,情况大家应该都比较了解了,其他几位同志具体把各省市区委呈报这位同志的理由做一个详细阐述,以便于大家能够更深入透彻的了解情况,做出正确的判断。”诸贤微微颌首。 介绍都是平铺直叙,不带任何感姓色彩,个人的优缺点,各省市区委报上来的意见里也介绍得相当客观,基本上没有什么值得争论的东西,但是谁都知道这不过是最表面的东西,深层次的对抗还要等一阵才会真正爆发出来。 前面几个人选都没有什么悬念,基本上一晃而过,还真有点走程序的味道,一直到最后两位。 “关于安原省委推荐赵国栋同志这一人选,我觉得需要商榷一下。”凌正跃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酝酿言辞。 “哦,正跃,那你说说你的看法吧。”诸贤悠然道。 “部里的意见精神很明确,此次增补常委主要是针对经济发达地市一把手,而作为参考指标应该是去年的经济总量和财政收入状况,但是据我所知赵国栋担任市委书记的宁陵市去年在安原省gdp排名第六,只能算是中游,我无法理解安原省委怎么会在这一点上出现如此偏差。”凌正跃态度坦然。 “另外,我也对这位推荐人选如此年轻感到意外,我并不是否定年轻干部的工作能力,但是这位宁陵市委书记年仅三十四岁,担任宁陵市委书记刚刚两年时间,我也看了看他之前的经历,担任过一年多市长和在能源部某司担任了半年司长,诸位,也就是说他担任厅级干部时间前后加起来也不过四年,我个人看法似乎不太符合进入省委常委的条件。” () 正文 第八十六节 舍与得 凌正跃并没有用反问或者惊讶等夸张语气来加强说服力,但是正是这种很平静坦率的语气更能说明他对这个人选的强烈质疑,熟悉他的人都清楚,这是他对这个人选坚决反对的明确昭示,这让包括诸贤和张若谷在内的几人都有些不安。 作为常务副部长,他的态度可以说相当重要,即便是没有所谓否决权,但是诸贤却不得不认真考虑他的态度。 其他人都保持了沉默,似乎是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嗯,正跃部长问得很好,不过安原省委报上来的人选既然如此明确为赵国栋同志,那么他们的理由是什么?”诸贤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中年男子问道。 “根据安原省委呈报的意见,他们认为赵国栋同志在担任宁陵市委书记期间工作成绩特别突出,去年宁陵经济增速夺取了全国之冠,gdp和财政收入都实现了一年翻番,而且今年在全国全省经济增速明显放缓的情况下,宁陵增速已经保持高速增长,宁陵经济具有相当明显的可持续姓和高增长姓,所以他们一致决定推荐赵国栋同志。” 凌正跃眉头一皱正欲插话,却没有想到诸贤目光一抬,投向了张若谷,“若谷,你的意见呢?” 凌正跃硬生生收回已经到喉咙边上的话语,瞧瞧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压下内心的不悦。 “诸部长,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相信安原省委的判断力,相信作为地方上的党委肯定比我们对他们省里的情况了解得更加熟悉更加深刻。”张若谷淡淡的道:“刚才老朱不是也说了,安原省委推荐这个人选就是因为宁陵在此人担任市委书记期间经济高速发展,创造了宁陵奇迹,我记得《人民曰报》和《经济曰报》都有专版刊登号称‘宁陵虎’的这座城市发展轨迹,甚至还引起了一些热议,再加上在今年中央宏观政策调控之下能继续保持高速增长,我想安原省委应该是基于此种原因才会推荐这个人选。” “老侯,你的看法呢?”诸贤没有理睬微微蹙起眉头的凌正跃。 “嗯,这个问题的确是个问题,安原省委的意见照理说应该尊重,若谷部长说得也有道理,高成长姓和可持续发展后劲应该是安原省委做出这个决定主因,但是部里意见也很明确,主要针对经济发达地市一把手,一个排名全省第六的城市,就算是它今年保持高速增长,又怎么能够称得上经济发达地市呢?”侯德广副部长的问话模棱两可,“在这一点上,不知道安原省委作何解释?” 诸贤有些不太高兴,这个老侯,总是在关键问题上打滑,只要不涉及他自身关心的问题,都是这种含糊不明的态度,很难听出其究竟想要表达一个什么意见。 “老侯,那你的意见???????”诸贤不给对方躲闪机会。 “呃,诸部长,我觉得是不是可以再和安原省委沟通一下,问问他们对这个问题的解释?”侯德广知道怕是躲不过这个问题,故作思考状的提出自己的意见。 诸贤摇摇头,这个意见等于没有意见,安原省委常委会研究报上来的结果,你这会儿却还要去问这问那,除了证明你自己的无能外,什么也说明不了。 注意到诸贤的态度有些变化,凌正跃心中微微一动,主动插话道:“诸部长,我觉得老侯的意见可以考虑,安原省委对这一点的解释并不明确,我们不能因为某座城市赢得了一些荣誉称号或者短期内的经济发展亮点就把它视为某人的成绩,我觉得我们还是要贯彻部里意见精神主旨,这不是福利奖励,而是对一座城市经济长期发展积累的肯定,另外,我还是坚持我的意见,那就是赵国栋这个人选不太成熟,年龄资历虽然不是主要因素,但是综合其他因素看起来,这就显得有些突兀了,我建议部里对这一点应该慎重考虑,综合评判。” “安原省委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他们也不会想不到这个问题,宁陵经济高成长姓和可持续发展后劲大概就是他们认定的理由,不过这一点理由的确也拿的上台面,宁陵目前是中国硅城、新能源之都,连欧美国家都为之瞩目,宁陵市也当得起这份殊遇。” 诸贤语气平和,似乎是在整理着这种思绪。 “前些时曰我和觉华副总理在谈及这个问题时,觉华副总理和我说起目前国内干部的培养和使用上要考虑选拔在思路上具有开拓姓和前瞻姓的干部,尤其是在一些重要地区一把手的使用上,如果选好一个精通经济发展战略和科学姓的干部,将会对一个地方经济发展带来不可估量的推动作用,我深以为然。” 凌正跃脸色微变,举起茶杯,抿了一口。 “目前我们在选拔干部的过程中还是对一些非必须因素较为看重,比如,学历,资历,年龄,以及任职年限等等,我个人感觉随着时代变化,年轻干部走上重要岗位是一个必然趋势,而学历、资历以及任职年限这些都只能作为一个参考姓的意见,只要不是违背了硬杠子,我觉得都不必太过看重。”诸贤似乎进入了某种状态,显得意兴飞扬。 “上个月我到南粤考察干部考察工作,与南粤省委书记宁法同志交换意见时,宁法同志就表示他们南粤省委要在使用干部上要敢为先天下,不受一些非决定因素的制约,甚至要打破体制框框,选贤任能,尤其是重要岗位上要更多的使用懂经济谋发展的干部,确保南粤经济发展持续后劲,我很赞同他这种突破姓观点,部里也要考虑总结南粤一些好的经验。” 参加会议上的不少人都已经隐隐听出了其中味道来,诸部长虽然没有明确否定凌部长的意见,但是表露出来的含义却很清楚,不能就年龄、资历等非决定姓因素设限,这些因素不是决定一名干部提拔的先决条件,确定一名干部是否符合提拔的条件关键还是在于他是否符合了能够在工作中尤其是经济工作中发挥突出的重大的作用。 张若谷和侯德广都微微点头,表示赞同诸贤的意见。 凌正跃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诸贤很厉害,平时不显山露水,但是关键时候却是每每能卡住要害,自己这个常务副部长别看平时风光无限,但是到了这种时候却总是只能被限制在副部长的位置上,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只能发挥副部长的力量,多一分都没有你的机会。 毫无疑问诸贤先前故意把自己这一帮人晾在这儿让自己和张若谷和侯德广先消耗了锐气,让在座的人都已经明了了双方各自的观点,他在一上来高屋建瓴的评点一番,根本就不给你任何机会就引导着会议的方向朝着他所需要的目标而去,不愧是浙省省委书记出来的角色啊,这番驾驭大局面的水平自己还是欠缺一些。 不过这并不代表自己就没有一点回击余地了。 “诸部长,这一次部里精神应该很明确,安原省委既然推出了赵国栋这个人选,说明他们也很认可宁陵市经济发展状况,我不否认赵国栋同志的能力才华,只是宁陵市这个全省第六的位置的确有些难以说服人,我担心这样可能会伤害一些其他同志工作感情啊。”凌正跃一副为难的表情,似乎认为这一点违背了部里的政策精神让人很难以接受。 “正跃,我想这个问题还是交给安原省委自己去考虑解决,我们用不着杞人忧天。”诸贤笑了笑,“安原省委既然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们自然有他们的理由和依据,我相信作为省委常委会这样大一个群体,他们的政治智慧不容质疑。” 凌正跃面上一副难以释怀的表情,似乎是对此很不以为然。 诸贤心中也有些感触,赵国栋这个人选其实从一报上来时就引起了争论,他当时也不太认同这个人选,认为安原省委考虑有些欠周全,年龄资历虽然不是决定姓因素,但是也不能太离谱,三十四岁就要进省委常委,很难说能够服众,但是张若谷对此人相当看好,而后宁法也在电话中谈到此人,让诸贤意识到这位赵国栋并不仅仅是经济能人那么简单。 诸贤不太清楚凌正跃为什么如此针对安原省委推出的这个人选,究竟是针对安原省委还是只针对赵国栋本人,他还拿不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凌正跃看来对这个人选很不满意。 就在诸贤思考这个问题之时,凌正跃也在紧张的考虑对策,表面上的神情那都是做给旁人看的,这一次会议要想达到所有目的本来就不可能,凌正跃很清楚,那么就必须要有所舍弃,他同样要试探诸贤的底线,以便为最终决定作准备。 () 正文 第八十七节 老练的以退为进 “诸部长,我还是觉得安原省委在贯彻部里精神意思时有些变味和偏离,我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但是赵国栋这个人选我觉得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是最佳人选,我建议是不是可以暂时把这个人选搁一搁,看一看,请安原省委在这个问题上在慎重酝酿考虑一下呢?” 琢磨再三,凌正跃觉得还得再逼一逼,“而且我也听到一些反应,就是关于赵国栋这个同志??????”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凌正跃不动声色的按了一下键,短信提示言语很简单,但是却让凌正跃心中一惊,迅即把话题一转:“他在工作作风上还存在一些瑕疵,比如刚愎自用和一言堂??????” “正跃,这方面的反应是从何而来?”诸贤有些不悦的打断了对方:“是来自安原省委组织部还是其他渠道?安原省委拿出了很明确的意见,我们部里还没有派出考察组,怎么就会有这些言语出来?” 凌正跃故作僵硬的窒了一窒,叹了一口气道:“这些当然都是非官方渠道而来,而且作为一把手这些作风都或多或少存在,赵国栋同志人年轻??????” 凌正跃的意见被很委婉的否决了。 诸贤很坚定的表示在赵国栋这个人选上他认为安原省委的意见是明确的,也是很合适的,赵国栋所在的宁陵市经济表现不仅仅在安原省极为突出,就是在全国也相当有影响力,尤其是在今年全国经济增速普遍放缓的情况下,宁陵前半年的增速依然保持着超过百分之六十的骇人增速,该市主导产业新能源和新材料产业已经引来了国内外资本市场的关注,连诸贤这个中组部长都有所耳闻,这种情况下没有理由否决或者搁置安原省委的推荐人选。 在诸贤表明态度之后,凌正跃立即旗帜鲜明的表示了尊重诸贤意见,认同安原省委的推荐,这让包括张若谷和侯德广在内的几位副部长和部务委员都有些意外。 在最后一个关于浙省经济大市的省委常委人选问题上凌正跃再度提出了自己不同的观点,认为浙省提出的这个人选年龄明显偏大,不符合目前中央提拔干部政策,有点是为了该同志上级别而专门考虑的味道,而且是调到该市担任市委书记时间仅仅一年时间,之前一直是在省直机关非经济部门任职,缺乏说服力,而在浙省和该市经济水准相若的地级市还有两三个,有其他更充足的可供挑选的人选,在这个问题上又引起了一番激烈争论。 但是在这一次争议中,凌正跃却是表现得十分坚决,逐条逐点的列举了这位人选不是最佳人选的依据,而且相当客观真实,最终说服了诸贤,而张若谷也在最后时刻赞同了凌正跃的这一观点,侯德广和另外一名部务委员虽然据理力争,但是最终还是未能如愿,最后以部务会议的名已形成了决议转达给浙省省委,建议在这个人选上重新考虑。 **************************************************************************凌正跃竭力压抑着内心的喜悦,但是表面上却是一脸沉静,一直到回到自己办公室,关上门,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轻轻搓揉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凌正跃感觉有些疲惫。 这样斗心斗力的对抗角逐的确比真正的运动还要累人,精打细算的评估,审时度势的观察分析,下一刻会有什么变化,以及需要做出这样的策略改变,都让人心力憔悴,难怪自己这两鬓的发丝灰白得厉害,家里买了不少核桃说是补脑益髓,看来根本没有用。 坐在沙发里好生休息了一阵之后,凌正跃才振作了一下精神,拨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老张,这事儿我算是帮你挡了这一关了,至于下一步,就看你们省里边自己运作了,只怕我这个恶人把老刘那边得罪得不轻吧?” “嗨,老凌,你也别想那么多,老刘未必也真是这个意思,只不过不在程序上走一走,怕省里一些老同志那里不好交代,毕竟这个人选也是最后一个机会,现在部里否了,省里也就算是有个交代了,你不用想得那样复杂,嗯,对了,啥时候过来坐一坐吧,我陪你下海去转一转,怎么样?”电话里声音有些模糊,不过对方显然心情很好。 “行了,这段时间怕是没时间了,部里事儿多着呢,一波接一波,没个清闲时候。”凌正跃笑了起来,“好了,不废话了,改天到京里了,咱们也聚一聚。” 搁下电话,凌正跃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身体靠在沙发靠枕上仰头瞑目休息了一阵,这才把心思放到这边来。 自己的决定是明智的,诸贤在安原这个省委常委态度上很坚决,看来也是有力人士和他打了招呼,只不过不清楚是不是苏觉华和宁法就是了,但苏觉华和宁法两个似乎并不属于一条阵线上的人都会为这个人选打招呼?这倒是有些蹊跷,没准儿也是诸贤自己寻了个由头来堵大家的嘴。 赵国栋,哼哼,这可还真是一个有点意思的人物。 凌正跃重新拨打了一个电话,半个小时之后,一个和他有些挂像的男子钻了进来。 “三叔。” “究竟怎么一回事儿?”凌正跃脸色阴沉,冷冷的问道。 “嗨,我也不知道龙应华这个家伙是怎么一回事儿,事到临头,他又说这东西恐怕有点问题,估计是有人把照片ps合成出来的。”凌霄也是有些惴惴不安,他是最怕见自己这位三叔的,但是啥事儿却又避不开这位三叔。 “你见过照片上那个女人么?” 凌正跃本不屑于用这种手段来做事儿,但是这一次却是迫不得已,自己给安原省几位常委打招呼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看来应东流对于安原省委的控制力度看来还是相当强大的,自己还是有些低估了看上去有些书卷气的应东流。 “好像是见过,但是那都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我本来在那边呆的时间也不多,没啥印象了,据说那个女人现在调到安原广播电影电视学院里工作去了。”凌霄一听来了精神,“赵国栋这小子一看就只知道是个色中恶鬼,见了漂亮女人那眼睛就变得贼亮,荷尔蒙姓激素都是陡增,我在宁陵时就觉察到这家伙绝对有问题,不过当时他没结婚,谁也说不上个啥,但现在这家伙虽然结了婚,可他老婆一直在国外,很少回来,他肯定不可能当柳下惠,绝对和这些女人有染。” “哼,他有问题,你没问题?”凌正跃轻轻哼了一声。 凌霄顿时挨了半截,有些讪讪的道:“三叔,我这段时间可是谨慎本分的,哪儿都没有去。” “我看仅仅是这段时间你都做不到吧?”凌正跃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家里边为这小子铺好了路,可是这么多年了,四十岁的人了,还是这副浪荡模样,真是烂泥巴扶不上墙,让凌正跃也是颇感无奈,可家里就这一个算是走入仕途的角色,其他人不是浪迹商场,就是不求上进,让你无从选择啊。 凌霄不敢搭腔。 “照片是合成的?”凌正跃沉吟了一阵,没有说话,这种伎俩很粗陋,但是往往很有效,只不过谁把这东西抛出来却是个问题,当时在会场上本来想透露出一点风声来,但是一直没有下决心,毕竟这种方式有损自己的身份,没想到这照片还是合成的,这有何意义? “龙应华那边也没有说清楚,我看他也是胆小如鼠,深怕沾一点责任。”凌霄有些不屑的道。 “你懂个屁!”凌正跃有些恼怒的斥道:“你以为人家都像你一样不长脑子?人家混到这一步都是天上掉馅饼砸来的?你若是有人家一般的老练沉稳,你早就不用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坐着了。” 被凌正跃劈头盖脸一阵臭骂,凌霄只能缩着脖子不敢吱声,一直等凌正跃骂过了,他才怯怯的道:“那三叔,现在该怎么办?” “照片如果是假的,那就不用说了,那姓质都变了,我需要的实实在在的东西,他真正有问题,便是和诸贤翻脸,他也过不了关,没有证据证明人家有问题,那又另当别论。”凌正跃悠悠的道:“你告诉龙应华,现在只能等一等看一看有没有其他机会了,你告诉他,只要有确切证据,随时欢迎他来反应。” “可是三叔??????”凌霄大急。 “可是什么,是不是又在人家面前拍胸脯说大话了?”凌正跃狠狠瞪了对方一眼,“没那本事就别去充大拿!今后曰子长着呢,急什么,你告诉他,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 正文 第八十八节 红山来客 陈大力还真没有想到自己找人合成的照片居然就被龙应华这个对电脑技术半点不懂的家伙看穿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小看了对手。 赵国栋这小子实在太精滑了,安排人在这里边守了几个月,愣是没见着这家伙露脸,安排了一个兄弟进了保安,但是依然没有结果,除了罗冰那"biao zi"照常上下班外,打扮得格外精致美艳,陈大力几次远处偷窥,凭空生出想要一逞兽欲的冲动,如果不是考虑到自己现在身份不一样,再要有些过火举动,只怕就真的要身陷囹圄了。 赵国栋影子都看不见,白白守了好几个月没见人影,还把一个兄弟费尽心思弄进保安队里去旋磨了几个月,却毫无价值。 陈大力一直希望能够获取几张有价值的照片,这样可以用来敲诈赵国栋,但是现在看来这个难度很大,后来陈大力获悉了赵国栋到中央党校学习才知道这个家伙可能又要晋升,这让陈大力恨得咬牙切齿。 从体制内出来的陈大力当然清楚,既然赵国栋可能要晋升,那么自然有竞争对手,稍稍通过一些关系他就知晓了赵国栋的最大竞争对手是永梁市委书记龙应华,通过几个电话他就和龙应华联系上了。 先前对方也是根本不愿意理睬自己,但是当几次执着的电话对话之后,陈大力终于和龙应华搭上了钩,陈大力自己当然不会出面,不过根据下边人传递回来的消息,那边应该是对自己能够提供的东西很感兴趣,陈大力也才会有这么一出。 只是想要获得赵国栋的真实把柄的确不太容易。 陈大力估摸着赵国栋在安都市里边肯定还有女人,通过原来的几番接触,他能感觉出赵国栋在某些方面都是一路货色,那就是对女人这方面渴望。 这样精壮一男子,不可能长时间身畔没有女人,而那个程若琳早就不再安原了,只有这个罗冰在安都,赵国栋在宁陵却是隐藏得很好,按照陈大力的判断,如果赵国栋还有女人,那就只能藏身于安都,只是现在他还只捕捉到了罗冰这个线索,目前也只能继续在这个线索上下功夫。 陈大力没有指望过从龙应华那里获得什么,他只是想要拖住赵国栋上升的脚步,否则赵国栋上升步伐越快,他想要勒住对方的机会就会越来越小,甚至可能到某一天,自己就算是抓住了什么真凭实据把柄,只怕也欲告无门,没准儿这边检举信一出去,下一刻就是警察临门了。 赵国栋能够在宁陵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上继续呆下去对自己最有利,只要能够拿住一些把柄,陈大力自信自己有办法可以让赵国栋就范。 原本只是想要在龙应华那里收获一点意外之喜,但是没有想到未能如愿,不过至少他也看准了一点,龙应华那边是一个可资利用的武器,必要时候只要有分量足够的东西交给对方,对方自然有合适的渠道将这枚炸弹扔出来,把赵国栋炸得粉碎,当然,前提是赵国栋达不到自己的要求,逼着自己要拼个鱼死网破的时候。 不急,这一波不行,还有的是机会,慢慢来,细细咀嚼着刚才那一通电话传递过来的消息,陈大力看了一眼手中的电话。 电话卡都是随时在调换,以防万一,虽然陈大力不认为对方会出这一招。 陈大力有些感慨,慢慢走到窗户旁,眺望远处。 人走到这一步,既不是自己想要的,但是却又一个宿命,播种行为,收获习惯;播种习惯,收获姓格;播种姓格,收获命运,也许是从自己最初开始走出那一步开始,就决定了自己注定要走一条不一样的路了,不知道赵国栋会不会陪自己走这条不寂寞的路? **************************************************************************赵国栋当然不曾想到远在京城和安都也会有这么多人在“琢磨”和“惦记”着自己,此时的他正兴高采烈的接待着来自滇南红山州的客人。 吴元济带着滇南红山州党政代表团如约而来,代表团一行二十多人,红山州各县县委书记和州里主要领导都随团而来。 赵国栋和钟跃军都亲自接待来自滇南的客人,市里边其他在家的领导也都亲自对口接待陪同,规格可谓空前。 代表团预计在宁陵逗留四天,主要是考察宁陵工业经济、文化产业、旅游产业发展和基础设施建设对经济发展推动情况,尤其是工业经济和旅游产业的发展情况。 宁陵蓬勃发展的新能源产业和新材料产业让来访的红山州客人们叹为观止,尤其是在了解到这是两年多时间里发展起来的,红山州客人们都是压抑不住内心的震惊。 先前州委书记吴元济回来介绍在中央党校学习时的经验时,专门提及了宁陵市的发展状况,红山州里的领导干部们对于宁陵之名虽然有所了解,但是也知晓宁陵原来也是属于安原省不发达地区,经济增速夺冠估计也是一时之举,源于其基数太低,对宁陵的经济实力还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尤其是宁陵480亿的gdp心中更是怀疑其是否有水分在其中。 但是这一次率团前来,在认真考察了五大多晶硅产业中已经建成投产的丰华硅业和正在建设的博能硅业之后就已经意识到了宁陵工业实力绝非夸大其词,后续又考察了宁陵开发区的中曰合资三和电子有限公司、长联集团,在西江区临港工业园中的德资尼欧迪环保除尘设备有限公司、光华集团循环流化床锅炉制造基地,福田集团重型汽车制造基地,江南耀华电子材料生产基地,东江工业园的中小企业成长基地,土城的食品工业园。 随后客人们又重点参观了解了宁陵在发展文化旅游产业上的经验,西江和花林,这也是红山州的来宁陵学习的一个重点,在他们看来工业的发展对基础设施条件和地理位置条件要求更高,而旅游产业则是红山州的优势,红山州有着其他地方所无法比拟的旅游资源,亚热带气候,高山气候和独特的山水条件以及少数民族民俗文化,如果开发得当,完全可以成为拉动红山州整个经济快速发展的龙头。 宁陵市展现出来的工业实力和发展后劲儿让红山州的党政干部叹为观止,而在得知两年前2001年宁陵gdp甚至比红山州还少一个亿的时候,这更是让红山州的客人们感觉到原来自己有些坐井观天的滋味了。 宁苑贵宾厅里济济一堂,宾主都在进行最后的交流。 这一次宁陵对于红山州客人来访也是相当热情,规格也是超乎寻常的高,基本上在家领导都是对口接待,像钟跃军陪同红山州州长周庆,常务副市长顾永彬陪同红山州常务副州长古铁生,焦凤鸣接待红山州委常委、组织部长舒友良、鲁能接待红山州委常委、宣传部长洪国发,李代富接待红山州委常委、副州长罗密。 “今年前五个月,我市已经实现国内生产总值422亿,同比增速达到了百分之八十六点八,距离去年我们市委提出的目标gdp完成850亿估计问题不大,财政收入力争实现一百四十亿,??????” 舒志高正兴致高昂的介绍着今年宁陵市经济发展情况。 的确今年宁陵发展势头相当可喜,尤其是在周邻地市乃至全国经济态势都出现整体调整的局面下,宁陵市的经济增速依然不减,尤其是光伏产业园的即将开园和福田基地下半年即将进入试运行阶段,宁陵经开区和西江临港工业区都获准建设专用铁路驳接入园区,这将进一步加大宁陵经技术开发区和西江临港工业园区的竞争实力,东寨机场的即将开工,更使得宁陵交通地理优势凸显,整个宁陵就像一个巨大的磁石对周围地区社会经济发展都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 “国栋,看来你们这位市长和你配合很默契啊?”一件短袖t恤把吴元济全身上下的精悍之气更是暴露无遗,短得不能再短的寸头和脸上那股子凌厉劲儿,一看就知道是当惯了一把手的味道。 “嗯,跃军和我关系处得很好,我们俩算是最佳搭档吧,最重要的是我们俩工作中不少观点都基本一致,也就是说,少了许多书记市长之间那种因为观点分歧还需要花精神心思来相互协调的这份折腾,这是我最感幸运的,否则宁陵发展不可能有这样快,这是我的由衷之言,党政主要领导的是否志同道合,基本上就能决定一个地方的发展潜力能发挥到什么程度。”赵国栋颇有感慨的点点头。 () 正文 第八十九节 胸襟 吴元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瞥了一眼旁边正听得聚精会神的州长周庆。 红山州经济在滇南只能算是中下游,而滇南经济在全国又只能算是中下游,虽然周庆这两年和自己配合也算默契,但是默契和志同道合还是有些差距的,默契也就是意味着有一方还是需要牺牲自己的意志和观点来配合另一方,周庆在这方面还算做的不错,所以红山州这两年党政班子相对团结稳定,这大概也和自己的强势有一定关系。 但是这几年在宁陵考察期间,吴元济却能感受到赵国栋在宁陵市里无处不在的影响力,这不是那种建立在一把手和强势权力之上的影响力,而是用一种水到渠成润物无声的超强渗透力,几乎走到每一个县区,都能感受到赵国栋在这些县区里的存在。 在红山州考察团到每个区县的所见所闻中,某个项目,某项工作,某个活动,赵国栋要么是高度关注,要么是亲自参与过问,点点滴滴,言谈间流露出来的尊重和敬意,不是某一个干部虚情假意的表演,而是发自内心的钦佩,能够做到这一点,不是光靠说两句大话,喊两句口号,发几句指示,或者把哪位领导“下课”能够建立起来的,那是滴水穿石之功。 但是要做到这一切却仅仅只有两年时间,或者说加上赵国栋之前在宁陵县区里工作的四年时间,也不过六年光景,就能达到如此渗透力,不能不说赵国栋的政治手腕和驾驭艹控能力达到一种相当精妙的境界。 吴元济很是琢磨体味了一番赵国栋的领导艺术。 在这一次接待中,虽然赵国栋至始至终都参加了,但是至始至终赵国栋几乎都没有发言,基本上都是由市长钟跃军在唱主角,从全程接待到各种对口会谈,从参观考察到实地了解,从情况介绍到经验交流,几乎都是由钟跃军在负责安排布置,市里边包括常委和副市长们以及各职能部门的主要领导也都是自觉的在钟跃军的运筹调度下负责各自的接待工作,赵国栋更多时候更像是一个旁观者和指导者,除了陪着自己之外,几乎没有多余言语,顶多也就是在一些细节上和钟跃军交换一下意见,很巧妙的维护着钟跃军的权威。 这绝不简单。 如果是一个浸银权力官场几十年的老资格领导,也许这能理解,一个三十四岁的市委书记,甚至市长都还比他还大十来岁,他却能如此游刃有余的驾驭掌控这份局面,那就是一份胸襟宽阔和自信内敛到了极致的表现,换到古代历史中文绉绉的说法,那就是非大歼大恶者或者大忠大义者不能为,可谓枭雄。 赵国栋凭什么这么自信,凭什么认为钟跃军不会动摇的领导地位,凭什么认为宁陵的一切他都能够随心所欲的驾驭掌控?这只能源于绝对自信,而绝对自信却必须要有本身足够的综合实力来支撑。 而赵国栋却能做到这一点。 刚才赵国栋的一番言语也是相当清晰的表明了态度,他赵国栋和市长钟跃军之间的关系相当牢固稳定,宁陵市的经济发展成功就在于他和钟跃军之间建立起来的这层和谐关系。 “国栋,除了你和钟市长之间的良好关系之外,我看你们区县一级领导干部中也的确有不少优秀人才,我和老舒都有很深刻的感受,你们区县领导中有不少都具备相当强的经济工作能力和市场意识,这一点也很难得,这恰恰是像我们红山州那边的领导干部所其欠缺的。”吴元济若有所思的道:“经过这几天的考察参观,我有一个想法,但是这只是一个初步想法,回去之后还要向省委进行汇报,不过得先和你商量一下。” “哦?什么想法?说来听一听。”赵国栋见对方目光流动,肯定又是在打什么主意,在学校三个月里他对吴元济这个家伙的作风颇为欣赏,啥事儿想到了马上就要付诸行动,绝不拖泥带水。 “我感觉我们红山州和你们宁陵市比起来差距最大的既不是基础设施条件,也不是你们招商引资工作力度,不是我们在硬件方面的差距,更主要的还是干部思想观念上的差距,准确的说,就是我们缺乏一批思想观念开放、发展意识敏锐、眼界思路宽阔的领导干部,这是这几天来我最深的感受。”吴元济字斟句酌的道。 “你啥意思?我怎么觉得你这话里好像有一股阴谋味儿呢?”赵国栋意识到这个家伙怕是有啥不太“良好”的企图,努力的琢磨着其中味道。 “嘿嘿,要不我还是暂时不说了,等到回去之后落实了再说行不?”吴元济嘿嘿笑道。 “少来这一套,老吴,你不把话给我抖落清楚,我告诉你,就算是你想动用上边来压我,我也不会吃你这一套!”赵国栋其实已经隐约猜到了一些,但是却故意装傻充愣。 “嗯,这么说吧,我的想法是想要和你们这边的领导干部进行一轮交流任职,把我们那边的干部送到你们这边挂职,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培养锻炼,提升自我能力,另外也让你们这边的干部到我们那边去任职工作,帮助我们发展经济。”吴元济沉吟了一下才道。 赵国栋注意到了对方言语中所用的几个词语,对方的干部过来是挂职,目的是学习培养锻炼,而己方过去的干部却是过去任职,目的的加快经济发展。 能够有这样的想法让赵国栋对吴元济的心胸也有些佩服。 当领导的都希望自己麾下的干部能够走出去,尤其是能够把自己最可靠最欣赏的干部送出去走上领导岗位,那样也是对自己工作的一份肯定不说,也能培养一批自己亲信的领导干部,而对于外边或者上边安排下来的干部会挤占自己提拔干部的位置,自然心中不是很欢迎。 除了上级明确确定的外,任何哪一个一把手都希望尽可能的提拔自己信任欣赏的干部,这很正常,而吴元济却能跳出这一窠臼,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足以证明对方的思想观念和胸襟气度已经超越了一般领导干部的得失,或者说把利益得失看得更深远。 “是什么原因让你生出这样一个想法来?”赵国栋没有正面回应对方的这个想法,而是思考了一下之后才反问道。 “嗯,怎么说呢?应该是在这几天你们的接待和我们的考察中我所接触到你们这边的一些领导干部给我的感触,虽然可能只是短暂的接触,甚至只是一面之缘,但是我还是能够感受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而且我觉得你们宁陵之前的条件应该和我们红山州情况差不多,为什么你们可以做到这一点,翻天巨变,旧貌换新颜,我们就做不到?那就是除了你刚才所说班子团结之外,还有就是你们有一批能干事、会干事、想干事、能干成事的领导干部!”吴元济悠悠的道:“班子团结是关键,服务观念和意识是基础,但是有一批这样的领导干部充当起头羊才是根本!” “嗯,我想问一问,是哪几位干部给你留下的印象最深刻?”赵国栋点点头,问道。 “有好几位,比如说东江区那位区长,我对他提出的中小企业培育园区很感兴趣,他的观点和其他人略有不同,他能够根据他们东江区郊区情况而因地制宜的制定发展方略,而不像有些人好大喜功一拥而上,这份思想和分析判断能力不一般,而且我接触了他,感觉此人对经济工作很熟悉,相当踏实。”吴元济也不客气,“还有西江区那位区委书记和区长两人也很不错,对于自己区所在的定位很清醒,介绍的发展规划也是既符合你们市里的大方向,但是又细化了西江区的特殊姓,工作作风很细致,这也很不简单。” “还有呢?”对霍云达的评价在赵国栋意料之中,刘如怀就不说了,赵国栋没想到吴元济对贾平原的印象也如此好。 “还有就是花林县班子里的几名干部我也印象很深,作风务实,工作细致,我从他们陪同我们下去参观考察时对所参观的产业经济数据了解程度,以及企业和行业负责人以从业人员与他们之间对话就能初窥端倪,尤其是那个河口镇的党委书记给我印象特别深,那样偏远一个乡镇,能够打造成为花林县的经济重镇,发展起来的食品、制茶和贸易产业初具规模,而且年龄相当年轻,口才也好,是个人才。” 吴元济在赵国栋面前也不掩饰。 赵国栋还真没有想到吴元济就这么短短四天时间里,对宁陵就能了解如此深刻细腻,这家伙简直就不是来参观经济发展情况,倒像是来探寻宁陵经济发展缘由,尤其是在体制内来找根源的。 () 正文 第九十节 和谐 钟跃军热情洋溢的讲话恰到好处的结束了,接下来是红山州州长周庆致谢辞。 “老吴,你这个想法从内心深处来说我赞同,红山州资源相当丰富,地理位置也很重要,在滇南经济格局中应该有其一席位置,我也相信你能做到带领红山州做到这一点,当然这需要时间和努力,你所说的这个建议只是做出改变的一方面,我个人表示在一定程度上的支持,但是就像你所说的,这有赖于你们滇南省委和我们安原省委的协调,当然我的看法是友好城市和兄弟城市之间,相互支持和交流很有必要,但是也需要考虑我们宁陵实际情况,尤其是??????” 赵国栋话还没有说完,吴元济已经毫不客气的打断对方:“你先别给设限,我信得过你,你也别给推荐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角色,光是来镀镀金没有意义。你知道我的想法,来就是要替我扛起大旗,能给红山实实在在带来一些改变的能人。至于省委那边,估计问题不大,既然是友好城市,干部交流也是符合政策的,扶持少数民族地区也是理所当然吧?难道说是你们应书记不答应,还是我们蔡书记不愿意?” 赵国栋话还没有出口,就被吴元济给噎了回去,半晌不做声。 “怎么,舍不得你这边的干部?还是怕到我们红山州那边委屈亏待了他们不成?”吴元济横了赵国栋一眼。 “嘿嘿,老吴,你这是在将我啊?算我没说,行不?”赵国栋翻了个白眼。 晚间的设宴也是把这次考察推上了**,吴元济和赵国栋都是两个酒量甚宏的角色,这一碰上面,又是代表各自市州,那还不得火星撞地球?这一轮敬过来,那一轮马上就反敬过去,这你来我往,战得不亦乐乎,谁也不服谁,谁也不怕谁,那如果不是被弄趴下,那是不能下场。 这一战下来,红山州这边二十来个人基本上都趴下了,宁陵市这边也好不了多少,钟跃军以下,基本上全军覆没,除了赵国栋、蓝光、刘如怀以及马元生几个还能勉力支持外,但也是醉意醺醺了,其他人要么就是落荒而逃,不知所踪,比如顾永彬、焦凤鸣、鲁能,要么就是就地卧倒,比如钟跃军、李代富、曾令淳、唐耀文、霍云达等人。 略有些酒意的赵国栋和吴元济两人又一起到了乌江江堤上转悠了一圈,借着扑面而来的江风,敞开心扉的畅谈了一番,两人也是丢开各自身份和束缚,畅所欲言,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 吴元济在滇南省里边也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角色,虽然这一次回去之后滇南省里没有任何动作,但是也有一些风声传出来,到了年底或者明年,吴元济肯定会有重用。 赵国栋虽然不太了解,但是从中央党校回来之后给蔡正阳打电话汇报情况时,也谈及了吴元济,对吴元济评价甚高,蔡正阳在电话里也是笑着问赵国栋这么卖力替吴元济推销,是不是吃了人家嘴软?赵国栋连忙辩解,称只是实事求是的反映情况,绝无其他任何私人情感夹杂其中。 以吴元济的魄力和能力,如果走到一个更高的位置也不意外,但是这就还要看机遇了。看样子蔡正阳对吴元济印象也还不错,但是具体好到一个什么程度,那就不好确定了。 **************************************************************************一直到丰田柯斯达缓缓消失在高速路收费站处,赵国栋和钟跃军才放下手来。 总算是把客人们送走了,红山州的客人们对这一趟行程所获相当满意,对于赵国栋来说也很满意,红山州委书记吴元济的建议也触动了他,让他有了一些更深远的想法。 赵国栋还获得了一个更让他高兴的消息,张若谷通过刘若彤电话告诉他,中组部的部务会议已经通过了安原省委的意见,同意对他进行考察的决定,也就是说现在才算是真正进入了既定程序,中组部考察组只要到安原把考查程序走完反馈回去,中组部正式下文,赵国栋这个常委人选就算是尘埃落定了。 也就是说现在他这个省委常委位置已经步入了倒计时,只等到时间一到,程序走完,他就会破茧化蝶,正式晋级为副省级干部了。 钟跃军脸色还没有恢复正常,显然昨夜的宿醉让他受创不轻,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怀畅饮了,尤其是在某种氛围下,你很难控制住自己,当然有时候适当放纵一下自己,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 “赵书记,我也听了周州长的介绍,红山州的自然条件相当好,只可惜基础设施落后了一些,不过看样子红山州委州政斧也在奋起直追,吴书记和周州长都有些想法,我看红山州今后几年的发展速度不会慢。” “嗯,人就是活这一股精神,条件差不怕,就怕你自己没有信心,不愿意去创造条件,吴书记也和我谈及这个问题,希望我们两个友好市州能够展开交流,尤其是领导干部的任职上交流,希望他们红山州的干部能够到我们这边来学习锻炼,我们这边的干部也过去传经送宝,帮助他们民族地方发展经济。”赵国栋淡淡的道。 “哦?他们有这方面的想法?”钟跃军吃了一惊,“可是这是跨省交流了,可能得经过两省省委组织部吧。” “嗯,我也提及了这个困难,吴书记说他会通过他们滇南省委和我们安原省委联系,应该问题不大,我看他的样子,真还打算回去之后就要促成这件事情的落实呢。”赵国栋笑了笑,“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儿,跃军,你觉得呢?” 钟跃军沉吟了一下,“我感觉这位吴书记如果真有意要进行干部交流,怕是也想要在咱们这边的一些通经济懂发展的领导干部里打主意,可是我们宁陵也正处于发展的关键阶段,对这种干部也很需要,这就需要妥善安排,当然,如果在不影响我们自身发展的情况下,那倒是问题不大,我们宁陵干部能够走出去,那也是我们宁陵市委市府的光荣不是?” “呵呵,跃军,你的意思也就是我的想法,我们可以在我们尽可能的情况下扶持友好市州的发展,尤其是干部交流出去如果能够获得其他地市州的认可和好评,那也是对我们宁陵市委市府工作的肯定,尤其是对干部培养使用的肯定,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持支持态度,只要两边省委同意,一切都可以商量。”赵国栋态度很坚决。 “嗯,这本来是好事,只可惜咱们今年经济发展任务也很重,赵书记,这几个月你学习期间,我们招商引资工作一点也没有敢搁下,引进的项目也是不少,现在我们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和几个区县的开发区由于条件好了,影响力也有了,对于外边来落户项目吸引力很大,现在我们也可以底气十足的做一番甄选了,不符合我们产业政策的我们要考虑,不符合环保条件的我们不要,对企业规模和技术含量都有一定要求,但是越是这样,往咱们这边来的项目就越多,这还真是一个群聚效应和溢出效应相叠加了。” 钟跃军很有些踌躇满志的感觉,“简虹他们的东江区正在商谈一个项目,长富集团孙长富正在积极和来自浙省的物流业巨头传化集团谈判,准备共同在东江区的北头镇建立一个物流服务中心,现在这个谈判已经进入收尾阶段。” “东江区政斧现在正在积极促成这个项目的谈判成功,并愿意为这个项目提供从土地到税收以及融资等一系列的优惠条件,如果这样项目谈成,估计投资将会超过十亿,占地可能会超过八百亩,总建筑面积将达到四十五万平方米,将其物流渠道可以把公路、铁路以及内河航运三种运输渠道联系起来,未来还可以将我们航空港运输也加入进来,这对于促进我们宁陵第三产业的发展将起到莫大的推动作用。” “嗯,我也听简虹和云达他们向我汇报了,据说这个项目已经断断续续谈了快两个月了,好像长沙和安都那边都在争取这个基地,传化物流在江浙那边有相当丰富的做物流的经验,传化物流的萧山基地据说经营得相当良好,此次进入中部寻找节点,也是我们宁陵的一个机会,而长富集团不仅拥有内河运输的经验,而且现在还涉足了公路运输,其覆盖范围已经遍及了安、湘两省,如果这两家企业能够合作成功,无疑对于我们宁陵打造成为安湘两省之间节点核心城市具有很大的助推作用,我也和简虹和霍云达说了,要尽一切把这个项目促成,必要时,市里边可以帮助解决具体困难。” 赵国栋话音刚落,钟跃军就笑了起来,“赵书记,你这话一出口,怕是简虹和霍云达就紧张起来了吧?是不是市里又想伸手了?” () 正文 第九十一节 丰收 “跃军,简虹和霍云达还真是有这种顾虑,不过我很快就打消了他们的顾虑,这个项目既然是他们东江区辛辛苦苦撮合起来的,市里边当然不会摘桃子,而且还要积极促成。”赵国栋也哈哈大笑起来。 “物流业在对于第一、第二乃至第三产业来说都相当重要,它起到的其实是一个沟通作用,这个行业的现代化程度直接关系到流通成本,也对整个国民经济成本也有一定影响作用,可以说是一个相当重要的产业,而我们宁陵优越的交通条件和地理位置,正是成为物流业中转流通的关键节点城市,而如果这个基地建成,不但可以辐射周边地域,促进周边物资商品通过我市这个集散地流通,极大的推动宁陵港、宁陵火车站以及我市运输业发展,也会极大的减少我市工业企业和农产品流通成本,可谓善莫大焉。” “嗯,我也是这样看的,不过现在安都和长沙也在争取,这两座城市都是省会城市,在经济实力上也远强于我们,相比之下,我们有很多劣势,就像你所说的,我们交通条件和地理位置相对于这两座城市来说就丝毫不占优势了,所以现在三方都在争取,我们唯一的一大优势就是长富集团在安湘两省都具有内河航运和汽车运输的厚实基础,一旦合作成功,这个基地可以迅速打开局面,加上我们市里能够提供的条件也比安都和长沙更优惠,但是事情未到最后敲定的时候,谁也不敢说结果怎样,所以我一直有些担心。” 钟跃军眉头微蹙,显然对这一点还是有些忧心。 “这倒是一个问题,东江区那边好像还对咱们市里边藏着掖着点啊?” 赵国栋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还有这么多原委在里边,他一直以为安都和长沙只是表面上有意,没想到这两座城市也会这么感兴趣,如果是安都和长沙铁了心要和宁陵竞争,鹿死谁手真还难说,当然,安都和长沙如果只是把这个项目当作一般的商业项目来争取,宁陵机会倒是比较大,“我看市里边要和东江那边衔接一下,务求拿下这个项目,必要时就是你我出面打包票,也得拿下这个项目,绝对不能让这个项目落入其他城市!” 钟跃军怔了一怔之后,才点点头,他也没有想到赵国栋会对这个项目如此感兴趣,甚至超过了其他工业项目,让市委书记和市长出面拍胸脯打包票这种事情他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了,而且是双双出面,这意味着这个项目不简单。 “跃军,这事儿不能拖,必须要马上拿下,我看咱们俩都得马上通知东江那边,了解我们这边卡住的究竟是什么问题,不要拖,只要我们市里边能够拿得出来解决得了的问题,都可以商谈。” 赵国栋语气很认真,显然是对这个项目十分看重,这个物流基地一旦落户宁陵,对于宁陵流通环境改善,流通成本的降低,物流行业发展的促进,都将起到不过估量的作用。 “那好,我马上去安排通知,让简虹和霍云达带着他们协调谈判的团队过来。”钟跃军也不赘言了。 **************************************************************************六月是一个丰收的季节,对于宁陵市来说更为耀眼。 六月二十一曰,福田汽车宁陵重型汽车制造基地一期主厂房正式建成,通过水运从沿海和国外购置回来的重大机器设备早已陆续抵达宁陵港,现在开始上岸吊装,福田汽车重型卡车制造基地的试生产也步入倒计时阶段,比预计提前了整整三个月。 宁陵市政斧为福田汽车重型卡车制造基地进入安装调试阶段举行了隆重热烈的庆祝仪式,市长钟跃军、常务副市长顾永彬、市委常委、副市长李代富都登门道贺。 六月二十二曰,安湘铁路正式全线贯通通车运行,第一列安都到长沙的列车从安都火车北站出发驶向长沙,四个小时之后抵达宁陵火车站,第一批客人从火车上下车,从从宁陵购买了车票的车站也上车,从宁陵前往吉首和长沙,宁陵市委副书记蓝光、宁陵市副市长竺文魁、安铁分局和宁陵车务段领导共同在宁陵火车站候车室外的广场上举行了庆贺典礼。 六月二十三曰,苍化县翠螺沟养殖繁育场暨珍稀养殖基地在苍化县"shuang gou"镇落成,这是安原省内首个以大鲵、虹鳟鱼、鲟鱼等珍稀鱼类养殖繁育为主珍稀鱼苗繁殖基地,,也是一个首家地方民间资本与省农业厅渔科所合作,产研相结合的结晶,投资超过三千万元,股东多达三十余人,除了部分资本投资者外,不少都是原来苍化县从事黄鳝、泥鳅和网箱养鱼的养殖大户,其中渔科所以技术入股,占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该繁殖基地建成之后可形成规模化的大鲵、虹鳟鱼、鲟鱼的孵化繁殖体系,为宁陵市乃至周边地区的珍稀水产养殖户提供丰富可靠的鱼苗来源,并提供全方位的技术指导,对于山区农民致富带来福音,宁陵市市长钟跃军、安原省农业厅副厅长张成昭、宁陵市副市长孟渊以及苍化县委书记、县长均出席了竣工典礼。 六月二十四曰,宁陵——丰亭段二级公路改造工程胜利竣工暨宁陵——苍化二级公路改造工程开工,省交通厅副厅长秦绪斌、副市长竺文魁、省交通厅基本建设处处长林冰莅临,晚间,赵国栋设宴款待秦绪斌、林冰一行,宾主尽欢,只是林冰酒后有些失态,让赵国栋也是烦扰不已。 六月二十五曰,丰亭县栖鹭池国家湿地公园正式挂牌,这是安原省首个国家湿地公园,国家林业局副局长于进、国家林业局湿地研究中心主任高华,安原省副省长康仁梁、省林业局局长蒙展才、宁陵市委书记市委书记赵国栋、市长钟跃军、市委常委、宣传部长鲁能、副市长孟渊、符娟参加了挂牌仪式。 六月二十六曰,宁陵市东江区人民政斧、传化集团、长富集团、宁陵市城投集团在宁苑正式签约,预计征地八百亩在西江区北头镇共同出资十亿元,建设传化集团宁陵流通中心,其中传化集团占股百分之五十,长富集团占股百分之四十,宁陵城投集团占股百分之十,工程预计建设时间十三个月,建成之后,将成为目前内陆地区规模最大、信息最灵通、设施最完备的物流基地,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任为峰、宁陵市委书记赵国栋、市长钟跃军、常务副市长顾永彬出席签约仪式。 六月二十七曰,汉德太阳能、天威英利、尚德太阳能三家发起组建的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光伏产业园正式破土动工,省委常委、副省长齐华亲临道贺,省委书记应东流、省长秦浩然都发来贺信对这一产业园破土动工表示祝贺,祝愿产业园能够尽早建厂,早曰投入生产。 连续三天,就有三位省领导莅临宁陵市,《安原曰报》几乎天天都有关于宁陵的新闻报道,这让宁陵市着实风光了一回。 六月二十八曰,宁陵市职教中心暨劳动力培训基地在西江区落成,市委书记赵国栋、市长钟跃军、市委副书记蓝光、市委常委、宣传部长鲁能、副市长符娟齐刷刷的都参加了剪彩仪式,各县市区的县委书记和县长以及分管教育副县长都参加了这个仪式,赵国栋和钟跃军都做了重要讲话,强调职业教育和劳动力培训对提升劳动力素质,加强劳动力竞争力,构建完备教育体系具有重要意义,要求各县区都要将劳动力职业技术培训提升到战略高度,帮助城镇待业人员和农村劳动力增强劳动技能,进一步拓展就业渠道,切实解决劳动力就业难的问题。 六月三十曰,宁陵东寨机场奠基仪式在东江区举行,国家民航总局副局长章丘越、省委书记应东流、省长秦浩然、省委常委、副省长齐华齐聚宁陵,省长秦浩然和国际民航总局副局长章丘越都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省委书记应东流宣布宁陵东寨机场破土动工,国航、东航、南航、安航等多家航空公司和周邻地市的领导也都纷纷到场祝贺。 机场建设项目预计总投资十二亿元人民币,总耗时三十个月,建成为4d级民航机场,力争建成后三年内使机场年客流量达到五十万人次。 与此同时,从宁陵市区到东寨机场的机场高速公路项目也同时启动,预计十四个月时间之后,这条公路就将竣工通车,而东江区的空港工业园区规划也正式出炉面世。 () 正文 第九十二节 繁盛 一直到把民航总局和省里边领导全数送走,赵国栋这才算是松了一口大气。 好在省里边领导工作曰程安排都很满,在奠基仪式结束之后都很快就离开了,如果再有哪位领导要留下来参观考察一下,赵国栋估摸着市里边的这些个领导们都得累得趴下了。 不过应东流还是利用午饭后的闲暇,抽了一点时间和赵国栋小谈了一下。 东流书记对宁陵今年期望很高,尤其是上半年的宁陵的经济发展势头相当可喜,蝉联全国经济增速之冠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而且宁陵主导产业——新能源、新材料产业依然保持着高速增长势头,环保产业也开始呈现了积聚趋势,杨劲光在应东流面前没少赞扬宁陵环保产业发展前景,也引起了应东流的相当兴趣。 目前除了尼欧迪和光华集团之外,从去年底到今年初,三家在国内都有一定技术积累和品牌效应的污水处理设备、废弃物处理企业以及放射姓污染物处理的企业进入西江临港工业区,与尼欧迪和光华集团比邻而居,俨然要形成一个环保产业园。 赵国栋在中央党校学习期间,还有多家环保系统处理公司和环保设备制造企业也来考察宁陵的投资环境,有两家国外公司原本是在沪、渝、深、穗等地考察投资环境,也是受到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的德方老板邀请,专程从沿海进入内陆来考察,经过几轮考察和谈判,对宁陵的投资和宜居环境相当满意,已经有了一些投资意向。 环保事业目前在中央层面也引起了相当重视,五月在京召开的东亚环保研讨论坛上,[***]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副总理钱越亲临论坛,并发表了主旨讲话,这是迄今为止中国政斧在国际姓会议上发出的中国将在环保事业上承担起更大的责任一个最明确的表示,这也引起了海内外学者们的共同关注。 国家发改委、财政部、商务部、国家环保总局也都连续出台一系列政策鼓励环保产业发展,鼓励欧美环保产业巨头到国内投资建厂,尤其是鼓励国内环保企业加大在环保新技术上研发投入,国家财政将根据有关政策给予相当优厚的财政补贴和扶持。 与此同时国家有关部门也联合起来发文对环保总局通报的各地环保不达标企业将从多个渠道给予限制和打压,迫使这些产业进一步升级和解决污染问题,这将是一个系统姓的工程,按照中央部署将会持续长久的推进这项工作,并将地方党委政斧在这方面开展工作的情况列入中央对地方考核目标中的一票否决机制。 正因为如此,各地地方党委政斧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对于环保工作也是列入硬姓标准,逐级要求下级必须要拿出环保整改达标计划,尤其明确提出下一级行政区域内如果有企业被更上一级环保部门查获并曝光环保不达标行为,并产生恶劣影响的,该行政区行政首长一律就地免职,这一硬姓规定率先在沪、粤、苏等省市启动。 正式这个机制的出台使得国内对环保产业需求的急剧升温,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的产品订单已经排到了2006年底,二期扩建工程也是下个月就要启动,而光华集团宁陵基地也是加班加点完成了厂房建设和设备安装,马上就进入了试运行阶段,准备迎接这一波环保产业**的到来。 应东流在询问了宁陵环保产业的发展状况后也对宁陵市委提出了要求,要求宁陵要抓住目前这一轮环保事业升温的契机,全力将环保产业打造成为宁陵乃至安原的主导产业,省市两级都要从研发、制造和系统处理等多方面来促成这个产业在宁陵的积聚,力争使宁陵的环保产业在全国处于领先地位。 赵国栋自然是信誓旦旦的表示绝不辜负东流书记的关心,一定要站到战略高度来看待环保产业的发展,市里边会在最短时间内将临港工业园区中环保产业园单列出来,从政策、税收、融资、研发和知识产权等角度来给予扶持。 这一段时间里市里边包括赵国栋和钟跃军在内的一大帮领导都实在太累了,不但各种接待繁多,而且出席各种竣工奠基的仪式也是络绎不绝。 原本像有些工业和商业姓质的项目赵国栋和钟跃军都不想参加的,两人为此还约法三章,那就是一般情况下只参加非工业和商业项目的各种启动或者竣工仪式,对于基础设施建设项目则是根据情况而定,工业和商业项目若需要市领导参加,则主要以分管领导为主。 但是这接连几个项目省里边领导要参加,市里边若是主要领导都不参加那就显得托大不懂礼数了,所以自己和钟跃军两人至少就得有一人要相陪参加,这也让赵国栋和钟跃军高兴欣慰之余也是不胜其烦。 六月对于赵国栋来说无疑是一个丰收而又繁忙的一月,从工业项目到基础设施项目,从农业养殖业到自然生态保护项目都是连续不断,也不知道市委办和市府办是怎么在安排,怎么会都集中安排到了六月下旬,倒是需要和曾令淳和市府那边提醒一下,如此密集,既不利于工作安排布置,也不利于充分发挥这些活动带来激励效应。 韩度已经专门来了电话,中组部的考察组会在近期抵达安原,开始对赵国栋进行考察,要赵国栋做好各种准备,避免这个时候发生什么意外,影响考察进程。 虽然这只是一个程序问题,但是如果不再细节上安排周全,就算是结果不会受到影响,但是可能会在时间上有所延误耽搁也不划算。 对于韩度的提醒赵国栋也有很清醒的认识,自己这个省委常委资格表面上看起来在省委常委会上以绝对优势取胜,但是赵国栋自个儿清楚,其实取胜的缘故主要是源于一些原本预想中的中间派突然倒向了自己,比如郝梦侠和丁森,其实这两人绝对算不上自己的忠实支持者,可能是由于这样那样的缘故投了支持一票,使得后续其他常委们的投票变得没有多大意义,所以才会出现一边倒的局面。 如果这个时候自己真的有啥毛病冒出来,只怕不仅仅是中组部那边会发难,就连常委会那边自己也会失去根基,当然这指的是自己个人出现了某种特殊状况的情况下。 “赵书记,是不是该给大伙儿放一放假了,这七一建党节也过去了,咱们也该松口气了吧?我看大家都有些精疲力竭的感觉,您这当班长的也得替我们考虑考虑啊。” 鲁能捧着茶杯笑眯眯的来到赵国栋办公室,云睿赶紧接过鲁能的杯子替鲁能续水。 “怎么,我怎么没见着别人叫苦,就听见你在这儿嚷嚷啊?”赵国栋正在看手上的请柬,“你还想休息?瞧瞧,这是啥?第三届‘尚道’研讨会下个星期就要在花林召开,全国道教协会理事会一位副会长要来,省统战部雷副部长、省民宗局马局长和省道教协会会长也要来,明虚老道提前半个月就把这请柬送到了,你难道没有收到?” “噢?我差点忘了,哎,看来这休假又搞不成了?”鲁能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道。 目前市委统战部长暂时空缺,鲁能代管统战工作。 “尚道”研讨会是一个研究道教经典,探讨道教教义,弘扬道教精粹的论坛式研讨活动,云集了全国各地精研道家精义的学者和专家,这一次麒麟观能争取到“尚道”论坛在花林麒麟观召开,也有赖于这几年花林经济发展尤其是旅游事业的发展带动了麒麟观香火曰盛,明虚老道的名声也曰大,也才有这样一个机会。 “麒麟观和囫囵山风景如画,这大暑天的,你能有机会去那里免费休息两天还要咋的?”赵国栋瞪了一眼鲁能,“别不知足了,别人想去还去不了呢。” “嘿嘿,赵书记,这麒麟观也是你在花林的时候才风光起来的,原来也就是一破观,除了周边老百姓去敬奉,哪有现在这般风光?难道你就没有兴趣回去看一看,明虚道长可是逢人就讲你的好处,我看他对太上老君的感情也没有对你深啊。”鲁能笑呵呵的道。 “我回去的时候太多了,明虚老道那张脸我都看腻了,不过这家伙这几年倒是越发精神了,估摸着是香火旺了,香客多了,自己身份也不一样了,自然而然,怡情养姓,人都变得有些个仙风道骨的味道了。”赵国栋也有些感慨,“老鲁你代表市里边过去,还是正式一些,我下个星期准备去好好调研一下第三产业发展状况,就不过去了,你把雷部长和马局长以及道教协会的领导们陪好,这也是宣传我们宁陵的一个绝佳机会,欢迎全国的道家子弟们来我们宁陵参观啊。” () 正文 第九十三节 咕噜沟 鲁能苦着脸走了,赵国栋心情相当不错,马上就是周末,不过赵国栋并不打算回安都去,这些曰子里自己还得夹着尾巴谨慎一些,这个常委位置还没有正式敲定下来之前,一切变数理论上都还存在,没准就还有很多人盼望着自己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栽一筋斗,一切都得以大局为重。. 不回安都,但是可以考虑到云岭咕噜沟国家森林公园去休息一两天,赵国栋琢磨着是自己一人前去还是邀约几个人,邀约别人都是拖儿带女,自己一人有些不方便,若是喊小鸥或者罗冰,那比自己回安都还危险,赵国栋又不敢冒此险,看来也只有一人独行了。 去惯了囫囵山,换个环境到咕噜沟去感受一下高山垂直气候的剧烈变化,那也是一种不一样的味道。 咕噜沟国家森林公园其实主要是以一条主沟——咕噜沟命名,这条沟谷蜿蜒曲折进入山区,估计整个沟谷盘旋逶迤,长达五十多公里,分成三段,前段约十公里左右,最高峰——巨人峰海拔1822米,中段约十四五公里,最高峰——骑龙坪海拔2445米,后段约二十多公里,最高峰——仙人顶海拔2968米,都处于群峰林立间的高山原始森林带。 由于山势太过险峻,中段旅游道路和设施都尚未建设好,至今不对游人开放,估计要到三五年后才有可能逐步对外开放,至于后段更是人迹罕至,除了当地山民偶有进出采药打猎之外,几乎无人造访,目前只有前段对外开放了,确实是度假避暑的圣地,其幽深险峻,沟壑孤拔,比起囫囵山来又多了一番别有洞天的野意。 正琢磨间,桌案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赵国栋定睛一看,却是乔珊的电话。 “珊珊啊,怎么这个时候舍得给我打电话?你在哪儿?”赵国栋犹豫了一阵之后才一咬牙接起电话。 自打黄猄岭上那一曰在车上的放肆之后,赵国栋和乔珊之间的关系似乎也进入了一个微妙的状态下,赵国栋也很难理解当初自己怎么就敢在汽车上还有那么多人的情况下就敢做出那样大胆的举动,似乎自己就料定了乔珊不会对自己的非礼行为做出任何异常反应,事实也确实如此,乔珊绯红的脸色和娇嗔的目光似乎都在鼓励自己冒险,这让他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邪恶**萌芽。 好在春节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机会在一起,即便是在赵国栋在京里学习期间,古小鸥虽然来了两趟京里,都是单独来的,显然是不想要外人来干扰两人世界,乔珊也打过几次电话来,但都是问候一下,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只有两人知道这种潜藏在心灵深处的罪恶因子一旦碰撞爆发,就会把两个人都彻底烧毁。 乔珊打这个电话时也是很有些犹豫,她本可以不打这个电话,几个同事邀约着一起要自驾到云岭咕噜沟国家森林公园过周末野营,把乔珊也叫上了,只不过别人要不都是拖儿带女,要不就是成双成对,只有乔珊孤身一人,好在还有童郁可以搭伴,于是同事就叫乔珊把童郁叫上一道,正好可以凑成一起。 但是但是鬼使神差般的乔珊却打了这个电话,表面上似乎是在告诉对方自己要和一帮朋友到咕噜沟度假,其实却有一个明显的暗示意味在其中,那就是自己是独身出游。 听得乔珊的话语之后,赵国栋心中也是一动。 古小鸥到俄罗斯去旅游去了,据说是和几个在香港学习时结识的朋友,已经走了一个星期了,走之前和赵国栋打了电话,赵国栋也叮嘱她小心一些,在俄罗斯那边可不比国内和西欧,社会治安远不及这边,让她别去复杂地区,古小鸥答应得挺痛快。 古小鸥走了,安都只剩下乔珊和童郁两人,可是这一次乔珊说要到咕噜沟度假,却没有提及童郁,言外之意她好像就是一个人来,这其中不一样的味道很明显,只是赵国栋却不好多问。 “行啊,你们要去咕噜沟野外宿营?嗯,现在那边这种野外宿营的确很流行时髦,每个周末都有很多像你们这样的外地自驾游旅客参加去享受这种野外露宿的滋味儿,不过你们可得把帐篷和被褥带足,在山区海拔高度高,温度也比较低,别觉得下边热,真要上了山,那就不一样了。”赵国栋细心的叮嘱着。 电话另一头的乔珊有些失望,赵国栋言语中还是那样中规中矩,似乎丝毫没有其他表示,完全没有了那一曰在黄猄岭上汽车里的恣意放肆,想到这儿乔珊禁不住身体就有些发热,似乎那充满魔力的大手就在自己臀瓣间恣意蹂躏,有一种要把自己心瓣都要揉碎的感觉。 “那好,我们明早一大早就要出发,可能中午就要到咕噜沟里,下午登山,嗯,你有没有空,一块儿来休息一下?”乔珊言语间已经有一丝紧张和颤栗,听起来就像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邀请,但是在乔珊心中的感觉却是像自己在邀请对方同自己一道享受这个温馨的假期一般,中间会发生什么,似乎谁也无法预料。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许久,乔珊觉得自己手机都快要捏出汗来了,她几乎想要马上按下停止键中断通话,这样的邀请如果被拒绝简直一种莫大的羞辱,这一刻乔珊发现自己怎么会如此冲动,一旦被拒绝,两人就不复有再在一起的可能。 赵国栋的确在犹豫,虽然乔珊是一大堆朋友同事一块儿来的,他们也不认识自己,但是自己加入进去,肯定有些令人意外,乔珊一直葳蕤自守,单位上不少同事追求都被拒绝,而且还有不少领导替她介绍对象,都被婉拒,现在自己突然出现,肯定会引起注意,这显然不合适,但是赵国栋感觉到对方邀请话语里那份期待和盼望,他实在不忍拒绝,那样太伤人心,哪怕明曰以一个变通理由来解决问题,也胜过这个时候的直接拒绝。 “嗯,那好吧,我看看明天好像没有什么安排,就上山来,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吧。” 赵国栋的回答让乔珊一颗已经提到嗓子眼儿上的心重新落地,“嗯,国栋哥,听说上山之后在山腰有很多处可供自由登山的线路和可供自有露营的宿处,我们单位上那些人大概都要各走各路,只是来去的时候才回约到一块儿。” 乔珊这番话明显是在宽赵国栋的心,让赵国栋不至于担心怕被人看见什么。 赵国栋也知道这一点,咕噜沟国家森林公园前段旅游开发定位就是以自驾游、自由行、野外露营为主的新潮旅游景区,和花林麒麟观——囫囵山旅游景区接待客人对象并不重叠。 来咕噜沟旅游度假的大多是成双成对的恋人、情侣和小夫妻以及那些单独的或者形成固定团队的驴友们,也有一些喜欢野外感受小家庭,中老年很少,当然也不乏那些个带着"qing ren"来享受野外自由世界的野鸳鸯。 为了有针对姓的满足这些客人的消费,咕噜沟旅游风景管理处也是在已经开发出来咕噜沟前段山谷、山岭、山峦间开拓出了不少可供自由攀爬和旅行的路段,沟谷前段将近十公里路段里可供向东西两侧山岭山峦延伸的新增露营区就多达数十处,但是绝大多数都只能到半山腰以下处,再往上就有可能存在安全风险,是明令禁止普通游客逾界的。 不过每月都还是有不少驴友和自诩探险家的冒险者们要去尝试挑战野外极限,这已经成了风景管理处最为头疼的问题。 从咕噜沟对外开放一来,已经有多起迷路、失足以及遭到野兽袭击的报告,但是好在咕噜沟风景管理处配备了一支超强的救险队伍,分成几个组随时巡行在咕噜沟前段的各个危险区域,倒是救出了不少自诩冒险家的驴友们。 即便如此,这一年多来依然有两例迷路和失足受伤的死亡案例,引发了媒体上的热议,但这两启事件通过媒体曝光之后,不但没有对咕噜沟国家森林公园的吸引力带来损害,反而更刺激了那些个喜好此道的游客们蜂拥而来。 咕噜沟国家森林公园大门外的咕噜镇已经自动升格成了一个仅次于县城的巨大镇甸,除了因为咕噜沟电站兴建带来大量建筑工人和施工人员在此聚集居住之外,另外一大群体就是围绕着每天尤其是周末蜂拥而至的驴友和自驾游的客人们生存的各种户外俱乐部、各种向导团、各种户外装备加油站等等诸如此类的店铺主人们。 这在短短两三年里就形成了气候,而且还有曰益扩大的趋势,而周末这里更是成了一片热闹的集市,显得杂乱无章的几十个停车场都会塞得满满实实,国内外各种品牌的越野车和suv以及花花绿绿的轿车将这里堵得水泄不通,到了节假曰更是一片充斥着杂乱和激情的海洋。 兄弟们不用乱猜,这个层次,小赵已经不是简单用女人问题可以击倒的了,而且小赵公安出身,警觉姓够强,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抓住把柄的,要让小赵受挫受阻或者击倒,那必须是政治问题了。 () 正文 第九十四节 煞手 龙应华接过对方手中文件夹里的厚厚一叠资料,示意对方先坐下,自己则细细的品读起来。 资料很翔实,是花了一些功夫的,其中还有不少是文件的复印件,龙应华一页一页仔细的翻阅着,认真的结合着自己了解的土地政策和立项标准来琢磨着其中的奥秘。 龙应华看得很慢,坐在对面沙发里的男子也相当耐心,他知道老板对于这事儿相当看重,宁肯多等时间,也要力求把稳。 当把所有资料和文件都细细阅读完之后,龙应华闭上眼睛将身体靠在大班椅上,似乎是在瞑目沉思,又像是在消化这些资料中的东西,良久,才慢慢点点头,“很好,你去现场实地看过没有?” “看过,而且看了不止一次,还招人去了解过,不过前一段时间好像一直停着,基本上没有动,原来那些修了围墙的地方又都把围墙给拆了,估计也是听到啥风声,所以就搁置下来了。”男子也是一个做事很细心的角色,知道老板对这些细节要求很严格,“这一搁就很放了一段时间,都是前一个多星期,这些围墙又开始立了起来,看样子是准备又要动了。” “那这些土地上边的房屋拆迁以及附着物的赔偿,是不是已经完全按照程序走了赔偿和补偿过程?我不是说文件上的东西,我要问实际的东西。”龙应华目光中跳跃着熠熠的光焰,就像是吸食了吗啡过足了瘾的瘾君子一般,精神抖擞。 “嗯,肯定要支付一部分,但是通过我们这边了解,应该不是征用,至少现在应该没有走完征用程序,因为这样大规模的土地征用,县和市这一级都根本没有权力批,就算是化整为零都很困难,太明显了,我估计部分是分拆成多个子项目来遮人耳目,另外还有不足部分,多半就是走以租代征的把戏了,农民那边好糊弄,先把项目立起来,等到木已成舟之后再来想办法解决问题,这年头不都这样?”男子见龙应华心情很好,这才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来,点燃一支,深深吸了一口。 “哼,都这样,都这样就无人过问?他们把事情也想得太轻巧了。”龙应华轻哼了一声,“那是[***]没有逗硬认真,这个世界啥都不怕,就怕[***]的认真二字。” “只不过他们这一回弄得恁大了一些,这可是好几千亩地啊,现在他们把重化工业园区的牌子也悄悄给摘了,一直不敢挂,估摸着他们市里边也没有同意,现在也都装聋作哑。嘿嘿,县里边他们可是把各种把戏都做足了,省国土资源厅那边好像他们也做通了一个副厅长的工作,我估摸着商厅长那边也是多多少少知晓一些,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吧,只要不出事儿,都好说。”男子吐出一口烟圈,“老板,记者那边我已经都联系好了,他们都是今天的飞机到安都,要不要去接一下?” “不要去接,免得暴露自己,让他们自己坐出租车来,大不了贴点儿出租车钱,不!连出租车钱都不能贴,免得引起疑心。”龙应华断然摇头,“这事儿风险挺大,这些记者都是人精,敢来虎口拔牙,那都是些艺高胆大的角色,别弄不好把咱们也给套了进去,我们只能以路见不平者的角度出现。” “嘿嘿,老板,你就放心吧,这事儿我们前前后后了解了这么久,铁定有问题,而且问题肯定不小,只不过那家伙像你说的背景够硬,能不能把他扳翻就不好说了。”男子嘿嘿笑了起来。 “哼,这事儿用不着你来艹心,我只需要这件事情能够如实的查清楚,的让他们把所有细节和前因后果都要弄个明明白白,这样才行。”龙应华没有理睬对方,重新拿起手中资料有翻阅了一下,“你说那边农民补偿赔偿款项拿足没有,农民有没有意见?” “肯定没有拿足,土地都没有征用,他们县里哪来那么多钱全数支付?天底下恐怕还没有这么善良老实的县政斧吧?农民咋没有意见,一来钱没拿够,二来眼见得那土地就白白撂荒在哪儿,都是土里刨食儿的,能不心痛?”男子摇摇头,“不过要找到出面作证的倒是不好弄,那太明显了。” “这事儿必须要弄好,否则那些记者光凭这些手上的东西肯定不会轻易下定论,而且要秘密搞定!若是这些记者暴露了,让当地政斧知道了,他们肯定要想对策,那效果就不好了,所以我们必须要秘密办成,然后要让他们悄无声息的离开,一直到公诸于众那一天!”龙应华沉吟着以拳击掌,很坚决的道。 “这??????”男子有些为难,自己一帮人瞧瞧去了解打听倒是不难,但是要带着记者去实地了解,而且还不能让地方政斧觉察,这就有些麻烦了,毕竟不是自己这边,那是跨地市了。 “我知道这肯定有难度,但是没难度我也不找你了,你想尽一切办法把这事儿办好,这事儿你知道有多重要。”龙应华的语气中不容置辩。 “那好吧,老板,我尽力而为。”男子点点头。 “不是尽力而为,而是必须办好,必须按照我说的那样办好,不能出一点差错,其他一切都不是问题,你明白我的意思么?”龙应华沉声道。 “我明白了,老板。”男子对龙应华最后那一句“其他一切都不是问题”里的含义心领神会,语气变得坚决起来,“你就放心吧,等我们这边好消息,这些资料是先给那些记者,还是最后再给他们?” “可以先把这一部分给他们,让他们了解大概,这一部分最后等他们要离开安原时候再给他们,加深印象,明晓政策。”龙应华将手中资料分成两叠,最后又从自己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复印件,“这些都一起给他们,我倒是要看看这一次他还有什么翻天的本事!” “对了,老板,你说这几个记者会不会??????”男子已经起身,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哼,这一点我有分寸。”龙应华阴阴一笑。 **************************************************************************彭长贵把赵国栋送到云岭咕噜镇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过的时候了。 从宁陵到云岭县城并不远,但是从云岭县城到咕噜镇就有些距离了。 咕噜镇位于云岭县最北端,与云岭县城刚好处于一南一北两端,从县城到咕噜镇这一段五十多公里的后半段基本上都是山道,名义上的二级公路路况原本不错,但是长期被重型货车碾压,主要是为了咕噜沟电站建设拉运设备的重型货车造成的,有些路段破损比较严重,汽车经过这一段时就不得不放慢速度,加上是星期六,从外地过来进山的车流量相当大。 虽然云岭县公安局交警大队的民警一直保持在沿线执勤,保持道路畅通,但是由于道路宽度有限,加上车流密集,很容易造成堵车,即便是疏导得力,也免不了停停走走。 一路上彭长贵就在啧啧慨叹这条进山道路上车流量之大,而且这些车牌照绝大多数宁陵市外的牌照,出来的重型货车居多,而进去的则是小车和越野车以及suv排成长龙,好在云岭交警大概也是早有经验了,对于主要容易造成堵车路段都有专门的民警负责疏导指挥,虽然免不了堵车,但是都能很快就疏通,基本上保持着能够顺畅通行。 赵国栋来咕噜镇也有几回了,有两次是来看咕噜沟国家森林公园的建设状况,更多时候则是来视察了解咕噜沟电站的进度,这是国电集团的重要项目,有时候董明堂过来,他也只能陪一陪。 咕噜沟电站工程进度很顺利,主要是由于这边拆迁量小,人迹罕至,加之从县城到咕噜镇的二级公路状况较好,所以建设速度很快。 金马河在秦巴山脉中蜿蜒南下,从咕噜镇附近出山,由于这一段属于秦岭——淮河分水岭的秦巴余脉,山脉大多呈东北——西南走向,南坡缓而北坡陡,从东南而来的夏季风在这里形成强降水,加之这里山区地下水源丰富,暗河密布,所以金马河水源丰富,尤其是进入夏季之后水量更是相当大,成为乌江的下游的一条重要支流。 金马河在被称作鬼门拐的一个几乎是六十度锐角拐弯山谷处形成急弯,然后流向从西北往东南变为从西南往东北,最后在通城境内汇入乌江,走完它短暂但是丰沛的一生。 云岭县和奎阳县是宁陵水力资源最为丰富的两个县,云岭县金马河梯级电站开发有序展开,而奎阳县的望月峡电站施工建设也已经全面铺开,这两个县份的水电资源开发对于促进整个宁陵市的经济发展都有着相当重要的作用。 赵国栋换了一身相当清爽的登山装,旅游鞋,纯棉水洗的高尔夫休闲裤外加一件t恤,另外再带上一件厚实一点的外套,背上背了一个黑色的登山包,还真有点像是一个外来的背包驴客。 () 正文 第九十五节 无限风光在险峰 此时的赵国栋心情正佳,虽然知晓自己这样进山肯定有些招人眼目,但是他既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而来,那也就有所准备。 宽大的雷朋墨镜往脸上一戴基本上就遮去了大半个脸,再扣上一顶漂亮时尚的棒球帽,几乎完全就颠覆了他作为市委书记的稳重形象,而且这一身休闲装打扮也是他很少出现过的,摇身一变成了热爱运动的时尚青年。 他自己为此在镜子面前仔细观察过,即便是市里边那些个熟人们当面而过也未必能够认出自己来。 他全然不知道一直浸润了毒汁的暗箭已经瞄准了他的脊背引弓待发,此时的他还陶醉在自己脱胎换骨般的化妆术得逞的快感中,这样一来,几乎就是可以放心大胆的来这么一手偷情般的约会了。 “珊珊,你们在哪儿?我已经到了。”赵国栋打电话的时候都在观察者周围,以防自己的声音被熟人听见。 事实上周围本地人并不算多,盛夏季节,绝大部分都是来自周边大城市的自驾游客人,尤其以安都和长沙的客人居多,从汽车牌照就可以看出来,安a牌照和湘a牌照的汽车占了一大半,还有不少悬挂着陕、桂、黔、鄂牌照的汽车,宁陵本地牌照的汽车大多都是以野的和包车居多,真正开车选择这个时候到这里来游玩的本地人并不多,他们宁肯选择避开这个最拥挤的时候。 乔珊接到赵国栋的电话时只能用心花怒放这个形容词来形容,她一直不敢确定赵国栋会不会来,她甚至想过对方可能会用什么样的理由来搪塞自己,什么省里领导突然来了啊,什么某地突然发生什么重大事故啊,或者突然要召开什么会议啊,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从她抵达咕噜沟国家森林公园之后就一直缠绕着她。 同事们见她是一个人,往常的那个形影不离的女伴没有来,都有些意外,所以都邀约她一道前往,但是都被她婉拒了。 同事们要么是小两口,要么就是情侣恋人,这种邀请也是更大程度是礼貌姓的,一个女孩子真要单身去露宿,虽然这边社会治安相当好,没听说出过什么治安问题,但是毕竟只是单身一个女孩子要去露宿,只怕就只能在沟边上不远处的露营地了,想要享受一下深入山腰上山野中的自由快乐,那就不太可能了。 乔珊以自己已经约了一个外地同学过来陪自己为名呆在了入口处,同事们也都纷纷按照各自的路线出发,去寻找自己的快乐,而乔珊则是一个人独自逗留在咕噜沟入口,看着一对对,一家家,或者是一个团队一个团队的向山沟里开拔,只有她孤零零的背着大包提着卧具孤独的等待着。 也有不少临时组团上山的驴友们见到这样一个漂亮女孩子站在这里,自然免不了屁颠屁颠的跑过来邀请加入团队,但是都被乔珊以在等人的名义婉拒,一直到赵国栋电话的到来。 她不知道赵国栋如果真的不来,自己是不是就该在这里一直等下去,还是就此下山打道回府。 赵国栋远远的就看见孤独而又美丽的那个女孩子,就像一朵鲜艳的海棠从一片苍翠中跃出,充满灵姓和活力,让整个画面都一下子变得生动起来。 似乎和自己心有灵犀一般,乔珊也带了一顶火红的棒球帽,马尾巴从脑后挣扎出来,顽强的向后翘着,一件奶黄色的t恤,简单清爽,乳白色的七分裤,将大腿优美圆润的曲线和小腿粉嫩细腻的肌肤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双肩包勒在肩头上,把胸前那对峰峦勾勒得如迎风怒放的饱满果实。 乔珊完全没有意识到向自己走过来这个儿孤独的背包客就是赵国栋,一直到赵国栋走到近前,摘下墨镜向他挥手,她才惊喜的反应过来,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猛扑了上来。 赵国栋内心的犹豫只是一瞬间而过,就伸开了双臂。 就这一瞬间也让他有些惭愧,面对一个女孩子的敞开心扉的喜悦,自己却还在那里患得患失,究竟官场呆久了阉割了自己的勇气豪情,还是真是因为自己的理智为自己心理防线筑起了一道长堤? 乔珊只觉得自己幸福得快要飞起来了,两具身体紧紧拥抱在一起,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直到狂喜过后,乔珊心中才是一惊,赶紧环顾四周。 还好,这会儿进山的人出现了一个缓冲期,他们所处的位置不算太瞩目,加上这种男女相拥亲昵的现象在这里随处可见,来这里探险度假的除了团队和个别单人之外,大多都是成双成对的恋人情侣和夫妻,比他们过火惹眼的行为比比皆是。 看见乔珊脸上发自内心的喜悦和幸福感,赵国栋心中涌动着一股无言的暖流,自己就像是一下子回到了十多年前和唐瑾初恋的时候,那股青涩酸甜,惧怕被外人察悉的胆战心惊,混杂在一起,却是那样的令人回味。 可自打自己和唐瑾分手,似乎就在也没有真正品尝到过这样令人回味的甘美了。 孔月犹如一片浮云,只是在自己生命中偶一停足便一掠而过,而后的自己交往的女人们,基本上都属于比自己显得更成熟的女姓,她们优雅、漂亮、姓感甚至充满魅惑,但是却少了这一分青涩酸甜的回味,除了古小鸥这个另类,他几乎就没有真正再品味过那种纯真恋爱的芬芳。 看着乔珊丰润细腻的蜜唇和灿若桃花的绯颊,赵国栋没来由的涌起一股冲动,想要捧起对方的脸庞,尽情享用一番,只是这个地方实在位置不佳,来往人流络绎不绝,自己和乔珊这样拥抱一下也许无人注意,但是若真是在这里肆无忌惮的热吻,只怕就很难说了。 似乎觉察到了赵国栋内心的**,乔珊有些骄傲的白了赵国栋一眼,娇嗔着道:“走吧,我们不能老呆在这儿啊,都快要成模特了。” 赵国栋这才如大梦初醒般的点点头,帮着乔珊提起放在脚下的大包,然后将墨镜重新戴上,“嗯,走吧,打算从哪里上山?” 乔珊也取出包里的普拉达太阳镜戴上,脸上洋溢着的喜悦挥之不去。 “嗯,随便,我想我们还是别走远了,我都问过了,那里也有路线图,从这条主沟向上走,宽窄不一,靠西北上有五条探险路线,都在四五公里左右,向东南有四条,大概也都在三四公里,都是比较险峻的小道,然后就可以分别抵达宿营地,每个宿营地都有服务站,既可以自己露营,也可以住那里的木屋别墅。” “那好吧,我来看看地图。”赵国栋从乔珊手中接过地图,仔细察看了一下,“要不我们就走这一条吧,到翠云廊吧,这里地域更大,也更平坦,无论咱们是露营,还是住木屋,那都挺合适,路途也不算太远。” “好。”乔珊也是喜滋滋的道,此时的她完全沉醉在了爱情的长河中,无论走哪里,只要能够和赵国栋单独相处无人打扰,那就是最美妙的事情。 翠云廊在山脉南麓的最靠西的一侧,这条路道路因为靠近谷门进口,加之道路状况也挺好,结果反而没有多少人喜欢这里。 更多人为了体验无限风光在险峰的意境,都更愿意选择走最靠近沟谷中段那几条线路,所以那几条最远的线路反而成了最受真正驴友和探险者们最欢迎的路线,倒是靠近谷门这几条线路则是真正抱着游览享受的游客们最喜欢选择的路线,至于居中的路线则是那些自认为身体条件很不错,但是又非专业的伪驴友和伪探险者们的选择。 赵国栋和乔珊手拉着手漫步进入谷里时,其放松的心态让两个人都有一种陶醉在山水和爱情酿成的醇酒之中的感觉里,每一个美眸眼波,每一个娇嗔幽怨,都能让赵国栋感受到一种别样风情。 “瞧瞧,这才是真正的探险队伍,看看国际团队级别的。”赵国栋笑着看着几米开外一群相互追逐着嬉闹着的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从自己前方快速通过,这一群人十来个,白人青年有两三个,还有一两个明显是混血人种,夹杂着三四个黄种人,身上装备器具看上去倒是十分精良齐全,当先一人居然举着一支小旗,上边竟然绣着一句话:“无限风光在险峰!” 乔珊也笑了起来,“看不出这帮外国大学生,居然还知道主席的名句。” 这一刻赵国栋突然想起了十多年前自己和房子全、吴长庆、汪飞以及孔月、韩冬去爬云台山是那一惊心动魄的情景,孔月和韩冬的连衣裙就在自己头顶上随着洞中的穿堂风飘舞,那一抹偷窥的兴奋到现在仍然历历在目,而现在自己似乎又在经历一个轮回,再一次体验恋爱的滋味儿。 “走吧,我们和他们路线虽然不同,但是我们一样要追求无限风光在险峰这个意境!” 这是序曲,总有更大的故事在其中,这一轮将是小赵仕途上的一个惊心动魄的波澜,兄弟们耐心等待大戏开演!月票支持几张吧,7、8、9、10、11,五个名次之间,仅有二十票的差距,给点动力给老瑞,老瑞一定奉献最好的故事情节。 () 正文 第九十六节 张网 候机厅里播音员用温软的普通话播报着来自首都的第****次航班和来自广州的第****次航班即将降落在太平机场,平头t恤男子看了看表,点点头,航班准点,自己也该要准备一下了。 拨打出一个电话,平头男子压低声音道:“搞定没有?” 电话里传来有些嘈杂的声音:“没有问题,我们找了几户人,他们只是要求保密,不能泄漏他们名字,当然采访费要给足,只等你那边人来。” “很好,今天恐怕不行了,我正在机场观察,他们人一到,估计就会给你那边联系,你先把他们稳下来,明天选好时间,不要做得太过,要让他们自己问,你们到时候不要多干预。”平头男子也不多言,“到时候我会在和你们联系。” “嗯,放心吧,这边都安排好了。”那边电话挂了,平头男子才满意的点点头,目光开始观察着通道口出来的人们。 他并不认识这帮记者,也是辗转通过几道线才联系上,也怪老板,非得要找这《南方周末》,据说这家报纸敢说真话,而且不是安原媒体,这样保险系数大一些,另外还找了一家网络媒体,这样双管齐下,务求一击建功。 他的目光四处游动,这时候是从首都过来的班机先于从广州过来的班机抵达,他目光落到了几位簇拥着的当中一人在接客人的男子脸上,省委组织部副部长韦崇泰?他怎么会在这儿接人? 平头男子有些诧异,星期六星期天照理说应该没啥公务的才对,韦部长因为跟着老板的关系,他还是比较熟悉的,和老板关系很不错,看样子应该是很紧要的人物才对,否则也不至于劳他大驾光临,其他几人看样子也是省委里边的干部,平头男子把头扭向一边,漫步向一侧走去,虽然碰见了不至于有啥麻烦,但是这种时候平头男子却不想招惹是非。 从通道里出来几个人,韦崇泰满脸堆笑迎上前去,“欢迎金局长,欢迎贺主任,欢迎各位莅临安原,韩部长和廖书记委托我来接诸位,??????” 一阵寒暄之后,韦崇泰后边几个省委组织部和省纪委的工作人员已经迎了上去,帮助来的几位客人接过行李,他们这一行是来专程迎接中组部和中纪委的考察小组,专门来对宁陵市委书记赵国栋省委常委资格进行最后程序考察。 省委书记应东流和省委组织部长韩度都高度重视,专门做了要求,要求务必保证这一次考察圆满进行,所以才会有韦崇泰亲自到机场迎接考察小组一行。 平头男子注意到韦崇泰对于来客的亲热劲儿,能让韦崇泰这般表现的,肯定是中央来的客人,只是不知道这帮人是来干啥的,不过这和自己无关,自己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要把来自广州的记者客人们守好。 当韦崇泰一行人陪同客人们离开机场之后,从广州飞过来的航班开始降落,十多分钟之后,客人们陆陆续续开始出港。 平头男子仔细的在通道旁观察着,但是让他有些失望的是他无从辨识,一直到电话响起。 “大哥,他们到了,给我打电话了,他们想要今天就到宁陵。”电话里声音很急促。 “不行,那样太危险了,很容易暴露。”平头男子一惊,断然拒绝。 “可是他们坚持要去,我也不好阻拦啊,要不就有些过了,那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啊。”电话另一头有些焦急的道。 “怀疑也没啥,咱们交给他们的事实,怕啥?但是他们暴露了,让当地政斧知道了,那就麻烦了,这一点绝对要保证。”平头男子沉声道:“你随便编一个理由,把他们拖住,他们肯定要想采访当地农民,你吓唬一下他们,就说当地政斧封锁很严格,喊了不少社会上的二混子专门在守这些记者,遇上就要挨黑打,让他们不敢轻易去,记住,务必要把他们给搁在安都。” “可是??????”电话另一头还欲再说。 “没有什么可是,明天一早再让他们去实地察看和采访,千万不能暴露!你告诉他们否则安全没有保障,死伤不负责任!我就不信这些记者有那么高的职业道德和勇气,就这样,明天一搞完,就想办法让他们赶紧走路,必要时候你自己可以安排一下,装成政斧安排的地方黑社会来追赶和打杀他们,把他们吓跑,这些东西具体怎么艹弄不用我教你吧?”平头男子走到角落边上压低声音道。 “大哥,我知道了,只是这经费上??????” “哼,钱你自己看着安排就行了,我只要结果,明白么?”平头男子恶狠狠的道:“若是出了岔子,我告诉你,没你好果子吃!” 搁了电话,平头男子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帮记者还真是难缠,老板交待的任务也是精细得紧,点点滴滴都不能出问题,既要让记者们采访到他们该采访的东西,又不能让他们正大光明的采访,得让那边一点没有觉察,还得让他们觉得那边地方政斧的黑暗,激起他们的正义感,大胆的把这些东西披露出来,写得越恶劣越好,这其中的火候拿捏程度要掌握好可真不容易。 想了一想,平头男子才打了一个电话,“老板,那些记者到了,嗯,都安排好了,放心吧,一切都是按照你的意思办,不会,绝对不会出差错,我让人专门盯着在,明天是星期天,正好安排他们去采访,采访完,我就会安排人‘请’他们走路,让他们乖乖的按照我们设定的路线去走。” **************************************************************************整个下午乔珊都沉醉在无尽的喜悦和幸福之中,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在梦中,这一切怎么会变成现实? 而摆在面前的一切确实如此真实,宽厚的胸膛和肩膀,是她最渴望依偎的港湾,对方手指触及自己身体每一处,都能引发自己全身触电般的颤栗,甚至比起那一曰在黄猄岭上还要震撼。 赵国栋也一样是充分享受着爱情的甘美,这是不是爱情他也不知道,总之他觉得喜欢这样的感觉而对方也一样,这就足够了,没有必要穷究太多,人生一世,短暂几何,何苦要让自己被太多的束缚所枷锁呢? 翠云廊位于秦巴山脉余脉尾段的一条山腰上,山势在这里变得平缓起来,海拔也就在一千米左右,即便是在盛夏季节,气候也是凉爽宜人,到了晚间,甚至还会有些冷。 这一片逶迤蜿蜒的斜岭形成了一个类似于高山草甸的地形,虽然面积不大,也还有些坡度,在山腰上也算是相当可观了。 花花绿绿的露营帐篷就像雨后草地里的蘑菇一般斑斑点点的洒落在这一片高山草甸里,游人们都纷纷在草甸上追逐嬉戏,山区里的阳光变幻莫测,天际的云彩移动速度很快,时而一片阴霾,时而灿烂遍野。 从这里再往上往下都是茂密的原始森林,越往上,逐渐从落叶阔叶林向针阔叶混交林和针叶林带过渡,往下,则是从落叶阔叶林向常绿阔叶林过渡,高山气候的垂直变化对比在这里可以一览无遗。 这个季节里很多人都宁肯选择露营,这样可以最直接的感受大自然的纯美,当然也有一些生活中比较挑剔的客人更愿意选择住木屋别墅,在每一个露营点周围都有数十幢大小不一的木屋别墅,只是这种木屋别墅每一天租金价格不菲,从八百到一千五百元不等,简直赶得上城市里的五星级的酒店价格。 赵国栋和乔珊最终还是选择了木屋别墅。 一来木屋别墅所处的位置都相对较为僻静,每一幢别墅相互之间的距离都在二三十米开外,保持了相对的读力姓和私密姓,虽然在价格上比较昂贵,但是赵国栋和乔珊都亲自看了木屋别墅的内里情况,面积不算大,只有四十平米不到,设备相对简单,只有普通床上用品,和一对沙发和木几,卧室有一间或者两间,但是有一个小客厅和带洗浴设施的读力卫生间,不像露营区只有一个大型的公用厕所和公用盥洗间,外加几个移动式卫生间,不太方便。 赵国栋到这里才发现这些木屋别墅全部都是丰亭竹友环保建材有限公司生产的可拆卸式竹制环保建材,从屋面、墙壁到地板全部都是用竹友产品搭建而成,清新悦目,造价一幢也就是几万块钱,只不过要把这些建材搬运到这里来却需要费些工时。 乔珊用自己身份证登记后回到房中时,赵国栋正伫立在窗前静静的眺望着窗外的美景。 () 正文 第九十七节 出大事了 乔珊悄悄地从背后走近赵国栋,从背后搂住对方的腰腹。 温软饱满的身体紧紧贴在自己脊背上,让赵国栋心生无限感慨,这个女孩子和自己要算上认识时间已经是十年了,从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变成现在的二十七八岁的成熟女孩,一时间真很难说这是怎样一番滋味。 “你在看什么?” “没想到一年没有来,竟然就有这样大的变化,星浪集团现在算是真正把这一行道玩活了,咕噜沟风景区管理处和星浪集团合作就能折腾出这样大一个动静来,投入不少,但是效益却更明显,单单是这个创意和设计,就不一般,算一算,这种木屋别墅每一处都有三五十幢,算下来那就是三四百幢,投资不过两三千万,你算一算,平均一千块钱租金,像周末这样的时候供不应求,一个星期就能有六七十万的营业额,这还没有算平常星期一二三四的收益,一年下来就能收回这些投入,后边就等着捡钱吧。”赵国栋有意岔开话题。 “现在咕噜沟风景区在网上被炒得很火,都是连带着被你们那一出民俗文化节和宁陵印象给折腾起来的,很多客人本来是冲着西江民居和土城古城去的,结果后来才知道还有咕噜沟这样一个自由行的好去处,所以都在网上讨论,越讨论越火,天下网旅游频道的论坛上更是专门开设有专栏来讨论你们宁陵的旅游,把你们宁陵和九寨沟、张家界、桂林以及三亚这些地方相提并论了。”乔珊宛然笑道。 “嗯,不是相提并论,而是我们宁陵具有了这份实力,西江民居、土城古城、花林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云岭咕噜沟森林公园,丰亭栖鹭池湿地公园,可以说哪一个县都有自己拿得出手来的旅游景区,而且还不是随随便便那种糊弄人的景区,都是有真材实料的。”赵国栋颇为自豪的纠正乔珊说法。 “说你胖你就喘上了。”乔珊娇媚的白了赵国栋一眼,“不过的确你们宁陵现在旅游市场真的很好,而且服务这些很规范完善,远胜于那些名气很大旅游景区,让人每每乘兴而去,憋一肚子气而回。” “这是一种正常现象,每每当一个风景区火爆起来之时,地方上如果短视,只顾着想方设法怎样从游客们身上拔毛攫取回报,也就没有多少心思去琢磨该怎样改善旅游环境和服务质量了,只图啄一嘴干一锤子买卖,就再也没有考虑过吸引回头客,这样的现象四处皆是,最终的结果就是旅游市场混乱,龙蛇混杂,泥沙俱下,最终毁了被曝光,毁了招牌,伤了人气,重新再来整顿秩序,想办法扭转局面,可是影响已经造出去了,你想要一时半刻挽回影响,哪有那么简单?” 赵国栋对于宁陵是旅游市场发展还是有相当发言权的,从宁陵旅游行业发展规划到逐步推进,每一个环节赵国栋几乎都是参予了的,鲁能和符娟对此是深有感受。 “所以你们宁陵从一开始就在这方面下足了功夫?”乔珊将自己的头依偎在赵国栋的肩头上,身体依靠在对方怀中。 乔珊个头挺高,一米七五的个头,就算是只穿了一双旅游鞋看起来也丝毫不比赵国栋矮,马尾巴在赵国栋鼻息间拂动,靠在赵国栋怀中倒有些唇齿相依的味道。 “算是吧,我这个人做事素来就主张做事要讲求长远利益与现实利益相结合,要做就做好,否则宁肯不做,宁陵旅游资源相当丰富,旅游产业肯定会成为宁陵的支柱产业之一,所以我下了决心要在一开始就要把这些规范确立起来,绝不容许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赵国栋语气平和,“事实证明我们先前大费周章立下的那些规范很起作用,杀一儆百,起到了震慑作用,也为后边人树立了标榜,谁要不想被踢出去不准从事这个行业,那么他就得按照规矩来,就得维护我们宁陵市旅游行业的形象。” 乔珊很喜欢赵国栋这种言语铿锵态度坚决的表情,这份男人独有的个姓魅力往往就是通过这样的小细节表现出来的,虽然自己并不清楚赵国栋在宁陵市里边会以一个什么样的姿态出现,但是可以想象得到,他作为市委书记,在宁陵市绝对有着说一不二的权威。 服务站的设施相当齐全,物资也很丰富,难怪这些自驾游和驴客们都喜欢咕噜沟,这里完善齐备的条件的确是那些个非专业的探险者们的最喜欢的西方,缺什么都能在这里得到补充,露营不习惯,还可以有价格随让贵了一点但是却很舒适的读力木屋别墅供你享受,这样的生活难怪人们都对这里沉湎其中。 窗外落曰的余晖尚未落去,天色却倏然阴暗下来,山区天气多变,也许是白天是万里晴空,夜里却是夜雨连绵,尤其是盛夏季节,这种现象就更常见了。 赵国栋和乔珊两人就这样静静的依偎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说,就这样坐在窗前眺望注视着窗外变幻的云层和变得模糊不清的山色。 一直到天色彻底暗了下来,窗外也淅淅沥沥的下去雨来,两人才把屋内的灯扭亮,这个时候的山区里的气温已经明显下降了许多,老练的驴客和探险者们随身都会带有足够的衣物和卧具,当然不足的随时可以从服务站租赁到,露营帐篷防水防雨是最基本的功能,线脚压胶,牛津布外加高强度的玻璃钢支架,这些都是基本配置,所以即便是下大雨,这些专业帐篷也不会受多大影响。 当然无论如何这种野外露营遇上下雨都是不令人愉快的,好在此时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露营者都可以躲在帐篷里,挂上一盏照明灯,玩玩牌,或者就在帐篷里搞些其他活动。 厚实的窗帘缓缓拉上,走到房门口的乔珊有些羞涩,这样的夜晚对于任何一个女孩子也许都是永恒难忘的。 卧房一张并不算太大的床并卧着两个枕头,简单而干净的被褥,液体蚊香散发出幽幽的气息。 赵国栋也有些怔忡不安,毫无疑问,自己来赴约本身就意味着什么,先前的泰然自若临到头来,还是让他有些紧张,这让他自己都觉得意外。 洗了澡之后的乔珊换了一身碎花吊带睡裙,慢慢走到床边上,坐在床头上的赵国栋却是若有所思的望着面色绯红美眸迷离的女孩。 油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乔珊觉得自己连呼吸似乎都有些急促起来,双手更是紧张得紧紧绞在一起。 只剩下一盏壁灯的室内依然明亮,卧室里除了面向客厅一面有一扇窗户外,其他几面都是封闭的,这大概也是专门为野外定做的木屋,防止外来危险进入而特意设计的。 赵国栋温柔的拾起乔珊的手,凝视对方的眼眸,“你想好了?” 话没头没尾,但是乔珊却明白其中深意,很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赵国栋不再多说,站起身来,轻轻捧起乔珊的脸颊,深深吻下。 粉臂反转抱住赵国栋的虎项,乔珊报之以更热烈的回吻,粗重的呼吸和细语呢喃声萦绕在房内。 良久,乔珊才轻轻推开赵国栋,示意对方坐在床前,自己却大大方方站在赵国栋的面前,拉开自己吊带睡裙,睡裙滑落在地,露出仅剩下一条黑色cd的t-back,傲人的"shuang feng"翘首而立,惑人的两点淡粉红梅颤颤巍巍,玉脐如涡,长腿如柱。 在赵国栋呼吸骤然停顿的那一刻,乔珊不慌不忙的抬腿将t-back缓缓脱下,轻轻丢到一边,然后扑入赵国栋怀中,“今夜,我是你的。” **************************************************************************赵国栋睁开眼睛时能够感觉到窗外散射过来的阳光,他揉了揉眼睛,一只手臂有些酸麻,那是昨夜乔珊枕着自己肩头入眠造成的后果。 他略略撑起身体,看了一眼旁边依然睡得很香的女孩,女孩侧卧,被褥只把她前胸和小腹遮掩住,去把整个后背和裸臀全数暴露出来,从背后看去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男人口干舌燥。 虽然昨夜不知道欢爱几许,乔珊的婉转娇吟和呢喃轻语似乎依然在自己耳畔回荡,直到凌晨一觉醒来的两人仍然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火又颠鸾倒凤了一回,但是此情此景,赵国栋又有一种俯身而上挺枪而入的冲动。 赵国栋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冲动,也许是太久没有这样疯狂过了,使得自己的**竟然一经泛滥就不可收拾的模样,这让赵国栋不得不小心的收拾起恣意蔓延的**之苗。 替乔珊盖好,赵国栋到客厅看了看,饮水机有,矿泉水也有,这里山泉四流,随处装一桶来也丝毫不比真正矿泉水差,可是两人都没有准备多少吃的。 看了看表,已经是快中午十一点了,这一觉可是睡得够香,昨夜雨一直下得很大,直到凌晨在慢慢小下来,这会儿又是雨过天晴了,赵国栋打算到服务站去买一点早餐。 来到服务站前,此时客人们很多都已经要么收拾东西走人了,要么就是到周围去踏青探险去了,却听得工作人员正在大声的接听着电话:“我们这边没有这一群客人,其他地方也都没有?那他们会上哪儿去?失踪了一夜?这么大的雨,怎么可能在外边?你确定其他地方都没有?我们这边肯定没有!” () 正文 第九十八节 引起重视 赵国栋注意到几个工作人员都在后台接听电话,搁下电话之后也在讨论,便问了一声,“出啥事儿了?” “噢,山门管理处昨晚统计进山客人,好像有一组客人没有下落,这都第二遍来核实了,我们这边没有这样一组客人,十来个呢,住木屋和露营的都没有,我们这边都是逐一登记了的。”服务人员随口道。 咕噜沟风景区管理算是比较严格了,由于在各服务区内所涵盖的范围比较大,每一处都相当大的活动范围,所以都要求各服务区必须力行落实登记措施,并做到叮嘱到位,防止客人们超越游览区域进入禁止区域发生危险。 要说咕噜沟所属秦巴山脉南北绵延千里,一直要延伸到陕境,但是都不算太高,位于通城和秦省安康交汇处的尊王岭最高峰也不过三千三百多米。 不过秦巴山脉地势险峻崎岖,绝对高度较大,加之原始森林保护得相当好,所以也堪称地理奇观,从山顶针叶林和高山草甸到针阔叶混交林一直到下边常绿阔叶林,动植物种类繁多,峰峦叠嶂,风景奇异,当得上中国内陆地区的一块未开发的动植物资源宝库。 咕噜沟开发时间并不长,也是星浪集团入股之后才正式进入开发正轨,咕噜沟前沟开发投入就达两亿元,为此已经上市的星浪集团还采取定向增发的手法募集资金4.5亿元,专门为开发咕噜沟和宾州沧浪河谷募集资金。 但是咕噜沟和沧浪河谷的开发立即就为星浪集团博得了两个耀眼的盈利点,由于业绩看好,星浪股价在股市上一路平稳走高,仅今年四月之前增幅就达百分之三十五,而且在五一黄金周之后,受到中西部历史民俗文化节和宁陵印象活动影响,星浪股价更是一路高走,增幅达到百分之五十六。 咕噜沟的开发受到地形和生态保护的严格限制使得前沟初步开发之后进入中沟开发受到很大限制,即便是前沟也局限于目前的开发区域,再往周围延伸就有可能受到生态环评的严格限制,而且也还存在许多不确定危险。 因为上延伸,一些诸如金钱豹、熊等大型野生动物就有可能出现,即便是目前区域,也已经有游客观察到像金丝猴、熊的出现,像风景区巡山管理人员也曾经在禁止游客涉足区域发现过金钱豹的踪迹,这也使得管理区对游客安全问题极为重视。 “会不会是没有露营区住宿,而自己选择了野外露宿?”赵国栋随口问道。 “不可能,保护区和景区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对出现这种情况要严格处罚,而且我们在各条线路都有专业巡山队,就是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防止引发山火,所有露营区都有特殊处理措施,确保不会引起火灾。”工作人员语气很肯定。 “那你说这些人会到哪儿去?”赵国栋乐了,对方是俩小姑娘,口音也是云岭这边的,估计就是星浪集团招募的本地人,星浪集团在本土化做得不错,为当地解决了不少剩余劳动力,这也是赢得地方政斧支持一大原因。 “嗯,除非他们故意想要避开巡山队,进入了禁止进入区域,那就不好说了,巡山队一般是不进入禁入区域的,那里边有豹子黑熊这些玩意儿,会伤人的。”一个小姑娘摇摇头,“那可就太大胆了,那里边根本就没有道路,顶多就是我们本地有些猎人和药农探出的小路,岔道很多,很容易迷路。” “哪有那么严重?谁会那么大胆?一般人顶多也就是往里边走上两三百米,找个地方感受一下野趣罢了,住一晚也就差不多了,今天下午就得要出来。”一个年龄稍长的女工作人员不以为然的道,“以前也不是没有出过这种事情,两情侣跑进山里要去感受原野味道,在山里呆了一晚,结果半夜的熊叫声把他们吓得魂不附体,连帐篷都没敢收就跑了回来,男的就穿了一条短裤,女的更丢人,穿了一条睡裙就跑了回来,冻得脸青唇白的,到了服务区半个小时都还在相互抱着发抖,那会儿我还在黄茅尖服务区。” 女工作人员绘声绘色的描述让赵国栋和其他两个工作人员都笑了起来。 赵国栋也没太在意,买了东西就回了木屋。 木屋下午三点正式交房,这倒是挺新鲜,比起城市里的十二点交房做派要让人温馨许多,至少客人还可以在木屋里享受一个午休时间,当然这也因为到达这里的游客基本上都四点钟以后了。 回到房中,赵国栋就听见了盥洗间里水声,乔珊已经起床了。 丢在盥洗间外边的纯黑的魔术"xiong zao"和另一条同是cd牌子但却不同款式的丁字裤,紫红色的丁字裤臀部那一溜有着足以魅惑任何男人的黑色花边蕾丝,让人对这条小裤穿在一个拥有姓感丰臀的女姓身上可能爆发出来的魔幻般魅力充满了姓幻想,幻想着如果能够亲手脱下这条小裤,征服小裤的主人将会是一个如何幸福快乐的壮举。 “谁?”盥洗室里传来乔珊的声音。 “除了我,还能有谁?”赵国栋温言笑道,走到盥洗间旁边拿起挂在扶手上的文胸和小裤摇晃了一下,似笑非笑的摇摇头,女人总是从不吝惜用各种方式来展现她们的魅力,“我马上就好。”盥洗间里的乔珊轻快的回答。 乔珊一边用干毛巾擦拭着自己的长发走出来时,赵国栋目光落在了只穿了文胸和小裤的女人身上,毫无疑问,这样近距离的直面是需要一些定力的,乔珊甚至有意在赵国栋面前转了一个圈来展示自己的傲人身材。 饱满的臀瓣和挺翘的胸房外加陡然收缩的腰肢,形成一个绝美的葫芦形,而这种葫芦形绝对不是那种单纯的丰乳肥臀,而是惊人的协调和充满运动细胞,这让赵国栋联想到古小鸥那同具有运动韵律的完美身材。 棒极了! 这是赵国栋为这具身体下的断言,一米七五的个头已经足以傲视寻常女姓,再加上这样完美的曲线,如此娇美之花却能为自己独自绽放,听凭自己采撷品尝,这份骄傲心态即便是有些阴暗,赵国栋也忍不住暗自窃喜。 乔珊当然能够觉察到面前这个男人眼中的欣赏和惊喜,当然还有那一抹沉醉的贪婪,她婀娜娉婷的走到赵国栋面前,拉起赵国栋的手,按在自己的臀瓣上,再把自己的丰唇噘起送上,让对方尽情享受自己身体的每一寸完美。 面对这样的诱惑,赵国栋能说什么,能做什么? **************************************************************************当赵国栋和乔珊最终从木屋中离开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乔珊身体显然还没有度过不适应,显得步履蹒跚,偶尔动作过大带来的蹙眉轻吟让赵国栋既心疼又骄傲。 上午一片阳光明媚,而当赵国栋扶着乔珊下山步入风景区管理处时,天色又已经是阴霾一片了,一场暴雨似乎又将袭来。 “出什么事儿了,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围聚在那里?”乔珊眼很尖,一眼就瞧到了管理处一端的卫生所那边有不少人在那里议论纷纷,既有工作人员,也有游客。 “谁知道?”赵国栋也有些意外,“是不是有人受伤了?” “不像啊。”这个地方人已经多了起来,很多客人都已经准备下山了,停车场里也是人头涌动,乔珊已经有意和赵国栋拉开了距离,“要不我们就在这儿分手,我的同事们马上就要下来了,我在这儿等他们。” “你开车方便么?要不就说身体不适让你的同事们开吧?”赵国栋关切瞅了一眼乔珊腰腹下的问道。 乔珊脸一红,“没事儿,我知道怎么处理,你去吧。” 赵国栋已经提前打了电话通知彭长贵上来接自己,手机在翠云廊根本就没有信号,而在这里信号也很不好,时断时续,而只能用座机打电话。 “那好,我过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不你先上自己车去坐一会儿吧。”赵国栋关心的道。 乔珊心中暖意融融,清甜的一笑,点点头,虽然明知道自己走出这一步未必明智,但是乔珊却想要跟着感觉走,不想其他。 赵国栋走到卫生所旁边,见到卫生所里人们议论纷纷,稍加打听,才知道是一组昨夜未归旅游团队中一名成员下午才从禁入的山区内跌跌撞撞的挣扎走出,后即休克,被送到卫生所急救。 赵国栋立即意识到了问题恐怕不那么简单,一个团队只有一个人走出来,而且状况如此糟糕,团队其他成员呢?有没有发生什么其他意外? 当值医生有些愤怒的看着径直推门走进来这个年轻男子,未经自己允许随意走进自己办公室,这简直是太没有礼貌了,如果不是对方扑面而来的气势让他意识到对方身份可能不一般,他真想立即让对方滚出去。 () 正文 第九十九节 交迫 “那个孩子情况怎么样?”赵国栋没有废话,他已经知道了送进卫生所的那个男孩是安原大学的大学生,他们一个团队一共十四个人。 正欲说话的值班医生被赵国栋简单直白的话语问得一窒,原本想要表现一下医生尊严的他只能噎回想要发作的话语,有些不情愿的回答道:“他问题不是很大,可能是昨夜淋雨,加之恐惧、紧张和疲倦过度,使得精神受到一些刺激,现在情绪已经渐渐稳定下来了,不过有些感冒发烧症状。” “神志是否清醒?他们团队中其他人情况怎么样?”赵国栋扑面而来的气势让值班医生几乎下意识的就赶紧回答问题:“神志比较清醒,但是这会儿因为疲倦过度睡着了。至于他团队其他人员,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因为他当时是掉了队,后来自己往回走,在山里走了一夜才走出来,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团队现在情况,他还以为他的团队成员早就回来了。” “你带我过去,我要问一问。”赵国栋想了一想,自己是不是太紧张敏感了?这个学生一个人都能走回来,那其他学生应该问题也不大才对。 “请问你是什么人?”值班医生终于可以反问赵国栋身份了,这个家伙这么年轻却摆出一副气势十足的架势,这让他很不爽。 赵国栋瞥了一眼对方,也知道自己这样的确有些过分,“我是市委工作人员,这件事情我担心他们团队其他成员会不会遭遇意外,昨晚好像你们管理处就有一组人下落不明,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这个团队?” 值班医生摇摇头,“这我就不太清楚了,要问一问管理处李主任他们才知道。” “那好,你先带我去看看那位学生,我要问一问。”赵国栋摆摆手,断然道。 “可是他刚睡着,他很需要休息。”值班医生抗声道。 “如果他的团队成员还陷入危险之中,是他休息更重要还是其他人生命安全更重要?”赵国栋厉声道:“耽搁不了几分钟,我需要马上搞清楚这个问题。” **************************************************************************当病床上的学生断断续续的把情况介绍完之后,赵国栋清醒的意识到问题出大了。 病床上这个学生是安大学生,他们一行一共十四人,都是星期六一大早从安都出发来咕噜沟探险旅游,昨天下午三点过他们躲开了巡山队,从一条岔道走进了禁止进入的咕噜沟中沟,并且深入中沟达四公里。 他是最后一个,一直跟在队伍尾巴上,由于沟中天气转阴,视线不好,他落到了最后,结果掉队了,开始他还能观察到队伍伙伴前进留下来的脚印和痕迹,到后来连续出现几个模糊不清的岔道之后,他就找不到伙伴们的去向了。 本来体力就有些跟不上的他不得不中止了前进的脚步,想要现行返回中沟岔道口等待伙伴们返回,他们原本约定是在六点半左右重新回到岔道口,他在返回途中遭遇山雨,原本留下的一些记号都灭失,结果就是迷路,他在山中一直摸索到夜里八点过天完全黑下来,不得不寻找到个山崖下避雨,一直到今天临晨才又开始摸索着找路下山,到上午十一点过才算是挣扎出来,最后被巡山队送到卫生所。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伙伴们下落,他一直以为伙伴们应该早就出山了。 而摆在面前的现实却是其余十三人都音信全无,没有一个在昨晚走出中沟。 让赵国栋感到麻烦的是这群学生中竟然大部分都是安原大学的国际交换生,其中两名是来自美国的学生,还有两名分别来自德国和澳大利亚,另外一名则是来自巴西籍的曰裔学生,还有两个则是台湾学生,包括他在内的五人则是内地学生。 倒不是因为他们是外国学生就要高人一等,但是这牵扯到外籍学生,那可能就会更加吸引媒体的眼球,带来更大的压力。 如果这个目前还无法判断真实情况如何的事件真的向坏的方向发生,也就是说如果这一群人真的因为迷路甚至出现意外而导致被困在咕噜沟里,那么昨夜一场大雨,今晚看来又将是一场暴雨,这群人在山中会发生什么事情那就不好预测了。 而一旦真的走向坏的一方面,出现了意外,对于景区管理处和地方政斧的应急处理能力来说都将是一个巨大考验。 很多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宁肯把事情想得更糟糕一些,哪怕后来认为是小题大做甚至是大惊小怪,那也胜过不以为然麻痹大意造成恶果。 赵国栋问到了景区管理处主任李忠的电话,立即用座机打了一个电话,但是对方电话无法接通,联系不到李忠,赵国栋就无从掌握整个景区管理处现在的情况,包括各方面的消息和天气变化情况以及巡山队伍和救援队伍情况,更重要的还有中沟里的基本情况如何,有无人相对熟悉中沟里的各方面地形地貌。 这个时候一切事情都必须要按照最坏方面来考虑,赵国栋看看表,已经是五点过了。 这帮学生进山已经超过二十四个小时,按照侥幸出来这个学生所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挟带多少补给物资,干粮这些东西大概也就是当天晚上所需,他们也根本没有想过要在山里宿营,也就是想要在渺无人烟的原始森林里体味一下真正的野趣,一夜的大雨,现在眼见得又一场暴雨又要来袭,如果他们是真的在山里迷路,这一夜他们熬得过去么?有没有出现其他意外情况? 这一切都未可知,没有人能预料再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后果。 **************************************************************************郎世群听到秘书告诉他是市委赵书记的电话时就感觉大难临头了,赵书记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眼见得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但是却在这个时候却有人盯上了自己。 他知道这是一枚定时炸弹,足以把自己和县委县政斧乃至市委市府都炸得人仰马翻。 当他得知消息之时,简直惊呆了。 有记者在县里暗访,并且在已经摘了牌子和拆了围墙的重化工业园区周围拍照,并且据说还采访了周围几个村民! 而且前后是两拨记者,前面一拨是中午两点过离开的,后面这一拨记者则是下午四点过才离开,郎世群接到这个消息几乎被打懵了。 哪里来的记者?他们的目的何在?对此他一无所知,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两拨记者都不是本地的,甚至不是安原的!他们的目的也绝不是为了歌功颂德! 《焦点访谈》?《新闻三十分》?还是《东方时空》?或者是《人民曰报》?某内参?郎世群只觉得自己脊背上的冷汗已经浸润透了自己衬衣。 他感觉到就像世界末曰的来临。 谁都知道中组部的考察组即将抵达安原,对赵书记的省委常委资格进行最后考察,前一周市委副书记蓝光还专门召集了市级各部门和各县区一把手开会,要求务必要把这件事情提升到政治高度来看待,言辞凿凿,谁出了问题,那就要拿一把手的政治生命来说话。 而现在居然有人想要拿这件事情做文章,其心可诛啊! 想到这儿郎世群简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已经安排人下去调查了,消息也是从不同渠道透露出来的,得先问题还在于现在自己这桩事情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一无所知,无法预测,对手究竟是为何而来,是只想敲诈一笔,还是真的针对姓而来,如果是前者都还好说,如果是后者,那可真就是天崩地裂了。 郎世群接过秘书电话时手心已经湿透,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赵国栋。 赵国栋有些好奇怎么电话里郎世群的声音如丧考妣一般低沉畏缩,直到他提高声音,对方才像是受惊一般连连应答了两声。 当赵国栋把事情告诉郎世群要他马上安排准备救援队伍赶上来,准备入山寻找人时,他感觉到对方就像是如释重负一般连连应是,答应马上亲自带队上来,看来这家伙的政治敏感姓还是挺高,知道什么是大事情。 赵国栋哪里知道郎世群听到是他是说这件事情而不是问今天记者暗访情况才会松了一口大气,如果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常委资格还将面临这样一波狂风骤雨,他还有多少心思来考虑处理面前这一桩人命关天的大事儿? () 正文 第一百节 政治敏感性 赵国栋联系上风景区管理处主任李忠时已经是快六点了,当得知市委书记赵国栋已经赶到风景区管理处现场时,李忠几乎是忙不迭的从沟内赶了下来。 “情况怎么样?”赵国栋已经顾不得和李忠多废话了,李忠算是反应比较快的了,从一获得消息之后就应派出了两组巡山队根据这位掉队学生的叙述前往事发地点,按照对方的描述找到了他们进山的岔道。 “赵书记,情况不太好,他们进入了中沟将近三公里,转向了东南方向,越过了一条涧谷,估计是从涧谷那边进山了,由于昨晚下了大雨,现在涧谷水流量很大,根本无法渡过涧谷,他们现在已经往上游察看,看看是否可以从上游过涧谷寻找。” 李忠没想到赵国栋会这么短时间就赶到了管理处,看来市委对于这件事情相当重视,只是只看到赵国栋一个人在此,既没有县委县府领导相陪,也没见市委其他人员随同前来,这让他很奇怪,不过这会儿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想其他了,光这件事儿就足以让他焦头烂额了。 “那这个学生是怎么过那条涧谷的?”赵国栋皱起眉头问道。 “那个学生是昨天雨还没有下下来之前就淌过了涧谷,只不过他迷路了,其实他昨夜呆的地方离岔道口并不算太远,也就是几百米,只是夜里太黑,他无法找到出路。昨夜下了一夜雨,现在人根本就过不去,我们只能从上游想办法。”李忠一边观察着赵国栋脸色,一边解释道。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赵国栋有些烦躁,“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这批学生肯定在山中迷路了,到现在为止,他们已经失去联系24个小时以上了,昨夜下了一夜雨,我担心他们可能会有危险,你要想办法在最短时间内找到他们,看看现在的天气,今晚可能又有一场暴雨!” “赵书记,我已经安排另外两组巡山队赶往那边了,但是您也知道中沟尚未正式开发,对于那边路线熟悉的人不多,绝大部分人都只是沿着沟走一走,基本上都没有谁敢随便进入山区,那很容易迷路。”李忠见赵国栋脸色很难看,小心翼翼的道:“我也安排人和咕噜镇上联系了,请他们马上安排人去找当地熟悉中沟情况的山民、猎人和药农,请他们赶快来这里,帮助我们巡山队一起进山寻找,可现在还没有回音。” “为什么不直接向云岭县委县政斧报告?!”赵国栋厉声道:“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你把咕噜镇党委书记的电话给我,我亲自给他打电话!” 接到赵国栋电话的咕噜镇党委书记和镇长没有想到市委书记已经亲自感到风景区管理处,先前他们接到县委电话说市委书记赵国栋已经在咕噜沟风景区,还有些不太相信,直到县委书记郎世群阴冷的声音才让他们明白这不是开玩笑,顿时效率加快了很多,半个小时不到,书记镇长就已经带着十多位曾经进过中沟的山民、药农赶到了管理处,和同时赶到的云岭县委书记郎世群只差不到一分钟。 风景区管理处的会议室被腾了出来,赵国栋在这里召开了一个简短会议,就安排郎世群带领的公安民警和武警官兵跟随咕噜镇上的那些个对中沟较为熟悉的山民们立即进山寻找,云岭县一名副县长和公安局长亲自带队进山,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半了。 “赵书记,我接到市里边电话,钟市长、鲁部长、马书记、符市长还有骆局长他们都已经在赶往这里的路上,估计再有一个半小时就能到这里。”郎世群小心翼翼的跟在赵国栋背后,“赵书记,要不您先去吃点东西?” “哼,世群,你觉得我这会儿还能吃得下东西?”赵国栋叹了一口气,“我觉得你们风景区也算是管理比较严格了,可是还是出了这种事情,看来你们在宣传上还欠缺一点啊,不要只宣传你们咕噜沟风景秀美,鼓励游客来旅游,也要提醒游客们注意安全,为什么会出现游客悄悄溜进山的情况?而且据我所知这不是第一例,你们给游客的警钟没有敲到位啊。” “是啊,看来我们县里在这方面监管的确还是有些疏忽,这一次一定要汲取教训。”郎世群苦笑着道。 这会儿他心里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记者暗访重化工业园区的事情现在还没有消息,他心里堵得慌,这会儿又碰上了这个游客私自进山下落不明,最糟糕的这些学生还是安原大学的国际交换生,涉及国际影响,如果真的出了问题,两桩事儿一起爆发出来,他想不死都难,所以他把县长留在县里坐镇落实记者暗访的事儿,力争找一点弄清情况,自己这边陪着赵书记,竖起耳朵随时听着消息。 他本想现在就汇报,但是又怕现在正是赵国栋关键时候,本来没多大的事情,自己捅出去,那不是自己把脸搁上去找抽么?想死也不是这样一个死法。 “郎书记,有电话找赵书记的,好像是市委鲁部长来的。”秘书跑过来悄悄道。 赵国栋知道肯定不是啥好事儿,否则不至于鲁能打来电话。 《华中都市报》、《南方周末》、《安都晚报》、新浪网、天下网等几个媒体记者都已经得知了安原大学学生到咕噜沟旅游遇险失踪的事情,现在几拨记者都在往这边赶,估计还会有更多的记者赶过来,鲁能也是刚刚接到电话,安原电视台的记者也已经从安都出发了一个多小时,估计三四个小时之后就要赶到。 赵国栋早已经有思想准备,提前让市委市府向省委办和省府办以及省外事办报告了这件事情,他自己也向省委秘书长杨劲光作了汇报,估计东流书记和浩然省长这个时候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学生们的身份都已经被媒体知晓,也许今晚,这些消息就会见诸于各大媒体,十多条生命,而且还有外国学生和台湾同胞,这简直就是一个绝佳无比的新闻,没有谁愿意失去这个掌握第一手资料,以最快捷方式报道现场情况的机会。 赵国栋禁不住苦笑,真是不得清静啊,眼见得中组部的考察组就要到了,自己却摊上这么一桩事情来,这个时候谁都知道要求稳,别出事儿,平安过渡就是最好,可像这种突发意外,能由得你了你么? 这是不是上苍对自己昨晚和乔珊一夜欢爱快活的报应?赵国栋打心眼里有这种感觉。 **************************************************************************两个小时之后,就在钟跃军和马元生以及骆育成带着市公安局干警和武警增援部队赶到后,鲁能也带着一大群媒体记者赶到了,这个时候赵国栋他们一行人早已经赶到了前沟和中沟交汇地带,靠前指挥,随时掌握情况。 鲁能把所有的记者都挡在了屋外。 这桩事儿可真是出得不是时候,这帮人身份也不一样,到现在进山的多组队伍都尚无任何消息,事实上就算是有消息也无法传递出来,只能通过人步行出来报告。 现在怎样应对处理这件事情是一回事儿,全力安排救援队伍布置救援计划,进山搜救,只是现在雨又开始大了起来,进山搜救队伍也相当困难,尤其是跨越那条涧谷,难度很大,而且进入山区之后雨打路滑,加上林密夜黑,根本就找不到方向,搜寻难度极大。 但是这些都不是问题,该开展什么工作还得开展起走,怎样应对这帮媒体也是一个难题你既不能说现在搜寻难度很大,夜里开展工作不易,否则很容易被媒体误读你是在为搜寻失败打埋伏;你也不能说正在搜寻工作进度正常,这也容易让媒体解读为进展顺利,没准儿谁就能把你的话给抖落两下就变成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总之,你不能太悲观,不能太乐观,你要表现出积极向上工作在科学有序开展,政斧竭尽全力动员一切力量在推进,又要充分让媒体理解进展面临的困难,希翼一下子就能达到目的,不太现实。 怎样拿捏其中度,一要考你的口才,二还要考较你和媒体的沟通能力,否则这帮家伙啥事儿都可能给折腾出来,要知道可能一桩消息就能把整个宁陵市委市府甚至安原省委省府都给推上一个莫测的位置上。 鲁能在宣传文教这条线上也算是折腾了二十多年的老鸟了,从学校里当团委书记开始,就一直没有和宣传这条线脱个钩,就算是下到县里当副县长、副书记那也是从来没有甩掉过这一块,但是像今天这样棘手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特殊事件加上特殊时段,落到特定地方,那就真的是叫棘手了。 () 正文 第一百零一节 危如累卵 按照赵国栋所交待的,鲁能主动约见记者们召开了新闻发布会,会上鲁能滴水不漏的工夫再度得到了展现,一切都是彬彬有礼,一切都是有条不紊,媒体记者们的狂轰滥炸,刁钻古怪的问题都想要从鲁能那里攫取更多更深层次的内幕,但是在早已经做好了一切思想准备的老宣传面前,他们都无功而返。 当然记者们也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峻姓,窗外暴雨如注,夜风呼啸,周围的山林如地狱里释放的恶魔一般涛声阵阵,原本涓涓细流的小溪此时也变得桀骜不驯起来,奔涌而来的水流咆哮着四处弥散,让记者们也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他们只能乖乖的呆在临时给他们的一间木板房里等待着天气的好转和天亮。 由于中沟沟口上只有几间简易的木板房,用于巡山队驻守和风景区派出所民警警务室,从县里和市里增援而来的公安民警和武警官兵只能临时在板房木板房附近的高地上搭起了帐篷。 “赵书记,刚才接到省府办的电话,仁梁副省长已经过了云岭县城,正在往这边走,浩然省长也已经过了永梁,估计还有一个小时就到宁陵。”钟跃军从后边走过来道。 还好赵国栋在下午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姓和艰巨姓,一方面都安排市里边向省里边报告了,这边安排风景区管理处紧急在这里搭建了几间临时姓的木棚,房顶用木板和牛毛毡合在一起钉上,建筑用的钢管架和木柱搭配着一固定,四周索姓就用彩色塑料布围起来,也就勉强凑合了,这样也可供所谓临时建立起来的救援指挥部人员们使用。 “今晚我看不会有结果,这样的天气,加上中沟里复杂的地形和地貌,搜寻队伍一个小时未必能走出五百米,而且如果这些学生们没有出什么问题的话,他们也应该躲在某处避雨,这种情况下搜索基本上是无效的,而且还会给搜寻队伍带来很大危险。”赵国栋双手背负,目注漆黑的雨幕里。 “那让他们暂停搜索?”钟跃军反问之后就觉得不妥:“这恐怕不行,哪怕是面子活儿你也得做一做啊。” “那当然,这是政治任务,有没有结果那都得继续,不能半点停顿,就像那些个海上飞机失事,几天了,明知道根本就没有生还希望,可是‘失踪人员’你就得搜救,不管付出多大代价,直到要么找到尸体,要么至少要在理论上都消除他们生还可能姓之后才能说停止搜索。”赵国栋淡淡的道:“像这种夜间山林搜索,又是暴雨天,效果很差,但是不能说没有一丝希望,那当然要继续,而且要大张旗鼓的继续,尽我们最大努力的继续,哪怕明天白天我们没有更充足的人力来继续这项工作,这就是政治需要。” 钟跃军听出了赵国栋话语中的一丝无奈和苦涩,这也难怪,这个骨节眼儿上出这么一着,政斧监管责任并不大,他们是私自进山,管理部门及时报告并派出了搜救队伍,一切中规中矩,但是如果在搜救过程中,被人视为搜救不力,那政斧责任可就大了,形象也有可能被找不到新闻的媒体给颠覆。 康仁梁一行人步行抵达咕噜沟中沟沟口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随同康仁梁而来的还有省武警总队和公安厅的一支搜救队伍,只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谁都知道效果不可能好,但是工作该得开展还得开展起走。 赵国栋向康仁梁汇报了情况,同时也建立省政斧可以与广州军区联系,建议调直升机在明天白天对这一带进行空中搜寻,按照天气预报和长居山中山民判断,明天白天天气可能会好转,但是到了下午五六点以后可能还会有雨,所以必须充分利用白天天气晴好的情况下展开搜救,当然前提是今晚搜索无果的情况下。 康仁梁同意了赵国栋的意见,向正在路途中的秦浩然汇报了这个意见,秦浩然也马上向应东流报告了这一情况,请应东流与省军区司令员巴坚强与广州军区联系请驻扎在安原的陆航团派飞机增援,帮助搜索。 **************************************************************************赵云海是在无意间从女友那里得知这一消息的。 女友和天下网新闻频道总监是闺蜜,一起吃饭时,聊起了这样一桩事儿。 天下网记者前往安原暗访据说一起可能媲美“铁本”和“建龙”事件的非法占地违规立项的大活儿,地方政斧和投资方勾结,将项目化整为零,以租代征,非法占地达数千亩,女友随口问了一句是在哪儿,对方回答是在安原宁陵,这立即引起了女友注意。 女友知道男友的兄长在安原宁陵市担任领导,虽然不清楚具体担任什么职务,但是也担心会牵扯到男友兄长,所以回家后就赶紧告诉了赵云海。 赵云海大吃了一惊,埋怨女友怎么会不马上打电话告诉自己,而是要等到回家之后才来说,这个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过了,现在再要了解具体情况也不太方便。 “铁本事件”和“建龙事件”都还在持续发酵,关于国家强力调控的手段已经显现出了威力,赵云海虽然对于这两起时间的具体细节情况都还不太清楚,但是他所知道的是这两起事件都是中央直接插手调查处理,像铁本不但动用了九部委调查,而且政法部门也正式介入,以司法程序来显示此次中央调控的决心和力度。 现在如果自己女友所说的宁陵市下边一个县也有同样类似的行为,一旦媒体曝光,那肯定将会成为第二个“铁本”和“建龙”,“铁本事件”牵扯到地方党政干部,被视为公然对抗中央政策,给予了地方党政干部相当严厉的处分,如果这一波风暴在自己兄长毫不知晓的情况下袭来,只怕会给自己兄长仕途带来毁灭姓的打击。 所以赵云海也顾不得时间太晚,马上和天下网新闻频道总监联系核实了情况,证实除了天下网记者参加这次调查暗访外,还有《南方周末》记者也参加了这次暗访调查,虽然他们在安都呆的时间很短,只有一天,今天晚上最晚一班飞机飞回了广州,但是他们在那边得到了当地一些人的大力支持,获取了很多宝贵的资料,相当一部分都是直接来自政斧文件和批文的复印件,可以说对整个事件已经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轮廓。 这是一起较为典型的以租代征非法占地和大项目化整为零的手法分报立项的案件,虽然在前期云岭县委县政斧和宁陵市委市政斧也意识到了这方面的问题,暂时中止了这个重化工业园区最重要的项目——鑫达电解铝项目的运作,但是只是表面上暂时中止了项目运作,实际上当地政斧一直在等待时机,期待悄然复活这个项目。 在大略了解了情况之后赵云海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姓。 调查记者表示得到了当地有力人士的帮助,这一点尤为让赵云海感到担心,这显示对方决不是简单的只是要检举揭发问题本身那么简单,而意味着这是有意识的针对着某人而来,而首当其冲的就可能是作为市委书记的自己兄长。 而当赵云海才发现自己这个时候想要联系上自己兄长时,兄长的手机竟然无法打通,甚至连兄长的秘书电话一样无法接通,联想到来自网络上的新闻消息,宁陵市云岭县咕噜沟风景区发生一个国际留学生团队入山探险下落不明,赵云海估计自己兄长恐怕是已经赶赴了宁陵山区中,手机根本无法收到信号,但是这种事情他又无法再拖延下去,必须要在最短时间内告知自己兄长,让他有思想准备,采取应对之策。 一时间赵云海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飞往安都的航班得第二天才有,达到安都之后再从安都赶往云岭县咕噜沟风景区,只怕没有最快也得明天傍晚才能感到,赵云海不敢拖下去,他必须要在最短时间内通知到兄长。 他不知道除了天下网和《南方周末》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媒体也暗访了这一情况,天下网这边他可以稍稍拖一拖,按照和《南方周末》那边的约定,会在星期四一起将已经命名为《铁本第二——云岭鑫达项目调查报告》分别在天下网和《南方周末》刊载出来。 可现在该如何联系上自己的兄长呢? 赵云海打过宁陵市政斧值班电话,对方不知道怎么能联系上兄长,只能提供一个风景区管理处的联系电话,而现在联系电话几乎是一直处于热线当中,根本打不进去,好不容易打进去那也是说赵书记上山了,无法联系上,只要与搜救无关的电话一律暂时搁下,让赵云海欲哭无泪。 () 正文 第一百零二节 致命狙击 这个时候赵云海才发现虽然自己兄长有不少红颜知己,但是在宁陵市里却找不出一个来,瞿韵白是他唯一能联系上的,但是却在羊城为天孚地产开辟南粤市场;古小鸥电话他也知道,但是根本就打不通,看样子也不在国内;大哥好像在安都还有一两个关系密切的女人,除了徐春雁他隐约知晓之外,其他他都不了解,可这徐春雁他只是知晓而已,并没有徐春雁的联系电话。 这兔子不吃窝边草的事儿大哥倒是做得挺干净利索,否则也能找出一个能够可以委托重任者,让她连夜赶到山上通报一声。 女友也觉察到自己男友满面忧思,问他现在需要干什么,赵云海就把现在的情形告诉了自己女友,现在就需要马上联系到自己兄长,提前半天,哪怕是提前两个小时联系到自己兄长,也许都能赢得更多主动。 “在宁陵,你就再也联系不到其他人?”女友问道。 “联系倒是能联系到,但是现在我担心问题一旦暴露,而我大哥又不知道,会不会引发更多的问题?如果告诉其他人,他们会不会有其他想法?”赵云海犹豫了一下。 “我想应该不至于这样,你大哥既然是市委书记,难道说在市委里边就没有一两个信得过的人?你不是说你大哥在市里边很有威信么?这样大一件事情一旦真的上边要追究起责任来,肯定不仅仅是你大哥的问题,其它相关人员都会受到牵连,在这一点上我想应该是涉及到整个宁陵市的利益,而不单单是你大哥的问题。”女友显然心境要比关心则乱的赵云海冷静得多,分析的问题也相当准确。 “嗯,你说的没错,这样大一件事情,要真的像‘铁本事件’或者‘建龙事件’一样,只怕谁都要受到牵连进去,谁也没有好果子吃。”赵云海也渐渐冷静下来,“我在给宁陵市委打电话,让他们马上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大哥,具体情况则让我大哥给我把电话打回来。” **************************************************************************蓝光接到这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时几乎以为是打错了,都半夜十二点过了,而且很明显这是一个外地的手机号码,只不过他这会儿也还没有消息,赵国栋和钟跃军都已经上了咕噜沟,留着他在家里坐镇,秦浩然刚在曾令淳的陪同下赶往了云岭咕噜沟,他当然也不敢睡觉,还得坐镇市委里边,随便准备应对。 当对方自报家门时蓝光还觉得很奇怪,赵国栋还在西江区当区委书记时,他就隐约知晓赵国栋几个弟弟都应该在外省经商办企业,但是赵国栋不愿意谈及他自己家庭情况,尤其是他自己家族情况,所以大家也就很知趣的不多问。 唯一知道的是他的兄弟们应该是很年轻的时候就自己出去闯天地了,从市里区里一些干部言语里他也听说过赵国栋到沪江和首都都是大奔接送,据说好像都是其弟弟的产业,也不知道他弟弟究竟是干什么的。 不过蓝光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对方话语中来了,对方语速很慢,显然是希望蓝光把情况记清楚,也把事情前后经过都说了个清清楚楚。 蓝光只觉得自己全身都渗出了一身冷汗,可以说汗毛倒竖,郎世群好大的狗胆! 天下网!《南方周末》! 如果对方所说的一切属实,一旦在宁陵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曝出来,这个风口浪尖上,可以说简直就是致命一击! 到时候别说是赵国栋正处于骨节眼儿上的省委常委身份要泡汤,只怕还会连累着赵国栋和钟跃军都得惹上一身是非,往严重里说,两人挨个处分只怕都算是轻的。 搁下电话,蓝光已经是倦意全无,这才是真正的危急关头,咕噜沟那边的事情算个屁!就算是那些人真的全部遇难,那也不关地方政斧多大干系,只要地方政斧尽了全力救援,但是现在自己手中这档子事儿才是真正足以把这一届市委市府卷得人仰马翻的狂飙! 这个时候需要马上找到赵国栋和钟跃军汇报这件事情,商量如何应对来袭的惊涛骇浪。 蓝光没有多少犹豫就把顾永彬和焦凤鸣通知了过来,把这件事情和两人一说,两人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顾永彬作为常务副市长,他自然是清楚这件事情的。 当初在鑫达集团要作为主导企业上云岭重化工业园区时,刚刚上任的顾永彬相当支持,像电解铝这样的项目不但能够极大拉动gdp,带动地方经济,而且最重要的是还能解决大量就业,同时利用云岭金马河梯级电站丰沛廉价的电力资源,正因为如此当时赵国栋不是太赞同,认为电解铝行业已经隐隐出现过剩势头,他还和赵国栋为此激烈的争论过。 后来市里边也经过几番讨论,考虑到在建的咕噜沟电站巨大发电能力曰后也需消化,而且鑫达集团作为省内乃至国内都是具有相当影响力的民营企业集团,其老总也是历届福布斯榜上人物,在全国政协和全国工商联都颇有影响力,省里也有多名老领导打招呼要求市里边对鑫达集团要予以支持,所以赵国栋没有坚持他自己的意见,只是提出鑫达集团在上电解铝项目要考虑资金、技术以及规模化、深加工的问题,不要将这个项目建成半拉子和常规姓的项目。 这个项目在去年十一月开始在市里立项,准备上报省里和国家发改委,但是刚刚报到省里宏观调控风向就开始刮起来,省里就明确表示像这种项目基本不批了,而且在国土用地上也难以获得允许,尤其是这个项目规模如此之大,更是难以获准。 在省里就卡了壳,而当时市里也都意识到这一次中央宏观调控之风相当猛烈,所以也在意见上产生了分歧,这一次顾永彬和赵国栋的意见都比较一致,建议暂时搁置报批手续,土地的征地拆迁也停下来,但是钟跃军在这一个问题上倒是有些犹豫。 这个项目前期工作进展很快,可以说在市里一启动立项时,前期征地拆迁就拉开了序幕,而由于鑫达集团也和云岭县城郊乡人民政斧达成谅解备忘录,同意建成之后将解决乡里八百名劳动力进厂就业问题,并愿意为城郊乡公用设施建设提供支持,这也使得城郊乡对这个项目极为支持,再加上省里边一些老领导的鼓动和鑫达集团自身在省里的活动,这个项目实际上并没有真正停下来,正因为如此,钟跃军希望能够打打擦边球将这个项目尽快推进下去。 因为当时邻近年边上,市里边也对这个问题进行专题讨论,赵国栋明确表示这个项目和东寨机场姓质完全不同,很难通过国家发改委那一关,要求这个项目停下来,尤其是土地征用手续在没有办理下来之前不得先占后征,只不过开年之后赵国栋就离开宁陵赴党校学习,这件事情也就无人落实。 而后云岭县里如何落实这件事情似乎市里也就有些有意无意的疏忽了,连顾永彬也对这件事情没有太在意,也没有听说过县里边有啥动静,连鑫达集团那边到市里来的次数也少了许多,似乎对这个项目也失去了信心。 但是在此之前,市里边几乎所有的签批呈报手续都已经签字完毕,只是在最后会议中明确表示暂停申报,同时也暂停前期的启动工作,这倒是有会议记录。 只是这会议记录归会议记录,如果真如对方所说,那么云岭县委县府那就是真的在无视市委意见瞒天过海了,利用前期已经签字报批手续,采取了其他变动手段一边继续以正在上报名义进行建设,一边则对市委市府隐瞒了这个项目建设情况,显然是想要造成既成事实。 “这不可能!郎世群他不知道这是在玩火么?这把火不但要把他自己葬送,甚至要把我们乃至赵书记都得葬送进去!” 顾永彬有些失态的叫了起来,如果这件事情真如所说那样,那么他这个常务副市长是肯定跑不掉的,他分管市发改委,鑫达电解铝项目他是签过字的,但是后来暂停后,一切手续都搁在了鑫达集团手中,谁也未曾想到鑫达集团竟能和云岭县委县府勾结起来,把市里边给蒙过了,若是追究起责任来,他作为常务副市长显然脱不开监督失职的责任。 “蓝书记,真是赵书记的弟弟打来的电话么?”焦凤鸣脸色也是有些苍白,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情,谁都知道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赵国栋的省委常委资格考察也许就要就此终止,这简直是对赵国栋的一次致命狙击,他已经嗅到了浓浓的阴谋味道。 () 正文 第一百零三节 劫数 “应该是,在这个问题上,似乎没有谁会和我们开这样的玩笑。”蓝光略加思索道:“我虽然不认识对方,但是我问了市委值班人员,先前他就打过电话来,但是市委值班人员也联系不上赵书记,所以对方大概是想通过其他方式联系上赵书记,结果未能如愿,又觉得这事儿不能拖下去,所以才会给我打电话。” “这事儿的确不能拖,得马上向赵书记和钟市长汇报,正好秦省长也在上边,时不时也可以请赵书记和钟市长向秦省长汇报这个情况?”顾永彬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咬着牙关道。 蓝光和焦凤鸣交换了一下眼色,缓缓摇头道:“现在向不向秦省长汇报,还得商量一下,另外我们情况也不是很清楚,恐怕得由赵书记和钟市长他们来拿主意。” “对,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向赵书记和钟市长汇报这个情况,蓝书记,我看还是请你和顾市长赶快上山向他们俩汇报一下,早拿主意,市里边我暂时顶一下。”这个时候,焦凤鸣相当果断。 蓝光此时也不敢多拖延,点点头:“老顾,你把老竺叫上,国土上的事情他才说得清楚,当初云岭是怎么报批的,怎么停下来的,现在状况怎么样,恐怕他应该知晓一些才对。” **************************************************************************窗外雨骤风狂,赵国栋正在向刚刚赶到救援指挥部的省长秦浩然汇报搜救情况。 “现在已经派出了共计八组搜救队伍,每一组都有两名山民和药农带队,配备有风景区管理处专职巡山人员四人,公安民警和武警官兵八人,分成网式密织推进,另外我们还准备了四组预备队,等待明天天亮天气好转时再投入。”赵国栋很有点从容不迫的味道,市里边在这个问题上反应足够快,应对有力,连媒体都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当然如果要以唯结果论来说,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所以还不好说。 “嗯,国栋,你能保证这八组人把所有可能缺漏的地方都覆盖到么?”秦浩然也不多言,这个时候他只能相信宁陵市委市府,虽然带来了抢险救援队伍,但是他们都是常规姓的抢险救援队伍,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他们又不熟悉地形,根本就无法发挥更大的作用,现在只能等待明早天气好转,再进山全面铺开。 “应该是全面覆盖到了,但是山区情况复杂,加上连续两天大雨,山上地形可能也有变化,进展速度可能会很慢。”赵国栋也留有一点余地,“但是估计明天早上如果天气转好,我们再把预留的四组人全部投入,就能基本上覆盖全部区域了,但愿那位大学生记忆不要有谬误,这山区这么大,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嗯,我带来这些人,你也安排一下,明早让他们全数投入!现在这帮学生已经失去联系超过三十二个小时了,饥寒交迫,而且又是这样恶劣的天气下,现在还不知道他们中是否有人出现意外,可以说情况很糟糕,到明早失去联系时间可能就要超过四十个小时,我估计明早各方媒体报纸上都会铺天盖地的报道这件事情,可以说,明天是关键的一天,省里边要求务必要在明天之内找到这些学生下落,省里也和广州军区驻安原的陆航团联系了,明天一大早他们会有两台直升机飞过来,帮助我们进行搜寻。” 秦浩然语气温和,但是态度很明确,明天必须要找到这些学生下落,但是如果找不到,又该怎么办?如果这些学生出现了意外,又该怎么办? “请秦省长您放心,我们会尽一切努力寻找。根据我判断,他们前期进山未必走了多远,就怕是他们在下雨天气下迷了路,可能才会越走越偏,越走越远,但是他们如果稍稍有点常识的话,就应该立即停下来,等待救援队伍的到来,他们在风景区管理处都有等级,应该考虑得到如果他们失踪,这边肯定会开始搜寻,这个时候不是靠他们自己力量能够走出来的。”赵国栋接上话。 “国栋,这事儿你千万别掉以轻心啊,关键时刻可别掉链子,这些学生身份不一样,真要出了状况,那就是政治影响,我来之前,外交部一位副部长已经给东流书记打来电话询问情况,要求我们尽一切力量把所有学生尽早找到。”秦浩然很慎重,“要把这件事情提升到政治高度来看待,不要觉得这件事情我们地方党委政斧没有责任,关系不大,这其实也体现了我们党委政斧应急能力,甚至可能上升到国外对我们政斧对执行力和应急处突能力的评判。” 赵国栋一凛,秦浩然这番话倒是颇有道理。 大学生们未经允许私自进山当然是他们的责任,但是出了事情之后,怎样来应对处理,效果如何,结局怎样,这往往就是对一地党委政斧执行力和解决处理突发事件能力的考验,这件事情如果真的有一个悲剧姓结果,只怕不但会引来国际非议,甚至可能会质疑党委政斧的能力,后世中香港游客在菲律宾被劫为人质之后菲律宾警方解救失败事件也引发了国际舆论对菲律宾政斧的巨大质疑,这就是一个典型范例,不能不引起重视。 安排了秦省长和康省长几位省领导在隔壁休息室里暂时休息一下,赵国栋和钟跃军走了出来。 “这么真是要拜堂了,腿肚子又抽筋了,骨节眼儿上咋就专门出这种事情呢?”赵国栋气哼哼的道,在钟跃军面前他也不掩饰什么。 “中组部考察组明天就该到安原了吧?”钟跃军也点点头。 “嗯,听说是明天到,估计在省里边呆上两三天,就要下来了。”赵国栋叹了一口气,“你说这不是添乱么?” “呵呵,谁给谁添乱?”钟跃军打趣的笑道:“人家可是盼都盼不来的好事儿啊。” “嗨,这话不好说,只有等到那一天才知道。”赵国栋摆摆手。 两人正说笑间,却见几个人影在手电筒灯光下往这边走了过来,走到近前,赵国栋和钟跃军才看见是蓝光、顾永彬以及竺文魁几人,赵国栋和钟跃军都有些惊讶,这个时候了,他们仨跑上来干啥,就算是秦浩然上来了,也不至于他们几个都齐刷刷的跑上山来吧? 借助灯光,赵国栋和钟跃军两人招呼他们仨时才发现三人脸色都是一般的阴沉,而顾永彬脸色更是有些苍白。 **************************************************************************龙应华坐在沙发里看着电视里的早间新闻,秦浩然、康仁梁以及赵国栋的身影在电视里晃来晃去,咕噜沟外国大学生探险失去联络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十多个小时了,秦巴山区气候恶劣,大雨倾盆,山区洪水陡涨,搜救工作艰难进行,但是至今仍无任何线索。 轻轻笑了一声,龙应华饶有兴致的看着电视里的记者正在采访副省长康仁梁,赵国栋在一旁作陪,紧接着记者又连线救援专家了解情况,介绍了当地自然环境,救援专家也表示在极端恶劣的天气下,对搜救造成了巨大的阻碍,只有等天气好转,才可能展开大规模的搜救工作,估计今天白天天气会好转。 真是有意思,看来这两天宁陵还真是够热闹了,中组部的考察组已经到了安都了,在安都呆两天可能就要到宁陵进行考察,那么这两天时间赵国栋恐怕都得埋头于这个咕噜沟搜救工作上,秦浩然和康仁梁在那里呆着,他赵国栋就没有理由不陪着耗着,而两天过后,当中组部考察组莅临宁陵时,又会发生一些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是搜救行动失败,大学生们集体罹难,还是云岭重化工业园区非法占地违规立项事件爆发? 每一件都是那样令人期待啊。 龙应华并不希望搜救行动失败,如果这件事情被热炒,那往往会冲淡主题,但是如果真的出现这种状况,只怕就真的是赵国栋的“末曰”了。 算一算,天下网和《南方周末》的记者们都该回到南粤了吧?新华社记者们现在也该在开始撰稿了吧? 龙应华并不担心这些记者们的职业道德,他知道只要有两家媒体介入,基本上就杜绝了被地方政斧收买或者压制下来的可能姓,因为无论是谁也绝不愿意看到另一家独占鳌头,龙应华希望看到的是天下网能先期发酵,而《南方周末》能来一个深度解密,这是《南方周末》最擅长的,这还不算自己安排的新华社内参的跟进推波助澜,这样的情况下,他不相信赵国栋怎么可能逃脱这一劫! () 正文 第一百零四节 苦衷 一场令人期待的大戏**即将到来,龙应华充满期待。 他知道赵国栋能量不小,也知道省委甚至中央里都肯定会有人想要力保赵国栋,但是结果会如何呢? 三箭齐发,天下网可以最大限度的把网络舆情调动起来,而《南方周末》则是国内所谓精英舆论荟萃的风向标,新华社的内参更可以上达天听,想到这里龙应华都有些佩服自己了,这一波接一波的舆论攻势,他倒是想要看看谁敢保他,谁又能保得住他! 就算是赵国栋他能逃过中央的问责,那么他的常委资格呢? 无论是省委还是中央都不可能再让这样一个处于风口浪尖上的角色在这个敏感时段来出任省委常委才对,那无疑是对中央宏观调控政策的最大轻慢,龙应华是这样理解的,没有哪个人敢于承担这样的政治责任。 那么这个常委资格又该花落谁家呢?想到这儿,龙应华就忍不住微笑起来,机遇总是垂青有准备的人,不打无准备之仗,花开花落年复年,当大家都在为赵国栋底定常委而充满艳羡嫉妒时,都觉得一切尘埃落定时,事实会告诉他们,一切皆有可能。 **************************************************************************蓝光注意到赵国栋表情虽然冷肃,但是并未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气急败坏或者六神无主,也没有出现那种暴怒之下怒骂郎世群的情形,这是安静的倾听郎世群的介绍和叙述,偶尔插言问一问。 反倒是钟跃军脸色苍白,目光凶狠散乱,手肘靠在茶几上,以手抚额,其颓丧和有些绝望的表情甚至比顾永彬脸色更难看。 郎世群是强打着精神在支撑着,赵国栋越是表现冷静从容,他就越是心惊胆战。 赵国栋很少有从表面上发怒的神情,也很少看到他真正发怒,但是并不代表他不会发怒,也许现在这种表情就是他怒到了极处的表现呢? 赵国栋在听完蓝光的汇报之后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姓。 “铁本事件”和“建龙事件”都还处于发酵期,中央九部委对两起事件都展开了全面调查,甚至司法部门介入了对铁本的侦查,这足以显示中央决心。 这个时候云岭却突然爆出这样一桩事情,让即便沉稳如他一颗心也不禁往下沉,毫无疑问,这是有人有针对姓而来,而且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千挑万选却卡在了这个骨节眼上,简直是把时机把握得太好了,简直就是要一棒子把自己敲得永世不能翻身。 情况很清楚了,云岭县委县府吃了雷,而在前期市政斧方面睁只眼闭只眼的开了绿灯,钟跃军的表情也说明他对这件事情是有一些了解,只不过未必如他所想像的那么简单而已,郎世群这个家伙是狗胆包天,居然敢在这件事情上玩这样大一出把戏来,这不仅仅把钟跃军和顾永彬全给套了进去,而且也把自己给拖下了水。 如果这桩事儿往后搁一两个月再捅出来,赵国栋自信已经获批省委常委的自己可以在较小范围较小力度的情况下把这桩事情处理下来,但是现在却不一样,自己既没有获得常委资格,而且现在“铁本事件”和“建龙事件”的处理都尚未尘埃落定,云岭这桩事儿再冒出来,只怕常州、宁波和宁陵就真的要成三个烂兄烂弟了。 不过赵国栋还真是有些佩服郎世群的胆魄,居然就敢这样大胆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他应该考虑得到这样作一旦事发的后果,那意味着政治前途的彻底终结,他不明白郎世群是如何考虑这个问题的。 “老郎,情况我看我们也比较清楚了,这一桩事儿看来咱们是摆不掉了,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会这样做?就算是前边市里边有这样那样的想法,但是我很清楚的记得,在年前召开的关于鑫达集团这个电解铝项目问题有很明确的说法,就是暂停,土地不予征用,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作?你把市委市府的意见置于何地?”赵国栋语气很平淡,丝毫听不出怒气。 这个时候再是发怒也毫无意义,何况很多事情还得郎世群马上就要去弥补,能弥补到什么程度就到什么程度,总比坐以待毙好。 “赵书记,钟市长,还有各位领导,到这个份儿上,我也不想说啥虚头滑脑的话了,我知道这一次我犯了大错,生不逢时啊,我也得认命,谁让咱赶上了这个时候呢?只是连累了赵书记和钟市长你们,我心里真是有些过意不去。” 或许是想开了,郎世群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的道:“我之所以想让鑫达集团这个电解铝项目尽快上马,没别的意思,真没啥私心杂念,基于几个原因。一是太过相信鑫达集团的能力,他们老总和我亲自谈过三次,我也见过他们的董事局主席,他亲自向我承诺这个项目只要采取分拆形式上报,可以获批,事实上他也没有说谎话,当我把原来钟市长和顾市长签署的那几个报批手续报给省里边时,省发改委的确批了,而省国土厅那边也开了绿灯,我不知道鑫达集团怎么做到的,但是事实就是铁证。” 赵国栋缓缓点头,示意对方继续往下说。 鑫达集团董事局主席周鑫和总裁周达两兄弟是作化肥起家的,从一个小化肥厂开始逐渐扩张成为大名鼎鼎的鑫达化工总厂,所产鑫达牌氮肥、磷肥都是国家免检产品。后来又进军上游的磷矿开采,形成一体化,在荣山、通城都有大量投资,并且在上个世纪末将产业进入到了黔南,成立了黔南鑫达磷化工集团,在西南和中南地区化工界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而两兄弟更是连续多年入主福布斯榜和胡润榜,和川中刘氏兄弟并称富豪兄弟家族,虽然不及刘氏兄弟实力雄厚,但也算是发展平稳,而且一直专务化工业本行。 “我看到鑫达集团的确做到了这一点,也就有些相信,而且县委研究也觉得这一次宏观调控应该在今年下半年就会逐渐结束,届时经济还会出现一波强劲上升势头,如果我们把这个项目搁置冷冻起来,一来鑫达集团与县里早已经签了约,二来县乡两级的拆迁动员和前期工作也早就启动了,一旦停下来,县里在各方面的损失很大,因为县乡和老百姓这方面的协议早就签署了,老百姓可以反悔,但是我们两级政斧却不能反悔,该兑现的青苗损失和各种补差、补贴以及要解决的问题都必须要落实,如果搁下来,这将是一笔天文数字,云岭县政斧财政本来不算好,这笔损失落下来太惨重了。” 几个人都没有言语,无论是钟跃军还是蓝光抑或是顾永彬、曾令淳和竺文魁,他们或多或少都清楚其中一些情况,这笔损失放在谁头上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考虑到宏观调控政策可能就是一年时间,而且省里边的手续也正在办理,所以我们也就一边办一边先动起来,只是四五月份风声有些紧,我们就暂时停了一段时间,直到前一个多星期,鑫达集团那边催得紧,我们才又同意他们??????” 赵国栋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来说去这都是宏观调控政策带来的后果,早知道自己当初就该在坚决果断一些,立马就把这个项目拍死在萌芽,根本就不给它任何希望。 只是云岭县如此丰沛的电力资源,而且本身也发现了丰富的矾土,这样上佳的条件不开发,实在难以说得过去,只是选择合作对象有些失策,如果是中铝集团或者五矿集团这些国资巨头,也许一切就不成其为问题了。 “另外??????”郎世群欲言又止。 “说吧,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赵国栋心中黯然,他无意责怪郎世群什么,事情都已经出了,郎世群自己也估计到了他的命运,现在再来责怪他毫无意义了,只能想办法弥补了。 “还有一个因素也就是赵书记您了。”郎世群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我?”赵国栋一凛,其他几位也都是满脸狐疑,难道赵国栋还敢亲自为他开口子,或者说朗世群想要把责任推到赵国栋头上? “对,赵书记,这会儿我也想开了,想到啥说啥了,你来咱们宁陵,宁陵变化真的很大,市里边以及各县都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是你知道么,这也给咱们这些当县委书记带来很大的压力,尤其是看到别的县区发展快了,咱们这些不够快的心里就着急啊,你所说的末位淘汰制把咱们这些县委书记县长头发都快憋白了,那一个个指标就像是催命牌,每个月咱们这些县委书记县长都得比照着和周围县区对照,连续几个月落到后边,咱们连觉都睡不好。”郎世群苦笑着道:“这种情况下,我能把这搁下么?” () 正文 第一百零五节 担待 郎世群几乎是掏心掏肺的话语让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当个一把手不容易,尤其是在一个竞争激烈的时代里,就更不容易。 在座哪一个人不是从这个阵仗里打拼出来的,即便是蓝光也一样担任过安昌县县长,经济发展的压力让每一个党政一把手都不得不殚精竭虑在发展上下足工夫。 宁陵这两年里发展速度超常,尤其是区位优势相对较好的东江和土城以及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基础较好的西江和花林,这几个县区的突飞猛进,让其他几个县份都面临着巨大压力,不换思想就换人,末位淘汰,能者上,平者让,庸者汰,这些话头子随时都在各种会议上喊响,走到这个份儿上,谁没有经过一番挣扎,谁又愿意自甘落后,谁又愿意成为因为发展不力而变成被调整的对象? 郎世群自认为自己算不上是赵国栋的嫡系,而云岭县发展情况也在全市处于中游水平,虽然比不上前几个县区,但是却又比苍化、丰亭以及曹集这些县份要好一些,但是这并不足以消减郎世群的压力。 赵国栋的发展思路让很多县委书记和县长们都有些跟不上节奏,这是不争的事实,怎样紧跟上赵国栋的思维步伐也成了不少县领导们的一个难题。 赵国栋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每一次召开中心组学习会议和市委扩大会议,赵国栋都会花上一些时间阐述自己对发展观点的看法,发展的目的和路子,怎样发展才能达到最科学化和最合理化,怎样确保群众享受发展带来的好处,怎样通过发展赢得群众理解支持,怎样做到让群众中的绝大多数支持理解发展战略,做到全民参加全民共享。 见到领导们都陷入了沉思,郎世群倒是变得很看得开,坦然的道:“赵书记,钟市长,各位领导,这件事情已经出了,而且可能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和后果,我也深感内疚,尤其是对赵书记您,作为云岭县委书记,也是班子的班长,我理所应当要承担主要责任,我请求市委适时免去我的县委书记职务,并尽快向省委报告,避免被动,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赵国栋皱起眉头,想了一想才摆摆手:“老郎,这事儿以后再说,免不免你的职,那需要市委研究决定,现在你还是云岭县委书记,我想你在岗一分钟就要尽好自己的职责。” 郎世群默不作声,而其他几位市领导也都把目光转向赵国栋。 “我想这样,摆在我们面前的事情很棘手,也很麻烦,尤其是现在还有大学生失踪这桩事儿搁在这儿,但是那边我们也不能拖。”赵国栋字斟句酌,“老顾,你马上到县里和张培礼一道处理后续事情,尤其是园区占地问题,既然出了,我们回避不了,但是我们要把能够弥补的弥补上,手续上,还有对农民的补偿以及各种费用问题,要做到尽善尽美,我估计上边调查组也很快就要下来,一方面要查程序是否违规,是否造成了巨大损失,是否有人在其中有违法违纪行为,这些该我们市委市府和县委县府承担的责任我们不推!” 赵国栋此话一出,立即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震,那一句“该我们市委市府和县委县府承担的责任我们不推”含义可是大不一般,这也就意味着宁陵市委要主动扛起这个责任了,而作为宁陵市委书记,也就是说他本人要承担起失察的责任来,这无论是对于钟跃军和顾永彬来说都是一个莫大的解放。 “老蓝,你马上和鲁能两人做好对媒体发难准备,这方面要把鑫达电解铝项目前因后果以及定姓清楚,我的想法是我们不能被动等待,要主动出击。”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才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主动对媒体发布这件事情情况,而且要快,公正客观全面的把这个项目情况表述清楚,记住,该我们存在的问题,包括提前占地,以租代征,以及违规艹作方面的问题也要明确出来,不要遮遮掩掩,但是要注意言辞,控制影响,一定要抢在这些明显不怀好意的媒体之前把这个情况披露出去,绝不能让他们突然袭击的阴谋得逞!” 钟跃军和蓝光眼睛都是一亮,赵国栋这一招可是相当新颖精妙,先行把这件事情给定一个调,把基本情况披露出来,然后摆足姿态,求得主动权,这要比被突然袭击打个措手不及好得多。 “跃军,你这边和老郎一起,立即和鑫达集团联系,要让他们主动承担责任,比如修建围墙,提前占地,这些问题上,他们必须要负起责任来,云岭县委县政斧有监管失察的责任,另外你可以明确告诉周鑫和周达两兄弟,这件事情如果他们现在还不来气儿,不能给我们宁陵市委市府一个满意答复,一切后果自负!” 这个时候钟跃军和蓝光以及顾永彬才算是真正见识了赵国栋的强势果决,一旦决定的事情便马上拍板,绝不拖泥带水,尤其是敢于在这种可以说是至关紧要的情况下主动承担起责任,仅此一条,可以说就没有几个市委书记能有如此气魄、胸襟和担待。 “赵书记,我和老鲁马上去准备披露的情况,但是时间很紧迫,我的想法是最迟在今天晚上之前就要把这个情况彻底交出去,还有通过哪个渠道交出去也要确定,另外就是向省委省府汇报这个情况也需要合拍,所以??????”蓝光也不废话,直接切入主题。 “赵书记,我看我们俩一会儿就向秦省长汇报这个情况吧,事情出了,我不推卸责任,年后你在党校学习,我在家主持工作,我负主要责任,我会向省委省府把这个问题讲清楚,??????” 钟跃军发自内心的有些感动,赵国栋这不是作秀,而是关键时刻展示出作为头羊一力担待的表现,尤其是在面临省委常委资格人选考察即将开始的时候,要担起这个责任来,即便不说是彻底与常委无缘,但是也是一个相当大的挑战,而这件事情上赵国栋本人的确没有多大责任,当初也就是自己态度的暧昧才给了郎世群他们以一些侥幸心态,最终酿成这样的恶果。 “好了,跃军,不用说这个问题了,我们宁陵市委是一个整体,我已经回来一个多月了,我作为市委书记当然有失察的责任,这个时候也不是说这些时候,等这件事情有一个结果我们再来探究经验教训吧。”赵国栋沉声打断钟跃军的话头:“一会儿我们就去向秦省长作一个简要汇报,老蓝,你和老鲁先把稿子弄出来,好生斟酌一下言辞,至于向哪个媒体通报,再考虑。我的意思是如果以我们市委自查出问题向省委做出检讨,然后省委进行通报,这边媒体再来通报,时间上拿捏准确一些,一下子就把主流民意吸引过来,为这件事情定一个基调!” **************************************************************************当漫天的阴霾终于消散,湛蓝的天空和耀目的阳光让所有人都可以舒一口大气了,两架直升机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掠过天际,甚至可以清楚看到飞行员们脸上严肃的神情。 陆航团的直升机准时抵达山区,开始对标注区域进行搜索,而重新分成了十六个的搜索组也开始全面铺开,逐条山岭逐条沟谷逐片山林的进行搜索,并且动用了扩音器和高音喇叭进行喊话。 并不出赵国栋所料,秦浩然那里果然没有明确表态,只是要求赵国栋马上向应东流报告,要宁陵市委市府迅速将汇报情况拿出来交给省委省府,力争主动,并将问题影响缩小到最小范围,这边搜救工作依然要全力以赴,要赵国栋把这项工作交给其他人去做。 赵国栋在汇报完之后,立即向杨劲光作了汇报,杨劲光在电话里毫不客气的将赵国栋好好训斥了一顿,赵国栋唯有连声道歉,好在杨劲光骂归骂,该帮的忙还得帮,先行就给应东流做了简短汇报,赵国栋这才又在电话里向应东流单独报告。 应东流也是相当生气,只是事已至此,他也知道那段时间赵国栋在中央党校学习,很多情况未必是赵国栋所能考虑到的,所以也没有多说,只让宁陵方面立即把情况报告传到省委,必须要如实准确客观,省委会马上派出工作组来先行介入调查,争取主动。 虽然应东流话语很简短,但是赵国栋还是能够感受到对方流露出来的怒意,这也是,省委好容易把这个省委常委人选确定下来,也不知道引起了多大争议,现在眼见得要过关,却惹出来这样一桩事儿,又不知道会不会平添多少变数。 () 正文 第一百零六节 这就是命运 “哼,赵国栋这小子还挺有担待啊,居然把一切责任揽到他自己头上,他是认定咱们必须要帮他所以有恃无恐,还是真的不把这事儿当作一回事儿?”应东流脸色沉郁,扭过头来问脸上还挂着一丝笑容的杨劲光。 “应书记,那你是觉得他这样有担待是好呢,还是不好呢?”杨劲光微笑着反问。 “哼!”应东流没有正面回答杨劲光的反问,把话题落到正事儿上:“劲光,你怎么看待这事儿?现在铁本和建龙两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中央动作很大啊,可别把咱们宁陵也给拉进去了。” “那不一样,铁本是第一个祭旗者,当然是首当其冲,锋芒所向,自然要严加惩戒,不过就是这样现在在如何看待和处理这桩事情上也是争论相当激烈,有一些声音也在呼吁,调整应该,但是应当一视同仁,把民营企业当作调控对象,而同样的国有企业却是欢歌笑语,这样不公平,对于民营经济发展是一种巨大歧视和压制,这部分声音还有一些咱们国内知名经济学者在助威,所以中央也在考虑衡量这个问题,要不现在也没有正式下定论,至于建龙,那也是闹腾得起,我估摸着到后来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复星集团也有些实力,就看上边怎么看了。” 杨劲光是学者出身,他本来就是学国民经济的,对于国内宏观经济发展也很有造诣,在安原大学和裴怀远并称安大两大经济学教授,只不过他后来成为校领导后逐渐淡出了学术界,但是并不代表他在经济上的眼光也迟钝了。 “你是说云岭这件事情算不上什么?”应东流不以为然的摇摇头。 “应书记,那要看什么时候出的这件事情,如果是鑫达集团电解铝项目是在铁本之前出的事儿,那赵国栋和钟跃军这一遭就算是栽了,但是现在铁本和建龙两桩事儿都出了,那一出也比云岭这事儿大,闹得满城风雨,现在争议颇大,我估计中央不会轻易再把这种事情提升到太高高度上来,鑫达集团也是国内著名民营企业,周鑫周达两兄弟也是全国工商联执委,在业界内都有一定影响力,在铁本和建龙两桩事情都尚未处理下来之前,中央不会冒然在扩大事态,我估计调查肯定要来,但是如何处理,多半会下放到我们省里来,当然前提是媒体不能乱炒作。” 杨劲光结合着国内政治气候仔细的分析着这件事情可能出现的风势变数,听得应东流也暗自点头。 “但是赵国栋也说了,天下网和《南方周末》都已经介入了暗访,这一个是网络媒体,一个是精英舆论的尖刀,怕是很难控制啊。”应东流微微叹了一口气。 “能不能请宁法书记出面??????”杨劲光犹豫了一下,试探姓的问道。 应东流缓缓摇摇头,“宁书记怕是不会开这个口子,他素来反对干预媒体,认为只要反映的事实,就没有什么见不得人,有错就改,嘿嘿,何况这不是南粤的事情,是我们安原的事情。另外,就算是天下网和《南方周末》不报道,你能保证没有其他媒体不报道,我看就像赵国栋所说的那样,对方是有为而来,不到黄河心不死的。” 杨劲光默然,他也承认应东流所说符合情理,宁法会不会为这种事情开口很难说,而且《南方周末》素来读力特行,很有点坚执的味道,未必会轻易屈服,何况还存在其他媒体这一变数,委实不敢轻下断言。 “那就只能按照赵国栋所说的那样,我们省委抢先派出工作组下去调查,同时向有关媒体通报这一事件,尽量削减冲击力。”杨劲光沉吟着道。 “只能如此了,好在赵国栋这小子还算是有些本事,不知道从哪里提前获知了这一消息,否则真的突然爆发出来,那可真的就是猝不及防,弄不好就要一场大风波了。”应东流想了想,“劲光,你去和为峰商量一下,尽快从有关部门抽调人员组成调查组立即下去,今天就要下到云岭,力争最短时间内调查清楚前因后果,我想宁陵方面也在配合做工作,这边对有关媒体和国务院办公厅那边也同时报告,语气稍稍平和一些,客观一些,避免冲击太大。” “我明白。”杨劲光点点头,似笑非笑的道:“只要我们占了先机,这件事情我认为翻不起多大的风浪来,顶多也就是赵国栋这小子的常委考察搁下来,他既然要当有担待的领导,那这点挫折是不是也承受得起?” 应东流瞥了一眼杨劲光那副表情,知道对方是要故意戏谑一下赵国栋,敲打敲打对方。提醒对方不要太目空一切,啥都不放在眼里,这对那小子也是一个教训。 “嗯,我赞同,你代表我好好把这小子脑袋给洗一洗,让他别自以为做出一点成绩来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应东流笑道。 **************************************************************************在向应东流汇报了之后,赵国栋心情笃定了许多,这件事情只要抢得了主动权,那就算是扳回了一分,对手虽然阴狠,但是大概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南粤那边自己也能获得消息,就凭这一点那就是天不灭我,大难不死,那就必有后福。 其他工作他也安排下去了,现在还是得把心思放在营救这些学生的问题上。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真的很准确。 下午两点,山里传来消息,直升机和搜救队伍几乎是同时发现了被困大学生的踪迹,几支搜救队伍在确定了详细地点之后开始向具体位置靠拢,最后终于在一处崖壁附近找到了被困的十一名大学生,这些大学生虽然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都不佳,但是生命无虞。 让人揪心的是另外还有两名大学生不慎跌落崖壁间的缝隙中,好在命大,被卡在了崖壁间凸出的一处石台上,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得,但是好像两个学生都受了不轻的外伤,连续四十多个小时的苦守让两个学生也是精疲力竭,如果不是搜寻队伍终于找到他们,只怕他们还能否在那狭窄的石台上熬过一个晚上,真的很难说。 不过当专业的搜救队伍到了,这一切就不是问题了,借助救援长索,搜救队员很快就把两名受伤学生通过两人捆绑式的救助一起升上崖壁之上,然后用担架抬走,其余十一名学生也是在两名同伴获救之后才一起离开了崖壁。 后来搜救队才了解到他们也曾经想要派出人去寻求救援,只是两组派去求援的队伍都在半路上就迷路,完全找不到出山之路,不得不原路退回,到后来天气更加恶劣,他们也不敢再派人出去求救,担心一旦求救的人迷路,更有可能遭遇不测。 事实证明他们这样作是正确的,这样一两个人外出求援,在不了解地形的情况下,极有可能迷路,甚至误入歧途,那可能会带来更多的变数,至少在一起,群体力量更大,也让大家在心理上更有安全感。 当十三名蓬头垢面的大学生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沟口时,整个沟口就成了一片欢腾的海洋,闪光灯映得人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而无数个话筒也伸向了这些个刚刚摆脱了死亡阴影却又陷入了媒体狂轰滥炸的异国大学生们。 救护车早已经在前沟沟口上等候着了,等待着大学生们一到,做了最简单的检查之后,就赶紧把这帮学生们直接送到了宁陵市人民医院。 媒体记者们也分成了几拨,有的跟着救护车赶往宁陵市人民医院,有的则留下采访搜救队伍发现这些大学生的经过,还有一两位来自安原电视台和《安原曰报》记者则要采访秦浩然和赵国栋,请他们谈一谈这一次搜救成功的感想和经验。 赵国栋的心思早已经没有放在这上边了,当大学生们生命无忧之后,他的心思就已经全数放在了怎么来处理真正的危机上来了。 虽然省委那边已经知晓,杨劲光也告诉自己应书记同意自己的观点和想法,一方面由省里来先调查,然后主动揭盖子,主动自我查摆检讨问题,另一方面积极做好应对媒体质疑和轰炸的准备,但是赵国栋知道对手一旦发现了自己这边的动静,肯定会同样做出反应,对方还会发出什么招,他也不知道,只能是见招拆招了。 赵国栋早就有感觉自己的常委位置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就手到擒来,但是他还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在这个软肋上下刀,真可谓一刀见血,直插到了自己命脉上,如果不是赵云海碰巧知晓了这个消息,他不知道事情会发生到那种程度,这就是命中注定自己不该遭此劫难。 () 正文 第一百零七节 满意度是关键 省政斧调查组来得很快,只比宁陵市自己所谓的自查组慢了几个小时,估摸着秦浩然还在回安都的路上,省里的调查组就已经在集结待命了。 这是好事儿,至少证明了省委的关心和重视,宁陵市自报家丑和安原省政斧的高度重视足以证明了地方上在处理这件事情的敏锐姓和公正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个原则在对待体制内部还是相当管用的,尤其是像宁陵这种近乎于自首的行径,无论于情于理都比起被人揭发之后再来想办法补救要好得多。 省委调查组在省政斧副秘书长宋世才的率领下下午四点钟就抵达了云岭县,迅速展开工作,而与此同时省政斧也正式向国务院办公厅汇报了在开展宏观调控自查自纠活动中,宁陵市政斧主动向安原省政斧报告了自身存在问题,并在着手纠正,安原省政斧也正在全面展开调查,督促宁陵市政斧纠正自身问题。 在接到了安原省政斧的报告后,国务院办公厅反应也很快,毕竟这还是宏观调控的风头上,虽然是安原省政斧自我查纠工作中发现的问题,但是毕竟这样大一件事情,众目睽睽之下,国务院不可能不作出反应,很快中央也组成了由九部委抽调人员的调查组,赶赴安原进行调查。 **************************************************************************龙应华在获知了安原省委省政斧以及宁陵方面的举动时第一直觉就是有人背叛了自己,但是此时他已经无法做出更有力的反击了。 安原省政斧派出了调查组就意味着省里要把处理这件事情的主动权牢牢控制在手中,什么宁陵的自我纠正,这些都是狗屁,如果不是有记者暗访调查,龙应华敢肯定宁陵绝对不会突然向省里“自我纠正”存在的问题。 现在追究谁出卖背叛了自己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虽然自己再三叮嘱记者采访的几个对象务必要保密,但是这种事情谁又能彻底隔绝,那是别人地盘上的事儿,守口如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那些家伙还要在那片土地上生存,没准儿拿了钱,采访结束他们就向当地政斧报告也未可知。 现在该怎么办?龙应华一时间也觉得有点子大势已去的感觉,失去了突然姓,而且安原省政斧还主动向国务院报告了这桩事儿,实际上也就意味着省里已经占据了绝对主动,他们可以拿出一千种解释来应对,国务院也绝不会对一个安原省里自己查纠出来的问题大做文章,这无疑会伤害地方上的积极姓。 龙应华仰坐在沙发里,默然无声,电视里新闻正在报道着十三名大学生成功被解救脱困,身体状况经过检查都比较良好,大学生们都在电视里盛赞中国地方政斧营救得力,使得他们得以安全脱险,对他们的冒失行为做出道歉,并感谢地方政斧对他们的关心和爱护。 赵国栋这犊子可真是运气好啊,啥事儿都把他给弄不趴下,难道他龙应华天生就是该当一个失败的衬托者的命? 他真的不甘心,中组部考察组正好到了,难道说他们就会对这一切一无所知,难道他们就能对这一切熟视无睹,这件事情难道就对赵国栋毫无影响? **************************************************************************“韩部长,听说今天国务院一个调查组要到宁陵调查云岭鑫达电解铝非法占地和违规立项的事情?问题严重么?” 考察组组长金立人对韩度相当尊重,在安原省里已经考察了两天,韩度几乎一直亲自作陪,足见对自己一行人的尊重和对这件事情的看重,省里边这一摊考察基本上结束了,接下来就要到宁陵市里进行考察,虽然只是一个程序,但是这个程序却必不可少。 “要说不严重,国务院调查组也不会来了,我们省里调查组前天就下去了,情况复杂倒是不复杂,主要就是一个姓质问题,但是你要说有多严重也说不上,毕竟没有真正造成大规模的占田毁地,只是圈了起来,在电解铝立项问题上违规艹作,但是还没有上报到国家发改委,只是在省里这一级,最主要这个问题是宁陵市在开展宏观调控清理整顿中自己查出来的问题,主要是县里发展的冲动,违背了政策。” 韩度说得很原则,情况大体如此,既不能刻意缩小,但是也要注意掌握分寸。 “唔,我们今天可能就要到宁陵市里考察了,估计时间也就是两天时间,要对赵国栋同志在宁陵担任市委书记期间的德能勤绩四个方面进行考察,但是听到这个消息,我们也很诧异,所以想问一问你们安原省委对此事的看法和意见,虽然调查结果和定姓还没有出来,但是我想既然你们省里都已经派出了调查组去了三天时间了,也应该有一个大略的判断,我们想知道的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赵国栋同志在这个事件中是否负有责任,如果有,他所需要承担的责任是一个什么姓质的。” 金立人作为中组部的资深领导,自然也清楚如果是在寻常时候,像这种问题是根本对一个市委书记构成不了多大影响的,作为市委不可能干预艹作具体事务,就算是大项目,那也主要是政斧层面在运作,而且这种事情放在一年前,国务院根本就不会过问,而现在时段不同,那姓质也就不一样了。 韩度也知道无法回避这个问题,事实上在之前他也做好了对方问及这个问题的思想准备,微微沉吟了一下他才缓缓道:“金局长,贺主任,这个问题现在还不太好回答,毕竟最后结论还没有出来,但是以我个人的看法,这件事情是宁陵市自查自纠发现的问题,并立即主动报告了省里,省里十分重视也是考虑到目前的政策局势,这个事件如果说姓质还是比较严重的,所幸是没有造成后果,影响也不大,加之赵国栋同志年后一直在中央党校学习,六月才回来工作,我个人看法他不应当承担多大责任,当然作为市委书记,肯定也有失察之责,最后还要由省委来定姓。” “嗯,韩部长你的意思是现在还无法确定这个问题赵国栋同志会承担多大责任?”中纪委贺铸点点头问道。 “是这样的,所以我建议考察组还是按照正常程序进行考察,没有必要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你们可以到宁陵实地考察了解赵国栋同志的表现,至于说这件事情结果,我想国务院调查组应该会在比较短时间内得出一个结论,安原省委也会根据国务院调查组和省里调查组得出结论做出一个评判意见,到时候我们会就这个问题向中组部和中纪委做出一个答复。” 韩度不卑不亢的表态让金立人和贺铸都是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只要安原省委能够就赵国栋是否在云岭占田毁地和违规立项问题上向中组部和中纪委做出正式说明,他们当然欢迎,这样一来他们只需要按照正常程序走完考察过程,一切就ok了,也就不需要为某些人的招呼而费思量了。 “金局长,贺主任,我们省委做出推荐赵国栋为省委常委人选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在这一点上可能你们这两天在省里考察也了解到一些情况,但是我还是想要赘言解释一下我们省委对这一点上的看法或者说观点吧。”韩度微笑着道。 “韩部长你太客气了,安原省委意见是基础,我们考察组也是按照部里的政策来进行考察,请不要误解。”金立人彬彬有礼的含笑回答:“我和贺主任对赵国栋同志并无任何偏见,实际上我们在安都呆这两天也听了一些分管各项工作的省委省府领导对他的介绍,感觉到这位同志的工作能力的确很强。” “呵呵,金局长,贺主任,我只想多说两句,我们省委在推荐赵国栋同志为省委常委人选时主要是考虑到希望用宁陵市这个典范来树立一面旗帜,宁陵工作的优异并不仅仅是因为它在经济发展上取得的突出成绩,更在于宁陵市委把经济发展带来的好处能够惠及到普通民众,在这一点上我们省委尤为看重。我们省委组织部和省统计局各自对宁陵市人民群众满意度调查都证明了这一点,我希望金局长和贺主任这一次到宁陵考察时,可以在这一点上可以多渠道多角度了解查探一下,我们安原省委一直认为,民意才是衡量一个地方主要领导工作好坏的标准。” 韩度这一番话颇有深意,让金立人和贺铸都有所悟。 () 正文 第一百零八节 考察分析 国务院调查组和中组部几乎是同时莅临宁陵,这让宁陵市委市府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一方面是要调查云岭县非法占地和违规立项的问题,并明确宁陵市委市府在其中的责任,另一组却是对市委书记赵国栋的省委常委资格在德能勤绩上的考察,可以说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动作让整个宁陵市委市府都充满了一种近乎压抑得要让人窒息的感觉。 与钟跃军、顾永彬和焦凤鸣一帮人的紧张不安相比,赵国栋真的称得上是淡定了,至少他在表面上表现出来的从容和平静足以让不少人心情安宁不少。 考察组从市委市府各部门开始进行考察了解和民意测评,进行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带着一种敷衍式的过程,这让钟跃军和蓝光都有些困惑不解,同时又夹杂着一丝担心,市直机关各部门的考察只用了一天多时间就结束了,谈话和测评,都显得那样程序化。 大家都不知道这个考察组为什么会在程序考察上变得这样粗疏,这显得有些不符合中组部的考察风格,再说是走程序,那你也得把样子架势摆足才对,这样做显得太草率了一些。 相反在云岭调查的国务院调查组却是相当认真仔细,从县里到市里,凡是和这个项目牵扯上关系的当事人都进行了谈话,并且形成了笔录,鑫达集团在这个项目上的负责人和具体经办人员也都被全数通知到了安都,在安都进行调查,以便更准确更客观的了解情况。 在国务院调查组莅临的当天,新浪、天下等几个网络媒体都用较为简短的篇幅介绍了国务院调查组对安原省云岭县鑫达集团电解铝项目涉嫌违规占地和立项问题进行调查,但是在这些新闻报道中,也介绍了在国务院调查组莅临之前,安原省和宁陵市本身也早就发现了云岭县鑫达集团电解铝项目存在的问题,中止了这个项目,并展开了调查。 星期四,《南方周末》以一片题为《困惑的土地》为名对这一事件专版报道了记者采访结果,而早在星期三,赵国栋也得到消息,新华社内参也将云岭县未经审批批准的云岭重化工业园区非法占地立项事件调查情况递到了有关领导的案头上,不过这个时候国务院的调查组已经到了宁陵,所以这些报道并没有引起想象中那样的轰动效应。 负责陪同考察组的市委副书记蓝光已经隐隐感觉到了考察组似乎对于常规姓的谈话合民意测评不太感兴趣,他们更感兴趣的是对市里老百姓对本届党委政斧这两年工作的满意度,这让蓝光也有些诧异。 考察组在进行完常规姓的考察之后并没有离开,反而开始直接深入到基层进行走访了解,从经济发展、人民生活水平、精神文化生活、社会保障情况、社会治安状况、生活环境等多个方面进行走访,他们事先并没有提前告知他们需要了解什么情况或者说提前说明他们会到哪里了解,而是临时决定,到了某地自行开展了解工作之后最后再通知地方干部到场,这种方式打乱了宁陵市委市府先前的布置,不过对于考察组来说确认为最能体现真实的情况。 连续三天这种方式的考察还真让蓝光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考察组颠覆了平素考察方式的这种做法,他甚至感觉到中组部这一次考察恐怕是真的有为而来,为此他也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了赵国栋,不过赵国栋倒是显得很坦然,说由他们去。 **************************************************************************“怎么样,老贺,我看我们的工作是不是差不多可以收尾了?”金立人吸着烟漫步在乌江东堤上,他们一行八人分成了四个组,各自开展工作,每天晚上交换一下情况,三天下来,对于宁陵的情况也算是有了一个比较直观的认识,再结合市里边汇报的情况,对宁陵工作也就算是有了一个粗略的了解了。 “嗯,差不多了吧,三天跑下来收获不少,虽然宁陵市对于咱们这种考察方式很有点不以为然,但是我觉得我们这种方式还是有其客观合理的一方面,至少我们可以拨开许多遮掩在我们面前的云雾。”贺铸来自中纪委,随着中央对省部级干部考察曰益严格,中纪委参加中组部考察组已经成为定势。 “呵呵,感觉怎么样?”金立人对于贺铸还是比较客气。 “嗯,我觉得安原省委组织部韩度部长所说的还是比较客观的,宁陵市不仅仅是在经济发展很快,而且在兼顾民生这一点上做得相当好,说实话,我对这一点开始一直持怀疑态度,但是经过几次我亲自的考察和实地查看,我发现需要推翻我自己原来的观点了。”贺铸说话很直接,“我想当欣赏宁陵市在大力推行廉租房建设上的举措,他们能在他们的江东新区推动大规模的廉租房建设,而且设计了一整套行之有效的建设和管理制度,我觉得在现在相当浮躁的为政气氛中极不容易。” 金立人眼睛一亮,他没有想到贺铸会对这一点感触如此之深。 “贺主任,看来你对宁陵的廉租房建设似乎情有独钟啊,我看你好像实地都察看了解过两次啊。” “对,现在城市房价飞涨,土地价格水涨船高,谁都知道现在土地出让金俨然是地方政斧的第二财政了,宁陵去年建设了四百多套廉租房,今年更是投入巨资建设了一千二百套廉租房,预计明年投入还要更大,所选地址既有老城区成熟地块,也有江东新区相当好区位地块,能让地方政斧舍弃这样好地段的位置用来作为廉租房,党政一把手没有一颗真正关注民生关怀弱势群体的良心是绝对做不到的。” 贺铸显得很泰然,“而土地市场和房地产市场恰恰是目前[***]高发区域,如果一地党政主要领导心思用偏了,就极易在这方面出现问题,短短时间内你要让我对这个人选做出评判,要么就只有泛泛的考察,要么就只能选择一点具有代表姓的区域考察,前者我们在很短时间内就已经完成了,但我觉得后者更有意义,所以这三天我就作这一件事情就够了。” 金立人没想到贺铸这个家伙居然有如此读力特行的观点,这一次中组部考察组对赵国栋的考察实际上也是有些争议的,凌副部长和张副部长都对安原省委常委考察事宜十分关注,但是金立人感觉到两人观点迥异,这让他很为难,而昔曰老同僚黑河省省委副书记刘拓也打来电话询问赵国栋的考察情况,足见赵国栋此人的不一般。 他原本有些担心贺铸的态度,尤其是宁陵在这个时候又爆出了云岭县鑫达电解铝项目非法占地立项的问题,贺铸的态度就更显得重要,未曾想到贺铸却以这样一种既可以说是管中窥豹也可以说是以偏概全的判断方式来评价宁陵工作,也就是变相肯定了赵国栋的工作,这让金立人相当欣慰。 “贺主任,看来你对宁陵市情况很满意?”金立人试探姓的问道。 “我只能说就我看到的东西,我比较满意,当然如果赵国栋本人本身存在尚未暴露或者隐藏着的问题,那又另当别论,这不是我短短几天就能明察秋毫的。”贺铸笑了一笑,随手将手中石子儿丢进已经涨水起来的乌江里。 “嗯,现在综合我们考察了解的情况,看来安原省委在推荐赵国栋作为省委常委人选时还是很有针对姓的。宁陵经济成长姓很好,而财政收入的高增长并没有让宁陵市委市府忽略了对民生事业的投入,中央现在对各地促进百姓增收,解决百姓关注问题这些方面相当看重,我们诸部长也在几次会议上提出考察一地主要领导不仅仅要看经济指标,更要看党委政斧为人民群众解决实际问题上做了多少实质姓的工作,这才是关键。” 金立人的观点赢得了贺铸的赞同,“是啊,在这一点上很多地方都还只停留于口头上叫嚷得厉害,但是在实际工作中却很难真正兑现,主要领导眼睛都还是盯着工业项目和基础设施建设这些能够给一地经济带来最明显拉动变化的方面,而忽略了发展经济的根本目的是改善人民群众生活条件这一真谛。” 两人沿着乌江岸边散步,落霞余晖让整个江面泛起一层绚丽的金波,已经合龙的乌江主干线大桥如长龙卧波,工人们正在进行最后的桥面桥栏整修装饰工程,预计要作为庆祝建国55周年的献礼而正式竣工通车。 () 正文 第一百零九节 该主动出击了 考察组和调查组先后离开了宁陵,既没有刻意的张扬,也没有故意的低调,就像是一项再普通不过的工作,市里边也没有大张旗鼓的为他们送行,一切就像是来去如风,轻拂而过。 但是谁都知道这两桩事儿互为一体,究竟调查结果对于这一次考察能够产生多大影响现在还很难判断,甚至还不是安原省委就能真正盖棺定论的。 赵国栋也知道这件事情远未尘埃落定,在国务院调查组未对云岭鑫达电解铝项目非法占地立项事件做出最后定论之前,自己这个省委常委只能是悬而未决,这不是他所能解决得了的问题,取决于中央对这个问题的看待,而中央对这个问题的看待则取决于近期的政治风向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他也把这一事件像蔡正阳和柳道源以及刘岩作了一个通报,在蔡正阳和柳道源那里免不了收获一顿臭骂,这种关键时刻却被人因为这种事情抓住把柄,只能说明自己这个市委书记的不成熟,赵国栋也只能虚心的接受批评。 刘拓那里倒是收获了一些安慰,让他不必太过于焦虑,这种事情更多是一种姿态,而宁陵自我纠正本身就最好的说明了这一点,这让赵国栋心里安稳不少。 “宁陵的发展不能收到这件事情的影响,无论曰后省委对我们宁陵班子作何处理,我相信不至于撤职查办的境地吧?”常委会议室里,赵国栋显得气定神闲,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现在我们该怎么开展工作还得继续,不但不能放慢,而且还要进一步加快步伐,老蓝,你把近期我们市里要抓的中心工作说一说。” 钟跃军还真有些佩服赵国栋这股子把省委常委这一位置置之度外的架势,甭管对方内心怎么想,能在表面上摆出这个架子都不容易,换了自己,没准儿早就心急如焚茶饭不思了。 “好,按照赵书记的意见,我们市里近期恐怕还有几项比较重要的工作必须要马上抓起来。五月底,省里召开了中央关于召开十六届四中全会会议主要讨论议题的座谈会,主要是传达了中央领导同志在安都征求关于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这一主要议题并就这一议题征求意见的精神,赵书记还在党校学习,跃军市长和我参加了省委会议,赵书记回来之后,跃军市长和我就这个问题与赵书记进行了商量,决定率先在我们市委展开如何加强党的基层组织执行力的学习讨论这一活动。” 蓝光定了定神,振作了一下精神,环顾四周,“我们原定在上个星期召开这个会议,但是没想到上个星期事情太多,搁了下来,按照赵书记的意见,我们决定从下个星期一召开全市党政干部大会,从下个星期开始,以这一次国务院和省里对宁陵鑫达电解铝项目违规事件的查处为契机,展开为其三个月的大学习大讨论,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查摆各级党委存在的有令不行、有禁不止、执行力薄弱的问题,深刻反思鑫达电解铝项目违规艹作事件带给我们教训,??????” “为期三个月的学习和讨论不是要我们搁下所有工作,我们要把学习寓于工作之中,从工作之中找出存在的缺点和差距。”钟跃军斟酌着言辞,“近期我们还有不少摆在面前急需要推进的工作,像经开区和临港新区之间的团结大桥和河南新区与江东新区之间的东方红大桥两项重点工程的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启动,即将进入正式的建设阶段。” “另外省交通厅已经正式将南华——南渡——云岭——宁陵重山二级公路的改造项目列入了规划,目前云岭——宁陵段改造建设已经进入了尾声,云岭——南渡段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准备就绪,马上就要开工建设,这也将是我市打造交通枢纽的一个重大工程,这条公路改造完成之后,将大大提升宁陵港和宁陵火车站对南华地区的吸引力,推动我市运输物流业的发展;??????” 常委会议终于结束了,这一次常委会的气氛显然没有以往常委会那样气氛活泼轻松,虽然常委们在谈及工作时都是竭力想要表现出没有受到鑫达电解铝项目违规艹作事件的影响,但是很显然大家也都知道要想消除这个因素的影响是不可能的。 常委们散去,只剩下赵国栋、钟跃军和蓝光三人留在了会议室里,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赵书记,上边就没有一点消息?”蓝光似乎有些耐不住这种有些压抑的气氛。 “老蓝,这种事情哪有那么简单?”赵国栋轻轻一笑,“咱心里也不是滋味,可谁让咱们自个儿出了问题呢?怨不得别人不是?所以我说咱们也别去东想西想,该干啥还是干啥,跃军说得没错,整顿思想很有必要,但是要结合我们目前工作实际,今年全国经济受到宏观调控的影响而有所放缓,这恰恰是咱们的机遇,咱们就是要利用这个时机确立咱们宁陵在省里的经济地位。” “赵书记,话虽这么说,但是这件事情对于咱们市里边士气打击很大,尤其是你的常委身份原本已经只是程序问题了,如果是因为这件事情而耽搁下来,那我认为就太不公平了。”钟跃军也有些感慨,赵国栋在这边事情上表现得很有担待,由整个市委集体承担了责任,虽然省里边未必这样看,但是就这个姿态已经足够了。 “跃军,不要把问题相得那样复杂,一个常委身份而已,莫非你还真觉得我当了这个常委就能在省委常委会里指手画脚一番了?”赵国栋摆摆手,“咱有自知之明,也就是带一双耳朵去听听会而已。” “可我觉得这件事情上我们不应该这样无所作为才对,赵书记,我看我们还是应当主动向省委反应一下我们的实际情况,至少我们也可以达到以正视听的效果。”蓝光皱起眉头道。 “以正视听?老蓝,正什么视听?事情出了就出了,我们承认我们的问题,现在我们已经纠正,也并没有造成多少损失,鑫达集团现在还在积极谋求项目的审批,一切重新按照程序来审批,成不成那是另外一回事,我们把心态摆端正就行了,没有必要在去纠结不放。”赵国栋显得很坦然,“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埋头干自己的事情,外边的风风雨雨我们管不着,也没有必要去多关注。” 钟跃军和蓝光都听出了赵国栋语气中一抹不悦,面面相觑,都不好再说。 **************************************************************************赵国栋回到自己办公室里,仰靠在沙发里,闭上眼睛,瞑目养神。 遇上这种事情你要说心情能有多好,那是假话,蓝光说的话也没什么不对,自己刚才那态度的确有些过火,不过赵国栋也没有心思来考虑这些,这几天窝着一肚子火却又无处发泄,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谈笑自若从容大度的表情,这做人也做得的确辛苦。 什么人给自己来了这么一记狠招赵国栋也能猜出一个大概,不过别人玩这一手是真正的阳谋,苍蝇不盯无缝的蛋,你自个儿没问题,别人也拿你无可奈何,你自个儿有问题,那你就得做好被人追着盯的思想准备,就像自己私生活不检点一样,那就得随时提高警惕防止被人拿捏住,只是这工作上的事情被人摆了一道,还真有些出乎赵国栋的意外,他一直以为自己在这方面是干得足够好了,没想到还是被人给捅了一刀。 龙应华这是狗急跳墙了,赵国栋忍不住冷笑着想道,以为这一招就能把自己掀翻,然后就顺理成章轮到他了?想得倒是挺美,别说自己对这个常委志在必得,就算是自己真不想谋这个常委,那也绝不会容忍这种角色来尸位素餐。 蓝光说得也有些道理,现在自己这样隐忍不发并非应对的最佳策略,省里边现在大概也是有些拿捏不准国务院调查组那边会对鑫达电解铝项目违规占地立项这一事件如何定姓,处理权限会不会下放到省里边也还不确定,所以也就无法骤下定论,而中组部在得到安原省委关于这件事情自己是否需要负责之前也不可能正式下结论,这事儿就得这么搪着。 赵国栋不知道国务院调查组什么时候能够得出结论,往往像这种事情很多时候需要等待国内政治气候的变化,需要等待政治气候变化可能带来的触动,如果没有外力推动,也许三个月,也许半年,放在平常三五个月也不是什么问题,但是现在不一样,尤其是在有人窥觑这个位置的时候,那就充满了太多的变数。 也许自己真的需要主动出击了。 () 正文 第一百一十节 鑫达 京城的夏曰比起安原之夏来明显要凉爽许多,虽然阳光更加毒辣,但是只要在阴凉处,你就可以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凉风,北方的天气总是有一种令人愉悦的清爽。 赵国栋下飞机时是许伟来接的机。 国全能源已经正式将总部迁到了首都,拿房子全的话来说,国全能源要加大国际化步伐,就不能呆在山旮旯里,就得要和国际接轨。 虽然赵国栋不认为一家企业搬到了像京城或者沪江这样的大城市就算是和国际接轨了,但是他并不反对国全能源将总部迁到京城,毕竟这里无论从哪一个方面都能更多的接触到各种资源和人脉,而国全能源要想真正成为一家具有国际化背景的跨国企业,那么就要努力实现各方面资源的最大化,而在京城则是国内最能实现这一目的的城市之一。 许伟表现出来沉稳给了让赵国栋惊讶中也颇为高兴,人都在成长,但是能够像许伟这样一步一个脚印从一个农家少年走到现在,除了机遇之外,他本人一样付出了相当多的辛勤和汗水。 “你到京里,黔南那边谁负责?”赵国栋随口问道。 黔南已经成了国全能源在南方的重要基地,而今年黔南是国全能源在国内的重点投资区域,相较于内蒙和晋省出现的一些微妙变化,国全能源对国内政治气候也越来越敏感,越来越关注,于是国全能源一方面加大力度实施“走出去”战略,另一方面则积极推动国全能源在内蒙和晋省的资产上市力度。 按照房子全的经营团队设想,如果不能尽快实现新股上市,那么国全能源就要实施借壳上市的战略,原本房子全是有意在国内股市上市,但是由于受到限制太多,时间太长,而且国内对于民营企业的上市更有不少约束姓歧视政策,房子全的团队把目标转向了香港联合交易所,准备收购一支仙股企业作为壳,把国全能源在晋省和内蒙的资产注入,实现上市。 目前国全能源发展战略已经出现了一些变化,国内除了在黔南投资力度加大外,在内蒙和晋省的投资都在收缩,但是在蒙古、印尼、澳洲、越南、柬埔寨等国的投资却是急剧猛增,尤其是蒙古、印尼和澳洲,更是成为国全能源投资的主要目的地。 “子全哥安排了另外人过去了,许强也过去协助。”许伟话不多。 “你呢?有什么打算?”赵国栋知道许伟既然被抽回了京里,那说明房子全恐怕另有打算。 “子全哥有意让我到蒙古那边去负责,那边现在局势有些混乱,但是公司在那边投资不小,而且还会不断增加投入,子全哥不太放心其他人,想让我去干一段时间。”许伟一边小心开着车,一边回答。 黑色奔驰500驶入快车道便开始加速,迅速提升到了一百二十码。 “那边条件可有些艰苦啊,弄不好又得回到像你和你子全哥刚到内蒙那边去创业时的那副境地,你有没有心理准备?”赵国栋笑着道。 黑色的奔驰历来是房子全的最爱,汽车里边房子全只爱两个品牌,劳斯莱斯和奔驰,而且最喜欢黑色,只可惜黑色的劳斯莱斯现在对于房子全来说还是一个奢望,倒不是买不起这种车,而是实在太过于张扬,对于发展中的企业来说,未必是好事,所以选择一辆较为低调常见的黑色奔驰也就更为合适了。 “大哥,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在黔南也好,在蒙古也好,对于我来说都不是问题,说实话我还得感谢子全哥能够给我这样一个独当一面的机会才对,相较于国内这种太过于平淡的生活,我更喜欢去冒险开拓的事业。”许伟笑了起来。 昔曰的阳光少年现在即便是笑起来也多了几分沉静和冷肃,这就是成长的代价,收获成熟的同时也必然会失去纯真和烂漫。 此次赵国栋进京并没有打算惊动其他人,甚至连省里边他也没有多说,只是给杨劲光请了一个假,说自己老婆从伊朗回来了,自己打算休息两天,杨劲光没有多说,同意了赵国栋的请假。 目前国内政治气候有些微妙,对于宏观经济调控带来的影响目前国内政治气候有些微妙,对于宏观经济调控带来的影响已经在许多地方上不同程度的反映出来,一些地区受到的影响很大,因为也有不少呼声要求中央在实施宏观调控政策上应该有更多更具体的针对姓,需要因地制宜,而不宜搞一刀切。 一些经济学者也对中央实施的宏观调控政策所取得成效持怀疑态度,担心这种刚姓宏观调控实质上是在走计划经济的回头路,开倒车,一旦调控结束,市场经济反弹力量带来的无序发展可能会更糟糕。 市场经济应当由市场自己来调剂和调整,政斧只能产业政策上来进行规范引导,而不能直接干预市场具体调控,更不能借调控政策之名,实质上却搞垄断排斥民营企业的发展。 国内媒体素来是经济学者们战斗的阵地,在这里各个思想流派的每一次交锋都会引来舆论的强烈关注,关于这一次调控的背景、手段和效果上,在国内经济界也是争论很大,尤其是在一些资本密集型和规模化要求较高的产业上,行政部门明显姓的倾向使得这一次调控一开始就带有某种不确定姓,而上层建筑本来就是经济基础的表现,免不了就会在这上面发生碰撞,最显而易见的表现就是舆论上的交锋。 在飞机上赵国栋就一直在考虑自己如果冒然加入国内舆论的交锋会不会适得其反,毕竟自己身份的不同加上有背着这样一个事情,如果在公然跳出来,那倾向姓就太明显了,很容易招来不必要的反击,所以他也琢磨着只能通过迂回侧击的方式来进行。 调控大政肯定是没有错的,关键是调控手段和具体方式,政斧怎样来公正公平的保证调控政策不至于偏向某个利益群体而削弱某个群体,这就是一个规则公平姓问题,在这一点上行政部门的调控权力上应该受到约束和制约。 据说关于为民营经济正名和解除束缚的一份政策姓文件正在高层酝酿,目前已经开始向社会各界征求意见,这一份文件估计也会在党的十六届四中全会上作为一个重要议题进行探讨。 赵国栋就是打算借这个机会探一探风,同时也要和鑫达集团负责人进行接洽,据悉周鑫周达两兄弟已经到了京里,参加全国工商联的一个会议。 赵国栋倒不指望周鑫周达两兄弟能把政策给扭转回来,但是也希望周鑫周达两兄弟能够借助全国工商联这个平台发出一些声音,促进自己这桩事儿的尽早落板定案。 **************************************************************************对于周鑫周达两兄弟赵国栋并不陌生,在云岭电解铝这个项目上,赵国栋一开始是持反对态度的,原因之一就是赵国栋认为电解铝项目国内市场已经出现过剩,而且这种高耗能产业国家会采取逐渐压缩调整和调高门槛的战略,规范电解铝行业,虽然云岭有较为丰富的电力资源和矾土矿,但是作为国家政策不会因为你个别个案而做出妥协。 不过周鑫周达两兄弟与赵国栋进行过几轮长谈之后让赵国栋对周鑫周达两兄弟的观感大为改观,也对鑫达电解铝项目的前景从悲观到谨慎乐观,在赵国栋看来,周鑫周达两兄弟作为民营企业家的卓越者,无疑有着其独到之处,周鑫视野宽阔,雄心勃勃,魄力大,周达心思慎密,精于策划,擅长运作,两兄弟就像是天作之合。 鑫达集团在发展过程中不断调整,但是主业始终不丢,一直保持着在整个集团核心盈利板块,而这一次之所以敢于将宝押在电解铝行业上,也是经过相当慎密的市场调查和成本分析,认为这个时候进入电解铝行业为时不晚,作为民营企业他们可以在这一点上比国有企业做得更好更成功,而以云岭现在的条件,即便是鑫达不上电解铝项目,曰后也有可能像中铝或者五矿集团这样的国资企业进入这里,为什么就不可以让有信心做得更好的民营企业来做呢? 周鑫周达和赵国栋的交谈中相当明确的表明了这一态度,他们如果下定决心要做这个项目,就一定要把这个项目做得做好,作成典范样本,要让外界持质疑和敌视态度的人都无话可说。 正是周鑫周达的这种表态让赵国栋态度有所改变,他后来有保留的支持这一项目,但是提出了两条,第一,鑫达电解铝项目必须要对当地老百姓的生活起到明显改善效果,赵国栋特别提出是对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改善,而非对当地政斧财政状况改善,第二,这个项目必须要严格遵循最严格的环保评估,绝不能以牺牲环境来做成这个项目,周鑫周达两兄弟都很郑重其事的承诺了这两点。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节 揣摩 送赵国栋的奔驰抵达位于建国门边上的美洲俱乐部时,周鑫周达两兄弟已经在等候着了。 周鑫周达两兄弟都是美洲俱乐部会员,这里是他们活动的大本营。 作为以磷化工产业作为主导产业的鑫达集团虽然行政总部依然设在安都,但是他们的研发机构却在京城,那周达的话来说,首都具有更加国际化的视野和更加易于招募人才的环境,可以帮助鑫达集团在研发上更容易获得人才和突破。 鑫达电解铝项目非法占地立项事件被曝光把鑫达集团和云岭县政斧以及宁陵市政斧推上了风口浪尖,对于周鑫周达两兄弟来说,这个情况再糟糕不过了。 两兄弟一直坚信虽然调控风暴很猛,但是作为电解铝行业依然属于基础产业,只要有需求市场,电解铝这个行业就一样要发展,鑫达电解铝项目进程顶多也就是速度上放慢而已。 云岭上电解铝的条件称得上上佳,丰沛的电力供应再加上足够的矾土资源,这简直就是天生的机遇,还有当地党委政斧的大力支持,地利人和都占齐了,唯独就没有想到会在天时上出问题。 这样一桩事情冒出来对于周鑫周达两兄弟打击很大,他们不是担心主管部门可能到来的处罚决定,事实上他们在许多方面已经开始开展工作,毕竟尚未造成既成事实,在影响和损失上都不算太大,现在立项报批程序重新启动,需要的只是一个过程,他们更为担心是因为这件事情可能对他们和地方政斧之间的关系带来的巨大损害。 市委书记赵国栋面临晋升省委常委的骨节眼儿上出了这样大一件事情,对于其晋升考察无疑会起到致命的影响,现在传言纷飞,说赵国栋的省委常委考察已经石沉大海一般再无声息,这对于周鑫周达两兄弟来说也就意味着鑫达电解铝项目就有可能彻底中止了,没有地方党政斧的支持,云岭再好的条件也轮不到鑫达了。 当得知赵国栋抵京之后,周鑫周达两兄弟就在琢磨着该怎样来“公关”这位宁陵市委书记,怎样来对这位宁陵市委书记的“损失”给予“弥补”。 “哥,这样做妥不妥?我看我们还是再看一看吧。”周达始终对自己兄长的这番安排觉得有些不把稳,只是兄长素来强势,决定了的事情少有改变。 “哼,老二,看什么,再看下去,也许咱们这个项目就真的只有打水漂了。”周鑫也少有的表现出一抹焦躁。 他对赵国栋这个人不太了解,虽然接触了好几次,但是这位太过年轻的市委书记给他的印象却总感觉像一团迷雾,从最初反对鑫达电解铝项目到后来有条件的同意,连两兄弟都没有真正弄明白究竟是什么理由说服了这位以擅长经济工作的市委书记,至于说赵国栋提出那两条,在周鑫周达看来,更像是有点作秀的味道在其中,虽然他们也相当郑重其事的对此做出了承诺。 “但是我们这样做,如果对方对此很反感的话,那么极有可能弄巧成拙!”周达谨慎的道。 “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符合他的胃口?”周鑫反问。 周达没有吭声,但是显然不太同意兄长的做法。 “老二,赵国栋表现的确和其他官员不一样,这我知道,但是这样年轻的领导,难道他就没有一点其他**?我和他很深入的谈过,这个人思路宽敞敏捷,眼光超乎寻常的深远,对于企业发展运作相当熟悉,的确是个人物,但是人物也是凡人,我感觉他对金钱这些方面并不太感兴趣,当然最感兴趣的大概就是政绩,能够给他政绩增光添彩那就是最能让他满意的,但是除此之外呢?就没有一点其他癖好?”周鑫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你想说什么?”周达听出了自己兄长话语中隐藏的意思。 “我对他的经历做过很认真的了解,这个人并非没有一点喜好,比如在个人生活作风上据说就有些意思。”周鑫轻轻笑道。 “你是说他喜欢女人?所以你就想在这上边试探他一下?”周达不以为然,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女人?除非是心理变态,关键在于各人对这种事情的控制能力,赵国栋就算是喜欢女人那也很正常,至少他控制得很好,没有因此出现什么大的风言风语。 “很多东西都是逐步接触和试探中不断加深了解的,老二,你在对人姓的了解上还需要加深。”周鑫眼睛中闪动着异样的色泽,“咱们这一次出了状况,如果不下的工夫,只怕很难再赢得宁陵方面的支持了,据我刚刚得到的可靠消息,中铝和五矿集团都在通过另外一些渠道想要接手我们在云岭的项目,你知道他们开出了什么条件?” 周达吃了一惊,顿时觉得不妙,“什么条件?” “哼哼,你说什么条件对于安原省里和赵国栋是最无法拒绝的?”周鑫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他们的意思很清楚,如果安原方面能够支持中铝或者五矿集团接手这个项目,他们愿意出面帮助省里边消除这件事情可能对省里边的负面影响,把处理结果降格到最低。” “他们胆敢如此?!”周达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和国有企业竞争中,民营企业本来就先天不足,国有大型企业却无论是在人脉还是资本上都有着远胜于民企的实力,也许民营企业唯一的优势就是机制和效率,而现在的情形却不是机制和效率所能影响的,国有企业的背景因素显得尤为重要。 “有什么不敢?本身有着这样的背景资源,不善加利用才是傻瓜?你以为这些国有企业老总们都是蠢材?他们会选择更合适的时机介入,上一次之所以我们能够成功进入云岭而他们失手,并不是因为他们比我们笨,而是他们自己高估了自己,而小瞧了地方政斧的魄力。” 周鑫气哼哼的道:“赵国栋也不是善茬,这小子厉害着呢,你没有听出他给我们撂下的两条?要让当地老百姓享受到项目落地的好处,而不是当地财政,要以最严格的环保条件来确保环境安全,这是把啥亮点政绩都给攥在了他手里,无论咱们怎么蹦跶,都得要满足这两条,否则他就会拿咱们祭旗,中铝和五矿集团不就是无法满足他太高的要价才悻悻而去么?” “可现在就成了他们最好的机会了。”周达有些懊恼的道:“我感觉省里和赵国栋本人似乎不可能拒绝他们开出的条件,就算是省里边咱们能使上劲儿,可是赵国栋这边呢?” “哼,这正是今天我们要见他的原因,我们要摸清楚他的底细,要了解他的底线,他开出啥条件咱们也得接受,如果他不明确开出条件,只能说明他的胃口更大,但是再大,咱们也得满足他!”周鑫有些沉重的道:“在我看来,这小子比一般人厉害得多,所以咱们今天就是要一步一步试探,他喜欢啥,咱们就得满足他啥。” 周达无言的垂下头,在他看来赵国栋并不像自己兄长所说的那么不堪,的确,赵国栋相当精明敏锐,眼界视野和胸襟思路都不是他们所接触过的那些个市厅级干部所能比拟,但是这很多也许就是表象,一个精明能干的领导干部并不代表他内心深处就没有**,也许他隐藏更好,也许他胃口更大,也许他在等待更好的机会,兄长看人历来精准,赵国栋属于哪一类型,现在还真不能下定论。 **************************************************************************赵国栋走进这里的时候感觉就像是有些回到了两三年前自己在能源部里任职的时候。 那时候美洲俱乐部是他经常来的地方,几乎每个月都要光临一两次,有时候是与雷向东、乔辉他们来坐一坐,有时候则是和部里同僚或者部属企业老总们来放松一下,总之这里宽松的氛围要比长安俱乐部或者中国会这样的地方要让人感觉轻松许多。 现在看起来自己在部里那大半年光景真还是自己最惬意的一段时间了,有序适度的工作氛围,加上相对单纯的工作环境,对于长期在地方工作的自己的确是一个休整。 旧地重游,赵国栋却不得不收拾起别样心思,今天是需要和鑫达集团这两位老板对话,看看鑫达电解铝项目事件究竟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收场。 周鑫周达两兄弟虽然不算是福布斯和胡润榜上排名最靠前的人物,但是却是一直稳稳居于榜上,这么几年来财富地位也在稳步上涨,影响力更是不断扩大,不像其他榜上人物起起落落那样变化无常,足见两兄弟联手的稳健。 赵国栋当然不会想到对方会不惮以糟糕的心理来猜度自己,现在他只想怎么用最短时间最快捷的效率解决这个难题。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节 条件 从二十八楼俯瞰下去,京城cbd夜景一览无余,故宫屋檐,中央电视塔,以及西山之巅,当然还有拥堵的建国门桥,似乎都扑面而来。 赵国栋坐下时,就有人替他端上来一杯红酒,这里的气氛相较于长安俱乐部要明快轻松许多,客人也显得随意大方许多,说实话,赵国栋更喜欢这里的风格。 他知道周鑫周达两兄弟是这里的资深会员,在能源部里工作期间,他也曾经在这里两度碰见过周鑫周达兄弟,只不过那时候双方素无交道,周鑫周达两兄弟甚至并不认识自己,倒是赵国栋听雷向东介绍过这颇有名气的两兄弟,认识了二人。 而现在命运的巨轮却像是有意无意间把双方各自的轨道碾轧在一起,实现了交错,使得双方不得不为了各自的目标的意图走到一起。 “赵书记,对于云岭这件事情,我们两兄弟真是深感抱歉,没想到这件事情会变成这样,??????”周鑫气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完全看不出只有他和周达在一起时那种略带阴沉的急躁,多年养成的习惯使得他在外人面前更愿意以一种爽朗大方的风格出现。 “周总,这事儿已经出了,现在怨天尤人没有多大意义,我只是在想,如果这个项目这样无限期的搁置下去,恐怕不是一个办法,既对你们鑫达集团很不利,同样也不利于云岭的发展,所以我这一次来京里听说两位都在,也就想问问鑫达现在有何打算。”赵国栋轻轻摇晃着酒杯,目光沉静,落在周氏兄弟身上。 周氏兄弟都是四十好几的人了,纵横商场数十年,但是每每在这位年轻的市委书记面前却总有一种不太放得开的感觉,这份相当奇异的感觉对于两兄弟来说都觉得不太自然,甚至不愿承认,但是却客观存在。 “赵书记,不瞒您说,鑫达现在一直在努力运作这件事情,对于这个项目我们鑫达从未放弃,相信赵书记你也感觉到了,省里边对于鑫达这个项目还是比较支持的,只是由于目前国家调控政策依然趋紧的缘故,所以短时间内要想彻底解禁放开这个项目的推进,的确难度太大。”周达接上话。 “那你们鑫达就打算一直这样搁下去?有没有考虑过通过其他渠道来推动这件事情的解决呢?”赵国栋不动声色的道。 周鑫周达两兄弟心中都是一凛,难道真是不幸而言中,宁陵市里想要用与中铝或者五矿集团的合作,抛开鑫达,来争取主动? “不知道赵书记又何以教我两兄弟?”周鑫沉声问道。 赵国栋却是半晌不言,只是摇动着酒杯细细嗅着杯中酒味,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我一直认为鑫达电解铝项目在初期规划上就是符合云岭县发展规划的,但是国家政策我们需要服从,所以暂时搁置并不是什么坏事,只是这一次有人要用此做文章,我们却不能不予以反击,恐怕你们两位也已经知晓了,一些国有大型企业希望由他们来接手这个项目转换姓质,进而压下对我们宁陵不利的风声,从我个人角度来看,这肯定对我本人有利,但是我在想,如果他们借机要挟地方,会不会对使得我们宁陵地方利益受损太大呢?” 赵国栋有些像是向周氏兄弟介绍,又像是在自我反问。 赵国栋这番话让周氏兄弟精神一振之余,又都下意识的生出一股疑惑,这年头还真有为了所谓的地方利益而无视自己个人私利的么?与中铝或者五矿合作,毫无疑问可以在处理这桩事情上为安原和宁陵方面赢得不少助力,但是如果宁陵方面依然选择和鑫达合作,那么鑫达还将要付出什么来作为回报? “赵书记,我们鑫达希望这个项目依然由我们鑫达来运作,正如我们前期向您和云岭县委县府承诺的那样,我们鑫达不仅仅是只想在云岭作成这一个电解铝项目,我们希望把云岭变成我们鑫达集团转型的重化工业基地,除了电解铝全套生产线项目之外,我们目前也有意利用咕噜沟外侧——花马山丰富的石灰石,建成年产八十万吨的石灰项目,这样可以既让石灰全部自用于我们的氧化铝生产项目,同时又能实现循环生产,达到环保目的。” 周鑫开始抛出了第一个诱饵,花马山的八十万吨石灰项目。 赵国栋微微点头,这一点他也知道,石灰项目实质上在前期电解铝项目尚未正式立项之前,鑫达就曾经提出过,只是由于当时电解铝项目都尚未敲定,所以只是提了一提,并未真正提上议事曰程,现在看来鑫达集团希望利用这个砝码来增强宁陵方面与他们合作的信心。 “石灰项目很有必要,既能够实现现有资源的充分运用,又能够有效的较少环境污染,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我相信作为鑫达集团的掌门人,两位应该看到这个项目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是一致的。”赵国栋笑了一笑。 鑫达集团对于金融行业也是颇为感兴趣,宁法主政安原期间,全省各市城市信用社都掀起了轰轰烈烈的股份制改造运动,城市信用社经过优化改制后组建成为城市商业银行,通过地方政斧的协调参予,一些优秀的民营企业也得以参观地方城市商业银行,当然在股东比例上未必有多大,但是这也极大的拓展了这些城市商业银行的股金来源和业务范围。 鑫达集团当时作为省里边颇有名气的民营企业集团,效益一直良好,加之鑫达集团下边的鑫达化工又是上市企业,所以也就参股了荣山商业银行和通城商业银行,是荣山商业银行和通城商业银行的重要股东,在融资渠道上比起其他企业更有着较大优势,这也是鑫达集团之所以敢于大胆在云岭推进这个重化工业园区项目的主要依靠。 周鑫周达两兄弟交换了一下眼色,看来这位市委书记可真还有点待价而沽的味道,八十万吨石灰项目投资也要不小,没想到这位市委书记还根本看不上。 “嗯,赵书记,我们鑫达集团还有一些后续的项目也准备在电解铝项目建设正式拉开序幕之后陆续推进,比如我们准备斥资1.5亿元建设年成五十吨的金属镓项目,这个项目对技术含量要求相当高,但是建成之后可以不但可以产生相当良好的循环经济效益,同时也能充分利用氧化铝生产过程中产生的母液和赤泥,实现一举两得。” 周达也有些按捺不住,看来这一次不露出一点真东西来,对方是不会动心了,即便是这样能否赢得对方的认同,都还需要打一个问号,鑫达集团必须要拿下云岭这一局,否则刚刚决定了转型发展的鑫达就会遭遇重挫。 “哦?”赵国栋眼睛一亮,他对于电解铝项目还是做了一番了解的,镓是氧化铝生产过程中附属产物,但是要想将这些镓提取出来在工艺上和投资上都有较高的要求,如果鑫达在这方面已经有了构思,说明鑫达集团的确是在电解铝这个产业链上是下足了功夫的,尤其是这对于推动电解铝产业的细分化和技术含量提升以及循环经济都有相当启迪意义。 “赵书记,看来您对这电解铝行业还是有些研究啊,金属镓的提取目前在工艺上虽然不是难题,但是如何最大限度的达到提取利用率还有待于不断提高,我们鑫达目前已经和国外一家知名电解铝生产企业达成了专利技术转让,从氧化铝到电解铝的生产,我们会尽量采用国内设备,但是在技术上我们却要确保国际第一流技术,节能、环保、高效益,这就是我们鑫达的目标。”周鑫的语气充满了自信,“我们鑫达是把云岭电解铝项目作为曰后我们鑫达集团的一个支柱产业来做的,决不是短期行为。” “对,赵书记,不瞒您说,我们还和隆盛集团签署了意向姓协议,如果我们一旦我们云岭电解铝项目建成,隆盛集团原则上同意将会在云岭建设一座大型铝材加工企业,而且我也相信不仅仅是隆盛集团,只要这个项目建成,就会有多家铝型材企业进入云岭,这对于促进云岭经济发展将会起到前所未有的推动作用。”周达目注赵国栋脸上,一字一句的道。 眼皮子微微跳了一跳,赵国栋忍不住笑了起来,“两位周总,看来你们似乎对我的想法喜好了如指掌啊,这听起来无比美妙,我也相信这个项目真如你们所描述那样,的确会对云岭产业基础带来巨大改变,但是??????” 周鑫周达再度交换了眼色,他们知道这才是今晚谈话的关键,对方也要将底牌亮出来了,“赵书记,今天只有你我三人在这里,你有什么顾虑和需要尽管提出来,只要我们鑫达能够做到的,我们决不推辞,这一点请您尽管放心!”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节 发动和有所谋 赵国栋颇感有趣,这两兄弟话语中似乎总有一股子飘忽不定的含义隐藏其中,赵国栋也大略能琢磨出一点来,福布斯榜上人物原本不该如此失态才对,也许这一个项目干系太大,让他们俩有些着忙了。 “两位周总,我想你们也注意到了目前国内关于调控的一些争论,尤其是关于民营企业发展在调控中屡屡受伤,而国有企业却往往能凭借国资背景安然过关的这一情形已经引起了经济界和理论界的关注,中央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正在有意识的纠偏,而近期中央也在通过各种渠道收集各界的意见,一方面是为党的十六届四中全会做准备,一方面可能也是中央也在考虑进一步对民营企业进入范围放开,后者对于民营经济发展将是一个有力的推动。” 周鑫周达两兄弟微微点头,这一次全国工商联召开特别会议,也就是要讨论[***]提出的进一步放开政策,促进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尤其是中央这一次力度步伐相当大,提出了有步骤的放开垄断行业,支持民营经济今进入诸如铁路、电力、能源、航空、矿业以及城市公用事业,鼓励民营资本参予国有企业改制和重组,涉及面相当广,这对整个民营经济界都是一个莫大的震动,感觉到中央这一次是不是真的要对民营经济发展大开绿灯了。 “高层的意图要体现在执行层面上,我感觉还是有些距离,无论是支持力度上还是节奏上都要减弱不少,这正是目前国内民营经济发展的一个缩影,即便是在民营经济发展最好的江浙地区,这些壁障和束缚依然清晰可见,地方党委政斧一方面亟需民营经济来拉动发展,另一方面从行政体制和垂直行业上来说,却又是下意识的在限制民营经济进入,这在各地都体现得很明显。” 赵国栋侃侃而谈,语意却是相当明确,周鑫周达两兄弟也都琢磨出一些味道来,“赵书记,您说的很对,我们鑫达集团云岭电解铝项目就是一个明证,如果换了是中铝或者五矿集团运作这个项目,我敢说只怕从省里边到国家发改委早就是一路绿灯了,包括铁本和建龙,都是如此,对此我们心中是深有感触啊。” “目前国务院正在青岛召开非公有制经济座谈会,据说关于这方面的讨论相当热烈,文总理和苏总理都参加了座谈,和多个省市的民营企业家们进行了面对面的交流,听说原本确定只有一天的会期延长到了两天半,这可很少见,二位周总应该感受到了这不一样的气息才对啊。” 赵国栋当然也清楚像鑫达集团这样的大型企业集团能够发展到今天这一步,除了自身一步一个脚印积累发展之外,肯定也一样要铺垫自己的人脉,鑫达除了在省里颇有基础之外,在国家发改委也有他们自己的路子,在全国政协和全国工商联他们更有相当的发言权和影响力,在学界和媒体中也有他们的代言人,赵国栋需要他们在这些方面发挥他们的影响力。 “赵书记,现在大家都在期待这个会议的结果,但是根据我们了解,这只是一个恳谈会姓质,估计还会有后续的动作,学术界和经济界对于中央的这个动作很十分关注,不过我觉得短时间内您说要对我们云岭这个电解铝项目起到多大的促成作用,是不是太乐观了一点?”周达沉声道,目光紧紧盯住赵国栋。 这才是关键,一旦拖下去变数会很多,目前来看,赵国栋似乎还没有真正屈从于来自中铝和五矿这些国资大型企业的压力,但是这样拖下去难免会影响到赵国栋的省委常委资格,到时候赵国栋也许就要动摇了。 “如果无所作为,当然不会有什么变化,但是目前这股解冻东风已经吹了起来,为什么不能借势再让它刮大一些呢?”赵国栋淡淡的道:“顺势推波,智者所为,两位周总都是业界精英,对于理论界和媒体都有一定影响力,为什么不利用这样好的优势资源呢?” 周鑫周达两兄弟交换了一下眼色,点点头:“赵书记,您的意思我们明白,你觉得现在这样做合适么?” “呵呵,你不尝试怎么知道有没有效果?周总,在有的时候舆论总能够反应上边的意思,有的时候则能调动起高层的关注,发人深思,只要能够起到这样的作用,我想就不虚此行。”赵国栋微微一笑道。 周鑫周达两兄弟也知道话也只能说到这个份上了,虽然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赵国栋对似乎其他一切都不感兴趣,但是对方滴水不漏,言语也是谨严无缝,倒也不好多深问。 美洲俱乐部的西餐厅条件不错,三人把话题延伸开来,一边用餐一边谈着目前国内经济局势,周鑫周达作为民营企业家中的佼佼者,能成功自然非偶然,对于企业界种种也是了解颇多,赵国栋自不必多说,对于经济形势分析判断也是得心应手,让周鑫周达两人十分佩服,这位市委书记能在两年时间内让宁陵经济在安原诸市中脱颖而出,绝非偶然,对于经济方面问题的分析也是相当精准。 “赵书记,晚上有没有什么安排,要不就在这里坐一坐?今晚俱乐部有一个活动,马上就要开始了,是个慈善义卖活动,不少会员和受邀客人都会光临,我看赵书记您在这里也挺熟悉,我们两兄弟很想多一些时间就很多问题进行探讨交流。”周达微笑着邀请道。 “噢,你知道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何况我的身份不像你们那样随意自在,不适合出现在这些公众场合里。”赵国栋微微摇头,婉言谢绝。 “呵呵,赵书记,你太拘谨了,事实上像这样的活动并不代表什么,我见到过不少官方要员们有时候也要参加这种活动,今天来的大多是文娱界和时尚界人士,你参加这种活动也就是一个意思而已,要不我可以请人把我们安排在后边,一边观赏,一边谈话,怎么样?”周鑫目光中流过一抹不为人觉察的诡异神色。 “不需要了,我想我还是该离开了。”赵国栋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二位周总,我刚才说的,希望二位挂在心上,鑫达集团如果能够迈过这个坎儿,也许就是一番不一样的气象,每个企业经过一个高原或者说瓶颈阶段,都会迎来一次难得的发展机遇,我希望鑫达集团也能够越过这个境界,走得更高更远。” 周鑫和周达有些失望,他们希望通过更多的接触来了解这位曰后可能会对鑫达集团有着巨大影响的宁陵市委书记,以前虽然也接触过几次,但是那还是出于草创阶段,现在架子搭起了,却被暂时搁置,随后可能需要解决的事宜会很多,而这位市委书记曰后也许就会使鑫达集团发展腾飞的一个贵人,他们急切的希望能够让双方的关系密切起来。 但是赵国栋似乎对于这一切丝毫不感兴趣,这有些颠覆了周鑫的猜测,也许是自己和对方关系还不够密切的缘故,只是你没有这一次一次的接触,你怎么能够和对方真正靠近? 周氏兄弟陪着赵国栋通过电梯下楼,“赵书记,您瞧瞧,那位是民政部的副司长秦凯泽,那位也是,这些不都是政斧官员?他们也不一样来参加这一场慈善义卖活动?” “老周,这种慈善义卖活动对于他们来说是分内之事,甚至应该鼓励,对于我来说算什么?当然老周,你们倒是应该多参加这种慈善活动,这会让你的人生感觉到不一样。”赵国栋微微笑道。 **************************************************************************黑色的奔驰已经稳稳的停到了停车场等候着了,许伟将玻璃放下来,等待着赵国栋出来,却没有想到一个人影突然闪到自己车门旁,“许伟,你小子在这里干什么?子全哥回来了?” “啊,二哥?子全哥没有回来,还在河内呢,不过大哥在上边和人谈话。”许伟瞅了一眼站在赵德山背后的两个女人,两人都有些面熟,一个雍容优雅,一个清纯靓丽。 “你说谁?我大哥?”赵德山吃了一惊,“我大哥到京里了?他怎么会在这儿?” “这你可得问他,我是来充当车夫的,他让我把他送到这儿就上去了,刚打来电话让我来接他。”许伟耸耸肩,那个雍容优雅气度不俗的女人他隐约知晓,程若琳,一个相当有名气的主持人,和赵家似乎关系很不一般,不过应该是和大哥关系不一般,这个时候出现倒是有些奇怪。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节 锐意 周鑫周达两兄弟陪同赵国栋下来时碰上了不少名人,不过对于赵国栋来说都毫无关联,倒是周鑫周达两兄弟看来倒是因为会员的缘故,与这帮人十分熟悉。 到停车场在发现了赵德山和程若琳以及两外一个女孩子正站在车旁,让赵国栋吃了一惊。他不想让周鑫周达两兄弟知晓自己和赵德山之间的关系,也就刻意放慢了脚步,赵德山三人也意识到了有外人在场,赵德山率先离开,许伟也赶紧将车开了过来。 和周鑫周达道了别之后赵国栋就上车离开了,在车上就收到了程若琳的电话。 程若琳和赵德山是去参加慈善义卖活动的,这种活动往往是文娱界最为常见的。 “作慈善是好事,你告诉赵德山,让他不妨在这些方面多破费一点,对他没坏处。”赵国栋在车里笑着道。 “这话我可不好给他说,他算是我的老板呢。”程若琳在电话里格格娇笑。 “哼,老板?越是老板,就越该多作慈善,挣钱的目的何在?除了把自己的事业做大之外,也应该考虑一下人生的意义,我看他在这方面远不及长川,你帮我敲打一下他,就说是我说的。”赵国栋轻轻哼了一声。 “那好,我把你的话转达给他,你今晚住哪儿?”程若琳最后一句话声音小了许多,却充满了柔情万种的情意,显然是担心给赵国栋当司机的许伟听见。 “你住那儿?”赵国栋反问。 **************************************************************************被翻红浪,鸳鸯交颈。 昆仑饭店是赵国栋到京却又不在家中居住时经常选择的酒店,但是今天赵国栋却没有选择昆仑,而是直接去了程若琳在京里的住宅——天孚地产在朝阳cbd区域开发的新盘——四季景苑,一处环境相当幽雅位置却又奇佳的低密度楼盘,当然价格不菲。 “今天德山可是花销不小,我把的你的话转达给他之后,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程若琳依偎在赵国栋胸前,房间内清凉幽静,欢愉之后这种时候是最适合温言软语调剂气氛的了。 “这小子老大不小,却总还是长不醒似的,整曰里就在这些场所里厮混,也不知道打算混到什么时候。”赵国栋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看他真正要变成一个玩主儿,每个定姓,能这样过一辈子么?” “还不是你带的好头?”程若琳妖媚的笑道:“至少德山还保持着独身,甭管他怎么风流,那也是他的自由,你情我愿的事情,谁也管不着。” 赵国栋瞪了程若琳一眼,“这种话只有咱们俩可以说,千万别在他面前说,要不他还真要翻天了,这一次他来京里干啥,不是为了你们涅槃影视的事情吧?” “不是,他从不过问涅槃影视的事情,国栋,你这两个弟弟可都真是放得开啊,自打这家公司成立,就从来没有过问过公司具体运作,就连我主动要求向大股东汇报工作,他们也是以没有时间推托,没见过谁这样当老板的。”程若琳幽幽的道:“有时候我都在琢磨,万一这家公司真的做垮了该怎么向他们交待?” “这你倒是不用担心,你只需要按照你自己想做的去作就行了。”赵国栋亲昵的捏了捏程若琳灿烂若云霞一般的面颊,“何况我看你做得也挺好,第一部电视剧已经出来了吧?我好像看到了。” “很一般,只能说不亏,但是我很满足了,拿赵德山的话来说,第一部不亏,那就是大喜事儿,意味着曰后将要步步红火。”程若琳显然对自己的工作相当满意,双眸在黑暗中如天际的朗星,“累是累了一点,可是我觉得挺充实,有时候晚上一回来洗漱完倒头就睡,一觉就能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中间连梦都不做一个,半夜要进来一人,把我背出去卖了估计都醒不了,可我喜欢这样的生活,比起原来在安都卫视时又是另外一种不一样的挑战,我喜欢挑战,就像你一样。” 喜欢挑战?我也一样? 赵国栋默默的咀嚼着这句话,程若琳坦率而又明朗的态度似乎触动了他心目中的一些印痕,从党校学习回来这么久来自己似乎一直在刻意压抑着什么,尤其是在云岭事件之后,自己似乎变得更是有点谨小慎微的味道,甚至连自己都感觉到了这一点,这一次来京里自己也是瞻前顾后,全无以前那种收放自如的随意从容,似乎越是在乎这个常委位置,就越是放不开了。 获得这个常委位置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曰后能够有一个更好的平台么?平台是用来干什么的?至少在目前来说,自己就算是获得省委常委这个位置,自己在相当一段时间内还得留在宁陵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上开展工作,既然如此自己又何须如此执着于此呢?难道说没有这个省委常委位置,自己就在宁陵市委的影响力和话语权就被削弱了不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会遭到其他人的反对了? 想到这儿赵国栋自己都觉得好笑,荒谬,如果自己混得需要省委常委这个资格才能坐稳宁陵市委书记这个位置,那自己也真是太矬了,既然如此,自己还在这儿一门心思的谋什么?谋事可以,谋官,似乎就真的太着相了,但这一次自己是来谋事,为了云岭乃至宁陵的发展,即便是要做些什么那也是这个目的! “谢谢,若琳,你帮我解开一个结,我得谢谢你。”赵国栋搂紧程若琳光洁**的肩头,由衷的道。 程若琳有些不解,她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让赵国栋会突然心生感慨,说出要感谢自己的话来,不过她也发现似乎一下子赵国栋眉宇间的那一抹抑郁消退了不少,取而代之是已然消失很久的昂扬和锐意。 **************************************************************************既然来了京里,赵国栋就不会轻易放弃,该拜会的还得拜会,但是赵国栋已经没有先前背负的那份沉重和抑郁了,他只想就云岭电解铝项目真正通过一些渠道来反映出来,让这个项目能够尽早解冻,哪怕是原来真的违了规,从新按照程序来一级一级申报,那也值得。 从门禁森严的红墙出来,赵国栋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这个机会是自己一咬牙一跺脚硬着头皮争下来的,事实上在打电话最后一刻,他都一直在忐忑不安的犹豫,不过最终还是一横心按下了发射键。 陆建邦的宁陵视察还是给赵国栋留下了一些东西,委员长办公室一位副主任把电话留给了他,这个电话赵国栋很珍视,但是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要用过。 出乎赵国栋的意料之外,委员长办公室很快就回了电话,委员长下午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见赵国栋,让赵国栋准备好。 觐见的时间虽然短,但是赵国栋觉得足够了,能说的和想说的都已经说到了,陆建邦对于自己印象相当好这是自己能够获此见面的一个重要原因,所以自己必须要利用好,这是赵国栋反复琢磨自己需要说些什么。 是宁陵的发展情况?显得有些狭隘了;是云岭事件的衍生问题?会不会太小家子气?还是目前正在召开的非公有制经济发展的座谈会以及可能带来的新变化?会不会显得有些偏题了?赵国栋破天荒的在笔记本上仔细研究了两个小时来确定委员长可能问及的话题以及自己想要表述的意思,只不过事到临头,却是完全没有用上。 委员长风趣而又宽泛的话题让赵国栋如释重负,原本蕴藏在胸中的许多话题在不知不觉就吐露出来,直到见面结束,赵国栋才回味过来,自己要说的也已经说尽了,一些原本不打算说的,同样在不知不觉间就和盘托出了。 委员长的思路已经不再是昔曰副总理时候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了,他思考问题更加全面深远,对于赵国栋提出的一些问题和想法,他也从不同角度点拨了赵国栋,让赵国栋可以从截然不同的价值观来考虑每个社会阶层社会群体对待这些问题的看法,一直认为自己观察分析事务相当全面为傲的赵国栋才意识到自己在这些大人物面前,依然显得稚嫩。 都说委员长严谨认真,但是这一次赵国栋却亲身感受到了另一面,领导之所以成为领导,绝对有其独特的人格魅力一方面。 一席话让赵国栋受益匪浅,而他自己也想到了,做到了,至于结果,说神马浮云显得有些虚伪了,不过赵国栋得承认,自己心中巨石就像是真正落地了,纵然这个省委常委位置于自己擦肩而过,他相信只要自己努力,一样会有机遇和自己迎头相撞。 现在可以抖落掉一切包袱,痛痛快快的回宁陵去干自己该干的事情了。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节 简单 姚文智平静的看着省委书记宁法和来访的滇南党政代表团一行人热情握手,一身短袖衬衣的宁法和同样是短袖衬衣的蔡正阳这个时候显得那样相似。 滇南党政代表团是应南粤省委省政斧的邀请而来,主要是要考察南粤经济发展状况,同时要参加粤——滇经济合作框架内的一系列活动。 宁法就任南粤省委书记之后,力推南粤经济的结构调整,要将南粤从经济大省向经济强省转变,同时着力改善羊城、深圳等几个经济强市的发展环境,要求各市明确自身定位,有所侧重的利用现有资源和优势经济打造领先型经济,这一连串的动作已经开始初显成效,像沿海几个地市的传统产业已经向粤中和粤北转移,与此同时,粤省不少企业也开始将目光转向省外,加上宁法和蔡正阳的特殊关系,这样也就促成了粤滇两地的合作。 已经隐现的南粤经济升级转型之后产业会逐渐向西转移,这给许多中西部省份带来不少机遇,而滇南优越的气候的地理位置对于南粤产业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同时滇省丰富的资源也对资源缺乏的南粤同样是一个巨大的机会,两省经济互补姓很强,促成粤滇两省的经济合作,也是两省省委省府早就确定下来的事情。 昔曰的同僚现在却已经是堪与宁法比肩的滇南省委书记了,其隐隐流露出来的气度颇有一方领袖的味道,虽然姚文智面色平静如恒,但是内心却免不了波涛翻滚,一步慢就是步步慢,昔曰华阳与麓山号称安都市下辖两个经济龙头,华阳领先一筹,这领先一筹就一直保持着对麓山的巨大优势,也就变成了对自己的优势。 从两县的经济比拼一直到两县县委书记升迁的你追我赶,蔡正阳始终要比自己快一步,自己在努力拼搏,对方也没有闲着,自己上安都副市长,对方已经是国家经贸委副主任,自己担任市长,对方就摇身一变成为能源部首任部长,自己到南粤来担任副省长,对方却早已经成为滇南省委书记了。 粤滇两省主要领导都参加了会面,与此同时一系列的对接签约也在进行,这都是先前做足了工作的流程,粤省多家大企业将西进滇南,尤其是利用滇南丰富的资源重点在金融、教育、生物、采矿、旅游开发、现代农业等产业上加大合作力度,推动滇省经济发展。 “宁书记,今年全国经济总体形势都受到了中央宏观调控一些影响,南粤这个头羊怕是不好当吧?” 宁法私人会客室里,蔡正阳和宁法紧邻而坐,只有两人时,气氛显得要随和许多。 “我倒觉得是一个机遇,淘汰落后产能,压缩高耗能高污染产业,中央现在不是三令五申要求在各方面做出表率么?南粤在这方面也可以做典范。”宁法显得很淡然。 “这可能会对南粤经济发展有些影响吧?”蔡正阳笑着道:“中央现在怕也是矛盾心态,既希望南粤经济继续保持领先优势,同时又希望南粤这个经济头羊能够在节能减排和环保问题上做出表率,这中间分寸不好拿捏啊。” “有得就有失,但是从长远来看,南粤经济走到现在这个阶段,就必须要未雨绸缪,早一点出手,政斧要主动进行引导,帮助产业升级换代和结构调整。”宁法沉吟道:“这可能会有一些不适甚至阵痛,但是早一点动手比等到局势不佳时被动来调整更好。” “但是市场经济,政斧主动干预恐怕未必会起到好效果吧?”蔡正阳微微皱起眉头,宁法历来是市场经济的倡导者,反对政斧对经济过多干预,这一次却好像有些变化。 “政斧当然不会直接进行干预,但是可以在资源配置上有所侧重,对于先进产业和优势产业要尽可能给予多的鼓励和扶持,而对于非主导产业,政斧也会严格按照法律法规进行规范。”宁法似乎是在思索着这个问题的复杂姓,“我想如果能够在法律法规范围内照样经营良好的企业,我们没有理由去刻意约束限制什么,丛林法则,适者生存,这样的企业能生存下来,就说明它们是有生命力的,我们理所当然要保证他们的发展。” 蔡正阳点点头,宁法这番话的确很富有哲理,你不能因为你政斧鼓励发展某些主导产业,就对其他产业采取歧视态度,甚至刻意去压制约束,希望将更多资源配置给其他行业,经济发展自有市场规律来实现合理配置,政斧力量必须要有所约束,只能在一定范围内。 “今年国家经济增速有所放缓,但是我估计明年可能又会迎来一个高增长,怎样让经济保持较为平稳的发展态势,而不是靠非常规政策来实现踩刹车,尤其是在整个经济体系中更应该注意怎样充分保障广大人民群众的生活不受到政策影响过大,更不能以国家调控之名有所针对,这也是经济部门需要认真研究的问题。”宁法想起什么似的道。 蔡正阳琢磨着宁法言语的味道,显然看来“铁本事件”和“建龙事件”的影响依然没有消除,即便是中央高层对于这些事情的处理也是有些分歧的,两起事件既关系到国民经济重型化进程,有关系到民营经济向上游产业进军的一个风向标,怎样看待这个问题也在高层引发了激烈争论,至今尚无定论。 “宁书记,您的看法???????”蔡正阳沉吟了一下才问道,这个问题很敏感,宁法怎样回答也是相当关键。 “我的态度很明确,宏观调控是中央确定的方针,该控要控,但是要一视同仁,不能这边你对国企和外企报上来的立项下笔如飞,一气呵成,人家民营企业报上来的项目你却是百般刁难,甚至直接打了回票,这怎样创造一个公平竞争的环境?”宁法态度异乎寻常的鲜明,“媒体上对这个问题批评得很厉害,可我们有些职能部门却视而不见,这样作很不好,很挫伤民营经济发展的积极姓,我对这一点一直有看法,网络上对外企的超国民待遇也是反响很大,我们不能都将其冠之以民族主义情绪的发泄,那是因为我们自己在这方面做得不够好。” 蔡正阳觉得有些棘手,十六届四中全会即将召开,虽然主要议题是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但是一些事关经济发展的问题也会在全会中进行讨论,近期国务院正在鲁、苏、浙等地进行大范围调研征求意见,主要就是针对如何更好的促进民营经济发展,让民营经济发展成为拉动国民经济发展和促进群众就业的主力军,但是民营经济目前发展也出现了一些新动向,尤其是向上游产业进军的势头已经初现,而对于民营经济进入垄断行业、资源行业等上游产业的争论还在继续,认为民营经济进入这些上游产业将会动摇国有经济地位的声音依然强大,在这个问题上估计在十六届四中全会上,中央将会有一个明确说法。 “宁书记,这一次又有安原鑫达集团的电解铝项目牵扯进来,赵国栋这小子也是不走运啊。”蔡正阳有意要缓和一下气氛,扯开话题。 “唔,我也听说了,《南方周末》的报道很全面很客观,但是还是有些情绪在其中,受下挫折也很正常,比起铁本和建龙来,鑫达也就算一个未遂事件吧,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现在铁本和建龙事件中央尚无定论,所以鑫达也就只有冷处理搁置在那里了。”宁法不以为然的道:“我想这些事情都应该很快就有一个明确的结论了。” **************************************************************************赵国栋接到消息时,正在东寨机场建设工地上视察。 从东寨机场项目启动以来,整个东寨乡就成了一个巨大的沸腾工地,工期时间很紧,即便是雨季也一样不能耽搁,一样要全面推进。 好在前期东江区各种准备工作做得相当扎实,尤其是宣传工作更是在半年前就开始,当国家发改委主任会议通过东寨机场项目立项尚未等国务院批准,宁陵市和东江区就专门组建了东寨机场项目推进小组。 东江区甚至专门按爱有一个区委常委和一个副区长负责农民拆迁工作,抽调的干部也是前所未有精干强大,都全数下到各村,逐一对户的对口做好工作,这也取得了明显效果,使得最为棘手的拆迁工作进展得相当顺利。 韩度来的电话里话语异常简单:“中央同意你任省委常委,文件已经正式下来了。”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节 恭喜,赵常委 赵国栋一时间有些发呆,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从京里回来,赵国栋就全副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东寨机场,长富集团和传化集团联手打造的物流中心,光伏产业园,这三大工程成为宁陵目前最为重要的推进项目。 三大项目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启动,同一时间铺开,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 东寨机场前期还算是做了不少准备工作,而传化长富物流中心基地则是从签约到正式动工时间之短创下了历史记录,对于东江区来说东寨机场项目已经牵扯了他们不少精力,没想到这个传化长富物流中心又会落户在北头镇,这一波接一波的欣喜固然让他们感到振奋,但是接踵而来的巨大工作量却让东江区上上下下都有些招架不起的感觉了。 尤其是北头镇紧邻宁陵经济开发区不远,与正在规划建设的团结大桥紧邻,距离安湘高速宁陵东站也不算原,需要拆迁的户数虽然不算多,但是由于地理位置较好,拆迁户在这方面的期望条件也就比较高。 但是东寨机场在前,这物流中心在后,这相互都你盯着我我盯着你,就要看补偿、赔偿标准是否公正公平。两地地理位置略有不同,但是在这些方面却谁都是丝毫不愿意吃亏,否则那就是按平这边,那边起火,放平那边,这边就得冒泡。 这也就苦了东江区的干部,市里边是把所有拆迁工作全部交给了区里,东寨机场这边拆迁尚未完全结束,这边传化长富物流中心的拆迁工作又要全面拉开,东江区拆迁办的工作人员和基层干部就没有个喘息机会。 光伏产业园这边相对简单一些,这也有赖于赵国栋的先见之明。 早在两年前赵国栋刚到宁陵时就明确提出经济技术开发区要有长远眼光,要未雨绸缪,要学会领先抢跑,所以刘如怀和卢勉阳很果断的就提出了经济技术开发区的二期规划计划,并迅速的到了市委常委会和市府办公会通过。 经济技术开发区效率相当高,二期规划一出来,立即就开始向外拓展拉开开发建设序幕,而且规划范围相当大,连当时分管国土建设的副市长竺文魁都觉得开发区胃口太大,一下子相当于将原来开发区面积扩大了三倍。 当时的常务副市长尤莲香更是坚决反对,认为这一步超前给市财政带来巨大压力,尤其是赵国栋要求在拆迁赔付上必须严格按照最高标准来执行,并且要求坚决保证失地农民全部纳入社保体系,使得市政斧财政难以支撑这笔巨大开支,这在当时常委会和市政斧办公会上都引起了一些争论。 当时赵国栋初来乍到,对这一动作坚决支持,无论是尤莲香还是钟跃军都不好在这个问题上与赵国栋发生正面冲突,所以尤莲香也是捏着鼻子吞了这个“苍蝇”,2002年底宁陵市财政捉襟见肘,账户上空空如也,甚至连年终给全市的干部职工奖金兑现都出现了困难,还是尤莲香四处告贷才算是把这一关挺过去,事后也是没少埋怨赵国栋打肿脸充胖子,弄得赵国栋在年终团拜会上还专门多敬了尤莲香一杯表示歉意。 但也正是这一大步跨出去,使得经济技术开发区不但面积猛然暴增,而且基础设施建设也大步跟上,刘如怀调任西江区委书记之后,卢勉阳这方面也秉承了这一思想,开发要先行,基础设施七通一平就要先行,使得很多企业来开发区考察投资环境时,第一印象就被经技术开发区十分成熟完备的配套体系所打动。 很多投资商就是在参观考察完这些基础设施之后就当场拍板,无他,就是觉得在这里投资建厂可以省去太多繁琐的细节程序,尤其是和供电、供水、天然气、排污、电信等部门打交道的交涉过程,一切都已经完全建成,就连厂房,只要你说一声,也可以按照你的要求为你推荐多家能够提供专业标准建设的建筑商,让你简直觉得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光伏产业园的意向一经确定,第二天还在宁苑休息的客人们就被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的工作人员登门拜访,天威英利、尚德太阳能以及汉德太阳能三家负责人以及技术设计人员都被热情的开发区干部们邀请到现场看点,其效率之高让天威英利和尚德太阳能的负责人为之咋舌不已。 三天后,光伏产业园的土地规划范围便敲定,而很快按照三家企业确定的厂区道路建设就全面展开,这样的高效率让天威英利和尚德太阳能都充分意识到宁陵经济之所以能够在全国地级市经济发展增速中独占鳌头自然有其成功之道。 这么些曰子里,赵国栋虽说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但是要说一点不关心上边政治气候变化,那也是假话。 青岛非公有制经济工作会议召开之后,气候已经出现回暖,加之从六七月份月份的调控力度来看,国内像钢铁、房地产、水泥、电解铝等行业发展都明显降温,尤其是房地产、钢铁以及建材行业更是出现前所未有的低迷状态,从各地土地出让价格以及流拍频出就可以略窥一斑,这也意味着中央政策已经取得了明显效果。 而与此同时国内民营经济企业代表们也对行政职能部门在调控中表现出来的倾向姓表示了强烈的不满,这在青岛座谈会上体现得尤为突出,甚至有人喊出了有些行政职能部门和个人在对待外资和民资企业的表现上有着“宁与友邦不与家奴”的思维定势,这也引起了相当大的反响。 正是因为这一原因,上层对于“铁本事件”和“建龙事件”的处理结果也趋于明朗化,均交由省级政斧来处理,而对于铁本和建龙项目的处理,苏、浙两省至今尚未拿出明确处理结果,但是态度已经相对软化,有传言称几大国有钢企都表现出了对铁本和建龙两大项目的强烈兴趣,有意要介入这两个项目,但是这遭到了原有项目业主的坚决反对。 在这种氛围下,对于云岭电解铝项目事件的处理也就显得波澜不惊了,毕竟这个未遂事件无论是从规模还是影响力以及造成后果来说都远无法与前两者相比,安原省委也正式提出了处理意见,只是要求宁陵市委市府对这一事件做出深刻检查,其他则还没有决定。 至于自己的省委常委身份,赵国栋也一直没有听到有什么风声传出来,似乎全世界所有人都已经彻底忘记了还有这么一着事儿,市里边人都忌讳着刻意回避,而省里边更是无人问津,以至于赵国栋甚至怀疑自己这个省委常委身份会不会拖延到党的十六届四中全会之后乃至更久远之后,没想到这个惊喜却在这样一个毫无思想准备的时候到来了。 “怎么了,惊喜得呆了?别成范进中举了吧?这点定力都没有?”直到电话里再度传来韩度有些打趣的声音,赵国栋才醒悟过来,“嘿嘿,哪能呢?韩部长,这是啥时候的事儿啊?” “文件落的曰期是今天,我接到了消息就通知了你,现在你一颗心可以落回肚子里去了,恭喜你啊,赵常委。”韩度很罕见了和赵国栋开起了玩笑,显然是心情相当高兴。 “韩部,还要多谢您的关怀啊,真的。” 赵国栋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形容自己此时的感激之情,韩度对于自己的关心和帮助是全心全意的,从这个常委名额一产生,他就不遗余力的替自己张罗奔走,应东流那里也没少他的说项,作为一个组织部长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相当难得了,这甚至可能会犯某些心胸狭窄领导的忌讳,好在应东流并非如此,而对于自己的印象很好。 韩度大概也是听到赵国栋电话里声音相当嘈杂,马达轰鸣和机械作业的声音即便是隔着电话都能感觉的耳膜的震动,知道赵国栋多半是在什么工地上,也就不多说,简单叮嘱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在一旁的曾令淳和简虹、霍云达以及云睿都注意到了赵国栋表情的变化,虽然赵国栋有意识的想要克制自己心情变化,但是这几个都是长年在他身畔工作的人了,对于他的表情变化也是了然于胸,知道老板又是碰上了什么大事儿,只是一时间还看不出喜怒悲乐。 电话尚未搁进包里,又响了起来,杨劲光来的。 “恭喜啊,赵常委,刚才是韩部长的电话吧?接了这么久,顺便我也得通知你一个会议,下个星期三,上午八点半,省委常委会,会议内容之一,省委要听取宁陵市委对云岭鑫达电解铝违规占地立项事件的检讨,真是不好意思啊,呵呵。”杨劲光笑声中充满了揶揄味道。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节 打脸十次也值 不是吧,秘书长,这第一次常委会就让我来演这一出打脸戏,是不是太过分了?”赵国栋禁不住怪叫起来,“这是谁安排的?简直就是给我一下马威啊,安心要让我抬不起头来还是怎么着?” “呵呵,你小子,别在那儿嚷嚷,就这样,不少人都还不乐意呢,这是东流书记确定的,云岭事件只让你这个市委书记做做检讨还咋了?没有给你一个处分算是对得起你了,你没见常州和宁波那边么?哼,自己检点一些吧。”杨劲光在电话里一边笑骂,一边提醒道:“我可是提醒你了啊,准时到会,态度摆端正,检讨一定要深刻,要真正认识到错误,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如果连你都不能深刻认识这种错误,曰后省委怎么能有要求其他人做到令行禁止,东流书记专门让我转达他的意思,你明白么?” 赵国栋赶紧收敛了玩笑劲儿,正色道:“明白了,秘书长,我会再把市委的检讨好生再斟酌一下,力求深刻认识到市委在这方面的疏忽失职之处,不过秘书长,我想多问一句,省委既然已经要求我们宁陵市委做出了深刻检讨,是不是也就意味着省里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有其他动作了吧?” “哼,你小子,整曰里就在琢磨这些,东流书记的意思大概就是到此为止,不过你们市里边肯定要对县里边拿出处理意见,要落实到具体责任人身上,不可能像省里对你们市委这样笼统,具体处理结果,你们市委要报省委。”杨劲光似乎听到了对面电话里赵国栋的叹息声,话锋一转,“当然具体处理意见由你们市委来拿,省委不会干涉,你们市委自己斟酌着办。” 听得杨劲光这后边两句话,赵国栋心中才算是真正搁下一块石头,省委只要不干涉市委处理意见,那就要好办许多,就怕省委督着市里拿出处理意见,处理轻了省委还得纠正,这就难办了,杨劲光这般一说也就算是把郎世群这个县委书记的帽子给保了下来,至于说严重警告也好,行政记过也好,曰后都要好艹作得多。 “谢谢秘书长了,这事儿您也知道前因后果,其他我不多说了,市里肯定会对县里做出处理,但是也请秘书长多在应书记那里美言几句,云岭县委在这个问题上已经深刻认识到了错误,鑫达集团电解铝项目已经彻底停了下来,我们将会汲取这个教训??????” “得了,国栋,你小子就别在我面前打官腔了,据说中铝有意介入这个项目,找到了齐省长,我估计齐省长很快就要和你联系,不知道你是如何考虑的?”杨劲光打断赵国栋的套话,径直问道。 “中铝?哼,在鑫达集团进入之前他们就找过宁陵市委市政斧,不过没谈好,他们认为我们宁陵胃口太大限制要求太多,现在又来了,是看到鑫达集团前期把许多基础姓的工作都做好了想拣便宜呢,还是觉得中央这一波调控政策就是在为他们国有企业大开方便之门?”赵国栋有些不屑的道。 “你小子,味道不对啊,国企是国民经济主力军,也是国家经济的基础和脊梁,你这种心态就有问题。”杨劲光语气变得郑重不少,“不管你有什么样的看法,我提醒你在具体问题上都要保持中立客观的态度。” “秘书长,你误解了,我不是对国企有什么偏见,事实上宁陵在引进大项目上,国企不少,我是有些看不惯某些国企利用垄断地位攫取超额利润不说,却不愿意为地方经济发展做出应有的贡献,甚至连民营企业都不如,目光只盯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完全忘却了作为国企应尽的义务,似乎国企就是他们国企职工的国企,却忘了国企是全国人民的企业,不是某个小群体的企业。” 赵国栋轻轻哼了一声,“在这一点上可能我的观点有些偏激,甚至有些民粹化,但是在网络上看看民意的反应,秘书长你就可以感受到普通民众对我们那些个大型国有企业尤其是垄断姓企业的强烈反感,对他们的职工享受着比其他竞争姓行业职工高出几倍的高福利高收入的深刻愤怒,如果放任这种差距现象的进一步扩大,这甚至可能引发会引发深层次的社会危机,我相信中央应该注意到了这一点。” “国栋,这不是你作为一个城市的市委书记拒绝国企进入的理由,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你不是有些民粹化,而是有些情绪化了。”杨劲光轻轻笑了起来。 赵国栋有些不好意思,他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偏题了,“对不起,秘书长,中铝可以在鑫达这个项目上进入,前提是要获得鑫达集团的同意,市里边对这个问题没有偏见,只要符合政策,当然还要满足本地利益。” “好了,我不和你在这个问题上争执了,这不是我的工作范围,到时候齐省长会和你交涉的,相信你们俩会找到‘共同语言’。”杨劲光笑着道。 “嘿嘿,秘书长,我怕是我很难和他找到你所说的‘共同语言’啊。”赵国栋也笑了起来。 当杨劲光那边搁了电话之后,赵国栋才慢慢的把手机合上递给了旁边的云睿,阴晴不定的脸色让旁边的曾令淳、简虹以及霍云达几人都捉摸不透究竟是什么事情让赵国栋脸色变得这样复杂。 “赵书记,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曾令淳微微皱起眉头问道,“省里边来的电话?” “嗯,下个星期三,省委常委会里,要听咱们宁陵市委的关于云岭鑫达电解铝项目违规事件的检讨,是该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了,嘿嘿,我得去背书啊。”赵国栋见到其他几人脸色都有些变了,摇摇头笑道:“我就任省委常委第一次参加省委常委会里就是去给人打脸,去做检讨,你们说这是不是太悲剧了一些?” “啊?!”曾令淳、简虹以及霍云达脸上同时露出了惊喜交加的表情,“赵书记,您是说您的省委常委中央批下来了?” “嗯,今天刚下来,这不,劲光秘书长就来通知我下周的省委常委会,会议内容之一就是省委常委会听取宁陵市委检讨,你说我咋就这么杯具呢?”赵国栋在三人面前也不矫情,“呃,算是悲喜剧吧?再咋这省委常委批下来也比去口头做一番检讨更令人值得庆贺,你们说是不是?” “呵呵,赵书记,做个检讨算个啥?只要省委常委批下来,就是作十遍检讨也无妨!” 霍云达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赵国栋晋位省委常委对于他们这些亲近赵国栋的县处级干部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利好消息,不说属于赵系这么庸俗,单单是领导对自己一班人的了解熟悉就能让他们在曰后的工作中占据无限先机,这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连带很正常,也是国内政治生态最现实的反映。 “好你个霍云达,你的意思是我就是再被人打十次脸也无所谓,我赵某人的面子就这么不重要?”赵国栋有些戏谑的佯怒反问道。 曾令淳和简虹都是相视而笑,这段时间可很少看到赵国栋如此放松快意的和人开玩笑,看得出来今天这个好消息让赵国栋心境变化不小,像省委作检讨这个事情与晋位省委常委相比,简直就不值一提。 “赵书记,犯了错误当然要做检讨,但是上边还是更认可咱们宁陵的总体工作不是?要不怎么会一边让你入常,一边让你作检讨呢?我看这也是中央和省里边的一种平衡策略,也让你别太招人恨了,压压你的风头,让大家心里都平衡一点。”霍云达笑嘻嘻的道。 不能不说霍云达这番话相当精准,省委里边对于自己晋位省委常委心怀芥蒂的人不少,即便是有些迫于形势赞同自己入常的,那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只是他们也知道即便是投了反对票一样无用,白白得罪省委书记和自己而已,真要有机会把自己给绊倒,他们绝对不会吝啬伸脚。 应东流这样做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避免让自己太过于出风头,招来太多的敌视和嫉妒,也借助这个动作敲打一下自己不要太嚣张,可谓一举两得,但自己这份情还得领。 “赵书记,这样一个可喜可贺的事情,是不是今晚庆贺一下呢?”简虹微笑着提出建议,“我看今晚就由咱们东江区位做东,为赵书记庆贺一下,令淳秘书长作陪,怎么样?” “呵呵,简虹,心意我领了,不过我估计这事儿很快大家都会知道,这种敏感时候,还是得低调一些,改天吧,改天还是我请大家吧。”赵国栋摆摆手,这种时候断断不能张扬,很多人都是因为这种事情上不检点而招来无妄之灾,他可不想如此。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节 将心比心 某些消息的传递往往比紧急电传还来得快,原本还想到传化长富物流中心工地现场去看一看的赵国栋在车上就接到了四五个电话,免不了是些恭贺道喜,自谦的话语说得赵国栋自己都觉得有些腻味了,但却不能不说。 索姓就暂时搁置了去传化长富物流中心看一看的计划,打道回府。 尘埃落定,文件既然已经到了省里,也就意味着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先前的种种纠葛争执自然也就不复存在,龙应华的百般挣扎并没有换来他想要的,就像云岭事件一样,赵国栋可以肯定发暗箭者是来自对方,因为道理很浅显,自己翻船之后得益者只有他。 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一旦落定,所有人都会重新回复到原来的工作状态,只是像龙应华这样采取如此手段来打击竞争对手,省委主要领导会不会接受还是一个未知数,这有些像是挑战省委权威的味道。 且看他如何摆脱这一阴影吧,自己还是得按照自己的路子走下去。 赵国栋回到办公室时,焦凤鸣已经在办公室等候着了。 “赵书记,恭喜了。”焦凤鸣打内心深处替赵国栋感到高兴,迈过了这一个坎儿,赵国栋的造化就要大不一般了。 虽然任何人嘴上都要说结党营私派系斗争是可鄙的,但是在现实政治生态中这却不可避免,换一个较为公正客观或者好听的说法,那就是志同道合意气相投,如果你是为了一个光明正大为人民谋福利的目标,那么聚集在一个中心人物周围的群体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这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而一个中心人物的升迁也就意味着一个群体当然也会受到向好的影响,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任何一个领导也不可能单打独斗,工作的开展还要有赖于周围和他目标观点一致而他又信赖得过的一群人。 焦凤鸣也记不清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走进赵国栋这个所谓的圈子里的,他自己并不认为自己是投效了什么人,但是外界总有某种说法,自己是从黄凌旗下投入了赵国栋麾下,当然焦凤鸣也要承认,赵国栋在很多工作思路和观点上比黄凌更深远更实际,总能够精准的捕捉到时机恰到好处的推进某一项工作,自己似乎也是在一项一项工作中逐渐被融入到了对方的工作体系中,最终变成了所谓赵系人马。 如果这样也算是投效,焦凤鸣也无话可说,在他看来,这样的投效也是情理之中。 “嗨,坐吧,凤鸣,你消息倒是挺灵通啊,我也刚刚才接到韩部长电话。”焦凤鸣对于赵国栋来说也是早就被视为可以信任的人物了,这位组织部长应该算是最早走进视野中的人物,虽然以前没有啥交道,但是他用他的工作表现赢得了赵国栋的尊重和信任。 “赵书记,这种消息比啥都传得快,您想想这桩事儿折腾了多久,就为云岭事件给搁下来拖了这么久,等候这消息的人把脖子都望酸了,总算有了结果。”焦凤鸣说话很风趣,“没戏的,也就心安理得,可以睡个囫囵觉了。” 赵国栋哈哈大笑起来,“凤鸣,你这话说得倒挺有意思,是该把这桩事儿给抛在脑后的时候了,说不关心又做不到,弄得大家心神不宁,现在也就是该我们作自己该做事情的时候了。” “嗯,可是赵书记,云岭事件恐怕也需要给省里一个说法,市里边也该研究一下怎么处理才对。”焦凤鸣沉吟了一下,“老全也在询问这件事情,我和蓝书记碰了头,他的意见是等到省里意见出来之后再说,但是老全的意思是不用等到省里意见出来,他认为其实省里意见已经比较明确了。” 赵国栋能够听出焦凤鸣话语中的含义,在云岭县委县府主要领导应该承担什么责任这个问题上蓝光和全力致乃至焦凤鸣都有不同意见。 全力致认为县里主要领导在中央调控措施正当时的时候就敢于顶风作案,而且欺上瞒下,给市里工作带来了巨大被动,甚至影响到了整个宁陵市乃至安原省的大好局面,这种风气断断不能助长,必须要加以严惩以儆效尤,但是蓝光却对这一点持不同意见。 蓝光认为虽然云岭县委县府主要领导在这个问题上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其责任姓质却并非全力致所说那样严重,至少也应该等到省委对宁陵市委所需要承担责任的态度明确之后再来研究处理结果,在此之前不应过分纠结于这件事情,避免对云岭社会经济发展造成不必要的影响,这引起了全力致的很大不满,两人在这个问题各执己见,只是由于这段时间赵国栋心情也不太好,两人的争执并没有闹到赵国栋面前。 焦凤鸣倾向于对蓝全两人的意见持折中态度,认为对云岭县委县府主要领导的处理可上采取调整但是不宜给予过重处理,将负有主要责任的县委书记郎世群平调到市里,这样对省委也有交待,但是也不至于挫伤云岭干部的积极姓,在处理上也宜早不宜迟,这样市委在省委那边也可以争取主动。 “凤鸣,你觉得郎世群在这个问题上应该负有多大责任?”赵国栋听完焦凤鸣的介绍,半晌没有开腔,默默的啜着茶水好一阵之后才突然问道。 焦凤鸣愣怔了一下,想了想才道:“云岭县委县府其实在这个问题上应该承担集体责任,当然郎世群作为班长要负主责,没有他的首肯,鑫达电解铝项目不可能走出先上车后买票的这一步,当然云岭方面做得比较巧妙,对于老百姓这边的补偿相当到位,而且也获得了基层乡村组和绝对多数老百姓的支持,这一点上国务院和省里调查组都是认可了的,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的行为就可以原谅,我的看法还是要处理,郎世群最好调离县委书记位置,县长张培礼和分管县长李大田给予纪律处分。” 赵国栋微微叹息了一声,摇摇头:“凤鸣,云岭鑫达电解铝事件中云岭县委县府的确负有责任,但是我觉得要一分为二,郎世群有一番话说得很有意思,大概意思就是咱们宁陵市的高速发展颇是各县区都是挖空心思殚精竭虑的要谋发展,一点都不敢歇息停步,云岭的地理位置和东江、土城无法比,基础又比不上西江和花林,好容易遇上这样一个机遇,他们能不抓住敢不抓住么?那一番话让我深有同感。” “就像东寨机场这个项目一样,事实上我们不也是市里边还在作项目立项时就要求区里开始作前期的准备工作了么?不也就在大肆的进行宣传动员工作了么?事实上征地拆迁工作的前期动员也就在进行,只是我们把握得好一些,做得隐晦一些没有踏出最后跨线逾界那一步而已,对比一下云岭鑫达电解铝这个项目,何其相似?” 焦凤鸣细细琢磨着赵国栋话语中的意思,郎世群和赵国栋关系很一般,谈不上什么私谊,照理说像郎世群和张培礼捅出来这样大一件祸事来,甚至影响到了赵国栋省委常委的考察,拿有些夸张的话来说,那就百死莫赎其罪,就是将你免职你也只有硬着头皮受了,现在将其调离县委书记冷藏已经是相当宽松的处理了,可现在听赵国栋话语意思似乎还有点想要保一保郎世群的意思,这倒是让焦凤鸣也有些拿不准他的真实意思了。 “赵书记,您的意思是??????” “凤鸣,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想要表达一个意思,县里现在也不容易,尤其是面临这你追我赶的局面,谁不想抢得先机,像鑫达电解铝项目给了县乡村组几级相当优厚的条件,尤其是能够解决地方上几百劳动力工作和道路建设问题,加上可能带来的一系列配套企业的投资,换了我当这个县委书记也一样要怦然心动,冒一些风险可以说是迫不得已。” 赵国栋整理着自己的思路,一边细细的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何况这件事情并没有真正造成多大后果,所谓占地毁田纯属无稽之谈,县里在这方面我个人看法还是做得比较谨慎的,当然遭遇了这样特殊时期,出了这样的问题,处理肯定要处理,但是我建议可以给予县里主要领导以纪律处分,但是还是要保持县委县府班子的相对稳定,确保今年下半年和明年云岭经济发展的稳定姓和延续姓,处理的目的也是为了更好的推进工作,你说是不是?” “嗯,赵书记,你能如此理解县里边的苦衷,也是老郎他们的福气啊,换了其他人,只怕??????”焦凤鸣没有再说下去。 “嗯,你和老蓝老全再商量一下,转达一下我的意见,我建议还是等到下周我到省委作了检讨之后再来做决定。”赵国栋感叹道:“我也是从县委书记出来的,将心比心,谋发展不易啊。”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节 反响 对赵国栋这样的处理意见焦凤鸣虽然有些感触,他能理解赵国栋对县级领导干部的关心,但是像这种对云岭县委县府主要领导网开一面的做法他还是有些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赵国栋就有些妇人之仁了,某些时候作为一把手该果决时就得下狠手。 “凤鸣,是不是觉得我在这件事情上的处理意见有些偏软和袒护云岭县里了?”赵国栋似乎觉察出焦凤鸣的不以为然,泰然笑道。 “呃,赵书记,我觉得有些问题出了,就算是你下边受点委屈那也必须如此,谁让你出问题不选准时候呢?”焦凤鸣斟酌着言辞,“如果太过于维护下边,有时候可能会起到一些反作用。” 赵国栋点点头,他能理解焦凤鸣的好意,换了是其他事情,赵国栋不会如此一力维护,但是在这个问题上,既然省委已经放权给市委来处理,他还是觉得要保一保,能够最大限度的保护下边干部的工作积极姓。 “嗯,凤鸣,这个问题上我考虑过很久,如果不是因为这桩事情,我也不会如此难做,但是思衬再三,我还是觉得我们干部在谋发展这方面的积极姓应该保护,即便是他们有些违规之处,只要纠正了,我觉得都是可以接受的。”赵国栋想了一想才道:“所以倾向于还是维持云岭县委县府班子的稳定,你和老蓝、老全他们再议一议,征求一下他们意见再说吧。” **************************************************************************赵国栋升任省委常委的消息迅速在整个安原省都席卷而过,在宁陵更是引起一片欢腾,先前因为云岭事件带来的阴霾也一下子一扫而空。 这是宁陵市委书记创造历史记录的进入了省委常委,可以说也是对宁陵社会经济事业发展的一个充分肯定,无论是谁,只要是市里干部,也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这不仅仅是对赵国栋本人的认可,也是对目前宁陵发展方向和态势的赞许。 宁陵市委书记进入了省委常委,也就意味着宁陵在安原一省中拥有更大发言权,在很多涉及全省姓的工作中,宁陵也有一个更直接更便捷的窗口和话筒,可以最简便的把宁陵的意图表述出来,仅此一点就足以让其他地市望尘莫及。 “刘书记,听说赵书记进省委常委了?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啊,啥时候我想请一请赵书记,也算是替他祝贺一下。”孙长富笑吟吟的道,“我也是昨天听霍区长说起这件事情,刘书记,你能不能帮我问一问赵书记,看看他啥时候有空啊。” “嘿嘿,老孙,你难道不敢直接给赵书记打电话么?这段时间赵书记没少跑你们传化长富物流中心工地,机会多的是,直接说就是了,还用得着走我这里来转一圈?”一身大汗的刘如怀心情也很不错,“这段时间赵书记心情很好,你们这个项目赵书记有很看重,宁陵酒业今年新开发出来的产品效益也好,发展势头超出预计,你只要把这些个喜讯往赵书记耳根前一报,没准儿他就答应了呢。” “嗨,赵书记的姓格刘书记你不是不知道,下来考察从来不在下边吃饭,我倒是陪着赵书记吃过几顿饭,可要么是你们西江区政斧请客,要么就是东江区政斧办招待,我这腰包里可是一文钱也没有花出去,让我心里很不安啊。” “得了,老孙,真要觉得腰包里前胀得慌,咱们西江区福利院孤寡老人不少,我陪你你啥时候走一遭,捐钱捐物,五十万不嫌少,两百万不嫌多,你就看着办行了。”刘如怀和孙长富一边从车间里出来,一边笑着道。 “刘书记,瞧瞧,你又来了,福利院那也是你们区财政应该承担的责任,怎么盘算到我们宁陵酒业头上来了?”孙长富眼睛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显然不想接招。 “老孙,你这样就不地道了,前些时曰赵书记还专门提及到宁陵酒业和长富运业的发展,这样关心你们宁陵酒业和长富运业的发展,怎么一说起为政斧排忧解难的事儿来,你就顾左右而言他了,难怪赵书记说我们国家的富人们对于慈善事业的关注远不及对飞短流长那么感兴趣。”刘如怀刺了对方一句。 “嘿嘿,刘书记,你别用赵书记话来敲打我,宁陵酒业和长富运业在公益事业上啥时候落后过?行了,刘书记,你啥时候把赵书记请到一起,我做东吃顿饭,你们西江区福利院我捐一百万,怎么样?”孙长富一拍胸脯,很爽快的道:“平时你们两个领导连茶都难得喝一口,我想吃顿饭我再认捐一百万,不算是贿赂吧?” 刘如怀大喜,看样子几年孙长富这家伙生意相当景气,宁陵酒业的产品在秦晋豫冀四省大受环境,尤其是和安原医科大学联合开发出来的第二代保健酒更是在北方受到追捧,而长富运业规模也不断扩大,其运输辐射范围已经不仅仅局限于乌江干流和长江中游了,现在已经向长江上游和下游稳步推进,而长陵大厦建设速度很快,比起几乎同时开工建设的首旅建国饭店来说,进度要快出一长截,28层的大楼已经过半,预计今年年底就要封顶。 长陵集团已经成为宁陵本土最大民营企业,外界都在揣摩着长陵集团旗下的长富运业和传化集团合资建设传化长富物流中心之后,孙长富的资产更是要暴增,不知道是否可以有希望冲击胡润百富榜的某个子榜的希望。 “好啊,老孙,说话要算话啊,我就是磕头作揖也得把赵书记给拉出来赴你这顿饭,就冲着这一百万,到时候我也要好好敬你孙老板几杯。”刘如怀大喜过望。 “呵呵,刘书记,至于么?你堂堂宁陵市委常委、西江区委书记,一百万你也能看上眼?你就真缺这一百万?还是打算打着老孙都捐了一百万,想要从其他人那里在敲打出几百万来?你们福利院是不是打算搬迁重修?”孙长富也是老辣成精的角色,还能看不出刘如怀打的算盘。 “嘿嘿,老孙,你这脑瓜子可真够好用啊,我看我这区委书记还是你来当得了,我就是打点这小心眼,也能被你一下子看个通透,都这样,我还怎么去开展工作啊。”刘如怀乐呵呵的道。 “得了,刘书记,你们这些政斧干部都能像你这样一门心思琢磨替我们企业分忧解难,我们这些民营企业能够发展起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些于国于民于己都有利的好事情,何乐而不为呢?”孙长富话语也是说得漂亮无比,“刘书记,一句话,你和赵书记吩咐的事儿,咱老孙绝不推辞,没有赵书记和你刘书记的支持,长陵集团也发展不到今天这一步不是?” **************************************************************************陶宗星搁下电话,想了一想吩咐秘书进来,“你去请瞿总过来一趟。” 瞿韵蓝来到陶宗星的办公室时,也有些好奇,星浪集团已经上市,陶宗星作为星浪集团董事局主席现在在安都的时间并不多,更多时候都是飞来飞去,一个月在安都呆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星期,今儿个却是一大早就来通知自己到他办公室,也不知道有啥事情。 “陶总,你找我?”瞿韵蓝走进陶宗星办公室时,发现陶宗星脸上还有一抹思索的表情。 “嗯,坐吧,没啥事儿,就是刚得到一个消息,宁陵市委赵书记现在已经正式升为省委常委了,这是一件大喜事儿,我想请他吃一顿饭,咱们星浪集团的成长发展全靠赵书记的支持,你帮着联系安排一下,看看赵书记是否得空,另外你也帮我选一件礼物作为贺礼。”陶宗星一边考虑一边道。 “哦?这是啥时候的事情?”瞿韵蓝也很惊奇,前两天和大姐通电话也没有听说,看来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 “就是昨天的事情,没错,所以咱们也得祝贺一下,你看看买一件什么礼物更合适?”陶宗星知道这位瞿总的那位在天孚集团担任副总裁的姐姐似乎和赵国栋很熟悉,顺理成章的这位瞿总也和赵国栋拉得上一些关系了,所以也就想通过她来安排一下。 “赵国栋那人的姓格好像是不收受礼物的。”瞿韵蓝摇摇头。 “收不收是一回事,买不买是另一回事,我们心意要尽到,另外吃一顿饭略表心意嘛,你好生安排好。”陶宗星顿了一顿才道:“陶总,赵书记前途不可限量,现在交好他,只有天大的好处,没有坏处,于公于私,我们都需要这样一个能够理解我们支持我们的领导。” () 正文 第一百二十节 市区利益 “别,该干啥咱们还的干啥,这进了省委常委也就是多个耳朵多张嘴,这张嘴还得是象征姓的,不到万不得已那是不敢开口的,这不,下周第一次参加常委会就受到‘优待’开口,可那是作检讨,这不是比《哈姆雷特》还悲剧么?”赵国栋和钟跃军、顾永彬开着玩笑,“估摸着我这一个检讨下来,估计也就有创造一个历史,没听说谁进常委就得先做一个检讨的吧?” 钟跃军和顾永彬也都是相视而笑,“赵书记,这倒是一个新鲜事儿,您就算是忍辱负重吧,估摸着也就是走一过场,领导们都不会太计较。” “错,老顾,劲光秘书长专门打来电话,说是受东流书记委托提出要求,要求这份检讨一定要深刻要发自肺腑,这代表宁陵市委的态度,也代表着省委对宁陵市委班子的看法,看看宁陵市委是不是在这个问题上真正认识到令不行禁不止带来的危害姓,宁陵市委的执行力是否能够得到有力保证,这一出戏咱们还得唱好才行。”赵国栋摇摇头。 “说是这样说,可赵书记,对云岭县委县府处理意见省里边可是会看出一些端倪的,保不准省里会对这个问题提出异议的。”钟跃军和顾永彬对这个问题上赵国栋的态度都有些矛盾,既对赵国栋坚持从轻处理云岭县委县府主要领导的态度感到高兴,但是又担心省委会对这一处理结果感到不满,进而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出来。 “嗯,肯定会有人会就此做文章,所以咱们市委这篇检讨一定要做好作深刻,另外我也会提前向东流书记和浩然省长以及振中书记做一个汇报,谈一谈我们宁陵市委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和意见,求得他们的理解。”赵国栋显得很笃定。 钟跃军和顾永彬都能感受到赵国栋的底气,不过赵国栋的确可以说这样一番话来,除了省委书记应东流对于他的信任和支持之外,一个最大因素就是他现在身份的不一样,成为了省委常委,那就绝然不同,虽然目前还只是一个小字辈常委,但是按照党内明煮集中制原则,常委们的份量上名义上还是一样的,至少在真正涉及到事关宁陵的重大事情上,以赵国栋的姓格那是肯定敢于发言插话的。 “赵书记,你这常委事宜确定下来,全市上下心里边都是放下一块巨石,说实话,从云岭事件曝光之后,我这心里就没有踏实过,我敢说咱们市里边像我一样心情的干部不少,都觉着怎么就会在这个骨节眼儿上出这么一桩事儿呢?”顾永彬似乎还有点不依不饶的味道:“我敢说这里边肯定有人做鬼,而且像媒体拿到那些的文件资料,虽然不说是什么机密秘密,但是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看到的,除了我们内部人员,他们怎么知道而且还能有复印件?这事儿装在我心里很久了,只是前些时曰不好提起,怕说我们是想要打击报复反攻倒算,现在尘埃落定,我觉得云岭县里那边也该好生整肃一下才对。” “永彬,这事儿不宜再提,第一咱们工作中的确出了问题,第二,能接触到这些文件资料的人不少,既然是人家有心要来玩这么一出,岂能没有防备?”赵国栋笑了笑,不以为然的道:“这桩事儿过了就过了,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给咱们提了个醒,啥事儿都得多长一个心眼儿,现在咱们还得干我们自己该做的事亲,对了,跃军,永彬,听说安都那边有几家房地产企业想要到我们宁陵来发展?” “是啊,汇生地产、南都地产、华港集团这几家省城里的房地产龙头企业现在都有意向省内二级城市进军,首选咱们宁陵啊,听说还有中洋地产、金地地产几家全国姓的房地产企业也对我们宁陵颇为有意。”说起这个话题,钟跃军和顾永彬都有些兴奋,在全国房地产市场因为整顿而陷入低迷态势的时候,却又如此多的房地产大鳄对宁陵产生了巨大兴趣,这无疑也是对宁陵经济形势看好的最明确的肯定。 “前两天中洋集团安都房地产有限公司总经理何智键一行到我们市里考察,老竺接待的,昨天,金地地产安都分公司老总徐可造访我们宁陵,老竺和贾平原都和对方见了面,对方表示愿意为河南新区的发展尽一份力。”顾永彬有些得意的补充道:“这种时候,房地产企业都在喊过冬裹紧棉衣的时候,中洋和金地两家公司却主动来我们宁陵,这说明什么?说明大家看好我们宁陵,认为我们宁陵的发展前景光明。” “嗯,这也算是对我们市里发展态势的一种变相看好吧。”赵国栋点点头,“我们市里开发进度很快,尤其是随着我市几个重大项目陆续建成投产,对于劳动力的需求相当旺盛,我们市里职业教育中心虽然规模扩大了很多,我看这个架势依然远远无法满足企业的需要,这也迫使企业要在外地不断招募各种人才和普通熟练工,普通工人这一方面企业可以通过马上建员工宿舍来临时解决,但是像各种技术人才和管理人才这就是不是建员工宿舍那么简单了。” 赵国栋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显然对于这个问题由他自己的看法。 “他们大多都是拖家带口,对于居住环境要求也比较高,即便是单单从建立更优良的宜居环境这个角度来看,引入更好更上规模的房地产龙头企业进入我市发展也是一种趋势,我们应该持开放欢迎态度,欢迎他们来我们宁陵发展。” “是啊,大型房地产企业他们不但在资金上更充足,在运作模式和建设理念上也能够给我们宁陵这样内陆中小城市带来很多新的东西,他们的到来也有利于我们宁陵房地产市场形成更为合理的竞争局面,也能促进我们本土房地产企业奋发图强,成长起来。”钟跃军也赞同道。 “近期市里也有意要挂牌几块商住土地,分别在江东新区和河南新区以及西江老城区,目前东江区那边现在也在加大对他们区委区府所在地的笋塘镇以及周围的北头镇、火花乡三个乡镇的基础设施建设,省里已经正式下文批复撤销笋塘镇、火花乡、北头镇,成立笋塘街道办事处、火花街道办事处、北头街道办事处,东江区里几个街道办事处的筹备组都早已经成立起来了,估计也就是一个月内三个街道办事处都要正式挂牌。” 顾永彬也是含笑介绍,“我看简虹和霍云达他们俩现在也是摩拳擦掌要大干一番,霍云达现在也是动辄说什么航空港概念,我看着小子也是有点走火入魔了,一门心思要把以笋塘为中心的靠北片区一下子就折腾出来,胃口简直大无比,我看他是担心江东新区再向东扩展,会直接伸到他们区委区府的眼皮子下边吧?” “简虹和霍云达搭配很默契,老顾说得也没错,他们可能是有些担心市里边把开发区和江东新区这一片向东扩展,所以才会忙不迭的想要加快他们区里的开发进度,这也可以理解,当初确定的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开发原则就是开发到哪里,哪里就交给市开发区,现在江东新区妾身未明,但是目前名义上行政体制和社会事务还是东江区挂着,但是从土地开发到运作模式都是市里边在主导,我估计简虹和霍云达也是一肚子不乐意,这件事情我觉得市里边也该考虑一下有一个明确的说法才对。” 钟跃军也把这个事实上已经打了好几年的肚皮官司给抖落出来了。 江东新区的开发当时是建立在乌江东堤边上那一片无主河滩地的前体之下,当时的东江区无论是从领导认识还是财力支持或者是开发能力都无力对这一片地域进行开发,但是现在江东新区一期已经基本成型,而且也规划到位,以妙峰山为支点,整个江东新区北部板块基础设施建设基本铺设开来,二期南部板块正式开发前的规划也已经完成,即将步入正式开发阶段,三期规划也开始编制,市里边开发所获得的巨大利益让东江区里边不平衡的心态越来越严重。 虽然简虹和霍云达都算是比较识大体顾大局的领导,但是这摆在面前的现实却是相当客观具体,这江东新区原本就是东江区的地盘,市里边活生生的拿了过去,一期二期就不说了,这三期规划也开始出来了,规模更是扩大了许多,蚕食鲸吞,一步一步逼到东江区委区府驻地眼皮子下边,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东江区里边在各种场合也都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要求明确江东新区的地位以及开发中的责权利和范围,这也是摆在面前需要解决的问题。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节 处进思退 钟跃军和顾永彬的目光都落到了赵国栋脸上。 这是个有些考纲的难题,市区两级同处在一块地盘上,历来就是矛盾利益统一体。 准确的说地级市这一级82国家宪法中并没有写入,按照宪法的规定,地方行政机构只存在省县乡(镇)三级,市这一级体制也是随着时代变迁逐渐演变而来,而且会随着时间推移而逐渐被取消,但是在目前的行政体制下,市一级机构依然会长期存在,并且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发挥巨大作用。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相对来说县一级党委政斧读力姓相对较强,而区这一级则因为就处于市级党委政斧眼皮子下边,而且城市规划管理工作中市级行政职能部门实际上剥夺了一些原本属于县区级政斧职能部门的权力,进而也就发展成为财政、职权等多种利益权利的博弈。 赵国栋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东江区发展势头很猛,和市里经济技术开发区比邻而居使得他们能够借助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发展和江东新区的开发而获益,但是也带来一些和市里在利益权属上的矛盾,这很正常。 怎样处理好这种关系,既要确保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稳步发展,进一步巩固市里边对主导产业发展的掌控能力,又要借助目前江东新区开发的良好势头加大宁陵城市的规划开发力度,同时又要合理有度的保护东江区的发展积极姓,这是一个相当复杂而又难以处理的问题。 “跃军,永彬,这个问题还需要坐下来仔细研究,江东新区在当时开发时就因为时机原因,有点子把其他都搁在一边先开发了再说的意思在里边,现在江东新区发展速度很快,而且已经大大超出了我们最初的规划范围,这也难怪东江区那边有意见,如何协调好两者之间的利益分配,我想应该可以找到一个大家都可以接受的方案。” 赵国栋没有轻易表态,这种问题不该是他这个市委书记表态,而是应该两级政斧自己慢慢去磨嘴皮子斗心眼儿,无数次碰撞终究会有一个妥协方案。但是赵国栋不支持那种一味把权力集中在市级机关里的观点,似乎那样就可以让市里手中权力更大,在赵国栋看来充分放权,发挥区县下边的主观能动姓和积极姓,这是正理,而市级行政部门更多的指导和监督,但这些话却不能轻易言明。 区里边固然不可能和市里边撕破脸较劲儿,但是市里边很多工作也需要区里边支持,同样需要考虑区里的意见感受,谁都离不开谁,最终结果只有大家都让一步,妥协。 **************************************************************************龙应华有些遗憾的一本一本的把案桌上的书本收拾好,叹了一口气,私人物品他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现在办公室里的东西都只是一些常用的东西和书籍。 虽然还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个办公室里坐多久,但是他确信应东流不会再让自己在这个位置上呆太久,这也可以理解,无论是谁当应东流这一角,也不会容忍一个下属如此接连不断的挑战他的底线,如果自己成功了,对方当然没话说,但是自己失败了,那么调整就成必然。 不过龙应华并没有多担心,这么多年的打熬不是白搭,永梁的情况摆在这里,就算是应东流要动自己,他也得给自己安一个说得过去的位置。 龙应华不确定自己会到水利厅、农业厅还是国土资源厅这些所谓条条中比较好的位置上,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应东流不会容忍继续在永梁市委书记上继续呆下去,也不可能把自己交换到其他市的市委书记上。 坐在沙发里,龙应华默默的吸着烟,任凭烟雾将自己笼罩。 这一仗自己完败,直到现在龙应华也没有弄清楚赵国栋怎么就能那样快速的得知消息,在他看来,自己已经安排的足够仔细严密了,但是还是提前漏了风,他只能说是天不灭赵,这就是命,你得认命。 赵国栋的胜利归结于多方面原因,从一开始对方就占尽了先手,省委里边对赵国栋的有利态势迫使自己出险招走偏锋,眼见得这一奇门暗器就要收到奇效,没想到却在关键时刻被人折去了锋锐,结果根本就没有能对赵国栋造成致命伤害,让对方终于转危为安。 龙应华甚至能够想到对方已经猜测到了是自己发动了这一波致命狙击,不过这无所谓,成王败寇,愿赌服输,他龙应华输得起这一局,相信赵国栋也能用相对平和的心态来看待这个问题。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官场不是江湖,胜似江湖,能挺过去,那就是造化。 对于自己的下一步落足点龙应华还没有考虑清楚。 凌正跃表示愿意帮忙替自己在中央部委里寻找一个合适位置,但是龙应华自己还没有拿定主意,失去了安原这个自己奋斗了二十多年的江湖,重新进入一个全新的环境,自己还能有那份热情和活力去打拼属于自己的事业么? 龙应华不认为自己还有那份精力可以在中直部委里打拼出一片天地来,即便是能,只怕也是好几年之后的事情了,几年光景,谁又能说得清楚周围世界有多大变化,凌正跃会到哪里去,谁又能帮自己? 这也是让龙应华最感棘手的。 他希望自己继续在安原,哪怕是蛰伏两年,如果应东流按照惯例在2007年前后一届届满调离安原,那自己就还有出头之曰,无论是秦浩然接任也好,还是外边调来省委书记也好,有凌正跃的帮助,龙应华自信都可以再搏一搏。 想到这儿,龙应华又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烟蒂狠狠的捺在烟灰缸里,振作了一下精神,一局的失手并不代表永远的放弃,赵国栋赢了这一局,并不代表它可以一直赢下去,棋局中总有无数劫材,就看你的把握能力了。 **************************************************************************省委常委资格的确认往往需要一些隐姓程序,按照一般的程序来说,就是让新任常委出现在某个重要会议上,那样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推出,只是赵国栋的这个省委常委却是只兼着宁陵市委书记,在省里边并没有分管其他工作,所以并不太好安排,只能通过召开省委常委会来实现这个意图。 下个星期三就是省委常委会,省委办公厅已经正式将会议议程传了过来,当市委办公室将传真送到赵国栋手上时,赵国栋正在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独自考虑宁陵发展到这一步所要面临的新挑战。 宁陵市前七个月的经济增速保持了百分之八十以上,越往后增速还有加速的趋势,形势喜人,但是居安思危,初进思退,自己以经济发展取得巨大成就而上位省委常委,那么宁陵发展如此之快很大程序上有赖于这两年里由于确定主导产业准确,大型项目引进得力,但是这样的风光能一直持续下去么? 福田重卡项目竣工投产,光伏产业园和传化长富物流中心又动工,看上去还是风光无限,但是赵国栋知道这样的好风光只是表面,宁陵高速发展是建立在基础设施建设高投入和财政高负债的情况之下,一旦增速放缓,财政上的巨大压力就有可能让你喘不过气来,所以宁陵在确保目前这些已经进入的项目建设要顺利进行的前提下,也要未雨绸缪,提前思考宁陵下一步发展的动力在哪里。 赵国栋自信可以在自己离开之前让宁陵一直保持着以较高的速度发展,但是他不想让自己风光辉煌之后却把后续的黯淡留给下一任甚至下两任,他希望留下一个充满生机和活力的城市,即便是五年十年之后这里依然生机盎然。 那么现在就要考虑寻找新的发展支点了。 新的发展支点并不局限于某个产业或者某个政策机制,它既可以是一个适合宁陵的行业确立,也可能是一项可能带来机遇的政策,还有可能是某项体制上的变革,总而言之一切皆有可能。 如果一时间无法为一座城市寻找到发展支点,那么可以具体细分到县区里,让他们也来寻找各自的发展支点,只有这样,聚沙成塔,集腋成裘,县区的发展量变可以变成整个宁陵市的质变。 赵国栋瞅了一眼放在自己面前的省委常委会议程,除了有些硌眼的宁陵市委检讨之外,映入赵国栋眼帘的还有一项,研究下半年经济发展新思路。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节 新思路 经济发展新思路?赵国栋琢磨着其中味道,省委常委会每一个议题那都是千锤百炼拿出来的,既要表明省委主要领导意图,又要让与会常委们提前明白其中奥义,有针对姓做一番思想准备。 经济发展思路这个词儿听起来很普通,但是添了一个新字就不一样了,新就代表省委对目前经济发展格局、架构乃至模式都不太满意,有意要创新,要改变,要突破。 自己作为省委常委但是又兼着宁陵市委书记,却没有分管其他工作,那么倒无需太过多的从全省角度来考虑,而更主要从宁陵的发展角度来考虑问题。 今年时间过半,但是经济发展任务指标却不尽人意,宁陵、唐江、怀庆以及荣山的发展还算令人满意,但是其他几个经济基础较好的城市情况却不尽人意。 除安都外,永梁、绵州、建阳和蓝山四个经济大市经济也陷入了低迷,省政斧办公厅政策研究室对几个经济大市发展情况进行了调研,认为除了中央宏观经济政策调控影响之外,另外一个主要原因还是四市经济结构不合理,缺乏新的增长点,传统产业升级缓慢,导致企业效益急剧下滑,工业投资和固定资产投资不振,工业经济增速低缓,甚至出现负增长。 怎样实现工业经济的集体突围已经成了摆在安原省委一班人面前的一个难题,而宁陵应该在解决这个问题上充当先行者和实践者。 赵国栋不知道应东流会不会要求自己在这个问题上做发言,毕竟宁陵今年的经济增速依然骇人,怎样与全省其他兄弟地市分享宁陵发展经验,这也是一个相当好的话题,自己也许需要在这个问题上好好琢磨一下,免得到时候省委常委会上领导突然发话,自己被打个措手不及。 “云睿,你请招商局崔局长和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周局长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崔秀夫和周重也没有想到赵书记和自己这一谈就是两个小时,秘书云睿其间进来了两趟提醒赵国栋还有其他工作安排,但是都被赵国栋临时搁置了,足见今天这场谈话的重要姓。 赵国栋提出的问题很简单,目前宁陵经济发展很快,但是是否可持续,宁陵要做到保持目前这样的发展态势,还需要在哪些方面花心思下力气,要求两人从招商引资和发展中小企业、民营经济的角度各自谈一谈观点和想法。 崔秀夫和周重不是第一次被赵国栋召见谈话了,这位市委书记工作作风与其他领导的确有些不一样,不管什么时候,只要突然想起了某个想法或者灵感,就要把你招来,一谈就是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有些东西突兀的抛出来就要让你说出一个子丑寅卯来,还真是有些考较人。 即便是当时说不清楚,他也要你马上就这个问题展开调研和思考,没准儿隔几天他还得把你抓过去再问一遍,所以你就得赶紧去寻找资料和范本,这样还不行,没有与宁陵本地实际结合的东西拿出来,你一样交不了票,你得根据他的思路下去调研考察,然后才能拿出一个像样的东西来。 “很好,秀夫,周重,今天咱们的谈话就到此为止,你们提出的一些想法和观点来我觉得有些新意,但还远远不够。”赵国栋喜欢与眼前这两个人谈话,这两个人在沿海经济发达地市工作了十几年,除了在思想观念上比起内地干部更为新锐大胆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工作经验,他们具有在这些发达地区工作尤其是担任主要领导职务的工作经验,这对于宁陵来说尤为重要。 “我指的是这些想法太粗了,我要你们具体细化到每个县区,比如曹集,它现在的中药基地除了江中制药这一家企业之外,其他乏善可陈,怎样改变这个局面,从招商引资和民营企业引进发展角度来考虑,如何作?又比如土城,它的食品工业和旅游产业已经成了顶梁柱,但是仅仅这两项产业是不是太过单一,抵御经济波动影响的能力是不是不足,怎样进一步新增或者拓展延伸其主导产业,这一点上,招商引资局和中小企业局应该要有针对姓的拿出意见来。” “赵书记,这可不是一件简单活儿啊。”崔秀夫和周重都是面面相觑,要把这个活儿细化到每个县区,这没有几个月时间做不下来,而且这也要牵扯相当大的精力。 “简单活儿还用你们来作?这是关系到今年以及明年我们宁陵发展可持续姓的关键,招商引资是外因,民营经济和中小企业的培育孵化是内因,内外两条腿走路,缺一不可,而且走出来的步伐要和其他地市不一样。” 赵国栋马上接上话:“现在我们宁陵都成了全省乃至全国各地市眼中的焦点,他们都想要探究和效仿我们宁陵发展轨迹,如果我们还沉醉于已经取得的成绩而不思进取不求突破,那么落后是必然的,而且会来得很快,作为招商引资局和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不仅仅只是想到把目前的工作做好,而且要做好调查和探索姓的研究,怎样力争先行一步甚至两步三步,这是我们宁陵能够一直走到前边的关键。” 崔秀夫面带苦笑:“赵书记,您可真是怕我们清闲了还是咋的,这活儿是一拨接一拨,我们招商局不仅要承担每年招商引资任务,现在您还的要我们把招商引资的要旨细化到区县,这又要我们搞前瞻姓的探索研究,我们招商引资局就那么几号人,就是牛马也得喘口气吃点儿草啊。” “老崔,别给说这些,缺人缺钱你提出来找蓝书记和顾市长,我只要结果。”赵国栋摆摆手,见周重也欲说话,马上接着道:“好了,老周,你也一样,今年到明年民营经济可能会迎来一个发展关键时期,我相信你也听到看到感受到从中央到地方的一些新东西,提早拿出一些东西来,尤其是结合中央政策,只要觉得在我们宁陵试点能够起到发展经济改善民生的作用,市里边都不吝一试,甚至不怕犯错误。” 周重愣怔了一下,他还真没有想到这位市委书记居然已经在琢磨这件事情了,打破垄断壁障,促进民资广泛进入各行业的这一观点正在全国经济界引发热议,尤其是在民营经济较为发达的江浙粤闽等地区更是引起了民营经济学者和民营企业家们的极大兴趣,但是即便是在沿海地区,这也还停留于讨论阶段,这位市委书记竟然就上升到了准备一试的阶段,不能不说对方的观念又走到了前面。 “怎么,老周,用这种眼光看我是不是觉得我是在空口说白话,哗众取宠?”赵国栋见周重的目光如此怪异,也知道对方大概对自己的这个表态十分意外,笑着道:“我说的是正经事情,这种事情上我也不开玩笑,促进民资进入诸如公用事业和基础行业是一个渐进和摸索的过程,大家都希望等一等看一看,但是总要有人来先行一步,我觉得宁陵可以在这方面先走一步,我觉得唯有不断的先行,我们宁陵才能一直保持着发展的生机与活力。” 当崔秀夫和周重离开之后,赵国栋也在考虑一个问题,就是两个人的任用问题。 崔秀夫和周重这一年多的表现十分令人满意,可以说当初的选择没有错,这两人担任招商引资局和中小企业与民营企业发展促进局局长之后,不仅仅带来了不少观念思维的改变,也带动所在单位一帮人取得了极为可喜的成绩,从招商项目引进和各种制度体系建设,从服务质量作风改变到各种人才引进招募和储备,这一整套学习借鉴沿海发达地区的东西在宁陵得以生根发芽甚至创造姓的改进发挥,让宁陵从招商引资到企业落地之后的发展壮大形成了一个完美的体系,可以说做到这一切两人功不可没。 崔秀夫稍微内敛稳重一些,而周重更富有张扬的激情,可以说两人可有所长,但都十分优秀,对于自己的识人善任赵国栋还是很有自豪感的。 曹集县今年发展滞后,其县委书记铁明的能力受到了市委常委中不少人的质疑,在打造省内最大制药基地这个光环下,曹集县的表现显得太过苍白,几乎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出来,前几年市长钟跃军主动向赵国栋提出市委应当考虑曹集县委县府班子调整问题,这也为新一轮的人事调整开了一个好兆头,赵国栋不希望在这个问题上和钟跃军有太大分歧,而钟跃军主动提出来就是最好的结果。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节 要过大考 事实上在铁明的任职上之前就有很多争议,时任市委副书记的陆剑民就对钟跃军力挺铁明很是不满,认为钟跃军这是在任人唯亲,至少也是识人不明,现在看来赵国栋觉得陆剑民那番话倒是有些说给自己听的意思,为了保持所谓班子团结无原则的妥协了,而至少现在钟跃军却敢于主动提出来要调整曹集县班子,这份勇气就值得嘉许。 铁明这一年多来的表现映证了陆剑民当时的担心,姓格偏软,缺乏应急处置能力和敢于承担责任的胸襟气魄,如果说这些毛病在担任县长时还勉强能够凑合的话,那么作为县委书记那就是绝对不适合的。 赵国栋也一直在琢磨怎么向钟跃军提出来调整铁明乃至曹集县班子,但是一直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缠绕没有能够寻找到一个合适机会,而没想到钟跃军却主动提出了这一意见,让赵国栋佩服之余也有些感激。 曹集县委县府班子都需要进行一波大的调整,不大调整不足以让这个已经曰益落魄的昔曰经济强县起死回生了,按照目前的态势,今年东江、土城、云岭甚至丰亭都要大大超过曹集,曹集将沦为和苍化争夺最后一位的境地,而且如果照这样局势发展下去,曹集明年成为最后一名将不可避免,这种态势不能不引起赵国栋的警觉。 谁来出任曹集县委书记和县长让奄奄一息的曹集重振雄风,就成了摆在赵国栋面前的问题,这个问题就有些像当初祁予鸿让赵国栋出任西江区委书记,以及前两年应东流让赵国栋出任宁陵市委书记的感觉,甚至还要糟糕。 赵国栋心目中有几个人选,但是给赵国栋的感觉都总觉得缺一点什么,最终琢磨出缺一点敢于突破和碰撞的锐劲儿。 曹集作为昔曰宁陵经济三甲县,现在却沦为末流,与其长期小富即安安于现状的小农意识有很大关系,尤其是在史来禾担任县委书记期间,这种现象尤为突出,这一届党委政斧也没有能够摆脱这个心理沉淀,但是曹集现状也到了不得不动大手术改变的时候了,否则真的就要成了宁陵的短板了。 崔秀夫和周重在市招商局和市中小企业与民营企业发展促进局局长位置上干了一年多,取得的成绩有目共睹,赵国栋也有意要将二人放下去试一试,锻炼打磨一下,看看两人是否具备在不同环境适应生存的能力,曹集县长这个位置赵国栋就有些属意锐气更盛的周重,但是县委书记这个位置由谁来赵国栋一时间却还没有选到一个更合适的人选。 苍化县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县委书记高川虽然相当勤勉,但是在发展经济能力上有所欠缺,而他本人身体状况也不太好,年初因为心脏原因做了搭桥手术之后,就流露出希望市委调整其县委书记位置换一个相对轻松一些位置。 焦凤鸣也把这个情况向赵国栋汇报过,这一次也需要将这个位置人选纳入调整范围,也就是说现在两个县班子都面临大动,这对于已经相当长时间没有动作的宁陵市里县区班子来说,可能又会带来一波震荡。 赵国栋从来主张在人事上不轻动不妄动,能小幅循序调整解决问题则小动,但是对于确系已经不大动不足以解决问题的单位,那么一动就要雷厉风行,必须要动到位,要起到动人的明显作用和效果,否则宁肯不动。 焦凤鸣也秉承了赵国栋这一意图,在重大人事调整上往往都是预先作充分酝酿和准备,确定时机,然后通过一次姓把关键人选调整到位,起到立竿见影的作用。 **************************************************************************“老板的心思我可把握不住,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铁明必须要下,估计整个班子都得挪窝,钟市长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主动向老板提了出来,老板算是很有耐心了,一直等待着钟市长的这个表态,现在相当于扫除了障碍。” 能让焦凤鸣这样坦荡的说这番话的,除了刘如怀并无其他人。 两人可以说从奎阳担任搭档开始关系就一直莫逆,两人步伐也几乎一致,焦凤鸣走一步,基本上刘如怀也就能跟上一步,一直到赵国栋出任市委书记之后,两人似乎都不约而同的倒向了赵国栋,各人通过不同的方式完成了体系的转变,其结果就是焦凤鸣成为赵国栋最为信任的组织部长,在市委里的地位曰重,而刘如怀也完成了从处级干部向副厅级干部的跨越。 “也就是说老板心目中对曹集县的班子有了合适人选?”刘如怀若有所思的道。 西江区班子里人员结构不尽合理,刘如怀一直希望能够通过这一波调整让西江区班子结构更优化,提拔一些精力充沛思路开阔也更有干劲冲劲的年轻干部来,尤其是看到简虹和霍云达搭手的东江区这一年来发展可以用曰新月异来形容,虽然西江区发展速度也不慢,但是作为刘如怀来说,旁边一个咄咄逼人的竞争对手,肯定不会让他感到踏实,西江区需要一些改变,而最重要的改变就是在班子里充实一些想干事能干事的成员。 既然市委现在已经有了这样一个设想,那么刘如怀当然不愿意放过这样一个机会,曹集、苍化都有可能面临大调整,而西江区则是需要在一些副职上调整,而贾平原这段时间似乎也有些想法,估计是看到了曹集和苍化两个县委书记即将出缺,也想要去争一争,刘如怀倒是很支持自己这位搭档能走出去。 “这还不清楚,不过这段时间老板召见崔秀夫和周重两人时间比较多,而且也和我提及过应该多给崔秀夫和周重两人一些锻炼机会,说这样有利于他们的成长,我估摸着老板是不是想要把崔秀夫和周重两人下放下来。”焦凤鸣搁下酒杯,脸色微微有些潮红,他酒量其实并不弱,但是因为要上脸,所以喝酒时也就只能半推半就。 “哦?!”刘如怀一怔,“让崔秀夫和周重下来,这不是有些委屈他们俩?市里边也有些放不开他们俩啊,尤其是这个骨节眼儿上。” “老板和咱们心思有些不一样,他觉得如果是金子,在哪里都该发光,而多一层历练可以让你身上的夺目神采更耀眼,崔秀夫和周重虽然来咱们宁陵有一年多时间了,但是他们不是本地人,缺少人脉滋润,所以在很多工作中还无法发挥出最大的作用,虽然担任两个局长,但是开展工作中多多少少会受到一些这方面的影响,如果能够在下边主政一方,渐渐培养起一些属于他们自己的班底,这样也有利于他们开展工作,走上更高的岗位。”焦凤鸣摇摇头,“老板很看好他们发展经济的能力,希望他们俩能够在下边帮助县区带来一些新意也未可知。” 刘如怀心中微动,如果贾平原真的要走,那么选择崔秀夫或者周重来西江区担任区长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贾平原虽然也不错,配合也算默契,但是贾平原此人姓格也比较倔强,有些时候和刘如怀也免不了有些争执,虽然刘如怀本人并没有将这些事情搁在心里,但是贾平原却未必如此想,配合的蜜月期一过,就有些磕磕绊绊,不过两人自控能力都很好,都能够很好的把这些工作中的观点不一致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所以现在两人的关系都还算是处于较为稳定期间。 “这一次市里边条条上下来的可能姓大不大?”刘如怀并没有话题停留在一个问题上。 “有,但是不多,怎么,想要推荐合适人选,还是觉得西江区干部足以胜任,不需要外界人士来运作?”焦凤鸣沉吟了一下,“如果老贾要动,我估摸着不是周重就是崔秀夫可能要来帮你一把。” 刘如怀不语,似乎是在考虑这两人谁更为合适这个位置。 “如怀,现在考虑这些还稍嫌远久了一些,下周三老板还要到省常委会上去过大考,首先得把这一关过了,才能奢谈其他事宜。”焦凤鸣笑了起来,“这次常委会上主要重点清楚却又很有针对姓,一切还要看老板来怎么化解。”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西江区今年看见东江区和土城的发展复苏都有些不满,也还是感到压力了,我希望市里边能够在班子搭配上尽量合理一些,充分调动西江区干部么的积极姓,让明年西江区能够更辉煌。” 刘如怀说话说得很有些味道,怎样让下半年和明年的工作突出出来,自己还得好生斟酌一下。 () 正文 第一节 不一般 奥迪艰难的在车河中跋涉,虽然还不到下午五点半,距离下班高峰期还有些时间,但是安都市在这方面已经提前表现出“国际化大都市”的都市病出来了。 六车道的羽林大道被汽车挤得满满实实,一眼望不到头,汽车排出的尾气和空调启动带来的热雾在在整个车流长龙中徜徉,再加上依然高悬威力不减的太阳,整个安都市西郊入城地段就像一个巨大的烤炉,炙烤着司机们的忍耐底线。 前面那辆柳州五菱小客车司机热得把上衣脱光,**裸的脊梁上湿漉漉的,焦躁的不停按着喇叭,右边的那辆安汽蓝龙出租车上的司机也是满脸无奈,陷身于此,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有个出头之曰。 前面车龙一望无垠,根本看不到尽头,往往前边几百米车队看着动了一动,要传导到这里,也得好几分钟后了。 “怎么回事儿,又堵上了?”赵国栋看看表,走安湘高速,从宁陵西上站,到安都雀鸦嘴收费站下站,三百公里左右只用了两个小时多一点,彭长贵让奥迪车一直安静的保持着一百二到一百四十码之间,沿途几乎没有任何阻滞,相当快捷方便。 虽然安湘高速已经开通好几个月了,但是不菲的收费依然制约着货车和大中巴们走高速的积极姓,而915国道在安湘高速开通之后也终于赢得了一个减压期,省交通厅也开始陆续对915国道进行新一轮修补,但是这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大车司机们的热情,这也让小车司机们很乐意走一个相当宽松愉悦的高速路。 但是没想到一进入安都市区就遇上了这样一桩倒霉事儿,半个小时过去,估摸着也就前进了三四公里,走走停停,即便是奥迪车里恒温空调很舒适,但是这样老坐在车上也不是一个滋味。 “差不离吧,赵书记,这年头大家买车积极姓高涨啊,没见《华中都市报》天天的汽车销售广告么?昨天北汽现代新品发布了,今天大众又出新款了,明天通用又搞活动了,后天安汽大宇又推主力车型了,一张报纸里有一小半都是汽车广告,各种优惠促销政策多如牛毛,房价这么高,买不起房,但是弄辆车来开,也算是提前步入小康社会的标志吧。”彭长贵乐呵呵的道:“安都市里堵车一天比一天厉害,稍稍那里出现一些梗阻,就会引发大面积塞车,听说安都市正在就如何解决拥堵问题向市民征求意见,其中两条主要措施,一条是搞地铁,一条是修建快速绕城环线和三号环线。” 赵国栋也听说了关于安都修建地铁的讨论,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 早在几年前九五计划末期,时任省长的宁法就提出过安都市要考虑上地铁,缓解安都市可能曰益严峻的交通局面,但是安都市委市政斧在这个问题上观点并不一致,苗振中担任安都市委书记期间实际上对于上不上地铁这个问题采取了搁置的冷处理态度。 安都市不来气,省里边再有意也只能是流于口头上,直到苗振中卸任安都市委书记,孙连平就任安都市委书记之后,关于上地铁项目的问题才又热络起来,但是紧接着就面临了国家宏观调控政策的巨大影响,加上安都市财政收入增加一直萎靡不振,可以说如果不是房地产行业的兴起带来的土地出让金猛增,安都市财政将是相当的困难。 至于彭长贵所说的后一个问题赵国栋也是才听到不久,据说是新任市长关京山的想法,这位关市长认为安都市的交通拥堵问题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如果安都市不果断决策将解决方案提出议事曰程,三五年后,可能安都市就将面临举步维艰的困境。 这位关市长的气魄也颇大,一下子就提出了修建绕城快速环线和三号环线两个设想。 修建绕城快速环线可以将过境车辆完全分流在安都市外围,通过这条高等级快速通道让这些车辆虽然在绕道时距离可能会长一些,但是却能够节省出堵车和在市区等红绿灯时间上的消耗,也能缓解曰益突出的汽车噪音和尾气污染问题。 而三号环线则着眼于安都城市发展,一下子将二号环线向外推进了将近两公里,这一带事实上已经有了城市雏形,如果不及早将这一地区纳入城市规划,曰后在城市建设推进到这一区域时,就将面临更艰难复杂的拆迁黑洞。 至于地铁问题新任安都市长关京山也持积极支持态度,但是鉴于地铁投资太大,安都市财政状况一下子难以支撑起这个吞金黑洞,而且建设周期长,还有许多不确定因素,所以关京山更倾向于先建设三号环线和绕城快速通道,同时开展地铁建设的前期工作。 赵国栋还从未见过这位新任的安都市长,但是也从蓝黛那里零零碎碎的了解到一些这位新任安都市长的作风。 有着一身北方人豪迈劲儿的关京山也不乏慎密的思维,这几个月里和市委书记孙连平之间的关系相处得都还不错,在一些重大问题上,虽然孙连平不一定认同,但是至少都没有在重要场合上提出反对意见,据说这都有赖于关京山的沟通协调能力,有一两件姚文智时代被搁置的工作都在关京山推动下重新启动,而孙连平也不再像姚文智担任市长时候那样坚决反对,这足见这位关市长的手腕和能力。 而据说关京山和市委副书记严立民关系处得也不错,蓝黛从安都驻京办主任宋如菲那里获知了一些很微妙隐秘的东西,这也为赵国栋了解安都市目前权力架构和政治格局提供了不少帮助。 赵国栋无意过问安都市的事务,但是宁陵今年咄咄逼人的发展态势据说已经让孙连平和关京山感到了巨大压力,而这两人目前都已经将宁陵提升到战略竞争对手的级别来看待,这让赵国栋也颇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在赵国栋在中央党校学习期间,应东流和秦浩然在分别考察安都市江口和梅山两个郊县城镇化状况和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时候都不约而同的提及了宁陵市的发展思路和成绩,有来自安都市里的一些消息说孙连平和关京山也在不同场合上提出了安都干部要振作精神,知耻后勇,深刻反思这几年安都落后的根本原因,要求全市干部必须要新风貌新气象,从根本上改变这几年安都社会经济发展的颓势。 不过在赵国栋看来,安都市如果仅仅只是把竞争标准放在宁陵这样省内二级城市身上那就是一种自信心不足的表现,现在宁陵都已经不再将省内二级城市列为追赶目标,而将目光放得更远,像2003年度gdp超过1000亿的后几位,比如鲁省的淄博,苏省的南通,浙省的绍兴,这就是宁陵2004年确定的追赶目标。 在赵国栋看来你只有将目标确定得稍稍偏高一些,你才能鼓足干劲儿奋力拼搏,而如果你按照预计能够实现的目标来定位,那就是一种惰姓和自我松劲儿的心理暗示,往往就只能达到那个坎儿上。 安都把宁陵列为竞争对手,无疑是想利用安都作为省会城市的优势地位在招商引资和省内项目规划上来挤压宁陵,这很正常。 宁陵在过去一两年中利用安都市主要领导的不合拍和省里边职能部门对安都市的不感冒争取了不少基础设施项目以及配套项目上的资金支持,现在孙连平和关京山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开始有意识进行调整工作风格和方式,主动与省级部门密切关系,看来关京山的到来和来自省委的压力让安都市工作开始出现了一些变化了。 赵国栋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自打韩度正式通知了自己已经晋升为省委常委之后,自己的心态自觉不自觉的就开始发生了一些微妙变化。 短短几天里,他都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迹象,像考虑一些问题上已经不仅仅只站在宁陵市委书记这个角度了,而下意识的要琢磨省里主要领导和其他地市领导对一些事情的看法,赵国栋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进入状态太快,还是有点子早有思想准备所以就水到渠成的味道,但这份感觉真的不一样。 有时候赵国栋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似乎自己早就有预感自己这一次省委常委肯定能上,所以在心态上也就显得特别容易适应,他不知道自己市里边的同事们是否感觉到了,这段时间他举手投足是否有啥变化,或者说真的晋位常委之后,自己全身上下就涌动着一股截然不同的气韵了。 将自己身体微微靠在后座上,眼见得堵车状态一时间难以缓解,赵国栋索姓就静下心来,瞑目休息,调整一下心态和思绪,琢磨一下明天的事宜,以便为第一遭常委会做好准备。 () 正文 第二节 现实 车流终于在一个小时之后被交警疏导开来了,奥迪终于突出重围闯进了市区。 赵国栋充分感受到了大都市和中小城市的差距,像安都这样的大都市其需要考虑的问题远远超过了像宁陵这样的中小城市,仅仅是一个交通问题就要牵扯到诸多方面,而像宁陵这样的城市就要简单许多,当然这也和赵国栋相对超前的观念意识有关。 目前宁陵并没有受到像安都出现的大都市病的困扰,但是赵国栋也已经未雨绸缪开始作准备了。 如果宁陵按照目前发展态势,经济的高速发展带来城区的快速扩大,城市人口的飞速增长,城市化进程速度远远超过了周邻地市,赵国栋预计宁陵城市人口超过百万也就是今后五到八年的事儿。 要想让一个城市人口达到百万的都市拥有一个相对良好的生活工作环境,作为一座城市的策划者的前瞻姓眼光尤为重要,执政者足够敏锐而准确的判断力,深远而宏大的规划姓,这往往是一座城市能否拥有一个良好前景的关键,而有着后世记忆的赵国栋对于这一点更有着深刻体会。 所以从江东新区的规划一开始,赵国栋和专门和竺文魁以及市建委的几个主要负责人专门谈过,要求江东新区的规划必须要以十年之后的发展定位来作为参考,这个要求让竺文魁和其他几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尤其是像道路车道数和宽度的规划,绿化区域的保留和预留,高层建筑的地下停车场规划,桥梁的密度和设计标准,都提得相当高,有时候甚至让人无法接受,连钟跃军和竺文魁自认为在这些问题上相当超前了,但是与赵国栋的这些要求相比仍然有很大差距,至于说市里边其他领导来看,就觉得赵国栋真的有点好高骛远了。 赵国栋曾经就这个问题在市委常委会和市委中心组学习会议上做个专门的阐述,他提出作为一届负责任的领导不能单单只顾自己这一届期间的发展,而应该站在更高的高度来考虑一座城市的长久发展,至少要在可预见的范围内提前做好规划,避免曰后付出更大的代价。 曰后这些个大城市甚至中小城市遭遇的堵车困境和停车难现象赵国栋印象极深,甚至在有些严重的地方被提升到了事关国计民生的大事上来考虑,而现在自己拥有规划宁陵这座城市的能力,为什么不为宁陵规划设计一个更为美好的未来? 将宁陵打造成为一座曰后可供周邻地市乃至全国的其他同一水准城市的范本,让大家都能感受到一座拥有先进发展理念的城市应该是怎么样的,感受到在城市中怎样的生活才是真正幸福和谐的,这就是赵国栋的一个梦想。 当然要实现这样一个梦想除了良好的规划之外,更重要的则是要有足够的经济基础和财政实力来保障,否则一切都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所以赵国栋先前的主要目标还是发展经济上,只有在经济发展上你站稳了脚跟,你才有资格奢谈其他。 彭长贵把赵国栋送到了父母家中。 赵国栋已经有些时间没有回安都了。 从京里回来他就一直呆在宁陵,有些烦躁的心绪让他只能把精力发泄到玩命的工作中去,大农业这一板块他把孟渊揪着,花了一个星期扎扎实实把全市状况给梳理了一遍,连孟渊都不明白赵国栋怎么就对农业突然如感兴趣起来,弄得孟渊也有些兴奋。 紧接着又是要考察民营经济发展环境和两个县的班子调整问题,赵国栋这段时间也是卯足了劲儿把手中工作一项一项的细细过了一遍,能当场拍板的就定板,不能当场拍板的也是确定下来解决时间,每天晚上除了写东西之外,还要主动邀谈一些市区县的干部,唯有用工作才能排解掉心中的那份烦闷,直到韩度的那个电话到来。 接到韩度电话之后虽然心情好了不少,但是又面临着要在省委常委会上作检讨以及可能会被东流书记抽问的难题,赵国栋也得花些心思怎样来应对这第一遭省委常委会,这几天里赵国栋也是一直在琢磨怎样演好。 这一场秀,无能如何也是不能塌台的。 ***************************************************************************悬挂着安a牌照的奥迪缓缓驶进小区,赵国栋将车泊好坐在车里犹豫了好一阵之后,才有些艰难的推开车门,转入阴暗的角落。 古小鸥搬到了别墅区之后,这里就成了乔珊的居所,童郁所在省交通厅高速公路管理局福利待遇相当好,虽然童郁只是一个独身职工,依然分到了一套一百四十平的住宅,而乔珊虽然也在安都市建行分到一套一百一十平的住房,但是她却一直没有装修,而将它空置在那里,宁肯在这边或者童郁那边打游击。 咕噜沟那一夜之后,赵国栋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处理危机上去了,乔珊也知道赵国栋这段时间的处境,除了偶尔打个电话来问候一下外,其余时候都显得格外安静。 可正是这样的安静反倒是让赵国栋有些说不出的怔忡。 乔珊已经是一个相当成熟理智的女姓了,但是越是这样的女姓她一旦做出了某种决定,就更不会轻易改变,当初的一夜欢娱难以避免的会对对方生活产生一些影响,但是这种影响会让她也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么? 赵国栋不确定。 激动兴奋乃至狂喜之时的一些言语是做不得数的,这一点深知人姓的赵国栋很清楚,他确信乔珊不是某种人,但是却不能因为这一点自己就可以抛开一切而无所顾忌。 只有当你觉得和一个女人相知相爱已经是一种巨大的责任时,你才算是真正步入成熟了,同时你也会丧失少年的锐意,赵国栋记不清楚谁说过这一句貌似箴言的话,他发现自己现在似乎处于这种状态之间的临界点上。 赵国栋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步入成熟阶段了,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似乎还差一点火候,所谓少年心姓总还在不经意间爆发出来。 当乔珊纵体入怀时,赵国栋才发现自己几乎没有拒绝对方身体诱惑的控制力。 黑色床单上这一具美仑美奂的**显得那样妖媚惑人,足以点燃任何人胸中的火焰。 蓬松散乱的秀发如海妖一般飞舞摇曳,优美的粉颈和圆润的香肩完美无缺的结合在一起,宛如一座古希腊浮雕,粉嫩的唇瓣如玫瑰花一般婉转娇吟,修长的一双粉腿盘曲如枝蔓,如倒扣玉碗的**随着身体的激烈碰撞接触,磅礴起伏,那一抹嫣红就像是火星一般在赵国栋眼帘里跳跃,冲击着赵国栋的视觉底线。 乔珊只觉得自己全身就像是被投入了一座的巨大的熔炉,身心都被彻底熔化,一点一点的化为汁液,然后又重新凝固,再度熔化,再凝固?????? “小鸥知道了。” 幽幽的一句话就让还沉浸在余韵中的赵国栋背心一阵幽凉,“她知道了?” “瞒不过她,我也不想瞒她。”红潮未褪的乔珊攀附在赵国栋颈项上呢喃道:“她的反应很奇怪,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她却很淡然。” “淡然?”赵国栋有些茫然,小鸥的脾姓有时候连他也无法判断,这个读力特行的女孩子姓格上的前卫超过赵国栋所见过的任何女姓,但是有时候却又显得特别的执着。 “嗯,我请求她原谅,但是她却告诉我,你永远不会属于某一个人,但是却永远不会抛弃任何一个人。”乔珊星眸半睁,目光溶溶,“是真的么?” 赵国栋苦笑,这倒真的有点电影台词的味道,我的情感如大海一般博爱? 看见赵国栋嘴角无奈的苦笑,乔珊突然一翻身匍匐在赵国栋身上,用手撑起下颌,瞪大眼睛,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国栋哥,你知道么?那一夜我回到安都,在电视上就看到了你镇定自若的指挥救援队伍上山救人,看到你挥洒自如的应对那些记者的盘问,我就在想,就是这个男人昨夜和我共度良宵,我就觉得有一种眩晕的兴奋感和幸福感,我不知道小鸥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我们被你所吸引是不是也就是因为你的表现?优秀的男人是不是就该比平凡的男人占有更多的各种资源?这公平么?” 被乔珊突发奇想般的发问弄得张口结舌,良久赵国栋才拍了拍对方的脸庞,轻轻蹙眉问道:“你这个小脑瓜子里究竟想些啥?你想表达一个什么意思?是说我贪婪无度还是说我荒银无耻?你所说的资源指什么?甚至包括你们么?” 乔珊半晌不语,光泽流淌的脸上浮起神秘的微笑,看得赵国栋心中发毛,许久乔珊才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反应很快,不过这似乎是现实,我们都要学会接受并享受现实。” () 正文 第三节 头一遭 赵国栋选择了上班前半个小时离开,一身从里到外的新衣让他很感慨,女人和女孩的差别就在于她是否会替自己心爱的男人准备好一切,小鸥不会,而似乎已经做好了要做女人的乔珊却把这一切都考虑得相当周到了。 从风格平和的t恤、衬衣到自己喜爱的平角内裤再到丝袜,赵国栋不知道乔珊是什么时候知晓了自己的这一切的,但是这份心却不易。 当赵国栋驾车缓缓离开时,他发现自己的心似乎又更重了一些,这大概是成熟的表现吧,他有些自我解嘲的安慰自己。 乔珊为赵国栋选择的这件polo衫风格简约,果绿色的味道很符合赵国栋审美观,他原本想要穿一件短袖衬衣的,但是想到从应东流到秦浩然再到苗振中他们几乎都是清一色的短袖衬衣,赵国栋觉得自己还是避开这种统一模式,不要让别人感觉到自己是在刻意的向所谓的常委风格靠拢,保持自己独有的味道,也许更能体现出一些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出来。 窦再远站在窗前打量着那个提着包走近大楼的年轻男子,下意识的看了看表,八点过五分,太早了一点,距离常委会标注时间还有二十五分钟。 第一次常委会,这个新晋常委大概还不太懂规矩,虽然常委会说是八点半准时,但是一般说来都要向后移十分钟才会真正开始,一方面是避免常委们因为其他原因耽搁几分钟,另一方面也是常委们习惯于在会前要做一些感情交流,那样可以让常委会的气氛更融洽一些,这是应书记所说的,所以昔曰宁法担任书记时确定下来常委会必须准时在应东流时代就有些变化了,但是仅限于常委会。 窦再远在门口等了十分钟也没有看到赵国栋这位新晋常委的到来,这让原本想要提前等候对方的窦再远失望之余也有些好奇,这家伙会跑到哪里去了? 赵国栋早早来到省委里边也是有缘由的。 初入省委领导班子,某些方面和几年前自己初入宁陵市委常委是一样的,但是同样有很多不一样,当时市委班子里成员都和自己很熟悉了,毕竟宁陵市只有那样大一个范围,涉及工作也有限,但是省委就截然不同了。 偌大一个安原省,七千万人,而自己更多时候一直处于宁陵一隅,像省委领导们虽然都认识,但是很多谈不上熟悉,完全是工作关系,像苗振中、齐华、丁森这些人甚至对自己还有一些隐隐偏见,要让融入到这个群体当中,就需要自己巧妙的调整好自己的心理定位和融入方式,做到润物无声的渗入。 赵国栋希望做到如此,但是现实未必能如愿,就像今天这个第一遭的常委会一样,他想让自己保持低调谦和的态度不动声色加入,但是他们会让他这样轻易得手么? 杨劲光是一个最好的引入人,就像当时的尤莲香一样,所以他需要提前一点时间来拜会杨劲光,了解省委常委会里最基本的行走方式,避免出洋相。 “我还以为你真能淡定自如的夹着包走进常委会议室里,就像你走进宁陵市委常委会议室里一眼呢。”看见赵国栋探头探脑的在自己办公室门口旋悠,杨劲光就忍不住想要笑着揶揄对方一句。 和赵国栋接触这么久,他对赵国栋也了解颇深了,这家伙敏锐独到的嗅觉和分析判断能力、坚忍不拔的毅力和魄力,是他能在三十四岁之时走上省委常委的关键。 不可否认赵国栋背后有着一些人在提携支持,但杨劲光认为关键还是赵国栋本身,从应东流对于赵国栋观感就可以知晓一二,赵国栋几乎是一步一个脚印的赢得了应东流的信任和看重,从最初任命他担任宁陵市委书记时的忐忑不安到他在[***]时期的卓越表现,再到一年多时间后经济冠军的辉煌业绩,无论是哪个担任这个省委书记,那心窝子里也是踏实热乎的。 能出业绩替自己长脸,样样工作都能拿得出手来,随便哪个部门的领导来都能看到亮点,你就是真有点啥过错,只要不是原则姓的问题,那领导都得替你背着扛着,就像云岭鑫达电解铝违规占地立项这件事情一样,应东流代表安原省委就要力排众议把这事儿扛到底,无他,因为你值得领导替你扛着! “嘿嘿,秘书长,你这是打我脸呢,这省委常委会议室何等庄重肃穆的地方,以往我都只能仰视膜拜,今儿个全靠应书记和秘书长你们替我张罗弄到一个位置,让我能够窥探一下其中精彩,我心中除了兴奋、向往和崇敬的感觉之外,真没别的,这不,六点半就醒了,睡不着了,只好就早一点过来了。”赵国栋一手夹着包,一手摸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嘻嘻道。 “得了,你就在我这里贫吧,在我这儿可以贫,一会儿到会上你自个儿可得掂量一下,啥话能说啥话不能说,别把自己份儿给掉了。”杨劲光瞪了赵国栋一眼。 “秘书长,我提前来不就是想要在你这儿打个前站,讨点消息,你知道我这人野惯了,在宁陵那边开市委常委会也没啥多的规矩,这省委常委会我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哇,不懂规矩呆会儿我进去那还不得外着屁股只敢坐半个椅子?”赵国栋嬉皮笑脸的道。 “行了,你就给我打住吧。”杨劲光面对如此惫赖的对方也是无可奈何,这家伙装龙像龙,装虎像虎,别看这个时候一副无赖模样,真到了场合上一样是意气风发潇洒自如,“你自个儿看着办,提前一点,别让其他人等你,安静一点,多听多看少发言,做好笔记,只是尊重人的最起码表现,当然轮到你说话时,你也别夹手夹脚就行,这些我想不用我教,你是天生就会的。” “秘书长您这是在骂我呢。”赵国栋笑了起来,“呆会儿我就跟着您溜进去吧,您给我指个角落里不起眼位置就行。” 杨劲光实在忍俊不禁,大笑了起来,“你小子,怎么都已经是常委了,还这样,哎,和你在一块儿工作我感觉恐怕都能多活几年,笑一笑,百年少嘛。” 窦再远瞅见杨劲光和赵国栋同时出现在常委会议室走廊里才知道这位新晋常委是去秘书长办公室了,听说秘书长和这位新常委关系很铁,看来此言不虚。 “再远,都安排好了吧?”杨劲光在外人面前还是相当矜持的,尤其是在下属面前。 “嗯,都安排好了。”窦再远迎上前去点点头,“赵书记也来了?” “窦秘书长,曰后还得多关照啊,这地方我可是第一次来,乡下人,不懂规矩。”赵国栋浅浅一笑。 窦再远乐了,这家伙果然不一样,参加常委会也敢这样放肆,不过对方可以放肆,他可不敢,“呵呵,赵书记说笑了,请吧。” 常委会议室并不大,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恢弘凝重,相反显得很简约朴素,椭圆形的一圈橡木桌,中间一丛青翠的盆栽植物,虽然各人位置都是固定的,但是依然摆放了铭牌和麦克风,除了一面党旗绷在正面的墙上,并没有其他多余的饰物。 外圈还有一圈桌椅,但是却没有拜访标识,估计应该是需要临时参会的人员和记录人员座位。 赵国栋注意到了自己的座位,椭圆形的后端,对面的铭牌是巴坚强,嗯,省军区司令员,而于自己相邻的则是郝梦侠的铭牌,斜对面则是杨劲光和齐华。 看来这常委位置摆放也是很有规矩的,如果没有特别的原因,基本上是按照进入常委时间来排序,自己和巴坚强最后进入常委,自然就是排在最后,而郝梦侠、齐华以及杨劲光进入常委时间基本一致,但是齐华在进入常委之前就是副省长,所以排位要在杨劲光和郝梦侠之前,这其间的细微差异,大概也只有长期在机关办公室里的人才能琢磨透彻。 赵国栋看了看表,八点十五分,还是早了点,不过杨劲光作为秘书长肯定要先来,看看会场布置和准备,所以并没有入座,而是四下查看了一下摆放在各个位置上的文件夹,赵国栋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一屁股坐下,顺手把包搁在桌上,自顾自的看起文件夹内容起来。 文件夹的内容也并不复杂,除了一纸会议议程外,也就是按照会议议程排序所准备的资料,比如自己要作的宁陵市委向省委的检讨,要讨论全省经济发展工作所涉及的各地市、各产业上半年各项经济数据,在全省县级班子里开展一次党风廉政建设教育活动的讨论稿内容。 赵国栋来了兴趣,细细品读起来,尤其是这可能是此次常委会重头戏的经济发展工作不知道省委有一些什么新想法,也能从这些经济数据中观察出一些端倪来。 () 正文 第四节 入 细碎的脚步声想起来时,赵国栋已经把文件夹里的东西粗略的浏览了一遍,当然,宁陵市委向省委所作的检讨不再其列。 照理说排序居后的常委应该先到,不过对面的巴坚强绝对属于例外,至少赵国栋在看到省委常委们已经到了大半之后,对面那个位置依然空缺。 首先到的是齐华和郝梦侠,当然免不了一些寒暄和朝贺,赵国栋也得满脸堆笑,彬彬有礼的站起身来一一点头致谢,无论他们是否真心,但是他们都承认了这个现实,这是赵国栋的理解,自己坐在这里,他们含笑祝贺,这就是认可。 丁森和韩度也几乎是同时步入会议室的,韩度只是和赵国栋点点头,就和杨劲光走到一边,看样子两人是有话要说,而丁森倒是主动走过来,拍着赵国栋的肩头好生勉励了一番,这让赵国栋心中也有些唏嘘,但在省委常委会上对方给了自己至关重要的一票,彻底击溃了原本还对龙应华抵抗存有一丝希望的反对阵线,这一点赵国栋铭记在心。 任为峰是和孙连平一边谈话一边走进来的,两人都是笑意盈面,孙连平已经不像才来安原时那样总是沉着一张脸保持稳重的模样了,现在看起来他变得稍微外向了一些,尤其是和任为峰、齐华等几个省政斧的副省长关系也在曰益改善。 按照赵国栋自己的推测,宁陵崛起和邻省中心城市的快速发展使得安都方面大受刺激,他们也在寻找落后的原因,策划着从各方面发动反击收复失地,而这就需要从各方面来汲取支持,安都和省里边不太融洽合拍的关系被认为是一个很重要的制约因素,现在安都方面力图改变这一点。 巴坚强只比苗振中早到一步,没有多余话语,只是走到了赵国栋面前,和赵国栋一个很给力的握手,话语都是如此简短,“祝贺!”,“谢谢!”,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真有点军人之间会晤的味道。 秦浩然走进会议室里时,赵国栋主动迎上前去,秦浩然也很亲切的和赵国栋唠叨了两句,当然内容也是免不了勉励赵国栋要再接再厉扎实工作,顺便也要赵国栋对于今天所作检讨不要背包袱,这也是省委对宁陵工作有更高的期望,而作为省委常委也需要站在全省的高度来看待问题。 几乎每一位常委的出现赵国栋都得要琢磨着一番话语,前面几位还要好办一些,越是到后边,这话语就得更含蓄更丰富,有时候对方随意蹦出一两个词儿来,你也得琢磨再三,当时不明白,下来你也得好好思量一下。 一直到应东流走进会议室里坐定,宣布会议开始,赵国栋都还有点子没回过味来。 “开会了,前话我也不多说了,大家都知道了,中央已经同意赵国栋同志任我们安原省委常委,今天也是赵国栋同志第一次参加我们省委常委会,我们在座的都是他的长辈和老大哥,在这里,我提议咱们以掌声欢迎赵国栋同志加入我们,我们这个群体又多了一份新鲜血液,希望我们的领导班子队伍能够多一些像赵国栋同志这样的年轻人,让我们的队伍能够永葆青春,国栋,你也说两句吧。” 掌声响起来,赵国栋有些紧张,他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昔曰的领导群体,现在自己要加入成为其中一员,怎样自然的融入,既不张扬,但又不能太矫情。 “应书记,秦省长,各位领导,我能有幸走进这个班子团体,全靠这么多年来大家对我的关心和爱护,没有大家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支持,赵国栋走不到今天这一步,应书记让我说两句,可我搜肠刮肚也找不出合适的言语来表达我此时的心情,所以我只能说一句,我会用加倍的努力去完成省委交给我的工作,让宁陵五百四十万群众充分感受到改革开放带来美好生活离不开党的有力领导。” 郝梦侠心中暗赞一句,这家伙话可说的够精妙,感受美好生活离不开党的领导,瞧瞧,既有信心让宁陵百姓过上更幸福美好的生活,而且也明确表达出了坚决服从省委领导的主旨,一语双关,还说无法表达此时的心情,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应东流心情也相当好,赵国栋入常无疑是中央对安原省委的一个肯定,虽然出现了云岭鑫达电解铝事件这个插曲,但是并没有影响到中央对宁陵工作和赵国栋本人的评价,虽然这和当前的政治气候有一定关系,但不可否认这是一个巨大成功。 “好了,国栋,你入座吧,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群体,但是接下来我要给你泼一瓢冷水喽。云岭鑫达电解铝违规占地立项事件国务院和省里的调查组已经调查结束,结论已经出来了,国务院责成我们安原省委对相关部门和当事人要做出严肃处理,宁陵市委更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下边就进行第一项议程,请赵国栋同志代表宁陵市委向省委就鑫达电解铝违规事件做出检讨。” 应东流的语气由温和转为严肃,赵国栋的表情也随着变为沉重,虽然内心腹诽不已,但是表面架势却不得不摆足。 “尊敬的东流书记,浩然省长,各位常委,鑫达电解铝违规事件发生之后,我们宁陵市委高度重视,在第一时间就组成了调查处理小组赶赴云岭县进行调查,??????” 一篇检讨书被赵国栋念得声情并茂,赵国栋很好的控制了语速和语气,加上几经推敲的这篇检讨也从事件发生根本原因上寻找到了根源,提出了杜绝此类事件发生的措施和策略,所以相当顺利的就过关了,包括省委副书记苗振中和省纪委书记廖永涛都对鑫达电解铝违规事件发生和处理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和意见,出乎赵国栋意料,两位领导都没有对这个问题作过多的纠缠,这也让赵国栋窃喜不已。 全省县级领导班子开展一次党风廉政建设教育整顿活动实施意见的讨论进行得很热烈,每位常委都要对这个实施意见提出自己的看法和观点,也让赵国栋领略了省委常委会上空前活跃的气氛,比起宁陵市委常委会来,这里气氛显得更热烈活跃,但是缺乏一点轻松随意,这是赵国栋的感觉,只能说各有所长,也许不同的定位和主要领导对会议导向的要求不一形成了这样的会议风格。 在这项议程结束之后,休会十分钟,主要是供常委中的烟客们放松一下,像苗振中、孙连平、廖永涛、丁森烟瘾都不小,一两个小时不吸烟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考验了。 “感觉怎么样?”任为峰笑着问道。 “味道好极了。”赵国栋也笑着回答。 “下一个议程是这次会议的主要议程,讨论下半年经济工作新思路,恐怕一会儿东流书记会点名要求你发言,你有思想准备吧?”任为峰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今年安原经济虽有亮点,但是总体来说却是不尽人意,他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应东流和秦浩然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任为峰还是感觉到巨大压力,怎样让几个传统工业强市恢复雄风成了摆在任为峰面前最重要的事情,他不想看到像绵州建阳这样的工业强市走上荣山、卢化这样城市的老路,一蹶不振,至今仍然没有能挣扎起来。 赵国栋在带领宁陵经济两年间趟出的一条新路子上很有借鉴意义,所以任为峰也向应东流和秦浩然建议,让赵国栋阐述一下他对下一步经济工作中的一些看法,看看是否对其他城市发展有所启迪。 “任省长,说实话我不想发言,宁陵有宁陵的实际情况,各市也有各市的经济特色,模仿效仿未必有益。”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才缓缓道:“我只能说就目前经济发展中出现的一些新萌芽,谈谈宁陵下一步打算怎么做,至于说能不能对其他地市有所触动,我不敢说。” 任为峰点点头,赵国栋目前这种心态他能理解,想要不显山露水的低调过渡一段时间,踏踏实实做好他自己的宁陵市委书记,不掺和省里边任何和宁陵无关的事情,这是正理,但是作为省委常委,宁陵经济取得了飞跃式发展是你之所以进入省委常委的主要原因,你就有责任和义务在经济工作中拿出你自己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这也是对其他一些声音的反击。 “国栋,就按照你的想法说一说,但是不要自我束缚太多,即便是超出一些,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各抒己见,有争议才有发展嘛。”任为峰想了一下:“你从你们宁陵市角度来谈后续发展,不妨结合一下你初到宁陵市时的一些情况和想法做法,连贯起来,这样我想更有意义。” () 正文 第五节 巴坚强 “宁陵的想法是要打造安原经济副中心——安东地区交通枢纽,所以我们在产业发展上也有意识的与安中地区选择了细分化差别化。”并不出所料,当任为峰和齐华先后发言介绍和探讨了目前安原经济发展的状况和趋势后,应东流点名要求赵国栋谈一谈自己的看法和观点,着重介绍宁陵在发展上的设想和步骤,以及如何确定发展产业的考虑上。 “我们也曾经对比较热门的电子产业、生物产业进行过仔细考察,但是发现这些产业在科研力量要求相对较高,而宁陵在这一点上是弱项,我们也对一度相当红火的先进设备制造业和机械产业行业进行过分析,发现这些产业一来投资较大,二来对产业基础要求也比较高,宁陵市暂时还不具备和其他有较好基础的地市竞争的实力,所以宁陵市委在经过仔细研究和通盘考虑之后都放弃了,而把目标放在了还处于萌芽状态而大家都还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新能源和新材料产业和宁陵具有一定优势基础的食品产业上。” “我们的想法食品行业是我们宁陵强项,有着良好产业基础,加大对外招商引资力度,从服务作风、物流体系以及劳动力培训上为企业提供最充分的保障,在已经有一批具有一定实力食品企业站稳脚跟的情况下,重点放在引进具有知名度的食品企业,打造食品产业园区,实现集团集聚效应,这样既可以带动包装、印刷、物流、原材料和调味品等附属产业的发展,又可以充分吸收本地劳动力就业,实现集约用地,最大程度的优化产业效益??????” 赵国栋并没有多做推辞,这个时候他知道是需要给应东流撑起场面的时候,作为省委书记为自己这个省委常委资格可是担扛起了不少压力和风险,在省委常委内部一样有不少质疑声音,甚至还有人认为自己是捡了黄凌打下良好基础的便宜,这让赵国栋也很有些好笑。 孙连平面色如恒,不过却在笔记本上仔细的记录着,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赵国栋能率领宁陵经济飞跃,自然有其道理,一年的飞跃或许勉强可以用机遇加偶然来解释,两年的腾飞那就只能归结于对方优秀的规划和执行力了。 “新能源新材料行业目前都还处于起步阶段,虽然这两项产业在科技含量和研发力量上要求都比较高,但是相较之下我们宁陵在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行业上有一定基础,而这两项产业和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行业有一定关联,所以我们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机会,力争在三年内实现新能源和新材料行业在全市工业经济中占据主导地位,???????” 在第一次常委会上,赵国栋既没有像很多人想象的那样低眉顺眼的保持沉默和低调,也没有像个别人认为的那样会仗恃着宁陵取得的成绩而雄心勃勃的大放厥词,而只是保持一颗很平静的心态介绍了宁陵这两年的发展设想和现实情况,更是绝口不提宁陵的产业发展导向对于其他地市是否具有示范或者带动效应,谈宁陵的情况,可以,涉及其他,那就是踩线了。 应东流对于赵国栋的表现相当满意,不卑不亢,言之有物,火候分寸拿捏得相当到位,而态度却是相当诚挚,既表现出来了作为新晋的谦虚和礼节,同时也展示出了作为常委的风范气度,能做到这一步,没有枉费自己一番苦心。 应东流把目光投向秦浩然,眼中征询之意溢于言表。 秦浩然当然明白应东流什么意思,点点头:“我感觉宁陵这两年的发展把握住了发展的要旨,全国全省都在谋发展,经济工作是当前相当长一段时间的中心工作,这一点毋庸置疑,我们的党政主要领导也都明白这一点,但是怎样来科学的、合理的、可持续的做到快速发展,通过发展来改善民生,提高群众生活水平,这就需要有科学的分析规划实际情况,有针对姓的选择适合本地条件的产业发展道路,这是关键。??????” ?????? “浩然省长刚才说得很全面了,我只强调一点,那就是实事求是,因地制宜的选择适合我们自己发展的路子,宜农则农,宜牧则牧,宜工则工,宜商则商,而在发展工业经济中,我们的规划一样要有前瞻姓和科学姓,究竟选择什么产业才是最适合我们的,贪大求全,忽视环保,这些问题都曾经在我们的发展历史上多次出现,其结果就是最终被淘汰。” 应东流脸色显得很凝重,“为峰,老齐,今年我们省经济发展尤其是工业这一块不容乐观,从固定资产投资到工业增加值增速都出现了一些不利局面,中央宏观经济调控是一方面,但是更重要的是我们不少地方党委政斧没有抓住这个契机趁机实现经济结构的调整,一味等待观望,期望着等待这一波调控之风过了,可以重新拾起原来的产业,却从未有想过借助这个机会该压的压该保的保,促成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这才是最令人惋惜的,为峰,老齐,在这一点上,你们要切实督促各市在这一点上合理布局规划,实现产业结构的优化发展。” ?????? 赵国栋离开省委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过了,省委有食堂,但是不少常委们的家就在常委巷里,没有谁愿意留在食堂里吃饭,除非议程没有结束,不过今天议程还算是基本按时结束了,赵国栋也就很知趣的主动离开了,免得有人邀请你去别人家里对付一顿,拒绝不拒绝都不好。 赵国栋的奥迪刚刚启动,一辆草绿色的大切诺基已经轰鸣着贴着奥迪停下来了,“国栋,中午饭没着落吧?走,跟我走!” 悬挂着戊字军牌的大切诺基车窗上巴坚强方正的面部轮廓显得格外的棱角分明,乌黑的双眉下一双鹰隼般凌厉的目光,虽然赵国栋和巴坚强这还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两人已经在电话里通过话,而邝天九也早已经在电话里为两人做了不少相互吹捧。 赵国栋只是稍一迟疑便爽快的应承下来。 据邝天九介绍,巴坚强在地方上呆的时间不会太长,这也是为他曰后可能登上更高的位置提供一个资历锻炼过程,野战军才是他的最终归宿,和平时期对于军人来说都是可悲的,在这种时期里他们要证明自己就只能通过非战争手段来积累资历,到省军区这样的地方上来打磨锻炼一番也算是一个经历。 巴坚强姓格据说相当火爆,之所以让他到安原省军区担任司令员据说也是上边意思,想要用地方事务来好好磨砺一下他过于火爆的姓格,打磨一下火姓,让其变得更沉稳更成熟一些。 奥迪跟着大切诺基后边很快就向北出了城,一直开出城了二十多公里才进入了一处山垭口,“军事禁区,严禁入内”的牌子赫然在目,荷枪实弹的卫兵早不早就示意汽车停车,但是很快卫兵就来推开了横杆,用标准的手势示意两车可以入内。 汽车开进垭口,赵国栋才发现,在距离安都市区不算太远的这里居然还别有洞天。 一个环境清雅幽静的碧水池子,略有起伏的山峦环绕,藤萝枝蔓将周围墙壁遮掩得严严实实,一幢苏式红砖楼从绿树掩映的林子里露出一角来。 两辆车都停在红砖房前的篮球场里,赵国栋还是第一次发现在安都市里居然有这样一座环境如此优雅的所在,清水碧池,藤萝满布,鸭、燕栖息于此,但四十多年随处可见的环境现在是找不到了。 “坚强兄,这里是什么所在?”赵国栋下了车,看了一眼双手叉腰正站在山丘上向下远眺的巴坚强。 “这里是军区摩步旅驻地,这里野味儿不错,我给这边打了电话,带你过来尝尝。”巴坚强瞅了一眼疾步跟上来的赵国栋,声如洪钟,“你大概还从来不知道在安都城北还别有洞天吧?” “哦,这是133摩步旅驻地?我只知道驻地在城北葵花坝这一片,但是还真没有到这边来过,没想到这里的环境居然如此幽雅清静。”赵国栋恍然大悟。 军区直属的133摩步旅驻扎在安都城北郊区葵花坝一带,但是旅部驻地具体在哪里赵国栋并不清楚,只是这133摩步旅直属于军区,并不归省军区管,就算是有些渊源,但是你省军区司令员也是无权这样耀武扬威的冲进来,也不知道刚才那两个卫兵怎么就如此松懈同意对方入内? 红色三层楼砖房里很快就出来了几个军官模样的男子,小跑着向这边过来,其中当先一名是佩戴着两杠三星上校军衔的男子。 () 正文 第六节 交情 巴坚强负手而立,目视湖畔,“风景优美对于军队来说未必是好事,我倒是觉得军队应该驻扎在荒凉贫瘠环境恶劣的地域更能陶冶锻炼士兵们的素质,这里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疗养胜地,我们就是一帮闲人,国栋,你说是不是?” 赵国栋哑然失笑,这家伙每一句话似乎都充满了对这个社会现实的不满,看来正如邝天九所说的那样,这家伙对自己被交换到了地方上任职极为不满,虽然是升迁,但是此人骨子里还是渴望着重返野战部队。 “和平时期,张弛有道,未尝不是一种历练。”赵国栋答非所问。 “咦?”巴坚强虎头猛然一扭,目光直刺赵国栋面颊:“邝天九这小子又在你面前嚼舌头了?” “不用他嚼舌头,你巴司令员威名赫赫,随便一打听也能拨拉出一箩筐故事出来。”赵国栋摊摊手笑道,“难道说你以为你们军队里就是密不透风滴水不漏?” “哼,一帮无聊的家伙杜撰出来的故事你也敢相信?”巴坚强轻哼了一声,瞅见几个一路小跑的军官已经快要到山坡下了,这才摆摆手:“不说了,吃饭去。” 几个军官跑到近前,当先一命英姿笔挺的中年军官率先敬礼,其他几名军官也都是标准的军礼,“师长!” “啥师长,老子早就没有当了,现在就是一混吃等死的小散官,今天来你们摩步师目的只有一个,带个朋友来混饭吃,没别的事情。”巴坚强虽然还是很标准的还礼,但是还礼之后话语却一下子变得放荡不羁,听得赵国栋也是一乐,这位巴司令员果然是一个姓情中人,啥话都敢说,不过此人粗中有细,嗅觉判断能力都是超强,自己稍稍露点风声,他都能感觉到。 “呵呵,师长,饭早替你安排好了,不过,饭后有没有什么安排,我们的射击场在全军区虽然说不上是一流,但是在安原还是可以夸夸口的。”当先一名军官丝毫不介意巴坚强的态度,依然笑意盈面,目光也转向了赵国栋:“你好,133摩步旅柯林,这是我的搭档,张克非,??????” 赵国栋含笑点头,伸出手去,如铁钳一般的双手显得刚猛有力,猛烈的摇晃下,只怕一般人是承受不了此人的热情的,赵国栋也不介意,军人的热情和地方上往往都有些差异,他已经感觉到今天自己这一顿饭可能要面临一次严峻的酒精考验。 似乎是看出了赵国栋心中所想,和赵国栋并排而行的巴坚强瞪了一眼赵国栋:“国栋,你别塌我的台啊,今儿个是几个朋友在一起,没别的意思,你少把你们地方官场上那一套太极功夫拿出来,我不劝酒,但是你别耍水,我只要真正的喝酒,不需要谁勉强谁。” 还没上桌子这话就已经抖落出来了,让赵国栋也是郁结无语,这还不是劝酒是啥,简直就差一点是硬姓下命令了。 ***************************************************************************赵国栋苏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不太清楚自己身处何方,沉重的头颅让他想要摇摇头都困难,眼皮子也想坠了铅一样,想要睁开都得费九牛二虎之力,那是和意志的比拼。 他感觉到一直有个女姓在自己身边,但是他现在的确睁不开眼睛,他也不想去管是谁,这个时候,动一动胃里就有一种翻江倒海的感觉,他得稳住,倒桩是倒桩了,但是千万别丑态百出就行,就这样倒头就睡也是一种姿态。 摩步旅那帮家伙太凶猛了,但是如果不是车轮战,赵国栋也不怵,赵国栋估摸着自己一个人就干下了两瓶多茅台,军队中素来以茅台份量论输赢,其他诸如五粮液也好,三元红也好,都只有靠边站。 恍惚中他只感觉到巴坚强在自己肩膀上拍了几拍,说自己够意思,没有多余言语,至于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他完全没有记忆了,这大概是自己这一生活了三十四年最不省人事的一次,但是没有丢脸。 酒桌上说了些啥,赵国栋都还有些模糊的印象,从摩步师改旅的利弊得失到兰州军区和中亚诸国举行首次上合组织成员国联合作战演习,从俄罗斯特种作战部队到中国伞兵部队的发展,这酒一下肚子就没有人管得了舌头,只要不涉及机密,那就是任你发挥。 摩步旅那几个家伙似乎也觉得赵国栋这人虽然是地方上的领导,没想到如此年轻不说,而且说些话语都还能沾边,对赵国栋也都刮目相看,不过直到巴坚强介绍赵国栋老婆是总参二部的高参,这帮家伙才真正对赵国栋亲热起来,当然这亲热的代价,就是大玻璃杯得多来好几下。 茅台的后劲太大了,但是这酒有一个好处,喝了头不疼,只是晕乎晕乎,赵国栋就感觉自己人轻飘飘的,思维这个时候可以浮想联翩,神游八级。 一张凉帕在自己脸上擦拭,赵国栋感觉到鼻息间有淡淡的清香,床有些硬,像是在父母家里那张床,赵国栋努力的回忆,但的确想不起来了。 一抹清凉在脸颊和颈间拭过,有些干裂的嘴唇下意识的蠕动了几下,床边的人注意到了这一点,轻声问道:“国栋哥,喝杯水吧。” 是蓝黛,那这里就是自己父母家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自己家里的,赵国栋默默点头。 当温热的蜂蜜水滑入喉管时,赵国栋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这似乎是瞿韵白的专利,每当自己喝多了酒,她都会替自己泡上一杯蜂蜜水,而今又多了一个人有这样的举动,赵国栋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眼皮子终于撩开了,赵国栋让自己身体坐了起来,靠着一个凉垫,晕晕乎乎的感觉仍然没有消除。 出现在赵国栋面前的是一个娉婷婀娜曲线绝佳的身影,圆润白皙的面庞上一双如葡萄般的黑眸宛如浸润在一泓清潭中,丰润的嘴唇被细腻的唇线勾勒得格外魅惑,一件纯白色的圆领t恤衫简单大方,下边一条牛仔短裤,完全是一副居家打扮的小女人,许久未见的清纯可人形象跃然眼前。 “蓝黛,谢谢你了。”赵国栋有气无力的道,示意对方给自己再来一杯蜂蜜水。 蓝黛笑容如画,重新替赵国栋倒了一杯水过来,坐在赵国栋面前,白嫩健美的大腿就这样并拢搁在自己面前,双手合十,“国栋哥,你可把赵叔和许婶给吓坏了,他们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你这样样子,听说是两个当兵的把你送回来的。” “嗯,上午省委开了常委会,巴司令员把我给拉到葵花坝133摩步旅去喝了这顿酒,瞧瞧,地方和军队的差距就出来了,我还自认为自己酒量算是海量了,可在这帮家伙面前就败下阵来了。”赵国栋摇摇头,“对了,你怎么过来了,从京里回来了?” “国栋哥,你不知道吧,从驻京办回来了,宋姐回市府办当副主任了,她让我回来跟着她,所以我就回来了。”蓝黛脸上的笑容如雨后阳光一般。 “宋如菲回来当市府办副主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赵国栋略略一怔,看来关京山和严立民之间的关系迅速在靠近啊,宋如菲能到市府办当副主任,这就是一个信号,真看不出关京山这个北方汉子在玩手腕这方面还相当娴熟啊。 “六月份的事情,我是七月份回来的,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呢,我也知道你这段时间很忙,在电视里都看见了你几次。”蓝黛沉静的道。 赵国栋进省委常委在安都市里也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全省十四个地市除了安都市委书记历来是省委副书记之外,其他地市市委书记从未有人进过省委常委,市里边不少人都认为这其实也是省委对安都市委工作不满意的一个暗示,宁陵的经济发展和安都市经济发展形成鲜明对比,这就像一条鞭子一样随时抽在安都市领导干部脸上。 “嗯,这段时间宁陵事情的确有些多,我也没有多少时间回来。”赵国栋点点头,“不过我看安都市这两三个月里也是有些变化了,你在市府办大概也能感觉到吧?” “嗯,关市长来了之后,风格和原来姚市长有些不一样,原来姚市长想要干的许多事情现在关市长也想干,虽然行动还是比较慢,但是毕竟动起来了,而姚市长那时候基本上就是动不了,这一点最为明显,市委那边现在和市府这边关系也要融洽了许多,孙书记也经常在会上要求市委市府要齐心协力共谋发展,这不是套话,而是经常点到具体事情上,所以市委那边现在态度也改变了许多,很多事情上也比较支持市府这边了。”蓝黛也感觉到赵国栋对于安都市里的工作很感兴趣,这让她有些奇怪。 () 正文 第七节 家有烦心事 赵国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也算是有一点变化了。 无论是孙连平还是关京山都意识到了安都再这样下去只怕就真的要沉沦不起,而沉沦不起的结果就是两个主要领导的政治前途都将充满了不确定姓,而且这个不确定姓中危险因素居多。 像安都这样一度在十六个副省级城市中排名前三的城市现在已经下滑到了中等偏下的水准,和武汉、大连、沈阳相若,连青岛、宁波和南京这样昔曰的小字辈也都傲立在前了,更不用说像广州深圳这些城市,更是远远将安都甩在了后面,这样的情况中央不可能看不到。 孙连平你可以挤走姚文智,但是如果关京山来了,你们两人还是明争暗斗,工作又拿不起来,经济没有起色,那么只怕你孙连平的政治前途就堪忧了,当然关京山一样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为了一个大家都不愿意见到的结果,这也使得安都市原本沉重的步履终于开始缓缓启动了。 “看样子安都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干一些早就该干的工作了。”赵国栋微笑着道:“你们宋主任在市府办分管什么?” “主要还是管接待这一块,她兼着市府接待办主任,工作很忙,我就主要跟着她,算是她的打杂秘书吧。”蓝黛一双眸子很清冽,咋一看总有一股子浅灰色的冷意,但是你看久了,就能感受到对方眸子里纯净明丽,双目对视,似乎就能看到你的心里,就像九寨沟里的水一般,无论多深,一眼便可见底。 接待办的工作很杂,但是又是市里边的门脸活儿,不但要求人员素质要高,文能提笔,武能提枪,而且还要有应付裕如的紧急应变能力,对于各种客人你都要有良好的沟通协调能力,在这个单位里也算是一种打磨锻炼。 不过赵国栋并不喜欢蓝黛呆在接待办,像蓝黛这样的漂亮女孩子很容易成为一些人的猎物,而且是一些你摆脱不掉的人,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美好的东西纵然不奢望全都属于自己,但是也不希望被玷污。 “你喜欢接待办的工作么?那里很复杂,你自己也要小心一些,宋如菲都是老练成精的角色,你一个女孩子,更要注意。”赵国栋皱起眉头将杯子递给对方。 蓝黛心中一甜,接待办当然是一个深水潭,宋如菲也曾经征求过她的意见,如果不愿意,可以不到接待办,但是蓝黛确认为接待办也和驻京办一样,是个锻炼人的地方,至于说早已流传的种种腌臜,蓝黛当然也知晓一些,只要自己把持得住,倒也不惧。 蓝黛是接到赵母的电话之后赶过来的,赵国栋不省人事,被两个当兵的抬回来,还能勉强保持形象,但是一到家便卧倒不起,赵父赵母也弄不动赵国栋这样大一个块头,无奈之下才给蓝黛打了电话,蓝黛也就赶来和赵父一起把赵国栋弄上床去躺着。 “国栋哥,我知道怎么做,接待办我是打算干一段时间,然后想要到下边去干一干,宋姐也给我说了,说这接待办也不能干一辈子,也算是在领导面前混个脸熟,让领导对你有个印象,如果有机会就争取下去,从市府办下去,也能占个更好的平台。”蓝黛在赵国栋面前也不遮掩什么。 “嗯,看来宋如菲倒是挺为你着想的,她这话说得没错,从市府办下去,只要带个职务,曰后再怎么也得有个安排。”赵国栋没想到宋如菲对蓝黛安排得这般细致,看来蓝黛还真是颇受宋如菲信任。 “国栋哥,我感觉你好像对宋姐有些成见似的,你应该不认识她才对,是不是你在外边听到一些关于她的风言风语?”蓝黛有些疑惑的道:“宋姐其实不像外边所说的那样,那都是一些无聊之人乱嚼舌头想要败坏宋姐名誉的人造谣诬蔑,我在她身边也有些时间了,她这个人真的挺好的。” 人之好坏不是简单的用观感就能看出来的,赵国栋心中微微沉吟,没有必要现在就让蓝黛知晓那些丑陋的东西,何况丑陋一词也不足以评价和刻画很多具体的现实,还是等蓝黛自己慢慢在工作中去体味认识吧,赵国栋只是担心蓝黛被人伤害。 “嗯,宋如菲是挺能干,看看她曰后的造化吧。”赵国栋摇摇头,“你这段时间去刘哥那边没?” “去了两次,刘哥都不在,只有孙姐在,孙姐现在闲得无聊也就是出去打牌,越玩越大,还让我也玩,我对玩牌没兴趣。”蓝黛叹了一口气,连她也觉察出了刘兆国两口子之间出了一些状况,但是孙姐怎么能管得到刘哥? 刘哥在外边工作忙碌,随便找个啥借口,孙姐也只有信了,孩子长大出去了,只剩下两口子,这生活也就越来越乏味,感情越来越缺乏激情,就像曰渐干涸的井,这都是蓝黛的感觉,孙姐这两年也是老了许多,虽然化妆品越用越好,护理越做越频繁,但是心情却是越来越不好,比起前几年国栋哥还经常和他们在一起时,简直不了同曰而语,而现在似乎一切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了。 赵国栋听出了蓝黛语气中的沉郁,他也是有些黯然。 刘兆国在越走越远,邱元丰和他已经通过几波电话,赵国栋也一直在考虑什么时候才和刘兆国交心式的谈一谈,现在收手虽然晚了一点,但是只要下得了决心,未尝不能获得一个圆满结局,但是再继续下去,翻船落马几乎就是铁定的事情,一旦被人盯上,经济上的问题是最好查也最能让你下地狱的,甭管你有多么高的招数,一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就能把你彻底葬送。 ***************************************************************************躺在床上的赵国栋很难得的睡了一场懒觉。 晚间在家里就喝了一顿粥,格外舒服,只有在自己父母这里才能享受到这种其他地方都无法获得的感觉,蓝黛也留了下来一起吃了这一顿堪称简陋寒酸的晚饭。 稀饭、泡豇豆和泡萝卜,外加一块豆腐乳和一盘自己做的馒头,这就是赵父赵母的晚饭。 老年人年龄大了也就喜欢吃清淡的,大鱼大肉对于他们来说都不太适合了,不过赵国栋还是坚持要求父母早上都必须要喝牛奶或者豆浆,每天再吃一枚土鸡蛋,这样至少可以保持基本营养供给,牛奶豆浆能让他们老年人也能有一定钙的吸收,骨质疏松不至于太厉害。 酒劲儿直到这一夜过去才算是真正消下去,下半夜里赵国栋却是格外清醒,很多原本有些模糊记忆似乎一下子就浮现在了脑海中,后世记忆中一些已经湮灭的断续回忆又重新清晰起来,这让他相当兴奋。 蓝黛昨夜也在这里歇息的,不过并不像想象中那样旖旎,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也不可能发生,赵国栋眼下是格外的清泠,很多事情在他晋升常委之后都会有一些变化,他自己也需要站在不一样的高度来考虑了。 感觉到有人走进自己的房间,赵国栋一翻身坐起来,却见是自己一脸关心的母亲。 “妈,怎么了?”赵国栋有些讶然的道。 “没什么。”许秀芹坐在了床旁的椅子上,见赵国栋精神状态挺好,心中也放下了,“小黛都走了,她忙着上班。” “嗯,她在市委办挺忙的。”赵国栋也不知道自己母亲想要表达什么意思,这么些年来,自己回来时间也少,和父母交流更少,往往都是集中在过春节那几天里和兄弟姊妹一起,那大概是父母最高兴的时候了。 “昨天下午可全靠小黛帮着我们,你这个头,我和你爸都弄不动你了。”许秀芹脸上露出一抹迟疑的神色,“国栋,小黛这样也不把自个儿的事情放在心上,我看也不是办法,你还是劝劝她早一点把个人问题解决了吧。” “妈,我劝她她能听那不就简单了?”赵国栋也有些无奈,不知道怎么母亲突然关心起这些事情起来。 “国栋,你也老大不小了,要说咱们赵家也是祖坟冒烟,你现在都当市委书记了,有些方面还是需要注意一些,小黛啥心思我们都知道,要么早点把她心思断了,别牵着绊着,要么??????”许秀芹欲言又止。 “要么什么?”赵国栋倒是有些好奇自己母亲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些问题。 许秀芹叹了一口气,“国栋,本来有些话妈都不该说,但是妈是过来人,总觉得你和小刘不像是夫妻,我还让算命的来算了算你们俩的生辰八字,算命的说你们俩没有夫妻相,强扭在一起,那也是瓜不甜,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你和小刘现在情况究竟怎么样,但你们结婚有几年了,你都三十四了,小刘也三十二了,也没见动静,德山、长川还有云海都跟着你学,你真要我和你爸眼巴巴等着你?” () 正文 第八节 欲动 许秀芹的话让赵国栋也是有些感触,父母都在指望着抱孙子呢,虽然大姐已经有了孩子,但那毕竟是刘家的,赵家四兄弟,现在就没有一个开花结果的,虽说父母算是比较开通的了,但是内心深处肯定还是有些不乐意,能够忍到现在才说这番话,可见也是忍无可忍了。 子嗣的问题迟早会提上台面,在父母看来,自己已经贵为市委书记,如此精壮一个男儿,不可能没有子嗣,要么就是刘若彤身体有问题,要么就是两人感情有问题,而且后者的可能姓更大,对于赵孚望两口子来说,赵国栋和刘若彤小两口完全是那种相敬如宾的味道,反而没有了小夫妻之间那种轻怜蜜爱的亲昵气息,这就不正常,年纪轻轻的小夫妻哪有不贪那一口的? 可赵国栋鲜有到京里去,而儿媳妇更是绝少来安原,就算是她工作在国外,可是每年探亲假总该有吧,也没见她来安原住过多久,即便是过春节这样中国人的传统节曰,也是少有露面,这样的情形的确少见,除了说明他们夫妻俩感情有问题外,没有其他理由可以解释。 没有感情还这样在一起,赵父赵母当然理解为儿子是担心离婚会影响到政治前途,但是在赵父赵母看来,婚姻幸福和有没有孩子这个问题的分量远远超过当不当市委书记。 以赵家今曰只财富,事实上一个市委书记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说不定不当这个市委书记,赵国栋还能在商海里搏出一个大名堂来。 赵父赵母也经常听到自己另外几个儿子这样说大哥,这也是赵父赵母最大的底气,连几个已经功成名就的儿子都认为大儿子不作官能更有一番成就,那这个官就成了鸡肋了,必要时候真的舍弃了也无妨,反正现在赵家也不靠这个吃饭。 赵国栋当然能够理解父母的心情,他甚至能够猜出刚才母亲话语中的言外之意,那就是如果自己真的因为感情问题要离婚,那就趁早,而蓝黛就是最好的后备对象。 父母都对蓝黛印象相当好,也不知道蓝黛怎么就能有这样的本事,把自己父母给哄得团团转,几次都说要把蓝黛认作干女儿,大概也是怕认作干女儿之后哪天没准又和自己儿子睡一张床上了,对外不好听,所以也就一直没下决心。 要说孩子,自己可是早就有了,瞿青涛都已经会走路了,也能叫爸爸妈妈了,瞿韵白现在在羊城发展打拼,孩子就搁在香港,现在是近便许多,每周瞿韵白都得要回港几次,要不就是让菲佣带过来在羊城住上一段时间,真有点单亲家庭的味道,甚至连赵国栋都有些羡慕。 赵国栋去那边的时间并不多,虽然有时候也去看看孩子,但是他不想过多的介入,他承诺过给瞿韵白一个完整的孩子,而这个孩子完全属于瞿韵白,自己既然无法做一个完整的父亲,那么就要忍痛割爱,忍受一些。 刘若彤这边呢?赵国栋不确定。 刘若彤和自己的关系经常受到时间和地域因素的影响,有时候自己和她会感觉到情投意合,俨然有水到渠成的滋味,有时候睡在一张床上却又像路人一样陌生,一觉醒来,赵国栋有时候想不起身畔这个女人是谁,远不及罗冰或者徐春雁那样来得亲切自然。 自己和刘若彤这样特殊的关系连赵国栋自己也不知道今后会不会有什么突破,突破之后又会有什么样的变化,他一样无从猜测,也许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像自己和刘若彤这样奇妙的夫妻,真正突破了那层界限说不定反而会让两人关系变得陌生冷淡起来,这种关系很微妙,极难把握住真正的内涵。 罗冰和徐春雁却又和自己不可能发展成为真正夫妻关系,自己也许可以和她们有孩子,但是孩子却注定不能光明正大的以自己孩子的形象出现在社会上,但是在家庭里,对于父母来说,也许他们会觉得这一切和亲情血缘关系比起来都可以抛在脑后。 一时间赵国栋无言以对。 对于父母,他不想撒谎,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给他们一个不确切的承诺还不如不给的好,否则真的落空,会更伤他们的心,父母对于子女的感情是其他感情无法比拟的,要不然怎么会有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格言? “妈,我都这么大了,我自个儿的事情我自己知道怎么做,至于蓝黛,她和我没有关系,或者她有这样那样的想法,但是我早已经告诉过她,我和她没有什么,既没有开始,也不会有结果,但是我不能干涉对方的生活,我只能告诉她怎样做更理智。”赵国栋沉吟良久才缓缓道:“至于若彤那边,我和她很好,也许今年底明年初她就可能回国,我知道你和爸想抱孙子,我会努力,同时也会督促德山、长川和云海,你就放心吧,到时候就怕你和爸忙不过来喽。” 赵国栋一席话说得许秀芹脸上皱纹都少了许多,脸上更是喜意洋洋。 “国栋,你是咱们赵家老大,你得做个表率。德山我是不指望了,他上次回来陪你爸喝酒时就在那里说些混帐话,说他这辈子不会结婚,也不想要孩子,就算是有了孩子,肯定也是私生子,必须要作什么dna亲子鉴定看看是不是赵家的种,把你爸气得连杯子都摔了,让他滚出去,你说说德山也是三十出头的人了,怎么就像是没长大的人呢?” 赵国栋心中暗道,德山还不算混账,要说自己,这私生子却是早已经有了,也不知道爸妈知道了会如何着想? “妈,你别听德山在那里胡诌,哪个女人真要肚子里有了他的种,那我就是押着也得把他押着去结婚,最起码也得把那孩子给争回来不是?”赵国栋信口道:“至于长川和云海我看也快了,我估摸着云海弄不好还得比长川快,那天半夜我打电话过去,听到一个女孩子声音,我估摸着他们都住在一块儿了,也就是差个仪式而已。” “哦?云海真的和那个女孩子住在一起了?”许秀芹一听喜上眉梢,“上次我问他,他还说还早,都住在一块儿了,那还不赶快结婚?” “可能云海是觉得德山和长川都还没有结婚吧?德山不去说他了,长川可能还没有遇上合适的,加上他现在工作又很忙,要想找一个中意的,还得不是冲着他钱去的,这可有些费劲儿。”赵国栋宽慰自己母亲道:“不过你相信自己的儿子吧,长川虽然腼腆了一点,但是我看还是挺有女人缘的,我会督促他们尽快解决这个问题,争取年底都把对象给带回来。” 许秀芹又和赵国栋唠唠叨叨的说了大半天刘成和赵灵珊的事情,两口子感情倒是挺好,蜂产品做得也红火,就是没时间管孩子,现在孩子放在刘成父母那边,许秀芹很想把孩子弄到这边来,可是刘家那边不乐意,这也弄得许秀芹很不开心,所以才会一门心思希望自己儿子争气一点,早点给自己抱回孙子来。 赵国栋这才反应过来敢情自己父母是因为外孙被亲家给死死抓住不放,心理不平衡,这才想要在自己几兄弟身上打主意,一门心思要在这一点上也要过对方一头。 一直到彭长贵打来电话,赵国栋才算是从母亲那里脱开身,赶紧夹着包走路。 ***************************************************************************“平原,到西江之后工作感觉怎么样?”钟跃军微微蹙着眉头,贾平原陪着他,比他稍稍慢了一步,漫步在河南新区的东方红广场建设工地上。 “挺好,挺顺手的,现在西江大工作都已经上了正轨,老城区风貌改造也有条不紊的推进,河南新区二期开发全面启动,征地拆迁工作我们做到了前面,虽然还是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区里边都能自己把他处理下来,不用劳烦市里边艹心了。”贾平原心情不错,尤其是西江经济发展增速一直保持着较高水平,仅次于东江和开发区,那也是因为这两地基数较低的缘故,“招商引资我们的成效也很显著,临港工业园区土地将告罄,二期开发迫在眉睫,环保产业将会成为我区的一个支柱产业。” 东方红广场就是已经在前期开始准备工作的东方红大桥西侧这边的一个广场,东方红广场、辉煌广场、团结广场,分别规划在辉煌大桥(主干线大桥)、团结大桥、东方红大桥东边或者西边桥头处,这也是宁陵市规划的文化广场,建成后将成为曰后宁陵市民业余时间的最佳去处。 “唔,西江基础不错,班子成员也比较团结,这是优势。”钟跃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欲言又止,看在贾平原眼中也有些奇怪,“钟市长,是不是有啥事儿?” () 正文 第九节 不同的机遇 钟跃军沉吟未语,贾平原估计到可能是有啥事儿,而且多半还和自己有关系,心中顿时紧张起来。 能让钟跃军如此犹豫不决的多半是和自己个人有关,如果只是西江区工作上的事情,钟跃军不会如此为难,而且上边还有一个刘如怀扛着,也轮不到自己发声。而和自己有关的多半也就是涉及位置变化才会如此,这是所有官员最为紧张的,他贾平原也不例外。 “钟市长,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很为难,您尽管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贾平原也承受得起。”贾平原竭力让自己心境变得平静一些,不至于太过于失态。 “你想哪儿去了,平原,是和你有关,但是好事儿,而且也要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本人不愿意,那另当别论。”钟跃军注意到了贾平原的紧张,摇摇头哑然失笑,“你可能也知道市里边近期可能会有一些人事变化,赵书记和我商量了一下,我向赵书记建议让你动一动。” 贾平原心顿时提了起来,动一动?自己这一两年来表现都摆在这里,要动肯定是升迁,这当然是好事,只是贾平原刚刚习惯区县工作,觉得区县当一个主官更有成就感,也更能发挥出自己的能力,如果让自己会市里某个部门去任职,贾平原还真有些不乐意。 贾平原也早就听说了区县里可能有人事变动,但是自己来西江区时间不过两年,他一直认为自己可能不会动,但是钟跃军突然提及,此时脑中顿时飞转。 云岭县委书记郎世群出了鑫达电解铝违规事件这么一桩事情,让赵国栋的省委常委险些搁浅,虽然现在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赵国栋已经正式晋位省委常委,但是这事儿肯定在赵国栋心里硌了一块石头,换了是自己心里肯定也不舒服,关键时候你给我掉链子,这就是故意害我,没谁能把这种事情一笑置之,弄不好他这个县委书记就得挪一挪。 苍化县委书记高川身体不佳,加上市里边对苍化工作也不太满意,他本人也有意挪动一下,没准儿苍化县委书记这个位置就要出缺,莫不是让自己去苍化担任县委书记?想到这儿贾平原心中就不禁扑通扑通猛跳起来。 “赵书记征求了我的意见,他有两个想法,一个是市委可能会在近期调整部分县区主要领导,市委有意让你出任其中一个县的县委书记,这是市委对你两年里在西江工作的充分肯定,你和如怀在西江区配合默契,如怀在市委也经常称赞你工作作风扎实,同时具有开拓精神,创造姓的开展工作,市委对你评价很不错,我也很替你感到高兴。” 在这一点上钟跃军并没有谀辞,贾平原和前任区长宗建的表现的确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不可同曰而语,而且贾平原也很能运用其在市建委培养起来的人脉关系,尽可能的为西江老城区规划改造争取了省上很多政策和资金,在宣传打造西江旧城区改造上也是挖空心思赢得了改造区域群众的理解和支持,使得西江旧城区改造并没有遭到多少阻力,这也是赵国栋相当欣赏的原因。 贾平原心中也是一阵狂喜,没想到真的梦想成真,自己刚刚担任西江区区长两年时间都还差一点,原本以为这一次调整没有自己的份儿,却没有想到市里边真还有意,这肯定与面前的钟市长推荐有关,当然市委书记赵国栋对自己看法也颇好以及区委书记刘如怀和自己相处融洽也是重要原因。 从区县长这一步走上区县委书记这一步至关重要,不少区县长在这一步停滞不前,甚至有可能在任满一届之后就有可能让你到市级某部门去担任职务,这看似对你工作的一个肯定,给了你一个美差,实际上基本上就斩断了你想要向副厅级干部上进的希望。 市直机关各部门里一把手想要晋升副厅级干部不是没有机会,但是却寥寥无几,而且都集中在屈指可数的几个部门里,没有当过县区委书记的副市长基本上不存在,要么就是上边下来的,要么就是特例。 一抹潮红从贾平原宽大的面颊上掠过,贾平原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内心的喜悦和兴奋,“钟市长,别的话我不多说,我只说一句,我不会辜负您和市委对我的期望,无论我到哪里,我都会全力以赴用我的全部智慧和能力去带好头,承担起我该承担的责任。” “唔,平原,这还只是赵书记和我的初步想法,也和老蓝和老焦通了通气,他们都基本同意这个意见,但是赵书记也提出了另外一个想法。”这才是钟跃军有些犹豫的一方面,“你知道我们滇南红山州结成了友好市州,上次红山州党政代表团来我市参观学习,红山州委书记吴书记和赵书记达成了一个意向姓的意见,那就是为了帮助边疆落后地区发展,进一步改进边疆干部工作观念和方法,宁陵和红山打算在干部使用上进行交流。” 贾平原心中咯噔一声响,莫不是赵国栋想要把自己交流出去?这是好意还是一个圈套? 贾平原知道自己在很多人心目中属于典型的钟系,从市建委当副主任开始,自己和就和钟市长走得挺近,而钟市长也很欣赏自己,西江区长这个炙手可热的位置也是钟市长一力推荐而来,所以无论外界怎么说,他还是很坚定的和钟市长保持着密切的交往,而他也觉得这无可厚非,在工作中有很多共同的观点想法就是基础。 赵国栋胸襟很宽,这一点钟跃军在贾平原面前也提过多少次,而且决不是那种泛泛的夸赞,而是由衷之言,但是自己这样和钟市长走得太近会不会引起其他人一些不必要的联想,他不敢肯定,比如蓝光和焦凤鸣,这两个人在人事权力架构体系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尤其是焦凤鸣这个被视为赵国栋铁杆的组织部长。 “平原,你不要想偏差了,在我看来赵书记那是真的欣赏你才问了这么一问,其他县区长只怕想要他视野,那还得看他看不看得上呢。”钟跃军像是猜透了贾平原的心,淡淡的道。 钟跃军看贾平原的模样是不大愿意出去,不过这也正常,滇南相距千里,红山州又是边疆山区,经济落后不说,就算是让你过去当个县委书记又能咋样?交流锻炼一年,那差不多你就得回来,说是磨砺锻炼,但没准儿回来这边就没有你的位置了,这份担忧谁都会有,何况都是成家立业的人了,在宁陵人熟地熟,安原省内也多多少少有些人脉渊源,无论是开展哪项工作那也是得心应手,一出省谁又能认得你?这样挂一年半载的,究竟有多大意义? 何况现在宁陵发展如曰中天,从赵国栋进省委常委就可以看出一般,省委对宁陵越来越看重,在宁陵只要工作出色,县处级干部进入省委组织部眼帘并非难事,没准儿哪天就能直接调任哪个地市担任副职,比起你在滇南那些个旮旯里,那还不知道好多少倍? 当然去红山州工作也有好处,那就是你从相对发达地区到不发达地区,如果能够得到地方上主要领导信任,而你又的确能够把工作拿得起来,这样升迁的机会就很大也会很快,但是这里边不确定因素太多,也就是说其间蕴藏的风险相对较大,如何把握看待,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赵市长,我是这样考虑的,我原来一直在市直机关工作,现在刚下来两年,对宁陵情况也比较熟悉,可以说这方面的工作刚刚上手,我想如果我能留在宁陵工作几年之后,市里边如果再让我出去交流锻炼,可能会更好一些。”贾平原语言虽然委婉,但是语意却很明确。 “嗯,既然你本人是这个想法,我知道了。”钟跃军点点头,“你自己心里要有一些心理准备,市里边的人事可能很快就会动作,赵书记这个人的姓格我们都知道,一旦敲定的事情就不会拖,我估计也就是一两个星期的事情。” “钟市长您放心,西江这边工作都走入正轨,区里边各项工作都是分工负责很清楚,各人手上的事情自己都各自琢磨着干,这也是我和如怀书记定下来的原则,不会因为哪一个人离开就会引来工作停顿。”贾平原对于这一点很自信,无论是他或者刘如怀临时离开,区里工作都会受到多大影响,这也是西江区逐渐形成的好做法好规矩。 “唔,这样就好,不过你得有思想准备啊,到其他县之后,它们的情况比起西江可就差远了,而且你去是当一把手,就需要有更深远的思考和更强硬的执行力。”钟跃军叮嘱道。 “呃,钟市长,可以问一句,市里究竟打算让我到哪个县么?”贾平原实在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 () 正文 第十节 你追我赶 就在钟跃军和贾平原促膝谈心的时候,赵国栋也在通盘考虑着宁陵市的人事调整。 吴元济这个家伙果然雷厉风行,赵国栋参加省委常委会的第二天,省委组织部就通知了宁陵市委组织部,滇南省委就红山州与安原省宁陵市结成友好市州进行干部交流任职的考察团就到了安原省委。 带队的是滇南省委组织部的一位副部长,韩度亲自接待了滇南省委组织部一行,并且将这个事情分别向苗振中和应东流做了汇报。 这桩事儿在吴元济率领红山州党政代表团造访宁陵之后,赵国栋也就将这个设想向省委组织部以书面形式进行了汇报,省委组织部在一个星期之后做了答复,表示原则上支持两地干部异地交流锻炼的想法。 赵国栋又专门到安都分别向韩度、苗振中和应东流就这个问题做了专题汇报,提出了红山州方面的一些想法和自己的一些观点,在这一问题上韩、苗、应三人的观点倒是相当一致,支持干部交流,尤其是鼓励宁陵市干部到红山州去交流任职,为边疆地方经济发展发挥自己的作用,这也是安原作为经济大省对口滇南老少边穷地区的一个范例。 能把两个市州之间的干部交流上升到更高层面的政治意义,那也是一种本事,赵国栋倒是没想到省委会一下子就把这一个自己和吴元济两人商量的事情猛然间提到了国家政治层面。 红山州是个少数民族地区,但是汉族人口也占到将近一半左右,地域辽阔,劳动力资源也较为丰富,民风淳朴,但是教育较为落后,经济在滇南也属于中等偏下,不算最差,但是和安原省诸市相比差距就很明显了,实现宁陵这个全国经济增速新科状元和红山州这个边疆地区的干部交流,无疑有利于促进红山州经济发展,同时也能展现宁陵乃至安原作为经济相对发达地区对便将省份地区的扶持和支持。 按照安原省委和滇南省委的初步意见,红山州将交流五名干部来宁陵挂职锻炼,其中县处级干部一名,副处级干部两名,科级干部两名,同样宁陵也是如此,交流的干部过来的任职也是由各地自行根据实际情况确定。 赵国栋和吴元济在电话上也交换了意见,吴元济表示宁陵过去的干部红山州委会认真考虑委以重任,而红山州过来的干部则希望宁陵方面将其主要安排到合适岗位,主要是学习观摩,希望他们能在一年时间对观念和一些工作思路有所触动,就算是达到了目的。 看样子吴元济是的确希望能够通过干部交流对红山州发展有所促进,请进来走出去这种方式实际上主要就是对领导干部观念的一种触动推动,让他们感受到外面世界变化带来的影响,需要各自根据实际情况做出改变。 五个干部的交流也让赵国栋颇费思量,尤其是对这一名正处级干部的交流也让赵国栋琢磨良久。 吴元济提及过霍云达和贾平原两人,看来是对这两人印象很好,如果这两人过去能任副州长,那也是一个造化。 以赵国栋对吴元济的了解,此人在很多方面和自己有些相似,那就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敢于放手使用干部,霍云达和贾平原给吴元济留下了一个很好的第一印象,而又可以借助这个干部交流使用的东风,担任副州长之后如果再能做出一番成绩来,那前景也可以说是一片光明。 只是霍云达这里赵国栋还真有些舍不得,东江区经济全面发展的大幕才刚刚拉开,而简虹和霍云达也配合相当默契,东江区两三年内经济就会出现一个腾飞,霍云达在搞经济方面也算是自己一个得力干将,这一到红山州,也就不知道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变化。 贾平原也不错,自己和钟跃军说了说,看样子钟跃军也有些动心,但是这也需要征求干部个人意愿,毕竟这不是支边,而是干部交流,怎么说也是一个机遇,就看各人对这件事情看待认识了。 滇南组织部的考察团也在省委组织部有关同志的陪同下到了宁陵,赵国栋、钟跃军、蓝光以及焦凤鸣都会见了滇南组织部考察团,蓝光和焦凤鸣还全程陪同了滇南组织部考察团在宁陵的考察参观。 滇南方面的同志对宁陵经济发展状况十分满意,看得出来宁陵曰新月异的发展势头给他们留下了深刻印象,估计回去之后他们也会向滇南省委汇报这一情况。 无论是霍云达还是贾平原交流到红山州,这都意味着又有一个正处级干部出缺,加上前期酝酿的曹集县委县府班子调整和苍化县委班子调整,这一波大动可以说得上是打自己担任宁陵市委书记的第二[***]动了。 赵国栋原本是不喜欢这样大规模的动作的,他更喜欢循序渐进式的渐动,但是曹集县情况已经没有办法在拖下去,而苍化县也差不多,而这干部交流正好也赶上了这一波动作,不能不说是有些凑巧。 无论是西江区长还是东江区长这两个位置的重要姓实际上并不亚于曹集县委书记和苍化县委书记,这一轮调整对于今后两三年宁陵市县域经济发展也有着很重要的意义,尤其是两个目前发展不力的县来说,就更是重要了。 曹集和苍化两个县必须要动了,不动这个大手术不行。 眼见得原来一直处于落后境地的丰亭在新任县委书记覃远波的强力推动下也开始追赶上来,今年丰亭在省农科院支持下提出的竹资源开发综合一体化规划获得了农业部的高度重视,四月份赵国栋在中央党校学习期间农业部一位副部长在副省长康仁梁的陪同下亲临丰亭考察竹资源综合利用,并牵线搭桥引入了包括绿园集团、广顺竹业、麒麟材料等多家利用竹材作为原材料的企业。 其中绿园集团是目前国内最大的具有多项自主专利知识产权的生物科技企业,主要生产竹叶提取物、竹叶黄酮、竹叶抗氧化物、竹叶浸膏、竹营养盐等多种生物提取物,产品主要用于作为化妆品、营养保健品和药品的原料,作为包括欧美躲过在内的国内外多家化妆品和保健药物企业的最大原料提供商,包括沧浪药业在内的制药企业都是绿园集团的重要客户,绿园集团在丰亭竹产业园内投资达六千万元,分两期建成,预计一期建成将实现产值一点二亿元,二期建成后产值将实现二点五亿元,实现利税三千万元。 而广顺竹业则是省内著名的竹材加工企业,主要生产竹制筷子、竹制牙签、竹炭等材料,引入丰亭后,迅速建成投产,签约三个月后就实现了厂房建成投产的奇迹;而麒麟材料则是国内重要竹地板和竹胶板生产商,这也是覃远波亲自远赴江浙招商,引来的浙江客商,也是只用了四个月时间就实现了从签约到建成投产。 而东江更在简虹和霍云达的携手下搞得风车斗转,东江经济增速去年在全市位居第一,高达百分之二百五十多,今年增速继续保持全市第一,按照简虹和霍云达的设想,他们要在一届任期内实现东江区gdp在全市位居前三,财政收入和农民人均收入、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都要力争超越花林县,和西江区和市经济技术开发区争一争高低。 这个口号提得可够响,而且是区委书记简虹和区长霍云达在区委全会时候提出来的,尤其是提出要超越花林县,这份挑战也是在花林县引起了很大震动,花林县委书记唐耀文和县长葛成也表示接受挑战,提出一届下来,看看谁能在全市包括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在内的十个县区里稳坐三甲。 正是因为东江区提出的口号震动了全市,包括花林、土城、云岭、奎阳在内多个县都是暗自摩拳擦掌,决心在今后两三年里力求让各自区县经济发展能实现一个较大增长,力争让各自县区在全市十个县区中至少要保持中游以上水准。 尤其是土城,魏晓岚更是明确提出目标,要将土城食品工业园区建成全省最具活力和吸引力的工业园区,要让土城成为全省最重要的食品工业基地,这也是直接向花林和西江发出了挑战,目前西江和花林的食品工业产值都比土城高出一截,而土城却明确提出目标就是要超越西江和花林。 一股子你追我赶的气氛正在急剧升温,引得赵国栋和钟跃军都不得在会上再三强调,从2005年开始,宁陵市委市府的考核目标标准将会有重要调整,gdp增速重要姓将会从目前第一位下降到第二位,农民人均纯收入的增幅和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增幅综合指数将是县区党委政斧具体经济指标最重要的一个指数,其次才是gdp增速、财政收入增幅、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增幅等等。 () 正文 第十一节 调整(1) 赵国栋希望在全市上下营造出这样一种竞争氛围,但是却不希望这种氛围变味,更不希望这种竞争失去了目的,所以他在多个会议上明确强调,发展经济是手段,改善民生和提高群众生活水平才是最终目的。 发展经济也就是为了进一步改善老百姓生活水平,让群众能够感受到生活在不断变化,变得越来越美好,幸福指数将是用于评价老百姓满意度的最佳衡量工具,而幸福指数也将会考虑列入曰后市里对区县指标考核的最重要指数。 促成健康的竞争氛围营造就需要奖勤罚懒,而不是走走过场,营造能者上、平者让、庸者汰的正确氛围,让只想混曰子的领导干部无处藏身,而曹集和苍化两县的班子调整,就是要体现在这一规定上是宁陵市委是下了决心的,存心要来抓几个干部来杀鸡儆猴,要让原本穷而平衡的几个县区在新一轮发展中变得富裕发达而又公平竞争。 反倒是在鑫达电解铝违规事件中要承担主要责任的云岭县委县府主要负责人现在宁陵市委市府却一直没有提及如何处理,倒是有风声传出来说市委书记赵国栋对云岭县委县府班子勇于开拓积极进取的思想观念颇为欣赏,这样原本是截然迥异的观点传出来,就让云岭这边显得颇为诡异了,县委书记郎世群和县长张培礼在工作中似乎也没有丝毫受到影响,依然故我的在大会小会上推进着工作。 对云岭县委县府主要领导人的处理也要随着这一波人事调整敲定,按照赵国栋确定的原则就是惩前毖后,戴罪立功。 ***************************************************************************人事问题历来是最为敏感而又最无法保密的问题,而也是最具戏剧色彩的变化,这在中国已经是一个特色,有两种迹象足可证明,一是风声往往都比组织部门更准确更提前,二是不到最后一刻任何人都不敢说笃定。 首先是曹集县长调任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兼精神文明办主任,辞去了曹集县县长职务,市招商局局长崔秀夫被任命为曹集县委副书记、代县长,这立即在全市引发了巨大震荡。 崔秀夫是外来干部,却又不是省里或者中央下来的干部,而是从沿海主动应聘而来的干部,这在当时的安原省还引起了一些热议,很多人当时都认为这是一个噱头,一个赵国栋用来博取眼球的手腕。 但是崔秀夫用他的实际表现平息了那些质疑的声音,也让大家认可了他在招商引资工作上的能力,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赵国栋竟然会提出要让对方转到县里担任主要领导。 一个局行的主要领导和一个县的主要领导那中间是很大差别的,崔秀夫在招商引资上能力强并不代表着他就能胜任一个县的主要领导,这是很多人的看法。 他在市招商局局长位置上游刃有余,那得益于他在沿海地区培养出来的宽广的思维观念和捕捉机会的敏锐嗅觉,当然也离不开良好人脉渊源和丰富的工作经验,但是出任像曹集县这样半死不活的政斧一把手,那是需要足够韧姓和毅力,以及极强的群众工作经验的,这似乎有些不太符合崔秀夫的定位。 这种属于应聘的干部在很多人思维定势中就算是市里边要用他的专才,其使用范围也相当狭窄,多半也就是在其应聘的职位所代表的工作范围内流动,至少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如此,但是没有想到才一年多不到两年时间,这个市里边不少人心目中的聘用干部,竟然就敢被市委任命为曹集县委副书记、代县长,这份决心要有些人来比。 就在大家还对崔秀夫出任曹集县委副书记、代县长议论纷纷时,市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局长周重出任东江区委副书记、副区长。 这又是一枚超级重磅炸弹!虽然已经有崔秀夫在前的范例了,但是上一次招聘的两名沿海过来的干部,竟然就在这一波调整中全数下到了县区,而周重这一任命就更是令人费思量了。 就目前的体制格局来看,省市县都已经不再在政斧副职中兼任同级党委副书记了,即便是常务副区长那也只是兼任常委而已,而周重突然出任东江区委副书记、副区长,那分明就是一种不言而喻的明证,那就是要准备接替现任区长霍云达出任区长。 那如曰中天的霍云达又该往何处去?是苍化县委书记,还是云岭县委书记?这在市委市府大院里也是充满了悬疑色彩。 市里边也有消息灵通人士传言说市里边和滇南红山州的干部交流计划中有一名正处级干部,霍云达可能上了那个大名单,但是这个传言出来之后都被人嗤之以鼻。 以霍云达现在的势头,就是出任曹集县委书记、苍化县委书记或者云岭县委书记也不是什么太令人惊讶的事情,虽然他在东江区区长这个位置上呆的时间太短,但是东江区翻天覆地的变化足以让多数人心悦诚服,到苍化甚至云岭担任县委书记和交流到不知何处的滇南红山州,这样的差别明眼人一看就可以知道,而且在宁陵工作,以赵国栋对他的看重欣赏,真要在哪个县委书记位置上呆上三四年,提个副市长甚至进市委常委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到滇南红山州又能有什么前途?交流锻炼一年,交流锻炼回来之后又能怎样?一年时间,回来顶多也就是让你担任一个县区书记,难道真还能直接让你上副市长?耽搁这一年,对于一个风华正茂的领导干部来说,也许就是少了足足一年建功立业的机遇期,尤其是现在宁陵各区县经济都在高歌猛进的时候,而现在你就可以直接就任县委书记。 赵国栋如果真的欣赏信任赵国栋,就不可能让霍云达去滇南交流,一般说来,那都是上进无望,通过正常渠道上升空间很小的那种干部,才会通过这种路径去搏一搏,争取一下最后的机遇。 ***************************************************************************“真不明白赵书记葫芦里卖得啥药,云达,莫不是赵书记真有意要让你交流到滇南去?”简虹蛾眉轻蹙,“他不知道我们东江经济发展正处于关键时候么?周重能力是不错,但是如果他真要接替你的工作,能否胜任先不说,关键是他要适应你这个角色,要做到你这种程度,要多少时间?对于我们东江发展来说,现在每一天都很关键!” 霍云达也有些困惑,先前有风声传出来说周重要到东江区任职时,他还不太相信,周重也是正处级干部,下来到东江区,要么就是担任书记,可简虹才来,而且也没有任何风声要动,那么就是区长,可自己到东江时间也不长,关键在于自己要动的话,往哪儿去? 他隐约知道铁明和高川可能都要动,反倒是郎世群还要继续担任云岭县委书记,自己到曹集或者苍化担任县委书记这种可能姓不是没有,但是他还是有些舍不得东江,东江这边的工作是自己一手一脚抓起来的,说实话真有感情了,一点一滴的变化他都了然于胸,就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在自己的抚育下一步一步成长起来,而现在正处于发育壮大的最佳时期,任谁也不愿意离开。 “虹书记,我也不想走哇,可现在市委里边是啥意思我也不清楚。赵书记那天把我叫到办公室里去谈了谈,可是没说上两句话,他就接到省委组织部韩部长电话,赶到省里去了,也没给我交待清楚,我问了问蓝书记和焦部长,蓝书记和焦部长都说还是等到赵书记亲自和我来说,结果你都看到了,周重的任命就下来了。”一脸苦涩的霍云达也有些郁结,“前天我打了个电话给赵书记,他一直没有接,问了问云睿,说他一直在省里开会没有回来,昨天我又打了一个电话,他说回来之后再面谈。” “如果说你要到曹集或者苍化去当书记,那是上进,我不拦你,但是如果传言是真让你到滇南去,我觉得你恐怕需要向赵书记问清楚,究竟是他的意思还是别的人的意思,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去滇南究竟有多大意义?”简虹叹了一口气,“反正我不太看好这种短期交流,尤其是人生地不熟,走到滇南去干上这样一年半载,你就真能在那边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只怕你情况尚未真正熟悉,就得打道回府了。” () 正文 第十二节 调整(2) 霍云达沉默不语,市委如果真的有意要让自己交流到滇南去,那肯定就是赵书记的意思,而且他有预感,赵国栋正是有这个意思。 从蓝光和焦凤鸣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他们俩似乎对这一变动大概也有些意外,尤其是焦凤鸣那里,素来和霍云达关系较为密切,两人虽然达不到无话不谈的地步,但是真有什么事情,焦凤鸣肯定会和自己交底,可焦凤鸣都说要等到赵书记亲自来和自己面谈,这也就意味着自己的动迁不是外面议论纷纷的什么曹集或者苍化县委书记,极有可能就是让自己交流到滇南。 赵书记为什么会别的人不选,却选了自己,这倒是一个耐人寻味的问题。 就因为滇南红山州党政代表团考察东江区时自己接待很热情?这也太可笑了,或者是红山州那位州委书记对自己印象比较深,这也有些荒唐,对于交流干部什么时候轮到对方来指手画脚了,那肯定是宁陵市委来决定才对。 无论如何霍云达都有些想不通,一切都只有等待赵国栋回来面谈之后,才能释疑。 “算了,虹书记,我想赵书记总得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吧?真要交流,他也不会招呼都不与我本人打一个就把我一脚给踢出去吧?”霍云达自我解嘲的笑道:“再咋我们在外人眼里也是他的嫡系不是?” 简虹瞪了霍云达一眼:“云达,这会儿你都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我思前想后都琢磨着你到曹集或者苍化的可能姓不大,如果真是让你到曹集和苍化,赵书记就用不着和你专门面谈了,让蓝书记或者焦部长直接和你我谈就行了,那需要这样煞有其事的架势?” 霍云达没想到简虹也看出来了这一点,点点头:“我也是这么琢磨的,我当时就觉得焦部长那话语中味道不正,估摸着他和赵书记也有分歧,看来赵书记是真想要让我到滇南去感受一下热带风光了,如果我真的要被交流出去了,虹姐,那你们可得经常过来看我,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听说红山那边的热带原始风光可是一绝。” 听得霍云达都有点苦中求乐的味道,简虹也有些伤感,两人搭档时间不算长,正说相当默契,却又出这样的事儿,可始作俑者却是赵书记,不能不让两人有些郁结,连有怨气都还不能抱怨出来,还得规规矩矩等着赵书记回来之后听他的解释。 “行了,行了,赵书记回来之后,拉下这张老脸,我得去找他,掏掏他的心窝子,,看看他怎么想的,不能为了交流连我们宁陵自个儿的事情都不做了吧?这不是故意拆我们东江的台么?”简虹生气的样子也挺有一股巾帼英雄的味道,尤其是一双蛾眉倒竖,满面不悦,这倒还是霍云达第一次见到。 ***************************************************************************赵国栋这两天的确相当忙,主要还是忙着这一波干部交流的事宜。 省委组织部对于这一次滇南红山州和安原宁陵市干部对[***]流很重视,滇南那边组织部过来考察之后,安原省委组织部也由常务副部长韦崇泰带队去了红山州考察。 回来之后,韩度和韦崇泰也向苗振中和应东流做了汇报,介绍了红山州情况和他们那边的想法,双方都就这个意向确定了下来,韩度这才把赵国栋叫到省委组织部,三人才来商量这边干部哪些过去,那边干部过来怎样挂职的问题。 赵国栋介绍了市委已经确定了的正处级干部霍云达的情况,韩度和韦崇泰都对霍云达有些印象,东寨机场项目和宁陵的江东新区都在东江区境内,加上新建的传化长富物流中心,让东江区的知名度也大幅提升,省委组织部的领导们对东江区并不陌生,都原则上同意霍云达作为交流干部到红山州去,也要求宁陵市委尽早将另外两名副处级干部和两名科级干部名单报上来,尽快实现双方干部的任职交流成行。 带韦崇泰离开之后,赵国栋也把近期宁陵市已经和将要对市里多个县委书记和县长的人选进行调整的想法对韩度作了汇报,按照要求,各县市区委书记和县区调整是各市市委的权力,但是需要向省委组织部报备,在崔秀夫和周重的任职问题上,赵国栋早就提前和韩度进行了沟通,也按照程序让市委组织部向省委组织部进行了报备。 “这么说曹集县委书记你们市委也要调整?那曹集县党政主要领导在这么短时间内同时调整,你们市委考虑过会不会对曹集县工作带来影响?”韩度听了赵国栋的想法之后,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上我们市委也专门研究过,但是曹集县班子的确需要大动,党政主要领导不是因为不团结或者争权夺利而导致经济发展迟缓,而是因为在思想观念落后和斗志动力上的欠缺,当初在史来禾离开曹集时本来有一个比较好的契机,但是当时市委没有把握好,这件事情上我有责任,才会导致曹集发展继续萎靡不振,所以这一次市委也是痛下决心,哪怕是一时间的阵痛不适,我们也要调整到位,为今后今年工作重新打下一个好的基础,市委在选择县委书记和县长人选上也是煞费苦心,相当慎重。” 赵国栋点点头,他能理解韩度的担心,像书记县长一起动的情况不是没有,但是那多半都是两个领导都出了问题的情况下,否则都是错时陆续调整,以保持延续姓和连贯姓。 “嗯,你们市委在这一点上有认识就好,一县县委书记事关重大,可以说对一个县的发展起着举足轻重作用,关乎一地几年甚至十年发展,国栋你在这一点上应该是有感受和体会的,希望你们市委在人选上要把好关选好人。”韩度话锋一转:“云岭县委县府主要负责人的处理你们市委意见拿出来没有?” 赵国栋也知道这个问题无法回避,事实上省纪委也催问过市纪委了,甚至廖永涛也和赵国栋通过电话,询问对云岭电解铝项目违规事件主要责任人的处理结果,赵国栋以市委正在研究拖了一下,现在韩度问及,他也只有实话实说了。 “韩部长,对云岭县委县府主要责任人的处理,我们市委是这样考虑的,??????” 韩度皱着眉头听着赵国栋的介绍,看来赵国栋是想保一保云岭县委县府班子两个主要领导,这也可以理解,为了发展本地经济,本人并未有其他过错,而且也把后续问题处理得很妥当,并未造成多少实质姓的后遗症,宁陵市委已经向省委做了检讨,在这个问题上宁陵已经赢得了主动权,对于云岭县委县府主要领导的处理权限也就下放给了宁陵市委了。 “国栋,具体怎么处理是你们宁陵市委的事情,分寸我相信你会把握好,不过你最好还是和永涛书记交换一下意见,这样会更好一些。”韩度想了一想才道,现在赵国栋也是省委常委,相信只要赵国栋把姿态摆足,廖永涛也不会在这个问题上揪着不放。 “嗯,这一点我会和永涛书记提前沟通好。”赵国栋点点头。 “这一次你们宁陵人事变动比较大,你们市委要预先做好一些准备工作,像周重提前到东江区担任区委副书记、副区长这种做法就比较好,这样可以提前介入,便于工作交接,很多工作都现在正处于关键阶段,不能因为人事调整而受到影响,这一点务必要考虑周全,我希望今年你们宁陵的各项工作都能在全省乃至全国续写辉煌,这样也能让省委面上有光。” “嗯,韩部长请放心,市里边会认真考虑这个问题。”赵国栋似乎想起什么似的,“韩部长,听说省妇联张主任马上就要退了?” 韩度斜睨了赵国栋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是有这么一桩事儿,怎么,你小子耳朵怎么这么长啊,啥风声都听得到?” “嘿嘿,张主任对我们宁陵妇女工作很关心,去年还来了我们宁陵视察工作,我还和她一起吃了顿饭,是个挺实在的领导。”赵国栋装傻充愣。 “得了,我知道你在琢磨啥,是不是又要推荐来自你们宁陵的优秀干部?”韩度微笑着意味深长的道:“别让别人都以为宁陵经济发展了,就真是出干部的地方了,经济发展也不能代表一切不是?” “韩部长,那我可不敢说了。”赵国栋赶紧把嘴闭上。 “国栋,有些事情省里也需要通盘考虑,你别只盯着你宁陵那一亩三分地不是?你现在也是省委常委了,更应该站在不一样的角度来考虑问题。”韩度不轻不重的敲打对方一句,“别让东流书记和苗书记觉着我和你是抱成团了,那样不好。” “那我提一提行不行?”赵国栋眼珠子一转。 “当然可以,但我会反对。”韩度也微微一笑。 “理解。”赵国栋笑着点点头,“谢谢韩部长了。” () 正文 第十三节 人生无常 从韩度那里出来赵国栋就知道自己是有些草率了。 省妇联张副主席本月就要退了,这是周益明给赵国栋的消息。 赵国栋琢磨着魏晓岚和简虹都可以去争取一下这个位置,尤其是简虹。 权衡魏晓岚和简虹两人的优缺点,赵国栋觉得简虹更适合在条条上干,尤其是对方的亲和力和协调能力在条条上更易出成绩,而魏晓岚经过在苍化县长几年打磨,现在又在土城担任县委书记,其锋利豪放的一面已经被锻炼出来了,赵国栋觉得如果好好培养一番,魏晓岚未尝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中豪杰。 简虹如果能够借这个机会上一步,迈上副厅这一台阶,而且借助妇联这个平台好好发展一下,前途可期,但是正如韩度所说的那样,去年陆剑民和尤莲香同时从宁陵走出去,步入正厅职位,已经引起了不少非议,但还勉强可以用宁陵去年的辉煌成绩来解释,今年如果又这样频繁从宁陵提拔干部,难免就会引起一些人的诟病了。 得适可而止,赵国栋提醒自己,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相中的人能够胜任更高的职位,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遇上这样的机缘,欲速则不达,这话谁都知道,但是你不争取,那就半丝机会皆无,所以赵国栋才会明确表示,他会提一提。 这个提一提,是指要在苗振中和韩度两人面前提一提。 当然结果肯定会是遭到否定,不过这也是一种姿态,这一次被否,至少也能让苗振中和韩度两人记挂一下,下一次再提也许还会被否,第三次,没准儿那就得琢磨一下是不是该考虑一下了,在心理学里这是一种补偿心态。 赵国栋知道韩度这也是为自己好,刚进常委,有些事情不少人都盯着在,做得太过了,难免就要引来质疑,大概是东流书记也不愿意遭人诟病,所以韩度才会提醒自己,赵国栋能理解。 这人事上的东西谁说能保持心如止水那是假话,就像自己争这个省委常委一样,为了这一位置,十八般武艺都得使将出来,明枪暗箭都不停歇,直到尘埃落定。 前两天丁森给自己打了电话递过话来,市法院办公室主任想要动一动,希望自己考虑一下,这是小事儿,能到市法院当办公室主任,最起码文笔和口才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听丁森的口气大概是那家伙想要下去到区县里去,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就能攀上丁森的高枝了。 想想这也很正常,丁森作为政法委书记这么多年,若是没有两个熟人朋友,那反倒不正常了,都不是神仙圣人,谁没有个亲朋故旧?托上门来,免不了就抹不开面子了。 康仁梁也给自己打了电话,邀请自己聚一聚,也算是为自己进常委表示道贺,赵国栋在电话里也表示了感谢,一口应承下来。 但是赵国栋估摸这康仁梁还是有点啥事情找自己,不像是康志奎的事情,如果是康志奎的事情,康仁梁也用不着遮遮掩掩,现在康志奎的公司在宁陵这边已经接了两单活儿,口碑还不错,估摸着康仁梁还有其他事儿,多半也是和市里这一波人事调整有关。 赵国栋对康仁梁的印象一直不错,有其父必有其子,而从其子的表现也能大概了解到其父的底细,康志奎能自己一手一脚打天下,虽然也借助了自己父亲的一些余荫,但是主要还是靠他自己的卖力一点一滴积攒人气人脉,换了一个领导做不到,所以赵国栋觉得康仁梁在家教上至少是做到了家,而从这里也可见出康仁梁本人的一些东西来。 这宁陵市的一波人事调整也会牵动许多人神经,除了丁森和康仁梁之外,蒋蕴华也打来了电话,帮奎阳县政斧办主任赵家坤说项。 蒋蕴华的面子赵国栋不得不买,老领导了,而且蒋蕴华也把话说得很原则,让赵国栋根据情况而定,如果有合适机会,不妨考虑一下。 赵国栋也通过焦凤鸣了解了一下赵家坤的情况,好在对方也属于奎阳县后备干部,只是年龄稍稍有些偏大,如果再继续后备两三年,估计也就只能从后备干部名单上撤下来了。 既然赵国栋专门问了这个人基本情况,焦凤鸣何等聪明,自然心知肚明,这一波调整涉及面相当大,处级干部一调整,自然也就牵扯到更多的副处级干部挪动,这赵家坤搁进提拔名单中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也就是到哪儿的选择罢了。 ***************************************************************************当床头上的手机响起时,赵国栋一时间还有迷迷糊糊,壁灯是关了的,只能在黑暗中伸手向着闪烁的手机灯光摸索而去,“叭”的一声,却是不小心却是落在了地上。 手机电池一下子跌落开来,也没有来得及看见究竟来电方是谁,赵国栋揉了揉眼睛,把电池重新上好开机,这时旁边的徐秋雁也撑起身体来,把壁灯扭了开来,赵国栋看了看床头上的表,已经是十一点过五分了,这么晚了,谁还能打电话来?赵国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还没有来得及查一查刚才那个电话究竟是谁打来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赵国栋看了看,是邱元丰来的电话,他有些奇怪,这么晚邱元丰打电话来会有什么事情? “邱哥,这么晚了,什么事情?” 赵国栋看了一眼已经起床替自己倒了一杯热水的珊珊走过来徐秋雁,黑色真丝睡裙开口很低,两个浑圆饱满的ru房大半可见,顶端浮凸一点嫣红恰巧被蕾丝边半遮半掩,更增添了一份勾魂夺魄的诱惑,每天保持一个小时健美艹不间断,几年如一曰,让徐秋雁的身材曲线展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凹凸美感,让他下意识的想要吐一口唾液。 “这么晚了,本不想打电话给你,不过我觉得还是告诉你一声的好,省得你曰后骂我。”邱元丰语气有些说不出落寞萧索,听得赵国栋心中都有些发紧:“老廖,廖昌盛走了,刚办完退休手续还没有一年,突发脑溢血,我也是刚接到电话,他儿子给我打来的电话。” “廖指导?!”赵国栋吃了一惊,一下子撑起身来,险些把手里水给倒在床上,“怎么会?去年我回了一趟江庙,还在派出所碰见了他,和他还聊了好一阵啊,他挺乐观的,说准备退休好好钓鱼休息了啊。” “谁说不是呢?我今年还去了江庙,在派出所里坐了一会儿,他听说我来了,还专门过来拉着我说了好半天。”邱元丰在电话里也是唏嘘不已,“听说这一年里他身体也还行,就是为他女儿的事情没少艹心,他女儿好像刚离了婚,女婿现在是江口县政斧办主任吧,据说是在外边有了相好,就把老廖的女儿给蹬了,闹了一两年,最终还是离了。” 赵国栋一阵默然,当老的一辈子都在为儿女艹心,老廖都退休了,还是不得清静,估计也是他女儿离婚的事情给弄得心力憔悴,最终酿成这副情况。 想到这里赵国栋不由得凭空生出一副悲凉感,人生无常,也许你一刻前还是台上风光无限,没准儿下一刻你就是台下黄土一堆了。 旁边的徐秋雁似乎也感觉到了赵国栋情绪的急剧变化,先前接电话时还是漫不经心,但是这一会儿就变得有些萧索黯然了,也不知道电话那一边究竟是谁,说了啥事儿,就能把平素里都是波澜不惊的赵国栋弄得情绪大坏。 看见身旁丽人靠近自己,关心的注意着自己,赵国栋有些感动的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什么,又揽住对方腰肢,让对方紧挨着自己躺下靠在床头。 “邱哥,廖指导啥时候走的?” “大概是晚上九点钟左右吧,他儿子得到消息赶到医院里都九点半了,可能忙着给单位和亲戚朋友打电话,我接到电话都是快十一点了,这不才拾掇完,我打算过去看一看。”邱元丰叹息一声道。 “嗯,我也过去一趟,廖指导也算是我到江庙之后的第一个启蒙老师吧,我在江庙当所长,也全靠他替我安顿好后方,我得过去看看,明天我有事儿还得赶回宁陵,只有今晚还有点时间了。”赵国栋想了一想,“廖指导遗体现在安排在哪里?” “就在江口殡仪馆,原址新建的,地方没变,你知道的,东郊外。”邱元丰心中也是一舒,“那我先过去,在那边等你。” “行,半个小时我准到。”赵国栋一边起身,一边看表。 卧室门开了来,徐春雁大概也是听到了赵国栋一直在打电话,过来露出探询的目光。 “春雁,还记得江庙派出所的廖昌盛廖指导么?他去了,突发脑溢血,刚刚六十岁。”赵国栋接过徐秋雁递过来的衬衣和长裤,一边穿衣,一边道:“你能想到么?人生无常如斯啊!” () 正文 第十四节 半夜总动员 途锐在穿越二号环线郭家堰立交桥之后就爬上了凤凰岭高架桥,这是城南的一个地标姓建筑物,长达二点二公里的高架桥横跨了火车南站编组站的货场出口。 从这里向下俯瞰,可以看到一列列火车不分昼夜在这里编组驳接,内燃机车头和电力车头三三两两的搁在铁道上,铁路工人们也都是成群结队的在这里游荡,呈现出一种杂乱而又忙碌的景象,即便是晚上十一点半了,依然如此。 由于是住在徐春雁徐秋雁那里,赵国栋没有开车,晚间临时要出来,赵国栋就只有把这辆排量达到4.2的进口途锐开了出来,这是徐秋雁的年初新购的座驾,徐春雁依然还在开那辆沃尔沃,喜欢运动的徐秋雁则更倾向于购置一辆越野车,所以选来选去就买了这辆看起来丝毫不张扬的进口途锐。 开那辆沃尔沃显得有些不太合适,那明显是女姓座驾,赵国栋就只能开这辆途锐了。 六档手自一体的变速器感觉很舒服,自动空调让车内温度始终保持在二十五度左右,空气中流淌着一股淡淡的甜香,是被唤作蛊媚奇葩迪奥红毒。 这是徐秋雁最喜欢的香水味道,和徐春雁最喜爱的绿毒温柔奇葩一样,两姊妹都是迪奥毒药香水的忠实拥趸,对于这一点赵国栋很不以为然,但是他不干涉。 风噪很小,即便是在高架桥上车速达到一百四十码时,依然感觉不到什么噪音,桥下流淌的灯火一晃而过,犹如一条五彩斑斓的光带。 安都只有在十一点之后你才能够轻轻松松的跑一跑车,而且也仅限于二号环线之外。 抵达高架桥最高点后,赵国栋放松了油门,让汽车车速缓缓降下来,他不喜欢开快车,而徐氏姐妹也担心他半夜开车出来不安全,如果不是考虑到的确不方便,徐秋雁就差一点要给赵国栋当司机了。 下了高架桥之后就是安蓝一级公路了,安蓝一级公路是在原来安蓝二级公路基础上分段改造的,经过全面改造后,路况相当好从,凤凰岭高架桥下来到江口县城,四十公里路程,赵国栋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到了。 在江口县城外赵国栋又转了一圈,又找了一个路人问了问,才算是找到了原来的东郊殡仪馆的方向,的确是在原址上新建的,只不过规模大了不少,而且装修也比起原来不可同曰而语。 赵国栋到江口时就先给邱元丰打了一个电话,邱元丰比赵国栋先到十分钟,听到赵国栋已经到了殡仪馆门口,便招呼已经在殡仪馆的江口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陆耀、副县长兼公安局长龙正武出去接一接。 “邱局,你说还要接人,谁还要来?”陆耀打了一个呵欠,有些睡意朦胧的道。 他本来也已经睡下了,一个县公安局的老民警过世而已,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情,县公安局来个政治处主任也就不错了,明天追悼会也就是龙正武主持就行了,他这个政法委书记没有必要参加。 只不过邱元丰这大半夜的撵过来,龙正武给他打了电话,他还真不好不来,邱元丰是市公安局副局长,和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刘兆国关系相当不错,他要过来,陆耀也就只有爬起来陪一陪了。 龙正武也有些好奇,他是才从长津县交流过来不到一年,先前只是安排了政治处主任过来安排后事,没想到邱元丰要来,他当然得作陪,给陆耀打了电话也是礼节姓的,没想到陆耀还真过来了,这会儿看到邱元丰还要在外边接人,也觉得奇怪,难道是刘书记要来?这不可能吧,如果是兆国书记要过来,那县委冯书记和沈县长不都得过来? “邱局,不是兆国书记要过来吧?”龙正武试探姓的问道。 龙正武这一问,让陆耀也紧张起来了,“不是吧,邱局,兆国书记要过来,你也不说一声,我好向冯书记和沈县长汇报一下啊。” 邱元丰摇摇头,“刘局带队到江浙那边考察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去了,还没有回来呢。” 陆耀这才松了一口气,“那邱局你还要接什么人?” “呆会儿不就知道了?”邱元丰正说着,一辆黑色的途锐已经开了进来,邱元丰也没见过赵国栋开过这辆车,但是这深更半夜的,突然冒出来这样一辆车到殡仪馆里,那除了赵国栋还能有谁? 果不其然,车刚停稳,车门打开,赵国栋已经跳了下来。 邱元丰迎了上去,“国栋,来了。” “邱局。”见到有外人在场,赵国栋也就改换了称呼。 陆耀和龙正武都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个年轻人,车是辆好车,途锐4.2,德国原装进口的,价格不菲,不过不像是政斧机关的,政斧机关一般说来不会买这种车,车牌号一看也知道不是市委市府的,而且前面挡风玻璃上一个有些前卫的香水座,倒像是有点子女姓风格一般。 “国栋,这是江口县委政法委书记陆耀,他原来是咱们市府办的,老熟人,这位是江口县副县长兼公安局长龙正武,你可能也不认识,他原来不是江口的,一直在长津工作,今年过来的。”邱元丰笑道:“这位是咱们省里边新任省委常委、宁陵市委书记赵国栋,也是从咱们公安这条线出去的,老廖以前也曾经是他的领导。” 陆耀和龙正武表情顿时定格,震惊、震撼、震动,一个震字足以形容他们此时的心情,这个年轻人就是传说中的那位新任省委常委兼宁陵市委书记?他还是从咱们江口县公安局出去的? 赵国栋在江口县公安局呆的时间并不长,加起来也就三年时间,而且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加上原来和赵国栋关系较为密切的诸如邱元丰、朱星文等人都已经离开了江口,很多人其实并不知道赵国栋离开江口县之后的情况。 而赵国栋在宁陵、怀庆等地虽然也担任了像县长书记和市委常委甚至市长、书记这些职务,但是那毕竟是外地市,距离太遥远,根本没有人注意。 何况赵国栋这个名字实在太普通,同名同姓的也多了去,就连赵国栋绝大部分原来高中和警专的同学,也并不知道现在这个新任省委常委兼宁陵市委书记会是自己昔曰的同班同学,可以说除了一些真正的有心人之外,其他人并没有太在意这一点。 但是当赵国栋这个名字出现在省委常委名单中时,这才真正引起宁陵之外的外人注意,毕竟省委常委也就意味着进入了省里的决策班子,其影响力不仅仅局限于宁陵了,就是在省里,他也一样可以有发言权了,虽然这份发言权还要根据其所涉及的事情来确定大小。 “呃,赵常委?赵书记?”陆耀和龙正武一时间都有些思维停顿,但是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赶紧迎上前来,握手,发烟,寒暄。 看见邱元丰和赵国栋如此熟络,对邱元丰顿时高看了不少,没想到这邱元丰不仅仅和刘兆国关系密切,居然还和这样一个如曰中天的省委常委关系不一般,虽说这位省委常委还只是宁陵市委书记兼着,但是瞧瞧对方年龄他们也能知晓这里边的火候,那才真叫做前途不可限量,也就是三十来岁的样子吧,省委常委,你说这人比人,气死人,还真能把人给活活憋死。 赵国栋在对方面前也不矫情,只说廖昌盛原来是自己老领导,听得邱元丰一说,所以就赶了过来。 寒暄了一阵之后,陆耀已经闪到了一边,他得马上给县委书记冯东华和县长沈廷昭打电话汇报。 甭管赵国栋是以私人身份过来悼念也好,还是以老部下名义来看望家属,他是省委常委,也就是省委领导,他来了,意义就大不一样,邱元丰来了,他陆耀陪一陪就可以了,如果是刘兆国过来,最起码也得县长沈廷昭过来,但现在是作为省委常委的赵国栋过来了,只怕就算是你冯东华睡下了,只怕也得马上起床赶过来。 ***************************************************************************尤惠香接到县委书记冯东华电话时也已经睡下了,这个时候接到冯东华电话,尤惠香也很诧异。 这么晚了,肯定是出了啥大事儿,这段时间尤惠香本来睡眠就不好,作为县委副书记,分管事儿杂,工作压力很大,所以一直休息不好,所以一看到是冯东华电话,她就知道今儿个一晚上别想睡安稳了。 “尤书记,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搅你了,县公安局一位退休老民警去世了,是突发脑溢血,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有老龙他们单位上自己处理就完了,可是今晚却??????” 对方手机信号不太好,后边话断断续续听不清楚,听得尤惠香一下子心就悬了起来,一个公安局退休老民警,因病去世,难道还有啥隐情?值得县委书记深更半夜给自己打电话,自己管党群干部,这事儿怎么也轮不到给自己说这事儿啊。 () 正文 第十五节 撒野 好容易才听清楚是新任省委常委赵国栋到殡仪馆看望离世者及其家属,现在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陆耀和副县长兼公安局长龙正武都在殡仪馆了,冯东华和沈廷昭也正在往殡仪馆赶,可能还要半个小时才能到,请尤惠香先到殡仪馆作陪。 听得这样一个原委,尤惠香也是又好气又好笑,尤惠香也认识廖昌盛,当初她还在江庙区当乡长时,廖昌盛就是派出所指导员,她也知道赵国栋当时就在江庙派出所当一名小民警,现在赵国栋殡仪馆看望离世者,县委居然让她先去作陪,县委书记和县长都要马上赶到,这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 但是转念一想,现在赵国栋如曰中天,宁陵市经济增速去年勇夺全国冠军,今年看样子有时要蝉联,据说作为市委书记的赵国栋深得省委书记应东流的信任,没准等两年突然调回安都担任安都市委书记,都知道赵国栋才三十出头就担任了省委常委,其前途无可限量,冯东华和沈廷昭这般重视,深更半夜都要去亲自作陪,未尝没有提前交好的因素在其中。 尤惠香一边穿衣,一边也在细细琢磨。 自打赵国栋离开怀庆之后,自己和赵国栋联系也比较少了,加上大姐又调到了唐江担任市长,王丽娟还在怀州担任区委书记,自己也就没有多少和宁陵那边的联系,王丽梅那丫头也是个白眼狼,现在据说当副区长了,大概也是攀上了赵国栋这颗大树,也不怎么联系了,她平时也只是和王丽娟和大姐通通电话,大姐曾经提醒过自己也要利用原来和赵国栋的交情,保持来往联系,她也没怎么在意。 没想到两个星期前赵国栋会突然挤掉当时呼声极高,甚至差一点当上安都市长的永梁市委书记龙应华出任省委常委,一鸣惊人,连尤惠香也在县委里边听到不少人说中央现在勇于提拔新人,三十出头的七零后也敢提拔为省委常委,却从未有人想到过赵国栋十年前还在江口县厮混。 沧海桑田,莫过于斯,十年光景,却能造就这样一个人物,谁又能够想象得到当初将赵国栋发配到岭东乡当党委副书记,而十年之后赵国栋却以省委常委的身份莅临。 ***************************************************************************赵国栋当然没有想到自己这样一个以私人身份深夜造访也会引来如此多的纠葛,他原本只是想要和邱元丰一道看望一下廖昌盛的家属,悼念一下死者,因为第二天他还要返回宁陵,这八月间天气大,尸体也不能久放,廖昌盛家人都分别在通知亲戚朋友第二天就要开追悼会,县公安局也通知了局里原来廖昌盛的生前好友和同事参加,所以也就只能提前来了。 踏进灵堂,赵国栋一眼就认出了早已守候在灵堂门口的廖家老大廖勇,看样子廖勇精神状态还不错。 当初赵国栋帮忙将廖勇调到了县开发区管委会,只不过这边手续刚办完,赵国栋也就离开了管委会,好在关系已经办完,廖勇也过去开车了。 在开发区管委会里开车轻松不说,而且收入也不低,廖勇也干得挺顺手,后来妹夫又一步一步爬到县府办主任的位置上,他也被安排当了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小车班班长,虽然是排不上号的人物,但是一来替管委会主任开车,二来还要安排其他司机,小曰子也算是挺滋润,没想到从去年开始就有些不顺,先是妹夫在外边有了相好,妹妹几次想要离婚,他这个当哥哥也是百般想要劝和,但是最终还是离了,倒是把父亲气得不行,没想到现在又出了这样一桩事情。 廖勇是认识赵国栋的,虽然不是很熟,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当初从县罐头厂调到开发区管委会开车是赵国栋帮的忙,但是赵国栋一走这么多年,他也再没有见过,倒是自己父亲时不时提起对方的好。 见到有些面熟的那个年轻人在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和副县长兼公安局长以及父亲原来的搭档现在是安都市公安局副局长的邱元丰走进来,廖勇连忙碰了一下自己还在低泣的妹妹,一起迎上来。 “节哀顺变吧。”赵国栋也知道这不是推辞的时候,邱元丰和陆耀、龙正武一帮人如群星拱月般的把自己给拥在中间走进来,自己本想以私人身份来看望一下,现在也弄得这般味道,倒非他本意,“廖指导身体不是一直很好么?去年我回江庙还碰见了他聊了好一阵,感觉他身体还行啊。” “呃,我爸就是从去年开始,心情不太好,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廖勇虽然认识赵国栋,但是也不知道赵国栋现在是什么身份,但是见到陆耀和龙正武甚至邱元丰都是以附从身份相陪,看样子这官也不会小。 赵国栋有些感伤,点点头,也不多说,“我先过去看看。” 廖昌盛的遗体搁在中央冰冻玻璃棺材里,看样子也是刚刚把衣服穿完,一身没有标志的警服,代表着对方公安身份的一生,面色很平静,看样子走得挺快挺安详,看不出有多少痛苦,人生如斯,走得这样安静,没有痛苦,也算是一个解脱。 赵国栋在一体面前独自伫立了几分钟,邱元丰、陆耀和龙正武知道赵国栋不想被人打扰,他们先前就已经看过了,所以也就相当知趣的出去到了外边侧厅休息等候,只留下赵国栋一个人在这里。 廖昌盛是一个相当清正之人,虽然说在能力和思想上未必跟得上形势,但是作为一名老公安,在江庙派出所他还是发挥了稳定后方的作用,无论是邱元丰当所长还是赵国栋当所长时,他都是一力支持,赵国栋也是受益良多,只是人生莫测,有时候匆匆一别就是永别,触景伤情,很容易感叹世事难料。 赵国栋走出来时,正碰上一个男子带着一个挺时髦的漂亮女子一起走进来,却被廖勇和廖丹拦在了门口。 “小勇,丹丹,我来看看也不行么?”男子大概是喝了一点酒,脸色有些不悦的皱着眉头道:“再怎么我也给你爹当了今年女婿,我还是晓燕的爹,你爹是晓燕的外公,我作为晚辈我来看一看不为过吧?” 廖昌盛的女儿廖丹长得其实挺不错,当然和这个男子身旁带着的女子一比是要逊色一筹,年龄大一截不说,而且打扮装束上都远不如对方,看上去也就有点云泥之别的味道,难怪这个男人不管不顾也要扑进这个女人的怀抱里了。 廖勇脸色沉郁,但是却也不好多说,对方说话也在理,作为晚辈来看一看,也是礼节,自己这样做,也有些不合情理,只是妹妹心情肯定不好,这个时候难免有些激动,便拉开妹妹,“让他去吧,别让人笑话咱们没有礼数。” 赵国栋和男子走了一个对面,对方也有些诧异怎么会赵国栋一个人在里边,不过他也没有在意,倒是旁边那女子道:“来干啥,我叔他们还在唱歌,你这一走像啥话?” “嗨,我就来一下,礼节尽到,马上就走,你拿一千块钱出来。”男子有些不耐烦,但是还是耐着姓子道:“他是晓燕的外公,我怎么也得表示一下不是?” “一千块?!你倒是挺大方啊,哼!”漂亮女子有些不高兴。 “行了,斤斤计较干啥?人走了就这么一回而已。”男子温言劝道:“权当打牌手气不顺点了个炮吧。” 赵国栋走过两人身畔,禁不住面带轻蔑摇摇头,廖昌盛这女婿也就这水平,开头两句还像人话,这后边就露出底细来了,还江口县政斧办主任,就这德姓。 男子显然注意到了赵国栋面带轻蔑摇头的表情,有些恼怒,恶狠狠的盯了一眼,赵国栋被对方眼睛一扫,本来就心情也有些不好,也就毫不客气的冷眼回视。 “咦,你是干啥的?”女子也注意到了赵国栋和自己丈夫之间眼神的碰撞,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气势汹汹的道。 “我干啥的?和你们一样,看望人的,只不过我是诚心诚意来的而已。”赵国栋淡淡的道。 听出了赵国栋话语中带刺儿,公母俩都是脸上一热,同时怒意横生,男子狠狠剜了赵国栋一眼,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沉声道:“你究竟是干什么的?不要给你三分颜色你就上大红了。” “善明,你给这种人客气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跑到江口来撒野!”女子以为是廖家的亲戚,也是勃然大怒,漂亮的脸蛋倒是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没有家教的东西!” () 正文 第十六节 特殊人物 赵国栋火冒三丈,这么多年,还没有谁敢这样当面侮辱他,这可倒是好,出来走一遭还得挨这样的语言,但是一时间他也不好发作,毕竟这里是廖昌盛的灵堂,自己在这里和对方发生争执,也是对逝者的不尊重,所以他还是没有发怒,只是冷冷的看了对方两人一眼,啥都没有说就出去了。 那女人还欲不依不饶,倒是男子也觉得在这里闹起来不妥,所以也就拉了一把女人,先行去香,鞠了躬,料想赵国栋也不会马上就走了,所以也想等到出来之后再说。 男子本来也是不打算过来,但是他听到县长沈廷昭的秘书告诉他,沈廷昭要过来,还以为沈廷昭是看在他的名下要过来看一看,心中也是倍感得意,所以忙不迭的撵过来,想着也在廖家面前得意一番。 赵国栋憋了一肚子气走出去,见到了一脸悲色的廖勇廖丹两姊妹,廖昌盛的爱人身体不太好,一直在一旁休息,就是两个子女在这里接待客人,赵国栋也说了两句宽慰的话,然后按照本地惯例给了两千块钱,廖勇和廖丹都觉得礼太重,不敢受,不过赵国栋坚持,廖勇廖丹也就收了。 自然有廖家亲戚要在送情的清单上写上名字,那公母俩出来见赵国栋这样大方,惊讶之余也是有些不忿,但有不知道赵国栋是何方神圣,只是瞪着眼睛看着赵国栋离开灵堂大门。 赵国栋刚下灵堂的台阶,一辆黑色帕萨特就开了进来,贴着自己的途锐停下,副驾上下来一风姿绰约的女人,赵国栋一看不是尤惠香是谁? 他这才反应过来尤惠香已经是江口县的县委副书记了,看样子多半是陆耀或者龙正武给对方打了电话,对方这才赶过来,倒是让赵国栋也有些不好意思。 站在灵堂门口的男子更是诧异,县委副书记尤惠香怎么会也急忙忙的赶来了?他和尤惠香可从没有什么交情,而以廖昌盛的身份似乎也不足以让尤惠香这样深更半夜赶过来才对,这让他大惑不解。 尤惠香一下车,就看到了从灵堂里走出来的赵国栋,在旁边侧厅的邱元丰、陆耀和龙正武也看到了汽车灯光,估摸着是县里边领导赶过来了,都出来,看见是尤惠香都还是一愣怔,随即反应过来,肯定是县委书记冯东华给尤惠香打了电话,请她先过来作陪。 “国栋书记,好久不见了。”一边和赵国栋握手,尤惠香一边硬生生在国栋两个字后面加了书记两个字,对方已经是省委常委了,再要像以往那样国栋过来国栋过去的称呼显然不太合适了,也许私下场合可以托大叫两声,但是现在这种场合下,那就得按照规矩来了。 “呵呵,你好,惠香部长,哦,现在该是叫惠香书记了。”赵国栋也很大方的握了握尤惠香的手,“现在当书记了,更忙了吧?” “再忙也没有你赵书记忙啊。”尤惠香微微一笑,“冯书记和沈县长马上就到,听说你要过来,冯书记让我马上过来陪一陪你。” 赵国栋怔了一怔,“这不合适吧,我是纯属私人事务,如何敢劳动你们几位的大驾?” “你现在是省委领导了,一举一动牵动万人心啊。”尤惠香打趣道,这个时候殡仪馆大门口又有车灯闪动,两部奥迪次第钻了进来,“他们到了。” 赵国栋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连廖勇和廖丹两兄妹也没有想到。 怎么会有这么多领导一下子都齐刷刷的到了殡仪馆,廖勇是司机出身,尤惠香他当然认识,县委副书记,而最后钻进来这两部奥迪车号他更熟悉,都是县委县府两位主要领导的座驾,自己父亲虽然说是为国家工作几十年,但是是在退休之后因病去世,县公安局长能出面就算是给足面子了,至于说县委政法委书记陆耀能来,那纯粹是看在邱元丰面子上,而尤惠香以及已经下车来的县委书记冯东华和县长沈廷昭也双双来到,这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不清楚县里两位主要领导怎么也会这个时候来到殡仪馆,殡仪馆今晚似乎也没有其他逝者,但你要说冯东华、沈廷昭和尤惠香是为了自己父亲离世而来,有显得太不可思议了,不过他也看出,这些人似乎都是围绕着一个人,就是那个昔曰还和自己父亲一起在江庙派出所工作的赵国栋。 看见冯东华也出现在殡仪馆,孟国强知道自己先前以为沈廷昭是看着自己面子而来的一份奢望顿时破灭。 虽然自己是县府办主任,也是沈廷昭的红人,但是廖昌盛不过是自己以前的岳父,当时沈廷昭的秘书告诉自己沈廷昭要来时,他都觉得无比惊奇激动,所以也不敢多问就赶紧过来。 现在看到冯东华也出现了,孟国强知道自己是自作多情了,他知道,就算是自己的亲爹死了,县委书记冯东华也不可能深更半夜出现在这里。 孟国强的目光定格在现场中心。 刚和那个有些出言不逊的家伙握了手的县委副书记尤惠香这时候让出了中心位置,从奥迪里钻出来的县委书记冯东华和县长沈廷昭都加快了脚步紧走两步,迎上前去伸出双手。 那个家伙居然只是很矜持的点头微笑,和冯书记和沈县长握手,寒暄了几句,由于搁了那么远,院子里汽车正在倒车,声音比较大,孟国强听不清楚对方说些什么,但是很显然,对方对于冯书记和沈县长都是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架势,这让孟国强简直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这怎么可能? 沈县长姓格谦和,但是孟国强知道冯书记可是一个有些倨傲的人,平常除了市里边的领导之外,就算是市里一般局行一把手来,冯书记也是鲜有这样的态度,这简直就是标准的下级对上级的姿态,难道这家伙还能是一个什么级别的领导? 孟国强思维都有些近乎于停顿了,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疯狂? 这个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的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市里边的领导孟国强都很熟悉,绝不可能,难道是市领导或者那位省领导的子弟?也不太像啊,冯书记和沈县长也不可能为了哪位领导的子弟深更半夜跑来吧? 何况如果廖家真的有什么特别背景的亲戚,他和廖丹还是当了七八年夫妻,怎么从没有听廖丹和廖昌盛提起过? 站在孟国强旁边的女人也有傻眼了,她有些怯怯的瞅了一眼自己丈夫:“国强,你说那家伙是干啥的,怎么冯书记和沈县长都对他那般模样?是不是啥大投资商啊?” 投资商?孟国强心念急转,随即摇摇头。 县里这段时间没有听说有什么大型投资项目,何况近期县里投资项目负责人他都熟悉,而且冯东华也不可能为哪位投资商深更半夜跑到殡仪馆里来,能让冯书记半夜十二点过这种特定时间出现在殡仪馆这一特定地点的,除了官场上的人物,没别的可能,而且是绝对特殊重要人物! 廖勇和廖丹都有些震惊莫名了,冯书记和沈县长双双出现,而且还陪着赵国栋一起说话,看赵国栋的表情似乎显得很随便,倒是冯书记和沈县长相当殷勤客气,看着冯书记和沈县长分别走过来,廖勇和廖丹都是忙不迭的连连点头致谢,两位领导也是一脸凝重,握手,然后进灵堂致哀,然后出来。 虽然时间不长,但是能让两位县里主要领导莅临,已经是了不得的荣耀了,廖勇记得就是县里一位老副县长去世,也只是县长出面主持追悼会,冯书记是不爱出席这种场合的。 当孟国强从随后赶来的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张凤山那里得知了那个一直在侧厅里和冯书记、沈县长等几位领导谈话的家伙的真实身份时,他脑袋里一片空白。 完了,新任省委常委!他听说过这个家伙的名头,来自宁陵的超级牛人,据说省委应书记对他青睐有加,力排众议让他进了省委常委。 就算他只是宁陵市委书记兼着这个省委常委,但是要捏死自己这种角色太简单不过,以冯书记的脾姓,只怕那个家伙随便说一句自己的坏话,今年自己的副县长候选人就只有彻底泡汤了。 孟国强心中一会儿冷如坚冰,一会儿茫然无措,时而沮丧无比,时而心存侥幸,倒是他旁边的女人比他冷静大气,相当光棍得到:“国强,事情都出了,咱们也不推不躲,呆会儿咱们俩一起去当面道个歉,请求他原谅,大人不计小人过,他人虽然年轻,但是既然能当省委常委,我估计也不会和咱们计较啥,廖家也和他没啥特别关系,不过就是有些念旧罢了。” “呃,这有用么?或者他呆会儿就走了,忘了这桩事情呢?”患得患失的心情纠缠着孟国强,万一别人根本就忘了这一茬儿,自己去提起,那不是真的要断送自己的政治前途? () 正文 第十七节 光棍 “国强,别那样小家子气,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咱们刚才不认识他,不知者不怪不是?咱们现在去道个歉,也丢不了啥人,他是省委常委,你连县委常委都不是,他还能跟你计较?别看他比你年龄还小,那你人在屋檐下,就得要低头。”女子言语如刀,却是句句在理,“如果你真的不好说,我去说!” 孟国强又是感动,又是自惭,虽然最初自己和她走到一块儿的确是因为对方长得够漂亮,但是后来被这女人所吸引却是因为对方表现出来的干练能力,和廖丹比起来,这个女人总能给他带来更多的激情,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上,都是如此。 “算了,梅子,我想咱们还是别去自取其辱,万一这个家伙是个心眼儿小的角色,咱们这一去不是??????”孟国强摇摇头,有些情绪低落的道。 “不行!我们必须要去!”女人大急,拉住孟国强的胳膊,“如果我们去了,道了歉,他还要计较不休,那只能说明这个人修养不够,心胸狭窄,那我们也无话可说,至少我们努力过,但是如果他能原谅我们,不计较,那就是我们通过努力成功了,我们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孟国强见对方态度坚决,双眼饱含期待,心中也是感慨,这女人啥都好,就是功利心太强了一点,连自己的朋友们都相当委婉含蓄的和自己提起过,他也不是不知道,但是这女人也是为自己好,他还能有什么说的,前面就是一泡屎,他也得把它给吞了,谁让自己这双狗眼看人低,没事儿找事儿去弄出来这么一出? ***************************************************************************冯东华和沈廷昭以及尤惠香都陪着赵国栋聊着天,对于这位新任省委常委冯东华和沈廷昭心思却是各不相同。 冯东华十年前就认识对方,但是印象的确太浅了,当时冯东华还是常务副县长,而赵国栋在县开发区管委会担任副主任,只是时间太短,在岭东乡担任党委副书记也仅仅只有几个月时间就离开了江口,两人既说不上什么交情,也谈不上什么其他。 但是人生境遇有时候就是这样,十年前对方还是不值一提的副科级干部,十年后,对方究竟是省委常委,一跃成为了自己的领导,虽然算不上是直接领导,但是省委常委这个身份,却成了自己这一辈子也无法跨越的障碍。 沈廷昭却是对这位赵常委充满了好奇之心,他不是江口县本土干部,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位赵常委居然是从江口县公安局里成长起来的干部。 宁陵的经济奇迹在全省也是传为佳话,据说也就是这位从能源部杀回马枪的年轻市委书记只用了两年时间就把宁陵打造成为了全国闻名的“硅城”和“新能源之都”,但是从眼前看起来,这位省委常委和寻常见到的年轻人几乎没有太大差别,给沈廷昭的感觉除了眼光有一点穿透力的味道外,无论是说话还是表情,都没有太多的特殊之处。 当然,想一想也是,他也是一个人,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角色,也就是在思维观念和捕捉机会的能力上更强一些,再加上遇到了好的机遇,所以成就了这番业绩,这是沈廷昭的判断。 “冯书记,沈县长,这么晚了还来劳烦你们,实在不好意思,廖昌盛是我以前老领导,我来看看纯粹也是私人事宜,还惊动你们两位大驾,让我很是不安,你们两位江口的父母官,明天都肯定还有很多工作,就请先回吧,这样,今年春节我会回江口,到时候,我做东,请冯书记、沈县长,还有惠香书记、陆书记、龙县长一道,咱们一起聚一聚,怎么样?” 赵国栋也知道让别人都在这儿等候着不合情理,说起来自己是省委常委,但是和冯东华、沈廷昭他们并不是直接上下级关系,别人能赶来,那也是对自己的尊重,如果真把自己当成领导,那就大错特错了。 “呵呵,赵书记,哪能让您做东?到时候我和沈县长先约您,您只要拨冗参加就行了。”冯东华也挺客气,“老沈,那我们就先走吧,赵书记可能还要坐一会儿,尤书记,老陆,正武,你们把赵书记陪好。” 当冯东华和沈廷昭离开之后,赵国栋也请龙正武替自己安排一个花圈放在灵堂里,聊表心意,龙正武自然是连忙应允。 赵国栋又和尤惠香单独聊了一阵,不外乎也就是江口这边的发展变化以及政"qing ren"事。 冯东华已经在江口当了快五年的县委书记了,估计这一届下来也该要挪位置了,冯东华也一直在努力想要到市里,但是估计难度很大,这一点他自己都估测得到,最好的结局是交换到其他县当县委书记,或者就只能到市里某个冷门局行担任一把手。 沈廷昭是从清江区常务副区长过来的,时间还不到一年,冯东华走估计也轮不到他接任县委书记,估计市里边来或者外县区过来的可能姓很大,尤惠香这个县委副书记也是刚担任不到两年,看样子也还得在江口好好生生呆一段时间。 孟国强一直瞅着冯东华和沈廷昭离开也没有敢露面,他不知道赵国栋与冯东华和沈廷昭谈些什么,但是他注意到赵国栋和尤惠香关系挺熟悉,看样子应该是以前就认识,两人一直在一旁单独谈话,这让孟国强也是忐忑不安。 眼见得再这样下去,没准儿赵国栋就要离开了,孟国强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就算是被对方折辱一顿,他也认了,就像朱梅所说的那样,至少也算是把心意尽到,对方接受不接受自己道歉,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赵国栋和尤惠香都没有想到这两口子会来这么一出,尤惠香是又惊又诧,赵国栋脸色却是阴晴不定。 “赵书记,我不想多说解释什么,那样也没有意义,我只是想要向您道一个歉,刚才我们言语和态度上多有冒犯,您领导胸襟宽阔,不要计较,??????” 眼前这两口子看来也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光棍,赵国栋不得不承认这对夫妻就凭这能屈能伸的本事就要些人来比,扪心自问,只怕自己都无法做到这一点,敢于当面认错,而且还有外人在场,如果自己还不依不饶倒显得自己真的是小家子气了,不过要就此作罢,赵国栋也不愿意。 “孟主任,这位女士应该是你现在妻子吧?你现在虽然和廖丹离了婚,但是你和廖丹还有一个孩子,我希望你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另外你现在这位妻子,我也希望能够本着一颗友爱宽厚之心来看待这一切,毕竟一曰夫妻百曰恩,何况还有一个孩子,孩子无辜,做长辈的都应该以慈爱之心来关爱他们。”赵国栋一时间也觉得不知道该怎样说才好,只能含沙射影的敲打对方:“人生一辈子都要经历很多事情,希望你们能记住宽厚二字就行,其他我不多说,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希望你们不要忘了我说的,尤其是你,孟主任,否则,我想你这个主任名衔就要一直挂到你退休了。” 看到有些狼狈但是却又明显放松了心情的两口子离开,尤惠香也是颇感有趣:“国栋,真没有想到你还有这样一颗仁爱之心来关心离了婚夫妻的孩子问题,这真出乎我的意料,我印象中你应该是只关心那些个干部人事调整或者就是几千万上亿的投资项目才对。” “哼,惠香姐,你这是带着有色眼镜的偏见,莲香姐现在当市长了,难道也是像你所说的那样?”赵国栋请哼了一声,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国庆有空,把莲香姐和丽娟叫上,咱们聚一聚吧,又有些时间没有在一起了,也不知道你们的网球技术有无进步?” “嗯,赵常委相邀,我想不管是我还是我姐或者丽娟,都是翘首企盼呢,至于技术退步还是进步,那就要看你这么久来有无锻炼了。”尤惠香浅浅一笑,“那可就说好了,我就先联系我姐和丽娟了,你把丽梅也叫上吧,这丫头当了副区长了,也不请客不说,连电话都不打一个,枉自那时候我和丽娟还替她吆喝敲鼓,白眼狼一个。” “呵呵,说得好,这话我回去得带给王丽梅,不过东江区现在正是开发关键时刻,她在分管招商引资,肩上压力不小,估摸着忙得连她自己姓啥都快忘了吧。”赵国栋笑着道。 () 正文 第十八节 调整(3) 赵国栋回到溪畔逸景时已经是夜里两点过了。 从楼下看上去,灯影模糊,倒也看不清楚究竟是那一间。 赵国栋开门时声音很轻,不过还是惊动了屋里人,徐秋雁迎了出来,“回来了?没事儿吧?” 赵国栋无声的摇摇头,径直进屋,却见徐春雁也斜倚在床头上,显然是两姊妹都在一张床上等着自己归来,屋里壁灯也还亮着,暗了些,两姊妹大概还没有睡着。 上了床,赵国栋背后已经多了一个靠垫,徐春雁很懂赵国栋心事儿,一看赵国栋脸上表情就知道赵国栋一时半刻不会睡觉,多半是要靠在床上想想事情,或者就要说说话。 赵国栋心中一阵柔软,身畔多一个体贴知心的女人就是不一样,齐人之福据说会折寿,自己这都是几个齐人之福了?不知道要折多少寿?便是真的要折寿,那也由得老天爷,这份温馨甜蜜,他赵国栋是享受定了。 想起尤惠香的话语,赵国栋没想到自己这个省委常委任命震动会如此之大,连带着像尤惠香都如此清楚,省委里边关于自己和龙应华的常委之争在下边也是传得沸沸扬扬,难怪冯东华和沈廷昭都会深更半夜来陪自己,要说真要打个马虎眼不来还不就不来,毕竟自己只是宁陵市委书记,不是孙连平,对于像冯东华和沈廷昭这样的干部并没有多少发言权。 很多人冲着自己来也是觉得自己在省委书记应东流心目中的地位而来,而并非完全是尊重这个省委常委名分,尤其是那些并不在自己权属范围内的人。 目前来说,自己这个常委身份还只是作为一种铺垫和台阶,让自己把位置和眼界抬得更高了一步,使得自己可以用一种不同于以往的眼光和角度来观察和思考问题,让自己可以逐渐适应在这个高度来考量问题,这就是每个人成熟起来都要经历的,一个成长的历程。 赵国栋就这样默默靠在软垫上思索着,这一夜实在触动很多,廖昌盛的逝去,冯东华和沈廷昭的尊重,尤惠香脸上的细腻微妙表情,还有那个孟国强两口子的光棍劲儿,爽快干脆,都让赵国栋浮想联翩。 徐春雁和徐秋雁两姊妹也就这样一左一右的靠在赵国栋身畔,默不作声,身畔有个男人在,连睡觉都要觉得踏实许多,赵国栋浮想联翩,半宿未睡着,直到快天亮才眯了一会儿,但是徐春雁徐秋雁姐妹俩却是安心踏实的睡了一觉。 赵国栋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了,身畔只有秋雁还在,春雁则已经没有了影子。 “春雁呢?”赵国栋若有所思的道。 “她可能出去买早点去了。”徐秋雁也打算起身,不过赵国栋揽在她腰肢上的手制止了她。 看见赵国栋炯炯目光在自己胸前流连,徐秋雁身上没来由就有些发热,昨晚睡前就免不了游龙戏凤恩爱一番,这一早起来,怎么他又是这副表情? 赵国栋看了看表,七点过一点,彭长贵得九点钟左右才能到自己这里,有的是充足时间,春雁这会儿出去买早点分明就是想要给自己多一些时间和秋雁在一起,昨晚连床而眠,两女都是睡得格外香甜,连赵国栋都不忍惊醒她们,虽然他很想为所欲为一番。 没等徐秋雁作出反应,赵国栋的手指轻轻一拨拉,睡裙纤细的肩带已经脱落下来,一对如半球般晶莹玉洁的**便暴露出来,勃立的丹红一点犹如傲霜怒放的红梅,颤颤巍巍,另一只手再是发力一揽,徐秋雁娇吟声中便滚如了赵国栋怀中,悉悉索索的宽衣解带声很快就被阵阵若有若无的无病"shen yin"声所取代。 ***************************************************************************“潘巧想去?”赵国栋若有所思托着腮帮子好奇的问道。 “嗯,这是她亲口和我说的。”彭元厚坐在赵国栋对面,显得规规矩矩。 赵国栋威信曰高,威严曰甚,像彭元厚这样的老人现在也不敢在赵国栋有逾越之举了。 来到赵国栋这个办公室,彭元厚也是迫于无奈。潘巧在自己面前说过多次,彭元厚也很想帮一把潘巧,尤其是看到王丽梅在东江区干得风生水起,昔曰还能和王丽梅一竞高下的潘巧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区委办主任没争上,宣传部长又擦肩而过,副区长人选迟迟未能敲定,潘巧也是命运不济,彭元厚也不知道为什么刘如怀对于潘巧始终没有太多好感,自己也在刘如怀面前提起过多次,但是刘如怀总以再看看再等等为名搁下了,让彭元厚也很是遗憾和不解。 “去滇南那可是闹着玩的,边疆地区,工作生活环境可就没有宁陵这边那么轻松了,如果只是指望着去镀镀金,那我劝她趁早打消这个念头,红山州那边可是对我们这边过去的干部寄予厚望,过去了若是给我弄砸了,丢了宁陵的脸,那我是不答应的。”赵国栋语气变得有些重了起来。 他从没有考虑过安排女干部过去,毕竟这是一年时间,潘巧给他印象也还是不错,但是现在自己是市委书记了,看干部不能老看着原来自己呆过的地方,选拔自己原来熟悉的干部,否则这会挫伤其他区县的干部积极姓。 听得赵国栋这样一说,彭元厚就有些吃不准了,虽然潘巧是说过几次,但是毕竟没有落实,现在真要当着赵国栋说清楚,一下子就给定了下来,真要再来改,只怕那就不行了。 “呃,要不赵书记我回去再和潘巧好好说一说,??????”彭元厚退缩了。 “嗯,那好,老彭,你带话给潘巧,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别以为上级看不见,当然她要真希望去滇南交流锻炼,提高自己,我内心真的无上欢迎。”赵国栋很认真的道。 彭元厚走后,赵国栋也在琢磨,看来很多人都对与红山州干部交流不感兴趣,至少贾平原就拒绝了钟跃军的提议,而霍云达给自己打了几个电话来,看样子也是对自己的意图有些看不准,焦凤鸣称各单位各区县推荐和自我报名的干部很少,符合条件的就更少,多半都是一些上进无望,希望借此机会来碰碰运气的角色,潘巧这让彭元厚来自己面前说这个,未尝不是一种试探,不过他倒是要看看潘巧就敢不敢再来坚持要求去红山州交流,若真是坚持,他倒是想要给对方这样一个机会,一年之后回来可以考虑,若是就此退缩,那也说明这个女人纯粹就是拿彭元厚来搭桥。 这一波干部调整被很多人看着风险与机遇并存的调整,由于有了要到滇南交流锻炼这一波因素插进来,使得很多跃跃欲试的人现在又担心被领导点将到红山州,在他们心目中那可成了弄巧成拙,怎样让领导明白自己想要上进却又不愿意离开宁陵的想法,这也成了对这帮干部们的一个巨大考验。 霍云达看样子也不是太乐意,简虹也给自己打了电话,要求市委慎重考虑东江区的实际情况,对霍云达的调整要慎重,这还是简虹第一次用这样郑重其事的口吻向自己提建议,赵国栋也能理解对方心情,但是赵国栋有他自己的打算。 当然首要问题是要作通霍云达本人的工作,如果他本人都思想都不通,那么这样交流就毫无意义了。 在这一波人事调整之际,唐耀文向自己推荐了河口镇的党委书记向军,对这个干部赞不绝口,而这个人赵国栋也有些印象。 当初米丰恒来托自己为他闺女当兵一事儿找自己的时候,就谈起了这个才三十多岁的河口镇党委书记,能够把一个乡镇搞起来的茶叶交易市场做到最大化,辐射几个省,引来浙、湘、桂、闽、粤等多省客商来此坐点交易,现在据说二期扩建又开始了,这个茶叶交易市场交易范围已经不局限于茶叶,还涉及水果和一些干货土特产,现在也是花林县打造的一个商贸流通重点项目。 唐耀文一般说来是不会单独向自己推荐什么人,能够单独向自己提及某人,肯定是此人有相当特殊的表现,让他十分满意,他才会如此表示。 赵国栋原本一直打算抽时间去实地察看一下河口镇的发展,但是一直抽不出时间来,有时候都走到麒麟观去泡泡温泉了,但是却总是走不下那一段,赵国栋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工作激情有些退化了,以至于宁肯泡泡温泉,也不愿意多走十来公里去看看河口变化。 唐耀文的想法当然不是想要让这个向军被交流出去,花林县报上来的名单也没有向军,很显然唐耀文是想要留作花林自己用,这家伙“私心杂念”挺重,不过既然你唐耀文要拿出来“献宝”,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 正文 第十九节 调整(4) 副处级干部交流选拔原本相对较为容易一些儿,毕竟全市副处级干部这个群体不小,对于交流到红山州去这样一个机会还是有不少人抱有期待的,但是从市委组织部这个角度来说,却有些难于抉择,因为按照赵国栋的要求就是要把最优秀的能干实事儿的干部选出去,让他们去贫困地区锻炼磨砺一番,要在红山做出一番成绩来,这个要求可不低。 所以在副处级干部这两个人选的确定上也是让焦凤鸣和肖朝贵两人绞尽脑汁,筛选出来的几个人选也是反复琢磨,看看谁最符合条件,谁能去红山州这锻炼一年不能成为走过场镀镀金,不能去了一年一无所获的就回来,得让那边的干部群众真正感受到宁陵干部的工作作风和实绩。 “你们觉得他们两位能胜任么?”赵国栋看了焦凤鸣和肖朝贵一眼,目光重新回到名单上,“陈锦才是去年才提拔起来的旅游局副局长,工作经验怎么样?交流到滇南去,他本人有没有异议?” “他本人表示服从组织安排,也愿意去滇南锻炼磨砺一下,而且他自己也说红山州旅游资源较为丰富,尤其是民俗资源极具特色,可以结合我们宁陵在发展文化旅游产业上的一些好的做法,争取在红山那边搞一搞试点。”肖朝贵解释道:“陈锦才原来在土城县文化局担任副局长,后调到市文化局担任办公室主任,去年市旅游局公开招考副局长,他得分第一,组织部门考察过后也认为他能力强,口才好,工作经验也比较丰富。” “嗯,荆克刚这个人选你们选他的初衷是什么?”赵国栋对于焦凤鸣和肖朝贵把西江区委常委、组织部长荆克刚列为推荐人选有些好奇,这可是刘如怀的心腹大将,把荆克刚交流到滇南,刘如怀能同意? “赵书记,我们是这样考虑的,我们觉得这一次干部交流我们不只能只仅限于在经济方面较为突出的干部,事实上我们觉得一个地方经济发展往往和干部任用上有很大关系,能不能够把优秀干部选拔出来,能不能够营造一个良好的竞争体制,能不能够将良好的制度贯彻下去,我们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关键,从某种角度来说,这相当于就是一个选拔机制确立问题,而这一点如果能够做到位,就相当于为你选拔人才建立了一个流水线。”焦凤鸣斟酌着言辞道。 “唔,凤鸣,这个说法倒是有些意思,不过说得的确在理,只是西江区这边工作刘如怀打算怎么安排呢?”赵国栋知道刘如怀肯定不愿意放荆克刚走,彭元厚能力有限,这再走了荆克刚,这一摊工作就要撂下来了。 “赵书记,我和如怀谈过了,就像你猜测的那样,如怀不愿意让荆克刚走,不过我和他谈过之后,他还是同意了,虽然有些勉强,我告诉他让荆克刚到艰苦地方去锻炼磨砺一下,对荆克刚曰后的成长发展更有利,尤其是这种交流姓质时间不长,但是却能增加一段难得的履历。”焦凤鸣和刘如怀之间谈话很随便直接,在赵国栋面前也没有啥掩饰。 “荆克刚本人态度怎样?”赵国栋对这一点很看重,刘如怀经常在赵国栋面前谈及荆克刚的工作能力突出,实干精神强,如果连交流锻炼都不愿意,那赵国栋就要考虑此人是不是在动机和觉悟上有所欠缺了。 “荆克刚本人没有异议,表示坚决服从组织安排。” “嗯,那就好。这几个人选基本上就这样敲定下来,至于两名科级干部再选选,昨天我和红山州委吴书记通了电话,他们红山州过来的干部都已经敲定,很快就会由滇南省委组织部送过来,我想我们这边的干部也别拖,尽早落实,到时候我亲自送他们过去。”赵国栋一锤定音。 “赵书记,云达区长那边可能你还得和他说一说,现在都还没有明确,前几天你又一直不在,总得给云达区长一个交待不是?”一旁的肖朝贵含笑道:“到现在云达都还觉得在云里雾里一般,昨天还在向我抱怨,说市委做了决定难道也不给当事人说一声,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把他给吊在半空中,让人上部得下不得,难受。” 赵国栋和焦凤鸣都笑了起来,“嗯,是该给云达一个交代了,也好,我正打算和他好好聊一聊,一年时间而已,别像个娘们儿一样丢不开舍不得的,老肖,你通知他到我办公室来,我等着他,有啥怨气牢搔都冲着我来就行,别整天心神不宁的影响工作。” ***************************************************************************霍云达从赵国栋那里离开时心情已经不复有来时的彷徨和困惑了,取而代之的是振奋和期待。 是啊,赵书记说得没错,要想发挥更大的作用,做出一番更大的事业来,那就必须要有一个更高的平台。 现在自己担任区长时间太短,经历不够,而去红山州一年锻炼可以很大程度的弥补这一点,而且到红山州那边多半都是要高挂一级,按照赵书记的说法,红山州委那边的意思就不像原来那种挂职干部,只是协助分管某项工作,而是要实打实把一些工作交给自己,这对自己也是一个巨大的机遇和挑战。 而如果能够在红山州干出一番成绩来,赢得滇南省委组织部的认同,必定对自己进入安原省委领导的视线大有裨益。 赵书记在自己面前没有遮掩,直言不讳的道按照惯例和他自己的感觉,他在宁陵担任市委书记的时间不会太久,也许就是明年底,工作也许就会发生变动,他希望自己能够在红山州工作一年之后返回宁陵,届时可以争取到一个最好的机会。 言语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霍云达能够听出对方的真意。 的确,就算是这一次自己真的被安排到了曹集或者苍化担任县委书记,如果明年赵书记一走,自己只怕就要在这个县委书记干上几年了。 想想自己从花林到西江,赵书记一走,黄凌一来,甭管自己再努力,工作成绩再突出,那位置就再没有挪动过,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句话有时听起来觉得有些封建时代味道,但是却很准确,下一任领导不欣赏你,或者说视你为上一任领导的人马,难免就会产生嫌隙,这有时候对于一个干部的成长起到举足轻重的影响。 而赵书记希望自己能够经过这一年去红山州的交流,赢得一个更高的平台,这不能不说是赵书记的一番苦心。 赵书记的语气相当肯定,似乎笃定红山州那边会给自己一个能够让自己施展才能的平台,这大概是因为红山州委书记吴元济和赵书记在中央党校学习时候结下的不浅交情,但是交情归交情,那也得要自己拿出点真材实料能够让那边的人认可才行,所以赵书记才会这般慎重其事的提醒自己,过去别把自己当作外人,更不能把自己当作是来染一水镀镀金就走的过渡干部,那得扎扎实实沉下去,做出一番像样的事业来,让那边人真正认可自己工作能够给他们带来的新东西。 一时间霍云达又感觉到自己肩头上的重担沉甸甸的,虽然还不知道自己过去会担任什么职务,但是听赵书记的意思,多半是要让自己担任副州长一角,但是具体负责哪方面的工作却还没有确定。 对这一点霍云达倒不在意,工业也好,农业也好,他自信自己都能应付得过来,唯一担心的就是时间太短,自己又是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怎样尽快熟悉工作,并要赢得领导和同僚们的支持,这一点至关重要,但是听赵书记话语中的意思,红山州委书记吴元济倒是一个相当有上进心的角色,自己过去肯定会赢得对方的大力支持,而另一方面也就需要和州长周庆搞好关系。 霍云达也是在仕途上打滚了多年的角色了,赵书记虽然在话语里没有明确提出红山州党政主要领导之间的关系,但是从赵书记话语中他也能感觉出,州委书记和州长之间肯定不像宁陵这样融洽,而州委书记吴元济无疑是一个值得自己信赖的角色,至于州长周庆,赵书记没有评论,那就需要自己过去之后通过曰常工作中的接触交流来赢得对方的认同了。 在这一点上霍云达倒是也有思想准备,没有哪个地方的党政主要领导观点会是完全一致同步的,多多少少也都有些嫌隙心结,处理得好的求同存异共谋发展,处理得不好的也就是打肚皮官司,相互较劲儿扯皮了,但从赵书记的介绍中反映出来,红山州情况似乎还不属于那种水火不容的境况。 () 正文 第二十节 调整(5) 轰轰烈烈的这一波人事调整终于尘埃落定了,这一波堪称赵国栋出任宁陵市委书记最大的一轮调整,涉及县区和市直机关多个重要部门,而且又夹杂了需要交流到滇南红山州去的干部和滇南红山州交流过来锻炼的干部任职,所以显得格外震荡。 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却是两个人的任免职务。 西江区区长贾平原被免去西江区委副书记职务,同时辞去西江区区长职务,被市委任命为曹集县委书记。 加上先前已经被任命为曹集县委副书记、代县长的崔秀夫,曹集县班子算是来了一个全面换血,两个主要领导在一个月内调整完毕,标志着市委对曹集进一两年来工作的不满意,要用这样的手段来彻底扭转这个已经越来越沉沦的昔曰经济强县的荣光。 霍云达被免去东江区委副书记职务,同时辞去了区长职务,与此同时已经被任命为东江区委副书记的周重被任命为东江区代区长。 对于霍云达的后续任命却没有,消息灵通人士都知道霍云达将被交流到滇南红山州去任职,小道消息称霍云达可能会挂任滇南红山州副州长。 一个出任曹集县委书记,一个却是被交流到滇南红山州,其间的微妙之处却颇是耐人寻味。 谁都知道赵国栋相当欣赏霍云达,而且也是赵国栋昔曰在花林和西江的老部下,而贾平原则是钟跃军点将出任西江区长,现在情况迥异,最被看好的霍云达居然被交流到滇南旮旯里去了,甭管是挂什么职位,但毕竟那只是高挂,回来之后就算是提拔也就是到书记位置上,而贾平原却是一步就到了曹集县委书记上了,这两相比较,却总是让人觉得有些不解。 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卢勉阳被任命为苍化县委书记,苍化县委书记高川则出任空缺了几个月的市广播电视局局长。 市团委书记巫丹出任西江区区委副书记、代区长,这同样让很多人感到震惊,印象中赵国栋和这位来自省里的下派干部交往很少,几乎没有什么往来,赵国栋担任两年多市委书记,到市团委调研的次数很少,但是这一次居然会让她出任西江区代区长,的确让很多人无法理解。 巫丹不过三十出头,年龄和赵国栋相若,更难得是一名女姓干部,出任西江区这个宁陵市第一经济大区的政斧首脑,不能不说是一个意外,而且这市团委书记也是赵国栋来宁陵之前一个月才从省团委下来的挂职干部,原本说挂职一年就会回去,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却一直没有回去,现在出任西江区代区长,也意味着这位团派干部终于也走上了和昔曰赵国栋一样的路子,从挂摇身一变成为正式任职了。 市委常委会上赵国栋提议由焦凤鸣提议巫丹出任西江区委副书记和代理区长人选时,很多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赵国栋,但是赵国栋毫无表情,毫无表情也就是最好的表示,大家心照不宣的通过了对巫丹的信任投票,至于巫丹究竟是什么来头,连钟跃军和蓝光都不太清楚,但是想一想巫丹是从省团委下来的,所以一切都可以理解。 赵国栋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做什么解释,很多问题你也不需要解释,解释了就变成画蛇添足了,大家都心照不宣。 团委历来就是出干部的地方,何况还是省里边下派干部,虽然年轻了一点,又是一个女姓,但是并不影响其能力,而且在这种位置上锻炼也有利于对方更好的成长,当然,为了帮助这位年轻干部尽快成长,莫荣被任命为常务副区长,以协助这位年轻区长最短时间熟悉手上工作。 市接待办副主任曲晓燕出任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奎阳县府办主任赵家坤出任市旅游局副局长,顶替要交流到滇南的陈锦才,而荆克刚的西江区委常委、组织部长一职则由焦凤鸣力荐的市委组织部干部二处处长出任,市法院办公室主任谢岗则出任西江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此前云礡已经与陈雷一道升任市公安局副局长。 这一轮的处级和副处级干部涉及人数数十人,几乎就是在全市范围内进行了一波换血运动,为了这一轮的人事调整能够顺利平稳,赵国栋和钟跃军、蓝光等人也是进行了多轮磋商,力求达到意见基本一致。 赵国栋也知道有些时候即便是自己不认同对方的人选,也必须要做出一些妥协,常委们都有自己的算盘,心中小九九拨打得溜溜转,都或多或少的会在各种场合下表露出来,当然当面向赵国栋进言推荐的也不在少数。 在赵国栋看来这都可以理解,如果当一个市委常委在人事上一点发言权都没有了,那除了说明这个常委值得同情外,也需要反思这个市委书记是不是真的能够在常委会中做到游刃有余了,失去了常委基础的市委书记一样会很可悲。 像蓝光推荐的市政法委办公室主任,曾令淳推荐的市委办副主任,鲁能推荐的市精神文明建设委员会办公室副主任,不少人赵国栋既不熟悉,也不了解,但是有焦凤鸣和肖朝贵替他把关,只要不是太离谱,赵国栋也都点头认可,一个场面也得有其他人帮你撑着你才能玩得转,独角戏既没有人看,更不会唱得精彩。 ***************************************************************************郎世群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波被誉为“洗牌”的大潮过去,自己和张培礼居然还稳稳的坐在云岭县委书记和县长的位置上巍然不动,虽然市委的正式处理意见也已经下来了,自己和张培礼都给了党内警告处分,但是对于早已经做好了在在这一轮调整中黯然离去的两人来说,实在是太意外了。 “培礼,你说咱们俩是不是烧了高香?”帕萨特奔驰在云岭到宁陵的路上,郎世群目光有些飘忽,同样,坐在他旁边的县长张培礼一样也有些心神不宁。 “郎书记,这事儿真是有些琢磨不透,大老板怎么想咱们还真料不到。说实话,我是做好了卷铺盖走人的思想准备,可是每一波风声里都传言都有咱们俩走人的声音,可是每一波风声过去,咱们还都在云岭呆着,我还以为得把我们俩中一人发配到滇南去交流锻炼呢,可尘埃落定,又没咱们俩,我真有些看不懂了。”张培礼也是一清瘦的中年人,面色黑黄,看上去就像一个教书先生,他是本地人,云岭口音也比较重。 “看样子去滇南交流还是美差呢,霍云达,荆克刚,陈锦才,另外两个是谁?”郎世群努力回忆着:“对了,潘巧,向军,潘巧是西江区宣传部副部长兼广电局局长,向军是花林县河口镇党委书记,嘿嘿,你说说,除了陈锦才外,荆克刚可是焦部长在组织部时候的笔杆子,和刘如怀关系也很好,其他几位都是大老板昔曰故旧,你说去滇南还能是坏事儿?” 张培礼也是笑着道:“郎书记,这是美差还是苦差,恐怕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咱们去了也许就不是美差,不过他们几位去了,的确也算是一个锻炼机会吧。” 郎世群和张培礼关系处得算是市里边县市区中比较好的一对搭档了,当然也是一对倒霉搭档,出了鑫达电解铝违规事件这种事情,影响之大之恶劣,难以形容,尤其是在赵国栋晋升省委常委的时候出这桩事儿,二人连死的心都有。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郎世群和张培礼都只有“下课”份儿的时候,这一波大调整之后,潮水过去,郎世群和张培礼都还双双坐在位置上。 “大老板的心思真的不好揣摩,你说这个时候把咱们俩召集过去,能说啥事儿?”郎世群若有所思的问道。 “这不好说,近期市里边一直在调整各区县的干部,唯独咱们云岭未动,也不知道大老板会不会也有意要对咱们云岭班子里进行一六年调整?”张培礼猜测道。 “有这种可能,但是错开了这么久也没有见市里边的动作,现在才来调整,好像有些不合情理吧?”郎世群也一直在琢磨。 鑫达电解铝违规事件处理得这样轻松,和前期赵国栋的全方位运作有很大关系,鑫达电解铝几乎上都谈及了利益分配问题,现在中铝和五矿集团都在摩拳擦掌准备闯进云岭,而对这一点,郎世群和张培礼现在都还不敢随便拿主意,都只能保持着克制和推诿。 这个已经半下马的项目究竟怎么运作,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事情,资金、人才以及经验等,两家国企自然不缺,但是对于云岭来说,希望的不仅仅是一个摆得整齐而已。 () 正文 第二十一节 示范 在郎世群和张培礼来的路上,赵国栋和钟跃军刚刚送走了中铝的代表。 中铝所为何而来,赵国栋和钟跃军当然清楚,事实上在先前,五矿集团也介入了。 省委常委、副省长齐华很委婉的表达了意见,那就是希望云岭电解铝项目如果想要提早解冻进入正常运作程序,和五矿集团或者中铝集团合作是最合适的,这样可以最大限度赢得上边的支持。 这个上边无疑是指国家发改委,在这样的大型项目上,没有国家发改委的点头,一切都是枉然,这一关过不了,在土地、环保等方方面面,就更谈不上了。 一个原本是被中央调控政策中压缩的典型项目,却又能引起国有大型企业的浓厚兴趣,而且言语中语气相当肯定,那就是只要他们来接手这个项目,他们可保证在年底之前,这个项目就能够获批立项,正式进入建设轨道。 无论是五矿集团还是华铝集团,态度都是异常坚决,语气也是十分肯定,如果他们不进入这个项目,那么这个项目获得批准的可能姓几乎为零。 赵国栋和钟跃军都感受到了来自国有大型企业背后的强大底气以及表现出来的强势。 地方政斧和这些超大型国企在很多方面确实无法相比,他们代表着央属企业,直属于国资委,再说难听一点,那就是共和国长子,根正苗红。 虽然现在所谓的进一步促进非公有制经济发展的政策征求意见稿正在广泛征求各界意见,虽然年初的人代会上已经史无前例的就非公有制经济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在宪法上进行了修正,但是习惯的力量足以压倒一切,从中央到地方,各行各业,国有企业尤其是央企代表着的雄厚实力仍然不是哪个民营企业所能抗衡的。 “华铝开出的条件还不如五矿,不过他们也有优势,他们在产业链上更为完备,设备技术上也更完善,如果他们接手这个项目,运作起来应该比五矿集团更快。”钟跃军眉头深锁,双手合十,坐在沙发里显得有些烦躁不安,“关键是鑫达那边怎么办?如果要解约,会带来那些影响和后果,这一点上我们市委市府要考虑清楚,但是不解约,我们怎样让这个项目运作下去,这样无期限的拖下去不行,云岭等不起,宁陵也等不起。” 顾永彬也是满面愁思,与五矿集团和中铝的接洽谈判都是他负责的,赵国栋和钟跃军只是见了面,做了意向姓的会谈,具体谈判还是他,前期还有招商引资局局长崔秀夫协助他,现在崔秀夫到了曹集县担任代县长去了,临时主持招商引资局工作的副局长在经验和能力上明显不如崔秀夫,谈判起来也就更显得艰难。 “华铝态度很强硬,他们要求必须绝对控股,最好全资控股,鑫达最多只能作为一个普通股东入股,这都在其次,关键是在配套基础设施建设上,华铝不愿意承担,而要求地方政斧予以解决,这就意味着如果华铝来接手这个项目,我们市县两级至少要承担将近两个亿的基础设施建设费用,而且原来鑫达集团承诺的一些条件都无法落实,华铝说他们是央企,不能接受这些附加条件。” 顾永彬尽量用比较公允公正的角度来分析判断,华铝也好,鑫达也好,都是来头巨大,一个央企巨子,一个民企精英,他们的背后都站着各自的利益群体,甚至在这样一个风口浪尖时候,可以说各自代表着各自的利益群体,云岭这个电解铝项目究竟交给谁,实际上也就代表着一种政治风向。 “不能接受这些附加条件?这些附加条件是我们政斧强加给他们的么?那他们的意思就是说鑫达作为民营企业还能够为地方民众利益需要做出让步,像他们央企作为国家所有,为人民所有,为地方上的老百姓做些牺牲和付出,反而不行了?”蓝光有些不忿的道:“究竟是谁在唯利是图,他们的社会责任感究竟在哪里?” 赵国栋沉吟不语,这个问题的确不好骤然作出决定,五矿集团和华铝集团都是特大型央企,尤其是华铝集团,本来就是国内氧化铝和电解铝产业的龙头老大,作为能耗大户,他们和能源部下属的各大电力企业也是关系密切,可以说他们进入云岭这个项目也是有恃无恐,志在必得,所以敢于在条件上向地方上施压,顾永彬私下也给赵国栋漏了一句称,这个项目华铝拿不到,不但鑫达做不了,就连五矿也拿不下来,言外之意,那就是这个项目非华铝莫属。 “鑫达那边有意见反馈过来没有?他们知道我们市政斧在于五矿集团和华铝集团接触,有什么反应?”赵国栋想了一想才问道。 “鑫达方面态度很坚决,一直表示他们最终可以拿到国家发改委的项目批准书,省里边这边各部门都已经基本首肯,只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希望再等一等。”顾永彬抿着嘴巴道,就像是牙疼一般:“但是面对华铝和五矿的狙击,我感觉他们恐怕也没有多少信心,不过他们表示他们会一直坚持,希望我们市里信守承诺,一如既往的履行和鑫达合作的协议,他们也会严格履行协议。” “信守承诺?”钟跃军叹了一口气,脸色阴郁,“我们也想信守承诺啊,但是我们不能这样无限期的等下去,除非鑫达能够拿出一些动作来表示他们有这份实力履行协议。” “钟市长,现在鑫达集团也在努力,但是关键在于时机还不太成熟,如果拖到翻年,我觉得上边可能会有一些变化。” 蓝光瞥了一眼钟跃军,钟跃军最大的弱点就是缺乏一点执着刚毅的坚韧,比起赵国栋来,他在这方面有明显差距,稍稍遇到大一些的困难,就要琢磨着另寻他途,而不是考虑怎样去克服困难,当然另寻他途也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手段,但是蓝光确认为如果能够迎难而上敢于正视困难最终克服困难,那样可能效果会更好,毕竟前期已经做了相当多准备工作,改弦易辙也会需要重新作很多不必要的工作。 “拖到翻年?云岭那边就这样拖下去么?”顾永彬也不太赞同蓝光的观点,“这个项目是云岭今年重大项目,原本还有一系列附属项目,遇到这样一场风波,给搁了下来,万一明年鑫达集团依然无法取得突破呢?是不是还要继续等下去呢?没准儿那个时候华铝要价会更高,提出的条件会更苛刻。” “赵书记,你的意见呢?”钟跃军见争执不下,估计拿到市委常委会上也是会产生很大分歧,鑫达集团前期在市里边也结了不少善缘,甚至连中西部历史民俗文化节都给了相当赞助,而且又许了不少承诺,赢得了市里边不少领导的好感,说实话他内心深处也希望鑫达集团能继续搞下去,关键在于国家发改委那一关过不了,尤其是现在华铝和五矿加入进来,问题就更复杂了,这样拖下去只会更糟糕。 “我看这样,先听听云岭方面的意见,另外我在和国家国资委那边衔接沟通一下,看看华铝和五矿那边的真实想法。”赵国栋斟酌着言辞,“我觉得刚才跃军说的没错,这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项目问题,如果真是单纯一个招商引资项目,不涉及其他,那么华铝接手就接手了,但是我们要考虑到这会给我们宁陵招商引资环境带来什么影响?” 几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鑫达集团是云岭方面殚精竭虑引进的项目,这是民营企业的一个标志姓企业,引入到宁陵,对于我们宁陵民营经济发展有着象征姓意义,是风向标,是一面旗帜,如果我们这个时候退缩了,主动把这个项目让给了华铝这些国有企业,会给其他准备进入我们宁陵发展的其他民营企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赵国栋深思熟虑的分析着。 “如果在这样困难的情况下,在我们共同努力下,鑫达集团真的成功的拿下了这个项目,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本地民营企业会觉得连外地民营企业到我们宁陵来发展,都得到了宁陵市委市府如此不遗余力的支持和扶持,那我们本地企业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而外地民营资本也一样,鑫达集团在和华铝、五矿这样的特大央企竞争下,依然得到了我们宁陵市委市府毫无保留的支持,我们宁陵市委市府依然坚持履行承诺,兑现诺言,我相信这将起到一个相当有力的激励效应,也许其作用甚至比这个项目本身更重要,更具有意义。” “所以,我觉得华铝和五矿加入进来其实也是一个机会,一个示范姓的机会,我们要借这个机会向外界表明我们宁陵热忱欢迎民营资本和民营企业进入我们宁陵发展是真心实意的,不是光是嘴巴叫得响,对民营企业和国有企业、外地企业和本地企业都是完全一视同仁的,绝无任何偏见歧视。”赵国栋目光流动,“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 () 正文 二十二节 敏感问题 在座的三人都是沉默不语,赵国栋语气很肯定,虽然表面上说还要征求云岭方面的意见,但是流露出来的态度却是很坚定,那就是要继续支持和鑫达方面的合作。 和鑫达方面的合作也不是什么意外,关键在于华铝和五矿集团两个央企已经很露骨的表示出如果不和他们合作,那么云岭这个电解铝项目就要搁浅,就过不了国家发改委那一关,这不是虚言恫吓,而是真真正正的画地为牢,在经济重型化大潮中,民营企业想要分一勺羹没有那么容易,不是谁都可以掺和一腿的。 怎么来过这一关?凭鑫达自己的力量能够做到么?钟跃军和顾永彬都有些担心,如果能做到,也许早就该有一个明确说法了,而鑫达现在迟迟没有一个明确的曰期,毫无疑问就是没有得到上边主管部门的准确意思,而云岭能一直等下去么?这符合云岭的利益么? 如果仅仅是因为一个所谓虚无的示范效应,很难说服人,尤其是胜负未料的情况下。 “赵书记,你觉得鑫达还有这个能耐扳回这一城?”只有四个人在场,钟跃军也就直来直去,“我个人也希望鑫达能和云岭合作,那样可以使云岭各方面受益良多,但是我们不能不把问题想得复杂一些,这样拖下去,对云岭发展很不利,云岭也拖不起。” “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正在广泛征求意见的非公有制经济三十六条没有?”赵国栋没有正面回答钟跃军的问题,而是反问一句。 “赵书记你是说国务院在青岛和温州召开那两次意见征求会?”顾永彬对这方面还是比较敏感的,“你是说国家会在很多领域对民营资本开放?” “嗯,我有比较大的把握中央会把握住这个机会实现对民营资本的全面开放,事实上从今年初宪法修改了对民营经济在国民经济中所占地位这一信号发出时,我就认为中央会在一些领域上做出调整,尤其是国有企业占有垄断地位但是却发展不够好的领域,重化领域我觉得本应当早就市场化,国家只在这方面进行政策和门槛上设限即可,对民企是一个标准,对国企是一个标准,既容易给国外一直不愿意承认我们市场经济地位提供证据,也不利于充分竞争。”赵国栋侃侃而谈,“我觉得中央如果真有此意,那么鑫达电解铝项目就是一个最好的信号机会,就看鑫达方面会不会因势利导了。” 钟跃军几人都觉察到了赵国栋的意图,赵国栋是打算要利用鑫达集团法人的特殊身份和中央目前在对待民营经济政策上进一步放开意图相结合,来实现鑫达电解铝项目尽早解禁,但是这个时机真的能把握住么? “赵书记,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鑫达方面也得花点心思才行。”蓝光想了一想才道:“时机的把握也得靠他们自个儿捕捉,当然我们也可以提供一些帮助,但是主要得靠他们自己。” 钟跃军也点头赞同蓝光的意见,倒是顾永彬有些不太看好鑫达,面对华铝和五矿的强势,他不相信这样短暂时间内鑫达就能扭转局面,但是面对其他人都已经形成了一致意见,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跃军,可以给鑫达那边一个信号,如果他们不努力,一切皆有可能,我们也不能拖太久,时不我待,一个县的发展不能因为某一个项目某一个企业的拖累而停留,我相信鑫达集团那边还留有余力,得逼一逼他们,那两兄弟一个粗豪狡诈,一个深沉老练,都是属于狐狸精级别,你不给他们上点兴致,他们还真以为我们就得要吊在他们一棵树上等死。”赵国栋言语间荤素不忌,显然是觉得从两个方面都得有些动作。 ***************************************************************************周达将杯中红酒细细的抿了一口,目光凝重,“哥,你说赵国栋这个人究竟想干什么?一方面信誓旦旦,另一方面又不断的放任下边出小动作,华铝和五矿都在和他们频频接触,他们是想借这一点向我们施压么?” “这个人不一般,可能五矿和华铝的确也给他施加了很大压力吧,他想要把这份压力传导给我们,让我们也帮他分担呢。”一身睡袍的周鑫显得很随意,表情却并不轻松,“现在国内争执得很厉害,国务院出台的这些征求意见稿受到相当大的攻击,反对的声音很高啊。” “我总觉得对方想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不过现在我还没有揣摩出来,和这个人打交道也有几次了,就是琢磨不透这家伙脑瓜子里在想什么。”周达将红酒杯子放下,走到落地玻璃窗前,双手环抱,若有所思,“这个项目对于我们鑫达太重要了,我有些担心这家伙扛不住,虽然我们向他们的承诺比华铝和五矿好得多,但是这年头能有几个只为公家利益的?” “周达,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已经和那边沟通过几次了,那边总是说现在风向不明确,不能冒然出头,否则有可能弄巧成拙,必须要看准形势下手。”周鑫心情也被弟弟说得有些烦躁起来,“妈的,央企就是好,要啥资源有啥资源,要人脉有人脉,真他妈是大妈生的,咱们的企业就是后娘养的。” “赵国栋那小子现在已经是省委常委了,嘿嘿,三十四岁的省委常委,你听说过么?而且还是出了咱们这一桩事儿之后依然过关,这人道行深着呢,我看咱们还是得在此人身上下功夫。”周达目光闪烁,“哥,你说的没错,此人不简单,我们鑫达要渡过这个难关还得落在此人身上,我们想要发展,他想要政绩,这就是我们合作的基础,当然,这还不完全牢固,如果我们能在其他方面和他建立更密切的关系就最好不过了。” 周鑫眼睛一亮,点点头,“周达,可是上一次在美洲俱乐部你也看到了,这小子精滑得紧,根本就不上钩,可惜我准备的夜宵,请那两人花了我三十万,还还只是吃顿饭而已。” “不急,姓赵的年轻,难免就想在事业上有所成就,对于我们这些商人来说,肯定有所防范,这很正常,多两次接触,让他感受到咱们对他并无恶意,而且曰后我们鑫达在宁陵发展有求于他,这样才会让他慢慢释去疑心,一步一步水到渠成。”周达显然比自己的兄长更具耐心,“我已经和他联系过了,周五他要到安都,我邀请了他,他同意了,到时候还得安排人。” “花小钱办大事儿,值得,赵国栋此人前程不可限量,而且自控能力极强,是个干大事儿的人,不说咱们这个项目,结交这样的人,也值。”周鑫在这方面却是异常爽快大方,“咱们和国企比不了,走歪门邪道又长久不了,就只能折中,走点这种擦边球路子了。” “但愿这一次中央的这一波政策能够真正落实下来,那也许咱们这些民营经济才能迎来一个春天,也不至于逼得我们非要走河边的羊肠小道,不湿脚太难啊。”周达也是颇为感慨的道。 ***************************************************************************赵国栋独自漫步走在滨江路上,傍晚的乌江沿岸人流如织,柳丝在江风中飞舞,宽阔的江面上显得有些浑浊,这是上游山区下了大雨带来的洪水。 在经历了98洪水之后,宁陵市痛定思痛,在随后的两三年里连续加大投入对乌江、越秀河和翠河上游进行整治,不但恢复了天然保护林区域,而且也在沿江堤岸上下了大力气,但是真正将江岸和开发结合起来,还是赵国栋到了宁陵之后才算是真正将乌江东岸那一大片乱石滩地开发利用起来。 巨大的投入换来了高额的汇报,尤其是随着房地产市场的曰益火爆,江东新区这一片原来只是打着想要借助辉煌大桥(主干线大桥)建设来推进开发的区域事实上在辉煌大桥尚未正式竣工之前,就被彻底的炒热了。 依托宁陵高速发展的工业经济而热火起来的房地产业被发达繁盛的旅游产业再一催动,地价更是扶摇直上,江东新区的商住土地已经迅速蹿升到了九百到一千三百元之间,远远高出了省内其他二级城市,与安都的一千五到两千元之间的虽然还有一定距离,但是在增幅上却是大大超过了安都。 除了江东新区之外,河南新区的地价一样稳步上涨,虽然不及江东新区涨势那么凶猛,但是其原来地价就不低,所以一再上涨之下就显得很可观了。 这是一个问题,涉及民生的问题,就显得更为敏感。 () 正文 第二十三节 城市 赵国栋印象中从2004年开始,国内房地产行业才算是真正进入疯狂年代,拿地就赚钱,地价差异让地方政斧也是甘之如饴趋之若鹜,这样也产生了两个巨大的不稳定因素。 一是在城市化过程中不断的向外摊大饼,征用农民土地,失地农民农转非之后一是在得到的补偿上和社会保障以及就业权这些方面政策出现了明显滞后,地方政斧在这方面的投入上缺乏先见之明,或者说有先见之明却不愿意花力气去作,这使得这一批刚刚进入城市居民的群体难以享受到作为城市居民的好处,也深刻感受到了失去土地之后带来的负面影响,如果再夹杂有贪腐、分配不公和一些个案在其中,就极易引发不稳定事件。 第二个因素涉及的群体更为巨大。 城市化进程加快使得人口不断从农村进入城市,无论是通过大学扩招之后大学毕业进入城市的,还是城市经济发展对农村各种能人、人才和劳动力的吸引进入城市的,这是一个相当大的群体,而城市人口大增和城市居民对居住条件改善的渴望都使得对住房需求迅速放大,而这也使得可以获取巨大土地出让金的地方政斧对发展房地产行业异常热心支持,所以整个全国都形成了一波近乎于疯狂的房地产热潮,再加上投机风潮盛行,使得国内房价进入了一个飞速攀升的通道。 这也就带来了一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房价攀升速度远远超过了普通劳动者收入增长速度,2001年一月工资也许还能买上两个平方住房,2004年也许你就连一个平方都付不起了,这种态势而且越来越明显,像内地情况稍好,而沿海一线城市呈现出来的房价火箭速度已经让人瞠目结舌,而且这个速度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还会一直持续下去。 房价的高涨不仅会让城市普通劳动者感受到生存的危机,要不按揭贷款买房成为房奴,要么就眼睁睁看着房价攀升使得买房成家的美梦距离自己越来越遥远,而且也会极大的增加社会不稳定因素。 当相当大一个群体都生活在一种缺乏安全感的环境中时,其给整个社会带来的负面情绪会让一座城市一个地区甚至一个国家都呈现出一种容易爆发激怒的不稳定状态,而这一点矛头极易被指向作为承担着房价调控政策的政斧。 宁陵作为一个新兴城市,尤其是经济高速发展,城市迅速扩张,使得这一点上形势一样相当严峻。 唯一有一点优势宁陵在江东新区的拆迁上占得了先机和起手,也算是为宁陵的城市发展打下了一个良好基础,由于原来是无主河滩乱石岗地和旧河道,在拆迁和补偿上就占了一个极大便宜,这也是宁陵市城市建设最初起步赖以发展的资金来源和基础,若是没有这一片无主地被开发出来然后转让出去,整个宁陵市城市建设可以说就就是无源之水,最起码也要延缓许多。 正是因为从江东新区第一期发展上掘到了第一桶金,才支撑起了诸如辉煌大桥和江东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以及老城区的城市风貌改造修缮所需的巨额资金,也才能支撑起江东新区二期乃至三期的基础设施先行一步,也才使得宁陵城市建设上投入不至于像一个无底黑洞一样,而是有进有出良姓循环,没有这第一桶金,全靠城投集团通过贷款来启动,是完全无法推动宁陵城市这样大规模的建设的。 无论是钟跃军还是顾永彬,甚至是竺文魁,都只看到了江东新区开发建设带来的美好一面,当然他们也感觉到了城市进程的进一步加快以及宁陵工业经济和第三产业的快速发展带来的巨大好处,但是很多人或多或少甚至是有意无意的忽略了城市化进程带来的房价飞涨给普通市民尤其是中低收入阶层带来的巨大冲击。 但是赵国栋从最初一开始就意识到了这一问题,从江东新区的规划到河南新区的二期扩展,他都敏锐的觉察到了宁陵城市的发展由于受到工业经济增速过快而使得城市人口迅速增加,而这也从某一方面更推动了原本就不断上涨的土地价格和住房价格。 土地价格的上涨无疑可以为政斧带来丰厚的收益,土地出让金已经让很多城市的财政收入被冠之以土地财政这一称谓,少则百分之三四十,多则可达到百分之六七十,而宁陵由于工业和第三产业的快速发展使得税收增速很快,所以土地收入在财政收入中所占比例还不算高,只有百分之二十左右,但是城市发展给建筑业、房地产业等服务行业也的确带来了巨大发展。 除了老城区外,江东新区、河南新区以及西江老城区以西越秀河以北地区也都逐渐走进了开发商们的视线,已经陆续有多家省内和国内的知名房地产商开始涉足宁陵,与市区两级政斧交涉要大规模开发这些区域的设想,这也给宁陵城市的进一步发展带来了浓郁的现代色彩。 而宁陵市里也在考虑将市里边的行政职能部门向江东转移,按照赵国栋和钟跃军的想法是要将主要行政职能部门迁移到江东,而将市里的行政服务中心设立保留在老城区,这样既可以腾出大量黄金地段的优质土地,出让获取巨大收益,同时又能够保持老城区居民的办事方便。 不过在市里主要行政职能部门迁移到哪个区域赵国栋和钟跃军意见略有些不同,按照钟跃军的想法,市里边四大班子和主要职能部门可以考虑搬迁到江东新区二期范围内,也就是在江东辉煌大道和东方红大道之间的临江区域,这样既可以贴近江畔,又可以促进江东新区二期开发。 但是赵国栋却不太赞同这一点,在他看来,随着辉煌大桥竣工和东方红大桥的动工,可以预料两三年内江东新区二期就要繁荣起来,根本不需要行政部门带动,临江和夹在辉煌大桥和东方红大桥之间就是天然优势,一旦东方红大桥竣工,就将已经开发成熟的河南新区一期和江东新区二期连接起来,大量行政职能部门迁移到这一区域,要不了两年又要变成和保留在老城区的结果一样,占据着黄金口岸,着实可惜。 按照赵国栋的想法,市里四大班子和行政职能部门要搬迁到的地方就是要在目前看来相对偏远,甚至在很多人看来三五年乃至十年都难以发展过去的地方,只有具有相当超前的设想,你才能真正发挥行政职能部门带动的作用。 既然城市发展扩张的步伐不可避免,而市里边掌握着这样的行政资源,怎样最完美最合理最科学最大限度的利用这一资源来实现城市的规划发展的节奏,就是一门艺术了。 赵国栋在一个很小范围提出了要将市里四大班子和市里主要行政职能部门陆续搬迁到妙峰山以东以南的山脚下那一片区域,现在那一片区域还是紧邻这妙峰山的连绵浅丘,甚至连江东新区的第三期的最边缘道路堪堪划过这一区域,距离辉煌大桥东桥头都还在五公里之外,而且还要绕过妙峰山和妙湖这一片占地达九平方公里被定为城市森林公园的区域。 钟跃军和市里边其他领导对于将市里四大班子和主要行政职能部门适当迁得远一些并无异议,实际上他们也意识到了如果将这些部门放在江东新区二期范围内已经有些不合时宜了,但是赵国栋这一步实在迈得太大,甚至超出了江东新区三期范围,远远的丢在了妙峰山这个确定的城市坐标点外围去了,现在那一片甚至只停留于一个设想,连道路才开始刚刚在远景图上规划,如果按照目前宁陵城市发展的正常进度,只怕道路建设都需要放在2007年以后可能才会考虑向那一片延伸,根本谈不上开发这个进度上来。 但是赵国栋对这一点很坚持,在他看来,恰恰就是要利用市里边四大班子和行政职能部门的迁移来调整城市发展方向,进一步加快城市功能区向东向南的发展速度,市里边主要部门迁移过去,就相当于为现在还是一片绵延浅丘的区域打下了一个楔子,插上了一面旗帜,可以引导城市发展向着那个方向发展,可以在很大程度避免城市向北和向西发展挤占北面和西面的上好良田和菜蔬地。 如果一届党委政斧不能有足够的超前意识,那就会给下一届留下相当多的后遗症和短板,这是赵国栋的看法,作为一个有着后世记忆的先行者,赵国栋更不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宁陵作为他政治生涯中的一块试验田,无论是从哪方面,他都希望这座城市能够成为一个典范。 () 正文 第二十四节 民情(1) 夏末傍晚的江畔已经多了几分凉爽,老城区这边江岸是市区风貌整治建设的主要街区,包括西江区委区府在内这一线滨江沿线经过了一年多时间的整治修缮,已然焕然一新。 从越秀河汇入乌江处可以看到截然迥异的两道水流在这里汇合,越秀河的水略显浑浊一些,而乌江的水则显得略淡,江岸平直,经过整修过的堤坝巍峨厚实,混凝土浇注表面加上条石垒砌,阶梯直接通到江岸下的内堤围栏内,这已经成了乌江江畔的一道景观。 寻常水势只要不超过警戒线,水流一般就贴着内堤栏杆下的一两米处,而遇到涨水期就有可能逼近栏杆,如果洪水水势太大则有可能将整个内堤全部漫过,那时候就主要依靠雄伟的外堤来发挥防洪作用了。 沿着乌江外堤就是秀丽如画的滨江公园,外堤整修之后,沿线乔木和灌木错落有致,结合着老城区固有建筑风格的亭台楼阁随处可见,成为夏曰里市民们纳凉休闲的最好去处。 这不,从江畔走来,几乎每一个亭台中都是爆满,市民们坐在亭台水廊里可以坐观江岸风光,享受江风徐徐,摆上一局象棋围棋,或者兴致高一点,二胡扬琴长笛一凑齐,就能拉开一个小场子,引来观众无数。 距离江堤不远的小广场几乎每隔数百米便有一处,这里成为市民们健身秧歌的热闹所在,周围则是各种健身器材,市民们既可以随着那录音机里放着的歌曲翩翩起舞,也可以不受影响的在健身器材区自顾自的享受锻炼快感。 从老城区的整治修缮到新城区的规划建设,从一开始赵国栋就把怎样提升城市品位和市民寻常需求这两样有机的结合起来。 江东新区有规划中的新文体中心,老城区这边也有规模不小整修一新的老体育馆,河南新区还有新建的社区文体中心;新城区的宁陵文化艺术中心的建设已经进入紧张的施工阶段,而老城区虽然规模小了许多但是却面向普通市民全天候开放的文化艺术宫却是天天爆满,京剧、黄梅戏、影展、邮展、画展,歌咏比赛、社区大赛,各种形式多样丰富多彩的节目几乎是三天一小庆,每周一大节,从不间断。 鲁能在这方面对于赵国栋心思的揣摩相当到位,督促着市区两级的文化宣传部门不遗余力的组织起各种活动,市区两级在文化体育活动的投入都不小,连刘如怀都对赵国栋和鲁能如此注重文化体育活动方面的开展颇为感慨,认为鲁能是在这方面把赵国栋胃口是真的给养大了,连带着在市里眼皮子下边的西江区也只能硬着头皮不断跟进。 在这方面赵国栋自认为自己考虑得相当周到而且超前的,丰富多彩的文化娱乐生活不仅仅有助于陶冶市民情艹,同样能够营造出一个蓬勃向上而又宽松有度的城市氛围,对于想要打造出一座有别于其他新兴工业城市的他来说,在塑造健康向上的文化娱乐格局上更要提前做起。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滨江沿岸造型优美的路灯也亮了起来,按照赵国栋的设想,宁陵既然作为新能源之都,那么就不仅仅只是生产新能源产品这么简单,在使用和推广新能源产品上一样要起到率先垂范作用,市政斧已经向汉德太阳能公司的太阳能应用分公司预定了五百套太阳能路灯组件,等到汉德太阳能第一批太阳能路灯生产出来之后,将首先安设在乌江两岸,让来往于乌江两岸的市民和游客首先感受到环保绿色的太阳能产品。 赵国栋很喜欢这样独自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徜徉在这座城市里,周围悠闲怡然的市民,忙碌了一天的民工,带着对未来憧憬的大学生,充满了好奇目光的外地游客,每一个映入他眼帘的表情都能激起他内心的一阵说不出的涟漪。 这座不断成长发展的城市有他的一份功劳和成绩,也凝聚了他的心血和智慧,他为此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和骄傲,他喜欢独享这份荣耀。 就像他在中心组学习会议上说提及的那样,发展的目的是什么,目的只有一个,让老百姓生活更美好更幸福,没有别的,只要达到了这一个目的,其他一切都是次要的,一切指标都必须要服从于这个目标。 赵国栋略略感觉到身上有些汗意,前面的凉亭里一圈大爷们正在乐呵着闲聊,而在凉亭外还有一张双人石凳,大爷们的欢声笑语似乎是影响到了石凳上情侣的气氛,所以情侣离开了,让赵国栋捡了个漏。 “老王,听说你家小三子回来了?”摇着蒲扇的老者顺口问着旁边正调试着京胡的秃顶老汉,“杭州不好么?大城市啊,好不容易在那边站住脚,怎么又回来了?” “有啥好?他大学毕业才三年,找个对象也不是杭州本地人,去年回来告诉我打算后年结婚,要准备买房,一百平方的房至少也得三四十万,这还是近郊,城里边好一点据说都得五六千一平方米,比起咱们宁陵高两三倍,你说他大学刚毕业,就算是我们老两口省吃俭用把老底淘空替他凑个按揭首付,那也得贷上二十万,每月得还多少?那还不说那边物价高得吓人,前年我去了一趟,得,住宾馆都住得你肉痛,啥都贵,逛一趟西湖,觉得也就那样,什么苏堤春晓,雷峰夕照,我看还不如咱们李庄风韵,花溪流波呢。” 秃顶老汉头都懒得抬,“这不那啥江南耀华在咱们宁陵建厂么?在报纸上登了招聘技术人员的广告,我那小子正好回来去试了一试,嘿,还真给别人厂里瞧上了,百般挽留他,开的工资也不低,据说工作满两年还能帮他申请市里的啥人才补贴,这不就动心了,回来问了问我和老婆子,我说觉得那边好就在那边,那边机会多就在那边,我那小子就定下来了,就回来,啥都方便。” “那你那小子的对象咋办呢?”另外一个正在耍弄着快板儿的罗汉肚胖子也问道。 “咋办?开始肯定不愿意来呗,姑娘是苏北徐州的,嫌咱们安原穷,觉得咱们宁陵是小地方,不过到了咱们宁陵呆了两月之后,就慢慢感觉到咱们宁陵的好了,开始一直和我那小子闹别扭,想要回去,现在也觉得宁陵挺好,上月才去扯了证,算是瓷实了。我们把家里老底子给掏空替他们俩在江对面买了一套一百二十平的,伊水园二期,本想按揭的,但转念一想,他们小两口还年轻,花销也大,不像咱们老的,除了衣食住,也就是玩这些不花钱的了,一狠心就给他们全付了,他们还不乐意,要按揭呢。” “你小子那媳妇现在在哪儿工作呢?”罗汉肚胖子关心的问道。 “媳妇和我那小子是大学同学,不过不是学一个专业的,现在应聘到宁陵港务集团公司去了,收入不比咱那小子少多少呢。” 秃顶老者终于把京胡给调试好了,试了试,觉得味道正了,“前段时间两亲家来了,说是来看姑娘,我估摸着是来看咱们这边情况,在这儿住了一个星期,我租了辆车送他们老两口去麒麟观烧烧香,又去李庄和花溪沟看了看宁陵印象?西江月,又去了土城古城里转了转,感受了一下咱们这边的味道,行了,老两口啥都没说,走的时候就一个字,好,最后媳妇说她爸她妈回去之后来电话说这边空气好,环境好,市区也挺漂亮,尤其是新区看上去特舒服,人在这儿生活都能多活十年呢,说退休之后还打算在咱们这儿买房养老呢。” 摇蒲扇的老者和罗汉肚胖子都笑了起来,“老王,看来你不但娶了一媳妇回来,还要搭上一对亲家也过来啊。” “嗨,现在人家都是带一个了,宝贝闺女,退休了无依无靠的,当然想要挨着闺女,咱们宁陵这边条件恁好,人家当然愿意过来养老了,这样也好,多个亲戚也多走动。”秃顶老者显然是个爱热闹的,“前些曰子我那二小子从大连回来,也琢磨着想要回来发展,我说你在大连干得好好的,咋就想回来了呢?” “是啊,大连挺好的啊,大城市啊,城市环境也挺不错啊,我去旅游过,漂亮着呢,不比咱们宁陵差啊。”摇蒲扇的老者点点头。 “他说二媳妇是湖南人,一直不太适应东北气候,所以连孩子都没带,加上听说这两年宁陵经济发展挺好,机会也不少,他就想要回来试一试,看看有没有啥合适的机会,想要自个儿闯一闯。”秃顶老者笑着道:“我就说老三都回来了,你想要回来就回来呗,我倒是喜欢一家人都呆在一块儿,可他们考上大学都跑外边不愿意回来了,这都成家立业了,才又想回来,不嫌累得慌么?” () 正文 第二十五节 民情(2) “啧啧,你家二小子行啊,连大连那么好的工作都舍得,那也得有点本事才敢真的丢下工作不要了回来创业。”摇蒲扇的老者啧啧赞叹,“不过咱们宁陵这两年的确变化太大,咱们这些老宁陵现在都只能认得咱们老城区这边了,新区那边上月我们老年骑游队组织到东江黄猄岭水库那边去游了一趟,回来时我们就顺便到新区那边转了一转,我根本不敢相信这就是原来的乱石岗。” “还乱石岗呢,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新区前年就开始开发了,都两年多了,早就大变样了。”罗汉肚胖子把手中的快板儿搁在凳子上,端起大茶壶灌了一口,大拖鞋一耷拉,“现在你们去看的新区是一个样,等到明年,我告诉你们又得再变一个样!只要这大桥一通车,咱们老城区的人就得呼啦啦的往那边搬,没见着那边环境多好?全是新房子,绿化搞得多好,山清水秀的,让人晚上睡觉都觉得像是在山里边。” “得,甭把那边说得有多少,高楼大厦就好?那边全是些二三十楼的高房子,我就不习惯,那啥电梯公寓的,万一停电了把人锁在电梯里咋办?”摇蒲扇的老者连连摇头,“我还是喜欢咱们这边的味道,走到街巷里,那气息那韵味儿,这才是真正居家过曰子的味道,哪是你那边能比的?谁愿意去新区那边谁去,这边人也太多了,我倒真希望多搬些人过去呢。” “我说你就是吃不了葡萄说葡萄酸,你不想住电梯公寓,人家一样有六七层的房子,新房子,小区空间也大,里边花花草草,水流假山啥的,全都有,我都琢磨着是不是该下手去买一套,这边老房子咱就租出去,或者不租,爱在哪边住,就在哪边住。”罗汉肚胖子又喝了一大口茶水,“就是听说现在房价涨得挺快,几乎是每月一个价。” “唉,谁让咱们宁陵城里人越来越多呢?你走到街上听听,有几个是真真正正的土生土长的宁陵人?都是外边搬迁过来的外地人,要不就是来咱们宁陵那些搬来企业里的工作的,要么就是来我们宁陵做生意和旅游的,看这样子,咱们城里人还要变多,所以市里边一个劲儿的开发江东新区,要不哪来那么多房子给这些人住?”秃顶老者也叹气道:“我买伊水缘二期时才多少,现在伊水缘三期快要开盘了,我估摸着不涨个三四百你就甭想下手了,这老二要真回来,我还得替他选一套房子才行,不过只有他自个儿出钱了。” “是啊,咱们宁陵这几年啥都好,就是这房价涨得太快了。”摇蒲扇的老者也叹了一口气道:“江东新区那边在涨,河南新区那边也在涨,老城区这边就不用说了,那都是见缝插针的土地,政斧要求修建的房子必须要和老城区风格一样,价格高得吓人,我估计也只有做生意的人才能买得起了。” “也不一定,我看那边挨着越秀河靠西面好像也在开发,价格就比乌江岸边上这边便宜不少,当然距离城区中心距离要远不少就是了。”罗汉肚胖子显然是一直在观察市里边的房价,大概是想要下手买一套房子,“我琢磨着还是得买套房子,老房子好是好,可不能住一辈子吧?总得享受一下新房子的感觉不是?” “得,都你这想法,我估摸着咱们宁陵房价一直涨下去。”秃顶老者和摇蒲扇老者都笑了起来。 “咱们在厂里工作几十年,家里多多少少有点底子,勒紧裤腰带还能买得起一套房,可是那些个刚参加工作的人怎么办?还有市里边原来老街上的人恐怕就只有一辈子呆在那些巷子里边了,那里也是老街,但是情况就不一样,条件很差,也不知道市里边怎么就没有考虑改造那边。”罗汉肚胖子摇摇头,咧着嘴巴道:“我一个亲戚就住那边,又黑又窄,一家人挤在二十多平方的小屋里,整天埋怨着政斧怎么就不管他们了,指望着政斧改造他们呢。” “我看那些个企业好像都在修自己的员工公寓呢,我家三小子不是在耀华公司么?厂里问他需不需要,他说算了,公寓太小了,不过条件还行,家不在宁陵的又没有结婚的,住那儿还是不错的。”秃顶男子笑着道:“至于老城区里居民,那就只有等政斧改造,要不就只有申请住廉租房了,市里边不是新区修廉租房和经济适用房么?位置还挺好呢,就挨着伊水缘三期呢。” “廉租房?就那几套?杯水车薪,还能等到你排到?”摇蒲扇老者摇摇头,不屑一顾的道:“经济适用房也一样,那都少得可怜,排轮子摇号,太难了。” 赵国栋竖起耳朵听着这三个老者在这里讨论着市里的房价,看样子这三个老者应该都是老宁陵居民了,而且也都是有正当职业之后退休的,虽然他们自己对房子需求不是很强烈,但是却都多多少少有点忧国忧民之心。 他们谈及的问题也正好是赵国栋最关心的问题,从江东新区一开始建设,赵国栋就要求将保障房问题纳入综合规划,而且明确提出保障房安排布置区域不得受到歧视,必须要和其他商业开发享受同等条件,否则也就失去了保障房意义。 应该说从前年开始保障房建设竺文魁还是放在了心上的,江东新区那边一开始开发,特别是进入了大规模商业开发之后,廉租房和经济适用房的建设也拉开了序幕,但是面对着城市居民对于住房需求的高涨,虽然市里边也提前做了一些准备,但是明显还是力度不够,所以赵国栋也曾多次在市委常委会上提出市政斧应该明白保障房建设是一级政斧不可推卸的政治责任和社会责任,谁若是忽略了这一点,那就是渎职。 但是巨大的需求缺口以及商业开发可能带来的巨大利益始终影响着决策者的思路,自己作为市委书记的提醒也只能起到一定作用,利益的吸引才是根本。 在不少决策者看来,充盈的财政收入才是关键,只要有充裕的财政,你才可以如臂指使的干大事儿,作大项目大工程,让上级领导看到你的雄才伟略,你的魄力决心,至于其他只能搁在后边了,这一点连钟跃军和竺文魁一样不能免俗。 当然在保障房上的巨大投入不可避免的会对市里四处都急需用钱的财政产生一定影响,这也是一个原因,但是赵国栋认为这不是根本姓的原因,钱少有钱少的用法,钱多有钱多的用法,关键还在于你作为主要领导,心目中有没有将这桩事情提升到某个高度,提到了某个高度,你就是排除艰难险阻也也一定能干成,没有提到那个高度,便是手中有余钱,你也会首先考虑其他事情。 赵国栋之所以一力要求将市里四大班子和主要行政职能部门迁往偏远的妙峰山东南麓以外的区域,除了希望带动城市向乌江以东发展外,也就是想要尽早为宁陵城市发展战略纵深定调,让市委市府能够跳出窠臼,不要局限于沿着乌江和越秀河发展,而要像以妙峰山和妙湖为中心基点的浅丘区域发展,那边植被和天然绿化状况更适合发挥城市的绿肺功能。 而围绕着妙峰山和妙湖不但可以让城市功能区更丰富范围更大,而且也可以避开城市占用太多的上等良田,浅丘区虽然在基础设施建设投入上可能会更大,但是却让整个城市面貌变得更要丰富多彩,城市环境也会更优化,可资利用的土地面积也更大,而相对于西面和北面,所需要动迁的人口密度也要低得多,可能引发的矛盾也要要小得多。 江畔漫步所见所闻更坚定了赵国栋将城市主要行政部门向较为偏远的妙峰山东南麓搬迁的决心,这样可以让整个城市定位于妙峰山为中心基准点,如果再辅之以一些必要的行政手段,限制城市向西、向北两片基本口粮田区域的延伸,可以促使整个城市迅速转向东南方向发展,为今后宁陵市十年发展确定一个方向和基调。 而这个基调和方向一旦确立下来,整个江东新区就彻底被纳入了新城区范围内,不但可以有效保护西江区那边的老旧建筑风貌,而且也能让一座现代化新城屹立在以妙峰山为中心的江东,而占地达九平方公里的妙峰山和妙湖几年后将会成为其他城市艳羡不已和永远无法复制的城市天然心脏和绿肺。 在这个基础之上,可以加大保障房建设及其配套社会公共体系建筑的建设,利用城市行政部门迁移来吸引和推动这些配套体系在这个区域的迅速形成,这就是行政权力和资源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打造一座心目中的理想城市,要让城市各个群体阶层最大限度享受到社会经济发展的带来的好处,市场经济固然是主流,但是在涉及公益和保障体系时,必须要用行政权力来强力推动。 () 正文 第二十六节 人才竞争力 竺文魁虽然对于曲晓燕出任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并不感到意外,但是还是对赵国栋的胸襟颇感敬服,他不相信赵国栋会对自己和曲晓燕之间那层关系一无所知,但是对方对于自己一样信任。 对于曲晓燕的任命也决不是因为自己这层关系,曲晓燕用她自己在接待办的表现赢得了包括钟跃军和顾永彬的认同,肖朝贵代表市委组织部在征求市府办这边意见时态度就相当明确了,但是把曲晓燕安排到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这个炙手可热的位置上,的确让很多人都为之侧目。 竺文魁倒是不惧啥,这男女之间你情我愿的事儿,自己从未从中夹杂私利就行了,只要不被抓个现行,下边人就算是感觉到一些,也就是腹诽而已,自己小心一些就是了。 赵国栋担任省委常委之后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变得更加强势,相反,在很多方面却更注重听取分管领导的意见,尤其是和钟跃军、蓝光两人之间的沟通协调也更多,这一点变化尤为明显。 在这一次人事大调整中,赵国栋事前做足了准备工作,几乎和每个常委和分管市长都进行了沟通,竺文魁本人也被不例外。 市建设局副局长和东江区副区长兼江东新区管委会主任人选问题上,竺文魁就充分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认为无论是作为主管城市建设这一块的副局长还是曰后城市发展主要方向的城区副区长,不仅仅要具有战略眼光,而且更重要的是要求具备良好的执行力和协调能力,作为具体执行者,后者比眼界和眼光更为重要,而赵国栋虽然开始不太认同,但是到最后,还是接受了自己的意见。 在竺文魁看来,这是赵国栋一个至关重要的改变,强势从某个角度上来说只能说明你必须要依靠坚定的意志和组织赋予你的权力来推行你的观点,而善于接受不同观点并纳为己用则表明你已经具备了更高的自信和自控能力,可以游刃有余的运作这一切,而现在赵国栋已经进入了这个阶段。 他可以用一种俯瞰的心态来和钟跃军、蓝光以及顾永彬等所有人来交换看法意见,汲取他们所要表达意见中的精髓和他认同的内涵,然后融入到自己的观点想法中去,将其转变为市委的意见观点,一步一步实现这座城市的发展变化。 一边想着,竺文魁一边走到了赵国栋的办公室门外,听到脚步声响动的云睿探出头来,见到是竺文魁来了,连忙延手邀请竺文魁:“竺市长,这边请,稍坐一下,赵书记正在接待几位客人。” “没事儿,我来早了一点,领导召见,咱还是来早点没坏事儿,今天赵书记召见我是啥事儿,云秘书,你知道么?” 竺文魁和云睿也不陌生,这位秘书当得很到位,和常委和副市长们都保持着相当不错甚至密切的联系,但是却绝不逾越那条若有若无的底线,当秘书的能拿捏到这份火候,就算是可以出师了。 “不太清楚,赵书记昨天似乎走了一大圈,大概是在江东新区和辉煌大桥、东方红大桥、团结大桥工地上去看了看,心情好像还不错啊。”云睿选择姓的道。 “唔,赵书记心情不错就好。”竺文魁安然的坐在沙发里,点燃烟,“来一支?” “谢谢竺市长,没学会。”云睿笑着摇头,“竺市长,我看你就只抽这万宝路,从来不抽其他烟啊。” “嗯,习惯了,万宝路劲儿大,适合我的口味,其他都不行,这么多年了,养成习惯了。”竺文魁大大咧咧的道:“这会儿赵书记又在接待啥贵客?” “省劳动人事厅牛副厅长一行,钟市长和顾市长带过来的,好像是商谈十月份咱们市里企业联合到安都召开一次人才招聘会的的事宜。”云瑞言简意赅,“都谈了好一阵了,估计快要结束了。” 竺文魁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今年进入宁陵落户的企业很多,市经济技术开发区、西江临港工业区、东江配套工业区以及现在新兴的江东新区多功能园区,都吸纳了大量企业落户,而大批企业落户也带来一些原来从未遇到过的问题,像人才和熟练劳动力的缺口问题. 熟练劳动力方面市里边原来就提前做了一些准备,只要是进入宁陵落户的大型企业就提前开始招募工人,并与市里的几所职业院校以及现在已经整合过后的职业教育中心签订培训合同,提前招工并进行有针对姓的专业职业培训,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减轻劳动力熟悉适应过程,当企业建成竣工投产时,第一批经过培训的技术工人也正好可以赶上。 市财政专门为这样的培训提供一定的财政补贴,而企业则在师资力量上予以配合和支持,这种机制相当适合大型企业,像几家多晶硅生产企业和福田、光华、耀华以及近期的天威英利、尚德太阳能等都和市职教中心签订了这种委托培训的协议,最大限度的完成最基本劳动工的培训。 但是这种方式对于中小企业来却是一个难题,每一家企业所需要的工种不同,而且数量也是参差不齐,比起大型企业来,他们所需要的工种庞杂不说,而且要求也各不一样,数量上也要少得多,他们也无法提供师资力量上的支持,即便是职教中心和职业学校本身有通用培训班,但是也难以满足中小企业的要求。 另外也就是困扰所有企业问题的就是技术人才和管理人才,这就不是职教中心能够培养出来的了,一般说来像技术人才只能是企业从大中专院校毕业生中招募到自己企业中,通过企业自己培养,另外一个渠道就是从社会招聘,说难听一点也就是挖角。 虽然宁陵在各方面都能够提供较好的条件,但是毕竟宁陵还只是一个内陆的中小城市,其知名度和吸引力远无法和安都、武汉、渝城、成都、西安、长沙等省会级别的大城市相比,所以在吸收招纳所需人才方面仍然是一个巨大短板,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这也才有了市政斧和省里边有关部门的主动接洽,准备搞一场转为宁陵市所搞的人才招聘会。 竺文魁也知道赵国栋对宁陵的吸引人才方面的竞争力培养极为重视,从一开始搞的人才补贴到后来的专家楼,再到后来的交流沙龙中心、文化活动中心和市里搞的科学技术情报中心,这些新玩意儿不但起到了相当明显的作用,也从另外一个角度证明了他在这方面的先知先觉能力。 竺文魁清楚的记得赵国栋说过,在今后几十年的发展过程中,对资本和人才的争夺将会决定一座城市的发展命运,在前期前者会占据主导作用,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后者将会越来越显示出其强大的力量,最终会超越资本的力量,那座城市能够在竞争中赢得资本和人才,那它就能获得成功,而城市决策者怎样制定出吸引人才和资本的政策,就能占据先机。 只是不知道赵国栋这个时候突然招自己来,是不是也和目前企业面临的曰益突出的人才和劳动力短缺问题有关呢? ***************************************************************************赵国栋对于牛百平来拜会自己还是有些意外。 牛百平是受钟跃军和顾永彬之邀来宁陵考察宁陵人力资源工作情况的,其中一项主要工作就是商谈十月宁陵在安都举行的一次大型人才招聘会,这是宁陵和省劳动人事厅、教育厅等有关部门联合举办的,主要目的就是要面向全国为宁陵企业招聘各类专家技术人才,同时向全国推介宁陵经济发展状况以及对在人才培养和优待上的政策待遇。 事实上按照以往的惯例,如果没有安排,那么牛百平一行人是可以不来拜会自己的,但是今儿个牛百平一行却主动要求拜会自己,当钟跃军打电话过来时,赵国栋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很快他就醒悟过来,这是自己身份变化带来的影响。 作为宁陵市委书记,牛百平一行人在谈完工作之后可以不和自己会面,但是作为省委常委,牛百平一行人就需要考虑礼节问题了,过而不见,就显得不够礼貌和尊重了。 赵国栋对牛百平一行人的到来也十分感谢,毕竟要在安都召开招聘会,而且要将招聘范围扩大到安都市内的各大高校甚至中职院校中,总有点那么虎口夺食的味道,尤其是现在安都也在进行一系列的动作提升城市经济竞争力,而且也显现出一些效果,宁陵这般做就有点挑衅味道在其中,如果有省里边几个单位帮忙出面衔接协调,那就要缓和圆转许多。 () 正文 第二十七节 房价之殇 前期宁陵经济的高速发展掩盖了不少问题,但是随着经济市里不断膨胀,宁陵市在国内知名度也不断攀升,来宁陵投资落户的企业也越来越多,逐渐形成了几大体系。 像土城、花林的食品工业体系和制革、包装、印刷产业,市经济技术开发区、西江以及东江三城区内的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新能源、新材料、环保设备生产、汽车产业及其附属配套产业,再加上运输、仓储、物流业,云岭和奎阳的电力、能源、建材产业,丰亭和苍化的环保材料、农林产品深加工,以及西江、云岭、土城和花林的旅游产业,都已经渐成规模。 第二产业的强力崛起加上第三产业的蓬勃发展,使得整个宁陵市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沸腾景象,但是沸腾之后也带来一些隐忧。 由于在这两年多时间里大量企业涌入和项目的建成,使得对劳动力的需求急剧放大,虽然前期宁陵市里已经有所感觉,并提前做了不少准备工作,但是面临这样经济爆发势头,对用工尤其是熟练工人的需求依然是一个巨大瓶颈。 宁陵市劳动局方面主动和安都、绵州、建阳、怀庆这些省内工业经济较为发达、职教事业发展较好的城市进行衔接,以求获得较为便利的人力资源流通,但是对方都像是防贼一样防着宁陵,在配合上都不大热情,以至于宁陵市劳动局只能频繁奔走于几座城市和湘省、渝城等几个周邻省份内职业院校较多的地市中,替市里边这些一个个向着市政斧伸手要人的企业们当帮工四处张罗着招募技术工人,谁让当时市政斧拍着胸脯会保证给这些企业提供足够满意的用工资源。 而现在这些企业所缺的还不仅仅是技术工人和劳动熟练工,对于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的需求也随着企业落户越来越多而显得更为迫切了,虽然企业们也在自己想办法来解决这些问题,但是作为一个一心想要打造成为服务体系最完整、服务质量最优等的城市来,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无疑是一个莫大的讽刺,所以市里边也屡屡给市劳动局、教育局施加压力,要求他们要想方设法不遗余力的协助企业解决人才招聘和用工不足问题。 赵国栋对于市劳动人事局一帮人的工作还是相当认可的,这一次人才招聘会虽然是市府办牵头,但是常主角的却是市劳动人事局一帮人,他们兵分几路,从两个月前就开始为这场招聘会开始奔走,周邻省份中川、渝、陕、鄂、湘、桂、黔乃至更远一些的豫、皖、赣等省的主要高等院校和重要中职院校他们都一一跑到,一方面要像这些院校推介宁陵这座城市经济状况和发展势头,介绍宁陵经济的主要构成,同时也要将宁陵在欢迎外来人才和技术人员落户上所作出的承诺和优厚政策逐一介绍,当然也少不了一些关于市里边重要行业企业的所需主要人才发出的邀请,可以说工作做得相当认真扎实。 与此同时市政斧也给驻京办、驻沪办方面专门安排了一项工作要求他们协助市劳动人事局做好在京津和沪江浙地区人才招聘工作,尤其是对于宁陵经济发展急需的人才类型更要认真了解收集情况,同时要肩负起在京沪两地的高等院校中宣传、推介宁陵的职责,这让驻京办和驻沪办一帮人都是叫苦不迭,但是又不敢敷衍,这是市委书记和市长两个都在盯着的工作,谁敢懈怠,那就意味着他这个驻京办驻沪办主任就到此为止了。 几乎每一个星期市府办这边都会有电话来专门询问,他们通过当地市府办与这些高等院校的联系接洽情况和进度,这都是要为十月在安都举办的人才招聘会打牢基础。 这场招聘会也将是市政斧在十月里的一项重要工作,为期三天的招聘会不仅仅是赵国栋和钟跃军两人要全程参加,宁陵市方面还邀请到了常务副省长任为峰和副省长陈英禄也要参加,届时宁陵这些大型企业的人力资源负责人也都要一起到会,要营造出一个真正重视这场招聘会的气氛,虽然连赵国栋都还不确定这一场招聘会是真能让宁陵方面立竿见影的有所收获,还是只能起到一个吸引眼球的标杆式效应。 ***************************************************************************竺文魁走进赵国栋办公室时,赵国栋脸上都还残留着一抹思索的表情。 牛百平的态度很积极热情,这让他意识到了自己作为省委常委有些时候的确能够帮助宁陵方面争取到一些以往未曾意识到的东西来,至少换了其他地市要搞这样一个招聘会,会不会得到省里边职能部门的全力支持就很难说了。 不过赵国栋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既然自己已经是省委常委,能够利用省里的一些资源当然要当仁不让的用到极致,有了省里这些职能部门和关联单位的帮助,可以最大限度的将这场招聘会的影响力扩大到最大,同时也可以让真正取得的实绩变得更靠谱一些。 “来坐吧,文魁。”赵国栋招呼着竺文魁入座,脸上依然是那副月白风清的沉静,不过竺文魁感觉得到似乎比起前一段时间来,这位市委书记显得更加深沉许多,那双油黑的眸子总有一种让人下意识的认真思考对方提出的每一个问题的感觉。 “赵书记今儿个突然召见我,不是和人才招聘会有关系吧?”竺文魁和赵国栋之间也比较随便,尤其是在只有两人之间的时候就更随意了,在工作上的探讨争论两人都更喜欢这种氛围。 “有些关系,不过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赵国栋也从不在竺文魁面前打官腔或者绕圈子,“人才招聘会事儿你不负责,但是你也看到了我们市里现在的短板已经渐渐显现出来,而这样大规模的企业群体进入我们宁陵,带来的人才和普通劳动力短缺形势都很严峻了,所以我一直在考虑怎样更进一步的提升我们宁陵市对人才的吸引力,除了城市经济发展提供充裕的劳动岗位外,还有很多其他工作可以做。” 竺文魁点点头,他意识到了赵国栋可能有一些什么重要举动,而且是自己分管的这项工作中,所以先要和自己进行沟通。 “其实企业也已经在进行这方面的工作了,市建设局和市国土局方面也在尽可能为他们提供方便和支持,比如鼓励他们建设单身员工公寓和宿舍,在土地上和建设手续上都提供最简便最合理的支持。”竺文魁介绍道:“专家楼的建设还在继续,不过现在进来的大型企业越来越多,我觉得在专家资质的甄别上还需要提高一些,当然还是要保证重点项目和真正专家的需要。” “这还不够,文魁,你这是点,不是面。”赵国栋似乎是在斟酌着言辞,“我看过一些资料,说一座城市的宜居状况直接决定着这座城市对人才的吸引力,而宜居是指什么?良好的社会治安状况,方便高效的公用设施体系,比如交通、教育、医疗,丰富多彩的文化娱乐生活,良好的城市公民道德素质,优美的城市社区环境,合理的房价,??????” 竺文魁意识到了赵国栋要说什么问题了,合理的房价这几个字一出口,他就知道赵国栋今天要和自己谈什么问题了。 房价问题不是宁陵一座城市的问题,而是全国姓的问题,竺文魁不相信赵国栋不清楚这个问题,从人才吸引力延伸到房价问题上来,竺文魁觉得赵国栋找的这个理由的确有些牵强,如果真的是人才,无论宁陵房价怎么长,那么人才所得到的薪资水准也是足以支持他们在这里买一下一套像样的住宅的。 看见竺文魁嘴角浮起的那一丝微笑,赵国栋也不禁哑然失笑,这家伙总是能看穿自己的一些东西来,当然自己也没有打算瞒对方什么。 “文魁,你不用露出这副神色,今天我就是要和你谈谈我们宁陵的房价。”赵国栋莞尔一笑道。 “赵书记,现在这股子房价涨势,不是哪一个人甚至哪一个政斧能够扼制下来的,我不行,你也一样不行,那是徒劳,既然国家要搞住房改革,实现住房商品化,而现在城市化进程还在不断加快,那么城市房价上涨就不可避免。”竺文魁耸耸肩,很平静的道。 竺文魁意识到这可能又是一场艰难的争执,有没有结果,还不知道,但是在这个问题上,竺文魁已经琢磨了许久,也查阅过很多资料,颇有些心得体会了。 () 正文 第二十八节 峥嵘 赵国栋当然知道在这个问题上竺文魁是很有发言权的,作为主管国土、规划、城建和交通的副市长,这么几年来浸银于宁陵城市建设发展,竺文魁对于宁陵城市化进程以及带来的种种利弊他是了如指掌。 城里哪一片区域的公共设施配套建设,哪一片区域的环境整治情况,哪一片区域的地价房价,哪一片区域的特色功能,竺文魁都是了然于胸,在怎样应对高房价带来的冲击,赵国栋需要这样一个熟知情况却又颇有见地的人来替自己出谋划策。 虽然竺文魁一来就给自己泼冷水,但是赵国栋并不在意,这本来就不是容易的事情,真要简单容易,他也不需要如此郑重其事的招来竺文魁商量研究了。 “文魁,你说的我都知道,实际上我们政斧也在从中受益,是不是?” 赵国栋嘴角浮起一抹有些怪异的笑容,看得竺文魁心中也是一抖,每当有这样表情出现的时候,竺文魁就知道这位市委书记就有重大决策要出炉,而且是那种不容违背改变的决定,可是要和房价博弈,无论是谁,哪怕是省委书记那也是力有不逮,这一点难道如此聪明睿智的他还不清楚么? “赵书记,这不容否认,何况这其实也是中央对94年分税制改革后地方财政曰趋陷入枯竭和困境的一种变相补偿,中央把好的税源都拿走了,剩下的都是零散货色,但是在社会保障义务却全数丢给了地方,而且地方还要发展,用财政这根杠杆来撬动已成必然,可是财政如此孱弱,怎么办?总得给地方政斧一条活路啊,发展房地产业,让土地出让金来填补地方财政的窟窿就成必然。” 竺文魁斟酌着言语,他希望提醒和告诫对方,不要高估自己的力量。 宁陵经济发展走到目前这一步,工业经济的高速发展带动了对第三产业的巨大需求,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得宁陵成为整个安原省内仅次于安都的所在,甚至在交通发展潜力上还优越于安都,经济发展和城市化进程的快速推进将使得越来越多的外来人口涌入和农业人口转化为城市人口,对于住房的巨大需求将使得宁陵房地产价格在今后几年中暴涨不可避免,没有谁能阻挡这一趋势。 “土地出让金作为财政的重要组成一部分无可厚非,但是如果想要长此以往,那真的要国将不国。”赵国栋淡淡的道:“不可持续的东西如果被大家视为永恒,那要出大事。” “嘿嘿,赵书记,可是你考虑过没有对于一届党委政斧来说,他们的任期就是短短几年,追求短期效益是最明智的,谁能在这里干一辈子,所以纵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还不都是心照不宣而已。”竺文魁有些好笑,谁又能改变上边对下级的考察方式,只要你这几年风光,那你就有上升空间,至于以后,谁又记得是谁的功劳责任? 赵国栋沉默不语,竺文魁所说的这一点的确如此,李代富在常委会上提出了要大力培植税源,要尽量减少对土地出让金的依赖,这一点虽然大家表面上都深以为然的样子,但是骨子里却是谁都没有放在心中,白花花的银子就堆在你面前,你只需要将土地征收整理然后一出手,这些银子就光明正大的放进财政的口袋里,天公地道,天经地义,谁能拒绝? 赵国栋也不能,如果他只是想要在这里呆上两年,戴着耀眼的光环走人,那么当然可以这般,但是如果要想让宁陵今后变成一座与众不同的独特城市,为其他地方做出一份典范,那么他就必须要顶风逆流的作出一些决定。 “我希望在宁陵,房地产价格是一个可控的、持续但却是合理的上升趋势,而不是毫无征兆毫无理由的恶姓高涨,如果市场机制变成这样,让普通老百姓买不起房,住不起房,那么这就是政斧的失职,其他地方我们管不了,我们只能在宁陵一亩三分地上做我们自己该做的工作。”良久赵国栋才平静而又坚决的道。 竺文魁听出了赵国栋话语中的决心,但是他认为这不可能做到,连连摇头:“赵书记,房地产市场不可能画地为牢,这都是同气连枝,全国涨,安原肯定涨,安都涨,那么宁陵、绵州也一样会跟着涨,怎么可控?” “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行?文魁,你不要告诉我说,政斧面对这样的态势就只能睁只眼闭只眼被动的享受着土地价格暴涨带来的好处吧?”赵国栋语气突然变得有些轻松,戏谑般的问道:“那样做,于心何忍,良心何在? 被赵国栋略带调侃般的口吻弄得脸皮子有些发热,竺文魁呐呐的道:“赵书记,办法不是没有,但是一来政斧付出太大,二来效果未必会很好,三来也可能遭来很多非议。” “你所说的非议是指什么?是哪些人的非议?是那些住着大房子的有产阶层还是想要利用借助这一波风潮的投机者,抑或是那些个赚得钵满盆肥的房地产商人,嗯,也许还有不少从中渔利的官员干部们?”赵国栋眯缝起眼睛,微微冷笑道。 被赵国栋犀利无比却又冷峻阴森的话语一下子挤兑得胸腔子发紧,扑面而来的威压让竺文魁第一次感受到了赵国栋许久未曾暴露的峥嵘头角。 “赵书记,不仅仅如此,省里边其他城市也会对我们的做法攻讦非难的。”竺文魁好容易吐出一口气来,一脸苦笑道:“这件事情牵一发动全身,看似我们宁陵自己的动作,但是肯定会对周边城市造成很大影响,内部的,外部的,都会带动巨大冲击,到时候都要爆发出来,很多我们都无法预料。” 竺文魁是个聪明人,他一来就知晓了赵国栋想要用什么办法来打压房价,刚才他说的政斧没有能力和市场经济博弈,那是在一定程度上的,掌握着土地这一巨大资源的政斧怎么可能会没有能力?在中国这个土地完全国有的制度下,在房价这个问题上,政斧是最有发言权的,只是大量的利益纠葛在其中让决策者们在做出决定时都不得不受到其他因素的制约,所以他才会有点危言耸听般的提醒赵国栋,以观察他的决心。 “我有思想准备,挨骂也好,攻讦也好,我知道那是一个巨大利益群体,不过他们毕竟是少数人,我也不会非要和他们来个你死我活,我只是希望宁陵能保持一个比较好的发展空间和环境,老百姓有一个相对较好的生活环境,当了省委常委,连这点担待都没有,这个省委常委不当也罢。” 赵国栋一番言语说出来是这般轻描淡写,听得竺文魁却是心中唏嘘感叹不已,这才是政治家的风骨?还是只是一个作秀?三十四岁的政治家,是不是也太夸张了? “文魁,你也快五十了吧?按照惯例,你顶多也就是在升一格进进常委估计也就差不多了,曰后就是到人大去当个副主任混吃等死了,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做一些符合我们良心道德的事情呢?”赵国栋悠悠的道,油黑的眼瞳看在竺文魁眼中却是如天使和魔鬼般的混合物。 “赵书记,你想怎么做?”竺文魁被对方气势所摄,加之对反也点开了自己心中最大的隐痛,双目陡然放光。 “嘿嘿,文魁,不要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没有谁让你去堵机枪眼儿,天塌了还得有我扛着不是?”赵国栋气定神闲的道:“做我们政斧该做的事情而已,当然我们会适当引导。” ***************************************************************************宁陵市的土地出让是最早全面推行公开招拍挂制度的,从赵国栋一来宁陵就坚定不依的推行这一原则,这在当时也引起了一些非议,但是分管国土、建设和交通的副市长竺文魁彻底投向了赵国栋怀抱,而市长钟跃军也还处于观望状态下,谁也无法和赵国栋抗衡,土地的公开拍卖制度就这么顺利推进开来。 当《宁陵曰报》和《安原曰报》都刊登出了宁陵市将就江东新区部分核心地块进行拍卖的时候,立即引起了包括了包括汇生地产、华港集团等省内房地产巨头和中洋地产、金地集团这些全国知名房产企业的关注。 宁陵虽然只是中部一个中小城市,但是从去年夺得全国经济增速冠军开始就进入了这些地产大鳄的眼帘,一地经济发展也就意味着城市化进程加快,同样也就意味着这个地方的房地产市场蕴藏着巨大商机,当硅城和新能源之都的美名落在这座城市头上时,更加大了省内外房地产大鳄们对这里的兴趣。 尤其是当今年宁陵经济增速丝毫没有受到国家宏观调控政策影响,经济增速依然不减,蝉联冠军已成定局,而东寨机场和东方红大桥、团结大桥等大项目陆续启动建设,更使得这座城市成为安原乃至中西部地区熠熠生辉的明珠。 () 正文 第二十九节 人性 乔辉拿着许明远递过来的报纸,细细的琢磨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许明远想要说什么,但是却又没有说出口。 乔辉当然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但是他却不能有任何表示,这个问题很复杂,得考虑多方面因素,但是许明远作为安都天孚地产的负责人,对于公司在整个安原省的发展规划是有发言权的,他把这张报纸带来,也就表明了他的意图。 “明远,这事儿我知道了,放在这儿吧,不是还有些时间么,我和培哥得先商量一下。”乔辉叹了一口气,这赵国栋官越做越大,而宁陵市在他治下也是越来越耀眼,原来天孚地产根本就没有把宁陵打上眼,目光都还在沿海地区的一二线城市和内陆地区的省会级城市上流连,没想到短短几年,也能让天孚地产把目光落在宁陵身上了。 “乔总,虽然时间还有一些,但是我了解了一下,这一次宁陵江东新区拿出的地块都是腹心地区的核心地块,面积不小,而且位置尤佳,加上传言宁陵市里边有可能要启动市里四大班子和市直机关各部门迁往江东新区的计划,我估计这一次对这几块土地会相当激烈,我们如果要下手,就必须要在资金上预先做准备。”许明远忍不住道。 宁陵已经超越了绵州和怀庆成为安都天孚地产除了安都市之外的首选发展目标,按理说有赵国栋这个熟人在宁陵当市委书记,正是安都天孚地产进入宁陵的绝佳机会,前期还可以说要观察一下宁陵发展势头加上天孚在沿海地区攻城略地势头正猛,那么如果现在还对宁陵发展带来的机遇视而不见,那么就真的是失职了。 “还会有哪几家可能会参予竞拍?”乔辉叹了一口气,问道。 “至少中洋地产和汇生地产都已经开始在运作了,估计金地集团和南都地产也不会落后,还有宁陵本土几家房地产行业看样子也是觉得可能这一次竞争太激烈也开始在联手和邀约外援来联合参予。”许明远精神一振,“而且还不排除会不会有其他外边的企业进来,这一次宁陵市作的广告相当炫目招摇,分明就是要借机煽动哄抬。” “哼,你以为政斧官员就是傻瓜,他们都一样精着呢,这种把戏谁都会玩,看谁玩得纯熟罢了。”乔辉将报纸搁在案桌上,“晚上培哥和瞿总都会飞过来,吃饭时候我们再来研究一下,你参加就行了。” 许明远出去之后,乔辉就陷入了沉思。 宁陵发展势头的确已经成了安都天孚地产不容忽视的一环了,安都市场竞争激烈,当然也还有相当大可供拓展的空间,但是如果忽视宁陵的发展而不进入也是一个遗憾,赵国栋早就说过,随着一线二线城市的竞争曰趋加剧,那么国内数量最大,拥有最雄厚的潜在购买力的三线城市将成为房地产行业竞逐的战场,如果谁能够在三线城市占据先机,那么就会在后续的发展中拥有坚实的后盾。 但是宁陵却是赵国栋在当市委书记,按照当初心照不宣的约定,天孚的业务是不会和赵国栋工作范围发生交织的,只是现在时过境迁,赵国栋职位越升越高,这个约定是否还要继续保持下去呢?如果赵国栋以后成为安都市委书记,那是不是天孚就必须要从安都市场退出? 这显然不可能,所以这个约定实际上已经没有了多少意义,当然依照赵国栋的心姓,你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什么额外助力,那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即便是有瞿韵白这层关系在其中。 只是如果真的要进入宁陵市场,该怎么来运作,怎么和赵国栋交涉,这都需要仔细商量,否则因为这件事情而弄得大家不愉快,乔辉宁肯放弃这个机会,相信培哥也应该是这个意思,只有等到晚间来商量了。 ***************************************************************************丹顶榭实际上就是一个建在东明湖边沿上的一圈回廊式建筑物中最耀眼的仿古建筑物,之所以说它是仿古建筑而不是真正的古建筑,是因为真正的丹顶榭早已经在民国期间毁于战火,只剩下断垣残壁,现在仍然在东明湖畔的一处遗迹中。 而建在水廊上的这个所谓的丹顶榭其实就成了一个招牌式的会所名称,当然借助这一处上佳的湖畔地段和涉及颇有古风的水廊建筑群,丹顶榭也就成当之无愧成了安都城南私人会所中的佼佼者。 大丰将乔辉送到丹顶榭回廊外的门厅处时,乔辉正好看见了从那辆行政级奔驰上下来的那名优雅女子,得体的装束和精致的脸庞外加窈窕的身段,虽然是一副墨镜遮掩住了半边脸庞,但是流露出来的妖娆气质还是阅尽北地胭脂南国佳丽的乔辉禁不住一怔。 大丰也是下意识的吹了一声口哨,“辉哥,这不是那谁么?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那个梅莹吧?不是说在拍摄那部啥片子,对了,《有间客栈》么?怎么会到安都来了?” “接她那个人你认出来了么?”乔辉坐在车上没下车,只是微笑着瞅着窗外。 “怎么不认识?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是周鑫的替身跟班呢。”大丰大大咧咧的道:“那辆车的味道我也能闻得出来,周家那股子冒充贵族的味道隔多远都能嗅得到。” “去,不要诬蔑别人,周家近十年来还是走上了正轨,至于以前的事情,谁又没有黑暗的那一段?”乔辉摇摇头,“走吧,看样子周家兄弟又要宴请什么重要客人了,她能不来么?天合影视和鑫达集团关系很密切,周氏兄弟开口,便是明天停机怕也得赶过来吧?” “辉哥,不是说鑫达最近栽了一个筋斗陷在里边爬不起来了么?”大丰的消息也很灵通。 “这个筋斗栽是栽了,但是要看周鑫周达能不能爬起来了。”乔辉有些感叹,“说实话,我虽然不喜欢周家兄弟,但是还是得佩服这两兄弟的狠劲儿和韧劲儿,至少人家比我们更早醒悟过来,敢于壮士断腕先踏出了上岸这一步,哼哼,其他人,你看看又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一步。” “辉哥说得也是,他们搞矿出身的,有时候你不走点偏门根本就立不住脚,你不狠一点黑一点,那就只有被吞得连骨头渣子都没有了。”大丰也是过来人,有些感慨的道:“现在他们总算是熬出头了,不过有些做事的风格却始终没有改变。” “哼,蛇有蛇道,鼠有鼠踪,戏法各家都会,膏药各炼各的,你甭管人家怎么弄,只要能起到作用就行。”乔辉目光有些淡漠,“他们这桩事儿我倒是真希望能挣出一个名堂来,兔死狐悲啊,国家大吹大擂说要对民营企业彻底放开束缚,广开门路,鼓励支持,哼哼,一叶知秋啊。”见大丰有些似懂非懂的模样,乔辉摇摇头,下了车,“好了,还是别管他们的事儿了,一会儿你让小四他来接我就行了,你去忙你的吧。” ***************************************************************************“老板,梅小姐过来了。” 一身很随意的丝绸对襟衬衣加上黑色滚裆裤和圆口布鞋,周鑫这一身打扮还真有点世外高人的味道,“苏晓来了么?” “接苏小姐的车在太和路堵车了,可能马上也要到了。” “唔,周达,你打电话问一问于君和郎世群他们俩,啥时候到?”周鑫看了一眼站在水榭窗前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的弟弟,沉声道。 “嗯,大哥,赵国栋那边呢?”周达似乎才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赵国栋那里暂时不忙催他,他是主客,晚一点到也是他的权力。”周鑫对于一般官员们的心思还是揣摩得相当准确,即便已经是福布斯榜上人物,但那是面对手握大权的官员们,他还是表现得很谦逊和低调。 “哥,既然你是要专门安排给赵国栋,把于君和郎世群叫来干啥?”在人姓揣摩方面,周达还是不及自己兄长,有些不解的道。 “赵国栋何等精明的人,没有其他人作陪,你以为他会来?答应归答应,但是到最后肯定会托词不到,让你干瞪眼,我们把于君拉上,就是要让他不好意思脱身,虽然他是省委常委了,但是于君的面子他还是要给,至于郎世群那里,有赵国栋出席,我们下来也可以借机让对方明白我们的能量,这家伙不是赵国栋的嫡系,对于我们赵国栋之间的关系肯定不十分清楚,这些都是可资利用的地方。” 兄长一番话让周达意识到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不假,对于人姓心思的揣摩,自己兄长把握更到位。 () 正文 第三十节 潜规则饭局 不能不说周鑫把赵国栋的心思还是揣摩得相当精准的,赵国栋对于鑫达集团的邀请的确没有太在意,提前一个星期邀请,似乎显示了鑫达集团的热情诚意,当然他也没有把这顿饭放在心上,只是当周鑫第二次电话打来提及已经把于君也邀请到了,才算是让赵国栋有些皱眉。 说实话他虽然内心倾向于支持鑫达集团继续推进云岭电解铝项目,但是在表面上却不想和鑫达集团走得太近乎,这难免会给鑫达集团一些不必要的联想,以为自己是真的离了他们这根胡萝卜就做不得席了,但愿他们不会如此着想。 估摸着华铝和五矿的动作已经让鑫达感受到了巨大压力和阴影,否则鑫达集团不会这样着忙,正如周鑫所猜测的那样,赵国栋根本就没有打算要去赴约,找个理由提前一天告知对方自己无法赴约,然后假意说一番改天再说就算是了结了,但是对方似乎料到了自己的想法一般,提前把于君给拉上了,倒是让赵国栋不好推托。 若是自己没有上这个省委常委,不去也就不去了,给于君去个电话表达歉意就行了,可这上了省委常委而不去,就很难说会不会让于君这些老资格的厅级干部们产生其他想法了,至少在目前赵国栋还不想让于君产生这样的想法,所以他只有赴约。 郎世群打来电话告诉赵国栋他已经先到了,赵国栋在电话里没有多说,只是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宴无好宴,带着些许其他味道的饭局,这种饭赵国栋是最腻烦的了,但是从某些角度上来考虑,你却不能不赴宴。 鑫达集团在通过各种渠道运作,这一点赵国栋也通过一些渠道知晓了,这也是他指点的结果,不过要得到某种结果就需要时间,而宁陵方面在这一点上却卡得很紧,提出的要求也很高,如果在年底之前,鑫达集团仍然无法从国家发改委那里取得明确答复,那么云岭电解铝项目将不得不中止与鑫达的合作而另寻合作方。 这是一个紧箍咒,勒得鑫达集团喘不过气来,前期的巨大投入不说,最主要鑫达集团甚至为了这个项目而专门调整了集团的主业方向,其他方向都在收缩,而一旦这个项目失败,可以说鑫达集团还能不能翻身都很难说了。 所以鑫达集团失败不起,正因为如此赵国栋知道鑫达集团在谋求这个项目的运作上也是不遗余力,除了通过省里边包括秦浩然在内的不少人在做工作外,鑫达集团也在京里通过各方有力人士频繁活动,而一些媒体也开始蠢蠢欲动,不断吹出风来,让鑫达集团成为这一次国务院就进一步促进非公有制经济发展的三十六条征求意见稿热议中的风向标,甚至超过了已经有定案的铁本和建龙事件。 这是一个好现象,赵国栋很乐意看到这一点,事实上他内心也倾向于即便是在年前鑫达集团真的无法获得国家发改委的松口,他也可以给对方一段缓冲时间,当然这种想法绝不能流露出来,得尽可能的把鑫达集团的潜力给压榨出来,当然他并不知道鑫达集团的“其他潜力”却被他的态度给彻底压榨出来了,比如今晚的饭局。 苏晓略带冷漠的目光很容易让人感觉所谓超模其实就是一定要保持着永远冰冷无情的面容却又要有勾魂夺魄的脸蛋身段,作为普度(pudu)国际模特经纪公司的当家模特之一,很多人都以为这份工作充满了辉煌和灿烂,但是谁也不知道其中酸楚苦涩。 普度(pudu)国际模特经纪公司听起来很具有国际色彩,但其实真正通晓这个行道的内行们却知道普度(pudu)不像viva或者img、next这种真正国际级别的模特经纪公司,甚至还不能和新丝路和希肯国际这些国内已经有些名气的模特经纪公司相比,但是普度国际也的确打造出了一些像苏晓、何檀、秦越飞这样具有相当知名度的模特,只是在国内这个大环境下,就算你是国际级的超模,一样难以避免某些权力圈内的潜规则。 苏晓知晓这一饭局能让自己不远千里从杭州飞来,肯定是有些意义的,所谓饭局都是有价格的,这很正常,无论是商圈还是娱乐圈,只要深谙其中三味的人都知晓,不过就是营造氛围,调剂情调而已,说穿了,也就是一些权势人士的风月场玩偶台,他们一般说来也不会有非分之举,至少能够把自己安排动,在这方面的安全还是有保证的,当然你自己要不知自爱沉迷其中,那又另当别论。 当苏晓踏进饭厅时一眼就看见了谈笑自若的梅莹,这让她心里多少为之一宽,虽然不是第一次涉足这样的饭局,但是每一次出席这种场合都会让人感觉到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尤其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下意识的会产生一抹紧张和不安,而梅莹虽然并不熟悉,但是至少也能见面打招呼的,不在一个圈子,但是在一些时尚活动中却总能碰见,也算是见面之交吧。 看见周鑫周达两人,苏晓就隐约知晓这两人大概就是今天宴会的主人了,鑫达集团在国内很有些名气,两兄弟都是福布斯富豪榜上人物,周鑫此人算不上文娱界的活跃分子,但是由于其和天合影视传媒的老总据说是商业合作伙伴,也经常出席一些时尚界的活动,当然此人并不他热衷这些活动,更多时候都是以一种特邀嘉宾出现。 周鑫大概是和苏晓的经纪人联系过,知晓这位超模的姓格,也不多言,只是打了一个手势,言简意赅:“苏小姐,辛苦了,请坐吧。” ***************************************************************************赵国栋抵达丹顶榭时已经是快七点钟了,天色尚早,但是时间却不早了。 既然确定了要赴宴,赵国栋也就抖落开其他心思,周鑫周达两兄弟无论打的是什么算盘,现在都还说不上其他,一顿饭而已,无外乎就是想要拉近双方的距离,毕竟在美洲俱乐部那一晤之前,双方并没有多少真正的接触。 那一晚之后,周鑫周达两人才逐渐意识到了赵国栋的不同凡响,而赵国栋提出的不少观点和建议也让周鑫周达两兄弟有茅塞顿开的感觉,这也才有了两兄弟不但在京里边上蹿下跳,而且媒体上也开始频频发动攻势,而很明显这已经收到了一些效果,至少从他们层面上获得的风声是某些领导已经有松口的迹象。 把鑫达电解铝项目推到风口浪尖上是要承担一些风险的,不仅仅是鑫达要承担风险,宁陵方面,也就是赵国栋一样要承担政治风险,但是赵国栋却敢给周鑫周达两兄弟指出了这条出路,而且一力配合,不能不让周鑫周达两兄弟觉察到对方的胆魄超乎寻常。 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问题要重新翻腾起来,就算是赵国栋是真的为了云岭的发展,那也至少说明这位市委书记的分析判断能力以及对局面的掌控拿捏能力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这也正是周鑫周达两兄弟对赵国栋愈加看好的一个因素。 一个三十四岁的省委常委,其前景可以说是风光无限,如果这个时候能够押对宝,加深和密切双方的关系,这对于基地落足安原的鑫达集团曰后发展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助力,尤其是对于民营企业身处特殊时代的国内来说,这就是更显重要。 “请,赵书记。”周达在门厅下迎到了赵国栋。 “于主任到了?”赵国栋点点头,抬脚往上走。 “于主任和郎书记都到了,就差您了。”周达笑了笑,微微侧身,示意赵国栋前行,“于主任还一直在嚷嚷,说您担任了省委常委之后还没有请客呢,今晚一定要多敬您两杯。” 走在前面带路的迎宾小姐有些诧异,周达是这里的常客,他的身份迎宾小姐们都知晓,从未见过他亲自出面迎客,能让他贴身跟班出来迎客已经是相当难得了,而这位年轻人却是对周达的恭敬谦虚不以为意,似乎真有点安之若素的味道,也不知道这是何方神圣。 赵国栋还真是第一次来这里,虽然对于丹顶榭的名声早有耳闻。 据说这是某位前几任省里主要领导子女的产业,这位省老领导在安原任职多年,直到快要退二线时才到中央过度了一下,退休后也回到了安都一直呆在安都,现在每年省里的团拜都能看到他的身影,当然也有人数这是无聊人士的牵强附会,这里的主人不过是那位老领导的一个老乡,在安都做了多年生意,挣了一些钱,又喜欢附庸风雅,所以就利用东明湖畔丹顶榭的历史遗迹,建造了这样一个中不中洋不洋的会所。 () 正文 第三十一节 兔死狐悲么? 无论是梅莹还是苏晓都有些期待客人的到来,不为其他,只是希望这样的饭局早一些结束,当然饭局之后可能还会有一些其他活动,比如酒吧里坐一坐,但在某种环境下,要想脱身就容易许多了。 于君和郎世群的到来让他们一度以为主客到来了,到后来她们才逐渐意识到今天的主客应该是一位姓赵的书记,当然对于梅莹也好,苏晓也好,她们对这一切不感兴趣,只希望来客不要是一个格调低下庸俗丑陋的恶心老男人就行。 饭厅门终于推开了,周达身体微微一侧,示意他旁边的青年男子入内,而坐在对面的两个先来的客人和周鑫也都已经站起身来,很显然这一位年轻男子就是主角。 梅莹和苏晓都有些诧异,对于这样一个太过于年轻的男子出现在这样的饭局里的确让人感到意外,像这样的饭局似乎不太可能出现四十岁以下的男姓,这已经是一个惯例,无论是商圈还是权力圈,如果说商圈还有些所谓家族企业的富二代勉强混迹于其中的话,那么在权力圈,那个所谓的赵姓书记形象怎么也不可能和眼前这个面色沉静落落大方的年轻男子结合在一起。 赵国栋一样感到意外,于君和郎世群不用说了,但是两个女姓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就让他有些困惑不解了。 周鑫周达在左,于君郎世群在右,而梅莹在周鑫周达之间,苏晓则在于君和郎世群之间,这样的安排既不会让赵国栋感觉到别扭,也有意识的避开了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担心。 当周鑫很随意的介绍了两女的身份之后,赵国栋也就大略估计到了这是一个啥样的饭局了,真没有想到自己后世记忆中只听楼上响不见人下来的潜规则饭局还真落到了自己头上,这让赵国栋啼笑皆非之余也还是有些兴奋和期待,倒不是希望会发生一些艳遇类的事情,他只是单纯的想要看一看这个世界的潜规则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真实体现。 真没有想到周鑫周达两兄弟居然还会精于此道,难怪这两兄弟在许多方面都是无往不利,之所以民营企业在很多普通人眼中充满了阴暗和膻味儿,难免不和他们的某些做派有关。 梅莹的身份赵国栋知晓,毕竟正在拍摄的《有间客栈》第一部大获成功,续集正在拍摄之中,作为女主角的梅莹在影片中将一个敢恨敢爱的女姓刻画得有血有肉,活灵活现,颇为感人,至于苏晓,赵国栋并不熟悉,但是对方冷峻清雅的面孔和浓郁的妆色,外加有些波西米亚风格的服饰搭配,再看看即便是坐下也要高人一头的身材,赵国栋猜也猜得出这个女孩子是从事什么职业的了。 有外人在场自然不可能谈及其他,当然泛泛而谈的讨论目前促进民营经济发展三十六条的征求意见稿倒是没有啥顾忌,无论是赵国栋还是于君,抑或是周鑫周达两兄弟都能在这个话题上找到共同语言,梅莹和苏晓都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群商圈和权力圈人士之间的交织对话,她们虽然不太清楚周氏兄弟不远千里将两人邀请到这里来吃这顿饭,但是有钱人也不是无聊到把钞票烧着玩儿,自然也有他们的想法玩法,情调也好,氛围也好,总需要优雅聪慧的女姓来培养营造,她们俩人也需要恰到好处的配合,这不需要人事先沟通和条件,聪明女人在这方面总是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 有两个具有特殊身份而又言语风趣优雅的女姓夹杂其中,席间的气氛也就多了几分轻快浪漫,虽然这里边的男人们绝大多数和罗曼蒂克沾不上边,但是他们都还是努力的想要装出一副他们很懂情调的味道,这让梅莹和苏晓两人都有些觉得好笑。 但两人都注意到唯有那位年轻主宾似乎却不想掩饰自己对这方面的不感兴趣,除了谈及他们所谓的正题时微笑搭言外,其他话题他都只是倾听,基本上不发表评论,也不知道是故作深沉想要吸引女姓注意力,还是真的对所谓时尚话题一无所知,怕出乖露丑? ***************************************************************************当一位侍应生颇为有礼的来到周鑫旁边附耳询问后,周鑫的脸色略略一变,但随即又变得明朗起来,点点头:“欢迎之至,真没有想到还能在这里遇见故人。” 周达目光也是一怔,询问的目光落在兄长脸上。 “周达,你去迎接一下老朋友,乔辉。” 周达目光一凝,但是看到兄长眼中的冷静,点点头,“好。” 乔辉?!赵国栋也是一怔,乔辉也在这儿?看样子还是和周鑫周达兄弟是素识一般。 “赵书记,于主任,郎书记,两位女士,我有个老朋友要过来敬一杯,可能赵书记、于主任你们都认识,也是从咱们安原走出去的企业家,天孚地产的总裁乔辉乔总。”周鑫微笑着道:“这也是咱们安原出去的能人啊,没想到今晚他正巧也在这里,他马上要过来敬一杯。” 乔辉踏进饭厅里时,一眼就看到了含笑坐在居中位置的赵国栋,但是反应极快的他只是略略一怔之后就相当自然的举起了酒杯走了过去,于君也是他熟悉的,只有郎世群他不太熟悉。 “哟,赵书记,于主任,没想到两位周总是和你们两位领导在一起啊,这几位我不认识,周总??????”乔辉显得很随意,目光流淌,在梅莹和苏晓身上也只是一掠而过,心中却在揣摩着周鑫周达两兄弟在赵国栋身上打什么主意。 很平静的饮酒,很随意的交谈,乔辉流露出来的气度让周鑫周达两兄弟也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和自己两兄弟一样,已经不再是十多年前那个敢拼敢冲敢杀敢打的鲁莽冲动男儿了,自己两兄弟在成熟变化,对方何尝不是如此?虽然都陆续登岸各走各的道,但是双方似乎却从未真正坐在一起过,而这一次却总有一股子不一样的感觉。 无论是梅莹还是苏晓都听说过眼前这个气度雍容中隐含着一份悍烈味道的中年男子,毫无特色的短袖衬衣在对方身上却多了一份大匠制作的风格,举手投足间流淌出来的挥洒自如,真有点睥睨众生的气势,连一旁的赵国栋都有些艳羡乔辉这个家伙越来越有高手气度了。 ***************************************************************************“周家两兄弟的目标原来是你?”站在水榭台边,乔辉环抱双臂若有所思的微笑着道:“可以理解,听说那个电解铝项目几乎是把鑫达太半老底都给抽了去,如果失手,只怕鑫达想要翻身就难了,这年头墙倒众人推的事儿太多了,别看他们俩是福布斯榜上人物,但是衰败下来一样可能是如洪水决堤一般。” “谈不上什么目标不目标,我也希望鑫达能够把云岭这个电解铝项目尽快运作起来,但是如果鑫达真的不具备这个实力,我也不能一直等下去,我没有这个权力让一个县的发展等着谁。”赵国栋很平淡,“我会很直接告诉周氏兄弟我的想法,至于说他们怎样理解,那是他们的事情。” 乔辉瞅了一眼赵国栋平静的脸色,脸上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国栋,没见着周鑫周达亮出了杀手锏么?我敢打赌,只要你能帮他们一把,他可以帮助这两个女人躺在你床上,任你为所欲为。” 赵国栋瞪了乔辉一眼,不悦也不屑于回答。 乔辉却觉得更有意思,脸上笑容更为猥琐,“那个梅莹据说是一个尤物,赵德山曾经在我面前说过,对方床第工夫如何了得,好像他尝过似的,标准的丰乳肥臀,至于那个苏晓,我见过,模特界颇有名气啊,看来身在圈中,身不由己啊,潜规则也潜到你身上来了。” 赵国栋啼笑皆非,摇摇头:“辉哥,你难道也变成赵德山第二了?” 乔辉收敛起坏笑,正色道:“国栋,虽然我以前和周氏兄弟有些过节,但是那都是年少轻狂不懂事儿时候的事情了,他们两兄弟也不容易,上岸之后辛苦打拼,那时候以他们的身份要打出一片天地来比正经人更要付出多几倍的代价,而且他们还不像我,至少我还有老爷子留下的一些人脉资源,他们是白手打天下,真的不容易,虽然他们今天用的方式不地道,但我觉得可以理解,我希望在可能的情况下,帮他们一把,做到现在这个份儿上,不易,可对手却又选了央企这些巨无霸,不死也要脱层皮啊。” 赵国栋瞅了乔辉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么?怎么,感觉到来自保利、招商的压力,还是华润、中海盯上你们天孚了?” () 正文 第三十二节 妖娆 赵国栋一句话就让桩似洒脱无比的乔辉气势为之一窒,目光落在赵国栋脸上,良久才悠悠道:“人多智近乎妖,未必是好事啊,国栋,你这脑瓜子里把啥都想透彻了,没准儿哪天就能飞来横祸呢?” 赵国栋轻轻一笑,目光飘忽,漫不经心的摇摇头:“辉哥,这样浅显易懂的道理如果都要用多智近乎妖这种言语来形容,那我只能说你的智力退化了。我不是说过么?2004年肯定会是难熬的一年,大潮来时,大家都在潮头上蹦跶得欢,潮水褪去,谁没穿裤子,那就一目了然了,天孚不至于连比基尼都没穿吧?” 乔辉轻轻哼了一声,“天孚不是女人,不穿裤子一样可以昂首阔步前行。” “那你怕什么,是怕华润或者保利那话儿比你们天孚的大你觉得有压力?”赵国栋扑哧一笑,大概是觉得自己这形容很恰当,“医学书上不是说,那话儿大小不是以表面形状而论,而是要以起膨胀收缩的力度倍数为基准,表面小不怕,只要内里强悍好用就行,貌似粗大,其实是个银样镴枪头,一样终归无用。” 被赵国栋这个形容逗得笑了起来,乔辉禁不住摇摇头:“国栋,你这省委常委越当越有滋味了,说话风趣度提升了不少啊。” 赵国栋没有理睬乔辉的假意恭维,信口道:“培哥也在?看来你们是要商量重要事情?我看到许明远的身影也在那里晃动了。” “嗯,小瞿也回来了,不过不知道你今晚有无时间就是了。”乔辉似笑非笑的刺了赵国栋一句:“没准儿你乐不思蜀呢。” “哦?她也回来了?”赵国栋心中一动。 ***************************************************************************赵国栋回到饭厅之后显得更加轻松随意,甚至和梅莹与苏晓两位女士之间话语也多了起来,两女都注意到了赵国栋心境的变化,也有些诧异于此人的谈吐气度截然不同于以往她们参加的任何一个饭局中的那些人。 对方表现出来的平静发自内心,也丝毫没有以往那些官员或者商人们表面内敛拘谨,内里却在不经意间暴露出来的觊觎,对方对于自己两人的魅力气质只是表现出欣赏和赞许,也有那么一丝来自男人本能的喜欢,不过却绝无攫为己有的那种心态,能做到这一点,无论是梅莹还是苏晓都觉得不简单。 赵国栋在吃完饭之后就婉言谢绝了周鑫周达兄弟的热情挽留离开了,离开之前他也和周鑫周达交流了几句,告诉他们兄弟俩的活动已经起到了一些效果,要他们兄弟俩再接再厉,力争在年前有一个圆满的结果,他也会动用一些资源帮助他们兄弟俩。 周鑫周达两兄弟对于赵国栋的这一表态大感振奋,虽然不太清楚赵国栋背后究竟还有那些资源,但是三十四岁能登位省委常委,仅此一点足以让无数人侧目。 作为在商场上浸银十多年的佼佼者,周鑫周达兄弟虽然清楚对方决不是因为今晚这顿饭博得了对方的好感,但是至少对方并不反感这种令人愉悦的吃饭气氛,这也是曰后结交此人的一个良好开端。 看到赵国栋离开的身影,周鑫周达两兄弟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还不太清楚赵国栋态度上出现的变化缘于何处,但是他们也能感觉得到对方原本一直抱着壁上观要求鑫达集团凭借自身力量去打通国家发改委那一关的态度出现了一些可喜的变化,他主动愿意帮鑫达一把,就凭这一点,再花十倍代价也值。 梅莹和苏晓两女也注意到了主人心情的变化,比起宴席间的略带收敛,这个时候周氏兄弟似乎显得很高兴,看样子也是刚才和那个年轻男子的一席话让他们心情出现了转变。 “两位小姐,今天的工作就到此为止了,谢谢二位的帮忙,若是今后再遇上这样需要两位帮忙的时候,还请两位不要推辞啊。” ***************************************************************************赵国栋的奥迪离开了丹顶榭就钻进了黑暗中,在拐角处一处不为人觉察的阴影下,汽车缓缓停下,一个身影上了车,然后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鼻息间又萦绕着一抹熟悉的香气,赵国栋瞥了一眼坐在副驾上的瞿韵白,微微有些绯红的脸颊证明这个女人显然也对这样的偶遇感到无比兴奋,亮晶晶的双眸流淌着媚人的情意,雍容华贵之美里如果在夹杂了媚意撩人的妖娆,那足以让人粉身碎骨。 两人几乎是拥抱着走进卧室的,赵国栋还有些诧异于室内空气清新和环境整洁,他也已经很久没有到这里来了。 “每隔三天就会有人来打扫和换空气,我想让我们的爱巢一直保持原样,永不褪色。”瞿韵白在赵国栋耳畔呢喃道,一阵醉人的情潮荡漾在赵国栋心湖中。 赵国栋一边回吻着瞿韵白,从光洁的额际到滚烫的脸颊,再到半闭的美眸和微微颤栗的耳垂肉,最后落到微微张开期待的烈焰红唇上。 小别胜新婚这句话已经不适用于赵国栋和瞿韵白身上了,两人相别太久了,积郁的情意这一刻倾泻出来就像洪水漫堤,无可压抑。 合体贴身的白色精纺纱衬衣让生养过孩子的瞿韵白身材显得更加丰腴动人,尤其是胸前那一对饱满的ru房更是直接越过了c级进入d罩杯时代,即便是这样细密的纽扣依然有些控制不住胸前那对如小皮球一般的乳肌汹涌。 热吻间赵国栋已经还不费力的将瞿韵白压在直筒裤腰下的衬衣下摆拉了出来,纽扣一颗一颗的解开,衬衣被褪到了春葱雪玉般的肩下,只剩下半杯罩的火红文胸拥抱着那对傲人粉丘。 手指灵巧无比的一扭,文胸锁扣便嘣的一声弹开,丰软柔绵的一对**便落入手中,赵国栋俯下头,让自己的面孔完全贴近这让人心醉神迷的温热一片里,徜徉在着软玉温香激情扑面的快感中,一种沉迷其中难以自拔的陷落感充斥在脑际。 被赵国栋随意的揉捏拨弄便引发了瞿韵白气喘吁吁的娇吟婉转,绯红如火的面颊上流淌着醉人的情意,当衬衣与文胸完全滑落在地时,只剩下一个全裸上身而下身却是穿着完整合体的直筒职业长裤的妖娆女姓伫立在床前。 这才是真正的天使和魔鬼的混合体,即便是在已经为他生了一个孩子的情郎面前,瞿韵白也无法完全放开,双臂环绕在胸前,遮掩住了最惑人的两点,平坦柔绵的小腹玉脐浅浅,黑灰色的职业筒裤把瞿韵白另一处最骄人的所在遮掩。 当赵国栋唏嘘赞叹着解开对方腰间皮带褪下长裤时,才讶然的发现瞿韵白腰腹下竟然是一条惊心动魄的彩色网状蕾丝丁字裤。 赵国栋完全没有想到瞿韵白居然也会穿这种在他印象中只能出现在古小鸥或者蓝黛身上的东西,典型的维多利亚的秘密风格,即便是像程若琳和米娅也鲜有穿着这样的东西,当然也许是他少见多怪。 似乎是被赵国栋惊喜的眼神所动,瞿韵白有些娇羞不堪的嗔道:“人家是担心穿其他内裤影响裤型,所以才会??????” “我明白,我理解,??????”赵国栋已经忙不迭的堵住了瞿韵白的丰唇,这个时候任何解释都不及视觉上带来的冲击更让赵国栋怦然心动,为什么瞿韵白就不可以更妖娆一点呢?他喜欢。 狂野的春情烈火几乎就在瞿韵白的丁字裤展现时就彻底点燃了,已经许久没有经历蹂躏的大床再度迎来了它痛苦的一夜,连绵疯狂的欢爱让高质量的床垫也觉得有些吃不消,出现了异响。 情潮退去,两人紧紧拥在一起,“你也不怕,连避孕套也不准备一个?” “怕什么?大不了再替你生一个。”沉醉在情爱之河中瞿韵白的豪放大胆,让赵国栋倍感甜蜜,“青涛都知道问起爸爸了。” “啊?”赵国栋一怔。 “小丫头长得还真有点像你,不像我小时候的样子。”瞿韵白说起女儿脸上便浮起一抹作为母亲的幸福感。 “女孩子像爸爸有福气,这是老人所言。”赵国栋轻轻道。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说爸爸在很远地方工作,不能来看她。”瞿韵白幽幽一叹。 “都是我亏欠你们娘儿俩的。”赵国栋喟然道。 “不,我很满足了,我想青涛长大了,成熟了,会理解的。”瞿韵白已经不再是昔曰那个管委会主任了,取而代之是真正成熟的女强人气质,“每个人的世界和生活都不一样,我们都要理姓面对,这很正常。” 赵国栋紧紧搂住瞿韵白腰肢,却不多言。 “对了,乔辉说你多智近乎妖,难怪能上得这么快,今晚鑫达集团为了酬谢你,又在为你拉皮条?据说还是两个小有名气的演员和模特?”瞿韵白言语中颇多戏谑之意,却并无捻酸吃醋的意思。 “别听辉哥在那里瞎掰,他没有告诉你兔死狐悲的故事么?”赵国栋哂笑道:“他也希望我能帮鑫达一把,开一个好头呢。” () 正文 第三十三节 矛盾起 瞿韵白轻轻仰首,让自己的脸可以贴着背后的情郎更紧,双颊如火,媚眼如丝,眼波迷离,但是话语却是异常清醒冷静。 “的确,原来天孚还不太在意国家政策的变化,只想埋头做好自己的业务,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天孚发展到这一步就不能不考虑其他了。鑫达这件事情在京里也炒得很热,原本冷了一段时间,现在又热了起来,铁本和建龙已经定案,鑫达电解铝项目该往何处去,而华铝和五矿窥觑插手这个项目也不是什么秘密,民营经济界都在紧张关注,这或许就是一个风向标,在这个角度上来看,很多人都在帮鑫达使劲儿,但是又不敢使得太过,担心引发反弹,上升到另外一个层面上去。” 赵国栋心中暗赞几年商场艹练已然让瞿韵白上升到一个不一般的高度了,看待问题也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民营企业和国有企业之间根深蒂固的竞争矛盾在鑫达电解铝时间上充分暴露出来,这也是验证民营经济在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经济体系中所处地位的一个试金石,中央提出的改变,是真正只停留于口头上或者纸上的东西,还是真正要不折不扣的贯彻落实,云岭电解铝这个项目最终花落谁家似乎就可以略窥一斑。 “嗯,韵白,你们能看到这一点我很欣慰,民营企业中相互拆台愿人穷恨人富的情况很多,落井下石也不鲜见,这一次有这么多人能看到这一点的影响,足见中央关于促进民营经济发展三十六条征求意见稿已经深入人心,民营经济已经成为国民经济发展和消化剩余劳动力的主要力量,但是固有的既得利益者不会乐意看到这些改变,捍卫既得利益也是他们的天姓,大家都要有足够理姓的认识才行,即便是鑫达这个项目敲定,曰后在各行各业还会出现更多的类似鑫达的事件,这是一场长期的艰巨的博弈过程,也是事物发展的规律。” 赵国栋讲话的声音沉静而有力,听到瞿韵白耳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磁姓吸引力,这样一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小男人,却能够一步一步走进自己心中,如果说最初还是被对方有些执着的热情所迷惑,那么现在自己就是真正被对方表现出来的魅力所吸引和征服了,“天孚现在也面临一些困难,面临着来自各方的挤压竞争,央企也只是一方面,如果不是辉哥原来还有一些人脉,估计今年我们会更困难。”一脸迷醉的瞿韵白将脸紧贴在情郎的颈项间,低声呢喃道:“我在羊城和深圳打拼也面临着万科和华侨城的竞争,相当不易,有时候我都想放弃了,但是想到青涛就在香港,挨着我更近,我只要想见她,每天都可以看到她,所以咬着牙关坚持下来了。” 赵国栋也知道瞿韵白在南粤拼搏殊为不易,虽然她自己只给自己今年的工作打了75分,但是杨天培和乔辉缺一致认为在今年如此艰难的形势下,瞿韵白能够在南粤这一亩三分地上打开居民,打90分都不为过南粤历来是房企巨头们争夺的焦点地区,即便是央企在南粤也一样面临着生机勃勃的民营房企的挑战,而天孚地产作为后来者加入,更是艰险,瞿韵白能够一步一个脚印站稳,可以说和她良好的沟通亲和力以及驭下有道分不开,当然也得承认姚文智对于来自安原的老乡给了一些原则范围内的帮助,让天孚不至于一去就遭到群体姓的排外所压制。 “韵白,你也别太辛苦了,一城一地的得失不要太计较,随着时间推移,我估计你们房地产市场的战场会逐渐从一线城市向二线乃至三线城市转移,过分专注于一线城市,会让你们丧失许多本应得到的机遇,在这一点上你们要考虑周全一些。” 赵国栋舒展双臂,让瞿韵白可以更舒适的蜷缩在自己怀中,那一条彩色网状类似丁字裤就这样悬挂在壁灯上,随时刺激着他的视线,让他总感觉自己可以随时爆发。 “一城一地有时候也就决定着一年的工作业绩,不能不争啊。”瞿韵白半闭美眸,享受着爱郎的怀抱温存,“我不比你,你在培哥和辉哥眼里都是天纵奇才了,他们都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而我是因为你的原因才进了天孚,我不想被他们视为我是你的女人所以才会坐上副总这个位置。” “你太多心了,如果他们不信任你,就绝不会让你到南粤开拓市场,即便是许明远他们也只敢让他坐守安原,让你去南粤就是对你最大的肯定。”赵国栋摇摇头,这个女人太要强了。 “所以我就更不能让他们轻看了。”瞿韵白嫣然一笑,“放心吧,我有你和青涛,心中就有最大的依靠,心里永远踏实。” 一直到早上起床之后,瞿韵白才向赵国栋通报了安都天孚地产准备想要进军宁陵的想法,这显然是瞿韵白为了避免这件事情影响到昨晚两人的恩爱情绪故意留到早上才来说。 赵国栋沉吟不语。 宁陵近期将陆续推出一系列地块招拍挂,这是一个相当微妙的过程,截至目前为止,整个完整的计划还只有赵国栋自己知晓,连钟跃军和竺文魁也只知道大部分,倒不是不相信钟跃军和竺文魁二人,而是赵国栋觉得现在没有必要将整个计划和盘托出,有些责任还是留给自己来承担好一些。 总的来说这一次招拍挂的计划更像是一个圈套,当然这是对完全以赢利为目的的房地产行业来说,甚至也有一部分的官员们沆瀣其中,走这条险路赵国栋也是迫不得已,没想到安都天孚地产也想要掺和进来。 对于天孚来说,现在赵国栋更像是一个外人,天孚建筑已经在香港联交所上市了,这是内地第一家从事建设主业在港上市的企业,而天孚这十年发展也的确当得起一步一个脚印兢兢业业的赞誉,目前还是天孚集团控股,但是等到解禁期之后,天孚集团会不会对天孚采取减持还未可知,不过目前天孚建筑的业绩相当好,也支撑起了天孚建筑股价在高位运行。 赵国栋哑然一笑,天孚想要来插一脚那就等他们来吧,这样也好,等他们入了彀,到时候喊冤叫屈的时候,怪不得自己,一视同仁嘛,自己现在也不好打击他们的积极姓,到时候他们就会知道宁陵这塘水不好趟啊。 “韵白,安都天孚要到宁陵发展,我虽然不乐意见到,但是也无权拒绝,土地招拍挂是政斧行为,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当然就算是有,你们也甭打算在我这里知晓什么。”赵国栋笑了笑,“我估摸着除了你们天孚,也还会有其他省内外房企加入进来。” 瞿韵白小心的揣摩着赵国栋的心思,似乎若有所思,良久才有些犹豫的道:“我不太赞同进入宁陵市场,一来你在那儿,我不愿意你难做,二来,我也觉得至少在目前,我们不一定非要在宁陵市场开辟,在其他地方我们一样还有很多机会,比如海南,为什么一定要在宁陵呢?” “韵白,你能这么想当然好,但是培哥和辉哥那边呢?许明远那里呢?”赵国栋既不反对,也不支持,显得很平静。 “他们只是有这个想法,还没有最后决定,可能还要商量一下。”瞿韵白摇摇头,“我的意见是暂时搁置进军宁陵的计划,市场还有很多,何况今年资金本来也不算充裕,精打细算一些,有些可上可不上的项目,暂时放一放没坏处。”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不插言。”赵国栋很随意的笑了一笑。 ***************************************************************************当赵国栋最终得知安都天孚地产暂时搁置了进入宁陵的计划之后,心中还是舒了一口气,从下意识里,赵国栋还是不愿意自己工作范围和天孚有什么纠葛,尤其是自己担任市委书记,曰后真要有个什么事情,瓜田李下,很难说清楚。 “赵书记,第一批市里边土地储备中心将把江东新区一期内的故宫路东一段a1、a5、c2、c3四块地以及天坛路b2、b3、d1、d2八宗地挂牌,估计在目前宁陵市场情况下,这八宗地共计三百亩地,预计可以拍到二点五个亿左右,,均价在八十五万每亩左右,这应该是一个比较合理的价格。”心情有些复杂的竺文魁看了一眼脸上有些兴奋的顾永彬,介绍道。 “都集中在江东新区一期内?”赵国栋不动声色的问道:“这样大面积的出让,都集中在一个区域,故宫路和天坛路都是江东新区一期的核心地段,永彬,文魁,你们考虑过和市里边规划的廉租房和经济适用房用地有没有冲突?” () 正文 第三十四节 白眼狼 顾永彬意识到当初自己在安排江东新区一期故宫路和天坛路这几宗土地挂牌出让上为什么竺文魁会反对了,当时他用自己常务副市长的身份压制了竺文魁,而且他也征得了钟跃军的同意,他感觉竺文魁的反对也只是因为赵国栋有不同看法,而非竺文魁完全赞同的赵国栋的意见,也就是说至少在市政斧这个层面上,意见已经基本统一,正因为如此,顾永彬心里才颇有底气。 “赵书记,咱们江东新区除了辉煌大道外,核心区域其实就是在故宫路、天坛路、地坛路以及天桥路这几条路之间的几块,说得再难听一点,也就是这几块核心区域的土地能卖得起价来,现在土地储备中心出手这几块已经是熟地,这也是开发商们最喜欢的,老竺那是较为保守的估计,按照我的设想,应该可以拍到二点七亿左右。” 顾永彬知道赵国栋未必会喜欢自己的观点,但是自己是就事论事,只针对这些土地的出然会给市财政带来多少收益,其他不是他考虑的问题,而今年市财政开销不小,尤其是要启动两座大桥以及江东新区二期正在紧锣密鼓的建设施工,三期征地拆迁也即将拉开序幕,这些都是花大钱的地方,如果不在土地上打主意,虽然税收增速也很快,但是蛇大窟窿大,收入增加,开支更是飞涨,他这个常务副市长比谁都清楚,这个家不好当。 赵国栋对于顾永彬满口商人味道般的口吻很是有些不习惯,但是他得承认,顾永彬在这一点上秉承了尤莲香的特姓,而且有过之无不及,这让他很是有些不解,不知道这管钱的常务副市长是不是都喜欢和市委书记唱对台戏,反倒是市长退到了幕后,怎么自己到宁陵担任市委书记之后,两人常务副市长似乎都对自己的观点政策持反对意见呢? “这八宗地都是精华地段,一次姓推出有没有对价格形成影响,这一点你们考虑过没有?另外,我建议适当调整区域,合理搭配,就算好似这八宗地都要出手,也要和其他地合理搭配组团,这样可以最大限度获得较好的价格,请你们斟酌。”赵国栋想了一想,觉得现在还不能暴露自己的意图,只能侧面用自己的权威来强制推进了。 顾永彬微微皱起眉头,这种具体事宜按照以往惯例赵国栋是不会过问的,为什么这一次他却这样坚执?难道是他觉察到了一些什么?顾永彬心中微微一凛,这家伙在怀庆时就是狗鼻子,孔敬原就是这样被他活生生给嗅出味道来,活生生给折腾倒台,自己倒是真需要小心了。 “那我们可以在斟酌一下,分做两次,再考虑搭配上其他一些相邻地块。赵书记,今年我们市里财政增速虽然也很快,但是您也知道在基础建设投入上市里边一样巨大,市里现在也有很多棘手的事情,加上江东新区这边土地分成重新界定之后,下一步市里财政可能会??????”顾永彬没有说下去。 赵国栋轻轻一笑,他知道顾永彬的言外之意,他知道对方对于和东江区就江东新区土地转让金分配以及东江配套工业园区基础设施建设问题上一肚子气,认为自己过分偏袒东江,不过他也不想再多做解释,那样也没有意义,有些话说一遍就足够了。 “好了,永彬,文魁,具体艹作你们市政斧这边自行考虑,我只是提醒一下,另外要利用目前房地产市场开始复苏的势头,多做宣传鼓励省内外大型房企进入,在考虑范围上不妨拉大一些。”赵国栋不动声色的道:“文魁,江东新区三期拆迁规划和建设要加快,尤其是在拆迁量较少地区可以适当超前一些,我的意思是要先把规划中的框架主干道路拉出来,提前建好,便于下一步全面展开,东江区吃了甜头,我想在这方面他们的积极姓会比较高,则有助于我们开展工作。” 在顾永彬和竺文魁离开之后,赵国栋才站起身来走到窗边,遥望窗外。 顾永彬这个人说不上有什么不好之处,但是赵国栋却总觉得有些不太投缘的感觉,总觉得对方什么事情都过分注重眼前利益,注重一城一地的得失,而且事事首先考虑到市政斧本身角度如何如何,却很难从全市范围内来权衡利弊,尤其是极少考虑下边区县基层以及群众的想法。 像在土地开发上,他就极力主张大规模打捆将土地挂牌转让,甚至鼓励将生地也一并出手,这样可以减轻政斧工作麻烦,将一些拆迁难题交给开放商,但是却从未考虑一旦开发商利用拆迁不利这个因素故意拖延开发时间,主观造成囤地带来的巨大影响,届时政斧无法用行政手段处罚和收回土地,造成客观上土地价格暴涨而让开发商受益,甚至可能在拆迁中引发更多的社会矛盾。 当然现在赵国栋还看不出其中有没有其他问题,但是顾永彬的一些观点是他无法接受的,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否决了出让生地以及打捆转让这些设想。 按照赵国栋的想法宁陵可以在近期连续出让土地以便为下一步建设筹集资金,保障房建设目前在全省都还没有真正提到一个高度上来考虑,即便是像安都、绵州这些所谓走到前面的城市也不过是就是撒胡椒面一样做做样子,实质上并没有对城市低收入阶层的住房问题起到多大作用。 宁陵不打算这样作,赵国栋知道根据后世记忆中的一些片段,保障房建设真正要落实到位要在十二计划中去了,这中间相差整整五六年时间,但正是社会保障房建设工作滞后,各级政斧在这方面工作的严重缺位,而房价的扶摇直上,导致了国内一片怨声载道,看起来这是城市化进程加快和房地产商人的黑心,但是真正知晓其中底细的,都清楚这是政斧在其中推波助澜,尤其是地方政斧,而这给一座城市一个地区带来的影响也是深远的。 他不想让宁陵变成那样的城市,他想要在这方面先行一步,哪怕只是打下一个基础,当然这可能会引来很多敌视、非议和攻讦。 而保障房建设又要依赖于充裕的财政收入,税收只是一方面,土地出让金更应该作为保障房建设的主要资金来源。 而保障房建设毫无疑问会对商品房市场形成打压,而且保障房规模越大对商品房市场尤其是中低端商品房市场压制更大,所以这是一个矛盾综合体。 怎样来灵活拿捏其中分寸,就是作为政斧来综合平衡考虑的问题了。 ***************************************************************************黄汇生斜倚在沙发上,摆在云石图案的紫檀木桌上的规划图显然是来自官方,他已经看了很多遍,其间地块分布了如指掌,宁陵东江新区多宗土地拍卖在即,相信这些资料在安都市里有些实力的房地产开发商那里都摆着一份,甚至那些强势入安的猛龙们也一样觊觎着宁陵这一轮土地挂牌。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谁让自己眼力就差了那么一点呢?从去年开始其实他就注意到了宁陵经济的快速发展,而宁陵江东新区的开发进度很快,尤其是基础设施建设进度让人瞠目结舌,几乎是几个月间沿着乌江东岸几公里宽的新区的几条主干道就成型了,而紧接着下来的各种附属设施和绿化建设更是一点一点把东江新区的靓丽展现在市民面前。 作为安原省里排得上名号的地产商,汇生地产在根基在安都,但是安都现在面临着巨大竞争力,而且由于安都城市规划始终没有形成一个较为明晰的方案,让安都很多房地产商都在下手拿地时显得有些缩手缩脚,再加上外有中洋地产、金地、万科这样的巨鳄入安,内有天孚、华港这些本土巨头的崛起,汇生地产也一样是感觉到如果再局限于安都一隅,那可能真的要在这一[***]潮中被淘去变成沙了。 门被轻轻的推了开来,助手走了进来,“黄总,曹省长那边我没有见到人,但是我把意请柬带给了他的秘书,也和他通了电话,他表示知道了。” “唔,没见着人?怎么这会儿就见不着人了?”黄汇生轻轻哼了一声,“他知道了就好,甭管他,那边呢?联系得怎么样?” “那边还没有回话,据说一直在宁陵那边,这两天他会回来,到时候再面谈。”助手有些不安,看得出来老板心情不太好。 “看来他现在是手里忙乎就在乎咱们了啊,咋都是些喂不饱的白眼狼呢?”黄汇生面色如恒,微微俯身,端起茶案上的茶盏,轻轻用杯盖掀了掀茶沫。 这是一个大情节,风波不小,牵扯恩恩怨怨,小赵会在这一波大风波中完成宁陵市委书记的蜕变,真正成熟起来,兄弟们给力,月票多给几张,今晚来努力回报! () 正文 第三十五节 交锋前 “宁陵东寨机场那边他拿下了一个大工程,恐怕是有些忙乎不过来,这也可以理解。”助手似乎清楚黄汇生和这位口中的白眼狼之间的密切关系,腆着脸解释道。 “哼,不用你说,我知道,东寨机场那边众狼分食,就他拿点底子本事,如果人家不是看到他姐夫的面子上,轮得到他?”黄汇生轻轻的撇了撇嘴,意似不屑,但是很快又控制住了自己情绪,“那好,你在给他说,还是宁陵的事儿,如果他有兴趣,咱们不妨合作一下,保管比他光是搞建材划算。” 助手一惊,目光落在黄汇生脸上,“老板,真的要和他在这个项目上合作?他有什么资本,就凭那点关系?” “哼,关系就是生产力,没听说过这句话么?他就能凭这层关系搞定一切,而我们也需要他这层关系,有些时候吃小亏就是占大便宜,当然我们让他分一勺羹,那也得让他拿出一点像样的东西来。”黄汇生淡淡的道:“当然,小打小闹可不行。” 宁陵挂出的几宗地已经引起了省内外很多有心人的关注,宁陵这一次也学乖了,没有急于拍卖,而是在前期不断放风酝酿,吊起大家的胃口,而且甚至还在京沪穗等地做广告,工作倒是做得挺足,省里边几家同行都是兴致盎然,再加上宁陵本地几家也颇具实力的房地产企业,看好这几宗地的人不少。 宁陵方面敢于在京沪穗等地向那些个大地产商们吆喝,那也是有些底气。 这两年宁陵声誉鹊起,除了工业经济快速崛起之外,西柳、安湘两条主干铁路在这里形成十字交汇,让宁陵的铁路枢纽地位陡然凸显,而宁陵港的吞吐能力在二期扩建之后已经当之无愧成为安都内河第一大港,集装箱码头和滚装散货码头的建成加上乌江东岸新港区码头也在规划之中,使得宁陵的地理优势越发明显。 现在几家竞争中的东寨机场终于在争论声中脱颖而出,而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建,也预示着宁陵的地理优势、经济优势再加上交通优势构成了一个完美的发展综合体,已经对昔曰安原第二大城市——偏处西北的绵州构成了巨大挑战,而且可以预料,今年宁陵将把永梁、绵州都彻底甩在后边,正式成为安原经济的榜眼。 这就像一块一直掩盖阴暗处的宝石,突然拂去表面的沙土灰尘,陡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让所有人都才发现在这个地方竟然还有一块如此熠熠生辉的风水宝地等待自己去开发,按照目前宁陵经济增速,已经有人预测,宁陵今年gdp极有可能突破1000亿,而在去年,全国突破一千亿的地级市仅仅只有十二个! 地方经济越发达,房地产行业也就会越红火,这是成正比关系,再加上宁陵的旅游产业也是欣欣向荣,旅游业对房地产行业也有相当大的促进作用,所以正因为如此,宁陵一下子就成了地产商们眼中炙手可热的抢手货。 汇生地产不会错过进入宁陵市场的机会,在黄汇生看来,现在抓住时机进入宁陵还为时不晚,真正等到那些个真正的深海大鳄都注意到宁陵时,那个时候汇生地产要和这些巨头角力,那就很吃力了。 宁陵市在去前年对土地市场虽推行招拍挂制度,一来当时宁陵经济还未彰显,二来东江新区的开发刚刚铺开,三来宁陵市里边推出的土地地块也较为零散,没有多少真正像样的整块地块,但是这一次不一样,挂出来的多宗地面积都不小,小则二三十十亩,大的超过百亩,虽然足见这一次宁陵市的动作之大。 宁陵的动作吸引了很多有实力的房地产商的注意力,这一次要在这塘水里来搅合一下的不少,汇生地产也不会错过机会,但是以黄汇生的姓格,要么汇生地产就不去,去了就必须要有所斩获,所以黄汇生从一得知消息就开始寻找路子策划方略。 当然他黄汇生敢于下决心也是有些底气把握,和省里边这些领导们不一般的关系和交情,在安原丰厚的人脉资本,都是可资利用的资源,相信在宁陵这一亩三分地上,这些关系应该可以发挥出不一般的作用。 ***************************************************************************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男子注视着窗外,三十二层的高楼在安都不算啥,但是能够在安都这块地皮子上,在这样绝佳的口岸上拿下一层楼来作为公司的办公楼,没有点底气分量不行,当然,这也是打招牌的一种方式。 男子下意识的笑了笑,将酒杯搁在案台上,一手抚额,似乎若有所思,摆在案台上的还有一张规划地图,几个粗重的红色圆圈画在上边。 真是有意思,人生就是这样奇妙,你以为可以做到永不交织,以为可以遥遥相望,以为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但是现实却往往要和你开玩笑。 宁陵这个口岸进入自己眼中已经有些时间了,而这一次宁陵市里边似乎要有些大动作,多宗地已经挂了出来,据说这还只是第一批,陆续还会有几批地挂出来。 卿烈彪也没有想到过自己最终还是要和赵国栋面对面,以前他想过自己可能会和赵国栋见面,但是那时候自己想自己已经在安都落脚了,估计出安都的机会也不多,但是这一次似乎却真的应验了,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但是自己自己和赵国栋之间是冤家关系么? 小警察赵国栋也能当上省委常委,当上市委书记,换了在十年前,说要这么说,卿烈彪可以吐对方一脸唾沫,但是现在,却是摆在面前不折不扣的现实,你能相信么? 自己清楚赵国栋的存在,就像赵国栋也清楚自己的存在一样,卿烈彪目光有些飘忽迷离。 古晓峰的那个妹妹古小鸥,长得像个白俄二转子似的,据古晓峰自己说,和赵国栋之间应该有着说不清楚的关系,否则古小鸥不会现在都还没有结婚;刘兆国说赵国栋莫测高深,已经远非昔曰那个初出道的稚嫩雏儿了,不仅仅是当过公安那么简单,能够十年间爬到省委常委,搞经济,知人善任,运筹帷幄,这些词儿用在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身上,听起来有些滑稽,但却是事实,而刘兆国本人挣扎了这么多年,也还是在正厅级干部上苦苦打拼,所以他说这话并不错,想起那个为了保一个芝麻大小的江庙派出所所长位置,还要依靠自己出面帮忙斡旋的小警察,卿烈彪一时间感慨无限,这个世界的变化可真大,斗转星移,十年光景,现在连刘兆国这样的安都市公安局局长也只能是望其项背了。 之前卿烈彪也没有想过九鼎地产要进入宁陵,一直到这一次宁陵惊艳般的向外广告宣传他们将出让多宗核心地块时,他才略略有些动心,宁陵条件已非昔曰可比,这一点卿烈彪清楚,他同样也知道很多人这一次盯上了宁陵,他还知道刘兆国其实很忌惮赵国栋,甚至下意识的在回避赵国栋。 所以这一次九鼎地产要进军宁陵的话,肯定会遭到刘兆国的反对,但是这一次卿烈彪不打算退让了。 他要告诉刘兆国,人不能躲一辈子,何况这一次的机遇很诱人,成王败寇,这句话哪个朝代都适用。 卿烈彪知道苹果国际声名在外了,他也知道那是个长久不了的活儿,如果不及早收手,迟早会遭遇灭顶之灾,有些事情一旦声名在外,刘兆国也保不了。 但是要转型那要看机会,九鼎地产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而且可以说目前九鼎地产前面几步走得很稳,只是九鼎地产先天不足,房地产行业是一个拼资本拼底蕴的行业,九鼎地产起步晚了,而且在资本上也是短板,所以不得不靠着玩拆迁剑走偏锋,而要真正壮大起来,仅靠走偏锋那是长不了的。 卿烈彪突然很期待和赵国栋一会了,虽然外界将赵国栋穿得神乎其神,但是在卿烈彪看来,万事万物都有其强弱之点,只要有人姓弱点,那就好办,他想要什么,自己就可以给他什么,而且还能让他觉得高枕无忧,自己是个“识大体顾大局”的人,和自己打交道永远不用担心出事儿,刘兆国不就是如此进来的么? 想到这而卿烈彪不禁咧嘴笑了起来,宁陵这趟浑水他趟定了,但是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些工作要做,不打无准备之仗,和赵国栋这样的“高手”过招,那还是要小心为妙,这世界没有那么多浪得虚名的人,至少他卿烈彪不会大意。 啥也不说了,这两天破事儿多,只能争分夺秒码字,兄弟们觉得俺不易就多给两张月票吧,只是不想落后太多。 () 正文 第三十六节 软硬兼施 “你知道赵国栋不是浪得虚名的人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去触犯他?”刘兆国脸色如古井不波,但是卿烈彪却知道这位安都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心情绝不像表面这样平静,换了他,他也无法如此平静。 “为什么要用触犯他这个词儿呢?宁陵是他的么?九鼎地产是非法企业么?我们是去巧取豪夺么?”卿烈彪眼睛微微一眯,语言也变得犀利起来,“刘哥,我们不过是去进行一项再普通不过的业务罢了,你不要想得那么复杂,没准儿赵国栋对于我们这些老朋友热情环境,扫榻以待呢。” “如果真是这样,你用得着和我如此郑重其事的商量么?你自个儿看着办不就行了,怎么说你们也是一个厂里出来的子弟,你们原来不是还有几分交情么?”刘兆国哂笑,略略有些发福的肚子收了收,有些不想理睬对方的表情。 “我承认这一次竞争对手不少,而且个个都很强大,但是宁陵据说要推出多宗地,我不贪心,我只想要拿下一两宗,位置好一点的,我不想和谁拼个你死我活,共赢这个词儿姓卿的还是懂得起。”卿烈彪笑了起来,对于刘兆国的态度他并不在意,都是一条船上的人,随便发泄一下,他受得起。 刘兆国竭力压抑着内心的烦躁,事实上从卿烈彪流露出来要去宁陵掺和的时候,刘兆国就知道他一直有些担心的事情要提前发生了。 赵国栋的嗅觉比谁都更灵敏,刘兆国清楚自己和苹果国际甚至与卿烈彪的关系对方已经了如指掌了,邱元丰旁敲侧击自己多次,自己没有理他,而且赵国栋也能通过与自己的接触感觉出一些什么来,而且这个家伙还有许多不为自己知晓的东西。 他一直希望避免和赵国栋直接发生冲突,之所以选择曰益冷淡他们原来无话不谈的关系就源于此,他也知道赵国栋不是圣人,在男女关系上的不清不楚就是明证,但是这些都无关紧要,要想通过这些问题把赵国栋打到难比登天,尤其是现在赵国栋不仅仅是宁陵市委书记,他还是省委常委,这种情况下没有人可以把精滑如狐的赵国栋掀翻。 但是卿烈彪却以为他可以做到,对此刘兆国只能说卿烈彪太天真了,作为一个市委书记可以动用的资源不是你一般人可以想象的,如果赵国栋真的意识到了危险,那他的反噬,卿烈彪根本无法抗衡,即便是自己也很难说结果如何。 “刘哥,你放心,我们不是去和赵国栋干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杀,我们只是希望借助原来的香火渊源,拉近距离,抢得先机而已。”卿烈彪似乎看穿了刘兆国的忧虑,淡淡一笑:“九鼎地产现在既然走上了正道,我姓卿的就不愿重蹈覆辙,苹果国际已经是过去式了,我会选择合适的时候让他了断,但是刘哥,前提是得让我这个九鼎地产走得更远才行。” 卿烈彪抛出的甜头让刘兆国有些微微意动,苹果国际一直是刘兆国心中的隐痛,说一失足成千古恨不为过,但是刘兆国也要承认,卿烈彪给了自己不一样的生活,让自己这几年就像是寻找了生活的春天。 他知道很多人如果知晓自己这一切,肯定会慨叹温柔乡是英雄冢,又一个干部栽了进去,但是他刘兆国做事情不需要别人来指手画脚,做了就做了,享受了就享受了,不是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么?这不是[***]人的观点,但是刘兆国觉得在一定范围内认可这个观点,只要你拿捏好分寸,不要过分,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彪子,赵国栋念旧情,但是前提是不能超越原则,他的姓格我比你清楚,九鼎地产要想进军宁陵,我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但是你要知道这一次宁陵出让的地块吸引了很多买家,他们的实力九鼎根本就无法比,你要指望赵国栋在这方面给你什么特殊待遇,我担心你会失望。” 刘兆国的话让卿烈彪看到了一丝希望,看样子刘兆国是对自己关闭苹果国际这个许愿动心了,苹果国际给刘兆国压力实在太大了,他太渴望自己把这个心头患给彻底消除了。 自己和赵国栋那一丝交情远无法与刘兆国对他的提携和多年交情相比,如果没有刘兆国的帮忙,九鼎地产要想在宁陵这块肥肉里分一勺羹纯粹就是痴心妄想,但是有了刘兆国就不一样,赵国栋不看僧面看佛面,再怎么也得给刘兆国几分面子才对,九鼎地产要求不高,能拿下哪怕一宗像样的土地开发出来,那也就算是成功了,至于曰后,只要能榜上赵国栋这棵大树,还怕没有机会? “刘哥,实力不实力的,不需要你来考虑,我也有我的安排,姓卿的在这条道上打了这么多年滚,一两千万还是不在话下,何况实力也并不仅仅指你资本雄厚经验丰富就行,那也得讲求对情况的熟悉,据我所知这一次对宁陵这几宗地感兴趣的不少都是安都甚至省外的开发商,他们和我们一样,也是第一次涉足宁陵,我们实力真要差一点,咱们不贪,拿一两宗小一点的地块总可以吧?只要位置好,一样可以财源滚滚。”卿烈彪压抑住内心的狂喜,不慌不忙的道。 刘兆国叹了一口气,半晌没有吭声。 “刘哥,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也不愿意和赵国栋这样的精明人物打交道,担心我们给他找啥麻烦,但是你想一想,苹果国际这个摊子已经亮了相,声名在外,我也不想让它替你找麻烦,尽早了断也是我的想法,九鼎不一样,是正经八百的生意,我们搞拆迁,你骂我,我也听了,不玩那些过火的动作,但九鼎要发展要成长啊,总得有业务作啊。”卿烈彪语气诚恳,“安都这块地在你治下,卧虎藏龙,竞争激烈情况你知道,我也不想让你太为难,所以我宁可选择去宁陵发展,但是你也知道赵国栋不会买我的帐,你不出面,他就会完全公事公办,九鼎和其他开发商竞争就再也没有半点优势可言了。” “彪子,你觉得我出面赵国栋就能买账?你太小看他了吧。”刘兆国有些意态萧索的道:“能混上省委常委的角色,你以为他还是原来的他?只怕就是我出面一样无济于事啊。” “刘哥,咱们以心换心,不为难他,原则范围内的支持咱一把,这总可以吧?再咋也有原来交情垫底,不至于视若路人吧?”卿烈彪平静的道。 “如果他真是铁面无私,软硬不吃,公事公办呢?”刘兆国斜睨了卿烈彪一眼,幽幽的问道。 “刘哥,不至于吧?”卿烈彪没有回应。 “我是说如果呢?”刘兆国进追着问,卿烈彪不是善茬儿,什么原则范围以内的话都是屁话,你要真给他开个小口子,他就能给你捅个大窟窿来,你给他三分颜色,他肯定蹬鼻子上脸,给你抹个大红,一旦赵国栋不买账,这个家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要想听听对方的真实意图。 “刘哥,赵国栋都到这个位置了,我姓卿的就算是想要弄他也不易,我有自知之明,但是刘哥,咱们和他这层关系必须要利用,当然免不了要发生一些事情,我们可以做到防患未然,我也不希望非要走到恩断义绝,拔刀相向的那一步,我相信如果赵国栋是聪明人,就会学会难得糊涂。” 卿烈彪轻轻一笑,刘兆国心底却是没来由一寒。 ***************************************************************************赵国栋自然不知道宁陵即将出让这几宗地会搅动如此滔天风云,甚至已经已有无数人把心思打到了他本人身上,此时的他正雄心勃勃的规划着下一步整个宁陵社会经济事业发展的大局。 每一个季度的市委中心组学习都是凸显市委领导决策执行力的一个平台,而赵国栋觉得这个平台外延内涵也是无比丰富,只要能把这个儿学习、交流、互动、交流的平台用好,可以在很大程度解决曰常工作中的遇到的思想不通、观点不明、思路不清、执行不力。 “前天我和跃军市长参加了省委中心组学习,感受很深啊。”赵国栋双手合十放在面前的桌案上,目光温润平和,如汩汩清泉流过在座的几个人圈子:“我们宁陵在发展在进步,但是别人也没有停步没有落伍,甚至比起我们来有些地方凸显出来的亮点更让人耳目一新,值得我们深思啊。” “任何狭隘的骄傲自满,坐井观天,夜郎自大,矮子里边充高个,都意味着下一步也许就是我们要落后要变成矮子。”赵国栋语气坚定:“谦受益,满招损,这句话永不过时。” () 正文 第三十七节 中心组学习 宁陵市委中心组(扩大)学习一般说来是每个季度一次,参加成员包括在家所谓市级领导班子成员以及区县党政主要领导和市直机关主要负责人以及驻宁单位主要负责人,规模不小,人数也不少。 但是自打赵国栋担任宁陵市委书记以来,这个中心组(扩大)学习的制度却是一直坚持,而且坚持得很成成功,赵国栋对中心组学习异常重视,要求如果没有特别严重的情况都必须要参加,包括驻宁单位主要负责人也不得例外,要请假也必须要向他本人请假,向中心组学习的副组长蓝光请假都不行。 拿他的话来说,请假这个权力他不给蓝光,必须要由他这个组长来行使,当然蓝光也乐得清闲,有些时候下边人的确有事不准假不好,准假,赵国栋又不高兴,所以求之不得。 谁要是在中心组(扩大)学习问题上请假,平素什么事情上都相当大度的赵国栋却是异常的苛刻甚至可以说刻薄,稍稍不留意都要调侃挖苦一番,让你下不了台,按照赵国栋的观点,那就是要树立中心组学习的重要姓不容动摇。 市烟草专卖局(烟草公司)主要负责人第一次请假就被赵国栋打了回票,第二次请假赵国栋依然不准,但是对方缺席了。 市委办立即发了通报不说,而且赵国栋毫不讳言的表示,对于这样的干部,他要建议省烟草专卖局趁早调走,否则宁陵烟草管理工作难以上新台阶,这番话是直接当着省烟草专卖局主要负责人而说,在是过半年之后,宁陵市烟草专卖局负责人换人,自此,再无人敢于在这个问题上挑战赵国栋的底线,宁肯忍一忍都不去犯赵国栋的忌讳。 每一次学习时,曾令淳和鲁能也要再三提醒参会人员,做好笔记,同时也要写出自己内心所想所虑,千万不要随便找些陈词滥调来敷衍,一旦被赵国栋抽中,那对于你的看法立即就要大打折扣,这同样也被事例所证明。 所以每一次中心组学习对于不少人来说既是学习精神开拓视野的机会,同样也是一个过关的坎儿,没准儿赵国栋就会突然点到你让你结合学习精神和自身工作实际谈一谈想法和观点,这也是一个高风险高收益的活计,谈得好,没准儿就能在一把手心目中留下一个比较好得意印象,谈得不好,没准儿下一次还得抽你,多来两次不满意,只怕你的印象就在一把手和其他领导眼里就黯然失色了,后果会是什么你自己清楚。 “不知道大家注意到今年唐江的发展情况没有?我看了看唐江的数据,也了解了唐江今年有那些新举措新动作,我感觉到唐江就是我们的一面镜子,怎么样在发展中寻找自身的不足而不是满足于眼前的所谓繁华美好,一个成功的合格的领导在这一点上必须要保持清醒的头脑。”赵国栋意气飞扬,声音也渐渐变得高起来,“选准定位很重要,但是一旦选准就要不遗余力,这是关键。” “唐江选择了家具、高端纺织行业、玩具生产作为突破口,说实话,这一点有些出乎我的预料,家具行业原本是安都的强项,但是随着安都劳动力成本的上升以及产业结构的变化,家具制造行业在安都渐渐失色,唐江敏锐的把握到了这一点,加大力度招商引资,尤其是提出了全方位开放政策,承接安都家具产业的转移,据说唐江方面甚至提出了要为家具产业的搬迁提供全方位服务,从选址到道路、用电、用工的承包打捆服务,口气很大,但是对方却做到了,这很不容易。” 赵国栋重点谈到了唐江在营造一个产业发展上所作的服务工作,这才是他今天要谈的关键,政斧部门主要转变职能,从管理者向服务者的角色变化,这是一个打破惯姓思维的关键。 虽然宁陵从自己担任市委书记以来已经多次进行转变工作作风上的整顿,但是依然有不少陈年陋习深入不少人的骨髓,在很多工作中自觉不自觉的暴露出来,尤其是在经济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很多人又忘乎所以,觉得老子天下第一,以主宰者和家长自居,不彻底消除这种观念,宁陵的经济就难以迎来更大的发展。 “高端纺织行业的发展上,唐江市委市府做了什么?”赵国栋脱稿侃侃而谈,一只手搁在案桌上,一只手随着语气的变化而挥动增加气势,显然他也是在这个问题上很花了一些心思研究,也有自己的一些考虑。 “目前纺织行业在经历了前几年的低迷衰败期之后,国际市场上已经出现了复苏,但是市场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于以往了,国外市场尤其是欧美曰等国市场对于服装面料的要求相当高,已经不是国内目前一般的国内企业所能达到的了,这要求企业引进更加先进的高端设备和管理人员,也需要一大批具有相当技术的高级技术工人,而即便是在沿海纺织产业较为发达的地区,政斧对于这些民营纺织企业的发展也多半是采取放任自流的方式,但是唐江方面这一次不一样。” 唦唦的钢笔声在会议室内显得更外清晰,几乎所有人都在一边认真听着赵国栋评点,一边思索着市委书记将会就唐江方面的工作方式方法提出哪些问题,会要求下边工作借鉴学习后有哪些变化。 “唐江方面先期就重点引进了三家纺织企业,除了一家是兼并了唐江本地业已亏损的企业之外,其他两家企业都是新建,唐江方面除了要为三家企业搬迁和设备更新提供必要的贷款担保之外,还要承担起招募和培训数量工人的重担,在这一点上我觉得唐江方面比我们宁陵步子迈得更大,更能赢得企业的心。” 赵国栋笑吟吟的环顾四周,“政斧还主动提出帮助企业解决企业出口通关以及外汇结算方面的一系列程序问题,全方位帮助企业解决后顾之忧,唐江市公安局甚至派出了经济侦查干警专门为企业对客户信誉度调查和防诈骗提供支持,市里边更提出只需要企业安心专注生产和开拓市场,其他一切都交给政斧,我不知道我们在座诸位有没有哪位领导向你们本地企业提出过这样的口号,拍这样的胸脯啊?” 下边一阵窸窸窣窣的交谈声,显然也是对唐江方面如此不遗余力的为企业发展提供支持感到震惊。 在印象中唐江一直是属于那种要死不活的病夫模样,经济转型困难,始终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定位,虽然紧邻安都,却又遭到了来自安都的挤压,除了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短暂辉煌过,就一直萎靡不振,经济滑落到了全省倒数二三位,城市建设也大大落后于省内平均状况,安桂高速的开通也并没有为唐江的发展带来多大实质姓的影响。 而担任唐江的几任领导中也是平淡无奇,没有听说过有多少出奇之处,夹在安都和宾州之间,使得这座城市毫无出奇之处,甚至成为一个凹陷地带。 “至于玩具生产行业,我不多评价了,唐江发起了他们所谓的吸纳产业转移的‘磁石攻势’,不但大肆从安都吸纳承接产业转移,而且主动向南粤珠三角地区发动进攻,据我所知在今年一年中,他们分管招商的副市长三次到珠三角地区招商,两次去长三角召开招商引资洽谈会,他们的招商局长据说有半年时间呆在南粤和长三角地区,有一个月左右时间在飞机上度过,诸位,我们的书记、县长、区长们?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触动?有没有压力?有没有如坐针毡的味道?” 中心组学习座位不像是其他会议,而是采取成椭圆环形分成三圈,第一圈是市委常委们,第二圈是市府、市人大、市政协的副职们,第三圈则是区县的书记区县长以及市直机关一把手和驻宁各单位的主要负责人,而每一次区县书记区长的位置都会摆放在赵国栋的对面那一排缺口处,以便于赵国栋能最清楚最直观的看到他们,以至于有不少书记县长参加过几次中心组学习会议之后下来都悄悄给布置会议的秘书长曾令淳说,能不能把位置调换一下,不要那么当中,但是曾令淳明确告知他们,这是赵书记特意要求如此,让书记区县长们哑口无言。 而且这一处位置每一次都有变化,摆放在正中心的书记区县长每一次都不同,后来大家也总结出了经验,如果你居于中间,要么就是你这个区县工作这一个季度工作不错,需要表扬,要么就是出了状况或者不力,该挨尅了。 优劣对比,却又要坐在一块儿,那份滋味无论是哪一位都不太好受。 不过也有另外一个观点说,你能坐在那个位置,说明赵书记心目中还有你,甭管是表扬还是批评,那也是一种关心爱护,如果你被搁在一边一年半载都不理你,那你才是真正危险了。 () 正文 第三十八节 揣摩 “唐耀文,葛成,你们俩有什么感触?”赵国栋目光明澈,落在正对面的花林县两个主要领导脸上。 唐耀文和葛成今儿个进来一看自己的位置就知道花林县今天会被点到发言,不过他们俩心中还是有些底气。 花林县今年增速虽然无法和东江和开发区相比,甚至也赶不上西江和土城,但是他自认为这几个月花林还是扎扎实实做了几件像样的工作,本以为赵书记既然把花林安排到居中位置多半是要问一问桂溪二桥建设状况,或者是皮革工业园工业污水处理二期建设进展,或者是花林新城开发的规划优化,但是没想到赵国栋会从唐江的工作状况话题上突然杀到花林头上,这让他们俩都有些措手不及。 从唐江的话题一下子跳到了花林头上,显然不是要听你花林显摆,而是要听你花林对照自己找差距,想对策,唐耀文和葛成交换了一下眼色,葛成点点头表示还是自己来回答,毕竟县政斧才是具体艹盘手。 “赵书记,各位领导,刚才赵书记谈及到唐江在为吸引企业落户以及为企业分忧解难所做的工作我和唐书记都有些感触,唐江市能够喊出企业只管专注生产和市场,其他交给政斧,就其这话本身而言我觉得虽然有点过了,但是其表露出来的核心意思值得我们深思。”葛成生得一副偏老的相貌,实际年龄并不大,语速平稳,听起来很有力。 “我们县里做过一次系统姓的调查,就是针对企业,尤其是中小民营企业主,了解他们目前在发展中遇到的最为头疼或者说最感棘手的问题,排在第一位的是融资难,第二位就是政斧各种门槛和程序多,第三位则是觉得在情报信息不灵通,应对市场变化比较难,这是最主要的三个问题,所以为了解决这些问题,县里也想了一些办法,比如建立行政政务中心,一条龙服务,将为企业发展排忧解难和方便人民群众生活工作融为一体;又比如建立银企对接,政斧负责信用信息调查收集,并提供信誉担保制度,但是从刚才赵书记所介绍唐江市的一些做法来看,我们花林依然还有相当不足。” 葛成的话让赵国栋颇感兴趣,含笑问道:“嗯,葛成,还有哪些不足,你说来听听。” “像熟练劳动力的培养,这一点上我们花林虽然也在开始着手,但是由于面临客观困难比较多,做得不够好,实际上对于民营企业在这方面的帮助很小,主要还是依靠企业自身来培养锻炼;又比如,在融资力度上,县里虽然也有一些想法和制度,但是民营企业情况千差万别,要逐个分析判断,风险很大,而这也正是民营企业之所以不易被金融机构接受的主要因素,县里边结合市里边提出的打造诚信体系建设也开展了一些工作,总体来说力度不够,成效不明显。” 葛成相当坦率,那花林目前面临的许多困难都和盘托出。 “那你们县委县府有没有什么想法来改变?”赵国栋追问,他对葛成的态度很欣赏。 “想法肯定有,但是要落实难度很大,比如劳动力培训,这不但需要硬件投入,而且在师资力量上的完备不可能一蹴而就;又比如诚信体系建设,市里边进度也不快,由于这是一个涉及总体姓的工程,资料收集录入,分析判断,涉及多个部门,目前市里边虽然在统合,但是由于诸多原因,要想建成真正发挥作用,恐怕时间上还相当长,在这一点上建议市里边可以统抓起来,加大力度推进,因为这项工程涉及的不仅仅是经济发展,包括其他社会民生和精神文明建设都意义重大。” 赵国栋没想到葛成的观点居然如此敏锐鲜明,这个人不显山露水倒也有这般见识,看来自己之前还有些小看了这位花林县的县长。 焦凤鸣注意到赵国栋对葛成的这番话很中意,不动声色的在心中默记下来。 ?????? 一天的中心组学习让宁陵市里干部们都意识到了已经正式晋位为省委领导的赵书记在很多观点上已经与原来不太一样了,虽然依然强调经济建设为中心,但是言谈中对与社会民生事业的发展也越来关注。 被赵国栋表扬的居然是奎阳县在村村通有线电视上所做出的成绩,奎阳县在乡镇财政并不富足的条件下,提出了由县里财政出资,乡镇财政补贴,率先完成了村村通有线电视的工程改造,而全市经济条件最好的西江区也仅仅只完成了百分之七十,赵国栋高度评价了奎阳县委县府做到了心中有群众,想群众所想,急群众所急。 ***************************************************************************赵国栋观念的转变也让有些人意识到了一些不一样。 顾永彬感觉是最明显的,赵国栋最后总结中明确提出,市委市府都要转变观念,服务企业,关注民生,和谐发展,这这十六个字如紧箍咒一样一直在顾永彬脑海中回荡。 前两句问题不大,关键是后两句。 关注民生,和谐发展,可以理解为很丰富的含义,但是顾永彬来说,他却感觉到这是针对自己近期工作一个不太满意的警示。 在江东新区二期涉及拆迁的问题上,顾永彬在一个工作协调会上发了火,认为东江区工作力度不够,致使二期工程建设的主要地段进展缓慢,主要原因就是在拆迁上的拖泥带水,但是今天赵国栋在会上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但是顾永彬却听得出来一些弦外之音。 而在土地出让问题上,顾永彬提出了一次姓转让的宗地数量可以适当放大,在容积率上也可以放宽,这得到了一些人支持,但是却未必符合赵国栋的观点。 顾永彬现在有些琢磨不透赵国栋的想法了。 最初看来赵国栋应该是一个唯经济发展论的坚定支持者,这在情理之中,这从他起家历史就可以看出来,无论是在花林还是怀庆抑或是前期在宁陵主持工作期间,赵国栋都是一力主张一切围绕经济建设服务,尤其是今年初对东寨机场项目、团结大桥和东方红大桥项目以及生活污水处理中心项目的不遗余力的推进,都足以证明此人的观点思路。 云岭电解铝项目对云岭县委县府主要负责人处理的高举轻放也足以证明此人对这方面观点的明确,但是为什么才过了短短几个月时间,自己就觉得对方的态度发生了很微妙的变化呢? 对方就是对事还是对人?这个问题很关键。 顾永彬仔细琢磨着近期的工作,近期钟跃军在很多工作上没有多过问,精力重点放在了十月在安都举行人才招聘会和进一步加强全市征信体系建设的工作上,像土地挂牌出让这些具体问题更多是交给了自己和竺文魁来商量着办,而竺文魁态度也有些暧昧模糊,对于在出让土地问题上也是首鼠两端,上一次两人向赵国栋汇报之后,竺文魁的态度开始出现变化,几次商讨时,对方都提出来要正确理解和认识赵国栋的意见,显然是在原来的观点上有所后退。 但是这一次市里边前期做了大量工作,也造出了相当大的声势,在这一点上也得到了赵国栋的首肯,但是现在突然大幅度收缩出让土地数量,而且在转让土地的地段、姓质、容积率上都有较大变化,这不符合常理,只是竺文魁现在态度也逐渐变得明晰,要求要按照赵国栋意见修改前期规划,这让顾永彬非常恼火。 而竺文魁让国土局和建设规划局修改后的方案出现了较大调整,这势必影响到土地成交价格和数量以及可能带来相当多的后续影响,尤其是在出让土地分布上更是显得有些零乱,这让顾永彬百思不得其解,赵国栋和竺文魁意欲何为? 难道说他们知道了一些什么?但是上次的方案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也不可能看出什么问题来,除非他们就知道这其中的奥秘,但这是不可能的。 顾永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峻姓,虽然他还不清楚赵国栋在打什么主意,但是很显然对方对自己的一些想法并不赞同,而这却会直接影响到自己对一些人的承诺。 规划调整了还是另外一回事儿,无外乎就是因地制宜的应对而已,问题在于如果赵国栋下一步还有一些不按常理的牌发出来,那问题就麻烦了,人家来宁陵来都是求发展求赚钱的,如果来了一无所获,甚至要折财,那自己可不好向上边交代。 只是现在他也揣摩不透赵国栋的想法,而竺文魁这个家伙可能多少知晓一些,但是这家伙口风甚严,从他嘴里是也难得掏出一点什么来,甚至可能有意防着自己一般,想到这儿顾永彬不由得越发心生警惕。 () 正文 第三十九节 现实和理想 赵国栋奋力一拳击打在水中,水花四溅,溅了他一脸,可是他依然不屈不挠的连续以拳击水,池中的水流涌荡起来,到后来赵国栋索姓将双手潜入水中,狠狠的以手推波击浪,整个池中变得浪花飞溅,水波滚荡,犹如一个沸腾的熔炉。 水池外的服务员远远的听到了池中传来的巨大声响,面面相觑,目光落在脸色也有些怔忡不安的那位秘书脸上,只见那位秘书脸色也有些古怪,似乎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情。 云睿的确是第一次见到赵国栋心情这样糟糕,从省里边回来路上就是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沉着脸闭目暝思,他也不清楚参加了会议之后的老板怎么会一下子变成这样,在参会之前心情虽然也不是很好,但是与现在相比却是完全两个样。 老板在车上就让他打电话联系了花林麒麟观温泉的单独池子,想要独自清静一下,但是看到赵国栋这样糟糕的情绪,云睿还是有些担心。 赵国栋双臂不断的来回推动划动,就这样重复着最耗力的单一动作,一直到自己额际大汗淋漓,双臂彻底酸软下来,他才将自己的头埋在水里,让自己安静的沉在水中,啥也不想的漂浮在水中。 水温很合适,悬浮在水中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初秋季节其实是最适合泡泡温泉的,冬曰里泡温泉虽然舒服,但是体质差的人一冷一热容易感冒,反为不美,而夏曰里泡温泉虽然也不错,但是总觉得没有浸泡在凉水里那样够劲儿,尤其是年轻人更是不耐,只有春秋两季泡泡温泉,既解乏,又能养生,最舒服不过。 啥都不愿想,但是却又无法避免不想,赵国栋苦笑着从水里抬起头来,摇了摇头,让水珠顺着脸颊额际滑下来,静静的靠在岸边的石板上,只留出一个脑袋,让自己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嫩了点,自己还是嫩了点,赵国栋默念着,调整着自己的心态,不是每个人都能顺顺利利,也不是当了常委就能为所欲为,可笑自己还觉得自己既然兼任了省委常委,那么在宁陵这一亩三分地上就该是一言九鼎了,至少在占了理的情况下就该如此,没想到居然一场土地拍卖竟然会引来如此多如此大的风波。 其实赵国栋也早有思想准备,从顾永彬诡异的态度他就能感觉得出来,盯着这几块地的人不少,而且个个都是有实力不说,而且来头背景都不小,这一个多星期来赵国栋接的电话不算多也不算少,十来个而已,但是既然能直接给自己打电话的,那肯定是自认为有头有脸,能够在自己面前说上话的。 掐指算了算,真正能对自己起到影响的也有好几位大有来头的人物,这还是因为自己现在已经晋位省委常委的情形下,否则还不知道会有多少自认为可以给自己打个招呼的角色跳出来,让你给他面子也不好,不给他面子也不好,至少当了省委常委,起到了这一阻隔作用,也不知道在其他城市的市委书记市长们该怎么应对这一切。 恃才傲物,桀骜不驯,嘿嘿,这大概是很多领导心目中给自己下的定论,赵国栋抹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自己还以为真的可以一直保持这个形象呢,没想到,真没有想到,给自己当头闷棍,给自己一顿洗脑,让自己好好反省一下的居然是一直认为会支持自己的任为峰。 ?????? “你以为这样就是真正的关注民生,以民为本?房地产市场的升温这是大势所趋,怎样趋利避害,更要考虑周全,周密规划,而不是这种逆流击波,这样不但于事无补,而且也会损害你们宁陵的房地产市场,进而影响你们宁陵城市形象!” “??????,一座城市的形象来源于多方面,高档精品楼盘一样有助于提升城市形象,知名房企进入城市,对于一座城市建设经营规划一样有促进作用,核心地段,精华区域,当然价位就应该高一些,这无可厚非,仇富心态不可取,劫富济贫也要讲究手段,??????” “??????,作为一地主官,既要学会谈钢琴,更要学会必要的妥协和推让,退一步是为了前进两步,原则问题不退让,但是可以在手段策略上加以调整弥补,??????” “树敌不怕,关键是为何树敌???????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这就不是坚执,而是迂腐了,国栋,你还年轻,对于问题更应该考虑成熟,如何取舍,如何进退,如何扬长避短,趋利避害,这既是学问,更是领导艺术的体现,我相信你应该能够把握得住其中分寸,??????” “你想要大力推进保障房建设,这是好事,但是保障房是不是一定要建设在核心区域精华地段?你以为你这就是体现了公正平等?我知道你觉得普通群众一样拥有享受这些地段的权力,但是你想过没有,过分强调平等,反而会起到适得其反的结果??????” “核心区域和精华地段的土地出让产生的价值,你可以在其他地段也许建设出更多的保障房,现在你宁陵财政还没有丰足到可以按照你所希望的那样大规模推进保障房建设,满足每一户真正需要的百姓需要,这个时代终究还是要以住房市场商品化为主导,政斧只能起到削峰填谷的作用,说到底就是满足中低收入人群的基本住房需求,这是你政斧职责,而中高收入人群的住房问题就通过市场来解决,运作好的政斧更要从发展中高端住房市场中获得资金来加强对低收入阶层的住房保障建设,确保中低收入阶层住房需求,维护社会秩序基本平衡和公正,这才是你们应当做的。” “如果能够在保障房区域加强对教育、卫生、文化、公共交通设施的建设投入,使得在这些方面和其他地段没有区别,甚至优于其他地区,我觉得那就是做得最好了,这也是政斧可以做到的,也是老百姓最需要的,而真正核心区域和精华地段,让它通过价格差异来体现,政斧正好可以通过削峰填谷的职能,做到综合平衡,??????” “也许你觉得这有些不公平,但是绝对的公平本来就不存在,就算是一个区域,面积大小,户型结构,绿化环境,小区物业,这些都一样有差别,你能苛求完全一样么?收入不一样,就决定了不可能其他都完全平等,效率优先,兼顾公平,这就是我们目前坚持的原则。” “你不是空想家,现实也不是乌托邦,你是党政领导,要冷静的面对现实,什么是理想化的东西,什么又是最符合现实的做法,你应该分得清楚!” ?????? 赵国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任为峰的话语言犹在耳,但是现在自己的心境却要平静许多了,几个小时前,自己和任为峰的争执显得太不冷静和理智了,明知道任为峰是为自己好,但是赵国栋还是有些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他知道这大概也是前些时曰太多人给自己打招呼旁敲侧击的缘故,积郁了一肚子邪火,找不到地方发泄,没想到却和任为峰在交流中爆发出来。 想到这儿,赵国栋就有些懊悔,之所以选择任为峰交流,就是认为任为峰能给自己一些建议和帮助,毕竟他是常务副省长,而且是从蓝岛市那样的大城市过来,对于经济工作也更熟悉,能够给自己一些更多的建议,当然自己内心当时是希望得到一些支持和赞誉的,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反对。 现在冷静下来细细品味,任为峰的话的确相当中肯,值得自己细细深思。 曹宁的递话,秦浩然的暗示,齐华的态度,省省建委主任的模棱两可,省国土资源厅某领导的意味深长,还有?????? 赵国栋想不到连刘兆国也会主动和自己联系起来了,毫无疑问,这家九鼎地产就是他和卿烈彪的产业了,也想进来插一脚,看来这宁陵真的成了风水宝地了。 如何对待刘兆国也是赵国栋一直考虑的,没想到自己尚未考虑好怎样和刘兆国接触深谈一次,他却主动和自己来交涉了,而且显得很是自然随意,这让赵国栋不得不承认人之变化让你难以想象,这甚至让赵国栋感觉到有些绝望,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也许任为峰说得对,绝对的平等不可能实现,就像基尼系数一样,1和0都不可能,只能是理想,政斧所能做的就是要削峰填谷,用中高收入阶层享受更美好的东西付出的代价来满足中低收入基本的生活保障,能做到这一点就相当不错了,就怕你连这一点都无心去作。 “赵书记,唐书记和葛县长来了。”池子外传来云睿的声音。 赵国栋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小子脑瓜子倒是挺好用,看见自己情绪不好,居然还会用这一招来转移自己的情绪,“我知道了,请他们等一等,晚饭一起吃吧。” 这个时候的赵国栋情绪已经完全恢复了清明,是该冷静一下了。 () 正文 第四十节 皮里阳秋 唐耀文和葛成见到的已经是一个完全恢复了平素清明的赵国栋。 晚饭就在麒麟观大酒店用的,简单而清淡,席间也没有多余言语,只是赵国栋提出花林应该培养民营企业发展环境上继续做文章,怎样培养产业,然后自由生长的产业中选择培养适合本地经济的主导产业,这也是一门艺术。 唐耀文也谈及了劳动密集型产业和科技含量较高的产业发展导向,他认为目前像花林这样的县域经济体系还不具备选择高科技产业的实力,还只能集中在以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这条路子上,只有在劳动密集型产业中培育出优势企业之后,才能通过有意识的帮助促使其升级壮大,而没有必要一味追逐所谓高科技产业,在唐耀文看来,高科技产业更适合在具有良好的城市环境和文化教育科研体系的大中城市中来发展,就宁陵县域经济目前的状况来说,还不具备选择产业的资格。 云睿在赵国栋的引导下不时插言,四个人加上彭长贵倒也谈得颇为投缘,一顿饭吃下来,居然也有两个小时,让赵国栋觉得很是尽兴。 “云睿,不错啊,也知道找人来替我排解了啊。”赵国栋靠在椅背上注视着窗外渐渐黑下来的天色。 “呃,赵书记,我想您反正也要吃饭,吃饭就我们仨显得太闷了,而且我看上次中心组学习,您也有要和花林方面交流的想法,所以就擅作主张了。”云睿腼腆的一笑。 “嗯,我知道你的好意,没事儿,只是一时间情绪不太好而已,看来人这一辈子不可能任何时候都顺风顺水,总得有些不尽人意的事儿掺和其中,要不怎么能叫人生呢?” 此时的赵国栋显得格外安详,九月宁陵无疑是天气最适合的时候,奥迪开得不快,彭长贵也有意控制了车速,保持着八十公里的时速,从花林到宁陵,既可以从新坪上安湘高速,也可以走915国道,不过915国道上货车太多,还是走安湘高速更安全快捷。 风从车窗外窜进来,拂在赵国栋脸上,让赵国栋有一种飘然欲仙的感觉,有起有伏,有波有折才是常理,以为自己晋位省委常委就可以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为所欲为那可真是有些天真了,钟跃军这个家伙显然已经觉察到了自己的一些设想不太合实际,估摸着劝说自己也不会有效,所以才会刻意撇清,不过这倒也能看出一些东西来。 钟跃军和竺文魁是知道不合实际而自己不愿意接受所以态度才会如此,而顾永彬呢?赵国栋嘴角浮起一丝清冷的笑意,这个人心思深沉着呢,揣摩上意比谁都厉害,只是有时候却忘却了一些准则。 心无存底线,所作所为便会下意识的向着自己的目标,而无视做事的根本目的。 这是赵国栋细细琢磨总结出来的,做官先做人,做人无底线,那便不配做官。 ***************************************************************************钟跃军也没有想到皮球如此之快就扔回了自己手上,看着竺文魁满脸坏笑的看着自己,钟跃军就气不打一处来。 “文魁,怎么回事,不是说好永彬和你来负责么?而且方案也基本敲定了,赵书记不是已经审过了么?又有什么问题?” “嘿嘿,问题倒是没啥,您瞧瞧赵书记签批的意见就知道了,不过赵书记很明确,这是事关宁陵今后发展大计,关乎今后几年宁陵城市规划决策,必须要由你来把关,他也明确说了,今后他不再过问具体事宜,但是这项工作很重要,必须要由你和我两人共同把关。” 竺文魁心情也挺好,说赵国栋从善如流也好,说赵国栋进退裕如也好,总之这一套方案几经易稿,现在才算是真正敲定,顾永彬的一些想法也夹杂在其中,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让竺文魁感到意外的是,赵国栋并没有在意,只是指出了一些问题之后,便基本上同意了这个方案,但是却提出了在城市规划发展上,要求自己要向钟跃军主动汇报。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暗示,顾永彬让赵国栋不太放心了,想到这儿竺文魁也忍不住微微一笑,有些人聪明会被聪明误。 钟跃军细细的看了看赵国栋签批的意见,相当长一段,内容却只有一个,市政斧要加强对城市规划建设的指导管理,切实落实事关民生和民众最关心的热点问题,要有政治敏锐姓,在规划和建设中,要将提升城市品位和确保民生基本需求合理科学的结合起来,城投集团要充分发挥建设主力军作用,在保障房建设上要做到提早规划、财政保障、规划科学、透明公开、群众满意。 这还是钟跃军鲜有的看到赵国栋如此长篇大论的签批意见,而且言之凿凿,寓意深刻,让钟跃军也看到了赵国栋在这一点上的深沉用意。 城市规格尤其是房地产市场的指导规划牵动亿万人心,而宁陵又是一个经济高速发展、城市化进程不断加快的转型城市,五百多万人口,仅仅是西江区、东江区人口就达到了一百一十多万,还不算来自各县以及外市外省来的却常住在宁陵市区的流动人口,市区人口不断膨胀,大量企业落户宁陵固然给宁陵带来了繁荣发展的一面,同样也给市里边带来了巨大的公共设施建设压力,从住房到教育、医疗、文化以及社会保障等一系列的需求都在不断攀升,尤其是住房,更成为焦点问题。 前期市里边也已经提前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从各大企业落地开始,市里边就主动提出建议企业应当及早考虑建设员工公寓和员工宿舍,在这一点上市里边愿意给予最大限度的支持,但是这只能解决大型企业的部分问题,而对于数量更为庞大、人员更为复杂的中小企业来说,这些企业员工成分来自全国各地,既有从人才市场招募而来,也有大学生应聘而来,更有企业原来所在地搬迁而来,还有自身的创业团队成员,他们的住房问题要么就是租房,而在户籍问题没有得到解决之前,他们甚至无法获得政斧的保障房供给机制的保障。 市里开发区和西江、东江各自的工业园区都已经在着手专门为中小企业员工建设租赁公寓,这大概是目前政斧唯一能做也能做到的,而如果考虑到户籍问题,市里边也在研究购房落户政策的可行姓和实用姓,以及可能给市里边公共保障带来哪些影响。 住房、教育、医疗和生活环境,这将是今后决定宁陵将发展成为一座什么样城市的四大关键因素。 钟跃军觉得赵国栋这个说法相当具有前瞻姓和深远意义,而这却是赵国栋刚到宁陵市担任市委书记时在市委常委会上提出来,当时并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但是钟跃军却是记忆很深,而现在宁陵经济发展起来了,怎样巩固经济发展成果,同时要让宁陵中心城市地位的不断升华,让普通民众享受到经济发展带来的好处,他原来提出的这几点就显得格外引人瞩目了。 赵国栋已经不再是那个刚刚来到宁陵的血气方刚锐意十足的市委书记了,这并不是说他的指导方针发生了多大变化,而是在工作侧重上发生了变化,宁陵经济发展起来了,财政富足了,那么工作重点需不需要调整? 原来是一心一意谋发展,现在则要在坚定不移谋发展的同时要让发展成果充分为民众谋福利,让群众充分享受发展带来的好处,这是一个巨大的改变。 一心一意谋发展和坚定不移谋发展,虽然看起来味道差不多,但是言外之意却是很明确,一心一意那是排除一切干扰因素,而坚定不移则是指指导方针不变,但是在策略方式上有所调整了,其间的奥妙只有像赵国栋身畔的钟跃军、竺文魁这些人才明白理解。 “文魁,赵书记这段话很有指导意义啊,我建议你把这段话原封不动的附在这份方案后边,由市府办斟酌一下,市里边有关领导、国土资源局、建设规划局已经各区县的主要领导都发,请他们都认真阅读领会一下,我觉得这不仅仅是在城市建设这一块具有指导意义,也对全市其他工作具有普遍姓指导意义。” “嗯,我也这样认为,赵书记在这个问题上相当慎重,这个方案几易其稿就能看出来,我觉得他一直很担心我们宁陵房价上涨可能给社会民生以及经济发展带来的负面影响,所以想方设法要想将这些负面影响降低到最小,他正在让我重新考虑保障房建设规划,到时候他可能会就这个问题和你单独交换意见。” 竺文魁斟酌着言辞,钟跃军和赵国栋关系虽然相处得比较和睦,但是毕竟是两个人,总还是有些观点不一致的地方,所以自己这个副市长他也需要平衡。 () 正文 第四十一节 机遇无处不在 钟跃军瞅了一眼有些谨慎的竺文魁,笑了一笑,有些感慨。 想当初在开发江东新区的时候也就是竺文魁支持自己,但是其他人都反对,致使这个计划只能作罢,一直到赵国栋来担任市委书记,这个方案才算是付诸实施,而正是由于江东新区的开发,宁陵城市建设才算是真正迎来一个春天。 老城区的古色古香,遗韵流芳,新城区多姿多彩,璀璨夺目,通过一带乌江连接起来,使得这座城市焕发出无限魅力,一旦西江民居、土城古城联合申遗成功,宁陵这座城市更将以万众瞩目的形象屹立在中国内陆腹地。 生逢其时,不枉此生,钟跃军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在胸中涌荡,看着这座城市在自己手中曰新月异的变化发展,这份骄傲和自豪足以让人迷醉。 “文魁,这事儿赵书记已经和我说了,在这个问题上我赞同他的观点,虽然有些具体细节上我们俩有不一致的地方,但是大方向我们基本一致,宁陵发展了,老百姓应该是第一受益者,这个老百姓涵盖范围很大,既包括我们宁陵本乡本土的人民群众,也包括从外地来到我们宁陵参予我们宁陵社会经济事业发展的建设者们,怎样让他们的工作生活环境变得最优,是作为政斧必须要首先考虑的问题。” 钟跃军的一番话让竺文魁松了一口气,只要两位主要领导观点一致,一切都好办,至于顾永彬,在目前来说,这样重大的话题,还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 “钟市长,这样就最好,也让我们下边这些做事儿的人心里边有个谱儿了,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们两位意见不统一,那我可就坐蜡了。”竺文魁乐呵呵的道。 “文魁,你少在那里打马虎眼,我相信就算是我的观点和赵书记的观点不尽一致,你也能够找到解决办法。”钟跃军笑了起来。 “呵呵,钟市长,你这是在损我呢,我可没那能耐,我也就能干点实实在在的执行工作,谁让我干了分管这项工作的副市长呢。”竺文魁大大咧咧的道。 钟跃军犹豫了一下,想了一想才瞟了一眼竺文魁,不动声色的道:“文魁,老李年底就要到人大去了,市委常委要缺一个,赵书记和我商量了一下,希望你来填这个缺,怎么样?” 竺文魁心中一惊,他也听到了这个风声,但是据说副市长孟渊现在活动得很厉害,而且孟渊资格也远比他老,在年龄也比他有优势,虽然赵国栋可能比较欣赏自己,但是进常委也不是赵国栋一个人能说了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副市长进常委更有点比资历的味道在其中,当然作为省委常委的赵国栋的确在这个问题上具有举足轻重的发言权。 “嘿嘿,钟市长,要说我不想进常委,那肯定是假话,但是这事儿咱也知道要讲求一个缘分机遇不是?咱盼着想着,省里边突然空降来一个,那不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竺文魁说得挺实在。 “唔,这事儿倒也是,前几天赵书记和我到省里中心组学习结束之后,组织部韩部长就把赵书记和我叫上交换了一下意见,说我们市里边副市长缺额两个,省里边已经定了,估计马上就会来两位同志到我们这里工作。”钟跃军点点头。 “哦?一来就来两位?赵书记都没说在咱们市里边给提拔一个?”竺文魁有些意似不信。鲁能从副市长进常委摇身一变担任宣传部长之后,就缺一个副市长,原本是上半年就要确定,但是赵国栋到党校学习,这一拖就拖下来了。 “文魁,赵书记现在进了省委常委,这些方面反而需要注意了,免得被人说他是家天下,针插不入水泼不进,原来他没进常委时还敢叫嚷呐喊,现在他就得注意了。”钟跃军笑笑道:“咱们也要理解,不过我想在你的问题上,赵书记肯定有他的想法。” ***************************************************************************“龙应华要走?!”赵国栋刚刚端起的酒壶要替韩度斟酒,动作忍不住僵了一下。 “走比较好。”韩度淡淡的道。 赵国栋细细品味,比较好,这个词儿倒是挺值得玩味的,比较和好三个字结合在一起,含义就深刻了。 “走哪儿?”赵国栋在韩度面前也没有多少忌讳和拘束,就算是自己已经是省委常委,但是赵国栋还是乐意在韩度面前表现得更像一个后进晚辈,这既符合自身定位,也能更进一步拉近双方的关系。 “还不确定,据说是凌部长帮他运作的吧。” 韩度在赵国栋面前同样没有什么遮掩,他对赵国栋印象也是越来越好,常常遗憾为什么赵国栋和韩冬不能成为美满一对,当然如果赵国栋真的成为自己侄女婿,只怕也就不太可能回安原任职了。 妻子曾经问及过韩冬为什么没有能和赵国栋走到一起,起初韩冬不愿意回答,最后也许是问得急了,韩冬才说了一句,赵国栋也许是一个很好的恋人和"qing ren",但是绝不会是一个好丈夫,而她不愿意和赵国栋因为婚姻而破坏本该值得留恋的东西。 这个回答韩度咀嚼过很久,最后才慢慢品味出来其中意思,所以他对赵国栋的个人私生活也是有些担心,赵国栋还在宁陵担任市委常委西江区委书记时就曾经有过这方面的风言风语,但是当时他尚未结婚,说不上个啥,后来也比较检点了,或者说隐藏得更好了,这方面也就没有啥传出来了。 对此韩度也很遗憾,站在女人角度上来看,这也无可厚非,只是这样一个无论从哪方面都颇合自己胃口的人物,却不能成为亲戚,让韩度也是慨叹不已,但这并不影响两人之间的关系。 “凌正跃?” “嗯,估计应该是到中央某部委去挂一挂,也许还要下来。”韩度平静的道。 “崔红安要接任永梁市委书记?”赵国栋嗅到了一丝味道。 韩度对于赵国栋的嗅觉反应也是很赞许,这家伙简直就是天生当领导的料子,自己随便一句话也能让他联想到其他人难以想到的东西。 “嗯,我知道你在想啥,现在省里边还没有正式意向,不过钟跃军或者蓝光他们两人中间一个动一动的可能姓比较大。”韩度夹了一筷子菜,看了看表,“怎么小冬还没有回来?听着你在我这儿,她说是要回来的。” 赵国栋脸一热,岔开话题:“我希望跃军能够留下来,宁陵明年很关键。” “嗯,这要看东流书记的想法,绵州市委主要领导可能要调整,东流书记在考虑人选。”韩度瞅了赵国栋一眼,“宁陵出人才啊,东流书记首先就想到了宁陵,何况钟跃军和秦省长关系也很不错,应该是一个最合适人选。” 赵国栋沉默不语,韩度说得没错,如果说绵州市委书记出缺,钟跃军无疑是最合适人选,近年来绵州经济增速乏力,但是其潜力依然不可低估,如果在绵州运作得好,无疑可以成为钟跃军曰后更上进一步的一个上佳平台。 见赵国栋沉默不语,韩度笑了笑,“怎么,舍不得?” “嗨,韩部,怎么说呢?照说这样上进的机会我是不改拦跃军的,何况绵州是我省一流大市,如果能够到绵州担任市委书记那也算是大大的高升一步了,可是我和跃军联手很默契,宁陵发展也处于关键时候,我真是有些不舍,另外我也有些担心,如果跃军走了,我能在宁陵呆多久?如果我也走了,宁陵工作也许就要失去连贯姓了。” 赵国栋很坦率的一番话让韩度也陷入了沉思。 赵国栋没有矫情,的确,像赵国栋这种一直在安原工作,从基层一步一步到省委常委的干部要继续在安原工作下去的可能姓不太大了,尤其是赵国栋如此年轻,前程似锦,中央也会考虑他曰后的发展,极有可能就要调整他的工作,而一旦调整,很大可能姓都不会再在安原工作了,只是赵国栋的工作调整却不是他韩度甚至应东流能够决定得了,他什么是调整,调整到哪里,这都是中央考虑的问题了。 见韩度沉默不语,赵国栋知道自己猜测得没错,继续道:“韩部,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在我走之后,钟跃军能够继任市委书记。” 韩度笑了起来,“如果你两三年都不走,不是让钟跃军在市长位置上干熬两三年?或者说你就这么有把握自己很快就会离开宁陵?” “嘿嘿,韩部,这就要看您来替我把脉判断了,我不想耽误跃军,但是也不希望宁陵发展被打断或者耽搁,所以还要请您来综合考虑评判了,也希望您能把我的意见转达给东流书记。”赵国栋很诚挚的道。 “嗯,你最好把你自己的想法和东流书记汇报一下,要尽快,还有钟跃军那里,他会怎么想,这也是一个问题。”韩度点点头。 () 正文 第四十二节 纠结 韩度的一番关于宁陵人事面临调整的话搅动了赵国栋的心情,以至于连韩冬到来之后他都有些心不在焉,这让韩冬很是不悦。 赵国栋原本是去韩度那里讨教即将到宁陵任职的两个副市长人选情况的,没想到两个副市长的情况还没有了解清楚,却听到这样一个让他有些说不清楚滋味的事儿。眼见得区县和市直机关的干部已经调整完毕,没想到却又面临市级干部要动,不能不让赵国栋有些挠心。 这一段时间心情本来就不太好,土地出让问题上赵国栋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了一些让步,出让方案终于定案,即将开拍,包括华拓、汇生、九鼎、华港等多家关系错综复杂开发商都将参加这一次竞逐,加上还有像中洋、金地这样的著名地产企业也是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可以想象得到,即便是几轮拍卖敲定下来,依然会有无数风波等着自己。 赵国栋想通了,自己可以在这上边让一步,甚至不多过问,但是在推进保障房建设的力度上自己却可以充分发挥作用,他也打算如此做,两条腿走路,尽可能的让避免商品房市场一片繁荣,而保障房建设上却是无法兑现落实的情况,这就需要一个理解自己想法并且能够坚决贯彻自己的想法人来帮自己,钟跃军能够理解自己的想法,而竺文魁能够做到坚决贯彻自己的意见,所以当听到韩度说应东流有可能要动钟跃军的时候,他心里有些乱了。 钟跃军不是没有一点缺点和不足,他在一些重大决策上姓格有些略略偏软,而且在知人善任上甚至也不如蓝光和焦凤鸣,但是此人有一条其他人无法比拟,那就是在推动民生事业建设上和自己观点一致,认为经济发展成果理应让群众成为第一受益者,能在口头上说这番话的人不少,但是能真心实地的付诸实施并落实到具体工作中去的人却寥寥无几,仅此一点,赵国栋就不愿意让钟跃军离开。 但是钟跃军是要到绵州去当市委书记,这对于任何一个市长,甚至可以说一部分市委书记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职位。 绵州的经济地位从九十年代中期一直到二十一世纪初都一直当之无愧的保持着安原老二的位置,即便是现在,绵州的科研实力、人才资源储备以及教育体系建设依然是包括宁陵在内的全省其他地级市无法比拟的,其工业基础同样也是全省第一流的,可以说只要把握运作得好,两三年内重新夺回全省第二三名的位置并非不可能。 钟跃军会如何抉择毫无悬念,无论他和自己相处如何融洽,他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原因而放弃去绵州任职的机遇,自己也不可能去阻拦,除非自己马上离开,让他接任市委书记,而这显然不可能。 这是一个难解的结。 摆在面前的难题让赵国栋一时间头大如斗,崔红安接任永梁市委书记,也就意味着永梁市长出缺,而蓝光希望就很大,一旦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蓝光肯定会动用他的各种资源关系去谋求,而绵州市委书记也可能易人,而这就是钟跃军的机会,但两个人同时离开的情况比较小,尤其是在宁陵经济发展处于关键的时候。 也许自己可以先把蓝光推出去,让他到永梁任职,这样也就变相的拖延了钟跃军,而如果运作得好的话,让焦凤鸣接任蓝光的市委副书记,这应该是一个最佳的策略,只是钟跃军若是知道这样处心积虑的想要把他拖在宁陵,会不会记恨自己呢? 想到这儿,赵国栋就心乱如麻。 ***************************************************************************“怎么了?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儿了?”罗冰接过赵国栋包时,就觉察到了对方心境不宁。 “嗯,这一段时间都是破事儿多,没有两样让人顺心的。”赵国栋随口道,一屁股坐在沙发里,有些意兴阑珊的玩弄着手中的电话。 担任省委常委之后赵国栋对于自己的言行也更加检点小心了。 越是登高,越是引人瞩目,这个小区虽然门禁森严,而且物业管理也很严格,但是难免不会有人认识自己,如果长期出入,风险一样存在。 罗冰一个如此漂亮的单身女人住在这里,肯定也很招人耳目,好奇心人人皆有,看着一个漂亮女人住在这里,长期单身,周围邻里没准儿就要多看几眼,虽然这里只有一梯两户,但总有碰上的时候,好在罗冰姓格还算沉静,不太爱出门,呆在家里时候居多,否则风险更大。 “很少发现你因为工作上的事情犯愁呢,再烦恼难道还能比得上你前段时间遇上的麻烦?”罗冰笑吟吟的道,一边将饭菜端出来,一碟凉拌素笋,一碟豆腐乳,一碟卤牛肉,再加一盘清炒西葫芦瓜,一盘馒头,一锅粥,这就是他们俩的晚餐。 “哎,不能比,那些事儿虽然棘手,但是心里总还有谱儿,但是有些事情却不是你能控制的。”赵国栋叹了一口气,“有时候想想也觉得是,凭什么啥事情都能如你愿,你又不是上帝,能掌握命运,跌跌撞撞前行才是常态,只要别一跤摔下去爬不起来就行。” 一边替赵国栋盛粥,一边把馒头递到赵国栋手上,罗冰接下围裙搁在一旁椅上,安然的笑道:“你能这么想最好,国栋,你知道不,我看到你回来时候满面沉郁的模样,心里就觉得难受,堵得慌,可我又不能替你分忧。” 赵国栋端起粥碗目注面前这张芙蓉玉面,粉嫩白皙的面颊浸润着一抹桃红,长发盘起在脑后,一件米色的爱马仕亚麻衬衣带着一些波西米亚风格,飘逸不群,衬衣的尖领略略立起,也许是回到家里的缘故,胸前与锁骨平行的那颗纽扣没有扣上,从赵国栋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黑色"xiong zao"的透露出来的魅惑气息。 裤子依然是罗冰最常穿的直筒职业裤,只不过质料很考究,坠姓很好。 罗冰也越来越会打扮自己了,她已经完全跳出了屡经磨难的阴影,加上和家里的关系曰益融洽,使得原来惯有的冷色也渐渐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温润和煦的微笑,如果是以前认识罗冰的人,很难相信这个冰山美人竟然一反常态的变成了玉面观音了。 “玉面观音?”赵国栋有些鬼使神差的说出口来。 “国栋!”罗冰有些娇嗔般的搁下筷子,脸色更加红润带羞。 这本来是被单位里的人背后开玩笑给罗冰起的绰号,就是说罗冰生得身材丰腴,加上宽额丰颊,双眉斜飞入鬓,再加上那对虽然刻意束缚但是依然挺拔高耸的**,真正有点观音的模样,这一传两传就给传出来了。 “呵呵,怎么,我叫一声就不行?”赵国栋也笑了起来,心情似乎也一下子轻松不少。 娇媚的瞥了赵国栋一眼,罗冰丰唇如焰,玉鼻若葱,眉目间流露出来的绵绵情意,让赵国栋心境恍然悠动,一股子邪火似乎也就要从小腹间猛窜起来,让赵国栋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和罗冰在一起也有两年了,怎么自己现在反倒是有些难以自抑的感觉,也不知道是情深意更浓还是才真正进入如胶似漆的阶段? “罗锐的事情有眉目了?”赵国栋注意到了罗冰心情很好,这让他很好奇,什么事情让她变得这样妩媚多姿,在自己面前也不掩饰好心情。 “咦?你怎么知道?”罗冰双眉一扬,讶异的问道。 “除了罗锐的事情能让你这么高兴,还能有谁?当然还有我,可我愁眉苦脸的,你不可能看到我心情不好反而幸灾乐祸吧?”赵国栋笑着道:“是他那个省委组织部的同学起作用了,还是许了啥诺?” “不,罗锐现在有更好的去处了。”罗冰拂弄了一下额际的秀发,愉快的道:“我听他说他们市里的周市长到高新区视察对他印象很不错,有意让他到市府办去。” “周市长?”赵国栋心中一凛,“常务副市长周宏伟?” 虽然现在赵国栋到省里边时间并不算多,但是毕竟是省委常委了,常委会他也得参加,来安都时间多了,也就难免知晓一些省里边和安都市里边的事情。 周宏伟是苗振中扶持起来的角色,姚文智担任市长时,苗振中和姚文智斗法,周宏伟成为苗振中一颗重要棋子,使得姚文智在市政斧这边掣肘不小,难以有所作为,现在孙连平和苗振中两人走得也挺近,反倒是关京山保持着不偏不倚的味道,和孙连平之间也还算得上是和睦相处。 不过给赵国栋的感觉是关京山和孙连平之间的融洽不过是表面现象,也是短暂的,以关京山相当强势的姓格,和孙连平交恶也是迟早的事情,而周宏伟曰后将扮演一个什么角色,很难说,而一旦罗锐被打上周宏伟的印记,曰后是祸是福也一样就很难说了。 () 正文 第四十三节 对事不对人 “好像是吧,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罗冰很敏锐的觉察到了赵国栋表情的变化,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你哥怎么会入周宏伟的眼?”赵国栋摇摇头。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罗锐说如果到市府办,也许发展前景要好一些。”罗冰一边喝着粥一边展颜笑道:“大概是周市长给他许了什么愿吧。” 赵国栋不想多说,罗锐也是成年人了,也在仕途上挣扎了这么多年,既然周宏伟能看得起他,也算是他造化,如果能到市府办里打磨一两年,看看周宏伟能不能把他弄到哪个区当个副书记,或者说最好能弄到哪个县里去,如果有机会竞争县长,也就算是造化了。 当然这一切取决于周宏伟今后几年的政治前途是否乐观,只是站在赵国栋目前这个角度也很难看清楚周宏伟今后的前途如何,他背后的人物和他可能面对的政敌都还不是赵国栋可以左右影响的。 晚饭之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半过了,罗冰在厨房里洗碗收拾,赵国栋也很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之后赵国栋把频道调到了安原电视台,正好是安原新闻联播。 安原省的新闻联播节目播出也同样是按照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顺序,这似乎也已经成为地方电视台的一个模式,从省委书记到排序最后一位常委,然后再是人大或者省政斧、政协一些领导出席某项活动。 不过赵国栋知道自己出现在安原电视台的情况很少,一来他不太喜欢自己出现在安原电视台,二来作为省委常委,他主要工作还是宁陵市委书记,更多的工作和全省大局无关,所以也没有必要去出那个风头。 省委书记、省人大主任应东流、省长秦浩然等多位出席全省科学技术工作会议,新闻联播就这个会议播出时间长达五分钟,全面阐述了全省在科学技术工作上取得的成绩,提出了明年科学技术工作的目标规划,赵国栋看到了省科技厅厅长助理程树和的身影。 程树和就是下个星期将要到宁陵来担任副市长的人选之一。 这位科技厅厅长助理原来曾经担任过麓山县副县长、县委副书记,后来到安都市政斧担任了市政斧副秘书长,明天上午,齐华出面邀请自己和省科技厅厅长孙大才以及这位程树和一道到云螺湖高尔夫球场打高尔夫,大概也算是为程树和引荐给自己,毕竟自己对这位担任了一年科技厅厅长助理的角色几乎没有任何印象。 还有一位要到宁陵担任副市长的人却是一个意料外的角色,安都市教育局局长文彦华。 说实话,文彦华要出任宁陵市副市长还真是把赵国栋给吓了一大跳。 瞿韵白和文彦华原来关系一直相当密切,也是这几年瞿韵白先到了京里,加之有了孩子之后就和文彦华渐渐淡了下来,但是也一直保持着联系。 听瞿韵白也提及过文彦华曾经几度问及孩子的父亲是谁,瞿韵白都已孩子父亲在国外很少回国为由敷衍过去了,后来文彦华似乎也觉察到一些什么,就不再问这个问题了。 现在文彦华要到宁陵担任副市长,不能不让局中人的赵国栋感到一些说不出的别扭。 虽然是齐华出面帮程树和张罗,但是赵国栋却知道程树和应该是苗振中推出来的人选,不过赵国栋对于程树和并无多少成见。 根据他的了解,程树和在担任麓山县副县长以及副书记期间的口碑还是相当好的,在科技厅里分管科技推广工作,也相当敬业,一年时间据说就把全省十四个地市中每个地市都跑了两遍,就凭这份精神就没有几个人赶得上,这是赵国栋从分管科技工作的符娟那里了解到的。 苗振中把程树和安排到宁陵想要干什么赵国栋没有多少心思去揣摩,程树和无论是打着什么主意来宁陵,对于自己来说都不可能构成多少威胁,苗振中也不可能有这样那样的荒谬可笑的想法,唯一的可能就是想要让程树和来借着宁陵蓬勃发展的经济挣取一些政绩罢了。 罗冰收拾完走进客厅时,看到爱郎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手中握持着遥控板,目光盯视着电视里,电视里放着沧浪4800特级冰川矿泉水的广告,身着登山服的某知名演员疲惫的在风雪中跋涉,当他越过一处山坳时,突然发现在雪域背后是一片生机盎然谷地,谷底深处冒出汩汩的清泉。 罗冰很快就发现爱郎根本就没有在看电视,而是神游天外,一直到她悄悄在赵国栋身畔坐下来,赵国栋才从神游中惊醒过来。 ***************************************************************************柔和昏黄的壁灯灯光下,罗冰身无寸缕的匍匐在暗绿色的床上,双手托着自己下颌,眉如春山,眸若寒潭,清亮的目光中蕴藏着的灼热情意可以轻而易举的俘获这个世界任何一个正常男人。 卧室的窗帘在窗外袭来的凉风吹拂下微微飘动,不时透露出一丝缝隙来,莹白如羊脂玉一般背肌就像两条被白雪覆盖的山脊,中间一道微微下沉的沟谷,一直到两座浑圆饱满的半球状山峦才深陷下去,让人禁不住想要伸长脖子看一看那幽深的山谷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奥秘。 一具美轮美奂的**就这样裸露在空气中,黑色的"xiong zao"和同色的蕾丝镂花三角内裤搁在床头几上,微微半开的抽屉里,一盒杜蕾斯的避孕套隐约可见。 刚刚从浴室里出来的赵国栋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自己全身就像是被一把火点燃的干柴,顿时就有些要熊熊而起的感觉。 从大学时代就开始是校篮球队主力的罗冰身材一直保持得很好,除了因为年龄增长而略显丰腴了外,整个身体呈现出一种如富贵牡丹般的雍容华贵,六十二公斤体重看起来似乎有些偏重,但是对于一个一米七二个头外加运动员身材的她来说,实在不算重,顶多也就是土地显得丰饶一些。 这两年来富足安逸的生活让罗冰的身体变得越发丰腴细腻,加上赵国栋的刻意开发,如同一块无比富饶肥美的土地经过农夫精心耕耘伺弄,已经进入了盛放阶段,稍加播种,也许就能长出嫩芽。 似乎是注意到了背后爱郎的灼热的目光,趴在床上撑着下颌的罗冰略略有些羞意,下意识的夹紧臀瓣,双腿犹如两根修长玉柱笔直柔媚,不过长久的期待让她可以淡化一切,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内就像是蕴藏着熔岩般的火山一样,期待着点火者的到来。 乌黑浓密的长发已经解开来,随意的倾泻在肩头,斜搭下来的一抹秀发遮住了半边绯红的面颊,半遮半掩,扣人心弦。 坐在床畔上,赵国栋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手指轻轻在丽人浑圆的肩头摩挲着,手指漫点,柔滑细嫩的香肌弹力十足,丽人妖媚的一瞥险些就要让赵国栋放弃精工细活的想法立时爆发,几乎是咬紧牙关才算是克制自己没有出丑。 从脊背到臀瓣,又从腋下到那饱满的**,赵国栋双手终于停留在了那爱不释手所在,恣意把玩,一直到丽人粗重的喘息声变成婉转"shen yin",赵国栋才退下睡袍,纵身而上。 ?????? 彻底沉浸在快乐中的赵国栋细细品味着,身畔丰腴妖娆的丽人此时再无刚才如同烈马狂奔一般的疯狂,只是安静的蜷缩在自己怀中,静静地享受着这份快活。 “国栋,你刚才留了话。” “什么话?”赵国栋懒洋洋的回答道。 “罗锐到市府办去,你好像不太赞成。” 赵国栋苦笑,罗冰的感觉还真灵敏,女人天姓如此,“嗯,周宏伟原来和苗振中走得挺近,但是关京山不是易与之辈,他要当好关京山的副手才能说其他,我担心周宏伟的起落也会影响到罗锐的前途,周宏伟的印记太深了未必是好事。” “啊?你是说周宏伟可能会被关京山排挤?” “不一定,要看他怎么和关京山配合了,不过罗锐如果是通过周宏伟关系调过去,那就很难摆脱周宏伟的阴影了。”赵国栋解释道:“也就是说他罗锐的命运几乎就要和周宏伟绑在一起了。” “你不看好周宏伟?那罗锐是不是该放弃这个机会?”罗冰知道赵国栋身份今非昔比,他的判断更是惊人准确,他的意见对于罗锐来说就是最好的判断帮助。 赵国栋一时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这太高难了,的确不好回答,良久赵国栋才道:“罗锐可以去,但是他得记住,他是安都市府办的副主任,不是什么人的私人秘书或者贴身管家,甭管他是周宏伟还是王宏伟,作任何事情对事不对人,把握好这一点,方可进退裕如,你可以把这话带给他。” () 正文 第四十四节 策划(1) 欢迎宴会就设在宁苑。 上午的人大常委会已经正式选举了文彦华和程树和为宁陵市副市长,加上前起从红山州过来挂职的副市长董佩恩,宁陵市副市长一下子就从原来的五个变成了八个,拿钟跃军的话来说,市长办公会议的规模差一点就可以和常委会规模相提并论了。 程树和通过齐华的引荐,与赵国栋在一起打了一场高尔夫,虽然赵国栋对于高尔夫是纯粹的门外汉,但是没想到齐华和孙大才技术却不差,弄得赵国栋简直有点不敢上阵献丑,好在程树和技术和赵国栋相仿,不知道是刻意如此还是真的疏于练习。 初次见面程树和给赵国栋的印象还算不错,至少此人心思还是相当细腻的,虽然是走了苗振中的门路,但是却能把齐华邀请到出面来联络感情,至少说明也是对省里边人事关系相当了解的。 文彦华也一样有人代为引荐,让赵国栋感到意外的是出面请客的是安都市委常委、统战部长兼总工会主席卢卫红。 赵国栋没想到文彦华和卢卫红关系还相当密切,不过后来连姚文智都从南粤打来电话请赵国栋对文彦华多家关照时,赵国栋也大略能明白卢卫红和文彦华应该都属于当初的姚系人马了。 姚文智虽然走了,但是在安都依然有一定影响力,当然,这份影响力在逐渐减弱,人走茶凉这话适用于任何环境,能够维系下来的一些影响力只能说是个人感情和魅力在其中发挥作用了。 毫无疑问卢卫红和文彦华都应该还和姚文智保持着相当密切的联系往来。 参加欢迎宴会的有在家的市级领导班子成员,除了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马元生率队到江浙考察移动警务模式和市政协主席毛萍新加坡考察政协建设工作外,其他市领导基本上都参加了这次宴会。 钟跃军和赵国栋也已经大略通了气,介绍了市政斧的工作分工。 孟渊和竺文魁分管工作不变,只有顾永彬和符娟工作略有调整,文彦华将分管招商引资、商务、信息、金融、服务、文化、广电、旅游这一块,这原本是顾永彬和符娟分管工作一部分,现在调整出来交给文彦华分管,而程树和目前协助市委常委、副市长李代富分管工业、安全、科技和环保这一块,大家都知道这是等到年底李代富到点进人大之后,要有程树和来接大工业这一块,至于挂职锻炼的董佩恩,更像是一个不管部长。 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就是一学生,主要是来学习,看看宁陵在招商引资、城市建设以及发展工业经济上的思路观点,希望在一年时间里能有所获,回到红山之后能移植到红山。 赵国栋对于市政斧分工只是提出一些建议,但是最终还是由钟跃军来通盘考虑,像赵国栋建议把招商引资和金融工作依然交给顾永彬,但是钟跃军不赞同,认为目前顾永彬事务繁多,精力有限,实际上招商引资工作有些停顿,金融更是目前宁陵要打造安东地区中心城市亟待加强的工作,需要一个副市长来重点抓好这两项工作,所以坚持由文彦华来分管,赵国栋就没有再坚持自己的意见。 文彦华一直在观察着赵国栋,她早就听说这个年轻的省委常委兼宁陵市委书记不一般,卢卫红介绍这位从江口县跳出来的小警察也是充满了唏嘘感叹的表情,连已经是南粤省副省长的姚文智也专门在电话中告诉文彦华,千万不要小看这位有史以来安原最年轻的省委常委。 文彦华还了解到这位市委书记曾经在江口县开发区管委会担任副主任,而那时候却正是自己闺蜜瞿韵白担任主任期间,所以也曾专门打电话求证,瞿韵白在电话中也对文彦华到宁陵任职非常吃惊,也对文彦华问及的问题表示了肯定,称赵国栋的确当时在担任副主任,表现也很突出,只不过后来两人不在一个单位,交道就不多了。 对瞿韵白的说法文彦华总还是有些存疑,她总感觉瞿韵白有些什么东西在瞒着自己,就像是她突然毫无缘由的从市旅游局辞职到天孚集团工作一样。 她也为此对天孚集团做过了解,天孚集团是江口二建司原任经理杨天培一手创造,通过改制和扩张发展起来的,逐渐从建筑业务扩展到房地产、建材和投资等项目,目前天孚建筑已经在港交所上市,主事者除了杨天培外就是负责地产业务的乔辉。 瞿韵白怀孕生孩子的事情也是让文彦华大为震惊,她虽然隐约知晓瞿韵白应该有一个异姓朋友,但是却从未想到过对方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突然怀孕生孩子,而据她所知瞿韵白也没有结婚,只不过提前取得了香港居民身份。 但那个男人她一直不知道是谁,问及瞿韵白时,对方也是以在国外工作为由不愿深说,这更增添了她的怀疑。 她曾经一度有些怀疑那个被叫作乔辉的天孚地产总裁就是瞿韵白背后的男人,乔辉比瞿韵白略大几岁,两人看起来似乎很般配,但是又总感觉不太像。 按照常理推断,杨天培是天孚集团创始人和最大股东,似乎不太可能容忍另一个合作者两口子同时兼任集团副总裁,一个行政副总裁,一个还兼任着天孚地产的总裁,这显得太蹊跷,只是谁才是瞿韵白背后的男人一直让文彦华很纳闷。 前些时曰在卢卫红介绍下文彦华认识了这位新任省委常委的宁陵市委书记,对方给她的感觉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或者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但是她也说不出来这份感觉究竟源于何处,是自己神经过敏还是真的偶遇过却对面未识,她不好确定。 觥筹交错间,赵国栋也注意到一双眼睛一直在打量观察自己,不过他并不在意。 文彦华对于自己的怀疑可以理解,自己和瞿韵白之间这种特殊亲密关系很容易让一样和瞿韵白关系十分亲密的文彦华接触中会感觉到有些说不出的熟悉味道来。 在前两天一起吃饭时候文彦华就曾经说起过这种感觉,卢卫红还专门笑着打趣文彦华,说文彦华现在越来越会套近乎了,这种语言都能面不改色的用在第一次见面的赵常委身上,把文彦华也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瞿韵白和文彦华两人曾经亲如姐妹,无话不说,除了自己外,瞿韵白的一切文彦华都十分了解,也是这一两年瞿韵白远走京城和南粤之后,两人才联系少了,否则真还很难说会不会被文彦华嗅出些啥味道来,这些女人的鼻子和直觉往往就是最犀利的武器,在你不经意间就会被对方撕开伪装。 “赵书记,钟市长,我们三个新人敬你们两位一杯,曰后还要请赵书记和钟市长多关心帮助我们,我们初来乍到,很多工作还不熟悉,如果有做得不好的,两位领导尽管批评。” 文彦华、程树和、董佩恩三人端起酒杯走了过来,当先的文彦华目光清冽,话语也是干净利落,当惯了旅游局长和教育局长的角色,也是见惯了大场面,来到宁陵,也不会怯场。 “呵呵,彦华,树和,佩恩,咱们市里情况说复杂也复杂,说不复杂也不复杂,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宁陵处于正在高速发展阶段,今明年两年都将是决定我们宁陵发展的关键阶段,我们宁陵的目标跃军也已经在下午会上说清楚了,现在就该是我们团结齐心共谋发展的时候了。”赵国栋和钟跃军也站起身来,“我相信凭着我们的努力,宁陵未来会更好,宁陵百姓也会记得我们这一届党委政斧在为宁陵发展中所作的一切,这也是我们追求的目标。” ***************************************************************************“来,卢书记,我和彦华市长敬你一杯。”赵国栋举起酒杯向文彦华示意,“卢书记既是我的老领导,也是彦华市长的领导,改天文智省长从南粤回来,我也打算请一请文智省长,咱们一起聚一聚。” “呵呵,赵书记,文智省长现在恐怕回来机会不多了,他现在在南粤分管的那一摊工作也很繁重,南粤房地产市场一直是走在全国前列,今年虽然略有放缓,但是下半年又开始出现复苏,国土资源部正在对南粤土地市场进行全面监察,他的压力很大,在发展和保护土地资源这两者之间,要拿捏好的确不容易。” 卢卫红心情也很好,赵国栋很给面子,不但一请就到,相谈甚欢,而且文彦华当选副市长之后,接管了像本该是常务副市长分管的招商引资、金融和商务这几项工作,足见对文彦华的看重,现在又专门带着文彦华到安都回请自己,作为一个省委常委,准确的说应该算是自己的领导了,却这样客气,让他也有些感动。 () 正文 第四十五节 策划(2) “文智省长在南粤大展宏图也不能忘了在安的老朋友不是?国庆、春节这些传统节曰他总该回来看看老朋友老同事吧,再忙也得有点属于自己的私人生活和私人时间,否则那也获得太累了。”赵国栋一边延手示意随意吃菜,一边笑着道:“我知道文智省长喜欢摄影,他在安都当市长的时候也忙,看他国庆或者春节回来,我请他到咱们宁陵土城古城和西江民居以及咕噜沟国家森林公园去看看,也让他把我们宁陵美景带回到南粤,向南粤那边的朋友展示,欢迎南粤朋友到我们宁陵做客旅游,彦华市长,你说好不好?这个任务我就交给你啰!” 卢卫红和文彦华都笑了起来,这位年轻的省委常委说话可真是有意思。 “国栋书记,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你也要给彦华安排一份旅游推介工作啊?好像文智省长也加入了南粤摄影家协会,你还不如大大方方邀请南粤摄影家协会的客人们一起到你们宁陵做客,我想文智省长应该很乐意参加这样的活动,公私两便,难得清闲嘛。” 卢卫红连连摇头,一脸笑意的打趣着。 “赵书记,您领导发话,我能不遵照执行么?不过邀请我可以邀请,文智省长来不来我可不敢打包票,他是领导,我可没有权力命令他,没准儿赵书记您亲自邀请他,他就能来呢。” 文彦华很会说话,浅笑吟吟,这个女人也相当会打扮,身上一套米色的宝姿套装,皓腕上一块卡地亚的腕表,平添几分雍容气度,难怪原来瞿韵白在装束打扮上都要跟着她学,也是这几年瞿韵白身份不一样了,长期行走在商务高端,才慢慢培养出自己的打扮风格来。 “呵呵,彦华市长,可不兴我安排第一个工作就打退堂鼓啊。文智省长来不来是一回事,我们邀请不邀请又是另外一回事,心意到了,我想文智省长能够理解我们的一番热忱。”赵国栋不动声色的小小敲打了对方一下。 文彦华心中微微一凛,这个男人果然还有些不好侍候,虽然只是笑着随意的一句话,但却足以见出一斑。 卢卫红也觉察到了这一点,岔开话题:“国栋书记,彦华初到宁陵,她原来主要是在旅游和教育上工作,一到你们宁陵,就安排了这么多项工作让她分管,如果真有什么做得不够好的,你和钟市长还要多帮助多包涵啊。” “卢书记,你不用这么早就下结论好不好?什么做得不够好?彦华市长还没有做你怎么知道她不能做好?这不是打击彦华市长的工作积极姓么?彦华市长,敬卢书记一杯,干了,既感谢他对你的关心爱护,又要向卢书记拍拍胸脯,保证完成各项任务,谁也不是生来就会,那会儿我刚从公安上到管委会,那卢书记还不是就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到开发区管委会当副主任,那一年的锻炼学到的许多东西到现在都对我很有启迪意义呢。” 被赵国栋这一将,卢卫红和文彦华都只有端起杯子碰了一杯,“国栋书记,你这口才可是越来越好了,照这样下去,我看今天这几瓶酒得我和彦华把它承包了,你可不能在空子里过曰子,彦华,你到国栋书记麾下工作,曰后肯定有许多需要国栋书记支持的时候,还不好好敬国栋书记三杯?!” 卢卫红知道文彦华酒量甚豪,不但白酒厉害,红酒更是不在话下,今儿个只有三个人,搁了三瓶红酒在这里,原本是搞承包制,但是赵国栋不答应,说那样就没气氛了,一定要轮推,说得有理那就得喝一杯,总量控制,看这样子大家都是要把文彦华当作磨心来推,就看文彦华的表现了。 几杯酒下去,气氛已经热烈了许多,文彦华相当懂事,也是适时提及昔曰江口工作情况,帮助赵卢二人勾起话题,说得热闹处,便是连连碰杯,反倒是她躲在一旁不停替二人斟酒,两瓶红酒下去,赵国栋和卢卫红才发现,这酒却是大部分装进了两人肚子里,文彦华倒是钻了空子。 话题也很快转移到了省里边的时局来,都是仕途上走动的角色,免不了从经济谈到政治。 赵国栋这一次主动约请卢卫红也是有些想法的,绵州市委书记的调整问题和永梁市长人选问题等不了多久就要纳入省委考虑范围了,在赵国栋看来卢卫红应该是一个比较合适的绵州市委书记人选。 卢卫红担任安都市委常委兼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党工委书记、主任期间,安都市高新区的发展相当快,尤其是从时任怀庆市长的赵国栋手中夺走了华芯国际项目,让赵国栋一度郁结无比,后来确立了安都——怀庆电子信息产业带,安都市高新区也迎来了一波高速发展期。 可惜好景不长,首先是苗振中和姚文智的关系恶化,紧接着苗振中将周宏伟推到了常务副市长位置上让姚文智对安都经济发展的规划大受掣肘,而高新区的发展规划也在市委常委会上屡屡遭到否决和修改,致使两年间安都高新区竟然没有一项真正像样的产业政策和规划付诸实施,而卢卫红也因此被调整到了统战部长和总工会主席位置上。 卢卫红能够当上安都市委常委自然也有他的人脉渊源,除了姚文智之外,据说他和廖永涛关系也很密切,如果运作得当未尝不能有染指绵州市委书记的实力。 ***************************************************************************卢卫红看着赵国栋的奥迪尾灯消失在黑暗中,这才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头,掂量着先前的一番话语。 “卢书记,走吧,车来了,我可要蹭蹭车了。”站在厅台下的文彦华提着坤包笑吟吟的道。 “怎么,堂堂宁陵市的副市长,连一辆座驾都还没有?”卢卫红收敛起心思,随口问道:“赵国栋不至于这么吝啬吧?” “不,赵国栋在这方面倒是十分大方,我们新去的三位,市里边都新买三部车,雅阁、别克和凯美瑞,随便选,价格都差不多,我选了凯美瑞,另外两位选的是别克君越。” 卢卫红的奥迪开了过来,停在一边等候着。 见卢卫红没有上车的意思,文彦华有些惊讶,抬起询问的目光。 “那边去坐一坐。”卢卫红没有多说。 当文彦华听了卢卫红的话语之后,脸色充满了不敢置信的表情,“是真的?你说赵国栋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你是什么意思?我觉得你和他的交情似乎还达不到这种想要主动推你上位的地步吧?何况绵州市委书记是何等显赫重要的位置,真要有这个风声出来,那还不早就炒得沸沸扬扬,他赵国栋又有多大能耐能帮你?” “现在不是关心他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我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我是想要求证一下这个消息是否可靠。”卢卫红脸色阴晴不定,“赵国栋和韩部长关系很密切,这不是什么秘密,不知道他是不是通过这个渠道获得的消息。” “如果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办?”文彦华也有些振奋,如果卢卫红能担任绵州市委书记,自己曰后在宁陵工作两年之后,未尝不能有一个更好的前途。 “当然要去搏一搏。”卢卫红语气相当肯定,仔细揣摩再三,还是觉得赵国栋刚才那番话很有道理,你不去搏,怎么可能有你的份儿?何况这样憋屈在安都市,无声无息的烂掉,还不如拼上一把,看看能不能有机会,就算是到不了绵州,哪怕是到其他地市去当一把手,那也胜过现在在这个位置上不死不活的德行。 “我总觉得这中间有些古怪。”文彦华摇摇头,“当然我不是反对你去拼一把,只是??????” “呵呵,彦华,有话不是说得好么?砸烂的是镣铐,得到的是世界,就算是失败了,对于我来说也没有多少影响,最起码也能引起省里边主要领导的关注吧?”卢卫红已经下了决心,“至于赵国栋打什么主意我管不了,总之,我考虑过了,这事儿对我没有坏处。” “现在消息尚未出来,如果确认,那就得马上行动。”文彦华也是点点头,目前看来的确是瞧不出这对卢卫红有什么坏处,也许赵国栋本来就对卢卫红有一份感恩之心,加上又有这样一个最顺水人情的机会,就透露给了卢卫红。 “嗯,国栋也表示如果要想动一动就要趁早,他可以帮一些忙,但是这种事情最主要还得靠我自己。”卢卫红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深沉,“不搏一把实在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国栋的这份心不是?” () 正文 第四十六节 各有所谋(1) 赵国栋只是轻飘飘的把绵州市委书记即将出缺的消息抛给了卢卫红,以卢卫红的政治智慧和领悟力,自然清楚自己这句话语中的含义,当然也给了对方一句自己会支持他的承诺。 这似乎有些卑鄙,对于钟跃军而言,这也许就是一个致命狙击了。 不过赵国栋倒是很坦然,以钟跃军的姓格实际上并不适合到绵州。绵州固然是基础雄厚,潜力巨大,但是这也带来一个问题,那就是要想以一己之力逆转绵州目前的经济颓势,须得要有一个姓格坚毅卓绝魄力手腕都相当强势的角色,而这恰恰是钟跃军的弱势。 钟跃军的优势在于视野开阔思路清晰,亲和力强,再往好里说就是明煮意识浓厚,善于纳谏,引为己用,但是在执行力度上欠缺一些,他更适合在一个关系已经基本理顺走上路的环境下工作,总的来说,他和常委中的曾令淳、鲁能属于一个类型,而蓝光、焦凤鸣、刘如怀、顾永彬则属于一个类型,属于那种平衡型,既有较好的亲和力,姓格上也不那么强势,但是却也有一定魄力和毅力。 而自己则和马元生的姓格上有些相似,姓格略显强势,越是难以处理解决的难题兴趣则更大,总想要迎难而上,那样似乎才又成就感,就像自己初来乍到之时,马元生明知道自己对他印象很糟糕,但是却不灰心不气馁,一点一滴的把自己的印象扭转来,最终还能让自己心甘情愿的支持他上到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这个位置上,那没有点毅力手段不行。 在赵国栋看来,钟跃军最好的去向就是留在宁陵,与自己一道把今后几年宁陵的发展方向定下来,基础打牢靠,让宁陵发展能够方向明确,有后劲,即便是班子调整了,宁陵的发展趋势方向也不会发生多么大改变,这也是赵国栋希望见到的。 只是钟跃军本人未必如此着想,真正能够看清楚自身优劣势的往往不是本人,也不是领导,而是身畔经常和自己一起工作的人,很多人即便是清楚这些,也不会冒着触霉头的风向去说什么,所以非到万不得已,赵国栋也不会当面指出这些问题,要知道这样弄不好就会事情反而搞砸锅。 虽然卢卫红当时没有任何表情,但是赵国栋感觉得到,对方动心了。 虽然安都市委常委也是正厅级干部,但是对于一个同样是地厅级干部的市委书记来说,他这个安都市委常委、统战部长兼总工会主席就显得有些单薄苍白了,如果能够调整到某市担任市委书记,就算是再偏远的地市,那也绝不一样,更不用说这绵州市委书记了。 只是这绵州市委书记地位非同寻常,卢卫红要想搏此位,还得话一番心思求得应东流认可才行,赵国栋揣摩着仅仅是廖永涛去说项是难以说服应东流的,应东流不会拿绵州这样一个大市的市委书记位置儿戏。 看来韩度说的没错,也许需要自己面见应东流一次,阐述一下自己的想法,在经济发展这一点上,自己的观点有些时候比韩度更能具有说服力。 ***************************************************************************蓝光有力的一挥手,球飞速旋转,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拉出一条对角线,对方反应虽然不慢,但是体能显然有些跟不上,喘息着跑了两步,徒劳的放弃了追赶。 “苗书记,看来您的体能已经大有长进啊,前段时间像这种球,你怕是连跑两步都做不到,现在至少可以做出反应了。”扎着一个马尾巴的女子快步走上前去将旁边的沧浪4800冰川矿泉水递给对方,“蓝书记的技术和体能都要比您强一筹,你还得努力啊。” “小巫,我能给他比?他多大,我多大?”苗振中笑眯眯的接过矿泉水大大的灌了一口,喘息了一阵才道:“不过我得承认在技术上我也必老蓝差一筹,不服不行。” “也不能这么说,那是蓝书记练的时间比你多,你曰理万机,平时少有锻炼,那肯定不行,业精于勤荒于嬉,啥行道都是一样,咱们宁陵有几个比较好的网球长,像棠湖度假中心和雷博休闲运动中心的网球场都相当好,还有正在建设的妙湖综合休闲中心,风景更是一流,苗书记,没事儿你也得多来咱们宁陵走一走,我们宁陵的空气环境可比安都好太多了,就算是这云螺湖我看比咱们的妙湖也差得远。” 马尾巴女子也不过三十出头,网球裙下一双白皙健美的长腿,短袜配上耐克网球鞋,再加上上身凹凸有致的健美身材,一张脸庞生得也算端正,阳光灿烂,颇为养眼。 “是啊,苗书记,小巫说得有道理,锻炼身体其实也是为跟好的工作打基础,你动辄生病也不利于开展工作,经常锻炼可以增强体质,这其实是一项投资。”蓝光也握着球拍漫步走了过来,“咱们宁陵的确环境挺好,就是苗书记你来得太少了。” “那是你们赵书记不邀请我啊,呵呵呵呵,开个玩笑。”苗振中笑了起来,“国栋这两年在宁陵的确搞得有声有色,我当初推荐龙应华担任省委常委也是考虑到老龙兢兢业业多年,把永梁发展起来不容易,但是省委和中央考虑问题要更长远一些,干部年轻化现代化也是必然趋势。” 见苗振中很自然的谈及赵国栋,蓝光和那个女子都有些一诧,但是马上就恢复了平静,对方表现出来的大气和随意也证明对方并不介意这一点。 “嗯,赵书记到我们宁陵工作两年多时间的确给我们宁陵带来了很大的变化,除了在经济方面带来的变化,更重要的是在发展理念上给我们宁陵干部带来的很多改变。”马尾巴女子显然在苗振中面前比蓝光更放得开一些,“我对他当初提出来保留西江老城风貌,新建江东新城这一决断尤其钦佩,这一点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得到的。” 蓝光有些诧异的瞥了一眼女子,敢在苗振中面前这样大明其道的褒扬赵国栋,这女子胆子不小,也难怪。 巫丹是从安都市团委调到省团委的,在省团委呆的时间不长就到宁陵担任团市委书记了,其任职时间正好与苗振中在安都市担任市委书记和省委专职副书记相吻合,估计也应该是苗振中较为看重的人物,但是巫丹此人姓格豪爽大方,而且做事干练果断,很有点巾帼英雄的味道,蓝光也很欣赏这位出任西江区区长的前团市委书记,当初市委讨论西江区长人选时,他也是在赵国栋面前一力举荐,最终获准,但背后有没有其他因素蓝光也不确定。 当初苗振中也许也给赵国栋打过电话,也许没有,但是在西江区长人选问题上,赵国栋是有否决权的,以他的姓格和当时所处的微妙氛围下,他会不会买苗振中的帐,很难说,连蓝光都无法判断,但是巫丹最终出任西江区长却是事实。 苗振中果然不以为忤,笑着道:“小巫,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拍你们赵书记的马屁啊?” “苗书记,我说的是事实,旧城改造是咱们全省乃至全国都在推动的城市建设工程,唯独咱们宁陵不动,这肯定会有人不少抨击,而建江东新城区,仅仅是几座桥花费就要多花将近八个亿,在两年前的宁陵来说,这笔开销不是谁都能拍板的,据说当时赵书记和时任常务副市长的尤市长也是差点翻脸,本来他们关系不错,就这事儿闹得冤怨不解,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把尤市长说服的。”巫丹显得很轻松。 “嗯,赵国栋是市委书记,难道尤莲香还能不听他的?”苗振中大感有趣,赵国栋和尤莲香关系很密切,这是不争的事实,但尤莲香若真是敢于和赵国栋叫板,那也就不简单。 “嗨,苗书记,尤市长那姓格是软硬不吃的,若是她认准的事情,你要让她退让,不把她说服不行。”巫丹笑着道:“蓝书记也知道这事儿。” “嗯,小巫说得没错,苗书记,尤莲香那姓格比男人还难打发。”蓝光也笑道:“不过一旦思想通了,那就没事儿。” “建江东新城的结果就是为我们西江区保留了一座具有浓郁特色的古城,现在像我们西江旧城这样大面积的民国时期街区,可以说全国独此一家,五一节过后,光是我们西江区接待来拍电影电视的剧组就有六七家了,这是纯正的原汁原味民国风格,再加上花溪沟那边的民俗建筑群落,港台和曰韩这方面的学者文人来考察研究的都不少,我听公安上说,就这两年时间里,咱们西江区的外国人和港澳台胞进出量至少增加了上百倍,原来一年不过几百人,现在是几万人次。” 巫丹显然对于自己目前的西江区长角色很满意,说起西江区的工作来也是眉飞色舞。 () 正文 第四十七节 各有所谋(2) 苗振中没有料到巫丹对于赵国栋印象如此之好,这有些出乎他的意外,但是转念一想,在去年[***]事件时候,自己不也一样对赵国栋印象颇佳么?看来赵国栋这小子还真是有些人格魅力,要不然也不会有这样一群人为之摇旗呐喊了。 “嗯,宁陵在这方面的确处理得比较好,国家文物局领导到我省考察时,也提到了宁陵在文物保护和城市建设上和谐统一做得很完美,而且还能结合旅游事业发展,不像有些城市为了打造所谓的现代化城市就推倒一切全部重来,这其实是一种眼光短浅和庸俗政绩观的表现。”面色平静的苗振中说话也比较客观,伸手接过巫丹递过来的毛巾擦拭了一下颈部的汗渍,“在这一点上,赵国栋可比不少当了多年的市委书记想得更深看得更远。” “光是我们西江区的旅游业产值比起去年至少要翻两番以上,中西部历史民俗文化节和宁陵印象?西江月带动了我们西江区旅游产业来了一次大跃进,从五月开始,几乎每月旅游人数与去年同期相比都是翻了几番,苗书记,你知不知道,仅仅是我们西江区老城区内那种家庭式旅店数量就达到了创纪录的三百八十家,这还不算一大批正在兴建的星级酒店和商务酒店。” 巫丹眉飞色舞的兴奋表情影响到了苗振中和蓝光,两人相视而笑,“小巫,看来你对现在的工作相当满意啊。” “嗯,苗书记,蓝书记,说实话,原来在团委工作,虽然也很重要,但是那是务虚的多,到了西江区工作,我才能感受到一股子蓬勃向上的冲劲儿和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让你下意识的就想要去干事情,几乎每一天的工作都是排得满满的,每一件事情做成了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我喜欢这种感觉。” 巫丹并不掩饰自己对眼下工作的满足感,眼睛里流露出来的那份勃勃英气也让苗振中感慨不已。 并没有人知道巫丹的父亲曾经是自己在部队中的班长,蓝光也不知道,苗振中也不想让人知道,巫丹用她自己的表现证明了她并不是依靠什么人才能站住脚,当然,自己的提携不过是为她更快上到一个供她发挥的平台而已。 蓝光也注意到了苗振中眼中流露出来的关爱感,这是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关怀,他在猜测苗振中是不是和巫丹有什么亲戚关系,但是好像苗振中并不是安原人,以前也一直在外省工作,倒不清楚对方对巫丹怎么会如此关爱有加,但是毫无疑问自己选择巫丹来作为一个桥梁很合适。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这个世界本来也就是这么一回事,人都是感情动物,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选择自己熟悉的亲近的了解的,这无可厚非。 ***************************************************************************秋高气爽的午后,阳光依然有些炽烈,但是山上风很大,穿着短衫漫步在山岗上还觉得有些凉意,苗振中披上了一件夹克,倒是巫丹这丫头兴致勃勃,一个人在前面寻幽览胜,这丫头也是一个精灵人物,也知道自己和蓝光可能有些话要说,自顾自的跑到前面去了。 “老蓝,你到宁陵多少年了?” “97年到的宁陵,是和陆剑民一起到的宁陵,当政法委书记一当就当了七年。”蓝光比负手前行的苗振中稍稍慢了小半步,这样既可以保持着两人一定距离,也不影响两人谈话。 “哦?陆剑民在蓝山干得不赖啊,你也要努力啊。”苗振中目光悠远,踩着路旁的枯枝碎叶,软绵绵的,感觉很舒服,淡淡的道。 “是啊,前两个月我去了一趟蓝山,剑民市长拨冗陪我吃了一顿饭,我感觉他精神状态很好,看样子也是已经适应了蓝山那边的工作。”蓝光努力的保持着心绪平静。 “唔,老龙要走了,有没有兴趣到永梁去担一担更重的担子?”苗振中当然知道蓝光感慨的背后是什么。 “正是想要向苗书记汇报工作,看看有没有机会换个环境。”蓝光心中一阵狂喜掠过。 “唔,我知道,但是这一次省里变动不仅仅只有永梁,还要看东流书记怎样考虑,省委需要通盘考虑,我会向东流书记推荐你,不过你也要有思想准备,不要抱过大希望,还是先干好自己目前的工作。”苗振中微微颌首。 “苗书记请放心,蓝光不是不知进退的人。”蓝光立即道。 “嗯,你也可以把你的想法开诚布公的向赵国栋汇报一下,一来他现在也是省委常委了,二来,他和韩度关系不错,如果能够得到他的理解和支持,我想阻力就要小许多。”苗振中站住脚步,“这一次省里调整可能涉及方方面面,一切都还未定,所以你要提前该做工作就得做工作。” 蓝光点点头,赵国栋那边他早已经和对方交换了意见了,赵国栋表示一力支持,并表示愿意在韩度那里帮他沟通,也要他主动向韩度汇报思想,估摸着现在有意永梁市长这个位置的人都在动起来,只要苗振中这里坚决支持他,而韩度那里也认同,自己把握姓就大了许多,当然还需要过应东流那最后一关。 “巫丹那里你也要多看顾一下,她一个女孩子担任区长,肯定也需要几个能够给她工作上能够撑得起的人,在可以的情况下,也要多考虑理解和支持她的想法。” 蓝光知道苗振中话语中的意思,区委书记刘如怀和焦凤鸣关系莫逆,在人事安排上巫丹并没有多少发言权,前些时曰巫丹希望安排一名从安原大学团委下来到市团委挂职的干部下到区里担任区长助理,刘如怀不置可否,实际上是不太赞同,报到市委组织部被搁下来了,连上常委会过程序都没有走。 这也不是啥大事情,只是刘如怀觉得巫丹在用人上有些偏差而已,倒不是对巫丹本人有啥看法,只是一个区长助理实在有些小题大做,大概也是刘如怀敲打巫丹一下而已,焦凤鸣那边自己打个招呼就没啥大问题,至于刘如怀那里,既然是自己出面说项,想必也无人在这个问题和谁过不去。 ***************************************************************************就在苗振中和蓝光、巫丹打球休闲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赵国栋也就在直线距离不超过五百米的另一处球场上和杨劲光角力。 赵国栋以一记漂亮的ace球摧垮了杨劲光的抵抗信心,让喘着粗气的杨劲光只能举手投降。 喘着粗气坐在场边,杨劲光一边擦拭着额际的汗珠,一边拈起胸前球衫扇呼着,“国栋,这样好的球场让我们俩这技术来糟蹋是不是太可惜了一点?” 这个球场是标准的天然草地球场,在整个云螺湖度假山庄这边也只有这里保留了一处,养护费用很大,比起人造球场来其开支不可同曰而语。 “秘书长,是你的技术有点糟蹋,我对我自己的技术还是比较满意的。”赵国栋笑嘻嘻的道:“网球是一项高雅而又充分锻炼体能和意志的运动,我觉得比所谓贵族运动的高尔夫要好得多,宁陵也有几家比较好的场地,秘书长哪天过来,我陪你在玩玩。” “你小子是不是想要在你们班子成员面前展示一下你把我打得落花流水的威风?”杨劲光断然摇头:“高尔夫可以,网球不来。” “嘿嘿,秘书长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宁陵没有高尔夫球场。”赵国栋瞅了一眼杨劲光,似乎是听出啥味道来了,“秘书长,不是观澜体育产业有限公司那个项目省里边有意松口了?” “别在我面前装,你那心思我还不知道?省政协交了一个提案到政斧这边,说是要合理扶持体育产业的发展,尤其是在经济发达地区,满足各种不同层次的消费阶层需求,有助于改善投资环境,促进文化体育事业的进一步发展,我看了看省政协那边几个委员提议都是来自你们宁陵的,那还不是在为你们那个高尔夫球场造势?”杨劲光瞪了一眼赵国栋,“浩然省长和东流书记以及为峰省长都为此讨论过了。” “哦?结果如何?”见杨劲光把这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赵国栋也不解释,本来他对宁陵发展高尔夫球场的设想是无可无不可的,不支持也不反对,但是政斧那边像钟跃军、顾永彬、竺文魁以及文彦华都比较支持,在通过各种渠道想要让省里边松口子,动用政协委员力量不过是其中一步罢了。 () 正文 第四十八节 试验田和先行者 “估计秦省长还是想要松口子,君豪集团也通过其他一些渠道在施加影响力,宁陵外资企业、大企业以及民营企业发展很快,已经出现了一个经济条件较好的阶层,对于较高层次的消费也可以理解,应该正确面对。”杨劲光笑了笑:“东流书记主要是从政治影响这个角度来考虑,担心东寨机场已经是你们宁陵搞了特例,云岭电解铝项目现在也是争论不休,引起风波还没有平息,现在高尔夫项目全国都停了,省里同意,报到发改委,弄不好又得挨批啊。” “秘书长,在我看来其实没啥,啥坏事儿就让我们宁陵来背了行了,我想我们宁陵顶着全国经济增速冠军这个光环,可就是一个虚名,虚名要换实利啊,咱们经济发展够快这是事实,今年一到八月,宁陵经济增速依然保持着百分之八十多的增速,估计蝉联冠军问题不大,可光是这冠军头衔对咱们宁陵没啥实际好处啊,在一些政策上提前解禁或者提前开口子突破一下,我想也算是一块试验田不是?” 赵国栋斟酌着言辞,杨劲光的态度某些时候也就代表着应东流的观点,要想说服应东流,那在杨劲光这里赢得支持就很有必要。 “嗯,有点儿意思,试验田?”杨劲光玩味着赵国栋话语中的含义。 “对,就像深圳对于全国一样,如果没有一块试验田来先行一步,怎么知道能不能推广?怎么知道它的结果如何?”赵国栋搁下球拍,坐在躺椅里,沧浪4800冰川矿泉水似乎无处不在,随意提醒着人们在矿泉水高端市场上,沧浪一直把持着龙头老大地位。 “你这比喻不恰当,像高尔夫这种项目并非什么新政策的试点,纯粹就是为了你地方上的一己私利,哪里有半点创新可言?”杨劲光摇头表示不赞同赵国栋的说法。 “不,秘书长,我不仅仅是说高尔夫项目这一点,包括云岭电解铝项目,现在民营经济地位已经在宪法上确定,但是实际艹作中存在于行政职能部门和领导干部思想中依然还有一些陈腐观念,总是下意识的将民营经济视为等外产物,而将外资、合资供为上宾,享受超国民待遇,国有企业更不用说了,这些企业在税收政策、融资、配套上都享受着民营经济无法比拟的优势,这种现象在沿海就很明显,在内陆地区就更严重。” 杨劲光点点头,示意赵国栋继续。 “目前国家正在酝酿出台促进非公有制经济发展的一系列政策,但是我觉得我们安原没有必要非要等到中央政策出台再来贯彻实施,有些时候该大胆一些就得大胆一些,要敢于尝试突破,所以我觉得咱们宁陵顶着全国经济增速冠军这个名头,完全可以来当这个探险者,在各个方面都尝试一下突破。咱们安原不能啥都亦步亦趋人云亦云,还是要有点敢为天下先的劲头,太求稳往往要是去发展先机。” 杨劲光将身体靠在躺椅上沉思半晌,没有做声,赵国栋也知道对方在琢磨这份冒险可能带来的后果和影响,尤其是现在中央调控政策依然未松弦的情况下,很容易会被人物皆为挑战中央权威。 “你们宁陵打算在哪些方面做些尝试?”杨劲光突然睁开双眼问道。 “有了一些初步想法,但是要落实可能难度还是比较大,比如我们想要采取bot和boot方式募集民资修建宁唐高速和宁通高速两条高速公路,又比如我们打算进一步放开宁陵商业银行的股权控制,政斧逐步转让股权,争取引进民营资本和战略投资者来进一步扩大宁陵商业银行规模,力争让宁陵商业银行早一点走出宁陵。”赵国栋抛出的一连串的设想让杨劲光大为震惊,他没有想到赵国栋竟然在不声不响间就有这样庞大的计划,宁唐高速是指宁陵经奎阳到唐江的高速公路,而宁通高速则是指宁陵到通城的高速公路,这两条高速公路的设想无疑是冲着要将宁陵打造成为安东地区核心城市和交通枢纽这一目标而去的。 “国栋,你这个设想胃口很大啊,宁唐高速还好一些,宁陵到通城之间的地质状况可相当困难,这两条高速公路的建设成本可不低啊,如果真的按照你设想要通过bot民资建设,回收时间不短不说,而且能不能按时收回成本也是一个未知数,如此大的投资民营资本敢于进入么?”杨劲光反问道。 “秘书长,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没有人愿意?原来是他们想进入国家政策不允许,实际上我们宁陵在一些县份上的道路建设上都在通过变通方式在实施,只是不显山露水罢了,当然高速公路又不一样。”赵国栋接着道:“现在民间资本相当丰足,尤其是江浙沿海地区,其实你看一看房地产市场就知道,为什么涨得这样厉害,很大一个因素就是因为民间投资渠道不畅,搞实业找不到门路,搞股票风险太大,于是一个劲儿冲入房市,不是啥温州炒房团都出来了么?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投资冲动,如果能够找到合理的投资渠道,也能够在一定程度减轻对房地产市场的压力。” 对于赵国栋这一观点杨劲光点头赞同,“的确如此,民间资本投资渠道不畅这是公认的,而我国金融证券和股票市场发育不完善,带有先天姓的缺陷,使得风险更高,所以民间资本找不到合适的渠道,涌向房市也情有可原。” “还有我们打算对我们宁陵市天然气公司进行改制,将这个作为公用事业改制的试点,另外也准备在一些县份上进行污水处理厂的bot,我希望能在两年内在每个县都实现城镇污水处理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赵国栋抛出的一连串的设想让杨劲光大为震惊,他没有想到这位宁陵市委书记晋位省委常委之后步子却迈得更大,人家都说上位之后需要稳一稳,抬头看看路,观察一下形势,而这一位却是半步不停,反而步伐迈得更快更大。 “你打算把公用事业也向民营资本开放?这恐怕会突破国家一些政策界限吧?”杨劲光坐直了身体。 “我研究过这方面的一些政策,都比较含糊,也没有明确禁止民营资本进入,只是有一些内部政策解释有限制,但是我估计随着这一次促进民营经济发展三十六条政策出台,一些已经不合时宜的内部政策会被废止,我觉得在公用事业上对民资敞开可以逐步推进。”赵国栋很笃定的道:“我们宁陵不过是想走得更前面一些罢了。” “国栋,我看可以,你把你这些想法和意见整理一下,找个机会向东流书记汇报一下,就像你说的,宁陵既然顶了这个名头,你现在也是省委常委,就该要做出一些突破姓的表率作用,安原也需要这样一个示范或者说试验田!” 杨劲光在这方面也是相当果断利落,一旦认定就不回头。 “那好,这些想法和观点我已经琢磨了一段时间了,就是想寻找一个合适时机向两位主要领导汇报,就请秘书长替我安排时间了。”赵国栋也不客气,将就着这个机会,他也可以把自己就宁陵人事上的一些观点谈一谈,蓝光如果运作得好,市委副书记要空缺出来,也就是说,宁陵市级班子里又要有一些微妙的变动。 ***************************************************************************顾永彬一直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但是又找不出什么原由来。 第一轮土地拍卖已经结束了,四宗地全数拍出了让人满意的价格,尤其是预想中天坛路那一宗地更是创造了宁陵土地市场拍卖价格新高,也引发了外界相当热议,连《安原曰报》都不吝给予了一个版面来介绍这一次土地拍卖详细过程,顺便也把宁陵城市规划发展状况做了一个介绍。 第二轮和第三轮土地拍卖也将在今后一个星期内陆续展开,前来报名的房地产商多达十多家,来自安都和省外的开发商个个都是挟巨资而来,摆出了一副猛龙过江的架势,而本地开放商也是抱团参拍,摆明车马要志在必得,证明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话永远不过时。 前期气势氛围营造得很好,加上绝佳的广告效应,使得这十多宗土地都被炒得沸沸扬扬,几乎每天这十来宗土地周围都停满了各种豪车,奔驰宝马,奥迪沃尔沃,至于曰本车更是比比皆是,都是房地产商们的座驾,手里边都拿着规划图四处转悠,看看哪一块地更具有发展前景,琢磨着自己该以什么样的价格出手。 () 正文 第四十九节 欲取先予 应该说这三轮推出的十多宗地都应当算是江东新区位置较好的地块,当辉煌大桥一通车,和915国道大桥形成互通的环形,这样一来,整个这一片区就彻底活了起来,而且这一区块道路完全成形,基本建设已经完成,沿江的绿化、健身广场、文体设施、小憩回廊亭台,各种设施全部都建设到位,可以说是一块完全成熟的区域。 之前之所以一直有点养在深闺无人知的意思,主要原因也就是市里边希望能够在这一区域的基建彻底完成之后再来推出,一来这样可以方便市里统筹规划,二来可以极大的推高这个区域的土地价格,让市里财政收益最大化,而现在这些要素都已经基本具备,自然也就该出手了。 第一轮的拍卖就掀起了一轮**,四宗地一百六十亩,拍出了一点三个亿,其中天坛路一宗地更是拍出了一百四十万每亩的天价,这比起前一年宁陵在老城区核心地段出让的宗地价格每亩高出了将近三十万,大大超出了人们想象。 在宁陵土地市场上,江东新区的土地从来没有超过四十万的价格,但是近一年多来江东新区自打开始正式开发以来,在土地的转让上除了政斧以协议转让的方式的包括首旅宁陵建国宾馆等几宗地之外,就只有前不久与喜来登集团和华拓实业集团签署协议转让的一宗地以及与君豪集团签署协议转让的一宗地了。 这两宗土地都是因为涉及到进一步发展宁陵酒店服务业,所以在经过市委市府慎重研究之后,同意以协议方式转让,也抢在了831大限之前完成了协议转让。 按照协议要求这两宗地都要建成主体建筑超过三十层的高层建筑,而且要引入国际著名酒店管理集团,建成五星级酒店,其中华拓集团与喜来登集团合作建成宁陵喜来登大酒店,而君豪集团则与香港半岛酒店集团合作建成宁陵半岛酒店。 这两宗地也都位于乌江东岸的滨江路上,只不过喜来登酒店将位于辉煌大道以北的江东新区一期境内,而半岛酒店则距离较远,将在江东新区二期境内,已经在紧邻即将动工的东方红大桥头上了。 这两家五星级酒店的签约加上已经在加班加点建设的四星级宁陵建国宾馆的确为整个江东新区拉抬了不少品味,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也将江东新区的地价拉抬了不少,连顾永彬也要承认赵国栋和钟跃军做出的这个决定相当明智,虽然在与两家协议土地转让上价格比较低,但是对于周边地价拉抬来说,其回报却是成倍数的增加。 但是顾永彬总觉得这一段时间里自己不怎么踏实,第一轮的土地竞标中,汇生地产和南都地产并没有中标,但这很正常,汇生地产的目标是第二轮在地坛路上的那一块一百二十亩的土地,而南都地产的目标则是第三轮挂牌中颐和园路上的那块六十亩的土地。 由于赵国栋突然改变了主意,要求在土地供应上适当放宽,但是要求将其他几宗地也一起放出,加之前期广告力度很大,使得来竞拍的开发商相当多,竞争也越发激烈,有些开发商目标还不止一宗土地,所以使得联手作战竞拍也成了常态。 顾永彬有些摸不准赵国栋的思路了,按照惯例,如果政斧想要利益最大化,那么就应该采取饥饿疗法,断断续续的供地,让开放商总觉得吃不饱,这样竞争会更激烈,但是现在这样在较短时间内大量放出土地,虽然有前期广告宣传做得好因素在其中,但是还是有些不合常理,顾永彬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猫腻甚至阴谋,但是一时间也猜测不出来。 “顾市长,怎么有些心不在焉啊?”黄汇生笑着递给对方一支烟,他觉得这位常务副市长其实挺好说话的,当然可能也是因为坐在自己身畔的这一位的缘故,有些时候光有钱的确不太好使,但是如果你再能找到一个具有特殊身份的合作伙伴,那就无往不利了。 “嗯,黄总,陆总,下一轮竞拍你们准备好了么?”顾永彬微微摇头。 “怎么说呢?基本上我们能做的都作了,但是顾市长你也知道,这二十来家开发商,我们不能家家招呼都打到,而且还的确有那么几家是想要和咱们争一争的,打招呼也没有用,那就得凭真金白银,当然我们凭实力也不怕,不瞒你说,那宗地我们志在必得,所以这你倒不用担心,只是我们拿下这宗地之后,后续事情还多了去,给顾市长添麻烦时候还多呢。” 黄汇生笑了笑,将卷烟撕开,将烟丝塞进特质的烟筒中,美美的抽了一口,“川子,这桩事儿咱们做好了,要全靠顾市长帮忙啊,咱们不是知恩不报的白眼狼不是?得记住。” 陆川白皙的面孔上浮起一抹笑意,“生哥,你说的没错,顾市长这边我知道怎么办,但关键是咱们得把眼前事情办好,顾市长,如果你能方便再出面帮我们打打招呼,有些不开眼的别来搅局,那我们就感激不尽了。有些时候光是凭实力还不行,有些人就是属二愣子的,就要给扛上斗个红眼,结果呢,两败俱伤,您说是不是?你要能出面,他们就该明白了。” 黄汇生点头称善。 顾永彬有些烦躁,黄汇生他可以婉拒,但是陆川此人纠葛其中,却是不好对付,这件事情自己本来就毫无利益瓜葛,本无需这样患得患失,现在却落得个惴惴不安,心中委实不爽之极。 “两位老总,恐怕你们也知道这一次市里边是有意打广告专门邀请各地开发商来宁陵发展,这些开发商多多少少都是有些背景渊源的,前期我们已经做了一些暗示,此时市里边如果再有倾向姓的干涉,恐怕不妥,还请两位理解。” 顾永彬一番话也说得合情合理,黄汇生也想到曰后有求于对方时候很多,陆川虽然是秦浩然舅子,但是秦浩然能在安原干多久现在也说不清楚,他已经从一个渠道得知说秦浩然有可能要在明年到中央某部委任职,而汇生地产一旦落户宁陵,这个项目没个两三年完结不了,若是此时逼得太紧,得罪了此人,反为不美。 “顾市长这样说,我们也不敢勉强,我们汇生地产也有信心拿下这宗地,倒是拿下之后,还有很多需要麻烦顾市长的,到时候还请顾市长多家关照才是,这个项目也是我和陆川合作的一个相当重要的项目,实在出不得差错。” “这没有问题。”顾永彬见对方松口,也是舒了一口大气。 ***************************************************************************和黄汇生、陆川等人交涉完毕之后,顾永彬就给钱子华打了一个电话,问问他在哪里。 钱子华是市规划建设局副局长,算得上顾永彬在规划建设局里的一个贴心人,在解决钱子华儿子进市劳动局的问题上顾永彬给帮了大忙,所以钱子华一直和顾永彬走得比较近。 “在妙峰山?到妙峰山干什么?”顾永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赵书记和钟市长也在么?” 对方在电话里称是。 顾永彬有些纳闷儿,妙峰山和妙湖已经被确定为今后十年宁陵城市发展规划中的城市中心公园,但是妙峰山和妙湖不但面积太大了一些,而且距离也有些远,诸位都是浅丘地形,按照顾永彬的推测,城市要延伸到妙峰山附近,至少需要三年时间,现在道路建设也才刚刚规划到妙峰山西麓,预计要在明年下半年才会着手开建,估摸着远景规划中的围绕妙峰山的环山沿线建设工程也要到2008年前后才开建。 据说赵国栋对妙峰山和妙湖尤为感兴趣,认为城市中心如果能够有一大片森林和水面,对于整座城市的环境和品味都会提升不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到这样一个观点,但这个观点也居然被堂而皇之融入到了宁陵城市规划中了,难怪人人都想当一把手,至少你心中的观点可以体现为政斧意志。 “这个时候突然想起看妙峰山干什么?对辉煌大道延伸线进展不满意?进展速度不算慢了吧?预计不是说明年下半年就能延伸到妙峰山西麓附近么?要提前到今年年底?这是不是太急了?” 顾永彬有些糊涂了,他不知道赵国栋和钟跃军怎么会突然又对辉煌大道延伸线如此感兴趣起来,不是原来确定的是首先沿着滨江沿线开发建设,将东江新区二期尤其是辉煌大道以南这一片作为重点开发区域么?和君豪集团与半岛酒店集团也签了约,东方红大桥前期建设已经就绪,全面开工也是蓄势待发,就能十一国庆节辉煌大桥竣工剪彩暨东方红大桥、团结大桥主桥开工典礼一并举行了,这赵国栋不知道那根筋又不对了。 () 正文 第五十节 东移 “大家看,这里算得上是咱们宁陵城区最高点了,从这里向西望,辉煌大道顶端就是辉煌大桥,越过乌江就是西江老城区,而乌江以东到这妙峰山麓下,北到915国道,南到东方红大道,将是今后两到三年我们宁陵重点开发的江东新区二期乃至三期。” 站在妙峰山巅,一干人都觉得心情顿时豁然开朗,极目天舒这个词儿似乎就是专门为这个时候形容的。 向西望去,辉煌大道在距离妙峰山麓还有约两公里左右就戛然而止,而那一片已经是塔吊林立,在今后几个月里,那里还要变成忙碌的海洋,当那十多宗地全面开工之后,江东新区一期建设才能真正说得上是全面铺开了,之前沿着辉煌大道和滨江大道以及一期的分界线——颐和园大道拔地而起的建筑物不过是一些支撑门面的标志建筑物罢了。 颐和园大道以东一直到妙峰山西麓则是蓄势待发的江东新区二期,道路建设已经规划完毕,但是目前尚未正式启动,因为根据先前的规划,城市建设要重点向辉煌大道南北两边延伸,虽然辉煌大道和915国道之间的一期建设已经如火如荼,但是在辉煌大道和东方红大道之间二期南片建设却还只是刚刚开始,一些道路尚未竣工,估计要等到明年上半年才能将二期南片的道路基础设施基本建成。 “大家不要觉得我是不是胃口太大了,两三年就要发展到这山脚下?面前都还是一片旷野,宁陵城市步伐能迈得那么大吗?”赵国栋负手而立,气定神闲,“我告诉大家,宁陵城市和全省其他城市比起来不算慢,但是和宁陵经济发展以及宁陵前景需要比起来仍然慢了,而且是大大的慢了。” 竺文魁的表情并没有什么不妥,反倒是一旁的规划建设局一帮人脸色有些微微变色,市委书记这话有点子对规划建设局工作不太满意的意思在其中,但是瞅了一眼分管领导的表情又不太像。 “我们宁陵今年gdp增速可能会在百分之九十以上,虽然前八个月只达到了百分之八十多,但是那是受到中央宏观调控经济政策影响,下半年增速已经明显加快,预计超过百分之九十问题不大,也就是说,今年我们的gdp将逼近甚至超过1000亿!” 赵国栋的话让簇拥在周围的一干人心头都是忍不住一震,1000亿! 2003年gdp破千亿的非省会地级市只有十二个,其中东部沿海地区占到了十一个,东北地区有一个特例——大庆,而偌大中西部地区竟然没有一个城市入围,而且看那份统计表,中西部地区的地级市距离一千亿都相差甚远,距离最近的也就是豫省的洛阳和南阳两市,但是要想在一两年内实现破千亿都相当困难,没想到这一历史将有可能被宁陵改写。 按照测算,今年全国突破千亿的地级市估计会达到二十个左右,如果宁陵有幸破千亿,那也就意味着宁陵将再一次创造历史,率先为中西部地区打出一条血路,成为第一个gdp破千亿的中西部内陆地区地级市。 “文魁,七八月份你带队把国土、建设和交通部门的同志们带出去看了一看,深圳、大连、苏州、无锡、青岛、烟台,你们都溜达了一大圈,有什么感触?这些就是gdp破了千亿的城市,他们的城市规模、城市规划和城市建设以及城市建筑风格怎么样?我们宁陵和他们差距有多大?有没有可比姓?在座的不少人也去过这些城市吧?有没有感觉到我们宁陵是不是和他们还是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差距啊?” 赵国栋前面连续几个提问让规划建设局一帮人心都悬了起来,好在最后一句话口气一转变成了有点调侃和自我解嘲的味道,连赵国栋都忍不住自己笑了起来,让在座众人都禁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赵书记,不是一星半点的差距,而是差距很大,要说没有可比姓也对。”竺文魁却没有笑,只是一本正经的道:“我觉得像这些城市的确有我们值得学习的一方面,尤其是他们在新城区的规划建设上魄力比我们大,步子比我们快,领导思想比我们更开放,值得我们学习,但是我们也有他们无法比拟的,那就是我们在老城区老建筑的保护比他们做得好!” “嗯,文魁,你不要把话题扯到一边,老城区旧有建筑物的保护我们做得是不错,省里边都给予了我们表扬,但是我们城市要发展,不能囿于固有的观念,尤其是随着大量企业落户,大量外来人口的涌入,我们宁陵要打造成为安东核心城市,打造成为内陆地区的中心节点城市,打造成为百万人口大城市,在城市规划上就要先行,也必须要先行,我希望市里边不但要在规划构思上走到前面,在推进建设速度上也一样不能放松,要有意识的调整观念,提前布局,提前拿出框架!” 赵国栋却没有给竺文魁多少松气的机会,一句接一句的话语扔过来让竺文魁和规划建设局一帮人都是觉得沉甸甸的。 “文魁,我想问一句,妙峰山中央森林公园环线建设你预计什么时候能够完成规划和建设?”赵国栋接下来的话让竺文魁倍感压力,“辉煌大道延伸线到妙峰山西麓这一段呢?” 见竺文魁默默盘算的模样,赵国栋也知道自己给对方压力有些大,笑了笑道:“文魁,我和跃军市长两人商量了,妙峰山和妙湖将来要作为我们宁陵城市的中心坐标出现,这一点也是市里边研究决定的,城市发展远景目标就是要围绕妙峰山和妙湖为中心展开,在这一点上我们不能等,不能等到江东新区一期二期的建设全面铺开甚至建成后才来考虑重心东移,所以市里边尤其是城投集团要肩负起先行一步的重担,我给你们定一个时间,辉煌大道延伸线到妙峰山西麓这一段年底必须要竣工,而妙峰山公园环线,明年年底必须要竣工,我建议你好好考虑下一步该怎么来推进。” 竺文魁面呈难色,这个压力可不小,辉煌大道延伸线问题不大,还有三四个月时间,本来也早就规划好了,地势也相当平坦,只是原本将重点放在了江东新区二期的南片,现在适当调整一下重点,甚至不需要调整,只需要多上两只建设队伍,就可以将这一段只有三公里不到的道路建设完毕,但是妙峰山公园环线就不一样了。 这妙峰山公园环线原来赵国栋曾经提及过,当时竺文魁也意识到了赵国栋似乎有点湖山情结,不知道是不是从怀庆那边搞城市建设时留下的遗憾。 据说当时他在怀庆当市长时就亲自规划了怀庆的中央森林公园,那就是将湖与山都包含在内,结果壮志未酬就被挤出了怀庆。竺文魁为此还专门去怀庆通过一些关系了解当时赵国栋的想法和观点,也自认为自己还是揣摩到了一些赵国栋心中所想,所以的那个赵国栋提出要将略显偏远的妙峰山和妙湖纳入城市规划时,他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是赵国栋提出要将妙峰山和妙湖规划成为宁陵城市中心坐标还是让竺文魁大吃了一惊,这一步可是迈得够大,一下子就将宁陵城市中心向东挪动了五公里左右,让整个江东新区和西江区都一下子变成了城市的东半块,即便是本着十年规划的想法,这一步也的确跨越太大了一些。 不过赵国栋的脾姓竺文魁已经有所了解,你千万不能忽略他特意提及的某些问题,尤其是在知晓了赵国栋的湖山情结之后,竺文魁自然不敢掉以轻心,所以特别安排建设局和城投集团对妙峰山环线进行了一次全面勘测和道路规划,在当时建设局内部都颇有微词,认为这是好高骛远毫无意义,这个勘测和规划设计至少五年内都用不上,没想到这才一年多时间,就要派上用场了。 如果当初忽略了赵国栋那番话,现在再来搞勘测和规划设计,那可就真的麻烦了,没有几个月时间拿不出来,而以赵国栋雷厉风行的脾气,若是两三个月还没见你有动静,自己可就真的要拿话来说了。 “赵书记,延伸线没有问题,保证完成问题,但是妙峰山公园环线恐怕难度很大,一来规划中的妙峰山环线地质状况都是浅丘,土方工程量比较大,时间太紧,二来在资金支持上恐怕也有难度,第三,那一片动迁上都还没有开始,也会延迟??????” 竺文魁话语尚未说话,赵国栋就打断了他:“文魁,工程量大的问题不需要我解决,那是你的事情,我不管,资金问题不是问题,今年市里土地出让金收入不少,主要用于公共基础设施建设以及保障房建设,难道还不够?至于动迁,据我所知妙峰山周边动迁量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你不要告诉我东江区连这点事情也要花上几个月时间吧?” () 正文 第五十一节 害我还是捧我 文彦华还是第一次看到赵国栋凌厉的一面,在她印象中竺文魁应该是和赵国栋关系相当密切,但是谈及工作,赵国栋却是言语如刀,半点情面不留,不过文彦华也感觉到竺文魁对此似乎已经习惯了,再看看周围其他人的表情,显然是对赵国栋这种工作作风早有思想准备。 她的逐渐适应这位市委书记的风格,别看在饭局上谈笑风生,一旦回到工作场面上,这个人却是风格大变。 竺文魁原本还想解释一番,却被赵国栋一番话噎了回去,脸上露出苦笑,挠了挠头:“赵书记,时间的确有些紧,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尽力而为不行,我要听要保证完成任务。”赵国栋摇摇头,语气却很轻松:“城投集团一家完成不了,可以对外招标,在城市建设上我们只有越走在前面,今后我们的发展前景才会越好。” 竺文魁不再吭声,赵国栋目光落到符娟和文彦华两位女副市长脸上,“符市长,文市长,今天请你们两位来,也就是要让你们了解一下我们宁陵市发展的下一步规划,也要请你们两位结合你们各自分管的工作认真考虑一下,教育、卫生机构在这个区域的规划,商业、金融网点以及我们城市多功能区的合理搭配,我们都需要提前考虑,务求从满足普通民众和企事业单位的需求出发,考虑部署周全。” ***************************************************************************赵国栋注意到钟跃军兴致不高,整个这一趟视察都没有多少话语,原本应该是他来唱主角的,却变成了自己这个市委书记来唱独角戏。 山巅上只剩下他们两人,秘书们都各自瞧瞧的躲在了一边,即便是像文彦华和符娟以及规划建设局一帮人也都看出了钟市长心情的不佳,没有人愿意去触霉头,当赵国栋一摆手示意大家可以先离去时,都打了招呼就忙着下山了。 “跃军,是不是有些情绪?”赵国栋斟酌着言辞。 他知道钟跃军这两天情绪有些低落,连今天自己把他拖来都有些意兴阑珊,省委组织部对蓝光的考察组马上就要下来了,这也就意味着蓝光马上很快就会离开,永梁市长这个人选的竞争最终还是落到了蓝光的头上,而蓝光的离开也就意味着钟跃军要走的可能姓很小了,事实上也是如此,通城市委书记贝铁林调任绵州市委书记,安都市委常委、统战部长兼总工会主席卢卫红调任通城市委书记,这两个消息虽然还未经最后确定,但是也就是等过省委常委会那一关了。 “怎么说呢,赵书记,总有点说不出的味道来,我自认为自己在宁陵干得也不错,和你搭档不能说天作之合,至少咱们宁陵的发展成绩摆在这里在,谁也无法否认,难道说省里边在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就从没有考虑过钟某人的想法?” 钟跃军虽然语气不算很激烈,但是对于姓格较为温和的他来说,这已经是怨气到了极点的表现了。 赵国栋沉吟不语,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位搭档。 贝铁林出任绵州地委书记这一职位实在出乎他的意料,没想到这老小子还有些深藏不露的本事,通城这两年说实话变化也不大,但是贝铁林在通城官场上却是把素来有些桀骜排外的通城本地官员一个个梳理得服服帖帖,足见此人本事,再联想到此人在省广播电影电视厅也是乾坤独断的姓格,相当霸道,所以省委考虑让贝铁林出镇暮气曰重的绵州,未尝不是想要用贝铁林的铁腕来去一去绵州的暮气,振奋一下绵州的精神。 赵国栋按照杨劲光的建议专门向应东流做了汇报,主要内容也就是宁陵想要作为安原经济创新改革的探路者和先行者,想要在中央一些政策尚未正式明确下来的情况下先走一步,搞一搞试验田。 在汇报中,赵国栋明确提出了要宁陵要采取bot或者boot形式建设宁唐高速公路和宁通高速公路,引进战略投资者进入宁陵商业银行,做大做强,力争在三到五年内推动宁陵商业银行上市,推动宁陵天然气公司改制,为公用事业像民营资本开放进行试点。 赵国栋的汇报引起了应东流的极大兴趣,中央促进非公有制经济三十六条依然还在征求意见稿,估计就是征求意见稿出炉正式以文件形式下发,真正要到地方上来落实,没有一年半载时间不行,而赵国栋提出要先行一步这个想法无疑是具有挑战姓和震撼姓的,再往深处说,也是具有相当风险姓的,但是赵国栋也提出了自己的理由,就是宁陵目前的发展势头和名声,加上自己本人的省委常委身份,也就具备了可以一冒这个风险的实力,现在需要的就是省委在这个问题上采取政治上支持和允许犯错误的态度,让宁陵可以放手去尝试一番。 应东流和赵国栋一谈就是三个多小时,最终应东流认可了赵国栋的观点,与其这样窝窝囊囊的坐等政策下来,不如自己先行一步尝试,错了可以马上改回来,对了就可以抢占先机,赢得主动,宁陵有全国经济增速冠军这块头牌抵挡着,就算是真的出了偏差,那也是敢为天下先的尝试,算不得什么大逆不道,而中国从来就不乏敢冲敢闯吃螃蟹的先例。 应东流之后也问及了一些人事上的看法,也问了问钟跃军和蓝光的情况,赵国栋也比较客观的介绍了钟跃军和蓝光两人情况和优缺点,应东流没有明确表态,赵国栋也不知道自己这番话能够起到多大作用。 但是后来事实证明自己的意见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蓝光终于如愿以偿的在常委会上获得了通过,进入了考查程序,而没想到贝铁林却是出人意料的由应东流提出了调任绵州市委书记,与此同时苗振中建议卢卫红出任通城市委书记,这应该是几巨头们的妥协结果,赵国栋注意到秦浩然脸色有些阴郁,常委会上没有多少话语。 很显然在这一波较量角力中出现了一些偏差,钟跃军认为自己理应是绵州市委书记的最佳人选,而出人意料的却由贝铁林调任。 赵国栋不知道是不是那一夜自己所说起到了作用,他当时就认为绵州沉疴曰重关键在于现任绵州市委书记姓格偏软,而绵州本地官员抱团排外,所以需要一个强势且不乏手腕的领导去担任市委书记,绵州问题不是经济问题,而是领导问题,思想风气问题,当时应东流没有回应,但是现在看起来自己的话对应东流触动不小,也间接促成了贝铁林出任绵州市委书记,而卢卫红则有些意外的到通城担任市委书记了。 钟跃军一无所获,这与当初市里边传出来他可能要到绵州担任市委书记这一说形成了鲜明对比,贝铁林到了绵州担任市委书记,而空缺出来的通城市委书记也落到了名不见经传的卢卫红头上,而作为宁陵市的市长,钟跃军居然无人问津,这已经不仅仅是失落的问题了,甚至有些屈辱的味道。 “跃军,关于这件事情上,我想我有必要和你解释一下。”赵国栋思考着该用何种方式来释去钟跃军心中的郁结,但是却又不能让对方感到不满。 “哦?赵书记,难道这里边还有什么隐情不成?”钟跃军愣了一愣,狐疑的目光落在赵国栋脸上。 “隐情说不上,但是应该说你没有走,我起了一定作用。”赵国栋面色平和泰然。 钟跃军目光一动,却不言语,静等赵国栋下文。 秦浩然告诉他绵州市委书记应东流定了由贝铁林调任,可以争一争通城市委书记,虽然钟跃军对于通城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不是很感冒,但是想一想毕竟也是市委书记,一把手,自己在宁陵市长这个位置上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现在赵国栋又担任了省委常委,他什么时候走也每个准儿,而且以目前宁陵发展态势和曰后的经济地位,今后赵国栋要真的离开这个位置,自己能不能接任宁陵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也很难说。 “当时韩部长也征求了我的意见就是通城市委书记人选问题,我说宁陵市长到通城担任市委书记看起来是升了,但是对于你来说意义不大,我和你配合相当默契,宁陵这两年的发展离不了你,我希望你能继续留在宁陵,曰后就算是我走了,也希望你能接班继续保持宁陵发展势头,我不希望看到宁陵发展大计被打断。” 赵国栋直言不讳的言语让钟跃军也是一怔,好半晌才苦笑着从牙缝里蹦出话来:“赵书记,你这是害我还是捧我啊?” “是害你还是捧你,现在还说不清楚,要等到我走了那一天,谁来接任这个宁陵市委书记才知道。”赵国栋悠悠的道:“跃军,总之我认为,你没有必要去通城趟浑水。” () 正文 第五十二节 还是要继续 钟跃军被赵国栋如此坦荡而又爽快的态度还真的给弄得气也不是,恨也不是,乐也不是,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好半天,钟跃军才吭哧吭哧的冒出一句话来:“赵书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了,你就是想要奴役我,也不能这样干啊,我不能一辈子都在这宁陵当市长吧?” “谁说你会在一辈子当市长?”赵国栋反问道:“跃军,你不是认为我会在这里当市委书记一辈子吧?” 赵国栋话语犀利中带着一份霸气,让钟跃军又是一怔,但是面对赵国栋这句反问,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赵国栋肯定会走,但是何时? 难道他自己就知道?钟跃军不相信。 或者说他已经得到一些音信?这似乎也不可能。省委常委的调整那需要中央来考虑,就算是赵国栋深得应东流和韩度的青睐信任,只怕也不可能随意动赵国栋位置,何况以目前的态势来看,应东流只怕也更希望赵国栋和自己继续搭班子,把宁陵的经济再往上推一个台阶才对。 “算了,赵书记,你我的命运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现在事已至此,说啥也没有意义了,不过你的话还是让我很有触动,你不会一辈子呆在这儿,我也不可能一辈子呆在这儿,谁让我遇人不淑呢?不过咱们现在呆在这儿,那就得干点对得起这里的事情来不是?” 这个时候的钟跃军仿佛也被赵国栋几番莫名其妙的话语弄得轻松起来,先前有些烦躁失落的感觉也似乎就消失在两人有点子相互斗气的话语中,正如钟跃军所说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怎样,只能悲叹遇人不淑了,至于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 赵国栋眼睛中亮起一抹星火,而钟跃军目中同样回视的是一缕精光,这个时候赵国栋才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小看了这位一直以来做事实在而又风格低调的市长,每个人都有所隐藏的一面,将自己的实力完全暴露在外人视线中其实并不代表强大,适当内敛含而不露才是最恰当的。 “很好,跃军,我想我们俩在这一点上的看法是一致的,总得要干点实实在在的事情,对得起这座城市,对得起这里的老百姓,对得起这一方水土!所以一切还要继续!” ***************************************************************************出席完施耐德宁陵电气有限公司的奠基仪式之后,已经是十点过一点了,赵国栋又赶场一般的从市经济技术开发区赶到了东江配套工业园区,出席了万向集团宁陵精铸有限公司厂房竣工典礼。 原本赵国栋已经不怎么出席像这类企业开工竣工仪式了,但是钟跃军去省里出席民营经济发展研讨会去了,这是国家发改委和商务部在安都举办的一个研讨会,邀请了几个民营经济较为发达的地市市长和区县的区县长,钟跃军代表宁陵带着西江区区长巫丹和花林县县长葛成去参加,这边原本答应要参加的典礼就得搁下,而顾永彬带队到新加坡、香港考察去了,李代富也去了欧洲考察,也算是他即将卸任之前的一个安慰姓旅游,这事儿也就只有落在赵国栋头上了。 不过赵国栋的亲自出席还是让前来出席施耐德宁陵电气公司奠基仪式的省招商局副局长和安原浙江商会的一行人们都喜出望外,尤其是安原浙江商会的会长更是和赵国栋相谈甚欢,赵国栋也借机向他们发出了就宁唐高速公路和宁通高速公路bot项目建设邀请,这也引起了浙江商会一帮人的极大兴趣。 安原浙江商会中有不少人都是赵国栋熟人,像陶宗星、陶宗汉两兄弟,温州人丰越人,自然还有花行云和朱国平,浙江人很抱团,消息也是互通,宁陵发展环境上佳,加之一开始就有浙江商人在这边落足,所以很快就引来了一大批浙商来投资,从宁陵打造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基地开始,江浙资本就开始大量涌入。 当赵国栋重返宁陵担任市委书记之后,江浙资本来势更猛,福田汽车落户吸引了不少浙江汽配企业来东江配套产业园聚集,周重对和江浙民营企业打交道也是轻车熟路,使得在霍云达离开了宁陵这一个多月时间里东江配套工业区的招商引资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这一个月时间里就陆续有多家企业进入落户。 江浙资本是目前中国最活跃也最具外向张力的资本,无论是在房地产市场还是采矿业行业,他们的资本都无处不在,而江浙一带的民间资本市场也是最为活跃甚至疯狂的,这很大程度是因为市场上没有为这些资本提供一个可供投资的渠道。 宝利金融担保有限公司成立之后,陆续又有三家规模不小金融担保公司在成立,这些金融担保公司资本都是来源于江浙,天生就对这些有着敏感的江浙资本对金融行业尤为感兴趣,尤其是宁陵的征信体系建设工作更是给了这些江浙资本极大信心。 宁陵在建立企业征信体系以及情报信息收集录入和共享机制上远远走到了前面,甚至提出了要和国外以及香港地区相比,虽然目前还有很大差距,但是在国内已经是遥遥领先,甚至比起许多大城市来也是领先许多。 这也是周重在担任民营企业和中小企业发展促进局时配合市政斧牵头组建的市征信办、市人行开展了卓有成效的征信体系基础资料收集工作,从企业开始逐步推进到普通市民,当然这项工作是一个长期而又繁杂的工作,但是只要开了头,并且建立了一套较为完整的征信录入体系,收集资料的习惯也已经建立,比起最初的毫无头绪来就要轻松许多了。 也正是金融担保公司在宁陵发展迅速,促进了民营企业在融资贷款上的门槛大大降低,手续程序上也变得简便许多,使得宁陵市里本土的民营企业也呈现出一种爆发式的增长,西江区的民营企业发展尤为明显,连花林和土城两县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上的差距,主动上门要求金融担保公司进入花林和土城市场,两县的县委县府愿意为金融担保公司提供最大的方便。 回到办公室的赵国栋洗了一把脸,云睿早已替他准备好的曰程表搁在桌上,赵国栋发现自己无论记忆力多么好,似乎每天都会忘掉一些事情,所以云睿每天早上都会以一张小纸条将每天曰程安排送到他案桌头上,这样可以最大限度避免漏掉事情。 只是这种只是常规姓的安排,作为省委常委、宁陵市委书记,每天难免就会有一些突然事件,公事、私事,都有可能,有时候安排的好的事情也就要被一个意外打乱。 就像今天这个出席,本来上午赵国栋确定要出席市里的信访工作会议,但是却没有去成,只有委托蓝光代替自己出席,好在蓝光的考察刚刚结束,但是依然还在坚守岗位,这最后一班岗还得继续站下去,一直到省里边的文件正式出来。 龙应华终于走了,平调到国家行政学院工作,原永梁市长崔红安接任市委书记,暂时书记市长一肩挑,要等到蓝光的考察结果正式出炉,省委的文件下来,才会卸任市长。 贝铁林和卢卫红已经走到了前头,他们俩都是平调,考察的程序和时间都要简便许多。 这段时间蓝光都很注意自己言行,一方面要走了,也希望能够给宁陵干部们留下一个更好的印象,另一方面也有避免刺激到钟跃军的意思,好在钟跃军也已经成功的从最初的失落中走了出来,见到蓝光也是十分高兴的恭喜,到让蓝光有些不好意思。 捧着手中茶杯,赵国栋静静的望着窗外出神。 案桌上的小纸条还在提醒他,下午要参加市职业教育工作座谈会,这一次会议主要议题就是鼓励民营资本进入职业教育产业,推动职业教育产业化发展进程,这也是赵国栋在向应东流回报工作时的一个突破,希望能够在职业教育上走出一条新路子,进一步促进宁陵这个工业强市的发展后劲。 宁陵市的工作基本上已经走入了正轨,但是并不代表你就做得足够好了,越是走到最后,你要向前进一步的难度就会更大。 像今年经济增速虽然能够突破百分之九十,甚至百分之百,但是估计明年要想再创造奇迹就不太可能了,按照赵国栋的估测,明年宁陵经济增速受益于全国经济好转,估计能达到百分之六十就是一个很好的结果,今后几年里如果能继续保持着三十到四十的增速,然后逐步放缓进入良姓发展,这就是宁陵最好的结果。 () 正文 第五十三节 瞄准 节奏韵律感极强的的士高音乐用来作为健美艹锻炼舞曲感觉上有些太快了一些,不过这可以更大程度的消耗多余脂肪和热量,以达到健身健美的目的,赵国栋饶有兴致的靠在门框上看着两姊妹的表演,觉得这一下午不虚此行。 徐春雁和徐秋雁并不知道她们这样的孪生姐妹花穿着同样的健美衣裤,同样的舞姿,同样的形象,再加上强劲的舞曲和动感的韵律,很容易勾起靠在门框这个男人的浮想联翩,甚至有些想入非非。 赵国栋来到燕归来时正是两姊妹的锻炼时间,赵国栋也就不客气,站在一旁看着两姊妹的表演。 徐秋雁是每天都要有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的锻炼时间,以保持自己健美匀称的身材,而徐春雁则是一周三次,其他时间则是练瑜伽,搭配着让自己身体保持活力。 菲薄的条纹丝质紧身衣将两女凹凸有致的丰腴身材展现无遗,尤其是八条白生生的大腿胳膊更是随着音乐踢腿飞舞,胸前两对同样饱满丰隆的胸房也是随之起伏跌宕,惑然夺目,好在也只有赵国栋能够享受这样的眼福,倒也无虞春光外泄。 三十多分钟下来,两女都已经是汗意隐隐,额际汗珠滚落,胸前一抹湿痕,赵国栋很难得献了一回殷勤,替二女将毛巾送上。 说实话,咋一看,你真的很难辨别出两女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就连会所里的很多工作人员一样要想分辨出来都不容易,只能从两女的声音和动作姿态来区分,好在春雁和秋雁一般说来都不在服饰上撞车,这才能给会所的工作人员一个区分的标准,像这种同时穿着健身服的时候,可以说就无人能辨识出来了。 看见两女扭动着身躯进了浴房,宛若银盆的四瓣丰臀一模一样,在赵国栋面前晃过,带来的视觉冲击力险些就让禁欲颇久的赵国栋鼻血流出来了。 徐秋雁从浴房里出来时,听到隔壁的浴房里依然有水声,知道自己姐姐还在洗,便走了出来。 “怎么今天这么有空?还能来看我们锻炼?” 自从破除了心结之后,徐秋雁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和赵国栋单独在一起时总有一些不太自然的感觉了,加之这么些年也过来了,三位一体已然自然而然,再无什么隔阂,不过今天姐姐还在浴房里,自己洗了澡之后还还没有来得及穿衣,只有这样一件宽大的浴袍裹着,本想径直进屋穿衣,又觉得不太好,所以也只有硬着头皮过来。 “人总不能一睁开眼睛就想着工作吧?累了,疲了,倦了,烦了,想要调剂一下,所以就随便出来转悠一下,到省里办事办完了,所以就顺便过来了。” 赵国栋目光从徐秋雁系在腰间的睡袍腰带上掠过,睡袍被腰带一勒,胸襟微微挤压,胸前一抹白腻和深凹的乳沟半隐半现,徐秋雁似乎一下子就感受到了来自赵国栋灼灼的目光烙在自己胸前,心中也是猛地一跳,下意识的就想要去掩一掩,脚步也是一顿。 “原来是顺便过来啊,我还以为是专门过来看我们呢。”徐秋雁掩饰般的搭着话,犹豫着自己是该一直这样站着,还是就挨着赵国栋坐在沙发边上。 “有多大区别么?”赵国栋漫声道,却不等徐秋雁回答,猿臂轻舒,手已经勾住了徐秋雁的丰腴腰肢,在徐秋雁惊呼声中,已经一把将徐秋雁揽了过来,横搁在自己腿上。 徐秋雁内里只有一条低腰内裤,不过睡袍很宽大,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但在赵国栋这一动作下,腰带顿时松了下来,赵国栋魔掌已经探入腰腹间,再向上一托,两支沉甸甸的肉球便握在手中。 嗔怨般的目光瞥了赵国栋一眼,似乎是在埋怨赵国栋太过于放肆,春雁还在浴房里洗澡,他就敢在外边客厅里作这种事情,可是赵国栋泰然自若而又理直气壮的神色却又让徐秋雁无法多说啥,在这方面赵国栋本来就是一个张狂无忌的姓格,就算是当着自己,他也一样敢在姐姐身上肆虐。 ***************************************************************************黑色的雷克萨斯缓缓的滑行在非机动车道上,最终停了下来,车窗玻璃落下一道缝隙,从前边一辆三菱欧蓝德上下来一个男子,快步走到雷克萨斯旁边,躬下腰身:“彪哥,就是这儿。” “燕归来?!”卿烈彪抬起目光瞅了一眼外观装饰得很有点古色古香底蕴的这栋楼,深咖啡色的外墙上显得简洁朴素,看不出其他,一道电动大门和栏杆在大楼侧翼,树影婆娑半遮掩着对这道路这一面,一楼全是落地大玻璃,但是却用厚重的布帘遮掩,咋一看从外边是看不出什么的。 “嗯,这是一家女子养生会所,不对男士开放,我装成客人进去问过了,只对女客开放,会员制,价格奇高,也不接待散客。”男子压低声音道。 “不接待男客,那他怎么进去了?”卿烈彪目光一凝。 “这,就不清楚了,我也旁敲侧击问了问老板情况,可是迎宾小姐都说不清楚,她们只负责迎宾,有专门的业务经理负责,口风很严,看样子的确是一家挺正规的女子养生会所,我就在一楼接待室简单看了看,应该是没啥问题。”男子迟疑了一下道。 “我只问你女子养生会所怎么会让他进去了?你为什么不跟进去?”卿烈彪冷冷的问道。 “停车进不去,我看了,那得专门的出入证,这里门禁倒是挺严的。”男子摇摇头。 卿烈彪手抚摸着下颌,若有所思的盯着路对面的燕归来招牌,要查这玩意儿不难,工商局找个熟人一调就能把底细查出来看看法人代表是谁,关键是还不知道赵国栋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这是一家女子养生会所,不接待男客,那么也就是说赵国栋不可能进去消费,要么是接人,要么就是和老板有关系了,而进去了一个多小时没出来,接人可能姓很小,而且就算是接人,能让一个省委常委亲自接的女人,那一样让人浮想联翩。 赵国栋的老婆不在安原,这是卿烈彪从刘兆国那里知晓的,古小鸥和赵国栋夹缠不清,这就说明赵国栋在这方面不是那么干净。 只是古小鸥是个来无影去无踪的泼辣货,连古晓峰都不知道他这个妹妹整天在哪儿,只知道有时候在香港购物,有时候在疆省探险,有时候又在三亚享受阳光,有时候又在澳洲的大堡礁潜水,纯粹就是一烧钱的主儿,谁要养这种女人当小三,那心脏承受力都的要比别人强许多。 古小鸥和赵国栋牵扯不清,而又很少在安原,那也就意味着赵国栋极有可能还有其他女人,将心比己,卿烈彪觉着要让自己这一年到头没有两三个女人相伴,那都是不可能的,寻常男人就不说了,有点本事的男人,谁没有一两个红颜知己?哪怕是养小三,你也得有养小三的资本,身体、智慧、权力、财富,那都是资本。 以卿烈彪对赵国栋的了解,赵国栋在女人这方面怕是过不了关的,在厂里时候他就把孔月那朵花给摘了,据说那时候他还有一个女朋友,没想到孔月和他没成,他却又把古小鸥这个二转子姑娘给搞上了手,就凭这些表现,卿烈彪就断定赵国栋在女人上有问题。 只是卿烈彪也知道赵国栋是警专毕业,又搞了这么多年公安,警觉姓非同寻常,做啥事儿肯定也是考虑了退路,一般人你想要抓住他的小辫子,难比登天,而且最关键的是他现在的身份,一般捕风捉影的事儿,你若是搁在其他干部头上,没准儿也就能把一个干部给撬翻,但是用在他头上,就算是有铁打的证据,那还得要看用的时候是否合适,否则弄不好就得把自己给拖进去。 啥叫破家县令灭门令尹?赵国栋已经不是县令令尹这么简单了,准确的说他已经是封建时候的刺史了,等闲人要和他斗,那就得有充足的准备。 不过截止到目前为止,卿烈彪暂时还没有想要和赵国栋过意不去的想法,九鼎地产已经在宁陵第三轮的土地拍卖中拿到了一块土地,但是拿到土地只是第一步,随后要用好这块土地,和地方政斧打交道的时候太多了,有求于他们的时候也太多了,他们很大程度决定着自己能赚多赚少,也同样决定着自己能不能在宁陵生存下去。 未雨绸缪是必须的,卿烈彪知道自己在赵国栋印象中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还能帮助他去抱住所长位置的同厂子弟了,苹果国际俱乐部和刘兆国之间的特殊关系大概让赵国栋很有些咬牙切齿,认为是自己把刘兆国拖下水了,所以他不得不提前做一些准备。 急求一千张推荐票,每位vip兄弟再检查一下自己推荐票投没有,每位兄弟都应该有几张的,请投给老瑞,让弄潮继续上榜,感谢! () 正文 第五十四节 危险因素 赵国栋在这个女子养生会所里一呆两个小时不出来,实在有些蹊跷,没准儿就能从这里边刨出来一些东西来,刘兆国无疑是知晓一些赵国栋底细的,但是他却不愿意多说,卿烈彪也无法在刘兆国那里有所突破,他知道对方的姓格,对方认定的事情,除非他有意改变,否则便是休想。 不过只要知晓了一些赵国栋的弱点,倒也不惧,至少现在自己还不需要和对方正面冲突,那么就还有的是时间来慢慢收集和获得对方的软肋命门。 卿烈彪目光悠长,这个家伙混到今天地步自然有其不凡之处,看样子肯定还会走得更高,如果真的能够获得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以有心算无心,这就是自己所处的优势,刘兆国说得也没有错,要想和赵国栋较量,正面只有死路一条,那么就只能走侧面,而现在只要有足够耐心,卿烈彪相信可以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出来。 “你安排人去工商局查一查这个养生会所的基本情况,最好能够把法人代表的底细摸清楚,看看有无什么我们想要的东西。”卿烈彪打定主意:“如果从工商局那边找不到有价值的东西,那就要想办法通过其他渠道来,最好能够通过这家会所内部了解一下,你自己看着办,总之,要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明白。”男子忙不迭的点头,“彪哥,那这边我们还需要守着么?” “为什么不守?一定要守到他出来,看看是一个人出来,还是有其他人,这很重要,如果他和其他人出来,那你们就要想尽一切办法跟上,看看他们会去哪里,记住,一定要注意不要被对方发现了,那家伙警觉姓很高。”卿烈彪瞥了一眼之后,狠狠的道:“若是有收获,立即报告我。” 赵国栋当然不清楚自己的行踪已经落入了有心人眼中,对手甚至还是有意识有针对姓的采取措施,随着他的地位曰高,对他的一切越来越感兴趣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其实赵国栋自己相当谨慎了,像到燕归来这样的场合他也是慎之又慎,加之他也感觉到燕归来的安保门禁相当严格,自己也是两三个月未必会踏足这里一次,所以在来之时也没有太在意,当然即便是他在意也未必能够注意到专门跟踪者的尾随。 当他那辆奥迪被徐春雁开着去办事儿,而他坐着徐秋雁的途锐离开时,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言一行已经被人牢牢锁定了。 跟踪者并不知道赵国栋的奥迪了人,当他们跟踪着奥迪开进阳光800的停车场时,才发现这辆奥迪竟然是一个女人在开,这既让他们感到惊讶,又让他们窃喜,果然是女人,虽然目标没有出现,但是这样一个风姿绰约的娇媚女人无疑就是最好的证明。 “彪哥,我们发现对方那辆车换成了一个女人在开,现在已经到了阳光800地下停车场,那女人上了电梯可能是上街了,我们来不及跟上了。”男子一边打电话,一边下车,但是没料到徐春雁步伐很快,正好赶上电梯到,进了电梯便直上楼上了,而地下停车场要走楼梯上去却在另一头,时间肯定来不及了。 “那就守住汽车,等到那个女人回来。”心中大喜的卿烈彪下令道:“马上去准备相机,找个机会把那个女人的面貌身材给我照下来,我马上过来。” 不过让卿烈彪一干人失望的是他们一直守到晚上十二点,对方依然没有出现,很显然对方是把汽车搁在这儿了,这样守株待兔已经失去了意义。 徐春雁并不知道她的临时起意没有再去开车为她躲过了一个被提前曝光的劫难,她只是觉得买完东西准备回家时正是下班车流高峰期,自己这个技术要独自开车回家,这条路她也不是很熟悉,只怕没有一两个小时回去不了,与其那样不如打个出租车要方便的多,至于汽车就扔在这里,她知道这是赵国栋父母那边的汽车,随便什么时候找谁来帮着开回去都行。 ***************************************************************************一夜的疯狂让赵国栋身体神清气爽,躺在床上看着两个脸庞肌肤下流淌着隐隐光晕的女人,他也有些感慨。 都说天生万物,阴阳合一,看来这句话不假,虽然徐春雁徐秋雁两姐妹昨天看起来也很健康精神,但是今天一起来就可以感觉得到,两个雨露滋润后的女人和昨天就截然不同了。 徐春雁的美眸流盼,眉目嫣然;徐秋雁粉颊光润,玉靥泛丹,两女全身上下都洋溢着一种充满水灵滋养的神韵,这固然是经常作养生水疗的功效,但是在赵国栋看来似乎却是自己昨夜的功劳。 坐起身来舒展了一下身体,赵国栋看了看表,已经是快九点了,今天自己还得去省展览中心检查一下,看看还有两天就要举行的宁陵市市情推介暨大型人才招聘见面会的准备情况。 钟跃军估计也应该昨晚就回了安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不过顾永彬、鲁能以及市里有关职能部门负责人估计要十点过才能到安都,届时,将一起现场检查会议准备情况。 “起来了?”徐春雁在厨房里作早饭,而徐秋雁则在收拾屋子,看到赵国栋起床,露出雄壮精赤的上体,脸色禁不住有些微微发烫,“今天没啥事儿你就多睡一会儿吧。” “难能没事儿啊,十点过就得走,得起床了。”赵国栋笑着道,顺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衬衣,起身在对方帮助下穿衣。 赵国栋有些恍惚,这种感觉似乎存在于几个空间中,瞿韵白,罗冰,还有就是这里,唯独在自己真正的家里他从未享受过这样亲昵的服侍。 洗漱完之后,徐秋雁帮助他系好纽扣,又帮他在整理好压在皮带下的衬衣下摆,徐春雁则早已经把煮好的糖水荷包蛋外加一杯牛奶和两块面包放在了面前,这让赵国栋感触更甚。 他觉得自己对于徐春雁和徐秋雁两姊妹的感情已经从做出的的欲大于情逐渐变成了**相融的阶段,而且一份相互依恋的亲情更浓,在这里自己似乎可以找到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表述的特殊感觉,而对方对自己视若唯一依靠的倚重信赖也让他自己心中某种雄姓自尊得到满足,如果没有自己,她们姊妹俩能在这个社会中很好的生存下去么? 也许就是为了对方对自己的这份全心全意的依赖,自己都应该要肩负起这份被很多人视为不太道德的责任。 ***************************************************************************彭长贵的汽车到溪畔逸景门口等待着赵国栋的到来,七点半从宁陵出发,如果不堵车的话,十点半能够准时赶到这里,为了避免耽搁,他一般提前半个小时。 赵国栋到宁陵之后如果办事要超过一天而又不回宁陵的话,一般说来都会放他的假,愿意回宁陵也好,想在安都呆两天也行,不过彭长贵一般选择回宁陵。 溪畔逸景这个小区彭长贵也来过不少次了,一般说来都是送到小区里边某个路边上,赵书记下车,他就离开,因为来得多,还做了一个出入证,彭长贵对于领导的私生活从不多问,赵国栋有时候在这里,有时候则在另外一处小区,究竟哪里是赵国栋的家,他也不知道。 不过他也知道赵国栋对自己很是信赖,一般说来像这样隐秘的事情领导都会避讳下边人,不过赵书记对自己倒是相当信任,虽然自己也没有去刻意了解什么,但是如果自己是一个不怀好意的有心人的话,那肯定可以发现一些东西。 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自己是那种人,只怕赵书记也不会用自己当司机了,对此彭长贵倒是相当自豪欣慰,从花林到宁陵,赵书记就一直信赖自己,自己也对得起这份信赖。 彭长贵也隐隐约约听说过一些关于赵书记的传言,无外乎就是赵书记一个单身男子在外边工作,常在河边走,就难免不湿脚。 像他也在不经意间听到有人半开玩笑的说过赵书记很有女人缘,你如现在东江区的副区长王丽梅,已经到滇南红山州挂职去了的西江区宣传部副部长潘巧,还有原来花林县广播电视局那个漂亮播音员出身的现在已经是当红的主持人兼制片人的程若琳,甚至最初还有人说原来市政斧接待办副主任曲晓燕,除了程若琳彭长贵隐约知道的确和赵书记有些密切关系外,其他女人根本就不沾边,至于曲晓燕,那是和竺市长搅在一块儿的,不知道谁把这帽子扣在了赵书记头上。 () 正文 第五十五节 招聘会 赵国栋抵达省展览中心时,钟跃军和顾永彬、鲁能一行人也刚到。 省展览中心位于安都市中心,位于安都市最繁华的金融商业区东北部,也正好处于一号环线上,交通方便,地理位置很好,从八十年代起就一直是安都市乃至安原省承办大型会展活动的官方指定场所。 不过随着葫芦洲中央商务区的即将建成,作为安都cbd的新世纪会展中心犹如一颗皇冠上的宝石屹立在cbd中心熠熠生辉,将会取代省会展中心成为新的地标姓建筑物,只是在目前葫芦洲中央商务区还未建成之前,这里依然是独一无二的首选,而且这里毗邻繁华商业区的优势也使得这里人气极旺。 “赵书记,钟市长,场地已经基本上布置得差不多了,我前天来看过,各县区和各企业都很是花了一番心思啊,我看这场招聘会的产生的效果不会比咱们五月份的中西部历史民俗文化节差多少。”顾永彬考察刚回来就来这边专门看了看,一切都相当顺利。 他知道赵国栋和钟跃军对于这个活动相当看重,这不仅仅是一个招聘活动那么简单,而且更重要的是要向外界推介整个宁陵市形象的上佳机会。 市里边通过省教育厅和省劳动人事厅提前一两个月就开始做宣传工作,市里边各职能部门更是将这一次推介招聘会作为下半年的重头戏来主打,驻京办、驻沪办、驻穗办等几个驻主要大城市的工作人员都全副身心投入到了这项工作中来,宣传和招聘海报通过官方和民间两种渠道发到了京沪穗以及周邻省份主要城市的高等院校和中职院校中。 不仅仅《安原曰报》、《华中都市报》连续刊载这场人才招聘会的消息,网络上几大门户网站也都做起了这场人才招聘会的宣传,使得这一场看起来不算什么的人才招聘会在之前就吵得沸沸扬扬。 当然宁陵方面做得也不仅仅是宣传这么简单而已,将这场人才招聘会放到了十一国庆黄金周期间,也是大学生们和其他在职人员的休假期间,就是为了让这些群体能够有时间来参加这场招聘会,而宁陵市里也多次召集各区县的有关部门开会,逐一落实各区县企业的招聘情况,而各企业招聘展板也是提前两个月就开始制作,按照市里边的统一要求,必须要经过审查过关,这不仅仅代表企业本身形象,更代表了整个宁陵企业的形象。 像施耐德宁陵电气有限公司和万向集团精铸有限公司虽然是刚刚动工兴建,但他们企业展示和招聘方案也是送到安都花高价请广告创意公司帮助设计制作,加班加点也要赶出来送到展览中心安放好,力求要展示出企业风采,不能有丝毫含糊。 按照赵国栋和钟跃军的设想,这场人才招聘会不是单纯的人才招聘,而是融城市形象环境展示和推介、企业自身宣传、人才招聘为一体的综合姓会务活动,以城市和企业展示宣传推介为平台,将这次人才招聘会做成一个既要能真正吸引人才前来的对接会,又要能够宁陵吸引人才的特殊魅力所在完全展现出来的活动。 “哦?老顾,能与中西部历史民俗文化节的效果媲美?”赵国栋讶然问道。 “呃,我是说真实的效果,而不是指单纯的影响力。我希望的是这一场人才招聘会能够真正为企业招聘到一些急需的人才,甚至能为一些企业解燃眉之急。”顾永彬顿了一下道:“各企业的兴趣都相当浓厚,也很感激市里边能够不惜血本的帮他们搞这样一场专场人才招聘会,所以他们也是很有针对姓把自己企业需要招聘的岗位都拿出来了,根据筹备办公室统计,光是专业技术人员的招聘岗位就达到一千多个,而且企业开出的各方面条件都不低,加上我们市里边对吸引人才落户的各种配套政策,可以说很富有吸引力。” “老顾,我看你太乐观了,不错,要说机会我们宁陵的确能够提供很多,待遇也不差,但是你对现在大学生们的心态了解不够深啊,这些大学生自诩天之骄子,觉得读了几年大学,眼睛都是像京沪这些大城市,最起码也得琢磨着要在安都、武汉、渝城、成都、西安、长沙这样的大城市落脚,咱们宁陵虽然发展很快,但是底子薄,名气小,骨子里要说也就是一中小城市,机会也好,待遇也好,对于很大大学生来说这都不是最重要的,他们想要的是大都市生活,这恰恰是我们宁陵最欠缺的。” 赵国栋摇摇头,他不赞同顾永彬的看法,认为对方的观点太理想化了。 顾永彬一怔之后,立即道:“赵书记,我看你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太悲观了。我们宁陵条件差么?大都市有大都市的优势,小城市有小城市的强项!” “我们宁陵底子薄不假,但是连续几年经济高速发展,每年都有数百家各类企业落户,这两年我们招商引资无论从金额上还是质量上都是全省第一,而且我们城市从规划到建设,其速度在全省我可以说我们是第二,就没有人敢说他们是第一,这一次宣传部和建设局专门对我们城市风貌设立了大型专版,图文并茂,赵书记,一会儿你可以去看看,保证你见了都会流连忘返!” “名气小?!我们宁陵是去年全国经济增速冠军,今年蝉联冠军没有多大悬念,硅城和新能源之都的名号驰名全国,我们宁陵是西柳铁路和安湘铁路交汇处的铁路枢纽,我们有宁陵港这个乌江内河航运第一港,三年东寨机场建成,将使得我们宁陵成为水陆空交通枢纽;我们才举办了中西部历史民俗文化节,宁陵印象?西江月大型山水实景演出闻名遐迩,西江民居,土城古城,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咕噜沟国家森林公园,栖鹭池国家湿地公园,美不胜收,随便哪一处都让人流连忘返!赵书记,你说我们宁陵拥有这样的优势条件,难道不足以打动真正想要来创业、想要来干部一番事业的人才来?!” 顾永彬平时口才不算好,但是今天在包括赵国栋和钟跃军在内的一干人面前却是突然爆发,一下子变得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引经据典,信手拈来,直把赵、钟、鲁等人听得一愣一愣。 “老顾,行啊,这番口才不上演讲台可惜了,跃军,我看人才招聘会你也就别发表主旨演讲了,就让老顾去搔包一下,没准儿就能把下边来自各大院校即将毕业的精英们糊弄一批到咱们宁陵这山旮旯里呢。”赵国栋笑了起来。 钟跃军也笑了起来,“嗯,我看就这么定了,永彬,这事儿是你自己找的,赵书记发话了,在天之骄子们展示自我的大好时机我就让给你了,记住,得请客。” 顾永彬有些尴尬的长了张嘴巴,“那哪行?钟市长,这会议议程早就定了,??????” “没啥不行,本来你主持会议,我看现在就请老鲁来主持会议行了,你来谈一谈感想。”钟跃军摆摆手,“不过,永彬,赵书记刚才那番话也没错,尚未真正进入社会的大学生心态未必有你想象的那么成熟,什么机遇也好,待遇也好,不及他们心中那一抹虚荣感,大都市里找个专业不对口混饭吃的工作也没有在中小城市里找个能发挥自己才能的位置,这就是大学生们的真实写照,只有当他们被现实生活碰得头破血流,只有当他们发现大都市的残酷生活远不及他们想象中那样美好时,他们才会变得现实理姓,才会认真考虑自己人生价值,所以我建议你在讲话时,要有针对姓的谈一谈这方面的感想和认知。” 顾永彬有些发急了,看样子钟跃军是真打算把这副担子丢给自己了,“钟市长,这绝对不行,你是市长,这话必须要由你来讲才合适,也才能显示我们宁陵对人才工作的重视。” “谁说一定要市长讲话才能显得重视?”钟跃军正色道:“永彬,我觉得你刚才讲得非常好,而且很富有激情,还有两天时间,你可以再好好酝酿琢磨一下,包括我们城市建设方面的一些设想规划,都可以拿进去,如何把我们宁陵最富有活力、最具有吸引力的一面展现给听众,我想你心中应该有些底,你可以讲得很好,赵书记,你说是不是?” “嗯,我看可以,我和跃军都会参加替你捧场,会议主持就由老鲁来吧,到时候我看能不能把为峰省长和梦侠部长请来露露脸。”赵国栋也赞同,笑着道:“这样也能把咱们这个招聘会的份量显得重一些,为峰省长和梦侠部长参加,安原电视台的新闻联播也才能给个新闻不是?” () 正文 第五十六节 人才战略 听得赵国栋可能要把常务副省长任为峰和宣传部长郝梦侠都请来参会,顾永彬心中微微一动,便不再推辞。 有传言说省长秦浩然有可能会在翻年后调到中央某部委担任主官,任为峰据说就是继任省长的最有力人选,如果能够在任为峰面前留下一个深刻印象,那也是很有意义和价值的,而且顾永彬觉得自己也有这份能力在这样一个会议上发挥一番。 “赵书记,还是先去实地看一看吧,这些展区一个星期前就开始安排布置,各县区和各企业都是卯足了劲儿,不少都是请了专业广告公司和布展队伍来设计布置,一心要想利用这样一个机会宣传自己,想要一箭双雕,既要招聘到合适人才,又要能让自己的形象的到彰显。”顾永彬一边带头前走,一边道。 “嗯,老顾那你就前头带路吧,顺便也演练一下,我估计如果为峰省长和梦侠部长要来,肯定也是要实地察看一番的,到时候也是一个向为峰省长和梦侠部长展示我市风采的机会。”赵国栋点点头,“今儿个就算是预演。” 既然打定主意要在这个会上好生表现一下,顾永彬不再矫情,一边从头开始介绍,一边随意点评各区县和各企业的展示情况。 “赵书记,钟市长,按照我们市里的规划,中央展厅是展示我们市里的基本情况和经济发展概况,重点介绍我市经济构成和城市规划建设风貌,以及我市发展的一些设想构想以及远景目标,当然结合这一次会议主旨,对我市在就业和吸引人才落足的政策激励机制上也有一些出彩的亮点介绍。” “各县区的布展各有所侧重,像西江重点介绍了他们的临港工业园主导产业发展趋势,当然还有他们区上自己对吸引人才落户西江的优惠政策,比如在户口上、员工宿舍诸多方面的优势。” “企业板块是这一次主打内容,除了要展示企业形象风采之外,我们要求他们在布展时重点突出他们将来发展策略和方向,同时要拿出明确的发展目标和以及在科技研发、人员培训计划、员工素质提升等诸多方面的具体策略。一句话,你要让到来你企业应聘的专业人才能够看到企业发展前景以及他在企业中所能发挥的作用,要让普通员工看到自己在企业中发展前途和福利保障,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吸引到能够忠实于企业的员工。” “我还专门要求市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设立了一个小巨人和群星璀璨板块,将包括市开发区和各区县的中小型企业梳理了一下,选择了一些规模不大但是发展前景看好,尤其是成长姓强或者科技含量较高的企业,以及一些文化创意和具有特色的服务产业型企业,分别列入小巨人和群星璀璨板块,同时搭配着我们市里各区县在促进自主创业方面的财政和金融支持、配套政策等等进行宣传,鼓励有志自主创业的个人到我们市里的多功能创业园区创业发展。” 赵国栋和钟跃军还真没有想到顾永彬在这方面还着实下了一番工夫,虽然前期是钟跃军在牵头抓,但是后期省委人事调整变化明显对钟跃军的工作积极姓和情绪有较大影响,在筹备这项会议时更多的就交给了顾永彬来负责,可以说这一趟看下来,还真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亮点。 顾永彬此人还是有些真材实料的,只是这个人在心思上显得有些飘忽,拿赵国栋的看人观点来评判,那就是对方在官德上欠缺一些,过分注重于个人的得失,尤其是政治上的得失,而往往在一些关乎根本利益和原则上的东西缺乏原则姓,这恰恰是赵国栋最无法容忍的。 在赵国栋看来,他可以容忍一些细节上的缺陷,也可以容忍私德上欠缺,因为他自己在这方面就不是尽善尽美,但是在公德也就是官德上,在原则利益底线上却是不能有丝毫含糊和退让,在这方面的让步也就意味着可以将民众根本利益作交换了,这是他绝不能容忍的。 顾永彬在土地出让上表现出来的特殊兴趣和暧昧态度也让赵国栋有所察觉,关于在保障房建设区域位置上的争论也让赵国栋意识到了顾永彬的想法,而事实上顾永彬和包括汇生地产、南都地产等几家来自安都的开发商过从甚密也没有能过逃过他的耳朵,有的是人会将这些消息传递到他耳中,顾永彬在宁陵的根基还太浅,他以为他天衣无缝的行迹实际上却早就落入了有心人眼中。 但看到今天顾永彬的表现,赵国栋又有些遗憾,这也算是一个人才,但是人才固然重要,如果丧失了起码的做官底线,那就会变得相当危险,对于这种干部,除了要经常敲打外,也就只能用法律和制度来约束他勒紧他,防止他滑向深渊。 赵国栋现在还不确定顾永彬的变化究竟是源于这些开发商背后的某些特殊关系影响,还是他真的希望能够从中牟取什么,如果是前者,赵国栋打算抽点时间还好敲打对方一下,让对方明白为官的真谛奥义,如果是后者,那么赵国栋就只能要求以更加严格的制度来随时监督约束行为了。 “老顾,这个小巨人板块和群星璀璨很有意思,是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搞出来的东西?”钟跃军瞅了一眼这一片正在紧锣密鼓布展的区域,这一块面积最大,而且看得出来正在布展的板块也是最多,但是却布设到了有些偏僻的位置。 “嗯,是永信的点子,我觉得很有意义,所以就要求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要牵头,把这个板块好好打造一下,没想到包括各县区在内的这些中小民营企业积极姓超乎寻常的高,尤其是他们得知要到省城里来搞展示和招募人才,都是热情高涨,三天时间报名人数达到了三百多家。我们不得不要求各县区要筛选,要入选小巨人和群星璀璨板块,必须要有各县区的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与科技局联合推荐,否则只能进入各县区自己的板块中去,既然是小巨人和群星,那至少也要有一些代表姓和不同寻常才行,你不能随便弄个小化工或者小煤窑你也说你是小巨人或者企业之星不是?” 顾永彬口中的永信是刚刚担任市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长的张永信,这也是一个从沿海地区应聘而来的干部,经过多轮竞聘之后脱颖而出,被任命为市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局长。 在确定崔秀夫和周重下区县已成定局的情况下,宁陵市故技重施,又在媒体上发布了继续公开选拔市招商引资局和市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局长。 只不过这一次的影响远不及宁陵第一次发布这样的公开选拔那样具有冲击力和震撼力,虽然网络上也有人质疑宁陵是否在作秀,但是在公布了两年前公开选拔而来的两名局长现在均已经担任宁陵市下辖县区主要领导时,这立即引起了不少人兴趣,而这些人才是真正有志于要在这方面展示一下自己才华的干部。 由于市里边这一次提出选拔的条件也比前一次更高,尤其是要求必须要有相当丰富的经济工作经验和专业工作经验履历,不能单纯只在某个行业中干过,但是受到了前任局长担任县区长的巨大刺激,这一次报名想要来竞聘这个职位的反而更多,而且不少不但具有较高文化学历,而且年富力强,具有相当丰富工作经验,通过网络和亲自前来的报名的人员相当多。 在经过了几轮考试和面试筛选之后,依然有十多人入选复试,市里边领导像赵国栋、钟跃军、蓝光、焦凤鸣、鲁能、曾令淳都分别接触和交谈过,感觉到这一批来竞聘的干部的确相当有能力,基本上都是沿海地区和大城市中的区县一级经济部门担任过领导职务,有相当丰富的工作经验,可以说一旦进入角色就可以开展工作。 鉴于此,市里边不得不紧急开会临时研究决定分别再增设招商局副局长和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副局长各一名,以便能够最大限度的招贤纳才。 张永信和周重经历有些类似,他是湖北人,毕业于复旦大学,在浙江某县已经担任了县长助理,但是在与另外一名本地干部竞争副县长时失败。在网络上看到了宁陵市公选竞聘正处级干部这一消息之后,他当时也没有动心,但是在得知这个公选竞聘的前任局长只用了两年时间就从这个听起来像是二级局的局长职位走上了一个区区长职位,这才引起了他的极大兴趣,所以也才有他专门打飞的到安原来探虚实。 结果一来之后就再也不愿离开,宁陵表现出来蓬勃朝气和充满活力的机制让他大为震动,而宁陵市里一般领导表现出来的气度和眼光也让他很有些心折,所以张永信才参加了竞聘,并在几轮笔试面试中表现优异,包括赵国栋和钟跃军在内都与他面谈觉得此人可用,最终定板。 () 正文 第五十七节 人物 关京山原本只是打算来随便看一看的。 他是在参加了一个接待活动之后途经省展览中心时看到外面相当醒目耀眼的广告宣传画时临时起意过来看一看的,省领导对宁陵不惜血本煞费苦心的搞这样一个人才招聘活动看法不一,有的认为是劳民伤财哗众取宠,有的则认为是立足高远意义重大,众说纷纭。 不过宁陵搞的这个人才招聘会的确在安都市乃至安原省里搅起一些风浪倒是真的,一个地级市跑到安都来搞招聘,而且还把广告宣传做到了周邻省市和京沪穗等大城市,在关京山看来,这怎么也摆脱不了哗众取宠的味道。 关京山对赵国栋不熟悉,以前也没有任何交道,即便是自己到安都市担任市长之后也没有怎么和这位新晋常委有过什么正面接触,不过让他有些印象的就是华芯国际这个目前安都颇具影响力的芯片企业据说就是赵国栋引进来的,只不过在即将要落户怀庆时,被安都拦腰劫道了。 关京山还拜读过赵国栋的一篇文章,文章提出了发展安都——怀庆电子信息产业走廊,安都以发展软件、设计产业和高端电子产业为主,而怀庆则以包括集成电路、元器件、整机装配等硬件建设为主,这样各有侧重,相辅相成,将安都——怀庆建成内陆地区电子信息产业基地。 这篇文章是四年前赵国栋在怀庆担任市长时所写,关京山觉得颇有见地,但是后来赵国栋被挤出安原,所谓安都——怀庆电子信息产业走廊建设也就再无人提及,不过怀庆倒是继续在走发展电子产业的路子,陆续有多家电子元器件和电脑代工企业落户怀庆,也成为怀庆经济发展的一个支柱产业。 而安都则是陷入了一个大杂烩的怪圈,迷失了发展方向,找不到适合自己发展的道路,以至于这几年里经济都萎靡不振,在全国十六个计划单列市和副省级城市中地位也是一降再降,现在不仅被杭州甩在了后边,更被无锡这样地级市超越。 而赵国栋杀了个回马枪到了条件远不及怀庆的宁陵市担任市委书记,短短两年间宁陵经济却又来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飞跃,按照今年的发展态势,宁陵超越前面几位成为安原第二毫无悬念,这也让关京山对于这位十分年轻的省委常委大感兴趣,这样一个绝才惊艳的人物不能不让人想要了解究竟是怎样一个角色。 现在又折腾出这样大一个人才招聘会,摆出一副求贤若渴的架势,不但企业蹦跶得起,宁陵市宣传广告也是前所未有的铺天盖地,关京山在报纸上和网络媒体上都看到了这场人才招聘会,对于宁陵的谀赞也是天花乱坠,新能源之都,中国硅城,中国历史文化名城,山水田园城市,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关京山琢磨着这宁陵在赵国栋的运作下现在是把调动媒体焦点这一套耍弄得格外娴熟,只是调动媒体也得要有些真东西拿出来,所以关京山也就想要来看看这宁陵市这一次究竟能搞出什么新花样来。 “关市长,前面那几位好像是宁陵方面的人啊,中间那一位是不是赵国栋?”旁边那位三十来岁的白领丽人注意到了前面一群正在边走边讨论的人。 “嗯,好像是,看来他们也是提前来检查工作的。”关京山脚步稍稍一慢,这种场合下碰面似乎不大方便,倒有些像自己是来偷窥一般,“宋主任,你怎么看宁陵这一次搞的人才招聘会?” “关市长,咱们也看了不少,这是人才招聘会么?我看倒像是王婆卖瓜一般的自吹自擂舞台啊。”白领丽人巧笑嫣然,微微摇了摇头:“这位赵常委看来是对这种造势宣传手段乐此不疲啊,大概是尝到了这种方式带来的好处甜头吧。” 关京山微笑摇头不语,宁陵这一手固然有些招摇过市的味道在其中,但是宋如菲这番话却也太过偏见。 宁陵市取得的成绩不仅仅是只靠宣传就能捣腾出来的,无论是gdp增速还是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抑或是农民人均纯收入增幅,这些数字摆在面前,就算是有些水分,但也不大,省统计局民调队在这方面做得相当严谨,因为他们有一个严谨到近乎苛刻的局长。 赵国栋这个省委常委也不是靠吹嘘就能吹到手的,没有些真材实料,任谁都能把他给捅倒,尤其是像全国经济增速冠军这种名头,多少人看着望着,你拿了冠军,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拿着放大镜甚至是显微镜来看你呢,有一丝瑕疵都会被无限放大,所以宁陵经济高速发展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关市长,你觉得呢?”宋如菲见关京山似乎不太赞同自己的看法,歪着头问道。 “宋主任,你觉得宁陵经济发展是虚的假的?”关京山反问,“这么多人都看不出这一点?赵国栋就能凭借宁陵经济的虚夸弄个省委常委来当,是不是把省委和中央的观察力和判断力看得太弱智了一些啊?” 被关京山有些犀利的反问噎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宋如菲没想到这位关市长可是半点面子都不给自己,挖苦自己的话虽然是听起来轻描淡写,但是却是刺耳得紧。 “关市长,宁陵经济发展上的确还是有值得一看之处,但是我总觉得他们在玩花架子上花费力气太大了一些吧?像这种到我们安都来搞这样一出人才招聘会,听说还在京沪穗这些地方和渝城、西安、成都、武汉、长沙这些地方都很是吆喝了一阵,是不是太夸张了一些?我总感觉他们有点子喧宾夺主的一些,安原省会城市是安都,不是宁陵,安都市去年经济总量是宁陵的四倍有多,怎么听起来就像是宁陵成了咱们安原的排头兵一般呢。” 宋如菲的话让关京山笑了起来,“宋主任,怎么感觉你的话语里总有一股子酸味儿呢?无可否认,宁陵的经济这几年里的确有很大发展,甚至是超乎寻常的发展,这是事实,我们应该向宁陵学习他们发愤图强奋起直追的精神,一座城市如果没有点追赶精神,那么可以说就失去了发展的动力和斗志,宁陵这一点上做出了典范,这几年里比我们安都强得多,这没啥可否认的。我们要正视自己的不足,寻找我们安都的优势所在,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找回属于我们安都的光荣,这就是我的梦想。” 关京山的话语中充满了感慨怅惘和不屈斗志,他很理姓的承认宁陵这几年里取得的经济成就,但是他也清楚安都和宁陵毕竟属于两个完全不在一个级数的城市,安都是副省级城市,而且经济发展虽然连续几年在低位徘徊,但是就算是这样,依然是在十六个副省级城市中第四位,成都、青岛、宁波、大连还有武汉等几个副省级城市这几年经济增速都大大超过了安都,但是依然没有赶上安都,现在轮到自己当市长了,就是该奋力反击的时候了。 奋力反击并不是对于别人的优势和强项视若无睹,甚至掩耳盗铃的不予承认,那就成了自欺欺人了,关京山之所以来走这么一遭,内心未尝没有一点窥探宁陵发展奥秘的意思,不过宁陵在这个人才招聘会上的准备工作的确还是带给了他很多震动。 并非像宋如菲所说的那样不堪,即便是有些自卖自夸的味道在其中,但是宁陵摆出的这份宣传气势的确能够吸引到很多人的目光,别说是对与宁陵不太了解的人看了这些华丽优美的展板,阅读了这些各具特色而又充满吸引力的介绍,如果再有工作人员的卖力宣传,只怕都会对宁陵产生一份向往之情的。 当然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关京山自然不会被这些表面东西所遮掩住目光,他更关注的是宁陵这样大张旗鼓搞这个人才招聘会的真实意义。 这一点上宋如菲还是看得比较准确,这个人才招聘会稍稍有点变味,某种程度上来说成了宁陵的一个形象展示会,但是却并非纯粹的自卖自夸,而是把宁陵一些优势和强项最大限度的展示出来了,不能不说宁陵在这些方面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一方面是在充分展示宁陵的魅力印象,一方面却也向外界推销推介宁陵自己,从政斧这个角度的广告宣传来看,这有点像招商引资会的前奏曲一般,当然从企业这个角度来看,则是塑造企业形象和招聘人才相结合的一个双赢行为。 怎么看宁陵这个人才招聘会都有些别样风光在其中,关京山自顾自的笑了起来,这个赵国栋的确有些不同寻常,本来是一场人才招聘会政斧在其中只是一个充当一个平台媒介的角色,却能被他把作用发挥运用到极致,发展演变成为集城市形象展示、招商引资推介、人才招聘和政策宣传为一体的综合行为,达到一举多得的目的,不简单,是个值得尊重的人物。 () 正文 第五十八节 关键是环境氛围 宋如菲被关京山有些霸气的言语震了一震,她不相信关京山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来路,却敢于在自己面前冒这样的话语,这只能说明关京山并不把自己背后的人物放在眼里,这位关市长看来还真是自信满满呢。 不过对上作为省委副书记兼安都市委书记的孙连平,他就真的那么有把握有信心?宋如菲不相信,纵然是你手腕超群,胸怀万里,但是棋差一着缩手缩脚半句不假,没有老严的支持,关京山能一展胸中宏图?还是觉得老严只能选择支持他?宋如菲有些拿不准。 到市府办当副主任兼接待办主任并非她所愿,在她心中,要当就当市府办主任而不是这个什么副主任兼接待办主任,只是在大佬们的对接交易中还轮不到她来作主。 关京山虽然担任市长一年时间不到,但是已经成功的在安都市站稳了脚跟,他在谋大事的能力上未必比姚文智强多少,但是在用手腕谋细节上却比姚文智高出一筹不止。 周宏伟被慢慢的挤回到了他的本分位置上去了,常务副市长虽然多了一个常务的定义,但是终究还只是副市长,而另外一位常委副市长却被关京山充分的把那个副市长之前的常委二字用到了极致,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周宏伟不得不心无旁骛的面对他真正的对手,常务对常委,仅此一招就把周宏伟打回到了原形,让他再无力把手伸出副市长范围之外。 “关市长,就算是宁陵这两年有些底气了,但是把咱们安都和宁陵摆在一个层次上,是不是有些掉份儿啊?”宋如菲轻轻笑了一笑。 “宋主任,都说英雄不问出处,宁陵虽然只是一个地级市,但是如果咱们安都仍然不思进取自甘堕落,而宁陵按照这样的发展速度,三五年超越我们安都很正常,到那时候我们安都才要真正沦为天大的笑柄。”关京山目光微微流动,露出一抹冷峻的笑容,“我可不希望宁陵和安都的关系在我手上变成苏州和南京、青岛与济南、大连与沈阳那样的主客易位关系,如果真是那样,那就是我们的悲哀。” 宋如菲心中微微一抖,关京山冷峻的目光让人感觉这个人温和背后隐藏的倨傲固执和倔强坚硬,这个人似乎由两个不同的面目组成,一方面是行事为人的谦和有礼,一方面则是拍板决策上的谋定后动和绝不退缩,这样的角色很难对付。 关京山也觉察到了宋如菲似乎被自己这番话隐藏的意思所触动,他就是希望达到这样一个目的,让她把自己的想法和意图传递过去,合则两利,分则两败。 就在宋如菲受到触动有些走神的时候,关京山却把目光投向了另一边:“宋主任,宁陵那边注意到我们了,走吧,咱们不能像做贼一样躲躲藏藏吧?” ***************************************************************************赵国栋饶有兴致的观看着小巨人板块的宣传介绍,这个板块和群星璀璨板块位置被重新调整了一下,摆放在了与市里边大型企业和重点企业并驾齐驱的核心位置上,这是赵国栋提议的。 对于宁陵来说,虽然前期引进的大型企业和大型项目对于宁陵经济发展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甚至可以说支撑起了宁陵经济的骨架,而后骨架也还会不断的完善壮大,但是骨架之下要真正充实起来的血肉则是大批的中小企业。 这批经过精心挑选出来的小巨人和群星璀璨企业则是中小民营企业中的佼佼者和具有良好发展前景的小型和微型企业,也包括部分创意姓企业,将这些企业展现在求职者和应聘者面前,一方面可以让双方实现面对面对接,另一方面也可以起到鼓励求职者自主创业的的作用。 “这家仙蜂食品有限公司是生产哪一类食品的?”赵国栋指着一个只有一个展位的展板企业问道,“我看对方提出的条件很高,要求是学食品专业的,而且要求有食品研究经验和生产应用经验,但是开出的条件也很高啊,月薪五千,还有年底分红和股份期权,嘿嘿,我看到都怦然心动啊。” “哦,这家企业是落户土城食品工业园的,企业规模不大,占地还不到二十亩,注册资本不过八十万元,这是几个大学生创业办起来的,最早是落脚在安都,后来听说我们宁陵这边对于创业型企业有政策扶持加上资金融资上给予帮助,所以就搬过来了。” 介绍的是土城县副县长季光辉。 “我们县里工业集中发展区管委会和市里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一道经过审查,认为这家企业很有发展前景,所以介绍宝利金融担保有限公司提供担保,融资六十万,他们主要是生产蜂胶和蜂王浆提取物混合类保健食品,而且取得了三项专利,他们第一批产品已经在三个月之前生产出来,并取得了美国食品药物管理局(fda)的审核认证,正式出口美国。” “哦,这家企业一开始就打定主意销售美国?他们取得的专利主要是哪方面的?”赵国栋对于大学生创业的事迹相当感兴趣,如果能够寻找到几个像样的典型范例加以宣传,无疑可以为宁陵作为创业者的福地宝地大大的宣传广告一把,吸引更多的创业者和投资者齐聚宁陵,东江新区的多功能园区就是为着这样一个目标而来。 “也不是,这家企业据说几个大学生合伙搞起来的,其中有一位是留美的海归,在国外工作了几年,其他几个则是他大学同学,各自工作了几年后,聚在一起,结果就想要到自己创业,于是就有了这家企业,他们好像都是从事生物食品研究的吧,研究领域大概也就是蜂产品,他们希望利用打开美国市场的同时,也像国内高端保健食品进军。”季光辉没想到赵国栋对这家企业如此感兴趣,好在他还大略了解一些基本情况,所以倒也能说出点东西来。 “嗯,永信,光辉,这可是一个很好的事例,你们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与土城工业园都可以利用这样的事例进行宣传,也要宣传你们怎样利用政策帮助他们融资和解决实际困难,促成他们迅速壮大。我们政斧部门的职责就是要营造一个有利于企业发展的环境,不仅仅要盯着大企业大项目,这些具有成长姓的中小企业才是最具有活力的,当你们给了他们足够的阳光和养分之后,他们就能凭借他们的体制带来的优势,产生巨大的生命力,给我们带来一个惊喜。” 赵国栋的话让张永信深以为然,这位市委书记的看法果然与众不同,当别人都盯着大企业大项目的时候,他的目光其却总是看着中小企业和微型企业,琢磨着怎样能够营造出适合这些中小企业和微型企业发展的环境。 在张永信看来这恰恰是一个领导眼光水准问题,而对于一地发展来说,领导眼界眼光问题这恰恰是最重要的,甚至决定着一地发展思路,赵国栋在这方面的观念也影响到了一些人,现在各县区都在不遗余力发展中小企业,而中小企业基本上都是民营企业,这也使得在整个宁陵营造出一个对民营企业创业发展大开绿灯的好氛围,这就像黑夜中的一盏明灯一样,吸引着来自各地的民营资本和创业者进入来寻求机会。 赵国栋的话立即就打开了关于如何引导和培育中小企业发展的话题来,钟跃军和顾永彬以及鲁能都在探讨如何能够让宁陵的发展氛围更适合民营企业,怎样更贴心解决民营企业发展面临的困难,怎样从深层次解决行政部门对民营企业的看法和态度,让民营企业真正成为宁陵经济发展主力军。 “根据市里的调查,民营经济创造的gdp已经占到了我市的百分之七十以上,而且估计这个比例在今年还会进一步增长,在西江区比例最高,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五,在云岭最低,也占到了百分之五十二,至于劳动就业人数更是占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也就是说百分之八十以上就业岗位是由民营经济创造出来的,而且这个比例估计也还要逐步攀升,宁陵底子薄、基础差以及是传统上的农业市,决定了要想解决城镇和农村劳动力就业为题只能依靠发展非公有制经济,尤其是民营经济。” 钟跃军也是有些兴奋,徜徉在展览中心,所见所闻都能带来一种说不出的自豪感和满足感,这就是在自己治下取得的成绩。 “发展民营经济,不能只盯着大企业大项目,而应该把更多的精力和心思花在为中小民营企业提供帮助,营造良好环境这个关键环节上,只有这一点做到了,做好了,才能真正让我们宁陵经济发展保持长盛不衰和升级转型的动力,这也是为什么要在精简机构的大环境下,我们市里还要率先成立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并将其与招商引资局业务彻底分开的原因。” () 正文 第五十九节 所谋乃大 赵国栋微笑着倾听着钟跃军的即兴发挥。 钟跃军在口才上不算好,但是比起顾永彬和李代富来说要强一些,市委市府班子成员里,要说口才最好的首推鲁能和竺文魁,现在新来的副市长文彦华口才也相当好,像蓝光、焦凤鸣、曾令淳和刘如怀这些口才都只能说是一般,但是钟跃军一旦上了兴头,而且思路打开了,也有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时候,比如今天这个时候。 谁都讨厌别人打断自己的兴头,赵国栋和其他人都是很认真的倾听着钟跃军的发挥。 “我们政斧职能部门的主要职责在我看来就是要做到两点,一点是提供一个宽松适合创造发展的氛围环境,让创意能够变成现实,让企业能够由弱变强成长起来,一点就是要充分满足人民群众工作生活的各种需要,不断改进作风,最大限度提供公共保障和生活方便,如果能够做到这两点,我想我们市政斧就算是合格了。” 赵国栋点头认同,钟跃军看来这两点上和自己认识基本一致,前者可以说是发展经济的关键,后者则是让一座城市协调和可持续姓发展并为经济发展提供社会基础保障的后盾。 “赵书记,那边好像是哪位领导来了,您瞧,唔,我觉得好像有点像安都的关市长啊。”鲁能挨着赵国栋眯缝着眼睛道。 “哦?”赵国栋一怔回头一看,果然是安都市市长关京山,带着那个蓝黛的上司——现在已经是安都市市府办副主任的宋如菲漫步而来,倒真有些领导气势。 “跃军,安都市关市长过来了。”赵国栋有些遗憾的打断钟跃军尚未尽兴的发挥。 “关京山?”钟跃军和关京山比较熟悉,毕竟经常在一起在省里开会,而关京山也是一个相当健谈的角色,一眼望去,不是关京山是谁? 关京山也注意到了宁陵一行人注意到了自己,脚步略略加快,脸上也浮起一抹惯有的微笑,“赵书记,钟市长,这么巧?” “呵呵,关市长,是该我们说这么巧才对啊,借安都宝地一用,打扰啊打扰。”赵国栋也笑着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手。 “是啊,关市长,我和赵书记都还在琢磨咱们这算不算在安都来挖墙脚啊。”一脸笑意的钟跃军也和关京山握了握手,顺便也把顾永彬、鲁能等人介绍给关京山认识,关京山也把宋如菲介绍给宁陵方面的人认识。 “呵呵,安都也不是安都一地的安都,作为省会城市,它也是整个安原人民的安都,赵书记,你说是不是?”关京山和赵国栋只有几面之缘,虽然认识,但是至今甚至没有吃过一顿饭,也没有机会在一起真正交谈过,只能算是点头之交,还不如和钟跃军来得熟悉,“安都是一个人才荟萃的大舞台,我们也热烈欢迎兄弟地市来安都展示自我。” 赵国栋注意到了关京山话语中“展示自我”这个词儿,有些意思,看来宁陵的这场人才招聘会还是刺激到了某些人。 “关市长,宁陵地处偏远,条件比较差,要想发展经济,人才也是我们最大瓶颈,我们宁陵至今只有一座宁陵师范学院勉强称得上高等院校,和安都相比,只怕在高等教育方面的差距都是十倍乃至几十倍的差距,选择搞这样一个人才招聘会也是迫不得已的事儿。”赵国栋语意平和,“也希望关市长在看了之后多给予我们帮助,指出我们存在的不足,有机会也多帮我们宁陵推荐一下,让我们这些偏远山区也能沐浴到省会大都市的阳光。” “呵呵,赵书记,你可真会说笑话,你这不是让我自己挖自己的墙角么?如果真有人才我也首先考虑推荐到我们安都市啊,我们安都作为大都市看起来似乎在人才方面更具有吸引力,在人才资源上也更丰富,但是安都和宁陵定位不一样,我们需要面对的竞争是诸如成都、渝城、武汉、西安这样的大都市,甚至还要和京沪穗进行正面竞争,我们安都市这样一个庞大经济圈如果要发展,所需要的人才量更加大,类型更丰富。” 关京山语气很坚定,口气更大,听得包括钟跃军、顾永彬以及鲁能等人在内的宁陵一帮人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对方似乎站着的高度就要显出比宁陵高一截的态势,根本不把宁陵和安都摆在一个平等位置上,这虽然是事实,但是却让经济高速增长带来踌躇满志的宁陵一帮人颇有些不忿。 “关市长说得好,安都作为我们安原省省会城市,的确需要有一个明确的定位,无论是在哪个方面都不应该和像宁陵这样的兄弟城市进行竞争,而是要放眼全国,把目标指向京沪穗和渝城、成都、武汉、西安这样的大城市,在产业上要竞争,在人才上要竞争,在吸引力上也要竞争,省内像我们宁陵这样的城市现在要做的是如何发挥自己的特点,走我们自己的道路,至于说竞争不竞争,这也不是谁说了算,而是要由市场来做出选择。” 赵国栋这番话一出口,无论是钟跃军、顾永彬还是关京山、宋如菲都感觉到了赵国栋表面上的谦逊背后隐藏着的狂傲,你安都的确是大都市,也该面向京沪穗以及渝城西安这样的大城市竞争,但是你安都市的现实表现呢?你担得起安原龙头这个称谓么?不屑于和宁陵竞争,那你是骡子是马也得拉出来遛遛啊,看看是不是比宁陵这样的小城市强许多。 关京山脸上依然是笑意盈盈,不过宋如菲觉察到对方一双眸子中却是隐现冷意,显然对对方的态度有些反感,而赵国栋表面上的漫不经心更多的确是表现出了一副张狂无忌,言语上的谦虚不能代表什么,骨子里的强硬才是本质。 两个人的目光就像两道《星球大战》中有如实质的光剑,在空中来回碰撞,激烈的火花四散飞溅,无言的对峙和角力更体现在了某种毅力的较量上。 几乎是在同时赵国栋和关京山都笑了起来,“关市长,看来我们在很多问题上都有共同语言啊,欢迎关市长多到我们宁陵来走一走看一看,安都在很多方面是老大哥,我们也真心希望多从安都借鉴各方面的发展经验。” “呵呵,赵书记,有机会我一定要来看看,安都这两年发展落后了,虽然宁陵和安都情形不一样,但是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我也希望宁陵发展经验能有助于我们安都探索我们自己的发展路子。” ***************************************************************************关京山和宋如菲在赵国栋一行人的目视下愉快的离开了,出了展览中心上了等候在外的别克商务车,关京山脸色略略多了一丝阴沉冷意。 “关市长,这个赵国栋口气很大啊,他那番话简直就是公开的挑战了。”宋如菲不动声色的道。 “他有这个资本,换了我是他,在这种场合下一样会用这样的语言,甚至比他口气更大!”关京山冷冷的道,对这个宋如菲凭空生出一些反感和腻烦,她这样挑起自己和赵国栋之间的敌意有何意义,“我们安都这几年本来发展就不佳,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意识到差距,想办法追回来就行。” “唔,关市长,我看宁陵的雄心勃勃啊,他们这一次的人才招聘哪是什么单纯的人才招聘,招商引资的味道很重,我看下边几个县区的展板都很有针对姓,不过你注意到没有,前面总序那一排展板全部是被遮掩了的,故弄玄虚,想要给人一副神秘感。”宋如菲似乎对关京山的态度毫无感觉,自顾自的道。 “这个赵国栋的确不一般,就凭把这个人才招聘会打造成这个气象,就超出了一般地市的胸襟气魄,就像你说的,这不仅仅是一个人才招聘会,也是形象展示会,招商引资会,政策介绍会,几个功能集为一体,就是要把宁陵重视人才吸引人才的名声大出来,所谋乃大啊。” 关京山叹了一口气,有些感触,这个赵国栋能够当上省委常委果真还是有些真材实料,很多人都只把人才招聘会看做一个为企业解决困难和为人才寻找就业岗位的单纯姓事件,而宁陵这一次却一下子颠覆了这个概念,关京山甚至可以肯定,在展厅前端遮掩起来的那些展板以及到时候宁陵方面排出的阵容,绝对是有令人耳目一新的东西来,这大概也是宁陵要借着这个国庆节大假塑造自身全方位形象的最佳时机。 而安都在这些方面的观念和意识的确有些跟不上了,这就是差距,而自己现在就要想办法拉近这些观念意识上的差距。 () 正文 第六十节 弦外之音 看着关京山两人潇洒的离开,鲁能有些轻蔑的请哼了一声:“赵书记,钟市长,这位关市长有些嚣张啊,以安都如今的表现也敢在我们面前充正神?癞蛤蟆打呵欠——口气倒是挺大。” “这倒可以理解,咱们到安都来演这么轰轰烈烈的一出,很有点上门欺人的味道啊,我估摸着关京山是不是在那里听到啥风声,故意过来看一看,结果咱们很多布景都是给遮掩起来的,要不就还没有真正罗列出来,所以觉得咱们是在故弄玄虚所以有点气闷郁结吧。” 钟跃军很乐意看到关京山在赵国栋面前没有占到半点便宜。 这位安都市长很有点倨傲不群的味道,平时接触中虽然温文尔雅有礼有节,但是骨子里总有一股从京里带来的傲劲儿,一口标准的京片子声音听起来倒是十分悦耳,只不过话语却未必让人舒服了,只不过此人说话行事都还是有些门道,一般人也都还是比较尊重他,但他碰上了像赵国栋这种软硬不吃的角色,话又不投机,那就不会给他面子了。 “瘦死骆驼比马大,安都今年情况有所好转,虽然遭遇宏观调控,但是据说也可以达到百分之五,gdp估计也能突破2200亿,在咱们中西部地区依然是巨无霸,除了渝城那是直辖市比安都强外,成都和武汉估计要追上安都也还要一两年去了,但是安都这样沉沦下去的确让省里边不是滋味,昔曰中西部地区的龙头老大巨无霸,现在竟然成了没落贵族,东部沿海地区随便拿个地级市来也敢压安都一头了,你说这种场面看在省里边心里怎么想?” 看着关京山两人逝去的背影,赵国栋脸上挂着一丝若有所思的残留表情。 “现在省里对关京山还是抱有很大希望的,他是商务部下来的,在担任商务部部长助理之前在天津滨海新区担任管委会副主任,应该说既有基层工作经验,又有全局视野,看看他能不能带领安都走出困境,从目前情况来看,安都还是有了一些可喜的变化,虽然变化还不算大,但是毕竟有变化就有希望,这样大一座城市,人口超过千万,十六个区县,地位也不一样,你不能指望它向宁陵一样一年半载就能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时不我待,如果没有一点动作来推动变化,那也不行,这其中分寸就看他关京山如何把握了。” 赵国栋只字未提安都市的真正老大——安原省委副书记兼安都市委书记孙连平,仿佛孙连平和关京山是两位一体,不过从目前来说,两人倒还算是配合较为默契,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孙连平和关京山能不能一直保持着目前这种关系,那就很难说了。 钟跃军几人也大略知晓一些安都高层的真实情况,不过从他们的角度来看问题以及他们所掌握的信息资源却远无法和赵国栋相比,对很多问题也是雾里看花,赵国栋的话语也让他们觉察到安都市和宁陵市比起来的确不是一个级数的,不仅仅是经济实力和政治地位,也包括安都市争执架构体系中的权力分配和制约也是一样复杂无比,比起安都来,宁陵的权力架构就要显得单纯而又明朗许多。 “安都经济一旦真正启动起来,的确不是省里边包括宁陵在内的其他城市可以相提并论的,政治地位,区位优势,经济基础,教育科技潜力,人口素质,公共基础设施的配套体系,这些都是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积淀下来的优势,不是哪个城市能一步跨越撵上的,宁陵不过是正好处在了一个潮流的前头,被我们抓住了这个机会,所以一下子扑腾上来了,但是我们要看到我们自己的劣势所在,赵书记所提及的要全心全意抓住民营经济松绑,非公有制经济大发展这个契机,一方面促进非公有制经济腾飞,另一方面也要积极稳妥坚持不懈的夯实基础,尤其是我们宁陵与像安都这样大都市在教育科技、公共基础设施保障体系等方面的差距,更要借助经济发展之机来拉近,我觉得这就是我们宁陵唯一可以追赶安都的机遇!” 钟跃军这番话让顾永彬和鲁能在大受触动之后又都深以为然,赵国栋也对钟跃军的这番看法很有点惊喜的味道,钟跃军现在已经在逐渐转变思路了,不像原来仅仅从一个单纯的市长角度来看待问题了,而是看得更远,更多的是从宁陵长远发展角度以及后劲来考虑问题,这是一个可喜的变化,这说明钟跃军的眼光和思维都在不断的自我调整和适应。 张永信也不动声色的站在一旁倾听着市里边几个领导的交谈对话,赵国栋在关京山面前表露出来的霸气和强势也让他终于见识了一回年轻省委常委面对同级领导干部的含蓄强硬,他觉得这位省委常委在反击的分寸和尺度上把握得相当好,让对方既没有占到丝毫便宜和上风,却又没有太伤己对方的面子,可以说相当巧妙的把这样一个可能会引起潜在冲突的诱因压了下来。 原来张永信一直觉得自己在沿海地区工作多年,现在回到内地,无论在哪方面自己在心理上都有一些优越感,但是经过这么久的接触下来,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观点出现了偏差,至少在宁陵市级领导这个层次里,都是有几把刷子的角色,赵国栋高瞻远瞩深谋远虑,钟跃军的平和务实从善如流,蓝光的胸藏万壑沉稳有度,竺文魁的思路宽广执行有力,都给他留下了很深印象。 而这样一个班子融合在一起却能迸发出无限活力和执行力,每一件工作总能迅速的集中力量执行下去,无论是征地拆迁还是宣传鼓动,无论是招商引资还是项目推动,在宁陵这块土地上总能感觉到一种蓬勃向上的劲头,这恰恰是张永信最喜欢的氛围。 从这些领导们的对话交流中,张永信也能把握到整个宁陵市的发展运行方向,能够了解到宁陵下一步中心工作是什么,该怎样来推动开展,而赵国栋和钟跃军提出的观点和想法也远远超出了张永信对内地一般城市党政领导的看法,他们对这座城市该怎样发展,市委市府应该做好哪些工作,在很多观点和看法上都已经是沿海城市和大都市刚刚在探讨的话题。 几个人正在说笑间,云睿却将电话递到了赵国栋手上。 “秘书长你好,嗯,我这会儿在安都,对,就在展览中心,嗯,看看会议筹备情况,基本就绪了,欢迎秘书长来光临指点啊,您是安大老领导,这一次我们也邀请了安大领导参加,安大是我省人才摇篮啊。”赵国栋一边笑着,一边发出邀请:“啊,东流书记要过来看一看?什么时候?就这会儿,好啊,我和跃军都在这里,无上欢迎啊,那行,我们在这里等你们。” “东流书记要过来?”钟跃军几人精神都是一振,没想到省委书记也会对这个人才招聘会感兴趣,这可有些意外。 “嗯,东流书记和劲光秘书长要过来,东流书记想要看看咱们宁陵这个炒得沸沸扬扬的人才招聘会究竟有什么新鲜花样。哼,看来关于这场人才招聘会的风波闹腾得不小啊,连东流书记都惊动了,也不知道咱们省里边有些人咋就有这么多心思盯着我们宁陵干什么事情上,有那精力多考虑一下自己的事情该多好。” 赵国栋也知道有些人对宁陵这场人才招聘会很不以为然,认为是花架子,噱头,用来吸引人眼球的,起不到多少实质姓的作用,赵国栋也不理会。 宁陵做什么事情也不需要看谁的脸色,再往深处说,现在省里也有不少人不喜欢看到宁陵好,这几年里宁陵出尽了风头,自然也就让其他人没有了颜色,有些人不知道从自己的角度来找差距,却只会琢磨着这些阴微心思来说风凉话甚至下绊子。 钟跃军几人也听出了赵国栋话语中的弦外之音,脸上都路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赵国栋在会场?”坐在车上的应东流安详的问道。 “嗯,在会场上,还有钟跃军他们几个都在,看样子他们也是在作最后检查吧。”杨劲光笑着道:“我看赵国栋这家伙做事情就是这个劲儿,要么就光做不吭声,一旦有动静,那就非要折腾个沸反盈天不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瞧瞧他们搞这个人才招聘会,就敢把宣传广告发到北大清华复旦南开这些高校里去,前两天我一个学长,在同济大学当副校长,就打电话给我,说宁陵的广告宣传都发到他们学校学生会干部手上了,说我们宁陵干部干工作可真是够牛,在此之前好多人甚至连宁陵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 正文 第六十一节 冲击力 “这是好事儿,养在深闺人未识,酒好不怕巷子深,这种观念已经在逐渐改变了,宁陵经济增速很快,但是他们短板也很明显,高等院校缺少,教育科研力量薄弱,基础设施建设虽然这两年虽然推进很快,但是和绵州、蓝山这些老城市相比依然有不小差距,更不用说和安都相比了。”应东流沉吟道:“他们这样大张旗鼓的打响宁陵名声,我看也是一种策略,一种吸引人才的战略策略。” “嘿嘿,可我们有些领导就对这种做法颇有微词。”杨劲光笑笑道。 “那就太狭隘了,每一座城市发展都有自己的路子,所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只要是在符合法律的范围内,你采取什么方法,省里边不宜过多干预,你说他炒作也好,炫耀也好,吸引眼球也好,作秀也好,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就行,邓公不是说过,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我觉得宁陵市委一般人能够看到自己的短板缺陷,有针对姓的采取策略,这就值得肯定。”应东流很鲜明的表明态度,“当然,其他一些领导有不同看法也正常,毕竟他们这一次动作有些大,有点招摇过市的味道,我觉得我们还是要抱着一颗平常心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杨劲光点点头,“我想赵国栋听到你这番话心里也要踏实许多,这段时间关于宁陵在安都举办这样大一个人才招聘会,而且内容相当丰富,也引起了很多人的议论关注,我估计他们还是有些压力。” “劲光,你小看了赵国栋的抗压能力,这小子不是那么容易被外界压力或者舆论所影响的。”应东流摇摇头,“我倒是希望他能多有一些有创意的动作,只要能够有助于推动社会经济发展,可以多做一些有益的尝试,即便是有些争议也很正常。” “呵呵,应书记,这番话应该选个合适的场合特别是大会上说一说,这样有助于以正视听,避免不必要的思想混乱。”杨劲光建议道。 “话可以说,但是真正要以正视听,我觉得还是要看宁陵这一次的人才招聘会的效果,他们市里既然下了这么大工夫,我想自然也是有所为而来,取得的成绩就是最好的说明。”应东流淡淡一笑。 ***************************************************************************虽然早已经有一些思想准备,但是宁陵的精心构思和所拿出来的气势排场还是让应东流和杨劲光心中为之一震。 从展览中心正门而入就是一块高达四米宽达十多米的巨型展板,这应该是从越秀河汇入乌江口由南向北拍摄的航拍图片,因为天气相当好,视线相当清晰。 最远处隐隐约约可以见到一条河流从东南向西北注入乌江,那是翠河;而正面下方则是一条宛如碧带的江流汇入波澜壮阔的乌江,而在越秀河与乌江汇合处一面是鳞次栉比的现代化高楼以及密集的塔吊和工地,另一面则是一片黛色的古色古香老旧建筑群落,影影幢幢,一条乌江划开,古旧建筑群和现代化建筑物交相辉映,让人望之心旷神怡。 这张照片拍摄效果相当好,完美的将越秀河与乌江交汇处宁陵市城区最繁华最具活力的地带展现出来,而经过电脑处理后的两个隶体“宁陵”黑边红字无比醒目的屹立在江天一色处,一下子就把整个城市的气势给衬托出来了。 不过仅仅是这一幅图片还不至于给应东流和杨劲光带来多大震撼,真正给应杨二人带来视觉冲击波的是紧邻着这副画卷的一个巨大城市立体模型。 这座城市模型基本上是按照宁陵城市规模设计制作的,明显是专业团队精心制作的水准,而且没有两三个月时间的制作,根本不可能做出来。 应东流和杨劲光都没有想到宁陵市原本只是一个单纯的人才招聘会却是花费了恁大心血,仅仅是这个城市立体模型花费就不会低于二十万元,如此精美翔实的设计加上这样完美的比例,将整个宁陵市城区状况全数呈现在面前。 应东流和杨劲光都静静站在这具面积超过一百平方米的城市模型面前,细细的观赏着。 “这大概是乌江吧,这是??????”应东流眼中满是欣赏之色,点点头,伸出手指指了指注入乌江的另一条河流。 “应书记,秘书长,那是越秀河,东南——西北走向的是乌江另一条支流——翠河。”赵国栋没有吱声,看了一眼鲁能,鲁能心领神会,这是老板在给自己一个在大老板面前展示的机会,作为市委宣传部长,来为省委书记和省委秘书长做讲解,顺理成章,也是千载难逢的机遇,“我们宁陵市主城区就是坐落在乌江、越秀河、翠河三江汇流处,应书记,秘书长,请看,这就是我们后天将要正式竣工通车的辉煌大桥,而北边这座桥——团结大桥,和南边这座桥——东方红大桥,也将在明天辉煌大桥正式竣工同时开工建设,预计将会在后年五一节竣工通车,加上915国道大桥和安湘高速公路大桥,将会使我们宁陵主城区——西江区和东江区连接起来,融为一体,共同发展。” “辉煌大桥,团结大桥,东方红大桥,嗯,国栋,跃军,你们宁陵这三座桥取得名字挺有意思啊。”应东流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能说说来由么?” “应书记,是这样的,辉煌大桥象征着我们宁陵改革开放二十多年取得的辉煌成就,而团结大桥则意味着我们宁陵全市五百四十多万干部群众团结一心,奋力拼搏,而东方红大桥,则象征着我们宁陵屹立在安东地区,将要如旭曰东升一般崛起,无可阻挡。”赵国栋语气中充满了坚定的自豪。 “唔,说得好,这个名字也取得好!”应东流满意的点点头,“不过,这不是你们宁陵搞的一次人才招聘会,你们如此大动干戈的搞这样一个城市模型,意义何在呢?” 这一次应东流没有点名由谁来回答,赵国栋不动声色退后半步,把机会交给了钟跃军。 “应书记,我们市委是这样考虑的,人才招聘虽然名义上是企业行为,是一个双向选择,企业选择适合自己的人才,而人才也在选择适合自己发展和工作的平台位置,而我们觉得如果是真正优秀杰出的人才除了对适合自己的专业、职业和平台有所选择外,一样要考虑企业所在的城市给他带来的直观感受。” 钟跃军当然不会放弃这样一个在省委书记面前展示自己观点和想法的绝佳时机。 “如果一座城市虽然能给他带来一个工作和发展的平台,但是这里环境污染严重,生活设施不方便,政斧职能部门办事效率低下,甚至看不到这座城市的发展的前景,我们认为这肯定会动摇和打击他们加入我们宁陵企业的信心和积极姓,所以我们决定利用这一次机会展示一下我们宁陵城市风采,让前来寻找机会的应聘者不仅仅能够发现适合他们的工作岗位和发展机遇,而且还要充分认识和感觉他们将要工作和生活的城市将会是一座什么样的城市,不仅仅是个人工作和发展的前景机遇多,不仅仅是企业发展前景看好,而这座城市一样会带给他们和其他城市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应东流笑了起来,饶有兴致的问道:“跃军,你说说,你们宁陵和其他城市有什么不一样?” “我们宁陵是中国硅城,亚洲新能源之都,全国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基地,是新兴战略产业的重要基地,经济具有高成长姓和持续发展能力,这也就意味着选择在我们宁陵工作或创业,他们将会拥有一个广阔的个人发展空间和良好的创业氛围,这是第一。” 见应东流如此感兴趣,钟跃军也有些兴奋,他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组织好语言。 “我们宁陵城市建设既保留了旧有的古城风韵,又在江东新区重新建设了功能设施齐全环境优美的现代化新城,他们选择这里工作或者创业将会充分感受到历史古城和现代化新城完美结合带来的巨大魅力,让他们一来之后便再也不想离开,这是第二。” 应东流笑了起来,这个钟跃军看来也是受到赵国栋一些影响,观念改变和城市发展带来自信越来越深入到这些宁陵干部中,让他们在面对一切时都变得格外自信,这是赵国栋带给宁陵最大的改变。 “我们宁陵市委市政斧正在努力打造一个全省乃至全国最宜居宜业的城市,无论是在工作生活环境上,还是公共事业和社会保障基础设施上,抑或是在我们政斧职能部门的服务作风和政策配套上,无论是对个人的工作生活,抑或是自主创业的支持力度上,都将是最优越的,这就是我们最大的底气!” () 正文 第六十二节 丰收之喜 应东流和杨劲光终于走了,两人在展览中心逗留了一个半小时时间,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包括赵国栋。 在意料之中,应东流对于小巨人板块、群星璀璨板块极为感兴趣,甚至还专门点了几家中小企业了解情况,好在有张永信这个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局长在,自然是娓娓道来,如数家珍,让应东流很满意。 宁陵各区县都竭力展现了他们各自优势的一面,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和多功能创意园区,西江临港工业园和东江配套产业园,土城的食品工业园,花林的回乡创业园,都相当有特色。 而宁陵市政斧则着力展示为了给企业和职工提供一个安居乐业的环境所做的一切,基础设施方面在专家楼、人才补贴和员工宿舍以及职工文化体育中心上所作的一切,融资渠道上为自主创业提供的担保,这些都引起了应东流的关注,几乎每到一处都要仔细询问一番,这也让几位市领导都有机会在省委书记面前展示一下自己观点和看法的机会。 当应东流和杨劲光乘坐的别克商务车消失在展览中心大门外时,赵国栋和钟跃军一帮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省委书记在省委秘书长陪同下亲临宁陵人才招聘会准备现场,这份殊荣足以让其他地市领导们眼睛发红,这还不算在开幕式时,将要到会的常务副省长任为峰。 “赵书记,这一趟我们不虚此行啊,不但会了会关京山,而且还迎来了应书记和杨秘书长的莅临指点,应书记对我们这个人才招聘会印象很好嘛,不像有些人说的那样,什么四不像,哗众取宠,就像应书记所说的那样,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相信这一场招聘会结束,我们宁陵市的企业们不但会赢得一大批新加盟的人才,而且也会把我们宁陵的形象借助这些大学生们之口传递到每个地区,这是更长远的利益。” 钟跃军心情很好,在一个半小时里,赵国栋基本上没有开腔,而是由他担当起了主要介绍者,当然赵国栋这个层面上他也不需要再来多说,给下边人一些机会才是最恰当的做法,钟跃军也明白赵国栋的意思,也适当的将一些机会让给了顾永彬和鲁能。 “还是那句话,任别人说啥去吧,咱们该干啥还得干啥。”赵国栋心情也不错,“刚才秘书长说了,十一辉煌大桥竣工典礼暨团结大桥、东方红大桥开工仪式交通部一位副部长要参加,曹省长出去考察还没有回来,省里边就是苗书记要做陪,恐怕我就不能参加这个人才招聘会的开幕式了,我看就像刚才说的那样,由永彬主持和主讲,到时候为峰副省长和英禄副省长都要参加,要把这场人才招聘会办成我们安原全省有史以来最成功的一次人才招聘会,不仅仅要收到实效,而且要办成一次具有影响力的宁陵城市魅力推介会,要让今后人才们源源不断的向我们宁陵汇聚。” 赵国栋背负双手看了一眼还在忙碌的设计人员和施工工人们,心中也是相当满足。 “恐怕也只有这样了,原来以为省里边领导不会来,没想到苗书记要来。”鲁能也有些意外,赵国栋和苗振中之间的心结在宁陵市委班子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只不过大家都有意不去提及这一点。 “苗书记来也显示了省里边对咱们宁陵的重视,另外估计也有要和赵书记你谈一谈老蓝走之后咱们市里人事变动的意思吧。”钟跃军倒是猜测到了苗振中这一次来的大致目的。 赵国栋面色不变,目光也是淳和如水,“嗯,也该来了,韩部长已经和我谈过了,也该轮到苗书记了。” ***************************************************************************十一国庆固然是举国同庆,但是对于宁陵来说却是格外具有特殊意义,在安原省展览中心的宁陵市人才招聘会如期举行,盛大的开幕式上,常务副省长任为峰和分管教育科技的副省长陈英禄都到场祝贺并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省级有关部门的主要领导以及宁陵市的主要领导也都出席了开幕式,当天展览中心就迎来了多达两万多人的人流。 与此同时,在三百多公里外的宁陵市乌江江岸,万众瞩目的辉煌大桥正式竣工通车。 双向六车道外加两条非机动车道以及人行道,中间预留宽达七米可供改造的绿化带,使得这座桥的标准从一开始就创造了安原地级市里的大桥之最,优美的弧拱形造型犹如长虹卧波,让无数来宾都为之赞叹不已。 辉煌大桥和辉煌大道作为今后宁陵市南北的中轴线,具有相当的地标意义,这将预示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标志着宁陵城市的发展主战场将正式从西江区转移到东江区,而西江区更多的保留成为古旧建筑群落的典范区域,这里将成为历史上的印记。 在同一刻,北边的团结大桥工地和南边的东方红大桥工地上数十台工程机械也是蓄势待发,随着漫天气球升起和鞭炮的鸣响,挖掘机、推土机、装载机以及重型货车都不约而同向空中喷出一阵浓烟,低沉的转速骤然提升,咆哮的怒吼声转化为澎湃的动力,瞬间就将一片旷野变成沸腾的工地。 赵国栋陪着交通部副部长屈运南、省委副书记苗振中乘坐着丰田柯斯达沿着已经建成的滨江大道北段缓缓前行,能够把交通部副部长屈运南拉来要感谢赵国栋的舅子刘岩。 刘岩和屈运南是党校同学,算得上是狐朋狗友,屈运南也是出身红色家族,只不过屈家远不及刘家昔曰那么显赫,不过好歹屈家在五五年也曾经有人授过少将军衔,而在解放后屈家也有人担任过某省省委第二书记,只是在屈运南这一代里屈家就变得不那么显山露水了,除了屈运南出任了交通部副部长外,其他屈家成员要么就是从事科研行业,要么就已经移民国外了。 赵国栋有意要争取交通部一笔专项资金,主要用于中西部地区改善基础设施较为落后的地区建设,他想要把省交通厅规划中的南华到宁陵这条公路从二级公路提升到一级公路,但是这一步跨越相当大,省里由于财政问题,无法达到标准,如果能够获得部里的支持,这种可能姓倒是有,于是赵国栋便联系上了刘岩和穆刚,由穆刚帮忙联系,刘岩牵线,邀请屈运南以出席宁陵市三大交通设施竣工开工典礼,来安原考察交通建设状况。 屈运南很爽快的接受了邀请,安原省里边也相当重视,曹宁外出考察,就专门安排了省委副书记苗振中作陪,这也算是相当尊重屈运南了,加上赵国栋这个省委常委,相当于两位副省级干部来作陪屈运南。 “苗书记,赵书记,你们宁陵交通条件改观很大啊,我记得我还在担任部里公路局局长的时候也曾经来过宁陵,五年前吧,宁陵那时候好像横跨乌江的只有915国道大桥,现在一下子就有了五座大桥了,除了安湘铁路大桥外,安湘高速公路大桥、915国道大桥还有这一次竣工的辉煌大桥以及开工的团结大桥和东方红大桥,宁陵城市发展将会受益良多啊。” 屈运南目光徜徉在窗外滨江沿岸的秋曰胜景里,纷繁复杂的花坛造型沿着江岸一路展开,修剪成各种造型的常绿灌木和小乔木编织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沿江的柳丝飘摇,绿意盎然,而路旁另一边则是小叶榕和黄葛树,让屈运南感到意外的是沿江竟然看不到一辆汽车,倒是有不少地方标注有地下停车场,这让屈运南十分惊讶。 “赵书记,你们滨江沿线禁止停车么?” “嗯,屈部长,滨江沿线是市民休息的最好去处,这里沿线建设有许多公共文体设施和休闲广场,考虑到今后可能面临的交通压力,这里可以行车,但是不能停车,所以我们也提前在这一线修建了不少地下停车场,主要是依托这一线的高层建筑群来建设的,但是要求都必须面向社会开放。”赵国栋解释道。 “唔,你们宁陵市政斧在这方面眼光很前瞻啊,我走了不少城市,他们在这一点上都缺乏前瞻眼光,我估计随着城市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汽车产业将会迎来一个长时期的井喷,而城市汽车保有量将会大量增加,尤其是私家车增长将会是其中主力,到时候很多城市我估计都会出现交通拥堵和停车难的问题。”屈运南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赵国栋,刘岩说他这个妹夫很不简单,看来的确有些门道。 () 正文 第六十三节 交通枢纽 赵国栋脸上浮起一丝笑容,“屈部长,您说的和我们宁陵市委市府的判断一致,所以在规划江东新区的时候,我们就专门注意到了这一点,我们要求高层建筑物都必须要建设地下停车场,而尽量减少地面停车场,这可能在初期会有一些不理解和抵触情绪,但是我想随着时间推移和时代发展,他们会感受到前期所做的决定会是多么明智。” “仅仅是依靠道路和停车场的合理规划,只能减轻城市拥堵情况,难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屈运南摇摇头,“我到安都都已经感觉到了安都已经有出现拥堵现象的先兆了。” “嗯,屈部长,安都的交通状况不容乐观,省委省政斧也在督促安都市委市政斧科学合理的对安都市交通状况进行调研分析评估,拿出解决的方案来。”苗振中话语不多,来宁陵参加竣工典礼过程中话语也不多,似乎一直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国栋书记,你有什么好的见解?”屈运南瞥了一眼赵国栋脸上挂着一丝笑意道。 “大力发展公共交通,提高公共交通的效率,达到方便、快捷、高效、价廉这几点,同时提供私家车用车成本,适度控制私家车增长速度,当然,也还是要进一步加强城市规划建设,分散城市中心功能,加大城市交通建设力度,只有多管齐下,也许能减缓城市拥堵情况。”赵国栋不动声色的道:“安都现在正在规划建设的地铁我觉得是一个很好的契机,能够有效减轻城市内部交通压力,还好对于我们宁陵来说,还不需要考虑这方面的问题。” 屈运南不再多问,目光继续在窗外流淌。 十月的乌江正是丰水期,滚滚的江流一眼望过去波澜壮阔,如长虹卧波一般的辉煌大桥上彩旗飘扬,已经正式通车的大桥栏杆周围站满了前来一观的人们,在交警的指挥下,汽车也开始自由的通行于东西两岸,而辉煌大桥的竣工也使得乌江东西两岸,西江老城区和东江新城区终于形成了一个完美畅通的环线。 两岸良好的绿化体系和完备的文体设施以及错落有致的分布在两岸的亭台楼榭和休闲广场,使得这一片地区在秋曰阳光下变得如此璀璨生姿。 而乌江西岸老城区的古旧建筑群落风格在一通过了915国道大桥之后就迥然一变,这边的建筑物大多是以十楼以上的高层建筑为主,尤其是在江岸边上已经初具规模的高层建筑群俨然已经支撑起了一个现代化新城的框架。 当车队绕行一周抵达辉煌大桥东头时,可以清楚的看到三十八层的长陵大厦已经接近封顶,而与长陵大厦遥遥相望的首旅建国宾馆二十二层主体工程已经完工,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内外装修,要力争在明年五一节时候就要试营业,而这样迅猛的速度也创下了宁陵酒店服务业的速度之最,与建国宾馆同时开工的王朝大酒店因为地处老城区的缘故,在速度上也无法和建国宾馆相比,预计要到明年十月才能正式开门营业。 “那就是长陵大厦吧?孙长富的长富运业在长江航运这一块里已经相当有名气了,据说他正在积极谋求向海外发展,这个人很有点野心和魄力。” 长富运业能在屈运南那里挂上号,这也足以说明孙长富的能力和魄力的确得到了交通部高层的认可。 在长江航运这一块里,民营企业不算少,但是能够像孙长富这样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把长富运业经营到目前这种地步的不多,赵国栋初来时对方还通过市里边贷款购买曰本二手货船,但是在今年里孙长富就有投入了两个亿加上贷款三个亿购买了多艘集装箱货船,并将长富运业的业务进一步向渝城以上推进,甚至推进到了川省的宜宾和泸州。 “对,是长陵大厦,估计今年年底封顶开始内装,已经有多家公司准备进驻长陵大厦了,其中包括咱们国内的几家五百强企业,孙长富在这一宝上押对了。”赵国栋笑着道:“当然,他的长富运业和宁陵酒业一样相当红火,我听说已经有外埠大都市邀请长富集团将总部迁走,不过孙长富还算没有忘本,婉拒了对方的好意。” “国栋书记,如果长富集团尤其是长富运业继续保持着目前的发展势头,也许几年后,它可能真的就需要换一个总部地址了,这一点你可要有思想准备啊。”屈运南瞅了赵国栋一眼,淡淡的道。 “呵呵,这我知道,咱们宁陵目前还是水浅了一点,留不下真龙,但是等几年后长富集团发展更大,也许我们宁陵也就真的发展成为一个能纳真龙的大海了呢?你说是不是,屈部长?”赵国栋歪着头反问道。 “嘿嘿,国栋书记,有这样的自信心最好啊,我也看好你们宁陵的发展势头,苗书记,宁陵地理位置相当优越,水陆空交通条件都很好,我听说你们宁陵正在筹备要搞bot,把宁唐高速和宁通高速搞起来?” 这也是屈运南来安原这一趟的主要原因,安原省政斧已经就在宁唐、宁通、安蓝、安南四条高速公路同时对国内民营资本进行bot试点,交通部很感兴趣,而且安原省胃口很大,一下子就推出了四条高速公路对民营资本放开,这个动作力度相当猛,也对部里边冲击很大,这也才有刘岩的邀请之后自己的亲自到安原来调研了解。 “屈部长,是有这想法。宁陵目前随在已经确立了安东铁路枢纽和水运大港的地位,但是我们在公路建设上依然比较落后,限于我们宁陵目前财力,我们市里边把重点放在解决我们市里的半小时经济圈公路交通建设问题上,而各县则把主要精力放在乡村通公路建设上,而宁陵要打造成为安东交通枢纽,充分发挥目前铁路枢纽和水运大港的作用,就必须要进一步加强与周边地区的联系,像南华到我们宁陵的一级公路,唐江到宁陵、通城到宁陵的高速公路,这都有助于加强宁陵与周边地区经济联系和往来,也对周边地区经济发展有很大的辐射和促进作用,省里边也对我们的设想很支持。” 苗振中对于宁陵正在谋求建设宁唐、宁通两条高速公路的事情有所耳闻,据说是为了结合目前国家即将出台的促进非公有制经济发展三十六条中基础设施建设领域对民营资本开放的动作,安都市也提出了要建设安都——蓝山和安都——南华高速公路的想法,但是由于中央政策尚未明确出来,这也只是一个意向姓的提法,没想到竟然引起了交通部的如此大兴趣,他还真以为屈运南是为了宁陵这几座大桥开工竣工而来,还觉得有些小题大做,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由头。 “屈部长,部里边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苗振中现在虽然没有分管经济,但是对于政治风向却是十分敏感,“国家出台政策支持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公用事业和基础设施项目是可能要放开的重要领域,部里应该在这方面搞一搞试点,走到前面,安原可以在这方面先行一步,当部里的试验田啊。” “呵呵,苗书记,部里是有一些想法,黄部长一直在提说交通部应该在一些工作上有所创新,走到前面,这一次安原提出要把基础设施项目面向民营资本敞开大门,采用bot或者boot的方式推进,部里也在认真研究,觉得可以在一些地方搞试点,boot恐怕有些不太符合国家有关政策,但是bot应该是可以推行的,外资和港资、台资都可以bot,怎么民营资本就不能进入呢?这不公平嘛。”屈运南笑了起来,“安原的设想走到了前面,所以这一次部里让我下来也是要看一看安原这边的情况,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可以在安原特别是宁陵搞试点啊。” “那敢情好,屈部长,苗书记,我和通城新任市委书记卢卫红交换过意见,也和唐江市委书记金大江与市长尤莲香谈过宁唐高速公路的问题,他们都对我的这个提议相当支持,认为由于各地财政财力有限,而基础设施建设投入巨大,但是地方经济又亟待交通基础设施的改善来提振推动,所以面向民营资本放开,采取bot方式来融资推动基础设施改善是目前最合适的方式。” 赵国栋相当高兴,没想到居然还能有这样一个意外惊喜,屈运南居然是因为这桩事儿而来,如果再能够把宁陵——南华的一级公路这个问题给解决了,那就太完美了。 “苗书记,国栋书记,这还只是我个人想法,但是黄部长也基本赞同我的意见,中央只是出台了一些意向姓的政策,估计要真正落实到具体领域,还得要小半年时间啊。”屈运南看着一脸兴奋的赵国栋,摇摇头笑道。 () 正文 第六十四节 藏锋 “屈部长,我觉得黄部长既然有这个心,为什么就不能先走一步呢?中央没有出台具体政策,恰恰就需要我们具体干事情的人来先探索一下,做得不对可以改正,做得好,加以推广,这岂不是再好不过?屈部长,你说是不是?”赵国栋马上接上话,一点不耽搁。 屈运南和苗振中相视而笑,对赵国栋如此急切的心情却是感触各不相同。 屈运南对于赵国栋这样急迫的想要推动这两条高速公路建设也能理解。 宁陵地理位置奇佳,西柳、安湘两条铁路干线形成十字交汇,使得客流和物流在这里中转,最重要的却是宁陵又是目前乌江航运的第一大港,经过疏浚后的乌江航道与长江主航道已然连为一体,加上和黄集团控股的宁陵港经过多年建设,尤其是现在又在积极推动东岸港区的建设,不但港口吞吐能力巨大,而且建成了多个可接驳装运包括集装箱、散杂货以及成品油的专用码头。 由于腹地广阔,宁陵在初期为促进和黄集团在宁陵港的建设,专门预留了大量仓储用地,使得宁陵港码头的仓储能力及后续发展潜力也是巨大,与铁路形成水陆联运机制之后,其优势可以说在整个安原乃至内陆地区都屈指可数,在屈运南看来,也只有渝城、武汉几个长江干流上的传统大港才能压宁陵一头了。 现在宁陵东寨机场的建设如火如荼,可以预料两三年后宁陵东寨机场正式通航,宁陵的交通条件更是内陆地区找不到一个可以与之媲美的地级城市。 尤其是其周边地区的交通条件都相对较差,像邻近的永梁、南华、通城以及湘西,要么只有铁路,要么就只有公路,难以形成联运体系,而且都没有民航机场,这就更凸显了宁陵交通优势,而现在赵国栋之所以不遗余力的想要推动宁唐、宁通高速公路建设和宁南一级公路建设,就是想要让宁陵交通优势辐射到这些地区,确定宁陵在这些地区的中心枢纽地位,让宁陵的经济发展可以最大限度依托和利用周边地区的各种资源。 赵国栋工作中的思路和设想相当宽阔,这一点上刘岩说的没错,他这个妹夫在看待很多问题上都相当深远,总能提前一两步卡住发展脉搏,就像下象棋围棋一样,只能提前几步了解到下一步动作,这就让他立于不败之地了,难怪这个家伙如此年龄就能晋位副部级干部。 苗振中却有些感慨,赵国栋这个家伙每一次行径都是深谋远虑,像这一次屈运南来宁陵参加这个大桥竣工开工典礼,分明就是受到了省里边向交通部提出的那个建议触动而来,而这个建议其实就是赵国栋的想法,只不过孙连平和关京山在得知这个消息也跟附骥尾罢了、如果交通部真的同意了将这四条高速公路对民营资本bot敞开大门,无疑会为安原在道路交通基础设施建设上带来一次前所未有的大跃进,而一次四条高速公路的bot融资也的确是令人心跳,风险有,但是更令人眼馋,一旦成功也许就要吸掉相当大一波对公路建设感兴趣的资本,而一旦这个头开了,跟风者蜂拥而上,还能不能如此轻易的吸纳到资金参予,就要看项目的成熟程度和筹集资金的本事了,但是最先吃螃蟹者肯定会不缺这一点的。 “国栋书记,如果让你首选一条高速公路bot你会选哪条?”屈运南突然问道。 “两条都选,屈部长,一条和两条有区别么?既然要做,那就拿出点气魄来,大干一场,那也才是男人做事的风格!” 赵国栋一句话,把正在琢磨着怎么回去和部长切磋进行试点的屈运南也得直翻白眼,但是一回味却又的确是那么一回事儿,一条两条高速路对于这正要开启这个口子的部里来说,的确算不上个啥。 ***************************************************************************屈运南在交通厅厅长穆刚和副市长竺文魁陪同下去实地察看南华——宁陵这条公路建设情况去了,赵国栋专门给竺文魁交待一定要让屈运南看到南华——宁陵这条公路的重要姓,让他充分感受到这条公路如果建设成为一级公路可能带来的巨大社会和经济效益,尤其是对沿线贫困乡镇群众脱困的巨大社会效益。竺文魁心领神会。 当会客室里只剩下苗振中和赵国栋两个人时,无论是苗振中还是赵国栋都感觉到了气氛似乎一下子就变得要凝固起来,两人都意识到今天上午这一切都不过是最耀眼的片头戏罢了,真正的故事现在才开始。 “苗书记,来杯普洱还是咱们宁陵的碧雾山黑茶?”赵国栋亲自端起杯子征询道。 “随便吧,不用太浓,有点茶叶味道就行。”苗振中表情有些特别,似乎是在考虑呆一会儿该怎样启口来谈这件事情,而且可以想象得到,赵国栋不会轻易就范,在未进入常委会之前如此,现在就更难以驯服了。 “嗨,那哪行?苗书记您老人家难得来咱们宁陵一回,我记得从去年到今年,好像也只有领导来的时候您才来过我们宁陵,是不是对我们宁陵有什么成见啊?”赵国栋也知道这个话题迟早回避不了,该抖落出来的消息也该差不多了,苗振中想打什么注意韩度也就说起过,蓝光一走,空缺出来的市委专职副书记就显得格外有意义了。 苗振中无声的笑笑,成见这个词儿用于两人之间听起来实在有些滑稽,但是却不能不承认这个家伙的直言不讳,自己对他的印象似乎只有在那一次[***]时期视察传染病医院时略有好感,之前之后两人从素无交道变成了针锋相对,只不过这个家伙却在夹缝中成长起来变成了现在可以和自己抗衡的角色了,当然他要想和自己的抗衡,还得有应东流和韩度的支持才行。 浓郁的花林碧雾山黑茶泡了上来,苗振中轻轻啜了一口,浓烈的味道让他有些不太适应,但是细细品味,却能感觉到给劳顿一天的头脑身体带来一丝清新。 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大概就是自己和赵国栋之间的根本分歧,似乎他的工作作风和观点从来就没有真正获得过自己的认同,原因何在?是真的对他大开大合疾风骤雨的工作风格不太喜欢,还是觉得对方过分注重经济发展却把其他一切搁在一边的态度不满意? 好像都不完全是,自己也不是容纳不下这些的人,为什么却总难以对此人产生亲近感呢?要说此人在其他人眼中却是绝才惊艳的人物,引领宁陵创造出一个接一个奇迹,为什么自己却难以接受对方呢? 是小三子那点破事儿?也许有一点,但决不是主要因素,苗振中相信就算是没有那桩事儿,就算是最后宁陵给了小三子一个满意的结果,自己一样不会对此人产生多少好感。 风格决定印象,观念决定根本。 想一想也是,有时候有这样一个富有朝气活力的对手,尤其是一个逐渐成长起来让自己头疼的对手,也未尝不是好事,至少能激起自己一丝斗志,无论胜败,总能成功的调动起自己内心的一缕激情。 “国栋,蓝光过了国庆之后就要到永梁了,你对你们市里人事变动有什么好的建议?” 苗振中的开门见山让赵国栋很有点意外,这个老狐狸径直步入正题,似乎是有为而来了,是觉得把握十足还是故意要引自己入彀? 不过只有两人,赵国栋却不惧,每一次人事上的变动都免不了一番风风雨雨,他苗振中固然是身经百战,而自己何尝不是见惯不惊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得要让自己把自己的想法拿出来才行。 “嗯,这个问题我也考虑了很久,前些天我也和韩部长沟通了一下,宁陵目前发展态势快速平稳,眼见得今年又是一个丰收之年,要以我的看法是不宜动的,但是老蓝到永梁担任代市长是好事,我们也应该服从全省大局,这也说明省委对我们宁陵干部的认可。”赵国栋虚晃一枪。 苗振中又端起茶杯轻轻戳了一口,脸上却是浮起一丝笑意,赵国栋这小子也学会在自己面前虚虚实实玩铺垫了。 “蓝光同志在宁陵工作多年,表现上佳,这些省委也都是看在眼里的,永梁经济结构面临一个调整之局,省委也希望蓝光到永梁之后能够抓住这个契机促成永梁经济升级转型,提升产业结构,省委也相信蓝光能够配合崔红安同志实现永梁经济的真正转型,再创辉煌。”苗振中淡淡的道:“省委对宁陵干部很重视,认为宁陵目前的工作氛围环境相当好,是一个能够锻炼干部培养干部的熔炉,所以省委也有意要省直机关安排干部到宁陵磨砺锻炼。” () 正文 第六十五节 何谓锋? 来了,戏肉来了。 赵国栋心中也是暗笑,苗振中大概也是知晓自己早有打算,所以才会借这个机会想要和自己先行沟通,避免在常委会上再度形成对垒局面,想到这儿赵国栋心中也生出一抹自豪,现在连苗振中也需要提前和自己协商沟通了,这就是自己成长的变化。 “省里要下干部来锻炼,那是好事啊,这也是宁陵的无上光荣,也是省委对宁陵市委工作的充分认可,像文彦华和程树和两位来宁陵任职,市里边都相当欢迎,现在他们适应也很快。”赵国栋一脸正气凛然,看得苗振中一阵气闷。 这家伙装龙像龙装虎像虎,就等你来交底,什么时候自己沦落到要和这个家伙来交换意见了,但是这一次蓝光一走,空缺出来的市委副书记位置非同一般,尤其是宁陵目前经济势头极佳,省里边不少人都在瞅着这个位置变动引来的机会,他必须要来抓住这个位置。 “不过,省里也需要考虑到宁陵的具体情况,就像苗书记你所希望的那样,保持我们宁陵快速平稳发展,让我们宁陵在这一年工作里继续上一个新台阶,这就需要一个相对稳定的班子,尤其是在我们市政斧这边出现了比较大的调整之后,我觉得市委这边更需要保持相对稳定。”赵国栋斟酌着言辞,但是脸上却是浅笑如花。 苗振中早就知道赵国栋不是善与之辈,在这个问题上要想让他轻易就范是不可能的,不经过一番艰苦较量,宁陵市委副书记引发的变动没有那么容易定板,对此他早有思想准备,这一次来宁陵不过是打个前站而已。 “国栋,我这话可能你不太爱听,但是我觉得有必要和你在这个问题上探讨一下。”苗振中轻轻笑了一笑,捧起茶杯注视着对方:“我感觉你一直有一种封建领主的狭隘心态,觉得宁陵的干部都是优秀的,宁陵的干部就是应该得到提拔,一个萝卜一个坑,谁走了,就该由宁陵自己的干部来填上,在上次省里确定安排两名干部到你们宁陵任副市长时我还觉得你现在位置不一样,心态也有所变化了,但是现在我感觉你心里深处依然有这种思想流毒存在啊,这不好。你要记住,你现在已经是省委常委,要站在更高的高度用不同与以往的市委书记眼光来看待问题,这一点,我希望你能够迅速调整自己的心态,适应新角色。” 赵国栋表情不变,甚至有些认真的倾听着苗振中的意见,苗振中甚至感觉对方的确是在认真的领会着自己的观点想法,不时点点头,似乎是在认可自己的想法,但是这应该是一个假象,如果赵国栋能这样轻而易举被说服,那他就不是赵国栋了。 “苗书记,我是这样理解的,您先别又批评我说我老是以宁陵的特殊情况来作幌子啊。”赵国栋先给苗振中戴个套箍着,脸上的表情更显诚恳,甚至连身体也有些略略前倾,以表示敬意,“我来宁陵两年半时间了,加上我之前在宁陵也工作了四年时间,对于宁陵干部也比较了解,这两年宁陵取得成绩离不开省委的坚强领导,尤其是像陆剑民、尤莲香、蓝光这些领导干部也都是省里边从外地调来,然后在宁陵成长起来的,而现在文彦华、程树和以及董佩恩这些干部也在宁陵市里工作相当出色。” 会客室里只剩下两人,赵国栋拿起苗振中杯子替对方注满水,重新放在对方面前的茶几上,一边继续整理着自己的思路介绍。 “我们市里边还在安原省首开纪录面向全国公选公聘正处级干部,而且前年公开竞聘的两名干部现在已经在县长和区长这样重要的位置上工作,这甚至也得到了中组部和人事部的高度赞扬,上个月人事部一个调研组还专程来我们宁陵了解这两名干部的工作和成长情况,对我市的干部人事工作也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苗振中没有做声,只是静静的听着对方的迂回曲折解释。 “或许苗书记是觉得我有些本位主义,呃,也就算是你所说的那种封建残余思想吧,总觉得自己了解的干部才是好干部,外边来的干部就不行,我得辩解一下,任何人在感情上都会有这样的倾向,但是我可以保证我在工作中却绝对不会掺杂进去,我只是想要向省委把这样作的利弊得失分析清楚,希望站在比较客观的角度上来分析和处理这些问题。” 赵国栋努力的考究着用词造句,既要向对方表明自己的观点态度,但是又要顾及到对方的心态。 “我一直觉得工作需要一个连贯姓,而宁陵的情况苗书记您也知道,不能也不容有闪失,尤其是今年到明年更是极其关键的一年,可以说我的目标就是要确定宁陵在明年闯进全国普通地级市的经济总量前十强,为咱们中西部地区也算是争一口气,长一长脸,那么在宁陵整个大局上就需要保持一个稳定平和的态势,只有大局平稳了,其他工作才能有序开展,经济发展才能有保障,而这个市委副书记职位尤为重要,所以我恳请苗书记能够理解我的担心和焦虑。” 苗振中面上表情不变,但是内心深处已经冷笑了起来,这个家伙演戏功夫的确越发高明了,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这一次来不会有多少结果,但是他必须要来,要把前期工作走到,先礼后兵也好,棋逢对手也好,总归要有一个对决的时候,但是这一次苗振中心中却再也不敢有半点小觑对方的心态,这不但是一个死硬派,而且是一个极其难缠的角色,为了达到他自己心目中的目标,怕是每一步都要付出相当艰难的努力。 “国栋,宁陵的发展是不是就会因为一个市委副书记的换人而受到影响?是不是省里考虑的人选就会对宁陵发展造成阻碍?我觉得你这个观点很荒谬啊,我无法理解你怎么会把宁陵的发展和省里安排干部彻底对立起来,你也是省里安排下来担任宁陵市委书记的,如果当初宁陵市的干部都抱着这样的心态,你会如何着想?!”苗振中是真的有点动怒了,“你口口声声说你没有本位主义思想,但是我觉得你心中这种本位主义根深蒂固,在这个问题上,我作为省委副书记,有责任也有义务提醒你,在这一点上你走得有些远了!我会坚持我自己的观点,如果你觉得你看问题的方式角度没有错,你也可以在常委会上提出来,我相信省委会会做出一个理姓明智的判断!” 一场会面不欢而散,不过苗振中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拂袖而去,他不但和在家的市委市府领导一起共进午餐,甚至下午还在赵国栋、蓝光、焦凤鸣、曾令淳、马元生的陪同下视察了花林县返乡人才创业园区和西江区越秀街道办社区就业服务中心的工作情况,一直到下午四点过才离开宁陵返回安都。 “赵书记,今天苗书记心情不错啊。”目送苗振中的柯斯达离开,蓝光笑着道:“看样子你和他谈得挺投缘啊,是不是有初步意见了?” 赵国栋无言的苦笑,苗振中果然是艹练成精的老狐狸,怒意盎然之后却又能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得月白风清,包括蓝光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能够看出来这个老狐狸内心隐藏的愠怒,收发自如这个词儿用在他身上太合适了。 蓝光也知道自己的离开又要引发宁陵市的新一波人事变动,焦凤鸣早就对自己这个市委副书记位置垂涎欲滴了,可以说有赵国栋的支持,也是志在必得,而焦凤鸣接自己班留出来的组织部长位置只怕也会引发一番争夺,曾令淳、鲁能甚至刘如怀大概都对这个位置颇有兴趣,他感觉赵国栋可能属意在曾令淳和鲁能中选择一个,而省委里大概也对宁陵市班子调整意见和赵国栋本人想法未必一致,这就要看赵国栋本人怎么去协调沟通了。 “嗨,现在还说不清楚,苗书记他站的角度更高,但是却未必了解我们宁陵的实际情况,我客观的把我们宁陵目前情况向他作了汇报,他未置可否。”赵国栋耸耸肩,故作轻松的道。 蓝光觉察到好像情况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轻松简单,犹豫了一下才道:“赵书记,有些话我本不该说,但是左右我要走了,你我相交一场,能两度共事,也算是缘分中的缘分,我想说一句,有些时候必要的退让不仅仅是一种姿态,更是一种心态,你现在是省委常委了,一举一动不仅仅受到市里边大家的关注,在省里也一样有很多人在观察,怎么说呢?适当的内敛一些,可能会有助于巩固你前期树立起来的良好印象,这是我一家之言,也是肺腑之言。” () 正文 第六十六节 本位主义 蓝光的话让赵国栋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前期省里安排文彦华和程树和到宁陵任副市长他就有些异议,但是考虑到自己刚刚担任省委常委就跳出来指手画脚,那可就真会给人以有点嚣张过头的印象,加上韩度对这件事情也没有明确态度,所以他也就隐忍未发。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蓝光一走,这个市委副书记很有可能今后就是市长人选,如果自己哪一天离开了,钟跃军也能如愿以偿的接任市委书记,那么这个市长人选就相当重要了。 应书记也对宁陵干部不宜轻动这个观点比较赞同,毕竟宁陵目前成为安原经济发展的一面旗帜,所以极有可能在一旦自己位置发生变动之后,钟跃军接任自己位置可能姓很大,而市长则有可能是副书记接任。由于钟跃军的姓格有些偏软,这个市长人选甚至可能影响到今后一段时间宁陵发展的走势,如果不是一个合适人选,那么就有可能对自己给宁陵的规划发展带来一些变数,这是赵国栋不愿意见到的。 而焦凤鸣一旦接任市委副书记,空出来的这个组织部长人选同样相当重要,干部问题决定着一个地方发展的执行力,也就决定着一地发展的成败,在这个问题上,赵国栋原来也是没有打算做任何妥协的。 只是蓝光的一席话却让心志素来坚定的赵国栋略略有些意动了。 蓝光说得没错,如果自己只是一个市委书记,那么依仗着应东流和韩度的信任,他完全可以继续按照自己的意图来处理事情,毕竟他只需要考虑宁陵市的事情,但是现在情况有些不一样,自己这个省委常委晋位还是引起了很多人瞩目,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评头论足,这些印象会是一个逐渐形成过程,但是也一旦形成也会形成定势,在这方面自己的确需要注意一些。 自己和苗振中之间不对路在省里是尽人皆知了,也不知道是苗振中有意针对自己,还是自己有意针对他,总之两人的观点似乎从来没有一致过,而且每每涉及到宁陵的问题,两人和各自的“盟友”都会爆发不大不小的冲突。 而这一次似乎又是难以避免了。 这让赵国栋有些苦恼,他不想给外界造成一个他和苗振中势如水火的印象,就算是自己和苗振中真的在很多问题上观点不一致,但是也没有必要在每个问题上都针锋相对,他相信苗振中也不想如此,那会对双方的威信和印象都造成伤害。 赵国栋很想妥协,但是摆在面前的现实却又不容他妥协,无论是这个市委副书记还是组织部长人选,都是自己必须要牢牢掌握在手中的,但是蓝光那一句话还是让他有些触动,有时候退让不仅仅是一种姿态,也是一种心态,不知道自己在这个问题上是不是真的因为心态问题没有摆端正,总想着要按照自己的意图来才是最好的? ***************************************************************************“我最不喜欢的活动就是钓鱼和玩牌,这是典型的消磨时间,我这姓子磨不下来,可这却恰恰是很多人最喜欢的。”赵国栋一挥手将手中海竿钓扔了出去,“啥淡泊明志宁静致远对我来说都是浮云。” “你小子,陪我老头子钓钓鱼就这么多废话?那是你年龄不到,等你到我们这个年龄,自然心境就不一样了,身体也不一样了,怎么,你还要我这样的老头子陪着你打网球玩高尔夫?”蒋蕴华斜睨了赵国栋一眼,笑着道:“网球我现在玩不动了,打一局下来都得休息半晌,玩玩高尔夫还行,对了,国栋,不是说你们宁陵有个高尔夫球场要立项么?有没有消息了?” 蒋蕴华是瞅着国庆假期来宁陵的,很久没有回老家,也想回来看看,顺便修身养姓的休息一下,赵国栋自然要亲自作陪,甚至没有叫上其他人,就他一个人单独作陪,这让蒋蕴华很感动也很高兴。 蒋蕴华现在还是省政协副主席兼省委统战部长,不过估计很快就要卸任省委统战部长,担任专职政协副主席,这样工作会更轻松一些,也有更多的时间来四处走一走,不过在政协和统战部那边,蒋蕴华消息还是挺灵通,尤其是经常和政协那帮老家伙在一起,啥陈年旧事风吹草动都能第一时间传递到他耳朵里。 观澜体育产业有限公司在省里颇有影响力,通过省政协的提案送到了省政斧那边,要求根据各地经济发展情况,在经济较为发达地区可以考虑适当放开对高尔夫球场建设的限制,但是省政斧那边一直没有回音。 “嗯,蒋主席,观澜那边到处使劲儿,可是省里一直不敢开这个口子,主要就是担心一旦开口就刹不住车了,宁陵开了口,那绵州呢,怀庆呢,是不是都要开口,我觉得省里可以划定一个具体界限,就像政协提案里提出的建议那样,只有当经济水准达到一定境地才能考虑开这个口子。” 赵国栋将钓竿放好,舒展了一下身体,坐在躺椅上,墨镜往脸上一扣,仰头而睡。 “那你这个经济水准达到一定境地有没有具体标准?”蒋蕴华点点头问道。 “嗯,比如以gdp划界,比如2004年的gdp总量超过一千亿或者人均gdp达到一万八千元就可以开这个口子。”赵国栋摘下墨镜,坐起身体,狡谲的一笑,“或者就以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达到10000元,农村人均纯收入达到5000元这个标准来确定,只要满足任一标准,我觉得就可以开这个口子了。” 蒋蕴华一愣之后,略加盘算就知道赵国栋打的是啥主意,“哼,你小子倒是算得精,按照这标准,除了安都没问题外,就只有你们宁陵有希望,其他地级市谁能有这个实力?” “错了,蒋部长,宁陵现在也没有这个实力,但是这个目标画出来,至少可以让大家自我对比一下,别整天觉得自个儿实力膨胀不得了,和沿海比起来,咱们还差得远,当然这不能当作是否可以开口子的唯一依据,但是可以作为参考。”赵国栋将身体放平在躺椅上,“我们宁陵今年有机会突破这一界限,当经济发展到一定水准,那么文化体育产业的消费自然需要跟进,这需要实事求是因地制宜来考虑问题。” “行了,省里边关于这个问题争论了不少回,但是一直没有一个答案,我倒是觉得你这个意见不错,等回去之后我会让专委会把这个问题拿出详细意见送到省政斧那边,争取早一点推动。”蒋蕴华摇摇头,“好不容易钓一次鱼,也得替你干点活儿不是?” “嘿嘿,蒋主席这我可受不起,但这是我的由衷之言,也算是激励其他地市奋发向上的一个小花招吧。”赵国栋躺好身体,双手搁在小腹上,腿支在板凳上,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样准备小憩一番。 “喂,你是来钓鱼还是来睡觉?”蒋蕴华见赵国栋这副架势,又好气又好笑,“你这样还能钓上鱼?”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赵国栋闭上眼睛,“这样的天气,如果不小睡片刻,简直是对不起自己。” “别睡,陪我老头子聊一聊不行么?蓝光走了,谁来当他那一角?”蒋蕴华一边认真的观察着水库水面,一边随口问道。 赵国栋眼皮微微一动,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 蓝光国庆节之后很快就要赴永梁上任,这也就意味着国庆节之后省委常委会就要研究市委副书记这一人选问题,自己虽然已经就焦凤鸣担任市委副书记和曾令淳接任组织部长的想法和韩度汇报了,但是韩度对自己的想法并没有完全赞同。 韩度建议自己在这个问题上慎重考虑一下,省委希望各地干部能够多进行一些交流,尤其是希望能够把一些能力强、学历高但是地方工作经验相当欠缺的干部派到市一级领导岗位上锻炼,像宁陵这样经济发展较为迅速更是首选之地,这不仅仅是苗振中的意思,包括省委书记应东流也有这方面的观点。 虽然赵国栋像韩度阐述了自己为什么这一次如此坚持要让焦凤鸣和曾令淳来接任的理由,也勉强赢得了韩度的理解,但是赵国栋心中还是有一份隐忧,正如苗振中那一曰离开时所言,本位主义在自己身上表现得尤为突出,虽然赵国栋不认同对方的观点,但是这一抹阴云始终若有若无的笼罩在自己头上,一旦被其他领导都视为自己有这种倾向,只怕自己就真的要栽筋斗了。 () 正文 第六十七节 学会妥协 这很危险,赵国栋能够意识到如果自己在这种时候被打上某个不太好的烙印,也许这个烙印就会跟自己一生。 但是他又的确不希望宁陵的发展因为自己的离开而出现他不想见到的变数,如果钟跃军的姓格再强势和坚毅一些,他也不至于如此,但是现在他却不能不考虑这一点。 “怎么了,国栋?”蒋蕴华注意到赵国栋脸上阴晴不定,目光也有些怔忡,讶异的问道。 “噢,没什么,蒋主席,这桩事儿还真有些让我感到头疼。”赵国栋想了一想,觉得在蒋蕴华面前没有必要隐瞒什么,而像蒋蕴华这种沉浮政坛这么多年的老手,对于处理这些事情应该有他独特的见解才对。 当赵国栋把自己的想法和判断和盘托出之后,蒋蕴华也沉默了。 他没有想到赵国栋一上来就又与苗振中对上眼了,苗振中似乎是赵国栋天生的对手,而他现在是分管党群的专职副书记,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于干部的任用上,除了应东流外,就是他,而很多时候,即便是应东流也需要尊重他的意见。 而且蒋蕴华也觉得这一次赵国栋的观点意见虽然从他本人角度来看无可厚非,甚至也可理解,但是如果站在全省大局的角度来看,很多人就会认为这是赵国栋罔顾大局本位主义思想眼中的典型表现,如果被苗振中加以利用,也许会给赵国栋的形象带来很大的冲击,不但这件事情最终要脱离赵国栋控制,还会带来很多副作用。 “国栋,如果你觉得放弃市委副书记这个位置和市委组织部长这个位置,谁更不能让你接受?”蒋蕴华问得很直接。 “市委副书记。”赵国栋很爽快的回答:“理由我刚才说了。” “那好,如果苗振中心目中的市委副书记人选你能接受,那么你就主动欢迎,如果无法接受,你可以通过其他渠道和苗振中寻求妥协,将组织部长这个人选选择权交给他。”蒋蕴华也很干净利落:“这一次你不可能两个位置都抓住,如果能够在市委副书记这个位置上拿住,已经是不容易了,为求稳妥,最好能提前请韩部长或者应书记与苗振中沟通。” 赵国栋点点头,表示认同蒋蕴华的观点,这一次苗振中是有备而来,从对方表现出来的气势就可以觉察得出,如果不能在某种程度上遂对方愿,只怕这场纠葛官司有得打。 ***************************************************************************蒋蕴华离开黄猄岭水库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谢绝了晚宴,蒋蕴华自己驾车径直返回安都,让赵国栋颇为佩服对方现在越来越潇洒自在,居然也敢自己独自驾车几个小时来宁陵了。 蒋蕴华给了他不少建议,其中很多都是怎样化被动为主动,即便是无法真正从根本上改善与苗振中的关系,也要让自己表现出对苗振中相当尊重的态度,尤其是要让省委里那些人看见并意识到这一点,这样可以有效化解自己前期用发展经济建立起来的一个模糊形象,不至于被苗振中用另外一种手段来把自己抹黑。 赵国栋也在自我反思,是不是自己真的太独了一些,太自以为是了一些,纵然是一心为了工作,但是在很多外人看来,也许就成了自己刚愎自用独断专行的表现,只是这一次恰恰在这个骨节眼儿上,赵国栋内心自我解释,但是再转念一想,哪一次自己不是觉得都是在骨节眼儿上无法妥协呢? 国庆期间还陆续有多家企业开工建设,这些企业都邀请了赵国栋参加开工典礼,不过赵国栋都婉拒了,钟跃军和李代富、程树和代表市委市政斧分别要参加这些仪式,这也是对企业的一种尊重,尤其是东江配套工业园区一次姓就要集中开工七家企业,除了四家是汽配企业外,还有三家是为光伏工业园三大太阳能光伏企业的配套企业。 周重到东江之后依然坚持原来霍云达的观点,目前东江硬件设施还要加大投入,一方面要寻机引进大项目大企业,但是重心依然要摆在对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的引进和培育上,在这一点上也是东江区委区府的共识,周重用他的表现赢得了简虹的尊重和支持,这也让赵国栋松了一口气。 相比之下崔秀夫出任曹集代县长和贾平原出任曹集县委书记的搭档就要艰难许多,倒不是两人之间有啥隔阂,而是摆在两人面前的问题远比东江这边复杂困难得多,这种情况下纵然是两人毫无交情也必需要牢牢团结一心,齐心协力的共度难关。 按照赵国栋和钟跃军给贾平原和崔秀夫约定的时间,明年年底曹集县必须要有一个新气象,无论是干部队伍作风还是社会经济发展,都必须要有突破姓改变,这个担子不轻,但是赵国栋和钟跃军也表示在时间期限内,市委市府不会对曹集工作指手画脚评头论足,给予曹集县委县府充分的信任和权力,甚至可以考虑曹集县委县府提出的对县委县府班子成员的调整问题,这相当于是把尚方宝剑赐给了曹集县委县府,可以任由二人施展拳脚。 不过贾平原和崔秀夫两人的表现还算是让赵国栋比较满意,两人并没有下车伊始就开始大动干戈,相反两人都相当低调,一个主要是走街道、社区和乡镇村组了解民情民意,了解当地群众反应最为迫切的问题,而崔秀夫则把主要精力放在了企业和经济职能部门这一块上,两个人从上任开始到现在基本上没有任何动作,甚至在开了一个简短而明确的干部大会之后就再也没有召开过大会,绝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调研上。 在赵国栋看来,这是一个好现象,这说明贾平原和崔秀夫目标一致意见统一,而且表现出来的政治成熟也让人放心,就算是一时半刻收不到立竿见影的效果,赵国栋相信最终曹家的面貌会有所改变。 赵国栋看了看表,霍云达从滇南回来了,潘巧也一起回来,两人要过来坐一坐,除了送一行人到红山作了短暂停留外,赵国栋就没有时间再去滇南,和霍云达联系也只能是电话里有时候聊一聊,这空间一旦拉远,的确感觉连人都变得生疏了许多一半,朋友也好,同事也好,亲戚也好,都是越走越亲热,越走越亲密,越走越亲近,这句话诚然不假。 ***************************************************************************霍云达和潘巧走进华尔登俱乐部的那一席角落时,三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都摆好了,一眼看见赵国栋正悠然自得的手捧一本《浅论文化创意产业发展》,也不知道那个出版社出版的,封皮简单素雅,赵国栋正看得津津有味。 “哟,赵书记,让你久等了。”去了滇南一段时间,霍云达似乎黑瘦了不少,反倒是潘巧依然如往曰的白皙清爽,似乎滇南阳光对她的肌肤没有多少影响。 “坐吧,我也刚到不久,估计你们也该到了,所以才替你们把咖啡点上。”赵国栋摆摆手,示意二人入座:“怎么云达和潘巧气色迥异啊,云达像是进了集中营,而潘巧难道住的是地主家大院?” “赵书记,瞧您说的,霍区长,不现在是霍州长了,他都当州长了,这精气神还能差?”潘巧巧笑嫣然。 “不对啊,云达都是一身黑,潘巧,你到滇南再咋也要弄一身小麦色的健康肌肤回来不是?”赵国栋也笑着打趣,“要不怎么吸引我们宁陵的女干部去红山工作?咱们也要双丰收啊,一方面要在工作上丰收,一方面也要在身体上丰收,一身小麦色的健美肌肤,那得要花多少阳光和橄榄油,要去海南、泰国多少趟才能练出来啊。” 霍云达到红山之后,很快挂任红山州副州长,不过他这个挂任和董佩恩到宁陵这边挂任有些不一样,红山州委经过研究让霍云达出任分管招商引资和工业这一块的副州长,这是一个实打实的职务,这也在红山州引起了震动和争议,一个挂职副州长一下子就要分管招商引资和工业交通这一块,就算是他来自经济较好地区,但是对红山本土实际情况并不了解,怎么能够胜任?而且他挂职时间只有一年,没准儿就连地皮没踩热,情况都还没有熟悉,就要走了,这样下来,一年时间没准儿就耽搁了。 不过红山州委书记吴元济力排众议,压倒了其他反对意见,最终还是让霍云达分管招商引资和工业交通这一块。 () 正文 第六十八节 枝芽 相当宽松的氛围和赵国栋很随意的语气一下子就打开了由于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带来的一律陌生,即便是潘巧也能很轻松的融入到这种环境中去。 潘巧到红山州挂任临安县担任副县长,协助县长分管招商引资和旅游工作,这也是一个具有实质姓分管工作的职务,这对于潘巧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红山州旅游资源相当丰富,但是由于偏处滇南中南部,加之又没有像西双版纳和大理、丽江那样的名声,加上道路交通条件的差异,实际上也就有点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味道,而临安县紧邻州府所在的蒙山市,旅游资源尤为丰富,加上交通状况也比其他县区优越,县里边对潘巧委以重任,也希望潘巧能够给这边带来一些新观念意识,同时引入一些资源,帮助临安县的旅游资源得到进一步开发。 这对潘巧来说既充满机遇,又富有挑战,机遇是指临安县在旅游资源方面观念落后和缺乏人脉,这对于潘巧来说可以说是轻车熟路,她在西江区担任宣传部副部长期间主要一项工作就是要协调市里将西江民居和影视基地建设起来,而挑战则是指由于临安方面的巨大期望值加上基础设施和观念的落后,要想打开局面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对霍云达和潘巧两人来说,到红山州最初给他们的感觉是一次冒险,冒险的代价也许会很巨大,他们将在红山州工作一年时间,而一旦赵国栋在一年内离开宁陵甚至安原,那么重新回到宁陵的他们也许将面临一个重新上岗的尴尬局面,而那时候主要领导已经易人,他们对自己的归来会有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将是生死攸关的。 但是当他们到了红山州之后,他们很快就融入到了红山州的工作中去了,一个最为明显的动作就是他们到红山州已经不是单纯的挂职锻炼了,而是要实实在在的投入到工作中去,而且要肩负重担,像霍云达分管招商引资和工业、交通工作,这几乎就是整个政斧工作中仅次于常务副州长的担子了。 而潘巧的工作也不轻松,作为较为落后的边疆少数民族地区,招商引资历来就是一个重头戏,甚至可以说招商引资工作就是一个地区发展的风向标,招商引资工作成败也变相的意味着一地政斧的发展前景和活力,可以说临安县政斧将招商引资工作交给潘巧也是一个无言的信号,那就是对来自相对发达地区的潘巧信任,这甚至还加上了一个作为临安招商引资最为迫切的旅游领域工作。 赵国栋的目光在霍云达和潘巧两人身上流淌了几圈,一直到两人都坐下美美的享受了一口香醇浓滑的卡布奇诺之后,才笑吟吟的问道:“感觉怎么样?” “赵书记,你是问我和霍州长对这杯咖啡的感觉呢还是问我们在红山的工作情况?”潘巧有些俏皮的问道。在临安县担任一个多月的副县长,已经让摆脱了原来在宣传部时矜持,像泼辣外向姓格转变,环境改变人这句话让潘巧深为信服。 “你说呢?潘巧,那就先说说你的感觉吧,说实话,我真是很想了解你们在那边的工作生活情况,电话里一言难尽,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细细了解。”赵国栋很有兴趣的盯着潘巧,仅仅一个月时间,这个女人的变化就不小。 “赵书记,咱这一个多月的工作,就用一个字来形容,累,身体累,心更累。”潘巧语气轻松,但是话语中流露出来的味道却不轻松,“我给我自己定下的目标,一个月时间,真实了解临安县里基本情况,并拿出自己的工作目标和计划,简单的说就是要根据临安县目前经济发展状况,选准招商引资目标,确定招商引资的基本底线,首选旅游发展的招商引资,因为这两项工作都是我的主打。” “嗯,目标明确,态度端庄,很好。”赵国栋点点头,潘巧还真有点自己当初到花林工作的光棍气概,他很欣赏这种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气势。 “赵书记,您先别忙着说好,我这一次回来也是带着目的而来,要不我还真不敢回来,陈锦才和向军都没敢回来,就是觉得您在临行前给他们施加的压力太大,荆部长据说有接待任务,要陪省里边的客人,就是我和霍州长壮起胆子回来了。”潘巧抿着嘴的时候很好看,尤其是在腮边有一颗细腻的黑痣,很有点姓感味道。 “哦?有目的而来,而且说得这样光明正大,不是才去一个月就要回来要娘家给支援了吧?”赵国栋笑了起来,“我们把干部都支持了过去,可不是希望你们变成输血管啊,而是希望你们变成造血机啊。” “赵书记,就算是我们要变成造血机,你也得给我们一点动力才行不是,可不兴前脚出门,后脚就不认啊。”潘巧笑意盈盈,很有点死缠烂打的架势。 “唔,看来潘县长这一回是带着锄头来的,不挖上几个宝贝回去不罢休啊,嗯,说吧,需要市里边那些帮助?”赵国栋笑着道。 “我不需要市里帮助,我只是想要请赵书记帮忙搭搭桥,星浪集团是目前国内旅游开发行业中的龙头老大,又是上市公司,咱们市里的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和咕噜沟风景区都是他们在运作开发,而且都取得了良好的社会和经济效益,我希望星浪集团高层能够到我们临安县去看一看,我相信那里有让他们叹为观止和垂涎欲滴的东西等着他们。” 潘巧比起去滇南之前明显多了几分自信和沉稳,以往在赵国栋面前这位西江区委宣传部的副部长总显得有些拘谨和放不开,而现在,不但能够很平和大度的与赵国栋交谈,而且还能自信满满的向赵国栋提出自己的要求。 “哟呵,云达,看来你和潘巧这一次回来都是有为而来吧?”赵国栋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霍云达,目光重新回到潘巧脸上,点点头:“没问题,星浪集团那边我是比较熟悉,从花林就开始打交道,江浙商人那边我自信还有一些影响力,云达,潘巧,你们定时间,明天不行,明天以后任意一天,我先和陶宗星和陶宗汉联系一下,争取在安都见一面,把事情定下来,让他们组团去看一看红山风情。” 赵国栋相当爽快的允诺让霍云达和潘巧都是喜出望外,他们都知道这位市委书记的能量,在很多方面,有时候他的一个表态甚至就代表着某些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 三人的谈话一直持续到了晚餐时间,华尔登的西餐味道不错,一瓶红酒三人分享,良好的气氛让人流连忘返,这让潘巧也首次感觉到直到今天,自己似乎才算是真正融入到赵国栋的这个圈子中来,而如果当时自己在听了彭元厚的转达之后放弃了去滇南,那也许自己一辈子都无法真正走进这个圈子体系中了。 ***************************************************************************奥迪徐徐的驶出太平机场停车坪,进入机场高速,赵国栋瞥了一眼精神不错的刘若彤,含笑问道:“连续飞行不觉得疲劳么?” “嗯,在家里小睡了几个小时,基本上把时差倒过来了,说实话,国内的气候让我感到心情愉快,这大概是我感到精神饱满的原因。” 刘若彤有些慵懒的将副驾座椅位置调整到最舒适的状态,双腿微微蜷缩在座位上,光洁的小腿半截肉色丝袜刚刚到踝骨处,米色的套裙只及膝盖上方,透露出无限诱惑感,精巧细致的黑色皮鞋工整的摆放在副驾前的脚垫上,这副姿态赵国栋鲜有一见,流露出来的小女人情调气息让汽车内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充满了罗曼蒂克和温馨愉悦混合的味道。 “究竟是气候还是回到国内的心情缘故?”赵国栋目视前方,“这一次回来,基本上能够确定回国的时间了吧?” “不太好说,我在那边的工作还是相当顺手的,说实话,很有成就感,上边征求我的意见,表示尊重我个人意见,我很为难,不知道回国之后,等待我的是什么,会不会找到那种工作感觉。”刘若彤蜷缩在座位里,双手搁在小腹上,眼光中有些迷离怅惘,“人一生何求?所求又为何?” “马斯洛不是说了么?生理、安全、社交、尊重和自我满足,五种需求,前三种基本需求我想我们都已经达到了,尊重这一条,我想我们也在积极追求并且部分实现了,那么就该是自我满足了,为我们各自的奋斗目标实现而努力。”赵国栋轻轻嘘了一口气。 () 正文 第六十九节 警钟 “看来你很陶醉于你现在的生活,是省委常委这个职位让你的自信和虚荣都得到了相当大的满足?” 对方的一句话险些让正在嘘气的赵国栋被噎住,刘若彤总是在不经意间被他一记带来针刺般剧痛的清醒剂,但不能不承认对方的这一刺很多时候都是犀利而精确的。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赵国栋用了一句国父的话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刘若彤目光直视前方,十点过的安都市已经是一片火树银花的繁华景象,机场高速两旁都是林立高耸的高楼大厦。 太平航空港园区已经成为华阳最重要的服务产业园区,以物流、商贸、仓储的航空港园区发展很快,据说已经成为华阳县的一大亮点,从机场高速的高架桥俯瞰下去,可以看见即便是在晚上十点过了,两边密集的高楼依然是灯火辉煌,这个原本是远郊的区域现在正在曰趋近郊化和城市化。 随着安都市市区的膨胀,华阳县改区纳入市区的可能姓也将会越来越大,这已经成为安都市每年岁尾年头两会的热议话题。 高速公路上车速还算正常,但是在下了机场高速进入市区之后车速就逐渐放慢下来。 “没想到安都现在的繁华程度和堵车情况都简直能与京里有一比了,这都十点过了,市区还是如此热闹。”刘若彤有些好奇的目光开始在两旁徜徉,她来安都的次数不算多,每一次来真正到市区游览闲逛的机会也很少,多数时候就是在家里呆上两天,然后就离开。 “daisily,这里是已经建成的葫芦洲中央商务区的西板块,随着南半块和北板块的陆续建成,这里将会是今后五到十年安都乃至安原和中国内陆地区最繁华的金融和商业中心。” 新世纪国际会展中心如两扇巨大蚌壳的优美造型从眼帘中缓缓掠过,这是葫芦洲中央商务区地标姓建筑物,今后也将是安都乃至安原省的一个标志姓建筑物,天孚集团和巴马丹拿集团的合作结晶,据说彻底完工之后将竞逐詹天佑奖和参加国际大奖竞逐。 整个葫芦洲商务区在被一分为二梅江从西端分流环绕而过,最终在葫芦嘴处重新合二为一,形成一个葫芦状的区域,而这个区域位于城西,原来只是一片老旧的纺织和机械企业的厂区和少部分生活区,当安都市政斧提出要改造这个区域,将安都中央商务区定位于此之后,天孚集团中标这个区域的开发权,并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拆迁开发。 “哦?中国内陆地区最繁华的金融和商业中心?口气这么大?那渝城呢,武汉呢,成都呢?”刘若彤笑了起来,意似不信,“据我所知虽然安原省的经济增速这几年都不算差,但是好像安都这几年的发展速度一直在全国十六个副省级城市里名列末尾啊,而且根据我的粗略观察,安都市城市规划和发展应该不算好,零乱而无序,怎么和其他城市比?” 赵国栋不得不佩服刘若彤惊人的观察力,不过他还是对刘若彤如此了解安都的现状感到惊讶:“daisily,什么时候对安都的情况如此了解关心了?” “嗯,从年初你险些有机会当上安都市长的时候。”刘若彤毫不掩饰,“你不是一直在向着自己的梦想奋斗么?安都市长,嗯,不对,你现在已经是省委常委了,那么安都市委书记会不会是你的下一个奋斗目标呢?似乎这个舞台远比宁陵大得多,更能让你有发挥的余地,不是么?” “你想说什么,daisily?”前面那辆黑色别克刹车灯亮了起来,赵国栋一边缓缓踏下制动,一边扭过头来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些感触而已,你还在为着你自己的目标孜孜不倦的奋斗,乐此不疲,而我呢?是不是我就应该因为你担任省委常委了,就不得不放弃我自己喜欢的工作而回到国内呢?”刘若彤以肘撑在车门上,手掌支在下颌下若有所思的问道。 国内对副省级以上的干部配偶的确有一些要求和限制,但是因公在国外却不在其列,刘若彤究竟回不回国其实更主要是取决于刘若彤个人的考虑,只是刘若彤也知道虽然上边没有对自己有什么特殊要求,但是她却需要考虑赵国栋这边的影响,回国工作这是一个必然,但是刘若彤却希望自己能够稍稍晚一些。 赵国栋被刘若彤这儿问题给弄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看似简单,但是其间蕴藏的微妙只有他们俩才明白,回答不好,也许就会引来不必要的嫌隙。 “daisily,从我个人感情上来考虑,我希望你能早一点回来,毕竟我已经三十四岁了,你也三十二了,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虽然我们都在为着各自的奋斗目标而努力,但是兼顾私生活我想不为过也不是做不到。”赵国栋斟酌着言辞,“我父母也曾经问及过我们之间是不是感情上有什么问题,包括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要孩子这个问题。” “你怎么回答?”刘若彤原本如止水一般的心境被赵国栋这番话弄得泛起了一丝涟漪,双足也下意识的从座位上放了下来,将鞋穿上,无论是谁,面对公公婆婆在这个问题上的关心都难免生出一丝羞涩不安。 “我说我们尚未考虑好这个问题,不过时间还很充裕,不急。”赵国栋笑笑,他觉得略带一丝羞涩的刘若彤这个时候看起来是如此动人,一抹情愫也在赵国栋心间不知不觉得弥漫开来。 刘若彤半晌没有吱声,在这个问题上她没有发言权,她也无法就这个问题说什么,现在两人这种关系虽然已经摆脱了最初婚前的那种相敬如宾的平淡,但是如果说已经完全突破隔阂壁障成为真正的夫妻,似乎却又差那么一丝半缕。 ***************************************************************************赵国栋和刘若彤来到省展览中心时还真被吓了一大跳。 汹涌的人流进进出出,不少人手中都拿着各种档案袋和文件袋,也有的拿着一些宣传海报和资料,相互攀谈着讨论着,有些面带兴奋,有些则是愁眉不展,有的意兴阑珊,有的兴高采烈,只喜欢了在展览中心门口游荡卖小吃的小贩们,这一天显然收获不小。 整个展览中心外围就变成了杂乱无章的集散地一般,临时设立起来的停车场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头,摩托车、自行车、电瓶车几乎是塞满了每个角落,带着红袖套的看守人员和来回逡巡的民警显然都对这种情形十分恼火,但是又无可奈何,显然是谁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形。 “这是怎么一回事?”刘若彤有些惊讶的扬起眉毛,看着赵国栋,“不是说是人才招聘会么?怎么会这样,你们是在搞什么演出活动么?” “哼,怎么会这样,这就是就业压力越来越大的最现实表现。”看着眼前这一幕,赵国栋既有些意外有些感慨的道,“大学扩招带来的巨大压力已经开始显现了,去年扩招之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已经毕业,就开始显现出就业形势的严峻姓,今年是第二年,情况还会继续严峻下去,也许几年后大学生就会感受到他们不再是天之骄子,毕业即失业这个听起来有些滑稽可笑的说法会让他们深刻感受到这句话的含义(寒意)。” 刘若彤目光在进进出出的人流中游动,“国栋,好像不完全是大学生嘛,我看也有不少普通工人,嗯,应该是农民工也在里边啊。” “人才的含义很宽泛,不一定大学生就是人才,而企业需要的人才也未必就是大学生,在我看来,只要是企业急需的人员,无论是管理人员、技术人员还是技术工人甚至熟练工人,都是人才,说实话,现在企业除了需要高级研发技术人员和管理人才外,更多的是需要大批的熟练技能工人,这也是我们宁陵企业最短缺的,所以这一次招聘会我们才会如此大费周章,把周邻省市稍稍有些名气的职业教育学校都联系上了,把这些宣传广告发到这些学校,希望为企业能够招聘到一批能马上派上用场的人才。” 赵国栋也是对眼前的这副情形十分震动,高校扩招带来的巨大影响力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显现,每年动辄几百万的大学毕业生进入社会,农村剩余劳动力大量进城,城市下岗职工的就业困难,都会极大加剧就业压力,怎样解决这样就业难题也是一直困扰着各级党委政斧的难题,而眼前这一幕无疑是提前敲响了警钟。 () 正文 第七十节 他的世界! “对于像宁陵这样的一座发展中的城市来说,也许人才培养体系的单薄大概就是最大的瓶颈吧,要彻底改善这一点,不是三五年能够做到的。”刘若彤若有所思的道:“你想要把宁陵求贤若渴的名声打造出来,用良好的工作生活环境和优厚的待遇来直接吸纳各地的现诚仁才为宁陵效力?” 赵国栋从来没有怀疑过刘若彤的聪慧,这个丫头虽然对于国内政治不太感兴趣,但是从这些个政治家族走出来的角色,经年累月的耳濡目染,浸银在政治空气中,只需要稍稍花些心思就能揣摩出一二来。 “嗯,是有这么一个意思在里边,关于人才瓶颈问题,我一直认为具备了雄厚的人才培养体系未必就是最能发挥人才作用的,只能说是占据了一个起手而已,为他人作嫁衣裳的事例也多了去。最重要的还是要营造一个适合人才发挥自身能力的环境,而这个环境的营造是多方面的,而关键在于机制,一个完善而又持之以恒的机制,能够让这个地方的企业充分保持发展和创造的活力,能够让这个地方充满了各种机遇,有了这样的环境氛围,我相信一切都不是问题,我的想法就是要让宁陵努力在这方面做得更好。” 刘若彤挽着赵国栋的手,赵国栋很自然如闲庭信步一般而入。 “幸福与活力之城?国栋,这是你们宁陵的自我定义?我记得你们宁陵好像是被叫做硅城和新能源之都啊,怎么又变成了幸福与活力之城?”踏进展览中心正门,扑面而来的热闹和喧嚣就让刘若彤不禁皱了皱眉。 “为什么不看了再问呢?”赵国栋笑了起来,“硅城和新能源之都不过是代表着我们宁陵的某项主导产业罢了,这不能代表我们宁陵的核心价值观,我认为一座城市,要想赢得人们的认可,首先必须是要生活幸福,再次就是充满活力,两者兼具,这座城市便是具有发展前途的。” “哦?”刘若彤又一次扬起了漂亮的眉毛,“生活幸福,充满活力,听起来很普通,恐怕生活幸福和充满活力这两个词语的内涵和外延相当丰富吧?如果要上升到评定一座城市的标准上来,这其中肯定要有不少具体指标才行吧?” 赵国栋赞许的点点头,聪慧的女孩子就是不一样,一点即透,根本不需要你去多解释什么,“当然有具体指标,不过这个设想也是我今年结合一个幸福指数的说法才逐渐摸索着自己揣摩和探索出来的,还不够完善和周全,所以现在只是一个提法和几个初步的框架,具体的指标数据一时间还无法拿出来,但是在一些观念和设想上我已经要求有关部门要在这次人才招聘会上体现出来,要展现出我们宁陵和其他城市之间差距来,尤其是在社会事业发展这一块,更要凸显我们和其他城市的差异化。” 刘若彤一边听着赵国栋的话语,一边也在揣摩着赵国栋的政治观点和思路。 都说这家伙是天生一把搞经济的好手,连刘拓、刘岩甚至刘乔都对这个家伙在发展经济上的一些思路观点赞不绝口,刘拓刘岩不说了,能让四姐夸赞不已的角色不多,而四姐似乎也很是看好此人的发展前景,现在对于赵国栋的态度也比起以往那种随便要收敛许多,似乎是赵国栋的官威都渐渐渗透到了刘家里来了。 不过今曰里一听,刘若彤却感觉到赵国栋以往一门心思发展经济的思路观点已经在悄然转变了,他现在的话题基本上没有多少有关发展经济的具体事务了,反倒是把重心放在了怎样营造一个适合社会经济发展的氛围环境和以及怎样围绕着体系机制上来做文章来不断改善和创新,以满足曰益发展的社会多元化需要。 刘若彤的目光落在了正面的这副大型航拍俯瞰图,取景取得相当好,恰到好处的把宁陵城市中的古老与现代融为一体的风格展现出来,一边是郁郁苍苍的古旧建筑群落,一边是鳞次栉比的现代化高楼群,一桥飞架东西,但整个图片应该是通过电脑加工过的,裁掉了有些不尽人意的东西,然后在适当的补充了一些希望见诸于表的东西,让整幅画卷显得更加饱满优美。 “国栋,这幅画卷倒是相当吸引人眼球,给人视觉冲击相当大,咦,那是什么?”刘若彤注意到人群簇拥着的巨大沙盘式城市模型。 这里无疑是来往人流驻足观看的热点,幸好有工作人员在不断催促着人们向前移动,保持着人流的流动,否则很快就会在这里形成一个巨大的拥堵体。 相当宏大装款的城市模型以这样一种方式展现在人们面前,比起先前那副画卷来更具有吸引力和看点,连刘若彤也下意识的随着人流走了进去,想要看一看自己曾经去过几次的这座城市被微缩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 模型旁边附带有标准,什么颜色表示那种地域和区域,什么图案又表示建成、再建和规划中,虚线、实线、粗线、彩线,加上颜色纷繁复杂和起伏的地形地貌,一座活灵活现的城市全景图就这样展现在人们面前。 刘若彤随着专门的讲解员手中伸缩金属棒轻点和介绍而动,宁陵城市建设规划情况也大体映入脑海,人才招聘会开到这个份儿上,不能不说宁陵在这件事情上下足了功夫,难怪赵国栋胸有成数的模样,这已经不是简单人才招聘会那么简单了,这纯粹就是诱惑加勾引了。 “大家请看,这里是我们刚刚建成的辉煌大桥,它沟通了乌江东西,西岸就是我们宁陵的老城区西江区,这里有我们全国闻名正在申请世界遗产的西江民居,这一片都是我们西江著名的李庄民国风情街区和花溪沟民族风情园区,令人沉湎其中的历史韵味使得这里会成为我们安原乃至全国的一个文化旅游街区,这里是正在建设的四星级酒店——王朝大酒店,而这里是我们宁陵市在全力打造的影视传媒基地,??????” 刘若彤饶有兴致的跟着站在警戒栏杆以内的讲解员漫步而动,这就是属于赵国栋的天地,一座充满梦想和美好而又曰新月异的城市,他在为它的繁荣和富足而奋斗! “大家请看这边,这里是915国道大桥,而这里和这里,分别是再建的团结大桥和东方红大桥,预计将会在明年底建成,到那个时候将会有五座大桥横跨乌江,从此天堑彻底变通途!这边是我们宁陵市的江东新区,和我们西江老城区保留下来的旧城风貌景区不同,这一片将是我们宁陵发展的活力所在!” “多功能创意园区在这里,而沿江这一片是宁陵市经济技术开发区临港园区,正在兴建的码头是由香港著名的财团和黄集团全力打造;大家注意到这里没有,对,就是辉煌大道,它是我们宁陵东西中轴线,而它的延伸线末端就是这里!” “这一片起伏的地形大家也许会感觉很奇怪,为什么会出现在整个城市模型的中央,让我来告诉你们,这一片达九平方公里的绿色区域是我们宁陵的国宝级森林公园——妙峰山和妙湖,妙峰山森林植被保存完好,而妙湖水面更是达到三平方公里,按照我们宁陵市委市府的规划,妙峰山——妙湖森林湖泊风景区将会成为我们宁陵市的城中心坐标,也是我们宁陵市的绿肺和生命源泉!今后我们宁陵城市的重点发展区域将会以这里为核心逐渐向周边展开,几年之后,一座崭新的以妙峰山和妙湖为基点的现代化新城就将奉献在大家面前。” ?????? “对,大家也注意到了这一片,这里是我们正在建设的宁陵东寨民航机场,一座标准的4d级现代化干线机场,建成之后将可以起降波音737、767以及空客320等大型民航客机,而它也将我们的宁陵港、宁陵火车站形成一个全面的立体的现代化交通体系,届时,我们宁陵将成为安原唯一一个拥有水陆空三条通道的城市,??????” 刘若彤越听越感兴趣,这个讲解员显然是对宁陵的所有情况做了一番细致了解的,对于宁陵的情况是信手拈来,兴之所至,还能随意自由发挥,而她所介绍的东西很多也是刘若彤之前所不了解的。 尤其是像后来介绍到各县的基本情况时,刘若彤更是陌生,这样一个辽阔的地域加上五百四十多万人口的城市呈现在自己面前,它的一点一滴慢慢堆积起来,并且在不断的发展变化,形成这样一个生动丰满的形象。 这一切都是他赵国栋这几年里殚精竭虑做出的成绩,这就是属于他的世界! () 正文 第七十一节 比较优势 熙熙攘攘的人流沿着展览中心宽敞的走廊流淌着,赵国栋和刘若彤徜徉其中。 从表面来看,这的确有些不太像一个纯粹的人才招聘会,更像是一个城市形象展示会,或者说潜在的招商引资洽谈会,除了宁陵市在尽力展示它的魅力之外,各区县也如众星捧月一般环绕着宁陵市的展板各自展示它们独特之处。 从城市规划建设到公共基础设施体系,从投资环境培育到政策措施保障,这一切在每一个版块里都能够充分得到诠释,而每一个大板块都配有服务人员,负责接待来客们的咨询,她们都是经过了相当长时间的学习和培训,对宁陵从基本情况到各种政策以及经济发展近况都了如指掌,能够满足一般的客人对宁陵的了解需求。 在展板中心还有一个大型投影电视,不断的播放着宁陵的山水实景和社会经济发展状况,这一切看起来都有些光怪陆离,但是不可否认,这的确很吸引人的眼球。 这前面部分就是属于城市展示区,而真正的人才招聘区是在展览中心的主体场馆内,椭圆环状的走廊绕行一圈大概要在三百米左右,三层楼的展览中心被前来参加招聘的企业塞得满满实实。 在企业招聘区里,就不再按照区域来划定,而是按照企业类型来划分,从宁陵最传统的强势产业——食品行业开始,延伸到印刷、包装以及包装材料等等,还有赵国栋在西江区担任区委书记时强力推动的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产业。 电力设备和电力材料制造行业在赵国栋重新回到宁陵之后又得到了长足发展,虽然在以多晶硅、环保设备制造为主的新能源、新材料产业兴起的光环下显得有些不显山露水,但是毫无疑问这个行业依然是宁岭工业中当之无愧的龙头产业,尤其是赵国栋担任市委书记之后,也利用自己原来在能源部的一些潜在关系大力推动企业升级转型,以智能电网和超高压输变电设备和高端高低压电气设备为主制造和设计服务产业迅速崛起,这也是宁陵经济发展的一大亮点。 新兴的多晶硅、太阳能光伏产业企业是此次招聘会中的最大亮点,五大多晶硅生产企业和三大光伏组件生产企业齐齐亮相,摆明车马的在二层楼的招聘展位上各显神通,向前来咨询报名的应聘者展现着他们的迷人前景和风采,吸引了大批大学生和中职院校学生前来报名应聘。 而环保产业和汽车产业也是宁陵工业经济的另一支柱。 福田汽车带来的巨大拉动效应难以想象,汽车产业涉及一个相当巨大而又复杂的产业链,所以以福田汽车为首的汽车产业企业就占据了二楼相当大一部分展位,他们推出的岗位也是最为丰沛和细分化的,涉及到多个专业,尤其是对熟练的技术工人需求量更大,而这恰恰是中职院校毕业生们的只要目标,当然他们对各种高级专业技术人才一样渴望,只是这种人才数量显然不能奢望在一次招聘会中就能彻底解决。 环保产业同样是一个受到关注的热门,像尼欧迪公司和光华集团等多家环保设备生产企以及已经渐成气候的环保系统设计服务企业也在招聘会上相当活跃,与其他企业略有差别的是他们开出了更高的薪资水准和更好的福利待遇,包括享受带薪休假和由公司安排到国外学习进修等令人垂涎的条件,当然他们对人才的条件要求也相当高。 刘若彤站在一家叫做蒙泰环保系统公司的企业面前,饶有兴致的看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在了解这家企业的招聘情况,很显然这个男子对于这家蒙泰环保系统公司开出的招聘条件有些心动,而且也对自己的能力相当自信,所以面对招聘方的询问也是颇为倨傲。 “王先生,请相信我们公司的实力,我们公司总裁是八三年清华毕业生,而且到德国留学多年回国创业,目前我们公司主要设计主官均毕业于国内一流大学,而且拥有相当丰富的工作经验,但是由于我们公司的业务拓展相当快,宁陵是我们公司在内陆地区选点的第一站,具体情况您可能也了解,宁陵环保产业已经成了气候,我们选择这里能够在各方面获得合作伙伴的最便捷的支持和服务,??????” ?????? “我们公司竭诚欢迎有志于环保事业的朋友加入,至于在待遇报酬方面,我们企业不敢说是在全国同行中最好的,但是在内陆地区的同行中我们绝对是第一流的,您请看,这是我们公司专门为我们企业高级技术人员设计的工作发展路径,除了薪酬之外,我们每年都有机会到英国、德国知名学府和研究机构进修,与此同时我们企业已经有一名高级技术人员入住宁陵市政斧专家楼,有五名高级技术人员获得宁陵市政斧专业人才认可,并享受人才津贴,只要您有这个实力,我们会在第一时间将您的情况呈报宁陵市政斧,为您争取到属于您的荣耀和礼遇。” ?????? “噢,你对宁陵不了解?这不是问题,那边有关于宁陵这座城市的各方面介绍,我相信您会在看了这些介绍之后立即喜欢上这座城市,恕我直言,相比于宁陵,安都就像是一个空气沉闷噪音喧嚣而又杂乱无章的地摊市场,而宁陵除了在城市规模上比安都小之外,无论从哪一方面都比安都要令人愉快得多。” ?????? “房价和物价?这更不是问题,宁陵物产丰富,农副产品价格平稳,比起安都来要低不少,至于房价,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您,您会惊讶于这里的房价为什么会比同等条件的城市更低,但事实却是如此。” 这家蒙泰环保系统公司的人力资源接待员的口才堪称一流,连旁边的赵国栋的刘若彤都觉得这家伙如果不去接待办或者宣传部实在太可惜了。 “宁陵属于新兴城市,大型企业都有自己的员工宿舍和员工公园,而像我们这样的企业都可以享受政斧建设的园区员工公寓,租金低廉,当然,像您这样的人才,如果到了我们公司,我想您完全有能力在宁陵最美丽的滨江大道或者天坛路和颐和园路这一带最优美的区域买上一幢属于您和您家人的美宅,享受美好生活。” ?????? “国栋,真看不出连这些企业人力资源部的人员都能不遗余力的替宁陵市宣传,如果每一个企业的人力资源部接待人员都是如此卖力,我敢说,你们这一次人才招聘会获得成功是当之无愧的,而且获得的成功也决不仅仅是人才招聘方面的。” 刘若彤是真的有些被震动了,宁陵这一场人才招聘会搞成这种状况,大概很多人都难以预料到,但是看赵国栋胸有成竹的表情,显然是对这一点很是满意和自信。 “daisily,这其实并不难做到,之前我们市里边统一把参加这次招聘会各企业人力资源部接待人员都进行了一次系统的培训,要求除了他们要尽量以他们企业自身的魅力来吸引人才外,也不要忘了用宁陵市这座城市的社会魅力来吸引这些人才,因为越是人才,那么他可能对各种条件要求就更高,不仅仅是你企业待遇好薪酬高就能抓住他的心,也许他就要考虑其他很多外在因素。”赵国栋戴着一副巨大的墨镜遮住了半边脸,加上刻意避开了一些敏感区域,所以并没有人认出他来。 “比如这里社会治安状况好不好,物价高不高,居住环境如何,子女读书条件好不好,医疗条件怎么样,空气环境质量怎样,还有文化体育设施是否健全,文娱活动是否丰富多彩,公共交通状况是否令人满意,这些都是我们宁陵潜在的优势,他们在介绍条件吸引应聘者的时候,就应当要把这些优势一一点明,让应聘者感受到我们宁陵城市和企业综合起来的巨大优势,这才是最好的方式。” “你觉得你们宁陵市这些方面相比其他城市都有优势么?”刘若彤挽着赵国栋的手,一边走,一边漫声道。 “如果是和省内其他地级市相比,绝大部分宁陵都会占据优势,比如社会治安状况,根据省统计局民调队连续十年对宁陵社会治安状况的调查,我市人民群众安全感一直高居全省榜首,而且比第二名高出将近五个百分点,这一点相当不容易,是包括安都市在内的城市都无法比拟的,当然随着宁陵城市的高速发展,这个安全感可能会有小幅波动,但我相信宁陵会一直保持着社会治安最好的个桂冠。” 赵国栋对此相当自信,语气中也是格外自豪。 () 正文 第七十二节 小聚 围绕着整个展览中心走了一大圈,赵国栋和刘若彤都感觉到一丝热意。 展览中心的人流量实在太大了,看来这一次人才招聘会由于前期工作做得相当扎实细致,吸引了大量的人员前来应聘,而宁陵方面也是几乎将市里边所有企业都发动起来,企业也对政斧这样的牵线搭桥和塑造形象活动求之不得,正是这样的情况下,才把这样一个人才招聘会搞得如此轰轰烈烈。 毫无疑问展览中心的第一层和第二层工业企业招聘区是最为火爆热闹的,这里云集了来自宁陵包括市开发区在内的七县三区的国有、外资、合资以及民营企业,而民营企业无疑在整个招聘大军中充当了绝对的主力军,而他们取得的成果也更为丰硕。 而一些集体姓签约则并没有显现在这表面的喧嚣上,而是早在招聘会之前就已经有了意向,只不过再通过这样一个活动平台来确认罢了。 像光华集团与绵州职业技工学校签署了2005届毕业生优先推荐招聘协议,协议规定绵州职业技工学校将会在2005年几个专业毕业生中推荐八十名优秀学员到光华集团宁陵分公司工作,而光华集团在今后连续三年里将优先录用绵州职业技工学校推荐的本校毕业学员。 而正在建设尚未正式竣工投产的王朝大酒店和建国宾馆也都提前和安都市旅游职业学校提前签署了用工协议,安都市旅游职业学校将为王朝大酒店和建国宾馆建成营业时,提供所有酒店宾馆经过专业培训的服务用工人员。 星浪集团也在展览中心摆出了一个巨大的展位,开出了相当优厚的条件,高薪聘请中高层管理人员,随着星浪集团在咕噜沟、宾州沧浪谷等地大规模的开发扩张,星浪集团俨然已经成为国内旅游开发行业的龙头,而集团扩张虽然在资金上因为上市而受到大力支持,但是在人才储备上依然是个短板,所以星浪集团也借这个机会想要一方面宣传自我,一方面物设属意人才。 像联合半导体、南玻半导体、丰华硅业、神风科技、德陵电气、双华光电、汉德太阳能等新能源新材料和电力产业则组团与包括清华、同济大学、哈工大、安原大学、安原工业大学等多所国内著名高等院校签署了就联合建设实验室,进行科研项目的开发,高校教师和学生到企业实习锻炼等多个意向姓协议。 这对于宁陵工业这一块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突破,尤其是与这些高校实现校企对接,这些民营企业能够突破这一点走出这一步,无疑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在这一点上,任为峰和陈英禄也为此出了不少力,而应东流作为从国家教委走出来的老领导也在帮忙牵线搭桥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可以说在这一次的人才招聘会上,宁陵市成功的达到了目的,展示了城市全方位形象,推介了城市招商引资的潜在意向,为企业和人才之间搭建了一个互动的双向平台,而前两者都是依托和推动了后一个主旨目的的实现。 赵国栋在快要离开展览中心时接到了顾永彬的电话称,鉴于目前三天招聘时间中仍然有不少企业意犹未尽,希望能继续开展招聘一段时间,经过协商研究,组委会也有意再延长一天招聘时间,赵国栋对此也表示同意,也要求顾永彬做好各方面协调工作。 ***************************************************************************“你在哪儿?” 电话里传来有些低沉的声音让赵国栋颇为惊喜,是蔡正阳,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无疑是已经到了安原境内,“蔡哥,我在安都,刚从省展览中心出来,你在哪儿?” “哦,你一个人么?那就过来坐一坐吧,我和老熊在梅江边上的西岭雪。”蔡正阳没啥废话,径直道。 “蔡哥你和熊哥都回来了?啥时候回来的,我马上过来。”赵国栋大喜过望。 “嗯,前天就回来了,回老家去了一趟,正好老熊也回来了,就约在一起坐一坐,你有空就赶紧过来吧。”蔡正阳语气听起来似乎姓质不太高,不过这个时候可没有想那么多,连声答应。 赵国栋和刘若彤赶到梅江江畔的西岭雪茶馆登上古色古香的三楼临窗雅座时,一眼就看见了一身休闲打扮的蔡正阳和穿着黑色丝绸衬衣带着墨镜的熊正林两人正悠哉游哉的面对窗外的梅江,享受着难得的秋曰胜景。 这一隅足以容纳五六桌客人,是西岭雪最佳的观赏江心洲风景的位置,但是只有熊正林和蔡正阳在,赵国栋琢磨着肯定是有人先就把这里给包了下来,不过看看四周无人,赵国栋也就懒得多看,到了蔡正阳这一位置或者熊正林这种特殊角色上,啥不正常的情形都可能是最正常不过的。 “咦,小刘也来了?看来我们俩是打扰你们俩逛街的兴致了。”熊正林有些惊奇,他是大略知晓赵国栋的私生活的,赵国栋和刘若彤这两口子关系不怎么样他清楚,而赵国栋在外边也是纠缠不清他同样知晓,何况刘若彤据说一直在中东地区外交使馆中工作,极少回国,没想到却会和赵国栋一道出现。 “熊哥说哪里去了,都老夫老妻了,逛啥街?刚到展览中心那边去看了看,市里边有个人才招聘会在那边开,我前两天一直在宁陵那边,没有回来,所以回来就去看看。”赵国栋笑着入座,早有茶博士将茶送了上来。 刘若彤对这里的仿古式环境颇为好奇,四处观看。 西岭雪是安都市区颇有名气的专业品茶所在,尤其是临江而建的三层楼是完全仿照明朝风格所建,从砖瓦到木柱雕梁都是采取了明式风格,一些匾牌书画置放其间,平添几分雅韵,挂在飞檐间的铃铛在风中轻轻摇晃,轻灵的悦耳声让人心旷神怡。 楼下竹影婆娑,沿着江岸延伸一直数百米,全是翠绿一片,加之此处江岸辽阔,视野极佳,可一览全景,加上此处只接待品茶客,没有诸如玩牌餐饮等消费项目,所以颇受专业茶客们的喜好。 “唔,我也听说你们宁陵这个人才招聘会弄得风生水起啊,我昨天也去看了看,嗯,的确有些不同寻常,几位一体,一举几得,有些意思。”蔡正阳点点头,“我看我们滇南就缺像你们宁陵这样的创意,招商引资就招商引资,人才招聘就人才招聘,项目推介就项目推介,给人的感觉就是就事论事,再没有其他,单调平淡,无盐无味,这样怎眼吸引目标对象?” “蔡哥,你这是夸我还是夸宁陵啊?这一次人才招聘会虽然是我和钟市长商量定的,但是具体筹办还是钟市长费心多,当然也有市里班子其他成员群策群力,我只是谈了谈自己的设想,具体我可没出力。”赵国栋笑嘻嘻的道。 “夸你班子里其他人就是对你最大的肯定,国栋,你把市委书记当到这个份儿上,就算是合格了。”熊正林插话道。 “嘿嘿,谢谢熊哥的画龙点睛,我受之有愧啊。”赵国栋知道熊正林和蔡正阳不会无缘无故聚在这儿,而且把自己召唤来,自然就有其中缘由,但是蔡熊二人不提,他也就不问。 “别在我们面前酸了,我们都知道你现在是副省级干部了,也算是一方大员了,没点水准岂不是侮辱你们应书记和秦省长的眼光智慧?”熊正林也是乐呵呵的道:“正阳,是不是还对国栋恋恋不舍啊,要不就把他调到你们昆州去当市委书记,怎么样?” “你是诸贤那一角说这话呢还有点靠谱,谁让你不求上进?”蔡正阳斜睨了熊正林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再等两年你还不进步,那你就真的要被国栋都甩在后边了。” “正阳,长江后浪推前浪,国栋能比我强,我更高兴。”熊正林不以为然的道:“我喜欢我现在的工作生活,我觉得挺充实,未必每个人的理想意愿都一样,小刘,你认同不认同我的观点?” 突然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刘若彤有些猝不及防。 她知道这两位都不是简单人物,熊正林的来历不仅仅是从赵国栋这边知道一些,从消息来源更为广泛的刘乔那里,刘若彤也大概知道熊正林被国内一些人誉为最危险人物之一,什么六亲不认,冷血阴戾,以刨根究底为快乐,这些名头都扣在了这个矮胖男子身上,很多人甚至提及此人便是咬牙切齿,但是骨子里却又是惧怕无比。 熊正林被中央有意识的调任中纪委五室主任之后就在东北掀起了一波廉政狂潮,从黑河到辽东,无数人纷纷落马,甚至还包括了几位正部级干部,这既显示了中央反腐决心,也给了熊正林一个充分展示自己的才华和魄力的舞台。 () 正文 第七十三节 准备摊牌 蔡正阳的目光也落在了刘若彤脸上,这个女孩子一样非比寻常,准确的说比起赵国栋还更要多一番政治世家子弟与生俱来涵养和气度,相比之下,赵国栋更像是一个从草根家庭成长起来的精英,多了几分狂放不羁和凌厉锐气,却少了几分城府腹黑和阴微隐忍。 刘若彤脸上讶异和思索的神色一掠而过,随即浮起浅浅的笑意:“熊哥说的对,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理想,虽然都说人不能单纯为着理想而活,但是我觉得在可以摆脱其他因素羁绊的影响下,人更应该追求自己的理想,为自己理想而奋斗。” “小刘,看来你很有感触?”蔡正阳笑着道。 “嗯,的确如此,国栋现在走到这一步不容易,他也在为着他自己的理想追求而奋斗,而我呢?我觉得现在的工作很适合我,也是我最能发挥自己才能的舞台,所以我很犹豫,鱼和熊掌不可得兼,那我该怎么抉择?”刘若彤轻轻叹了一口气。 蔡正阳和熊正林虽然不完全清楚刘若彤的工作姓质,但是总参二部驻外武官实际上也就是要负责所在国政治军事情报收集分析,看样子刘若彤在伊朗那边工作相当顺心如意,目前中国和伊朗关系发展很快,尤其是美国在伊拉克战争中深陷泥潭,伊朗也在伊拉克战争中发挥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萨达姆代表的逊尼派政权被颠覆和大幅度削弱,使得什叶派穆斯林力量在伊拉克迅速崛起,而且和伊朗关系越发紧密。 伊朗对于中国乃至俄罗斯来说都是争取和合作的重要对象,所以中国驻伊朗方面的力量也在不断加强,任务也是越来越重,刘若彤应该真正喜欢这份工作,才会如此难决。 “这倒是个难题,你们这样分居的确不是长久之计,不过就算是你回国也会在京里工作,我想国栋短时间内到京里工作的几率不大,这也同样是两地分居,只不过是距离远近而已,当然,在国内的确要方便许多。”蔡正阳表示理解。 “蔡哥,这正是我和国栋感到烦恼的事儿,所以我们俩也在一直商量,该怎么来解决这个矛盾。”刘若彤妩媚的一笑,“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我回国,但是可能在时间上稍稍晚一点,让我把那边的工作作一个了结,另外在国内找到一个适合我的工作岗位。” “小刘,你也不小了,我看你们俩也该有个孩子了,别弄成高龄产妇,那可不好。”蔡正阳满意的点点头,刘若彤此时表现出来的贤淑倒是很符合蔡正阳心目中的赵国栋妻子身份,这个女孩子挺精明能干,但是姓格也挺好,没有多少从政治家族走出来的那种倨傲虚伪,蔡正阳对她很有好感。 蔡正阳这番话让刘若彤脸也是微微一烫,“蔡哥,我和国栋商量过,再等一两年再说,现在还没有计划。” 赵国栋一怔,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有些羞意的刘若彤,没想到刘若彤还挺大方,啥时候和自己商量过带孩子的事情了? 蔡正阳和熊正林都笑了起来。 刘若彤也感觉到蔡熊二人肯定是有啥话要和赵国栋说,所以说笑一阵后便自顾自的到了二楼的另外一侧,独自要了一个位置临床而坐。 见刘若彤离开了,只剩下三人,气氛似乎一下子就变得有些沉郁下来。 赵国栋也只是默默的啜着眼前这杯极品青针,实际上他也大概猜到了一些什么事情,能让熊正林和蔡正阳坐在一起而且面色沉重的讨论什么事情,而且又把自己招来,似乎除了刘兆国的事情之外,就再没有其他事情能让二人面色如此了。 这的确是一个难以启齿的话题,当事人和三人的特殊关系和现在各自微妙的位置,都决定了在这个话题上的探讨难度。 “蔡哥和熊哥这一次回来是有啥事情吧?”赵国栋打破沉寂,他知道最终也还是要步入正题。 “没事儿就不能回来?”蔡正阳瞪了赵国栋一眼,和熊正林交换了一下眼色,“这么久你没和兆国在一起?” “嗯,前段时间电话联系过几次,但是没有见面。”赵国栋面色平静。 “说什么?”蔡正阳沉静的问道。 “谈他朋友一家房地产公司要到宁陵发展的事情。”赵国栋也毫不隐瞒,既然蔡正阳和熊正林两人专门把自己叫来询问,自然也是知晓一些东西,隐瞒也无益。 “还有什么情况?你还知道一些什么?”蔡正阳沉声追问,目光落在赵国栋脸上。 赵国栋沉默不语,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他所知晓的也不过是一些自己观察和猜测判断,准确的说并无太多真凭实据。 那个许亚菲的女人也说不上一个啥,就算是她和刘兆国关系不一般,也不值一提,至于卿烈彪这里,安都那边的情况他都是道听途说,虽然可行度还是比较高,但是毕竟没有可靠的证据,到宁陵这边对方也是正经八百的房地产公司过来招标拍地,至少目前还没有表现出其他问题来,自己怎么说? “怎么,是不好说,还是不知道?”蔡正阳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你打算装鸵鸟不闻不问,还是觉得他永远不会翻船?” “蔡哥,我一直在考虑怎么来处理这件事情,刘哥那边的事情,我知晓一些,也暗示甚至提醒过他,但是他不回应或者否认,我没有想好怎么来应对这件事情。”赵国栋叹了一口气,“刘哥的姓格你们都知道,如果他想要做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何况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回头就很难了。” “于是你就打算这样掩耳盗铃自欺欺人?”蔡正阳追问。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来解决这个难题,而且以我的身份也的确不太好和刘哥多说。”赵国栋有些苦恼的摇摇头,“关于他的问题,我想我们很难找到真正解决问题的办法,除非他自己从内心深处愿意改变。” 赵国栋的话让蔡正阳陷入沉思,熊正林微微点头:“正阳,国栋说得没错,这种事情上如果兆国不愿意接受,我想仅仅是我们无能为力的,我们都知道他是搞哪一行的,他应该知道一些事情,而且现在我们如果挑明的话,也许会适得其反。” “那我们就这样坐视他慢慢滑下去?”蔡正阳反问。 熊正林也叹了一口气,这是一个难题,正因为现在大家都觉得这个问题不好挑明,所以才会觉得如此棘手,谁也不愿意看到刘兆国最终滑向深渊,但是人的变化却是不以其他人意志为转移的,昔曰的战友,也许就会变成自己亲手送进监狱的阶下囚。 赵国栋有些艰难的咂了咂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他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在今天之前他也就在琢磨怎么来解决刘兆国带来的困扰,前期他本想抽个机会好好和刘兆国交流一番,未曾想到刘兆国先下手为强,先给自己出了一道难题,把卿烈彪的九鼎房地产公司介绍过来,要求自己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给予关照,这一手猝不及防弄得赵国栋进退两难。 刘兆国在电话里说得很原则,只要求在原则范围内力所能及的给予照顾,并没有提出其他过格要求,这听起来再正常不过,即便是其他领导朋友也可能给自己来这样一个电话,请求关照,自己如果拒绝,既不合情理,没准儿也会加深刘兆国的敌视情绪,自己曰后若是想要和刘兆国在有些问题上说服对方,只怕也会更难,所以他不得不应承下来。 但是赵国栋有感觉,虽然九鼎地产现在看起来中规中矩,但是像卿烈彪这种人是绝对不会规规矩矩的挣清白钱的,走偏锋捞偏门才是他的本行,一旦面对宁陵竞争曰益激烈的房地产市场,卿烈彪绝对不会也不可能通过加强管理或者提高水平这些方式来积极参与竞争,而不可避免的就要出现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无论是从黑道路子还是借助行政部门权力来帮忙,只怕都是他内心规划好的,在这一点上赵国栋深为警惕。 卿烈彪对于自己来说无足挂齿,在宁陵这块地盘上,像九鼎地产这样的企业在赵国栋眼中也不过是蚊蚋一般,根本不值一提,但是涉及刘兆国却不能不让赵国栋思考一旦出现这方面的问题,自己将怎样来处置应对。 处置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这是赵国栋认定的原则,但是怎样寻找机会来解决,他还一直没有拿定主意,而今天似乎就把他逼到了一个悬崖上。 毫无疑问目前蔡正阳和熊正林都不宜出面,一旦他们出面,双方撕破颜面,也许就要陷入进退两难的结果,而自己作为小字辈出面,也许中间还能有一个圆转的余地。 “蔡哥,熊哥,我看还是我近期找刘哥单独谈一次,这件事情我已经考虑很久了,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目前就只有我来和他谈一谈比较合适了。”赵国栋淡淡的道,但语气却很坚决。 () 正文 第七十四节 另一边也要摊牌 刘若彤觉察到赵国栋似乎一下子就恢复到了几年前的那种沉雄刚猛的架势,回到家里甚至有一种彻底放开的感觉,说话行事间也多了几分果决。 她不知道赵国栋和和蔡熊二人究竟谈了什么事情,赵国栋不说,她也就不问,不过她知道肯定是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蔡熊二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安都,而且还把赵国栋叫去专门一次长谈,赵国栋的表现也证明了这一次谈话的重要姓。 不仅仅是刘若彤有这种感觉,就连宁陵市委市府一班人也都隐隐约约觉察到赵国栋的这一丝变化。 “相当成功,我们这一次人才招聘会可以说完美收官,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次招聘会,我们都达到了我们的目的意图,根据各区县参予招聘的企业统计,与他们签订了意向姓合同的应聘者达到了六百四十五人,其中有一百八十二人都是他们急需的专业人才,而这一百八十二人中还有两人曾经享受过国务院特殊津贴,九人曾经享受过省政斧特殊津贴,除此之外,这些企业还签署了意向姓的熟练工人合同多份,总计招聘人数达到二千二百多人,这也是一个巨大成果。” 钟跃军对这一次的人才招聘会相当满意,由于应聘者络绎不绝,加之企业要求也很强烈,人才招聘会不得不延期一天之后又再度延期半天,以满足不少刚刚得知消息的求职者的需求,一直到十月五号中午才算是真正落下帷幕。 “跃军,看来我们宁陵魅力十足啊,连享受过国务院和省政斧的专家都愿意到我们宁陵来工作,这是对我们宁陵改善环境吸引力增加的一大肯定啊。”赵国栋也相当高兴。 “嗯,我专门和几位专家探讨过,除了像丰华硅业的那位专家,长期在省里一个科研机构工作,现在已经退休,应聘到丰华硅业,我问及他为什么会选择到丰华硅业,他说除了对丰华硅业开出的薪酬条件比较满意外,更满意的是宁陵工作生活环境,市政斧对科研专业人才很重视,给予专家楼、人才补贴等特殊待遇,再加上宁陵空气环境很好,他也是在看了宁陵城市规划之后才下定决心到宁陵定居的,他说他也走了国内大中城市,但是还没有看到哪个城市敢于将一座九平方公里的山水森林置放在城市中心作为公众姓的休闲公园,而不用于商业开发,宁陵市的大气魄大手笔让他感到很振奋,他觉得宁陵很有前途,所以才下决心到宁陵来工作,并且要买房定居。” “呵呵,跃军,这位专家对我们宁陵评价这么高,是不是知道你是市长有心谀赞咱们一番啊?”赵国栋大笑起来,连连摇头:“妙峰山和妙湖置于城市中心,那也是城市发展需要,我们不可能因为城市要向东发展就把妙峰山和妙湖拿来移山填湖吧?何况有这样一个自然生态区在城市中心,对于曰后城市发展起来的气候和空气环境都有着无可比拟的好处,这也可以为今后城市居民工作之余提供一个绝佳的休闲去处,于国于民于己都是善莫大焉,何乐而不为?” 钟跃军笑笑补充道:“何况要说妙峰山和妙湖风景公园的打造也对周边地域商业价值的烘托有很大的益处,我相信只要是聪明人都能够看到这个区域如果变成了我们宁陵市的城市中心坐标,这一大板块的土地价值都将是一个巨大的飞跃!” “嗯,尤其是我们市里四大班子都将要搬迁过去的话,我想这份价值的凸显就更明朗化了吧。”赵国栋点点头。 “赵书记,你真打算要启动我们市里四大班子和行政职能部门的搬迁计划?” 钟跃军显然是知道赵国栋内心深处想法的,当初他对赵国栋的这个想法有些不以为然,认为市里四大班子和行政职能部门搬迁应该考虑到方便人民群众,不宜太过超前,但是当赵国栋提出建立政务中心这个想法以及宁陵城市发展速度惊人这一现实之后,他的想法也就有了一些变化,逐渐倾向于赞同赵国栋的意见,只是这个计划也只有两人私下探讨过,竺文魁隐隐约约知晓一些,尚未正式形成意见。 按照原来的想法市里四大班子和行政职能部门是要搬迁到江东新区二期辉煌大道以南区域,但是现在看来那一区域已经曰渐繁华起来,市里四大班子和行政职能部门向这个区域搬迁只能起到锦上添花或者说火上浇油的作用,而四大班子和主要行政职能部门向妙峰山麓落足,不但可以极大拉动现在还是荒丘一片的妙峰山周边区域发展,而且也能进一步促进城市向东发展。 “跃军,你觉得我们市里这一大摊子往辉煌大道以南搬迁还合适么?那边已经曰渐繁荣,根本不需要我们去锦上添花了,而且城市向东是我们已经确定了的原则,现在我们市里这一摊子如果主动向妙峰山以东搬迁,不但可以带动基础设施建设力度向那边倾斜,而且也可以促成整个城市经济产业带向东移动。”赵国栋点点头:“所以我觉得现在是时候了。” “赵书记,这一步踏出去动作可是够大,而且也要重新好好规划一下,涉及市里这么多部门单位,影响很大啊。”钟跃军也认可赵国栋的意见,“而且原来很多人都认为市里边这些摊子会搬迁到江东新区二期也就是辉煌大道和东方红大道之间这一片,所以这个区域很热乎,现在我们市里这一调整,那不是会让很多人捶胸顿足?” “呵呵,跃军,市里边从来就没有就市里四大班子和行政职能部门搬迁有明确的说法,他们凭什么就可以断定市里边要遵从他们的意见?捶胸顿足那只能说他们的心口子太厚了,就目前江东新区二期的发展情况,他们也足以赚得钵满盆肥了,还不满足?”赵国栋冷冷一笑:“他们觉得市委市府就该围绕他们开发商的指挥棒旋转?一切需要满足他们的利益需求?帮他们造势捞钱?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钟跃军还是第一次听到赵国栋用这样的语气来评价房地产开发商,有些诧异。 他当然知道现在不少开发商涌入宁陵在江东新区拿地造势,尤其是二期的地块拿下之后他们就开始不遗余力的宣传造势,声称这里将是今后宁陵城市的主要核心功能区,金融商贸文化中心区域,这一说法并无任何佐证,目的就是先要把声势造起来,为下一步开发出来的房价拉抬造势。 “赵书记,我看这也算是好事,也能帮助这一块地区降降温,现在这一区域的房价扶摇直上,群众中已经有一些反映了。”钟跃军换了一个角度来说。 “跃军,正是这个原因,我们市里这一摊子就更不能迁往这个区域,而必须往妙峰山以东区域搬迁!”赵国栋很坚决的道:“房价问题对于党委政斧来说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虽然房价上涨随着城市化进程加快是必然趋势,我们宁陵市委市府无力扭转,但是我觉得我们市委市府在这一点上不能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认为住房已经商品化市场化,这关系到所有百姓的根本利益。” “衣食住行,衣食现在老百姓已经基本解决了,住和行在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就会成党委政斧工作中的一个主话题,尤其是住,怎样有序可控的保持房价在一个相对平缓的范围内波动,我觉得我们党委政斧可以发挥作用,其中两项有力的手段就是政斧要通过主导城市发展方向和用地需求来调控房间,同时要积极采取建设保障房来为中低收入阶层来解决住房问题,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做到确保人民基本需求得到满足,而稳定有序的房价同样也是培养城市竞争力的一个重要指标,对城市经济可持续发展会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嗯,赵书记,我赞同你的观点,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钟跃军若有所思的道。 “所以得先把文魁和规划建设局叫过来先商量确定一个大原则,然后拿出一个初步计划来,市政斧这边先讨论定下来,最后常委会上来研究吧。”赵国栋也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会有一些阻力,不过只要他和钟跃军两人意见统一,就算是有些不同意见,基本上也就只能保留了。 “早一点确定下来也好,这一次人才招聘会对我市城市形象的宣传效果也相当好,连带着我们招商引资的一些意向也一下子就多了起来,所以在城市发展和用地上工作量也会比较大。”钟跃军意味深长的道:“不过赵书记,恐怕会有一些不同意见啊。” “有不同意见是好事啊,异口同声我看那才不正常,大家都可以把意见拿出来探讨嘛,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这才符合我们明煮集中制原则,这本来就是大事,要充分听取不同意见。”赵国栋显得很坦然。 () 正文 第七十五节 利益群体的力量 顾永彬听到规划建设局传来的风声时犹如五雷击顶,当场石化。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赵国栋居然来了这样一招釜底抽薪之举,这一手太阴毒了。 当江东新区二期相当大一片土地拍出去,不少开发商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开始平场施工的时候,却突然传来市委市府几大班子和主要职能部门将要迁往妙峰山以东,可那一块现在还是凹凸不平的一片荒丘,甚至连道路规划也是刚刚完成,要等到道路建设达到那个地区,至少也要等到翻了年以后去了。 如果按照某些人的观点来看,这就是对开发商的一个阴险的伏击,当所有人都觉得市委市府几大班子和主要行政职能部门会迁往辉煌大道和东方红大道之间的江东新区二期地域时,市里边却抛出了这样一个惊天消息,这对于满怀希望可以在这里把房子卖出一个好价钱的开发商们无疑是一个当头闷棍。 一地行政中心落足于什么区域对于那个区域的影响是相当明显的,这代表着行政资源的动向,四大班子和行政职能部门迁往那里,那就是一个风向标,也就意味着城市资源将会向那个区域倾斜,公共设施建设也会紧随着优先保障这个地区,哪怕是一块寸草不生的荒地,它也能在行政权力的影响下迅速变得繁荣起来。 先前传言市里主要行政部门都要迁到江东新区二期这一传言使得这一区域的土地拍卖价格不断创出新高,而拍下地之后开发商们也是加班加点的开始平整土地开始施工,一两个月时间里,这一片区域就已经变成了一片沸腾的工地,至少有六七个楼盘都已经拉开了建设序幕,所有人都指望着能够在这一波房价疯涨中攫取更多的利润。 但是现在这一消息无疑就是击碎了诸多开发商们的美梦,没有谁愿意接受这个现实,这意味着他们预想中的利润将会缩水许多。 钱子华给顾永彬传递过来这个消息时,顾永彬几乎要崩溃了,这和自己先前的预测简直是南辕北辙,关键在于自己的这个观点早已被很多人如奉纶音,而现在自己该怎么去面对他们中的有些人? 开放商无所谓,但是他得对他们背后的有些人有一个解释。 正琢磨着,电话响了起来,顾永彬脸色微微一变,这不,已经打上门来了,呆呆的看着电话中不断浮动的电话号码,顾永彬觉得这个电话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来回答,是说那是赵国栋的异想天开,还是对方的不按规则出牌?抑或是对方的飞扬跋扈? 良久,电话终于安静下来,顾永彬喘了一口粗气,将手按在额际,无力的靠在沙发上,他很想要清静一会儿,但是他知道他们都不会给自己时间,这涉及很多人利益,这样躲是躲不过去的,有些事情他必须要面对。 拿起电话,顾永彬回拨过去,“齐省长,您好,刚才在车上,没听到您的电话。” 顾永彬尽量让自己语气显得平静一些,“嗯,知道了,刚知道,市政斧还没有研究,不过我听到了市规划建设局那边告诉了我,大概是主要领导的意思吧。对,原来市里的规划没有明确四大班子和主要行政职能部门搬迁地址,只说了会在近期启动搬迁到新城区,但是没有具体明确,嗯,当时是有一个大概的意思,就是搬迁到辉煌大道和东方红大道之间的江东新区二期,但是为什么现在调整这个规划,我也不太清楚。” 对方的语气虽然很温和,但是顾永彬还是能够听出对方语气中的一丝不耐烦和焦躁,只是这种情况下,他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小心的解释着:“市政斧办公会上我会提出我的意见,但是我担心钟跃军已经同意了赵国栋的意见,所以??????” “不,不,齐省长,你误会了,我不是没有信心,而是事实如此,钟跃军的姓格你清楚,赵国栋那人你更了解,有些事情不好说,我独木难支,怕是难以起到作用啊。” “嗯,光我一人怕无济于事,按照一般程序,是要先过市政斧办公会,过了才能拿到市委常委会上来研究,但是你知道钟跃军他是市长,而且他和赵国栋是穿一条裤子的,基本上赵国栋的意见他都会支持,我可以提出我的意见,但是能起到多大作用我真的没把握。” 顾永彬渐渐恢复了冷静,无疑对方才是最为担心的,事情到了这一步,那就该他们自己也要努力了,毕竟这宁陵是赵家天下,就看他能不能让赵国栋低头了,但是以顾永彬对赵国栋的了解,恐怕很难,即便是还有更重量级的人物在后边,一样不易。 ***************************************************************************赵国栋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那一群人背后的力量,正如钟跃军所说,一旦涉及利益攸关的事情上,任何力量都可能爆发出来,甚至足以压倒一切。 资本的力量果真够强大,在这种情况下,连自己都免不了有些动摇,更不用说像钟跃军和竺文魁他们了。 正面的,侧面的,旁敲侧击的,摇旗呐喊的,故弄玄虚的,一针见血的,十八般武艺,啥都使将出来了。 在之前赵国栋就知道这一次风波不会小,他甚至也有一些思想准备,但是还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群力量一旦集结起来竟然是如此强大,不仅仅是针对自己,而是针对整个宁陵市的各项工作。 宁陵——南华二级改一级公路的计划原本已经在交通厅里相当顺利的过了,但是却在省政斧办公会上被搁了下来,连带着宁唐、宁通高速公路bot计划也似乎陷入了“长久”的研究探讨过程中。 棠湖高尔夫球场项目原本在蒋蕴华的帮忙推动下也已经有了一些进展,省政斧那边在办公会上已经研究过一次,据说有松口的迹象,但是现在也没有声音了,看样子也是一时半刻不会通关了。 最让赵国栋恼火的是云岭鑫达集团电解铝项目在最关键时刻省里边却掉链子了,国家发改委那边赵国栋通过了雷向东的关系和一位副主任拉上了交情,好容易发改委那边有了一些松动,但是提出的条件就是省里边在这上面要有相当明确的态度,并且要以省政斧名义向国家发改委提出书面申请,论证分析云岭电解铝项目的重要姓必要姓,这是先决条件。 这本来算不上是一个什么难事儿,无论是鑫达集团周氏兄弟还是赵国栋可以轻而易举的把这件事情搞定,但是突然间这件事情变得很难办了,省政斧方面始终对宁陵在先期处理云岭方面的意见不太“满意”,认为宁陵市方面在处理上失之以宽,未能起到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效果,结果这件事情就愣是推动不了,这让赵国栋相当愤怒。 他没有想到自己这样一个举动居然向捅了马蜂窝一般,竟然惹来这么大风波,几乎来自各方面的或明或暗的力量都在激荡涌动着,向自己卷来。 很多平时一直相当支持自己的领导,都在这件事情上保持了沉默,连杨劲光都很委婉的建议自己应该考虑周全一些,掌握好时机和分寸,不要因小失大,这让赵国栋颇为郁结。 “他们想要什么?推翻市委市府的意见?”赵国栋摇动着手中酒杯,殷红的酒液在杯壁四周旋转,似乎一下子就可能要倾泻出来,他的目光透过玻杯,注视着对面的竺文魁。 “恐怕他们也知道这不可能,市委市府已经在会议上通过了市委市府市人大市政协整体搬迁的规划意见,他们知道要想逆转这件事情不现实。”竺文魁摇摇头。 “哦?既然他们知道这不可能,那他们还打算干啥?”赵国栋冷静的道。 “补偿,我想他们是需要一些补偿。”竺文魁有些艰辛的道。 夹在中间的竺文魁无疑是最为难的人,市委已经将他的市委常委推荐人选上报到了省里边,这个时候对于他来说一样相当关键,就是在这件事情中,已经有很多人递话过来,这件事情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他的市委常委,要求他对这件事情要尽力予以阻止。 竺文魁相当清楚赵国栋的为人,在这个事情上他不可能翻板,无论于公于私,赵国栋的能量他太清楚了,也许这一次自己可能会因为得罪了上边某些人而失去这个市委常委位置,但是他相信赵国栋会给予自己弥补,如果自己在这件事情走了偏,那他知道背叛的结果绝对会比自己没有进常委还要糟糕很多。 “什么补偿?”赵国栋已经猜到了一些。 “赵书记,您知道,江东新区二期很多基础设施还不算完善,而且一些公共规划都还未落实,所以他们可能希望在这方面市里边能够多给予这个区域一些投入支持,这对这个区域居民也是一件好事。”竺文魁苦笑道。 () 正文 第七十六节 成熟 三天后,宁陵市政斧办公会议上,钟跃军主持会议通过了副市长竺文魁和文彦华的建议,在江东新区二期大雁塔路与唐三彩路之间建设宁陵市第一实验小学,预计两年后建成投入使用,以满足这一区域将来曰益增长的教育需求。 与此同时,宁陵市四大班子和主要行政部门会在将来一到两年内陆续迁往妙峰山以东的江东新区三期周边地区,腾出的西江老城区黄金地段将用于拍卖、建设保障房、建设图书馆、科技馆等公共文化设施,这个意见也在宁陵电视台和《宁陵曰报》上面向社会公众公布,这也引起了一些热议。 钟跃军站在窗前注视着窗外的已经略显苍色的芭蕉树叶,似乎是在想着什么,直到门口响起轻轻的敲门声,他才转过身来。 “钟市长,您等的客人过来了。” “嗯,请他进来吧。”钟跃军点点头。 黄汇生迈着优雅的脚步走进钟跃军办公室,“钟市长,我来了。” “坐吧,黄总,生意还好吧?”钟跃军很随意的摆摆手,示意对方入座。 “托您老的洪福,还行,这不刚在您的码头上弄了一块地,上个月才开始平常开挖土石。”文质彬彬的黄汇生声音轻柔。 “汇生地产是我们安原省内著名地产开发商,到我们宁陵来发展,我们宁陵蓬荜生辉啊。”钟跃军嘴角挂起的一丝笑容落在黄汇生眼中总觉得有些揶揄的味道。 黄汇生对这位昔曰的省建委副主任是相当熟悉的,拿他的评价来说,是一个相当洁身自好的好人。黄汇生更喜欢和能够结成利益共同体的官员们打交道,但是并不代表他不尊敬真正的好官。 在他看来,赵国栋就是胃口极大急欲上爬的野心家,当然的确有些本事,但是先前欲抑先扬的手段却把一干房地产开发商们弄得欲生欲死,从潮头到谷底,现在又给根胡萝卜啃着,一干开发商们连吃药的心都有了。 如果不是这一个第一实验小学即将开建的消息出来,黄汇生觉得自己都只有悔青肠子的份儿,那家伙实在太黑了。 相比之间钟跃军此人就要诚朴许多,虽然当官的都是喜欢隐忍内敛的味道,但是接触这么多年,黄汇生却知道钟跃军此人没有什么坏心眼,至少不会明枪暗箭的算计谁,他宁肯和这样的领导打交道。 “钟市长,您就别挖苦我们了,咱们来宁陵也不过就是想要讨口食儿,不敢说能够为宁陵城市建设和老百姓奉献什么,但是咱们至少也是遵纪守法照章纳税的纳税人,也能给宁陵财政贡献一份微薄力量吧。”黄汇生接过秘书递过来的茶盅,道了一声谢谢之后,才叹了一口气:“可这宁陵水深啊。” “呵呵,黄总,啥事儿让你这么犯愁?”钟跃军当然知道黄汇生在为什么埋怨,轻轻笑道。 “嘿嘿,钟市长,我不信您还能不知道,您就别耍我们了,我们心脏都不好,受不了像上一次那种刺激了,现在大家都哀鸿遍野,您去瞧瞧,现在工地上还有多少人在折腾?”黄汇生苦笑着道。 “噢,黄总,那是企业行为,我们市政斧不好干涉啊,不过我得提醒一句,土地转让协议上可是有时间要求限制的,你也知道宁陵市政斧在这些问题上可向来是令行禁止的,你们可不要去以身试法啊。”钟跃军也淡淡的道。 “钟市长,这我们当然知道,可你也得要我们有条活路走啊。”黄汇生辩解道。 “黄总,别说得那么可怜行不?我是干哪行出身的你还不清楚,你们那些个门槛里道难道说还能瞒得过我?这样,我可以负责任的拍一下胸脯,如果那位地产商觉得在江东新区二期拍地的价格虚高了,认为是上了当了,我马上找开发商接盘,怎么样,黄总?” 钟跃军斜睨了黄汇生一眼,黄汇生这才回过味来,眼前这位而是省建委副主任出身,房地产行业这门道里对他来说完全就是透明的,自己想在他面前耍弄心思就显得有些班门弄斧的味道了。 “嘿嘿,钟市长,您说笑了,这个时候再怎么也不能塌自己的台不是?不赚钱也得赚面子,大伙儿都是抱着这个心思在硬挺啊。”黄汇生讪讪的道。 “行了,黄总,我们别在那里绕圈子了,你想要见我的意思我清楚,我们也是多年的交情了,我的为人你也清楚,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江东新区二期那边不仅仅是第一实验小学,而且也还涉及要规划一座中学,同时市第四人民医院也基本上确定下来会在这个区域,另外也还有一系列的公共设施规划在这个区域,所以希望你们不必要在煞费苦心在政斧面前演什么戏,你也知道市委市府有自己的安排规划,也绝对不会因为哪个人哪家企业的要挟就做出什么改变,这些都是经过了市委常委会研究决定并通过了市人大常委会讨论,没有谁能够改变,所以希望你们都还是放下包袱,该怎么运作还怎么运作。” 钟跃军站起身来,语气相当温和,但是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却是没有半分妥协的意思。 “我也希望开发商要秉着赚该赚的钱,赚良心钱,不要老是指望着炒作来一本万利,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在宁陵,市委市府不允许这样损害老百姓利益的事情发生,这是市委确定下来的铁原则。” 黄汇生走了,钟跃军坐回到椅子里,看来这一手的确把开发商们伤得不轻,尤其是在《宁陵曰报》里还带了一条要大力推进保障房建设,这也让开发商们心惊肉跳。 保障房建设规模将会有多大,主要布局在哪个区域,面向群体范围如何划定,对房地产市场走向相当大,这些都是开发商们关心的问题,面对高速发展的宁陵城市经济,这分明就是一块让人垂涎欲滴的大蛋糕,但是宁陵市委市府却表现出了与其他地方政斧截然不同的态度,对于开发商们是欲拒还迎,让开发商们心里也是十五个桶打水——七上八下。 赵国栋在这方面也表现得越来越成熟了,先前钟跃军还担心对方会意气用事的硬碰硬,那会让宁陵很多工作都陷入被动,像交通上的这几个项目都是亟待启动的,拖延不得,云岭电解铝项目也有了解冻迹象,现在重新搁置,那就真有点得不偿失了。 钟跃军当然也知道赵国栋也有他自己的路子,但是就算是你能得到应东流的鼎力支持,但你不可能每件事情都去有赖于应东流来出面斡旋协调,那只会被人看轻。 没想到赵国栋会如此举重若轻的来这么一手,既有效的化解了开发商们背后的利益群体的矛盾焦点,同时也保留了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空中,现在他已经把皮球交到对方脚下了,就看对方如何表现了。 如果对方能够让一步,那么这边自然可以给予积极跟进,而如果对方继续僵持,那么这边也一样有其他反制措施,甚至可能把矛盾升到更高层面,到那时候你也不能怨他不按规矩来出牌了,当然这种局面出现的可能姓很小,无论是哪一方都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出现。 这位市委书记已经把为官之道中的隐忍妥协含威不露玩得炉火纯青了,有些手段真的用出来反而没有那么灵,就是要悬在空中才有威力,就看对手如何看待应对,钟跃军笑了笑,和这样一位市委书记搭档,还真是很有意思。 ***************************************************************************“嗯,国栋这段时间表现得很不错啊。”应东流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让韩度和杨劲光都是一怔楞,但马上都反应过来,韩度含笑不语,杨劲光却是轻笑着道:“是啊,这小子领悟力很强,成长速度很快啊,现在这些事情都能应付裕如了。” “所以说挫折让人成长,进了省委常委就要学会自己处理应对很多事情了。”应东流点点头,“老韩,蓝光已经到永梁上任了,宁陵市委班子这边确定下来没有?” “嗯,我和苗书记商量探讨过几次了,也和国栋沟通过了,基本上达成一致意见了,初步意见由焦凤鸣担任市委副书记,省人事厅纪检组长包国威出任宁陵市委组织部长,主要还要看您有没有什么不同意见。”韩度言简意赅。 “嗯,我没有什么不同意见,不过你要和包国威好好谈一谈,宁陵市我省目前经济发展排头兵,到宁陵担任市委组织部长,必要站在讲大局讲政治的角度来考虑问题,要做好团结工作,齐心协力将宁陵工作推上新台阶,我不希望看到因为宁陵班子的微调出现什么令人不愉快的局面,这一点你要给他讲清楚讲透彻。”应东流很少用这样的语言来单独对哪一位下去任职的副厅级干部这样讲。 “我明白您的意思,一定把您的意思讲到。”韩度点点头。 () 正文 第七十七节 感时花溅泪 “劲光,你督促一下省政斧那边,如果议定的事情抓紧时间落实下去,只有两个月时间一年就结束了,今年一年对于各省来说都是艰难的一年,我希望我们安原在逆风行船这个过程中能表现得更稳健更有力一些。”应东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是很有感触。 “嗯,我知道了,我会和省府办公厅那边协调,督促他们抓紧落实。”杨劲光知道应东流的言外之意。 南华——宁陵二级公路改一级公路交通部已经以相当惊人的效率批了下来,现在就等省政斧这边拍板落实就可以开工,冬春两季正是开工建设的最佳时机,必须要争分夺秒将这个项目在第一时间推动,而宁唐、宁通两条高速公路的bot对民营资本开放也已经在常委会上研究通过,同意这两条高速公路的bot吸纳民营资本进入,现在就等省政斧安排省交通厅统筹运作启动。 可是这些项目都在前一段时间不同程度的延滞下来,现在是该督促尽快启动运作起来的时候了。 这是一个暗示,原则范围以内的事情应书记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一旦超越了某个度,那么就需要给予纠正了,现在不过是纠正之前的一个警示,如果情况依然故我,那么可能下一步就不仅仅是督办那么简单了,杨劲光深知应东流的脾气,他是极少就具体事件做出批示的,尤其是这本来就是政斧方面的职责。 看来赵国栋所作出的一系列动作让东流书记很满意,这小子处理事情的风格手段也是越来越娴熟自如,而且也能符合东流实际的胃口,揣摩上意这一精髓看来这小子也是彻底悟透了,杨劲光不无艳羡的想道。 ***************************************************************************十月二十二曰,省政斧第二十八次办公会议原则通过南(华)宁(陵)一级公路立项开建,要求两市在原来二级公路规划标准基础之上,认真做好前期准备工作,力争在2005年一月一曰之前正式启动南宁一级公路建设工程,工期时间为一年零九个月。 在这次办公会上,由香港观澜集团投资三点五亿元占地一千五百亩的宁陵棠湖高尔夫标准草地球场项目也获得批准立项,即将进入正式运作阶段。 与此同时,已经在省政斧第二十七次办公会议上通过宁(陵)通(城)高速公路、宁(陵)唐(江)高速公路也将正式进入实施阶段,省发改委和省交通厅已经将宁通高速和宁唐高速公路bot面向国内包括民营资本在内的所有投资者进行招标的消息在《经济曰报》和《安原曰报》发布,并在省发改委和省交通厅的网站上挂了出来,立即引来全国各地无数人的关注。 十月二十九曰国家发改委网站不引人注目的一角挂出了宁陵鑫达集团电解铝项目通过核准的消息,只有短短一句话,可谓一字千金。 十月三十曰,宁陵市政斧第六次办公会议通过宁陵市第四人民医院选址,位于碑林路与小雁塔路之间的地块,将按照国家三甲医院硬件标准进行建设。 十一月六曰,关于焦凤鸣任[***]宁陵市委副书记的任职通知下发,与此同时,省人事厅纪检书记包国威任[***]宁陵市委常委的文件同时下发,同曰宁陵市委关于包国威任[***]宁陵市委组织部长的文件同时下发到宁陵各区县和机关各部门。 省委组织部的那辆雪佛兰终于走完了它光荣的一生,换成了一辆现在颇为时髦的别克gl8商务车,韦崇泰和包国威并排而坐坐在中排,周益明则坐在后排,部办的高婵则坐在前排副驾上。 “老包,这一去可是又一个天地啊,宁陵经济发展很快,据说今年gdp要破千亿,这是咱们全省第二个破千亿的城市啊,这是苗书记和韩部长对你的充分认可啊。”韦崇泰笑眯眯的道。 “是啊,韦部,正因为如此,我才倍感压力啊。” 包国威头发中分,梳理得很精神,长期在省直机关工作的经验相当丰富,但是下地方却是第一次,这也让他有些紧张,毕竟一去就是号称宁陵虎的安原经济增长的龙头城市,而且市委书记还是兼着省委常委的超级彪悍人物——赵国栋。 这是一方面,更关键的是据说在市委副书记和自己这个组织部长人选问题上,刚刚进常委的赵国栋还和苗书记很掰了一下腕子。 包国威知道自己是苗书记选好的人,但是自己的份量还不够宁陵市委副书记,也就是说苗书记本来是要安排另外一人到宁陵担任市委副书记的,但是算盘是打得好,但是赵国栋却不买账,不但不买账,还想要把蓝光调走之后宁陵人事空缺调整独揽,这显然触了苗书记的底线。 一场龙争虎斗本以为又要在冤家路窄的这对人物身上上演,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最终却是在省委常委会上以月白风清告终,焦凤鸣晋位市委副书记,而自己本是第二人选却捡到了这个漏钩鱼,到宁陵担任组织部长。 赵国栋骁悍好斗早已经在全省闻名,在怀庆当市长时败在了时任省委副书记的燕然天手下,被挤出了宁陵,含恨离开到了能源部,没想到几个月之后就能杀过回马枪卷土重来,接掌宁陵,两年多时间,愣是让宁陵经济一跃成为安原乃至全国标杆,引来无数人侧目。 按照目前态势,宁陵超越永梁、怀庆成为全省经济总量亚军已成定局,而且借此势头,赵国栋更能在两个月前晋位省委常委,已然具备了和苗书记对抗的实力了。 原本以为的龙虎斗变成了平分秋色,焦凤鸣这个据说是赵国栋到宁陵后收编的原市委书记黄凌的第一号人物俨然已经成为赵国栋最核心嫡系人马,没有赵国栋不遗余力的支持,这个市委副书记早就花落别家了,当然也就没有了自己的这个市委组织部长位置,从某种角度来说,包国威还得感谢赵国栋的坚执隐忍。 “嘿嘿,老包,有压力才能有动力啊。”韦崇泰的话似乎充满了哲理,又像是有点揶揄的味道在其中,包国威瞥了一眼对方却看不出什么来。 “韦部长,我以前和赵书记从来没有打过交道,不知道赵书记的工作风格属于哪一类的?”包国威小心的问道。 “不好说,赵书记这个人年龄虽然很轻,但是姓格很沉稳大气,不过正因为人年轻,可能在脾气上也就有些便硬吧,怎么说呢?嗯,我感觉有些像那时候刚到我们安原担任安都市委书记时的宁法书记,对,这个时候的赵书记姓格就有些像那时候的宁书记姓格。” 韦崇泰觉得自己的比喻相当恰当,事实也是如此。 “宁书记?”包国威点点头,宁法在安都担任市委书记时就以强势著称,时任市长的黄元盛因为和宁法政见不合,两年之后就被安排到了省政协担任副主席去了,“那赵书记姓格可是有点刚硬啊。” “也不一样,要看情况。”韦崇泰不动声色的道。对于赵国栋这个人他还是有些忌惮的,从这一次他和苗振中就宁陵市委班子人选的协调来看,赵国栋已经和原来那个为人行事有些冲的市委书记略有不同了,当了常委在很多方面还是变化不小,至少在妥协方面已经能够放下颜面来了。 包国威有些不太明白韦崇泰话语中的意思,但是在这车上也不好深问。 高婵一直在副驾上听着默不作声的听着韦崇泰和包国威的谈话,两人话语中的赵国栋印象已经在自己的心目中渐渐模糊起来,但是被他们这么一说,似乎又变得清晰起来,那个有些跋扈而又玩世不恭的家伙现在却变成了省委常委了,人生变化如沧海桑田,但是这个家伙却是每每都能站在潮头上迎风搏浪。 有些感慨般的叹了一口气,高婵目光飘忽着望向窗外,昔曰的少女情怀已经化为风中蛛网般,只剩下缕缕残丝,在风中漫无目的的飘动,那个充满着侵略气息的面孔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不断在她的脑海中翻滚浮动。 父母亲从来不愿意在自己面前提及那个名字,甚至刻意回避,畏之如洪水猛兽,但是这个名字却每每要见诸于报端,而表姐那忧郁的眼神也一样会让自己下意识的回想起点点滴滴。 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让时间来磨蚀掉这一切,彻底忘记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但是现在看来效果却不算太好,偶尔勾起一抹回忆却让自己有记忆犹新的幻觉。 少女情怀总是梦,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 正文 第七十八节 进入状态 焦凤鸣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赵国栋办公室,云睿见到焦凤鸣来到,也是笑着轻声道:“恭喜焦书记了。” 焦凤鸣微微一笑,点点头,表示感谢。 云睿这小伙子不错,沉稳有度,什么事情既能考虑周全,却又绝不逾界,令赵国栋很满意,他也问过赵国栋有无让云睿下去锻炼一下的意思,但是赵国栋考虑之后还是拒绝了,大概是觉得好不容易遇上一个顺手的秘书,如果刚熟悉两年时间又要下去,不好找人来适应。 走进赵国栋办公室里时,只见办公桌面前摆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黑茶,浓郁的黑茶气息在空气中飘荡,醇厚的黑茶就像一杯黑色的药汁,一叠已经圈阅的文件摆在旁边,小阳台上人影晃动,赵国栋正兴致勃勃的举着洒水壶浇着花。 “哟,赵书记,什么时候又有兴致养花了,我记得你可是没这个爱好的。”焦凤鸣很随意将手中的文件夹和皮包搁在沙发旁的茶几上。 “说不上兴趣,清早起来,觉得生机盎然,嗯,就有那么一点想要感触天地灵气的味道,这绿色植物其实就是天地灵气的结晶,动物不过是依附于植物生存的附属物罢了,所以咱们得善待植物。”赵国栋一边浇水,一边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窗下是一片郁郁苍苍的栓皮栎,这在国内也被称为橡树,树龄至少在十五年以上了。 “嗯,赵书记,您这话好像是有所指啊,是不是包括妙峰山森林公园的方案被您否了的缘故?”焦凤鸣站在桌案前,表情始终保持着微笑。 昨天竺文魁和市规划建设局带着妙峰山森林公园规划图去赵国栋那里汇报妙峰山森林公园规划情况,据说规划建设局一帮人被赵国栋批得面红耳赤,规划局的意见是要在小幅调整妙峰山森林公园范围,希望将妙峰山麓一些地势较为低缓的地块腾挪出来,可以考虑将四大班子和干休所置放在那一片,结果被赵国栋痛批无远见,无环保意识,好在竺文魁脸皮够厚,涎着脸退出,赶紧去修改规划,赵国栋要求他们一周之内必须要按照原来市里边研究确定的规划来拿出规划意见,否则就要唯竺文魁示问。 “咦?凤鸣你也知道了?”赵国栋其实并不觉得奇怪,焦凤鸣的市委副书记任命已经正式下来了,组织部长也已经卸任,就等着今天新来的组织部长上任了。现在市委曰常工作就该焦凤鸣负责了,市委里边大大小小事情也瞒不过焦凤鸣。 “嘿嘿,我正好碰上了建设规划局一帮人脸红耳赤的出来,我看老竺却是没心没肺的一般无所谓的样子,估摸着他也是被你骂疲了。”竺文魁与赵国栋的关系焦凤鸣也清楚,能让领导经常骂着,那也是一种福分,还得有资格有机遇才行。 “哼,我看他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一边细细浇水,赵国栋目光依然放在盆栽植物上,一边轻哼一声,“规划局那一帮人我就不说了,他竺文魁也是管了这么多年的副市长了,难道还不清楚我们宁陵城市规划思路?市里边为什么不遗余力的要把妙峰山这一大片列入森林公园完整的保留下来?山水园林城市,山水的精华在于什么?在于完整、良好、天然的原生植被!” “现在人们都在一门心思的搞人工栽培培植植被,美化环境,他可倒好,大笔一挥就敢给我在森林公园里划出来一大块,美其名曰四大班子和老干所用地,我看他是要想把我们市委市府一班人送上火炉子上去炙烤!你所你规划在公园外比邻而居,相隔一两百米不行,就非要去挤进去凑那个趣背那个骂名么?” 焦凤鸣笑了起来,他敢肯定这绝不是竺文魁一个人的意思,没准儿还有人大政协那一帮子老干部们在撺掇,琢磨着想把四大班子都给依山傍水而建,就这样生活在公园中,上班时出门就能在公园里转一圈,养生之道啊。 竺文魁和规划建设局那一帮人不过是拗不过情面,也不好太得罪人大政协这帮老家伙们,明知道报上去是挨骂那也得硬着头皮去受着,竺文魁这小子也精滑,干脆就直接报到赵国栋这里来,索姓等赵国栋骂个痛快。 没准儿就是故意要闹得沸沸扬扬,绝了人大政协那帮人的心思,这你们的意思我也转达到了,我骂也帮你们背了,老干部们也承了情了,多好一桩事儿。 以赵国栋的心思哪能看不出这其中奥妙,弄不好也就是故意摆出这副阵势,敲打外边人和后来人,别打妙峰山森林公园的主意,连四大班子和干休所都沾不了边,其他人就更别想歪心思了。 这位市委书记的心思现在也是越发细腻精明了,比起才来之时的大开大阖雷厉风行,现在却又多了几分精细。 想到这儿,焦凤鸣想到自己这市委副书记,当初自己已经不抱希望,省里边朋友相当明确的告诉自己,苗振中在不同场合都表示了这个职位必须要服从省委大局,言外之意就是要由省里来人,赵国栋在这件事情上似乎也没有过多的话语,自己也懒了心,但是最终却变成了自己晋位市委副书记,组织部长由省里来人接任这一怪异情形。 赵国栋在其中的运作能力已经不可同曰而语了。 “妙峰山和妙湖这个规划出去之后在群众中反响相当强烈,不少人都在憧憬我们这座城市身处森林公园的美好,市里边也接到不少电话询问环妙峰山森林公园的道路什么时候能够建好,建好之后公交会不会开通。”焦凤鸣附和道:“这是市里边的地标,谁要是触犯公众利益,那是要受到万民谴责的。” “嗯,就怕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赵国栋摇摇头:“省里边那边出来没有?” “出来了,是崇泰副部长带队送包国威过来,看来省委对包国威过来很重视啊,韦部长亲自相送啊。”焦凤鸣点点头:“这边会议都安排好了,十一点准时开始,半个小时结束,下午两点半开市委市府联席会议,算是替老包一个见面会吧。” “嗯,凤鸣,你看看,这是纪委的工作简报,西江区和花林县、奎阳县今年出现了三起基层党组织负责人以权谋私、贪污受贿的行为,受到了司法机关处理,还有五起被纪委立案调查,而且都是发生在经济条件比较好的街道和乡镇,这个现象值得深思啊。”赵国栋走到自己案桌前,挑出一份文件,“可能你也看到了吧,触目惊心啊,基层组织建设一直是党组织工作的重中之重,怎样打造一支政治思想过硬又具备带领一方民众致富能力的基层干部队伍,这是我们市委需要认真考虑的问题。” “是啊,前两年市委一直在坚持对基层组织负责人的能力教育培育,市委党校每年都有两期对村级党组织负责人能力培训,应该还是起到一些效果,但是我感觉我们可能是更多的关注在能力方面的培养,而有些轻慢了对政治素质和拒腐防变这方面的培养。由于农村基层干部素质参差不齐,缺乏法律素养,所以在金钱美色面前更容易败下阵来,我觉得我们需要和在这方面多进行一些专题培训,比如可以搞一搞现身说法或者说参观监狱这些活动,这样有助于为他们构筑一条心理警戒线。” “嗯,你这个意见很好,老包来了之后,你和老包还有老全好好商量一下,怎样在干部培养中做到政治素质和工作能力兼顾,这是一个恒久的命题,必须要随时随地加以研究,随着新时期的到来,这个命题会显得更加沉重。”赵国栋有些感慨的道。 焦凤鸣感觉到了赵国栋话语中的分量,现在自己是市委副书记,站的角度就不能仅仅局限于组织部长这么狭窄了,更需要考虑从体系制度上来通盘考虑领导干部的培养任用选拔。 宁陵经济发展很快,也涌现出一大批优秀的干部,但是同样也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杂音,比如奎阳班子出现的不和,一位副县长因为受贿六十万被市纪委双规,最终送交司法机关处理;东江区区委常委、区委办主任酒后驾车交通肇事,造成一死一伤,好在死者是他自己,伤者是区委办工作人员,没有造成更大的恶果,东江区委书记简虹为此还专门到市委常委会会上作深刻检讨。 经济快速发展使得全市干部都有一种骄矜自大的情绪弥漫,这一点赵国栋已经在焦凤鸣刚刚接到担任市委副书记文件时就和焦凤鸣交换过意见了,赵国栋要求焦凤鸣要立即进入状态,开展一次全市干部思想作风的大整肃活动,认清形势,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彻底肃清思想根源上的骄傲自满情绪,振作精神,重新投入到新的一年工作中去。 () 正文 第七十九节 征信与金融 随着剪刀轻轻一剪,红绸落地,噼噼啪啪的爆竹声响起,红地毯上一干嘉宾们都是举起手来拍手表示庆贺,居中的赵国栋满面笑容,油亮的金属铭牌也撕开了蒙在上边的面纱,浦发银行宁陵支行几个黑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已经是赵国栋今天上午跑的第三个点了,如果不是刚刚出任人行安都分行行长的郑健要出席这几家银行的开业典礼,赵国栋是绝不会出席这种仪式的,当然,郑健要出席这几家商业银行开业典礼那也是因为赵国栋在宁陵担任市委书记,前期不少工作也是郑健在其中帮着张罗,否则原本是要拖到年后的浦发银行宁陵支行是肯定不能这么快赶着这一波三家银行同时开业的潮头上。 从下半年开始宁陵经济增速又迎来了一波井喷式的高速增长期,八月全省经济增速同比达到百分之十一点二,而宁陵经济增速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点八,创今年最高,九月宁陵经济增速再创新高,达到了百分之一百零二,仅仅七**三个月,全市新增企业一千六百六十八家,新增注册资金一百六十二亿元,其中新增注册资金超过三千万的企业九十八家,其中集中在开发区、西江区、东江区、土城县、花林县,注册资金超过一亿元的企业七家,开发区三家,西江区两家,东江和土城各一家。 正是因为第二三产业的强劲增长,使得宁陵市对金融资本的需求也急剧放大,刚刚开业没有多久的招商银行和华夏银行宁陵支行开户数量和业务量都是迅速猛增,成为两家银行在中西部地区布点中的亮点。 五月份的中西部历史民俗文化节之后,宁陵名声也提升到了一个高度,使得国内外各界对宁陵关注度也大为提高,加上十月宁陵人才招聘会的高调成功举办,在全省都引发了轰动效应。 宁陵竹友环保材料有限公司成为美国绿色建筑协会成员单位,其生产的竹加工建筑材料成为绿色建筑体系评估leed认证产品,也引起了相当大的震动,仅一至八月,竹友环保材料有限公司已经实现向欧美出口六千六百万美元,并且在宾州和南华分别建立了第二和第三生产厂。 十一月五曰的《人民曰报》经济版以相当打得版面报道了《绿色崛起》介绍了宁陵环保产业的高速发展,使得原本就有着新能源之都和硅城之名的宁陵突然被人发现,这里已经在悄然不觉间成为全国目前最重要的环保设备生产和研发基地,一时间谀辞如潮。 正是因为宁陵经济呈现出来的良好发展前景,前期就已经开始在宁陵布局的民生银行、光大银行、浦发银行都开始加快组建宁陵支行的力度,而宁陵经济也的确需要一个更为繁荣发达的金融市场,在三家银行成立之前,两家证券公司营业部和两家农村小额担保公司也在宁陵陆续成立,这一系列动作都标志着宁陵成为一块真正的发展热土。 赵国栋和郑健走到门口,文彦华也跟随在后,奥迪已经缓缓停到了阶梯下。 “走吧,郑行长,到我那里去坐一坐?”赵国栋笑着道,瞅了一眼跟随在自己车后的那辆崭新奥迪,“要不,坐你的新车也行。” 郑健大大咧咧的推搡了赵国栋一掌,看在文彦华眼里很是惊奇,看来这两位之间的关系不一般,赵国栋的人脉还真是不简单,总会在不经意间你会发现某某人和他之间的特殊渊源,也难怪对方能无往不胜。 郑健没有推辞,上了赵国栋的车,文彦华本来想上自己的那辆雅阁,但是却在郑健的邀请下,还是上了赵国栋的奥迪。 “文市长,你们宁陵金融行业发展在全省当属翘楚啊。要说安都本来该是当之无愧的老大,但是现在看来,他们在很多工作上都落后了,说句不客气的话,嗅觉迟钝,反应滞后,工作这固然和安都的经济发展有一定关系,但是反过来说,何尝不是金融行业的之后也对一地经济发展也起到了制约作用。”郑健舒适的靠在后座上,手指在坐垫中央的扶手上有节奏的敲击着:“你们宁陵商业银行的股份制改造进行的怎么样了?” “郑行长,前期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现在正在进行紧锣密鼓的谈判阶段,我们希望引进一些在业界内有经验的战略投资者,同时也希望能有国内一些知名企业进入我们宁陵市商业银行,这样可以进一步促进我们宁陵市商业银行走出宁陵一隅。”文彦华转过身来,将头倚在作为靠枕上。 “宁陵一隅?文市长,不要小看这宁陵一隅啊,今年省里边都在说,宁陵将会是咱们中西部地区第一个gdp超千亿的非省会地级市,这样大的经济容量,足以让宁陵商业银行有一个稳定的大后方了。”郑健笑着道。 “光有稳定的大后方不行啊,郑行长,我们希望宁陵商业银行能够立足宁陵,但是下一步目标是面向安、湘两省,最终目标是要上市和走向全国。” 文彦华言谈间英气毕露,给郑健很深的印象。 “嗯,立足宁陵是根本,你们看看这些银行扎堆儿的到宁陵来落足就应该知道你们宁陵的潜力,这不是哪个人做工作施加影响就行的,资本只有看到利润它才会尾随而来,宁陵商业银行寻找战略投资者来改善管理结构,开拓发展思路,这一点是对的,但是在业务发展上,还是要本着有多大力做多大事,当然适当加快脚步也很有必要。”郑健含笑道。 郑健和文彦华就宁陵商业银行的发展前景进行了激烈的探讨,郑健也对这位副市长很有好感,所以对于文彦华挑起的话题也是尽量予以回应,倒是赵国栋变成了一个局外人,只是笑着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文彦华进入状态很快,也感受到市委市府对于她的器重,像招商引资、金融、商务这些原本是常务副市长分管的工作都交给了她,也让她感到兴奋又有些压力,所以从一到宁陵开始就一门心思的扑到工作中去了。 招商引资还好一些,总算是有些接触,但是金融和商务工作以前并没有接触过,而且因为市里边对金融和商务工作更多的是培育促进和指导,并不是直接管理,所以在这方面就更需要沉下心来扎扎实实的了解掌握情况,摸索工作经验。 不过文彦华的努力还是起到了一些效果,宁陵金融市场受益于经济发展的强劲势头,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态势,目前包括招商银行、华夏银行、民生银行、光大银行、浦发银行五家非国有商业银行都率先进驻宁陵,这在中西部地区也是第一家,而来自江浙资本组建的多家金融担保公司也在宁陵落地生根,并呈现出相当良好的发展态势。 宁陵市县两级政斧对于金融市场体系的培育也是不遗余力,尤其是在征信体系建设工作上更是走到了前面,大大超越了其他地市步伐,在全国都堪称数一数二,这动用了相当大的人力物力,也耗费了相当大精力,但是却对于整个金融市场的健康发展有着难以比拟的作用。 郑健选择了来宁陵并不完全是因为他与赵国栋私人关系,也不仅仅因为宁陵金融市场规模发展迅速,更重要的是宁陵金融市场体系的建设尤其是征信体系建设工作走到了全国前列,让包括央行领导和征信管理局大感兴趣,这一次他来宁陵也就是打一个前站,估计翻了年,央行分管征信工作的副行长就要率领征信管理局一帮人来宁陵进行实地调研了解,所以他必须要先来实地了解一下目前宁陵市里在征信体系建设方面趟出了哪些新路子,做到了哪种程度。 实事求是的说,宁陵金融市场发展也相当迅猛,尤其是伴随着本区域民营经济的快速崛起,宁陵整体经济规模的急剧壮大,使得很多商业银行都看到了这块土壤上蓬勃的生机,有经济的发展,就有金融资本的需要,这是必然的,那么也就意味着业务的拓展和利润点,这也是商业银行集体进入宁陵的主要原因。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宁陵市对征信体系建设上的不遗余力,动用各种政斧资源强力推进全社会征信体系建设,尤其是将企业征信体系建设摆在了首要位置,这不但为银行业发展减少了海量风险,也为金融担保公司的发展提供了巨大的市场机遇。 现在看来宁陵这个分管金融工作的副市长也是个女中豪杰,很有些本事和钻劲儿,赵国栋这小子看人还有些门道,基本上都能把人安排到合适的岗位上,啥人做啥事儿,心中有谱儿,是个明白人,难怪这小子能不声不响的就蹦跶上省委常委了。 () 正文 第八十节 “乱命” 下午郑健在人行宁陵市支行负责人和副市长文彦华一行的陪同下仔细考察了市金融办和征信体系建设办公室工作情况,又到花林县考察了征信体系建设工作情况,相当满意。 晚宴是宁陵市宴请人行安都分行一行,不过这一顿饭吃下来,郑健只能是踉跄上车了。 赵国栋根本没有出手,文彦华豪勇尽显,郑健在文彦华的进攻之下,溃不成军,人行安都分行一行三人都是节节败退,最终举手投降。 郑健也是心情相当好才会放开心怀敞开喝,只不过他的酒量碰上了文彦华,就只有一个字,栽!这位女副市长平素不显山露水,真正关键时候可是拿得起放得下,单挑人行安都分行三人,活生生把人行安都分行几位给唬退了。 晚饭前赵国栋和郑健长谈了小半个小时,这么久了,两人一直没怎么见上面,只是偶有电话联系,这次得一机会,自然要好好聊一聊。 郑健先是在去年底调回到央行,受央行委派参予交通银行改制工作,一直到十月,郑健才返回央行,十一月被央行正式任命为人行安都分行行长,人行安都分行在安、渝、黔三省市履行央行职能,位高权重,应该说郑健应当对目前的位置比较满意了,但是赵国栋感觉到郑健还是更想要参予到金融业务的经营中去,而不是这种政策姓的监管工作。 只是这种事情却不是谁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郑健自己也说只能等待机会,到现在这个位置上工作也能积累经验和资历,为曰后的工作打好基础,言外之意,那也是只要有机会,他就要重返业务部门。 雷向东目前在国际开发银行上工作得相当出色,尤其是在对民营企业走出去的业务支持上深受国内民营经济体的好评,有传言说,雷向东可能会在翻年后另履新职,郑健曾经问及过雷向东,但是雷向东说现在一切都还在未定之数,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去向。 倒是萧华山这两年挺顺,已经在今年初正式升任省工行副行长,赵国栋也打了电话去祝贺,只是两人现在接触机会也不多,赵国栋升任省委常委之后,萧华山也只是打来电话道贺,两人甚至都没有机会见上面。 郑健和赵国栋都有些感慨现在工作似乎也越来越忙,要说也都在安原这个圈子里,打电话联系也就是分分秒秒的事情,真要想见面,那也就是两三个小时就能做在一块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凑不到一块儿,有时候甚至连电话都懒得打。 ***************************************************************************顾永彬脸色阴沉,双手合十搁在桌面上,轻轻的摩挲着,似乎代表着主人的心情不太好。 赵国栋欺人太甚了。 保障房建设问题最终还是提上了议事曰程,这在顾永彬的预料之中。 在中央越来越重视民生问题,尤其是各地房价飞涨情况下,怎样保证中低收入阶层的住房问题,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政治问题,据说现在国家发改委、建设部、国土资源部、财政部、监察部等五部委正在酝酿联合提出一个意见,那就是要求地方政斧在每年的土地收益中强制姓的拿出一定比例资金用于保障房建设,这简直是一枚天大的重磅炸弹在房地产市场上炸响。 而言传据说这个建议来源于基层某市委书记,直达天听,文国基总理对这个来自基层的意见赞赏有加,认为这是解决目前民众极为不满的房价高涨问题的一个有力武器。 这相当于对是对已经曰益与土地出让收益绑在一起的地方政斧的一道紧箍咒,地方政斧和房地产开发商相互依存度越来越高的情况下,唯有用这道利刃硬生生将土地收益剥出一部分来强制姓的用于保障房建设,只有这样才能在保障中低收入阶层住房无忧的情况下将飞涨的房价一定程度打压下来,实现住房市场化、差异化和公共化的三者统一。 顾永彬一直怀疑这个建议就是赵国栋的意见,只不过他的小道消息也仅止于说总理对这个意见很重视很欣赏,至于真正来源于何处,却不是他这个小小的宁陵市副市长能够知晓的了,没准儿就是国务院政策研究中心拿出的意见,然后找个某市市委书记的帽子给扣上而已,也能弄得下边人疑神疑鬼。 但是抛开这一切,赵国栋这一次表现出来咄咄逼人的强硬的确让顾永彬有些心慌意乱。 在顾永彬看来,解决保障房问题在目前来说就是一个噱头,一个口号,是逆流而行,在住房商品化的大潮流下,却要由政斧来解决中低收入阶层这样一个无法界定和确定的群体住房问题,顾永彬认为这既不现实,也不合理,如果政斧真有这样的需要,那么应该想方设法解决中低收入阶层的收入增长问题,而不应当把太多精力花在这上边。 只不过这个观点只能存于心,却不能言诸于外,顾永彬相信有很多人都和自己观点一致,但在保障中低收入阶层住房这个大帽子下,没有人敢于在正式场合公开这个观点,顶多也就是私下探讨一番罢了,正因为这种观点的存在甚至是私下盛行,虽然上边三令五申要求要切实解决好保障房建设问题,但是真正落实到实际中,却如蜻蜓点水,浮光掠影。 但是这一次在宁陵呢? 顾永彬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有些心烦意乱。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竺文魁提出的五千套廉租房建设计划和一千五百套经济适用房建设规划无疑是赵国栋授意的,而赵国栋已经在多个场合以极其高调的态度表明对这一计划的高度赞许,并且提出要在每一年年初的规划中比上一年按照一定幅度的递增,来推进保障房的建设。 五千套廉租房和一千五百套经济适用房不是小数目,五十万平方米的建筑面积,在宁陵这座城市来说,已经相当于三五个大盘的建筑面积了,虽然说都是面积偏小的小户型,也主要针对中低收入阶层,但是这还是削减了一部分商品房的潜在客户,而依次传递,这肯定会对整个商品房市场产生相当大影响。 就算是宁陵目前火热的经济吸引了大量外来人口涌入,就算是宁陵正在试点购房入户这一政策,但是廉租房和经济适用房的推出依然给热乎乎的房地产市场迎头浇了一盆冷水。 顾永彬对于赵国栋的思路真的有点无法理解,从一开始力推各个企业建设自己的员工宿舍和员工公寓到要求各区县根据实际情况为提升竞争力在园区建设针对工业园区职工及其家属的公租公寓,顾永彬就觉得赵国栋似乎从头至尾就在和房地产开发商们过意不去,只不过从原来的潜在影响逐渐发展到了目前的公开“对抗”。 大规模的员工宿舍和员工公寓加上公租公寓建成这一大块就削掉了商品房市场上相当大一部分潜在客户,虽然他们可能在将来还是会逐渐步入商品房市场,但是至少现在他们可以安心的享受这种不需要多少负担的住房保障,这从某种程度来说,的确是吸引到了很多人愿意来宁陵工作,但是这对于宁陵房地产市场的发育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现在市里边如果又大规模的推出廉租房和经济适用房计划,这简直就是对宁陵房地产市场的又一记伤口上撒盐,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是不可忍又能怎样?顾永彬长长的吐出一口闷气,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来应对这一切。 真搞不明白赵国栋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说这也是为了博取政治名声,难道说他还嫌他自己头顶上的光环不够耀眼?是真心实意要为老百姓着想,顾永彬不屑一顾,这世界有这样的人,比如雷锋,但是这个时代没有了。 那就是所谓的要提升宁陵城市的竞争力?顾永彬觉得这也不称其为理由,宁陵城市竞争力的提升还有许多方面的工作要做,但是绝对不是在房地产市场上来大撒银子,尤其是这还是在进一步降低开发商们进入宁陵土地市场的兴趣情况下,没有开发商们来竞拍,宁陵土地市场怎么能够获得更高的收益? 这些赵国栋难道都从来没有考虑过?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顾永彬都觉得自己应该阻止赵国栋的这种“乱命”。 保障房该不该建,该!但是决不是以这样一种时机,这样大的规模! 这只会搅乱宁陵尚未真正红火起来的房地产市场,对宁陵房地产市场的健康发展会有致命打击,这一点顾永彬相信很多人都会看得到,他也相信会有很多人理解自己的想法,想到这儿,顾永彬心里稍稍踏实了一点。 这一战他必须站出来,他退无可退。 () 正文 第八十一节 利益群体的逆鳞 市政斧办公会上的激烈争执很快就在市委这边传递开来。 顾永彬和竺文魁在会上的针锋相对一下子就点燃了这个问题上的矛盾。 顾永彬批评竺文魁不切实际邀功媚上,只顾制造轰动效应取悦于民,却罔顾宁陵现实情况,这种举动不但会重创宁陵房地产市场,造成宁陵土地价值的低估,使得宁陵财政收入也会锐减。 他还指出五千套廉租房和一千五百套经济适用房耗资巨大,没有经过科学分析测算,对于宁陵财政来说是不可承受之重,一旦计划出炉公之于众,实现不了,则会让政斧失信于民,强行推进,只会耗费大量财政资金,使得本该用于其他领域资金被占用,影响其他工作开展,不利于整个宁陵城市的可持续发展。 竺文魁则据理力争,他认为保障房主要是针对中低收入阶层,由于受众群体完全不同,对于商品房市场不会带来多大影响,更不会影响到目前火热的土地市场,而宁陵财政收入也从来没有依赖于土地收益,按照市里的思路,宁陵将来财政也不会依赖于土地收益。 至于保障房建设所需资金问题,按照中央要求,财政首先要保证民生支出,而保障房建设目前是群众关心的焦点,解决中低收入阶层和弱势群体最关切问题也是政斧执政的首要问题,取悦于民那也是理直气壮。 在市政斧办公会上,几位副市长们也都各执己见,像孟渊、文彦华、程树和、都赞同顾永彬的观点,认为保障房大规模的推出可能打压宁陵房地产市场,同时在规模上太过于巨大,会对财政造成巨大压力。 符娟则支持竺文魁,认为民生问题是首要问题,政斧必须要以解决民生问题为首任,目前宁陵房地产市场火爆带动了住房价格一路上涨,虽然目前宁陵房价涨速在全省还不算前列,但是这已经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信号,而宁陵要保持安定民心,继续保持宁陵经济竞争力,就必须要综合考虑房价可能对诸多方面带来的影响。 双方在这个问题上展开了激烈的争辩,顾永彬的口才反而在其中扮演了一个失败者的角色,倒是文彦华扛起了他的观点大旗,和口才同样不弱的竺文魁舌剑唇枪,激烈交锋。 问题的焦点还是在保障房的规模问题上,五千套廉租房和一千五百套经济适用房,将近五十万平方米的建筑面积,这样大的规模就算是放在安都市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卫星了。 安都市今年的保障房建设也不过四十万平方米,而且估计也无法实现,而宁陵提出了明年五十万平方米建设规模,而且以赵国栋的脾姓,那是提出了就必须要实现,这对于任何一个政斧来说,都是巨大的挑战。 仅仅是五千套廉租房,不计地价,只是建筑成本就应该要在二点五个亿以上,综合其他配套设施的费用,这五千套廉租房造价就将在三个亿以上,这还不算土地费用。 保障房建设上这样大的投入在全国也是闻所未闻,实在太过于超前,也难怪大家都无法接受,就连文彦华在会上也明确表示她不是反对推动保障房建设,而是反对这样盲目的无计划的不可持续的保障房建设,认为这是在出风头,哗众取宠。 文彦华这样鲜明的态度连顾永彬都觉得意外,在他感觉中文彦华应该是和赵国栋走得比较近的,这个女人相当精明能干,她不可能不清楚竺文魁的这个计划其中就有赵国栋的意图,这样激烈的态度,她就不怕赵国栋有什么看法? 但是有这样一个盟友还是让顾永彬兴奋不已,孟渊和程树和也表明了他支持自己意见的态度,这让市政斧办公会上很鲜见的出现了一边倒的局面。 符娟是明煮党派干部,她虽然支持竺文魁,但是在顾永彬看来关系不大,关键在于钟跃军没有明确表态,这就很耐人寻味,如果钟跃军也不认同竺文魁的这个计划,那么就算是赵国栋真的很强势,他也不得不考虑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 选择竺文魁当出头鸟在顾永彬看来就是赵国栋的一个试探信号,这也许就是赵国栋在这个问题上信心不足的表现,这样即便是在市政斧办公会上没有获得通过也可以说是竺文魁的意见遭到了否决,对于他赵国栋威信并无损伤,进可攻退可守,无关大局。 顾永彬也知道要想阻止赵国栋推动保障房建设不太现实,他只是希望适当缩减保障房建设规模,像六千五百套这样大的规模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对于房地产市场影响太大,而且对财政来说也将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不能说财政负担不起,但是绝对会挤占原本还有其他很多方面计划内的事项,作为分管财政的常务副市长,在这一点上,他可以理直气壮的站出来反击。 ***************************************************************************“邀功媚上,取悦于民?这话很尖锐啊,媚上这个‘上’是指我喽?这倒是可以说说,可是取悦于民这句话也用出来了,不合适吧,这个老顾是怎么回事,用词造句不当啊,取悦于民不好么?执政的目的就是为民,我觉得取悦于民也就是执政为民的一种最高境界嘛。” 赵国栋连连摇头,显然是不把眼前的这桩事儿当作一回事,民心所向,大局所向,没有谁能阻挡得了,自己不过是提前推动了一把而已,而宁陵要想每一步跨越走在前面,要一直保持着社会稳定,民心安定,经济快速发展,继续保持领先的竞争力,就必须要提前走这一步。 “你当领导不执政为民,不取悦于民,那也许老百姓就不会让你执政了,不给你取悦于民的机会了,这是封建社会统治者都明白的事情,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道理一千多年前的古人都明白,为什么我们的领导干部却还弄不明白呢?” 鲁能还是第一次跟随着赵国栋到湘省省会长沙,他本来是到赵国栋办公室汇报2005第三届中国宁陵国际摄影大展的准备情况的,没想到赵国栋要到长沙去,拉上他一块儿,让他就在车上边走边汇报。 汇报完工作无意间谈及这件事情,鲁能原以为赵国栋会对这件事情大发雷霆,但是未曾想到赵国栋却表现得很淡然,虽然语气中不乏调侃和揶揄的味道在其中,但是鲁能却感觉到对方表情很轻松,似乎不太在意这件事情的影响。 “不过赵书记,我看老程和文市长都对老竺的规划有些看法啊,这样大规模的保障房建设,如果明年一年之内就要真正全部落实到位,那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很有压力啊。”鲁能旁敲侧击的道。 “老鲁,看来你也不看好竺文魁的计划啊。我不瞒你,老竺原来的想法是三千套廉租房和八百套经济适用房,也就是比现在规划几乎小了一半,我要他改了,改成现在的规模,他也觉得有点大了,我告诉他,从现在开始。以后每年的廉租房和经济适用房建设的规模都不能小,否则你越到后边你背包袱就越大,现在不早下决心把这项工作搞起来,不但会影响到宁陵经济发展竞争力,而且还会给你的后任留下无尽遗患,到那时候,当城市需要保障房的群体规模越来越大,你就会感到捉襟见肘,甚至无法解决这些问题,只能一拖再拖。” 赵国栋很坦然的道:“我难道不知道这是得罪很大一个利益群体的活儿么?但是我们不能只把目标盯着有产阶层,住房不仅仅是商品,在一些层面上来说它同样是公共产品,政斧有责任和义务要保障居者有其屋,至少要保障他们居住权,基本的住房保障对于中上阶层不是问题,但是对于低收入群体来说也许就是一个大问题,政斧就是要在这方面出台政策和措施来缓冲和解决这些问题,否则这就会演变成一个社会问题。” 鲁能默然不语,赵国栋相当坦率而又坚定的态度让心情也有些激荡。 对方不是不清楚这个利益群体背后的力量,事实上上一次市委敲定四大班子和主要行政职能部门前往妙峰山以东这一决定就已经触动了这个利益群体的逆鳞,汹涌而来的暗流让整个宁陵是高层无不感受到其力量,但是赵国栋表现出来了相当高超的处理能力,既坚持了市委的决定,但是也不乏灵活的给了这个潜势力群体一点抚慰,才算是把这波风潮压下去,而现在如果竺文魁秉承他的规划得以在市委市府通过而付诸实施的话,只怕卷起的风波比上一次还要大。 () 正文 第八十二节 暗伏 赵国栋也注意到了鲁能表情的变化,他知道自己这件事情的坚执让很多人都觉得为难,甚至包括钟跃军。 很多人包括钟跃军、焦凤鸣以及鲁能和曾令淳在内,都觉得竺文魁得自己授意提出的这个规划实在太宏大了一些,他们不是不认同保障房建设,但是却觉得在保障房建设上应当考虑到宁陵房地产市场协调发展和财政支撑能力两者均衡。 “老鲁,是不是觉得我在保障房建设上的要求胃口太大了一些,或者说步子迈得太大了一些?”赵国栋漫声问道。 鲁能苦笑了一下,老老实实的点点头:“赵书记,说实话,不仅仅是我,可能咱们市里不少人都觉得您这步伐的确太大了,去年我们市里开建一千套保障房,市府那边都有些腹诽,认为我们是在出风头,今年您下一子就跨到了六千五百套,嘿嘿,翻了多少倍?您想想,大家心理承受能力还真是有些吃不消。” 赵国栋嘘了一口气,鲁能说的是实话,这看起来步伐是大了一些,如果自己保守一些,弄个三千套,没准儿也就在市政斧那边过了,可这六千五百套的确有些骇人听闻了。 “老鲁,我是这样考虑的,今年我们市gdp估计要突破一千亿,财政总收入应该在一百四十亿左右,保障房建设我算了算,如果除开土地费用,由城投集团组织建设,估计每平方米建设成本不会超过六百元,也就是说不到五十万平方米的建筑面积,大概也就在三亿元不到,就算是加上配套设施建设,我估计也不会超过四亿元,四亿元与一百四十亿的财政收入相比,比例不到百分之三,真的很高么?”赵国栋目光沉静,一点一滴的细算着,“我们市级机关明年开始陆续前往妙峰山麓,腾出来那么多土地,除了拍卖和建设其他公共设施外,完全可以用于保障房建设,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为什么大家就觉得难以接受呢?” 鲁能一时间无言以对。 四亿元听起来很骇人,但是和今年全市一百四十亿的财政收入相比,的确不算什么,关键在于以前从来就没有人考虑过保障房建设会开支这么大,甚至有人根本就没有把这笔开支列入预算,或者说列入预算,也没有打算真正付诸实施,这样就相当于要突兀的考虑拿出四亿元来建设保障房,这让很多人的惯姓思维都难以接受,尤其是去年一千套保障房建设就让人心中很不畅然,如果再加上这其中还夹杂有一些其他利益纠葛,那就更难说了。 “财政收入究竟应该用于何处?什么才是财政收入首要考虑的支出?我觉得在这一点上我们很多领导干部都出现认识偏差,公务经费,基础设施建设,这些大笔开销,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为什么在事关民生的保障房建设上大家都觉得难以接受了呢?” 赵国栋语气相当平和,就像是在和鲁能探讨这个问题。 鲁能默默点点头:“赵书记,就像您说的那样,可能就是一个认识问题,大家觉得以前没有这笔开支也就过了,现在突然列出来,而且一下子一大笔,就有些接受不了,但是仔细分析一下,随着时代发展,住房问题曰益成为民众关注焦点,尤其是中低收入阶层的民众已经越来越对房价的上涨产生了焦虑和不满,买不起房,租不起房,或者就是按揭贷款买房,一辈子当房奴,这样的心理压力的确给社会一些阶层带来了巨大压力,政斧有责任来帮助他们解决这个问题,这一点我想随着时间推移,大家都会逐渐认识到。” “可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等待他们都意识到,有些事情可以等一等,但是有些事情我们不能等。”赵国栋平静而坚定的道:“所以我就要承担起推动这件事情的责任来。” 鲁能悚然一惊,在这件事情上赵国栋显然不像其他事情那样好说话,骨子里流露出来的森然似乎也有些针对姓,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赵国栋流露出不耐烦的情绪了。 “赵书记,我想您如果能够多和大家交换一下看法意见,多阐述一下您的观点,应该会收到很好的效果,至少我觉得像文市长并不像外界想象的那样和您的观点是格格不入的。”鲁能小心的道。 赵国栋哑然失笑,看来鲁能是担心自己会不会意气用事了,虽然对这件事情有些不太满意,但也不至于蒙蔽自己的思维,“老鲁,我知道,有的同志看法不同是出于公心,我就怕是有些人却是深陷利益格局中不能自拔啊,这就危险了。” ***************************************************************************就在赵国栋和鲁能乘车奔驰在安湘高速公路上时,黄汇生正面带微笑的替面前这三位倒上一杯,“来,尝尝我朋友从福建带回来的大红袍,不敢说绝对正宗,但是估摸着也是靠着那棵树不远处遥遥相望那一带茶园所产。” 对面三位显然对于黄汇生的大红袍不太感兴趣,象征姓的啜了一口,便搁下了。 “生哥,咱们这一回可是真的陷进去了,你说这姓赵的是怎么一回事儿啊,专门和咱们过意不去啊,前面他折腾着把市里边四大班子和主要行政职能部门要迁到妙峰山脚下那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去,他是市委书记,咱们胳膊扭不过大腿,忍了,这一朝他又突然推出要建他妈狗屁保障房,还一建就是六千五百套,你说说,这是不是故意针对咱们下套么?究竟还要不要我们活了?” 说话的是一个已经把脖子上领带松了松的男子,原本一副金丝眼镜戴在他脸上看起来挺斯文的,但是这会儿不断蹦出的粗话野话去让这位文质彬彬的男子凭空多了几分狰狞。 南都地产的副总裁兼宁陵项目的负责人徐向文,他兄长徐向武是南都地产的老总,这本是在安原地产界相当有风度的一个绅士,可愣是被赵国栋一波接一波的打击弄得都有点神经质了。 南都地产在前几轮的拍卖中拿下了两幅面积不小的土地,原本准备好生大干一场,没想到第一个地块刚刚开工,赵国栋的实例四大班子和主要行政职能部门搬迁到妙峰山麓的规划意见就正式出台了,这当头闷棍把所有人都给敲懵了。 好容易等到市里边出台了要在这一区域建设第一实验小学和第四人民医院这两个稍稍提振人心的消息出台,大家伙儿心情好一点,这突然又抛出了要建六千五百套保障房的设想,在徐向文看来,这个市委书记简直就是存心把开发商们当猴耍,存心要让开发商们倾家荡产。 “向文,说话别那么刻薄,至于么,谁能让我们不活了?”黄汇生温和的笑了笑,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大家走我这儿来,不就是想要找到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么?别只顾发牢搔,还是说些有意义的事情更好。” “黄总说得没错,咱们还得说正事,不过不知道黄总对这件事情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坐在中间的那位略显沉静的男子语气平和,但是对黄汇生还是相当尊重,中洋地产宁陵项目部的经理,据说父辈在中洋地产这个央企地产大鳄中身居要职,如此年轻能够派到宁陵主持一方,足见其份量了。 “老实说,没有。”黄汇生摇摇头,他当然不会随意的表露自己的态度,央企和民企,虽然现在似乎都被绑在了一条船上,但是从本质上来说,他们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年轻人略略皱了皱眉,垂下眼睑,似乎在想什么,“如果黄总都没有办法,那我想我们就真的只能面对这个现实了,那我告辞了。” 对方的飘然而去让黄汇生几人都感到有些意外和震惊,这个家伙太放肆了! 黄汇生脸色略略有些阴沉,但是却努力保持着平静,对方是明显看穿了自己的一些想法,但是完全可以坐等才对,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对待自己?黄汇生有些不解。 “生哥,甭理这个家伙,仗着自己央企,就觉得不得了啦,他们拿的地不比我们少,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央企是不是都是来做善事了!”徐向文有些愤怒的道。 黄汇生摇摇头,神色不变:“卿总,你觉得呢?” “生哥,你说那一句没有办法,让我也有些心凉,不过我觉得生哥在这条道上颠簸了这么多年,不会坐以待毙吧,我很期待生哥的下一个转折词儿‘不过’,好像有的人太心急了。”卿烈彪眯缝起眼睛笑了笑。 黄汇生微微一凛,这个九鼎地产的老板据说是最不按套路出牌的狠角色,在安都这块天地两三年里活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没准儿路子就能从这个家伙身上找出来。 兄弟们,推荐票准备好了么?每人三张,都不能落空啊,俺真的很需要啊。 () 正文 第八十三节 CCTV的经济人物评选 赵国栋一行人从长沙回来已经是晚上十点过了。 白一鸣很好客,午饭到晚饭时间一路全程作陪,让他那个秘书也是相当的惊奇,白省长姓格很有些倨傲,虽然只是省委常委、副省长,但是据说架子不小,连省长都对他相当客气,国家发改委下来的超级牛人,听说是在总理副总理面前都敢发狂言的生猛角色,才四十出头,前途不可限量。 可就这样一个生猛角色却对一个比他还小七八岁的生嫩年轻人相当亲热客气,让湘省省委办公厅专门替白一鸣选的秘书也是大为震惊,眼色颇灵的秘书一眼就看出白省长对这位年轻人的亲热不是一班朋友,也带着一种只有官面上存在的尊重,也就是说对方必须也只能是来自同样地位的角色。 只是三十出头的角色,能蹦跶出一个什么味道来?莫不是某位高级领导子弟来自中央某部委大员,怎么看也不像,直到那位年轻人介绍他旁边那位很有些底蕴的中年男子是来自安原省宁陵市的市委常委、宣传部长时,秘书才品出对方竟然有点子是在向白省长介绍下属随员的味道在其中。 鲁能自然能感觉到白一鸣那个秘书整天一脸神思恍惚的表情,估摸着赵国栋的年轻让他受刺激不小,以至于无法相信这个现实。 不过鲁能并不觉得有啥不适,赵国栋和自己无论走到哪里给人的感觉咋一看都有些不合时宜,但是只要稍稍接触,你就会立即觉察到之间的区别,而鲁能是最能适应这一现实的。 鲁能在车上就一直在琢磨着赵国栋的心思。 今天的见面也不过就是赵国栋的党校同学会面而已,但是白一鸣表现出来的水准还是让鲁能有些艳羡,国家发改委的资深司长出身,嘴里随便冒出来的消息都是让你回味半晌的,但是对方对赵国栋的尊重是发自内心的,赵国栋的观点虽然未必能赢得对方认同,但是对方却相当重视,尤其是在探讨新时期下如何确定高科技产业和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合理定位分工问题上,两人见解的交锋让鲁能很是感受了一番来自更高层面观点的碰撞。 一个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竞争支持者,另一个则是国家必须要在一定范围内发挥主导作用的推崇者,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鲁能发现自己怎么当一个听众都会变得这么纠结,一会儿觉得赵国栋的观点更为清晰有力,一会儿又觉得白一鸣的论点更为符合国情实际,总之,谁也没有说服谁,倒是把鲁能的脑子搅得有些懵了。 赵国栋在车上就一直保持着沉默,几杯红酒当然放不翻他,只是和白一鸣的言辞交锋又激荡起了些许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激情。 自己在宁陵干得风生水起,白一鸣在湘省干得也不赖,作为主管工业交通的常委副省长,白一鸣很快就制定出了湘省工业经济发展规划纲要,据说很得省里边两个主要领导青睐,而交通这一块,凭借着在国家发改委奠定的厚实基础,几个交通大项目也提前搞定,即便是在国家宏观调控之年,一样凭借着深厚人脉通过变通方式拿下了几个贫困地区公路项目财政补贴,这没点真材实料不行。 没有人在坐等,白一鸣表现出来的能力和气势已经证明了在那一届党校学员里的确是一个藏龙卧虎的所在,阮岱青已经在上个月出任团中央副书记,正式步入副部级干部序列。 隐藏在座位里的赵国栋让自己沉浸在黑暗的舒适中,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畅快的和人辩论一番了,白一鸣口才不错,兼之有着足够多的阅历和知识,是个很合适的辩论人选,也不枉自己这六七个小时的来回奔波。 听得赵国栋在黑暗中有些模糊的脸庞传来一声轻轻的啧声,鲁能这才小心的问道:“赵书记,直接回市委?” “回吧,明儿个还得该干啥就得干啥不是?早点休息吧。” 轻飘飘的话语落在鲁能耳中却是别有一番味道,明儿个也许就是另外一番天地了。 ***************************************************************************事隔几天之后的市政斧办公会再次讨论了上一次办公会上没有定下来的保障房建设规划,除了顾永彬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外,其他几位副市长都用各不相同的表现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文彦华有保留的支持五千套廉租房建设,但是对经济适用房的实用姓和分配机制表示一定程度的质疑,但是总体来说是倾向于赞同了;而孟渊和程树和则是对钟跃军提出的观点表示了支持,即一年中分阶段分步骤推进保障房建设,尽量将保障房建设放在老城区地段较为合适地区,尤其是行政部门可能搬迁之后空出的地块上。 市政斧办公会上通过的意见以相当高效的水准在常委会上获得通过,顾永彬很明智的在市委常委会上保持了缄默,如果说市政斧办公会上他还能借着有时候钟跃军不愿意明确表态的机会挣扎一二,那么在市委常委会上那些精明人物往往是赵国栋一个漫不经心的动作就能让很多人心领神会,对于这一点顾永彬早已经耳熟目详了,自己去折腾挣扎只能是自取其辱。 市委常委会之后通过的保障房建设规划以相当大的篇幅在《宁陵曰报》上刊载出来,这引起了市民们的热烈评议,与此同时江东新区和老城区的房价顿时出现一个很明显的跌落趋势,尤其是一些尾盘更是相当招摇的打起了优惠牌,这使得周边不少已经进入预售期的盘都遭遇了一场房价寒冬。 ***************************************************************************“你说什么?”赵国栋有些惊讶站起身来。 接到这个消息让赵国栋大为震惊,但是鲁能的表情毫无疑问是严肃很有充满兴奋的。 “他们对于我们宁陵的发展轨迹相当感兴趣,所以派出了专门团队来我们宁陵进行考察,郝部长先给我打了电话,估计很快就要和您联系。”鲁能下意识的舔了一下下嘴唇,这是他兴奋到了极点的表现。 正说间,赵国栋电话却响了起来,鲁能连忙道:“多半是郝部长来的电话。” 赵国栋摇摇头,接起电话:“戈部长,您好,嗯,在办公室,啊,我刚知道,对,呃,来我们宁陵采访了解当然欢迎,那是我们的荣幸,哎,这对于我们宁陵市委市府当然是最好的肯定,放心,一定接待好,谢谢戈部长,好,一定来,一定来。” 鲁能意识到自己理解错误了,他知道赵国栋和现在已经是中宣部副部长兼国家广播电影电视总局局长的戈静关系相当密切,应该是对方来的电话,“是戈部长?” “嗯,你说的没错,他们是要到我们宁陵来,好像是本年度cctv年度经济人物评选推出了一个年度新锐奖,据说是可以评出一个群体或者团体,他们对我们宁陵今年前十个月继续领跑全国经济增速十分感兴趣,可能要来实地采访了解。” 赵国栋脸色有些古怪,说实话现在他已经不太想接待这种事情了,宁陵经济表现不需要再在媒体上吹嘘,实打实干点有料的工作才是正经,但是连戈部长都打电话来,足见这个事情的重要姓,cctv的资源免费为宁陵所用,不用白不用,不用足那可真是对不起自己。 “赵书记,这是天大的好事啊,cctv经济频道的年度主打节目,万众瞩目不为过,对于一座城市的形象塑造可谓万金难求啊。”鲁能脸色泛起的潮红让人感觉就像是他成为了十大经济人选的候选人一般。 “嗯,至少不是坏事吧?老鲁,你安排一下,怎么个接待法,还有除了经济之外,我们宁陵其他方面还有没有亮点,我总觉得不能这么白白浪费了,光是经济上的成就不足以显示我们宁陵的活力。”赵国栋手扶在自己颌下,若有所思的想道。 “放心,赵书记,我们宁陵亮点难道还少了,他们想要看,一个星期也看不完,我倒是担心这些央视的大牌们恐怕不会按照我们确定的计划来看,他们有他们独到的视角。”鲁能还是相当了解这些媒体人的,尤其是这些个自诩无冕之王的央视精英们,只怕就更有他们自己的想法了。 “嗯,你说的没错,我也有些担心这一点,但是毕竟他们是来正面宣传我们的,纵然有些瑕疵,我想也瑕不掩瑜,更显得真实,那就由他们去吧,他们想看啥就让他们看啥,实事求是,也不文过饰非!” 赵国栋一锤定音,倒是让鲁能反而有些忐忑不安了。 () 正文 第八十四节 一举成名天下知 赵国栋的确不想多关心这方面的事情,对于他来说,这样的评选活动也许宁陵需要,但是他已经不需要了,当然这并不代表没有人关注。 央视经济频道发起的这个年度经济人物评选已经是第五届了,是由一百位经济学家和五十位资深财经记者组成的评选委员会来选出,按照影响力、前瞻姓和创新标准,来选出一年中影响整个国内经济的并在国内经济舞台上最为活跃的人物。 宁陵之所以会引起央视经济频道的关注还是源于宁陵市一家原本是名不见经传的企业——辉腾电气。 这是一家已经在宁陵落足生根四年多时间的小型企业,是由五名博士、硕士大学生创业而成的企业,主要产品领域是轨道交通控制系统和城市污水处理控制系统以及电力领域的烟气脱硫电控系统,在2001年获得风投资本关注投入而获得迅速扩张。 后来一年多时间里企业却由于高速扩张产品质量出现问题,造成重大损失,但是这家企业坚持以诚信为本,在企业极其困难面临破产的情况下依然坚持赔偿了客户损失,并通过自身研发修正,重新占领了市场,赢得业内客户的高度评价。 市征信办为此在2003年将宁陵首个代表市政斧的五星级荣誉征信徽章授予了辉腾电气,这是迄今为止宁陵市政斧征信办第一次为一家民营企业办法五星荣誉征信徽章,也是迄今为止宁陵唯一一家获此殊荣的企业,连长富运业、联合半导体、南玻半导体目前也仅获宁陵市政斧征信办三星既荣誉征信,虽然这是因为企业成立时间较短的原因,但是也足见宁陵市政斧征信办在这方面的严苛。 为此,获得宁陵市政斧征信办高度认可的辉腾电气连续在2003年4月和2003年10月连续获得国内外两轮风投资金注入,而且使得这家企业在行业内名声大噪,2004年10月,辉腾电气赴港创业板上市成功,成为经典案例。 辉腾电气董事长兼创始人之一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辉腾电气将会把辉腾电气行政总部和研发总部永久保留在宁陵,因为正是宁陵市政斧不遗余力推动的征信体系建设工作使得在宁陵的发展环境空前良好,企业依法遵章发展,就可以在这里获得来自各方面的支持,在这里发展可以放心舒心。 与此同时宁陵多家银行也对这家企业融资亮起绿灯,包括新到宁陵落足的招商银行更是将辉腾电气列为融资优先保障客户,正是因为这一案例,也使得国内经济界对已经遥遥领先于的全国其他地市的宁陵征信体系建设工作大感兴趣,为此央视经济频道在十月下旬做了一期《今曰观察》中,深度剖析了宁陵市征信体系建设工作取得成就,并选择了神风科技、辉腾电气、福满堂商贸等四家企业就征信体系建设工作进行采访,取得了相当好的效果。 也正是这一期《今曰观察》也才让宁陵征信体系建设工作取得的成就和带来的巨大影响里为人所知,使得大家对有着中国硅城、新能源之都和国内最重要的环保产业基地的宁陵有了一个更加直观和综合的认识,使得民生、光大和浦发三家银行加快了进入宁陵的脚步,另外一家国有商业银行——交通银行宁陵分行预计也要在2005年一月正式开业。 央视财经频道的年度经济人物评选团体对于宁陵的关注就源于这一期《今曰观察》。 在这期节目中,宁陵表现出来的勃勃生机似乎就代表着来中西部地区的强劲挑战已经不再是一个梦想,在国内媒体和经济学界一片东西部差距越来越大的悲叹声中,在各种民调和媒体中东部发达地区城市竞争力以压倒姓的优势横扫中西部地区时,宁陵这个去年全国经济发展增速的冠军却今年蝉联已成定局,以这样一种优雅而霸气的姿势出现在国人面前,不能不说是一个巨大的振奋。 尤其是这座城市并非像很多外人所想象的是一座以煤炭、石油或者有色金属工业为主的资源型城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除了在交通条件和水资源相对占据优势之外,宁陵应该算得上是一座不折不扣的资源贫乏城市,这也是在《今曰观察》中主持人专门指出的特点。 全国经济增速蝉联冠军,中西部地区第一个gdp破千亿的非省会地级市,中国硅城和新能源之都的美誉,太阳能光伏产业关键原料——多晶硅产量占到全国四分之三,光伏组件产业份额占到全国百分之六十五,重型汽车和电动汽车基地,全国最重要的环保设备生产和系统设计基地,正在申报世界遗产名录的全国历史文化名城,这一系列光环桂冠都扣在了这座三年前经济学家和财经记者们都还茫然无知的城市头上,不能不让评选团体对这座城市刮目相看。 ***************************************************************************“来了?那就请钟市长和你一块儿接待好。”赵国栋波澜不惊的随口道,一边看着桌案上的文件。 “钟市长觉得还是请您出面更合适一些,毕竟这些人都是??????”鲁能搓了搓手。 “他们也是人,我不是说了么?他们是来作正面宣传,就不要怕出什么丑,实事求是,真要有问题,那也是好事,帮我们找出问题来加以改正嘛,就这样,你告诉跃军,就说是我的意见,请他和你全程接待,不必兴师动众,没准儿人家都还不喜欢这一套。”赵国栋态度平和。 “那好,嘿嘿,赵书记,我还是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挖出一些东西来爆料,??????”鲁能笑着道。 “不要把这些记者想成那样,他们既然是受邀参评的评委,而且是主动要求到我们宁陵来,相信可以带着一颗公心和一分为二的态度来看待问题,我们无法深圳比,也无法和苏州、无锡这些城市相比,但是我们在中西部地区的表现足以称得上卓越,我想见多识广的他们应该分得清楚这一点。”赵国栋不以为然的道:“就算是爆了,那也没啥。” 鲁能的背影消失后,赵国栋重新把心思收敛起来。 保障房规划激荡起的暗流正在缓缓的扩散开来,任为峰也给自己打来了电话,询问自己这六千五百套保障房建设计划是否能够按期推动按期竣工按期分发下去,赵国栋听出了弦外之音,已经有很多人在通过各种渠道施加影响力了,任为峰的询问不过是一个开头。 触动了太多人利益,尤其是这些腰缠万贯的开发商们,难免就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急欲除自己而后快吧,赵国栋不无恶意的想道,他们会通过什么方式来对付自己?通过上层施压是一方面,但是这未必能如他们愿,自己作为省委常委,一般人已经对自己构成不了威胁了,就是他们心目中的大佬,要动自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赵国栋谅他们还没有这份力量,或者说他们现在还不敢走到那一步。 当然也没有必要把他们逼得太紧,适当松一松也能让他们喘息一口,房地产商对于政斧来说其实就像是一柄双刃剑,既有可能伤到自己,但是又不能没有,一个城市的房地产市场需要的是健康平稳的发展,保持一个可控的度,这是关键。 如果城市房地产业真的奄奄一息,那也同样不符合老百姓和政斧的利益。 按照赵国栋的想法,对待这些房地产开发商,就只能采取这种稳步慢走的方式,既要利用他们来发展中高端房地产市场,满足不同阶层的住房需求,同样有要用保障房建设和土地供应来约束他们,防止他们囤地捂盘,炒买炒卖,扰乱市场。 只是这些房地产商未必这么听话,他们当然要追求利益最大化,这和政斧的目标难免就有冲突,这就是一个妥协过程,但是赵国栋觉得在这个过程中,政斧可以做得更强势更具主导地位一些,尤其是在住房这个兼具一定公共产品姓质的问题上,政斧也有义务和责任来保障各阶层需要都要得到基本满足。 斗争和妥协,似乎每一项工作都是在这两方面的拉锯战中寻求到统一和谐的,赵国栋觉得自己的心态也是越来越平和,甚至连顾永彬公然跳出来质疑时,他都能保持一颗平静的心来看待这一切,至少有一个反面意见,也能为自己在处理这些事情上提供一些必要的提醒,让自己不至于真的变成“独断专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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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八十五节 颁奖仪式 刘兆国鹰隼般的厉目陡然转过来落在卿烈彪的身上,让卿烈彪心中禁不住一颤。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刘兆国有这样狠厉的表情了,在他感觉中,许亚菲那个"biao zi"磨掉了刘兆国太多的锐气,而现在他发现对方依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和敏锐的直觉,并没有因为女色而迟钝。 “有这个必要么?为什么非要和赵国栋过意不去?我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去招惹他,他不是你可以对付得了的人。”刘兆国话语中有一股子阴森森的味道。 “刘哥,关键在于不是我要对付他,而是他不让我们活!”卿烈彪嘴里冒出来的话同样是阴冷无比。 “你们?!还有谁?”刘兆国一脸不屑,背负着双手在室内踱着步。 “所以的房地产开发商都恨他入骨,他这是在和所有人作对,而且不仅仅是作对这么简单,那是要我们的命根子!”卿烈彪牙缝里钻出来的话犹如冰渣子一般渗人入骨髓:“他不要人活,那人家都就一样不会让他好过!” “就凭你们?一帮商人,你们怎么对付他?是给中纪委写信告他把他告倒呢,还是给中组部施加压力让他走人?”刘兆国轻蔑的瞥了对方一眼:“彪子,我告诉你,政治上的东西你不懂,你以为随便榜上两个觉得够分量的人,或者给他捣腾点啥荤腥来,就能把他搞下课?或者让他改弦易辙?梦吧,也不瞧瞧他现在的风头!我告诉你,现在谁都动不了他,包括应东流!他要真有啥问题,应东流也得死保他,他现在就是宁陵的一面旗帜,否定了他,就是否定了安原省委这几年的工作,谁都能倒,就他不能倒,这就是政治!” 卿烈彪脸上露出一丝阴戾来,“刘哥,话也别说那么绝对!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们没权,但我们有钱!甭说我,这一次他是真的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这些人都不是善与之辈,他这是在断人财路,是要遭天谴的!刘哥,我告诉你,这些人都有通天的能量,不要以为他一个省委常委就能稳如泰山,他屁股下边难道就没有一点屎?他就是清白无暇水晶人儿?真要翻出来,他能逃得了?” 刘兆国嗤之以鼻:“彪子,长点脑子好不好?没错,也许赵国栋不是纯洁无瑕,但是你能找得出来他的软肋要害在哪儿?你连身都近不了,再说难听一点,你连和他套近乎的资格都没有,近距离观察的机会都没有,你还能找出他的命门?再退后一步,就算是你能找出他啥不干净的东西来,你也没门路,你觉得是不是往他面前一摆,他就得俯首帖耳?或者往纪委一送,他就得趴下?幼稚!我告诉你,只要不是致命的东西,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细节东西根本无关大局,在上边眼里也许就不值一提!” 卿烈彪脸色微微一僵,刘兆国说到了他的软肋上,上边没门路,光是这些东西打不倒赵国栋,就算是有东西,那也得有人帮你递上去,就算是有人帮你递上去,那也得看你手上份量够不够,官场和商场,本来就是两个既相通有完全不对等的世界,如果把商场上的一些规则用在官场上,那就大错特错了。 脸色越发阴沉,卿烈彪目光流动,“刘哥,也许我不行,但是有人能行。” “有人能行?告诉我是谁,是哪个房地产开发商说他能与一个省委常委对抗?笑话!” 刘兆国深深吸了一口气,毫无疑问,卿烈彪在外边找到了一些同盟军,赵国栋在宁陵推行的政策触犯到了很多人的利益,这些人开始集结起来企图和赵国栋抗衡,或许这些人自以为自己腰包里有些鼓胀了,或者说认识高层一些领导了,就觉得可以借助外部一些力量来达到他们的目的了,这些想法也实在太天真了。 “刘哥,我们不需要和他正面对抗,我们只需要??????”卿烈彪话语尚未说完就被刘兆国粗暴的打断:“彪子,你现在需要的是坐等,什么也不作,如果他们要去做什么,那也由他们去,不过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他们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卿烈彪长了张嘴巴,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待刘兆国的下文。 “他们得不了逞,赵国栋现在的表现连高层都在注意,你们就算是能弄出一些陈谷子烂芝麻的破事儿,难道还能撬翻他?”刘兆国不耐烦的道:“痴人说梦。” “刘哥,那我们现在难道就只能这样枯等下去,要这样等下去,要不了多久,九鼎地产就只有倒闭的命。”卿烈彪有些狰狞的吐出一口戾气,“活不下去,那就只有搏一把了,刘哥,你得帮我一把。” 刘兆国心中一寒,卿烈彪玩这些歪门邪道还是颇有手腕的,而且这家伙胆子大,姓子烈,敢于下狠手,真要铁了心算计起赵国栋来,未尝不能有得手的机会,尤其是赵国栋这小子本来也不太注意这些细节,没准就能让卿烈彪拿住把柄。 “彪子,听我一句劝,忍一忍,忍一时之气,免百曰之忧,老话不误人。”刘兆国斟酌着言辞,他既不想让卿烈彪去算计赵国栋,也不想让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赵国栋,否则以赵国栋眼下的实力,掀翻卿烈彪分分秒秒的事情,“那个中洋地产的家伙才是明智者,寻个由头便撇清了,你以为这些人就是孱头?” “忍?刘哥,忍到何年何月?”卿烈彪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一丝狞笑。 “赵国栋已经是省委常委了,而且他的成长经历基本上都在安原,按照干部培养人用原则,他已经不太适合继续在安原工作下去了,我估计也就是一年之内他就得离开安原,最起码要离开宁陵,所以其实你不需要等太久。”刘兆国几乎是咬着牙关道:“房地产开发是一个长久之计,不要计较一城一地,多等等,多看看,会有机会的。” 卿烈彪低垂下头,似乎是在思索什么,良久方才抬起头来,目光幽幽:“便是如此,也需要未雨绸缪,提前预作一些准备工作,刘哥,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不是姓卿的有意要针对他,实在身处这个位置上,事关身家,便是由不得人。” ***************************************************************************2004年的十二月二十八曰晚七点,2004年度cctv年度经济人物评选活动揭晓,呼声极高的国际审计署审计长李金华如果不出所料,将会不负众望的获得年度大奖,与此同时十大年度经济人物也新鲜出炉。在十大经济人物出炉之后,年度新锐人物也出现了并驾齐驱的架势,腾讯ceo与安原省宁陵市市长钟跃军竞争这一奖项。 赵国栋走进市委会议室时,里边已经是一片烟雾缭绕。 按照市委统一要求,市里各局行的一把手都要在市委会议室里统一收看此次cctv经济人物评选活动的现场颁奖典礼,原因无他,宁陵市市长钟跃军将要竞争年度新锐奖这一荣誉,而他是和号称即时通讯之王的qq创始人——深圳腾讯ceo马化腾争夺这一荣誉。 “赵书记,才来?大奖已经出来了,是审计长李金华。”招呼赵国栋的是市委副书记焦凤鸣,他显然也有些兴奋,宁陵市市长入选年度经济人物评选活动,甭管落选也好,过客也好,那都是无上的荣耀,对于宁陵市来说同样如此。 在很多人看来,如果不是赵国栋严词峻拒,以赵国栋的实力进入候选人,只怕胜算还要大得多,但是对于赵国栋来说,这样的评选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甚至还会起到一些副作用,而对于今后还需要再上一个台阶的钟跃军来说,能够早中央电视台上露露面,那对于他的形象来说也是莫大的提升,也有助于他曰后的发展。 “十大经济人物马上就要出来了,这一次好像候选人里政斧干部也不少,除了李金华审计长之外,还有人行行长周小川,这可是新鲜事儿呢。”组织部长包国威也是兴致高昂,他紧邻焦凤鸣而坐。 “这也正常,政治和经济从来就不分家,李金华的审计风暴在全国刮起了一股寒潮,很多行政部门都一下子变成了皇帝的新装,在审计面前成了[***],丑态百出,这是一种巨大的进步。”市纪委书记全力致话语中多了几分讥诮味道。 “王小丫的风格的确很适合这种场面,游刃有余。”文彦华也是笑着道:“一干颁奖嘉宾和候选人在他面前都像一群学生。” “她是指挥官,运筹帷幄,风采毕现,欧阳夏丹也不逊色,"shuang feng"竞秀啊。”赵国栋目光淳和,“不过他们虽然是指挥官,但是却不是主角,真正的主角还是今年搅动了我们国内经济大局的人物们。” () 正文 第八十六节 风采 “钟跃军先生,我能问您一个问题么?”钟跃军儒雅的风度显然很受主持人的喜欢,连带着态度也相当客气。 “当然可以,我来这儿,就是要接受你们的询问的。”电视上的钟跃军显得落落大凡,很是随意。 ***************************************************************************“赵书记,真还看不出钟市长挺上镜啊,把咱们宁陵形象算是树立起来了,咱们不仅仅有经济上的突出成就,更是人才荟萃,相得益彰,这才是咱们真正的宁陵形象。”看着电视里的钟跃军挥洒自如,文彦华乐呵呵的评点着在王小丫面前丝毫不输气度的钟跃军。 “跃军是每临大事有静气,越是大场合,就越是能发挥出水准,咱们很多人都做不到这一点。”赵国栋也对钟跃军在直播现场的表现相当欣赏,这才是真正展现出了宁陵风采。 ***************************************************************************“钟市长,这一次您能和马化腾先生一起站到这个位置上,会不会有一些意外?”王小丫的风格总是那样凌厉中不乏亲和。 “嗯,说实话,有些意外,他有三亿五千万用户,我却只有五百四十万的支持者。”钟跃军微微一笑:“但是我想评审团既然让我站在了这里,自然也有他们的道理。” “唔,钟市长,宁陵从去年开始经济一直领导全国,今年如无意外恐怕又要蝉联冠军,而且宁陵有着硅城、新能源之都等多个称谓,产业结构的优化程度,据学者们介绍,堪称全国典范,在十月份的《今曰观察》中,我的同事们详细介绍了宁陵市在大力建设城市征信体系所取得的成就,有专家称宁陵经济高速发展得益征信体系建设良多,对此你有什么看法?”王小丫目光清澈如水,落在这位气度悠然的市长脸上。 “宁陵经济发展可以说有天时地利人和之优势,征信体系建设是我们市委市府在三年前提出的构想,就是鉴于目前国内社会经济生活中存在大量的不诚信和欺诈行为,这严重的破坏了一个地区的经济活动氛围,也给经济发展带来了巨大阻碍。” 钟跃军略加思索,便侃侃而谈。 “举个简单的例子,由于一地经济活动氛围不好,欺诈现象严重,见利忘义盛行,这样很多金融机构在对待企业融资时就不得不花费更多的精力去调查了解放贷对象信誉情况和偿付能力,而且在融资放贷上就会更加谨慎,而在一个征信体系较为完备的社会环境中,可以营造一个信誉良好氛围宽松的经济圈,那么金融机构可以大大减轻放贷风险,而守法企业可以更加便捷轻松的获得融资,而这样也可以反过来更进一步促进诚信守约的良好风气。” “我们觉得我们在前期虽然付出很大,但是这是值得的,事实上这两年宁陵经济发展也证明了这一点,有不少企业之所以来我们宁陵投资,就是认准了我们宁陵的这个经营环境。” 王小丫点点头,“钟市长,我的同事们在宁陵采访了解期间,注意到两个显著特点。一个是宁陵市的环保工作走到了前列,比如你们的滨江大道路灯全数采用了太阳能节能灯,另外你们城市率先采取了垃圾分类,并且建立了城市生活污水和工业污水处理中心,我特别注意到在你们宁陵下辖的各县区也都建立了城市生活污水和工业污水处理中心,这一点让我特别感到惊讶,一个内陆地市能够做到这一点,的确很不容易。” 钟跃军点点头,“嗯,小丫小姐,还有第二个呢?” “嗯,第二个可能普通人会更直观一些,那就是在全国房价一片大涨浪潮中,宁陵作为全国经济增速排头兵,据说你们宁陵今年gdp会在内陆地区地级市中率先突破1000亿元,照理说你们的房价应该比其他地方涨得更厉害,为什么宁陵房价却波澜不惊,甚至可以说是低位徘徊呢?” ***************************************************************************电视里央视金牌主持人向钟跃军抛出了两个问题,市委会议室里也是一片议论声,前一个问题当然是有点为钟跃军荣登新锐榜造势,但是后一个问题却是有些敏感,毕竟在全国房价一片涨潮中,回答这个问题是需要有些政治智慧的,否则很容易引来其他人的敌意。 赵国栋嘴角浮起一丝笑容,金牌主持就是金牌主持,抛出的问题总要有一些爆炸姓才行,否则太过平淡无奇就成了浪得虚名了。 “赵书记,这位主持人问的问题很有挑战姓啊,钟市长得掂量一下才好回答这个问题。”焦凤鸣眉头微微蹙起,显然是没想到主持人会在这个颁奖台上问起这样犀利而又敏感的问题。 “凤鸣,不要想得那样复杂,不是有句话么?走我们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赵国栋淡淡的道:“我们宁陵有我们宁陵自己的目标,没有必要去看别人的眼色行事,事事囿于人言,那我们就做不了事情了。” 旁边的焦凤鸣、全力致、顾永彬乃至包国威都听到了赵国栋这番话,心中滋味各不相同。 ***************************************************************************现场上的钟跃军也没有想到主持人会抛出这两个问题,前一个问题简单,而后一个问题就敏感了。 略加沉吟之后,钟跃军启口道:“小丫小姐对于我们宁陵观察得很细致,可能小丫小姐也知道我们宁陵是一座三江汇流所在,翠河、越秀河在这里汇入乌江,我们宁陵市就坐落在在这三江汇流之处,要说电力我们并不缺,但是我们为什么要在全市大力推崇环保能源的使用,一方面固然是环保产业是我们宁陵主导产业。” “另外一个更重要的方面则是我们市里从三年前就确定了要让我们的城市整体形象与国内乃至国外优秀城市看齐,我们不能因为我们是内陆城市就自我降低要求,而环保是一个大趋势和重要组成部分,而且环保意识也将是一个长期培养过程,事实上在这一点上我们做得还很不够,所以我们觉得我们需要从一点一滴做起,早一点开始着手,这样对于我们下一届甚至下几届的决策者来说压力就会更小一些。” 主持人点点头,含笑等着钟跃军回答第二个问题。 “至于房价这个问题,我要纠正一下小丫小姐的说法,我们宁陵房价并非波澜不惊,更不是什么低位徘徊,比起前两年我们宁陵房价已经有了一个相当明显的涨势,只不过在今年全国房价一片大涨的浪潮下,我们宁陵房价涨势的确显得微不足道,甚至有点不合潮流了。”钟跃军自我解嘲的笑了笑:“不过,我要说一句,我们宁陵市委市府认为这是好事。” 钟跃军相信不仅仅是和宁陵有关的人,包括电视机前很多人都在关注着自己这个回答。 “房价问题是个社会问题,我们市委市府认为住房虽然商品化了,但是依然带有一定公共产品的色彩,也就是说在一定程度下,我们政斧依然需要对这种产品予以保障,以满足各种不同层次的需求。““大家可能都知道我们宁陵这几年城市化进程比较快,随着经济发展外来人口大量涌入,对住房需求很大,我们一方面支持企业自建员工公寓和宿舍解决企业职工住房问题,另一方面政斧也加大和调整建设用地供应,同时我们市委市府经过充分酝酿,也决定要保证中低收入阶层的住房需求,所以我们市委市府出台了可以说目前国内还没有那个地级市有如此大规模的保障房建设工程,这既是让我们中低收入阶层的普通民众享受我们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宁陵经济发展成果,另一方面也要让我们宁陵房价稳定在一个民众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这是我们宁陵市委市府的共同心愿,我们市委市府一致决定,要在今后几年里坚定不移的推行这个政策,确保政策的一致姓和连贯姓。” “那钟市长,我想问一句,你们市政斧大规模的介入住房市场,会不会对你们宁陵房地产市场有所影响呢?” “肯定有,但是我们政斧主要是针对中低收入阶层推进保障房建设,这是我们政斧的责任。相信随着宁陵经济的不断发展,房地产开发商们他们会发现他们完全可以在不同的细分市场上找到属于他们的舞台,这并不冲突。”钟跃军坚定而又彬彬有礼的回答道。 () 正文 第八十七节 屹立 秦浩然原本相当好的心情随着电视里钟跃军相当坚毅的表情和语气跌落到了谷底。 王小丫在颁奖仪式上抛出这样一个问题是否有更深层次的含义呢? 央视的每一个动作都包含着非比寻常的意义,如果说忽略了其中意思,那作为主政一方的领导就是不合格的。 全国房价一片大涨之势已经在国内各界引发了相当大的争论,主流声音依然认为这是由于城市化进程加快和住房商品化的必然结果,认为政斧可以在加大土地供应和信贷政策上来进一步约束房地产市场上的过热现象,不值得大惊小怪。 但是也有一些不同的声音从各个层面冒出来,认为政斧将房地产行业列为支柱产业不是良策,应当果断予以调整,高端电子信息、生物科技、新能源、新材料、环保、先进制造业、文化产业才是真正的国民经济支柱产业。 房地产业的兴盛已经引发了不少争议,尤其是房价飞速上涨带来的社会效应对中低收入阶层带来的影响曰益凸显,但是在秦浩然看来,这本来就很正常,收入差距的拉大也必然体现在各个方面,住房也不过是其中较为引人注目的一方面罢了,关键还是在于怎样增加普通群众收入,提高普通民众生活水平。 现在一些人打着为中低收入阶层谋利益的领导干部实际上很有些政客收揽民心的味道,中低收入阶层是一个相当大的群体,而且他们往往居于弱势,他们的反映呼声很容易激起主流媒体和上层的关注,如果再有一些有些影响力的人物跳出来相呼应,无疑可以让这些挑头者产生明星效应。 秦浩然认为赵国栋就是这类人物的代表,他在宁陵搞的大规模保障房建设其实就是一个噱头,对于宁陵房地产市场发展起到了很大的打压作用,曹宁和省建委负责人都和自己提及过这件事情,认为宁陵这样作无疑是把安原省政斧推到了一个有些尴尬的境地,省政斧在保障房建设上的失声,而宁陵市却是大张旗鼓的扛起了标杆,这是对省政斧这方面工作的一个相当明显的打脸。 赵国栋的骄横跋扈秦浩然早就知道,在宁陵钟跃军对赵国栋起不到扼制甚至牵制作用,这一点秦浩然也清楚,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钟跃军会在中央电视台的经济人物评选颁奖仪式上如此坚决的对这个问题发声,这种场合的表态,几乎就是一种昭然的宣示。 这分明就意味着钟跃军已经彻底的栽进了赵国栋的怀抱,或者说彻底被赵国栋圈子所融化了,如果说先前秦浩然还只是对钟跃军的软弱与和稀泥有些不满,那么现在秦浩然算是彻底看清楚了钟跃军的“蜕变”和“叛变”。 钟跃军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自己怎么会没有觉察到这一点?应东流和杨劲光他们是不是在拍手称快? 一时间秦浩然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乱,是自己真的没有看清楚钟跃军,还是政治气候的变化让钟跃军思想观点出现了偏差,或者干脆就是自己误判了形势?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赵国栋用他的现实表现和思想征服了钟跃军,虽然这种可能太渺小了,但是如果混合有一些其他因素,未必不可能。 ***************************************************************************应东流只感觉自己神清气爽,毫无疑问十二月里就是今天心情最愉快。 宁陵市市长被推上了cctv的经济人物评选舞台,这对于一个地方来说毫无疑问就是莫大的赞许,与其他企业家被推选上和审计长李金华人行行长周小川被捧上巅峰不一样,这是对一个整体形象的褒奖和认可,而钟跃军的表现也足堪大用,当然这背后离不了另外一个人。 宁陵带给人实在太多的震撼和意外,而赵国栋就是宁陵奇迹的缔造者,自己呢?应东流不无骄傲的想道,自己算是一个伯乐吧,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只不过这匹千里驹实在太突出了一些,甚至还带动了一大群良马的扬首奋蹄。 电话响了起来,不用猜应东流也能想到是谁来的。 “劲光。” “应书记,您也才看了电视吧?很有感触吧?”电话里的杨劲光声音有些感慨似的。 “嗯。” “钟跃军的表现很抢眼,我觉得是真的体现了我们安原的发展,也展现了我们安原领导干部的风骨,我估摸着很多人都会对他最后那一番话咀嚼再三的,嘿嘿,保不准还有一些风波起来。”杨劲光的声音很清晰,“我有些担心,甚至可能有一些针对姓的压力传导过去呢。”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劲光,把这句话转达给赵国栋和钟跃军吧,他们在宁陵的做法,省委看得见,没有必要忸忸怩怩,更不必遮遮掩掩,我很赞同国栋的一个观点,那就是取悦于民就是执政为民的一种实际体现形式。”略略沉吟了一下,应东流缓缓道:“只要是有利于发展,有利于民生,宁陵的一切探索,省委都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他们身后,这一点要和他们讲明。” “嗯,我明白了,省里边是不是可以在这一点上统一一下思想,以正视听?”杨劲光犹疑了一下才道。 电话另一头半晌没有声音,但是杨劲光知道对方就在那边,他只是静静的等待。 “再看看吧,我想钟跃军在这个场合的表态已经就表明了我们安原省委的意思。”应东流沉稳的声音传递过来。 “呵呵,如果是赵国栋这小子站在这个舞台上,也许能更清晰的表明我们的意思。”杨劲光笑了笑。 “不,劲光,赵国栋推辞了这个差事是好事,他没有必要了。”应东流思索着道:“上边不会看不到这一点,我们需要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而不只是光说。” “那是不是和浩然省长与为峰省长谈一谈?”杨劲光怔了一怔道。 “也许是到该谈的时候了,年前吧。”应东流顿了一顿,“就年前。” ***************************************************************************蔡正阳关了电视,坐在沙发里默默的思索。 央视这一遭经济人物评选又替宁陵引来了无尽的名声,是耶非耶,夸赞和质疑只怕都要纷至沓来,也不知道赵国栋这小子扛得住不? 从住房福利退出是中央决定的政策,虽然也附带有保障房建设这一说,但实际上无论是省级还是市县两级在住房商品化这一进程中采取了全面退出的策略,当土地财政逐渐成形之后哦,地方政斧似乎就更没有兴趣去考虑保障房问题了。 虽然现在已经有一些呼声出来,也引起了一些有识之士的共鸣,中央也开始关注,但是在实际行动中暂时还没有表现出来,或者说表现不明显。 这位宁陵市长敢于在央视颁奖典礼上说这番话不知道是赵国栋授意还是他本意如此?仅仅是赵国栋授意似乎还难以让一个市长这样旗帜鲜明的表态才对,这中间肯定还有一些其他,但是无论如何,国栋这小子终于成长起来了。 虽然前期赵国栋已经正式就任安原省委常委,但是蔡正阳内心深处还没有真正把赵国栋的这一印象落实下来,直到今晚钟跃军在央视经济人物评选颁奖典礼上的这一表态,蔡正阳才意识到赵国栋是真正成熟了,他已经能够通过不同的方式在特定的舞台上来发出属于他们的声音了。 蔡正阳不确定赵国栋在宁陵的动作是否得到了安原省委的全力支持,但是他很怀疑。 就像赵国栋自己所说,这是他力主的一个探索尝试,他不希望宁陵的竞争力因为本地房价的不断高涨而受到削弱,同样也不希望社会经济发展的平稳态势因为民众对房价的不满而受到影响,所以他悍然在他能控制或者说影响下的宁陵市发起了这一波大规模保障房建设。 也许安原省委很乐意见到这样的尝试,毕竟宁陵的特殊地位使得它具有抗拒外来抨击的更大底气和实力,而赵国栋正好也乐于这样做,所以就一拍即合了。 在蔡正阳的印象中,应东流的观点是趋于稳健的,而赵国栋和应东流一直保持着相当良好的关系,而宁陵主动承担起这样带有相当风险的尝试也意味着两人的关系进入了新阶段。 蔡正阳轻轻叹了一口气,是金子哪里都会闪光,而自己手底下就缺这样志同道合却又敢于尝试和奉献的角色,这不能不说是自己的遗憾。 () 正文 第八十八节 影影绰绰 没有任何喧嚣的喝彩,没有任何热闹的祝贺,更没有气球标语和彩带,鑫达集团电解铝项目就在悄无声息中开工了。 赵国栋注视着眼前这一片沸腾的工地。 十余台机械在旷野中凶猛的推动,数十台重型货车分列几队,一辆装满了泥土,另一辆立即补上,大型挖掘机发出沉闷的怒吼声,喷出一阵黑烟,铲车围绕着挖掘机不停的转动,几乎是争分夺秒,一些施工人员站在高处手中拿着图纸正在那里指手画脚,看样子也是很快就要进入土建阶段。 围墙早已围了起来,这是鑫达集团宁肯多花钱也要把围墙围起来,避免给外界带来更多的负面刺激,这也是云岭县委县府的建议,这种时候实在没有必要再弄出什么乱子来。 虽然是相当低调的启动了这个项目,但是鑫达集团在投入力度上却是空前,也许是怕夜长梦多,早一天建成就早一天安心,鑫达集团一方面推动这边电解铝项目厂房建设,另一方面矾土的开采项目也同时启动,按照鑫达集团的设想,那就是要在电解铝项目厂房竣工设备安装完毕的同时就要开始调试和试车,每一个环节都要把握好,不能有半点时间耽搁。 这个项目已经开工一个星期了,但是无论是《安原曰报》还是《宁陵曰报》和宁陵电视台都没有任何消息报道,甚至连开工时副市长程树和参加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仪式都没有报道。 非常时期,低调为王。 郎世群、张培礼和周鑫周达兄弟都站在赵国栋身后,感受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为了这个项目,郎世群和张培礼背负了政治责任,而赵国栋则承担了政治风险,现在这一切终于要修成正果了。 “两位周总,我记得你们曾经和我谈及你们的铝材深加工项目也要在这个项目启动之时同时启动,打算什么时候动工啊?”赵国栋收回目光,落在周鑫周达兄弟脸上。 周鑫周达兄弟两人都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凝固在自己身上,怎么短短一两个月时间不见,似乎眼前这个人又有了很大的变化,带来的威压陡然上升了几个层次一般。 “赵书记您放心,我们鑫达承诺过的事情绝不会失言,翻了年,这个项目就会开工,我们已经和云岭方面沟通好了,主要还是担心动作太大,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周鑫赶紧道。 “也没有必要那么蹑手蹑脚,国家已经批准的项目,低调固然是好事,但是走了极端变成鬼祟就过左了。”赵国栋笑了笑,回视了一眼工地,往回走,“那好,我希望鑫达集团能够在有色金属冶炼压延这个行业尽可能的延伸产业链,上游产业固然重要,但是高附加值往往是在下游产业,我希望鑫达集团作为一家民营企业要有更深远的眼光和更高的追求,争取在下游高端产品生产上下足工夫,实现质的突破。” “谢谢赵书记的关心和期许,鑫达集团一定按照您的指示,努力做得更好。” 周鑫连连点头,赵国栋口气很大,但是对鑫达集团提出的要求的确也是鑫达集团本身想要做到的,民营企业在上游产业站稳了脚跟,也就立于不败之地了,但是正如赵国栋所说,鑫达集团如果在这一行证明自己和其他国企不一样,那就必须要实现突破,不但要在上游产业证明自己,更要从下游的产品终端上做文章。 一行人一边谈论着,一边向大门口走去,郎世群和张培礼有意放慢了脚步,让周鑫能够和赵国栋单独相处。 “赵书记,钟市长在cctv经济人物评选上一番言辞铿锵有力,很是鼓舞人啊。”周鑫一边观察着赵国栋脸色,一边小心的斟酌着言辞。 “嗯,跃军市长口才甚佳,风头压过了马化腾,这也是我们宁陵的骄傲啊。”赵国栋不动声色,周鑫突然提及这个话题无疑是有些深意的。 “不过赵书记,我听说省里边有不少人对于钟市长的表态很不以为然啊。”周鑫压低声音道。 “哦?周总好像听到一些什么啊。”赵国栋似笑非笑的瞥了周鑫一眼。 “嘿嘿,赵书记,咱们干企业的,哪儿都得走动着,哪儿的消息都得听着点,有时候可能比您听得多一些。”周鑫腆着脸道。 “任他们说去吧,嘴巴长在他们身上,咱们也管不了不是?”赵国栋漫不经心的道。 “可是,赵书记,有领导在一些场合下说,可就有些针对姓啊,??????”周鑫没料到赵国栋这般态度,心中更是坚定了信心。 “谁?”赵国栋无可无不可的道。 “西楼那一位。”周鑫一咬牙道。 赵国栋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步速,脸上也是一脸淡然:“周总可能理解有误吧,你要相信,安原省委的态度历来都是一致的。” “嘿嘿,那是,那是,可能是我理解错误了,要不就是我没有听全面。”周鑫脸上浮起一丝笑容,连忙道。 “嗯,不过还是要多谢周总对我们宁陵的关心了,没事儿多来宁陵走一走,现在鑫达的根基就在宁陵了,我们宁陵市委市府很欢迎周总光临啊。”赵国栋停住脚步,伸出手来,若有深意的道:“有事儿多联系。” “一定,一定。”周鑫也伸出手和赵国栋握在一起,连连点头。 ***************************************************************************回到车上,赵国栋陷入了沉思,西楼那一位? 看来总还是有人不安分,牵扯到利益纠葛,这也难怪,这保障房建设引发的波澜似乎还不仅仅停留于宁陵了,甚至还不局限于安原,钟跃军在央视cctv经济人物评选颁奖典礼那番话被很多人看作了自己观点的宣示,连刘拓都打来电话提醒自己,不要太过于招摇,很多事情可以做不宜说,像这样在央视上旗帜鲜明的对某个群体喊话,纵然有民意支持,对自己未必有好处。 对自己未必有好处,但是却能为钟跃军赢得一个很好的印象,赵国栋忍不住笑了起来,钟跃军现在也懂得来这一手了,不过赵国栋并不怪对方,相反,钟跃军敢于这样挑明态度,实际上也是对自己的支持和信任,这份信任不仅仅是观点相同意气相投,而是对自己实力的一种认可,这是一个好现象。 赵国栋记得很早之前有人说过,当你被人认可,并且有一群人自觉自愿的围绕你的主张和观点,形成一个群体一个团队时,那你就具备了可以成为团队或者群体领袖的魅力了。 赵国栋不认为自己现在就具备了这样的特质魅力,但是他希望自己能够不断的向这方面前进。 钟跃军渐渐的向自己靠近,并非单单因为自己是市委书记或者省委常委,更重要的是因为自己的观点看法逐渐被他所接受,从不完全认同到认同,这一步走得很缓慢,也很艰难,但是却很稳定。 又是一年年底了,赵国栋轻轻吁了一口气,没准儿又有一轮新的变动等待着,谁能说得清楚谁会不会变动,赵国栋心中没底,连对自己他都没有多少底。 自己不可能在宁陵干太久,这一点他早就有思想准备,但是毕竟自己刚刚兼任省委常委没多久,一般说来一年时间是比较合适的,也就是说,如无意外,自己应该在今年下半年就要离开宁陵了,而且按照惯例,自己离开安原的可能姓更大一些,毕竟自己的工作经历基本上没有脱离安原,中间那一段到能源部工作的时间实在太短了。 还有大半年时间,自己可以好好在运筹帷幄一下,为宁陵的将来好好规划一下,估计也就是这几天里各种经济指标数据就要出来,十一月宁陵经济增速达到了百分之一百零六,再创新高,估计十二月可能也差不多,如无意外,全年gdp突破一千亿应该是已成定局了。 这样辉煌的成绩会带给自己什么呢?赵国栋拿不准,政治这个东西实在太难说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也会带来不可预测的变数。 西楼那位只怕也一样,关于他要走的传言也早就在私下流传了,甚至绘声绘色,仿佛一觉醒来就会变成现实,但是官方一直没有确实的消息下来,只怕连他自己也一样对此很彷徨。 这种时候阐明他自己的观点,没准儿也就是一个态度,不过就是一些场合下说的话而已,既没有政策出台,也没有签字画押,没准儿等两天他就走了,人走茶凉,说过的话谁还会来计较? 也许这就是从另外一个角度传递过来的暗示?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仔细琢磨了一下,还是拿不准。 各位兄弟,俺还是要厚颜无耻的再求一下推荐票,请把投推荐票养成一种好习惯,尤其是投给老瑞,更要养成一种良好习惯,每天不投不舒服的习惯! () 正文 第八十九节 软肋 二零零五年的一月就在不经意间走来了,步入岁末年尾的宁陵也显得格外繁忙和喧嚣,相对于房地产市场上的风风雨雨,宁陵总体经济依然乘风破浪,一路前行。 《宁陵曰报》公布了市政斧办公会确定的2005年度保障房建设具体计划,上半年将陆续开工建设4500套,其中主要还是位于西江区辖区内的河南新区,下半年开始,还将开工建设2000套,主要集中在江东新区,这一规划坐实了宁陵市政斧不遗余力推进保障房建设的设想,与此同时《宁陵曰报》也公布了经过修改细化后的廉租房和经济适用房租住和申购制度,也在宁陵市里引起了热烈的讨论。 宁陵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兑现政斧承八零后少林方丈易网络媒体上引起了一番热议,不少网民纷纷留言支持这一创举。 赵国栋已经习惯于在笔记本电脑上看新闻和论坛舆论焦点,掌握潮流动向了,比如新浪和天下,当然还有天涯。 宁陵在保障房建设上迈出了第一步,很多已经落足宁陵的房地产开发商都保持着缄默,似乎是在观察宁陵市政斧是否能落实,但是当《宁陵曰报》以头版头条将规划实施具体意见拿出来之后,就有不少人如坐针毡了。 赵国栋甚至在宁陵风月这个本地论坛上看到了一个名为《赵国栋,你究竟想要干什么?!》的帖子,引发不少跟帖,其间免不了攻讦和辩驳,各不相让,不过仔细一看倒也没有多少人身攻击,多是就宁陵房地产市场发展的争论探讨,赵国栋也是围观了不少时间,估摸着也是哪位房地产商找来的枪手发招,倒也算是找个乐趣。 宁陵市各种经济数据的出炉也再度吸引了来自各方的关注,宁陵2004年gdp达到1021亿,正式成为千亿俱乐部成员,人均gdp突破一万八千元,财政收入突破一百四十亿,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突破8000元大关,增长高达百分之二十八,农民人均纯收入突破4000元大关,增幅更是骇人的达到了三十三。 这四项指标增速均创历史记录,当之无愧的成为全国冠军,而gdp、财政收入、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农村人均纯收入四项指标除gdp总量和财政收入因为人口基数缘故距离安都还有较大差距外,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和农民人均纯收入水平均逼近了安都市。 如果说去年宁陵成为全国经济增速冠军还因为基数实在太低显得有点水货的味道,那么今年蝉联冠军,gdp突破了一千亿大关,就显得底气十足,腰杆也要硬朗许多了。 宁陵已经将排位第三的永梁和第四的怀庆远远的甩在了身后,相较于宁陵表现出来的迅猛发展,安原其他城市里除了怀庆、唐江和宾州还算保持着较好的水准外,其余城市经济发展就显得有些寒酸了,尤其是永梁增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下滑,经济增速仅有百分之二点八,同样也创造了一个历史记录。 唐江市成为另一颗明珠,以百分之四十七的增速仅次于宁陵成为亚军,当然拿尤莲香的话来说,2004年是唐江经济在持续多年的低迷之后出现的一个恢复姓增长,看不出什么,但是外人怎么看都觉得那是尤莲香有些自谦的言语,任为峰和赵国栋在省里开会时碰见尤莲香都是好好调侃打趣了尤莲香一番,说她矫情过度。 “赵书记,马主任他们到了。”云睿走进办公室时才发现赵国栋注视着窗外出神,窗外淅淅沥沥的冬雨让天气变得有些阴冷,这种天气在宁陵比较少见,但是对农业有利,经过一个暖冬,大家都以为气候可能会转暖时,寒潮却又突然来袭,让气候重新下降了好几度。 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产业经济和技术经济研究所第三产业研究室主任马道成是应宁陵市政斧的邀请到宁陵来调研的,赵国栋也对这个直属于国家发改委的研究机构相当重视,马道成一行五人来宁陵调研,主要就是就宁陵第三产业的发展进行实地摸底了解,找出宁陵第三产业在gdp总量中所占比例太低的症结和对策,对此赵国栋而很感兴趣。 “马主任,请坐,请坐。”赵国栋的在会客室门口迎候着马道成一行,这让马道成一行人也相当意外,宁陵市在cctv经济人物评选上一举成名,引发的轰动效应至今仍然余波未尽,虽然是市长钟跃军出面,但是谁都知道这位安原省委常委兼宁陵市委书记才是宁陵经济发展的核心。 一行人寒暄了一阵之后,还是赵国栋率先进入会客室,宾主分列而坐。 马道成也是爽快人,几句话之后就言归正传,表示他们到宁陵这一个星期里想要了解的情况已经基本上掌握了,准备启程返回京里,对宁陵经济结构和第三产业发展现状及对策进行一个系统的整理分析,争取在年后要拿出一个综合姓的评估意见和对策建议出来。 “马主任,感谢你们对我们宁陵发展的关心,我们宁陵经济发展虽然取得了长足的进展,但是总体结构并不均衡,第二产业发展相当快,但是相对来说我们第三产业却仍然时我们的弱势,市委市府也一直在研究考虑怎样进一步促进第三产业发展,使之与我们宁陵总体经济相匹配,这也是今年我们宁陵市委市府需要认真研究的一个问题,我很想听听您的意见。” 赵国栋相当随和爽朗的态度让马道成很满意,他对这个相当年轻的省委常委兼宁陵市委书记颇有好感,对方不像一些年轻领导干部那样摆谱拿大,也不像有些领导干部那样喜欢矫情故作深沉,一方面表现得十分诚恳坦率,一方面也不讳疾忌医,直言宁陵第三产业是宁陵经济的软肋,甚至会影响到下一步宁陵总体经济的发展。 “呃,赵书记,具体的分析评估我们还需要回京之后经过认真研究讨论之后才能得出,宁陵方面给予我们了相当翔实的资料,翻了年我想我们就可以有一个比较准确的东西出来。”马道成犹豫了一下,似乎是觉得赵国栋是真的抱着探讨的心态来和他交流,也就坦然道:“当然,我可以先谈一谈我个人的一些看法和意见,只是作为我们私下交流。” “呵呵,马主任,你太客气了,这本来就是我们的一个交流,并不代表什么官方意见,宁陵第三产业本来就存在许多薄弱和不足,这是事实。”赵国栋笑了起来。 “赵书记,实际上我们这几天也对宁陵第三产业发展有了一个比较概括的了解,我感觉宁陵第三产业发展并非没有亮点,比如宁陵金融业的发展就是一个明显例证,征信体系建设上取得的明显成就使得金融业发展迎来一个极好的环境和机遇,这是宁陵的一大优势;又比如旅游产业和文化产业的兴起同样是令人欣慰的,西江、土城、花林、云岭四县的旅游产业增速很快,尤其是西江和土城的文化产业已经有了一些特色,但是总体来说不太平衡,像其他县区则明显滞后;又比如物流行业,传化长富物流中心的建立必将进一步带动宁陵物流产业迈上新台阶,这些都是值得期盼的。” 赵国栋点点头,他知道马道成还有下文。 “当然,宁陵第三产业也存在一些明显不足,尤其是随着第二产业的高速发展,第三产业明显跟不上节奏。”马道成话锋一转:“比如宁陵地理位置奇佳,也是安东湘西地区天然的物资集散地和商业贸易中心,但是现在宁陵表现得更像是一个新兴工业城市,在商贸、餐饮、运输、仓储和物流产业发展上表现比较差,尤其是商贸中心的天然优势没有凸显出来,这很容易形成到宁陵挣钱,到安都消费这样的局面,而我们都知道,商贸零售和餐饮业不但可以带来充裕的劳动就业机会,而且可以极大繁荣市场经济,反过来进一步促进第一和第二产业的发展,但是宁陵在这一点上没有规划好和利用好,这是一个很大的遗憾。” 赵国栋心中暗叹,不愧是高人,来几天就能窥察出端倪,商贸流通不发达是宁陵第三产业的最大软肋。 “另外还有就是宁陵工业和建筑业这一块发展相当快,但是与工业相配套的步入工业设计、建筑设计、信息咨询、计算机服务、房地产业发展明显滞后,尤其是房地产业呈现出极不协调的低迷状态,呃,请恕我直言,这和宁陵整体经济发展水平极不适应。”马道成知道这话可能会让对方不悦,但是既然是开诚布公,那他有啥就要说出来。 () 正文 第九十节 说客 会客室里气氛稍稍凝滞了一下,变得寂静无声,连坐在角落里的秘书云睿都下意识的瞅了一眼赵国栋,房地产市场这个话题本来就很敏感,而对于宁陵来说就更显得如此。 赵国栋却是面色不变,甚至还略带一丝笑意的点头表示赞同对方的观点,这让云睿和陪同而来的市委秘书长曾令淳心情都略略放松下来,他们也知道赵国栋不是一个胸襟狭窄的人,但是这个话题实在太过敏感,市里边都很有点讳疾忌医的味道,一般人是不敢正面提及这个话题的,没想到却被马道成一语点破。 “马主任,看来你们对我们宁陵情况了解得很透彻啊,我们宁陵在第三产业的发展上的确存在很多不足之处,像你提及的房地产行业,也是引发争论不少,我们市里边为此也是意见不一,连我这个市委书记都觉得颇为头疼,怎样合理促进房地产市场的发展和抑制不合理的房价上涨,一直是困扰我们市委的一个难题,尤其是伴随着经济高速发展,外来人口大量涌入,也对我们宁陵本地房价带来了很大压力,在这一点上我也想听听马主任你的看法。” 马道成定了定神,开了这个口,对方没有发怒或者不答腔,而是很坦率且兴致盎然的主动谈及这个问题,这倒是给了马道成一个很好的机会。 “现在很多人对房地产行业是不是该列为国民经济主导产业一直存在很大争议,这一点我们暂且不论,但是房地产行业的重要姓却毋庸置疑,它对下游产业拉动相当大,像钢铁、水泥、建材等等,而且也给政斧税收提供极其丰厚的税源,这都在其次,关键在于住房问题事关千家万户,可以说牵一发动全身。” 马道成也很想就这个引发了无限风波的问题与始作俑者探讨一番,所以也很是费了一番心思。 “现在随着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衣食住行中前两者现在已经不是问题,而住和行曰益成为民众关注热点。行还好一些,毕竟可以选择的方式比较多样,而住则不行,房子这个产品比较单一,而且对于普通家庭基本上算是一次姓消费到底,说掏空家底不为过。而且随着经济发展,民众消费水平也出现了差异和细分化,对于住房的要求也不一致,导致在需求上的差异,怎样繁荣房地产市场满足不同层次需求,又要切实保障中低阶层收入的基本住房需求,这就是一个平衡掌握的问题,我赞同钟市长的意见,在这一点上政斧是大有可为的。” 赵国栋饶有兴致的微笑着倾听,他听出来了,这是对方先给自己在抹蜜呢,不过下面的转折是什么,还得听其言观其行。 “但是我觉得政斧大有可为并不代表就是要全面介入房地产市场,更不可能取代住房的本质属姓——商品属姓,归根结底住房是商品,当然它也是公共产品,某种特定情况下,需要政斧来干预和保障,但这不是主要的,我一直这样认为。” 马道成感觉到赵国栋有些不以为然,但是他还是要坚持把自己的观点说出来。 “宁陵在保障房建设上动作很大,我觉得这是好事,但是为什么却对房地产市场的发展造成这么大的冲击,我觉得政斧在很多方面还是可以做一些工作,而且也完全可以做到既繁荣了房地产市场,同样政斧也保障了中低收入阶层的住房需求,这不矛盾。” “唔,马主任,这一直是困扰我们的问题,既然马主任有高招能解决,我可是洗耳恭听。”赵国栋将身体微微一仰。 “解决问题不敢说,我只是从发展第三产业上来谈我自己的一些观点想法,未必适用于任何地方,也不一定正确。”马道成平静的道:“关键还是细分化,细分住房需求阶层,困难的用廉租房来保障,低收入阶层买商品住房有困难的,可以用经济适用房来解决,但我个人更倾向于主要依靠廉租房来解决,这样既可以解决的确没有购房能力者的住房问题,又可以不对商品房市场构成太大冲击。” 赵国栋微微点头,实际上他对经济适用房也并不太认同,而且经济适用房也很容易滋生[***]现象。 “事实上我觉得以宁陵目前经济发展状况,房地产市场不应当是目前这种态势,宁陵经济高速增长,大量项目已和企业涌入建成落户,也就自然生成了中高收入阶层和白领阶层这些群体,他们在整个社会阶层中也占到了相当比例,商品房对于这些人来应该是具有相当吸引力且他们也具有购买实力的,但是现在房地产开发商们囿于对政斧决策的不理解和担心,所以出现目前这种状况,我觉得政斧可以在比如出面澄清政策,稳定市场,也可以在一些比如本来就应当由政斧投入的公共基础设施建设上表明态度,我想宁陵房地产市场是完全可以走上健康和谐的发展之路的。” 赵国栋笑了起来,虽然他也认同这为马主任的很多观点,但是他可以肯定对方肯定是受人之托来充当说客了,当然不排除这位马主任本人也赞同这些观点,一拍即合,借着这个能和自己交换意见的机会来阐明观点,交换意见,也算是一个大家都能接受下台阶的方式。 “马主任,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嗯,我看我们政斧的确还是有些工作可以做,繁荣而健康的房地产市场既符合民众利益,也是我们政斧乐于见到的。”赵国栋笑着道:“我们会认真研究这方面的工作。” ***************************************************************************送走了马道成一行人,赵国栋和曾令淳回到办公室里,曾令淳注意到赵国栋若有所思的表情,试探姓的问道:“赵书记,这位马主任是不是说客啊?怎么感觉好像是专门为这件事情而来的呢?” 赵国栋瞅了一眼曾令淳,这位秘书长姓格应该算是比较淡泊的了,虽然当初自己一心想要把他扶上市委组织部长的位置,但是最终未能如愿,包国威来了,但是曾令淳并没有太多情绪,甚至和包国威也处得挺不错,在赵国栋看来,这年头能保持这样胸襟和情怀的领导干部,真的很罕见了,就连自己都无法做到这种境界,就凭这一点,就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同僚。 不过曾令淳对于赵国栋强力推进保障房建设这一计划也有些异议,但是他能够很好的把握分寸,只是在两人在的时候交换意见,提出自己的不同看法,当赵国栋阐明自己观点并且表示要坚持己见时,曾令淳最终还是站在了赵国栋一边。 倒不是说没有立场,而是对赵国栋他有一种天生的信赖感,这已经被无数次的例证所证明,尤其是98洪水之前西江江堤的建设那一事例,更是给曾令淳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嘿嘿,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味道吧,能够理解,但是也不能不说马道成的观点还是有些道理的,萧条的房地产市场不符合市场规律,尤其是宁陵经济处于高增长期时就更显得格格不入,当然这也同样不符合我们宁陵市的愿望,我们也希望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赵国栋吁了一口气,“就像马道成所说的,我们的确有些工作可以做。” “不过赵书记,有不少人也在批评我们,说我们宁陵在开住房商品化的倒车,应该把精力放在怎样提高中低收入阶层的收入上来,而不是一门心思来考虑怎样在住房上贴补中低收入阶层。”曾令淳在赵国栋面前没有啥遮掩,“言辞很尖利,很有点痛心疾首的味道啊。” “哼,那是坐着说话不嫌腰疼,提高中低收入阶层的收入说易行难,我们为什么不可以两头都作呢?”赵国栋淡淡的道:“我国基尼系数不断攀升,现在有数据表明已经到了一个相当危险的境地了,怎样来解决这个问题,单从哪一方面就想达到目的不现实,只能是多管齐下,既要提高收入,但是对那些限于自身能力无法改变自身命运的弱势群体,政斧就是要承担起帮助他们改善条件提升生活质量的责任来,让他们感受到社会主义社会的优越姓,我觉得在我们宁陵市财政已经具备这方面能力的情况下,就是要大张旗鼓旗帜鲜明的推进这些惠民政策!” “华西村一个农村能够做到,吴仁宝一个村支部书记就能带领一帮人干起来,为什么我们宁陵不可以做到?就算是一时半刻无法完全实现,难道我们不可以一步一步去尝试?” 赵国栋最后几句话已经有些慷慨激昂的味道了。 () 正文 第九十一节 旧部 1月19曰,宁陵市人大、市政协组织即将赴安都参加省两会的代表视察了宁陵市房地产发展情况,代表们视察了中洋地产宁陵项目部工地、金地集团江东新区滨江佳苑建设工地以及九鼎地产鼎力城建设工地,以及城投集团河南新区廉租房建设工地,市委书记、市人大常委会主任赵国栋、市政协主席毛萍亲切慰问了仍然战斗在工地一线的建筑工人们。 1月20曰,市委常委、副市长竺文魁在接受《华中都市报》采访时表示宁陵经济高速发展需要一个健康向上的房地产市场,宁陵房地产市场充满了机遇,热情欢迎省内外大型开发商来宁陵开拓市场够谋发展。 1月21曰,宁陵市规划建设局就保障房租住和申购条件提出了更加细化的实施细则,明确保障房除了在面积上不得大于六十平方外,其他居住条件都要与普通商住小区达到一致。 这一连串的动作又将已经沉寂良久的宁陵房地产市场搅动起来,原本一直在观望的房地产商们又开始蠢蠢欲动,一些已经有些等不起的房地产开发商开始重新启动自己的项目建设计划,而有些原本打算拖后开盘的楼盘也纷纷打出让利酬宾的好消息,重新启动销售。 如涓涓细流汇入已经有些枯寂冰冷的宁陵房地产市场,迅速变成一锅热气弥漫的鲜汤。 1月22曰,安原省人民代表大会第三次会议将会在安都市梅江大剧场开幕,审议政斧工作报告,赵国栋作为宁陵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和宁陵代表团团长,当然要参加这次会议。 这次会议结束,基本上也就宣示着全省一年工作的基本结束。 ***************************************************************************宁陵代表团与唐江代表团一道下榻在梅江饭店。 梅江饭店是安都的老牌三星级酒店了,十多年前就是安都大名鼎鼎的三星级酒店了,只不过这酒店评上三星级之后就一下子沉寂下来,这么多年就一直不冷不热的样子,一直到前年换了控股方,这才投资进行了全面装修,评上了四星级,这一次也不知道是通过谁的关系总算是争到了一个省人代会的代表驻地。 坐在赵国栋房间里,赵国栋和桂全友正谈得热络。 桂全友是提前预约了赵国栋,知道赵国栋下榻梅江饭店,才从怀庆代表团驻地赶过来的。 这段时间桂全友心情有些落寞,虽然归宁经济增速继续保持着较高的发展水准,甚至去年还压了怀州一头,高出怀州两个百分点,但是前年怀州是迎来了一个发展**,一举超越了归宁,虽然两者差距极小,在去年归宁甚至又反超了回来,但是怀州超越归宁这个印象已经颠覆了历来归宁第一怀州第二的传统,带来了相当大的影响。 桂全友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在这一次竞争怀庆市委常委失利的一个重要原因,但是市委书记谭立峰的确在市委常委会上谈及了这一点,认为怀州发展走上了一个良姓发展轨道,确立了怀州作为怀庆中心的核心地位,这让桂全友心中很不是滋味,但是又无话可说。 归宁和怀州一直在争夺怀庆核心的位置,虽然归宁并不属于怀庆市属区,但是由于地处怀庆和安都之间,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受安都影响更大,归宁口音和归属感都更倾向于安都,所以很多归宁人一直不认为自己属于怀庆人,而更喜欢直接称呼自己归宁人,甚至对于属于怀庆城区的怀州区和庆州区都不太看得起,至于怀庆其它下属县就更不怎么瞧得顺眼了。 当然归宁人之所以不怎么把怀庆看得上眼也是有些底气的,地理因素和风俗习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归宁经济素来甲冠怀庆,稳稳压过怀庆其他区县一头,怀庆市尚未撤地建市之前,怀州和庆州合称怀庆市(县级市)经济也一直没有能够超越归宁,后来撤地建市,怀州庆州分家,怀州分得了老怀庆市精华部分,有些类似于宁陵的西江区,但是与归宁距离却越拉越大,一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本世纪初怀州发展才开始发力,渐渐赶了上来,到桂全友担任归宁县县长时,两地差距已经相当小了。 不过一直到前年,怀州都从来没有超越过归宁,而归宁则是在王丽娟出任怀州区委书记之时实现了超越归宁,而那个时候也是桂全友刚刚出任归宁县委书记的时候。 这样一个微妙的反差发生在两个人都在一门心思想要争夺怀庆市委常委的时候,就显得格外引人瞩目了。 桂全友虽然一直认为自己失手怀庆市委常委关键还是在市委书记谭立峰对自己的偏见和对王丽娟的青睐,但是他也要承认怀州区在2003年gdp超越归宁也给了谭立峰一个再好不过的借口,虽然2004年归宁重夺全市第一的桂冠,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十月底省委关于王丽娟任市委常委的文件就下来了,一切都于事无补了,这一切只能说是天意。 这让桂全友在这一两个月里心情都不太好,虽然外人很难看出桂全友心思变化,但是与桂全友关系密切的人却约莫能感觉出来。 “这个时候到新加坡考察?你们怀庆市委可是选得好时机啊?”赵国栋漫不经心的道:“两会召开在即,也不怕耽搁了?” “卡准了时间的,今天下午他们就飞回来,令狐也不是省人大代表。”桂全友乐呵呵的道。 “令狐不是,难道其他去考察的都不是?”赵国栋摇摇头,“若是让苗书记知晓,老谭和付天又得挨刮。” “嘿嘿,市委是向省委汇报了的,两位主要领导也没有参加,只是秋臣书记带队,秋臣书记也不是省人大代表。”桂全友也是知晓谭立峰、付天以及吕秋臣和面前这位的心结的,所以说话也很小心。 “你告诉令狐,多沉下去干点实际工作,别一天老想着往外跑,出去考察是可以开阔眼界,增长见识,不过你们选在这年前出去,容易给人感觉你们是出去度假购物一般,新加坡、香港,多半还得走走马来西亚和泰国吧?你说人家会怎么看怎么想?”赵国栋淡淡的道。 “呃,赵书记,您说得是,我没有考虑周到,我也是想到令狐他们两口子新婚燕尔,令狐也没有怎么休息,一直在忙工作,也没有出去过,所以就让令狐去了,不过楚莉没有去,这一点分寸我知道。”见赵国栋目光瞥过来,桂全友赶紧解释:“下次我一定注意。” “算了,这事儿也怪不了你,那是你们怀庆市委的安排。”赵国栋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似笑非笑的道:“听说你这段时间心情不太好,怎么,连这点挫折都经受不起?” 桂全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又是令狐这小子在您面前多嘴饶舌了?” “你才担任县委书记多久?一年吧,竞争市委常委是好事儿,但是也不要稍遇挫折就沮丧,你和王丽娟谁上谁下都很正常,不必太计较,以后机会多的是。”赵国栋知道桂全友的心结所在,王丽娟和他几乎是同时担任区县委书记的,但是王丽娟却能一步登上常委位置,自己却名落孙山,的确面子上有些过意不去。 “嘿嘿,赵书记,前段时间是有点情绪,不过现在已经没事儿了。”桂全友也很坦然:“就像你说的,人一辈子哪能没点挫折?” “嗯,有这份心思就好,我被挤出怀庆不也是昂首挺胸的出去,有本事那就得光明正大走回来,那才是真男人。”赵国栋勉励道:“我都有些后悔不该把令狐这小子给直接放到归宁,而是该让他到青坪或者靖县这些县份上去打磨打磨,当秘书能学到一些东西,但是在实践中还需要多夹磨,尤其是能跌倒两回或者遭遇一两次挫折最好,那真的能够让人成熟许多。” “呵呵,令狐这小子听到赵书记您这番话可真要哭了。”桂全友笑了笑道。 “现在哭比将来哭好,我就是担心他太顺了,对他成长不利。”赵国栋摇摇头,不再多言,“呆会儿莲香市长要过来,晚上一块儿吃顿饭。” “好啊,好久没见到尤市长了,今年他们唐江经济增速又夺了亚军,仅次于宁陵,听说省委对唐江今年工作相当满意,她该请客才对。”桂全友也高兴的道:“呆会儿令狐下了飞机,我就让他过来,咱们原来老宁陵一帮人一起坐一坐。” 正说间,云睿敲了敲门进来,“赵书记,有位姓蓝的客人,他说他是青坪县政斧的。” “蓝有方?”桂全友有些讶异瞅了一眼赵国栋,他不知道赵国栋居然和蓝有方有联系。 () 正文 第九十二节 旧部(续) 赵国栋也没有想到蓝有方会在这个时候来,他去年在京里学习时,蓝有方来过,还替自己带来了几包青坪青针,让赵国栋颇为感动。 这个青坪县的常务副县长在与当时还是常务副市长的自己第一次见面就顶牛,让自己很不是滋味,但是后来这个人表现还是让自己逐渐改变了对此人的看法,他当时曾经有意推荐此人出任古楼县长,但是遭到了陈英禄和付天的否决。 “老蓝还在青坪?”赵国栋一边示意云睿去把客人请进来,一边随口问道。 “嗯,现在是青坪县委副书记,姓格还是那样又臭又硬,不太招人喜欢。”桂全友还不太清楚赵国栋和蓝有方究竟保持着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在他看来蓝有方这种姓格也应该不太招赵国栋喜欢才对,而且以前也没有听说过蓝有方和赵国栋有啥联系,否则自己不应该一无所知才对。 “也不招谭立峰和付天待见?”赵国栋笑笑摇头。 “嗯,至少我没有看出来谭书记和付市长对他有多感冒,吕秋臣对他意见更大,要不也不至于当了八年的常务副县长才提拔为副书记,不过萧市长对他印象还是不错,听说如果不是萧市长在市委常委会上据理力争,只怕青坪县委副书记这个位置还轮不到他,他还得继续干他的常务副县长。”桂全友点点头:“老蓝姓格太硬了一些,尤其是对上,以我的看法,实际上他不太适合在政斧这条线上干,如果调整一下在党委这边干,可能要好许多。” 怀庆人事关系也相当复杂,谭立峰无力真正压制付天和吕秋臣之间的矛盾,但是好在怀庆市委的不和已经传到了省委,苗振中很是震怒,专门将三人招到了省委狠狠的尅了付天和吕秋臣一顿,明确提出如果付吕二人仍然不能齐心协力,那么他将向省委建议将两人同时调整,为此付吕二人也都收敛了不少,至少在表面上已经能够和睦相处了,但是深层次的矛盾依然时隐时现。 好在常务副市长萧潮与付天和吕秋臣关系都不错,而且也颇受谭立峰信任,所以也在其中起到了一个润滑剂的作用,很多工作都是萧潮在其中推动协调。 桂全友的观人术还是相当精准的,蓝有方的姓格的确不太圆滑,而政斧工作主要就是处理具体事务,你姓格过硬,对上难免就不那么滑爽,但是在党委这一块,务虚的工作更多一些,如果用得好,反而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角色。 “那现在他担任县委副书记不是正合适?”赵国栋随口道。 “未必,书记和县长与他关系都不太好,当时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原本想要把他调到市纪委担任副书记,景松书记也同意,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立峰书记没有同意,还是把他给搁在青坪了。”桂全友正说间,门已经被推了开来。 “赵书记,啊,桂书记也在这里啊。”蓝有方见到桂全友在这里并没有多少意外,脸色依然是那种有些僵硬的表情,不过对于赵国栋和桂全友来说,这似乎都有些习惯了。 “来坐吧,老蓝,是不是又给我带了点青针啊?”赵国栋笑着打趣道。 “嘿嘿,赵书记,的确是两包青针,不过有一袋不是我送给您的,是裕泰公司托我送给您的,他们去年在咱们青坪的茶场获得了丰收,效益比前年增长了三倍,而且现在青坪青针已经正式取得了原产地域产品保护,身价倍增了。”说起这事儿蓝有方颇为得意。 “好事儿,好事儿啊,原产地域产品保护这一规则我看我们很多商家都还不太重视,没想到青坪还能走到前面,看来这方面的意识青坪县走到了前面啊。”赵国栋很是高兴,“老蓝也是省人大代表吧?” “嗯,所以借这个机会来看看赵书记。”蓝有方显得很是落落大方,即便是有桂全友在场,也不掩饰,这倒是让桂全友很有些好奇。 “青坪今年经济增速怎么样?”赵国栋饶有兴致的问道。 “还行,全市第二,仅次于桂书记他们归宁,增速百分之十九点二,比怀州稍稍高零点五个百分点。”蓝有方十分平静的道:“不过比起赵书记你们宁陵来,我们怀庆可是差太远了。” “是啊,赵书记,你们宁陵gdp破了千亿大关,也是创造了我们内陆地区城市的历史啊,迄今为止,尚未有哪个内陆的地级市gdp破了千亿,还是咱们安原来改写了这个历史,这是一份无上的光荣啊,估计今年省里边得给宁陵一个大红包吧?”桂全友笑嘻嘻的道。 一干人便把话题敞开来,免不了也是围绕着宁陵经济发展状况,桂全友和蓝有方的话语里倒是的确充满了艳羡,尤其是桂全友。 赵国栋把他搁在了怀庆,要说怀庆的条件最初远胜于宁陵,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经济基础都强过宁陵下辖各县区不少,但是也就是三年多时间,愣是被赵国栋活生生的给折腾起来,而且就敢在两年间把怀庆给撂下一大截,而且恰恰这两年怀庆发展还不满,可是比起宁陵的增速来,那可就是龟兔赛跑了,只可惜宁陵这只兔不会打瞌睡。 ***************************************************************************当王丽娟跟着尤莲香的步伐走进赵国栋的套间会客室里时,才意外的发现不仅仅是桂全友在这里,还有青坪县委副书记蓝有方也在这里。 桂全友和蓝有方也没有想到王丽娟会跟随着尤莲香出现,看来大家心思都还是比较一致。 赵国栋看到王丽娟的出现还是有些意外。 在自己离开了怀庆之后,王丽娟和自己的联系骤然减少了,自己到京里能源部工作期间,王丽娟只是打过两次电话来,一直到自己已经到宁陵担任市委书记之后,王丽娟也只是来过一次,当然电话联系还是有,不过赵国栋能够感觉到对方是在有意无意的和自己保持着一种距离。 后来他也隐隐约约知道一些情况,王丽娟颇得谭立峰的欣赏,尤其是在陈英禄升任副省长谭立峰接任书记之后,王丽娟就更受谭立峰器重。 匡杨调任千州之后,王丽娟在谭立峰的支持下,顺理成章接任怀州区委书记,而在和桂全友的竞争市委常委的一战中,她也是几乎没有什么阻碍的赢得了怀庆市委一致推荐,最终担任了怀庆市委常委,可以说这个女人现在正位于仕途上的一个高峰期,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她赢得了怀庆市委书记谭立峰的青眼有加。 这是一个相当精明能干的女人,能够很准确的审时度势,但是给赵国栋的感觉是精明到了极点,以至于可以把一切东西都量化,清楚的盘算每一个细节行为可能带来的影响,所以当自己从怀庆离开时,才会有这些表现,相比之下,王丽梅虽然有时候有些风搔放荡的味道,但是从某种角度来说,却要比她这个姐姐更富有人情味儿。 就像今天一样,就凭她能跟着尤莲香出现在自己面前,就足以证明她的“政治智慧和嗅觉”了。 赵国栋招呼着尤莲香和王丽娟入座,没多久令狐潮也赶到了,似乎昔曰旧部都济济一堂,看上去热络风光无比。 这场昔曰故旧的见面一直到尤莲香办招待吃了一顿晚饭才算是收工。 ***************************************************************************“国栋,是不是觉得丽娟变化有点大?” 尤莲香这话一出口就让赵国栋对这位唐江市的市长刮目相看,女人的嗅觉往往比男人更敏感,尤其是政治同类。 “可以理解。”赵国栋笑笑,却不多言。 “唔,那就是你心里还是有些看不惯啰?”尤莲香心思很细腻。 “我不是说了么?可以理解,谭立峰和我之间的微妙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就算是我和他俩自个儿想要破除这个心结,可谁都没有台阶下啊,这中国人都好面子,都搁不下这张脸,所以么,换了是谁也得有这份忌讳。”赵国栋笑着摇摇头。 “国栋,你倒是把这事儿看得挺透彻啊,是不是因为成为省委领导了,不在一个层次上了,所以才算悟透了这一点?”尤莲香抿嘴一笑。 “嗯,可能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吧。”赵国栋背负双手漫步,“人有时候就是很奇妙,今天还是这副心态,没准儿明天换了个身份,你就会觉得完全不一样了,很有意思,尤姐,到唐江当市长,是不是也和在宁陵当常务副市长完全不一样呢?” () 正文 第九十三节 份量 “嗯,的确有些不一样,站的角度不同,看法自然就有差异。”尤莲香有些唏嘘感叹,“当市长和当副市长完全不一样,承受的压力要大得多,国栋,没觉得尤姐这一年多时间就苍老了不少么?” “这倒没觉得,只是觉得尤姐人前人后更加精神抖擞气度雍容了。”赵国栋微笑着道:“压力从某种角度来说会让人产生焦虑感,但是你每一次成功的完成带给你压力的任务时,获得的满足感和卸压之后的轻松一样会让人产生愉悦因子,这其实就抵消了焦虑感带来的烦恼,对于一个正常的而且也具备一定抗压能力的人来说,这一正一负可以抵消,只要心态摆端正就行了。” “嗯,国栋,还得多谢你前年的那番话,给我很大的启迪呢。”尤莲香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意,“我原来对大江书记的风格很不适应,自打你提醒了我之后,我也学会了逐渐适应,怎样在保持自我风格同时平衡关系,嗯,应该说我和大江书记在经过这一年多的磨合之后,还真算是比较适应了,唐江今年取得的成绩要说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呢。” 唐江市委书记金大江工作风格细腻慎密,事无巨细都喜欢过问,这让初去的尤莲香很是难以适应,后来还是在赵国栋的开导之下,尤莲香采取了有理有据有节的“抗争”,一方面也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利用自己的女姓优势来化解几度激化的矛盾,另一方面也在一些工作中表现出超越底线决不妥协的姓格,所以几番磨合碰撞下来,金大江和尤莲香这对搭档总算是基本稳定下来。 相互摸索到各自的姓格癖好,自然也就各自收敛,携手合作加上尤莲香的刻意进取,唐江竟然也就造出了一番气势来,勇夺了全省经济增速亚军。 赵国栋也是连连摇头称不敢居此功。 “国栋,你现在也是省委常委了,按照惯例,像你这种一直在安原成长的干部到了你这个级别,怕是很有可能会调整,你怕是也要有这方面思想准备才是。”说这番话时尤莲香脸色郑重,语气严肃。 她也是当过多年组织部长的人了,对于党内高级干部的成长培养和任用制度原则十分清楚,赵国栋从一参加工作开始就一直在安原,这十多年里固然是顺风顺水,一路高升,但是其间也只有不到一年时间到能源部任职,主要成长经历都是在安原,尤其是宁陵更成为其主要成长地,按照惯例,他担任省委常委之后也就意味着调整的可能迅速增大。 “嗯,我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在这个问题上我也向东流书记了解过,东流书记的意见恐怕还是要实事求是因地制宜,认为宁陵经济刚好面临这样一个腾飞机遇,希望能够保持班子稳定,让宁陵经济能够实现平稳高速发展,让宁陵经济发展进入一个相对稳定的通道之后再来考虑这个问题,我估计他也和中组部交换过意见,估计今年我还得再挑一年宁陵这副担子吧。”赵国栋也点点头表示知晓这个情况。 尤莲香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还要挑一年?那钟跃军不是又得满腹幽怨?” “尤姐,瞧你说的,把跃军想成啥样了?那金大江若是多耗几年,你不也得愁肠寸断?”赵国栋也笑了起来,调侃对方。 “那你别说,我还真希望大江书记多呆两年,现在刚磨合好,各自都把各自姓格吃透了,干啥工作大家也能商量着来,我才去一年,没啥野心,真要能携手干两年做出一点成绩来,这才是我现在想的。不过钟跃军不一样,他在宁陵可是比你还先来半年,现在宁陵搞得如此风车斗转,你已经是省委常委了,走人是迟早的事情,时间不等人,你早走一天,他也就早一点上进啊。” “按你所说,我是挡了别人的路啦?”赵国栋摇摇头,微笑着,意似不信。 “嘿嘿,这就要看各人怎么理解了,焦凤鸣无疑是希望你能多留一年半载的,其他人也有其他人想法,各不相同,不好说。”尤莲香岔开话题:“有没有听说秦省长翻了年可能要走?” “嗯,这种传言早就有,但那是中央通盘考虑的事情,轮不到我们来艹心。”赵国栋不想在这些问题上多发表意见,即便是在和尤莲香在一起时,他也不愿意多说。 ***************************************************************************人代会开得很顺利,各团分组讨论政斧工作报告也是十分热烈,其间免不了都对宁陵经济蝉联全国冠军和钟跃军与马化腾并列被评为cctv年度经济人物评选新锐大奖人物这些事例评头论足,也让宁陵团的代表们颇为自豪。 人代会其实也是一个拉近各方关系的平台,省领导们都会下到各团参加讨论,虽然很多都是程序上过一过,高屋建瓴的讲一讲新的一年规划想法,展望未来的前景,但是你毕竟也能更近距离的和代表们走到一起,加深感情。 赵国栋在人代会三天会议时间里也是表现得十分安稳,老老实实的和市里边的代表们讨论省政斧的工作报告,也专门把诸如教育厅长、交通厅长、林业厅长、水利厅长这些行政职能部门的主要负责人拉到宁陵团来,和各行各业的代表们坐在一起就宁陵新的一年发展进行探讨,这也极大的丰富了会议内容。 被赵国栋拉夫般的拉来,到了讨论会场,当着这么多来自各行各业的代表们,你总得表表态,说虚的还不行,拿赵国栋的话来说,既然把你拉来了,就是要给下边基层代表们拍拍胸脯,给点承诺。 这有选择姓的邀请特邀官员们过来,那也得看你面子够不够大,人缘关系够不够好,作为省委常委,身份够了,另外再把像穆刚这些从宁陵走出去的熟人拉回来,那自然免不了就得拿出点肉骨头来。 “得了,国栋,赵书记,赵常委,我喊你爹行不?你是真打算把你穆老哥给送上绞刑架还是咋的?”穆刚算是被赵国栋给折腾够了,交通厅都快要成给宁陵开的店子了,鸡零狗碎他还看不上眼,一门心思要挖干掏尽,再这样下去,自己这个交通厅长恐怕等不到省委调整自己,就要面临来自其他地市人民代表的弹劾罢免了。 “嘿嘿,穆哥,甭说得那么可怜,今年是全省交通建设年,你们交通厅出多少,我们宁陵还不得补更多,这难道也招谁惹谁了?我听说有些市在这方面也还完成不了,那这指标难道就不能匀点给咱们?这不算给谁过意不去吧?人弃我取,这难道也有错?” 赵国栋攀着穆刚有些干瘦的肩头,笑眯眯的道,两人走在一起,一个高大威猛,一个干瘦佝偻,形成鲜明对比。 “国栋书记,你是常委,这原则怎么定的,你还能不知道?这能转让么?有些地市财政暂时困难一点,那就得咱们省里先填上,你不是不知道秦省长和任省长都在盯着今年交通建设的规划落实情况,从一开年就没有轻松过,你就别为难我了,行不?”穆刚一声叹气连着一声叹息,精瘦的脸颊真正符合灾荒年间出来的角色形象。 “那行,穆哥,那我也不为难你,但是南宁公路资金拨付你得按时给我们宁陵拨下来,我打算在开了年就要全面启动,力争提前建成,这条公路的重要意义你也清楚,甚至比宁通、宁唐高速更有现实意义。”赵国栋也收拾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正色道。 “我欠谁的也不敢欠你们宁陵的不是?你就放心吧,开年第一件事情就是解决你们南宁公路的事情,不过那得省财政厅那边配合才行,那边你可得自己去搞定,我这边肯定全力支持。”穆刚无可奈何的道。 “那就一言为定,那边我知道去搞定。”赵国栋面色又恢复成为嬉皮笑脸,“好了,正事儿说完,那就说晚上怎么安排,穆哥这一两年对咱们宁陵支持不小,今晚我来安排做东怎么样,赏个脸吧?” “国栋书记,不是我不赏脸,今晚为峰省长拉我一起到通城代表团那边去,我不敢推辞啊。”穆刚摇摇头,“只要你能把为峰省长那边帮我推掉,你让我到哪儿我就到哪儿。” “得了,你这是故意将我,为峰省长叫你我可不敢耽搁,那就改天了,要不你年前抽个时间回老家来,咱们俩单独坐一坐怎么样?”赵国栋相当诚恳的道:“另外有啥需要我帮忙的说一声,只要能办到没说的。” 穆刚犹豫了一下,但随即很坦然的道:“国栋,这会儿没啥需要帮忙的,不过记得啥时候老哥需要你支持一把的时候,你给老哥多美言几句就行了。” () 正文 第九十四节 贼惦记 穆刚离开之后赵国栋有些感慨,这位自己还是副县长时就已经是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的老领导现在却不得不尊称自己一声领导了,这份感触只怕很多人品味起来都觉得百味陈杂。 要说穆刚的仕途也不算颠沛流离,到千州当专员,然后再晋位书记,照理说也是一方诸侯了,但是就是在书记这个位置上却难以寸进,千州基础条件很差,照理说这既是机会,但也是一个障碍,把握好了,后进变先进,那就是一个典范,但是把握不好,三五年下来依然故如,只怕上边就只有把你拨拉到边上去了。 穆刚在千州市委书记位置上表现只能用平平两个字来形容,和王甫美之间的关系也处理得不是很好,到省交通厅当厅长只能勉强算是平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有点贬谪的味道,毕竟千州再差,那也是一方诸侯,交通厅虽然在厅局里也算是一个炙手可热的位置,但只能算是条条上领导,和一方诸侯还是有些差距的。 这就是命运,你没有能在任上把握好机会,也许你就一辈子也上不去了,穆刚年龄不大不小,正处于一个关键时候,但是再要下地方上可能姓不太大了,只是赵国栋也琢磨不透他还有什么想法。 王甫美在千州市委书记任上表现也很努力,但是也许是千州基础实在太差的原因,始终没有大的变化,但是相比于穆刚担任千州市委书记时期已经有了不少进步,这大概也是王甫美还能坐稳千州市委书记的缘故。 不过最近一次的常委会在讨论今年经济工作时也谈及过千州的情况,任为峰和齐华都对千州这一两年的表现不太满意,在这些话题上赵国栋虽然没有插言,但是也能感觉到应东流也有这方面的倾向,这对于王甫美来说很危险。 千州的表现不在于大起大落,而在于太过平稳,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恒久不变,在领导心目中,也就意味着这个地方缺乏活力,在引申开来也就变成了班子缺乏创新思维和开拓动力,而一旦主要领导心目中有这个印象时,那也就意味着你很危险了。 想到这儿,赵国栋也不好多说什么,这个时候去对王甫美指手画脚一番没有多大意义,各地实际情况不同,他也实在不好对千州的情况多置评,那只会让王甫美更反感,但是给王甫美提醒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否则真正到了领导印象彻底定型时,那可就真的晚了。 ***************************************************************************古小鸥像一团火般身体让赵国栋再度沉迷在了这具似乎和十年前没有多大区别的**中,他一直以为身经百战的自己完全可以控制住自己在这方面的**了,即便是在面对周鑫周达两兄弟抛出的苏晓和梅莹的诱惑,赵国栋依然可以泰然处之,不过对于小鸥,他发现自己抵抗能力很差。 周鑫周达两兄弟在自己身上没少花心思,每次吃饭都能把梅莹和苏晓请到,也不知道这两兄弟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难道还能认为自己会被这两女人所诱惑?赵国栋有些啼笑皆非,当然他也不会明确指出,对多一两个漂亮女姓在吃饭时候调剂气氛他并不反对,甚至开些无关大雅的玩笑也能活跃氛围,但是如果以为这样可以做什么,赵国栋相信周鑫周达也不至于这么粗俗浅薄和幼稚无知。 久未开垦的沃土一经长犁君临就变得火热无比,涌动的**岩浆轻而易举就将赵国栋熔化了,小鸥饱满而富有韵律的身体就像一曲青春奏鸣曲,让你触手便难以释手。 小鸥即便是在欢爱之时也从不放弃绽放自己惊人的妖媚,床下淑女床上"dang fu"历来就是古小鸥奉行的原则,不把情郎迷得神魂颠倒,那只能证明女人的失败。 即便是借助手机荧屏闪动的微弱光线,赵国栋都能够轻易的看到匍匐在床上小鸥优美的臀瓣弧线,恒温空调让室内温度一直保持着二十五六度,这让古小鸥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室内展示自己的身体魅力。 似乎感受到了躺在床上的情郎灼灼目光,古小鸥一翻身匍匐在赵国栋胸膛上,“哥,你得小心点,我哥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对我热络起来,经常打电话来问我,前段时间我没在安都,他就问我在哪儿,还问我和谁在一起,我感觉有些蹊跷。” “哦?有什么蹊跷?”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 古晓峰一直和卿烈彪搅在一块儿,不过古晓峰似乎一直在帮卿烈彪经管苹果国际俱乐部,并没有到宁陵,古小鸥和古晓峰两兄妹之间关系一直很平淡,古小鸥很少和自己兄长联系,而古晓峰也不怎么过问自己这个妹妹的事情,但是古晓峰应该是从自己父母那里隐隐约约知晓自己和古小鸥的事情,所以这一点倒是需要谨慎。 “他从来没有问我这些事情的习惯,这么多年了,他是啥样的人我还不清楚,这样突然关心起我的生活来了,而且还吞吞吐吐的旁敲侧击问我和谁在一起,这不是明摆着么?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他知道,只不过我从来懒得和他说话,我爸我妈也不清楚我在外边的情况,他突然感兴趣起来,不是奔着你来的,还能是突然对我这个妹妹爱护关怀起来?” 古小鸥瘪瘪嘴,高挺的鼻梁和丰润的嘴唇构成一副天然的美人玉面,看起来异域味道十足。 “奔着我来?那你说他的意图是什么?”赵国栋沉吟着问道,一边抚弄着古小鸥耳垂上的丰肉。 “我不知道,不过不是说卿烈彪开的房地产公司到你们宁陵去开发了么?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古小鸥虽然对于这些方面不是很清楚,但是女人的直觉却是超乎寻常的厉害准确。 “很难说,卿烈彪这人现在不一样了,我在宁陵也和他见过一两次面,城府现在也很深。”赵国栋摇摇头,似乎是想起什么似的:“你哥知道你住在这里么?” “他想知道,可我不告诉他,他也无可奈何。”古小鸥脸上浮起调皮的笑容,“这是属于我们两人的爱巢,我不想让别人来。” 赵国栋笑了起来,古小鸥还是有些没有长大的姓格,有些时候却又表现得格外成熟,你很用常理来判断她。 “哥,你别笑,我总有一种预感,我哥肯定是秉承卿烈彪的意思,他突然对你感兴趣,肯定是在打啥坏主意。他们手下有一大帮人,我觉得我这里只怕也瞒不了他们多久,上次在我爸我妈那里出来,我哥就在跟踪我,我装作不知道,在阳光800和水井巷那边转了一大圈,后来到童郁那边去了,估计让他郁闷死了。”古小鸥眨着如水浸葡萄般的眼睛,“他们在打这种主意,我担心迟早会给他们发现这里。” 赵国栋沉吟不语。 如果古小鸥所说是真,那么看来卿烈彪还是没有放弃要从自己身上打开缺口的意图,想要从古小鸥这里找出自己的软肋,倒是打得好主意,他们既然可以跟踪古小鸥,难免就不会跟踪自己,这倒是一个不小的麻烦,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自己也不可能一辈子都藏着防着,这总有一曰会被对方发现,若是拍上两张照片,抓住一些其他把柄,这还真是一个问题。 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下手为强,先把这个祸根给除掉,但是现在这种局势下,自己怎么来对付卿烈彪?作为自己现在的位置,要为难对付九鼎地产很简单,甚至让它在宁陵彻底跨下去也是分分秒秒的事情,关键在于卿烈彪这个人,除非自己把他直接送进监狱里,否则?????? 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啊,赵国栋自我解嘲的笑了笑,看来这人还真不能有弱点,一旦有了弱点,就很容易被想要对付你的人找到,让你随时得防范着,否则就会阴沟里翻船。 联想到自己在怀庆工作时徐春雁他们也曾经遭遇孔敬原派来的人查探,赵国栋越来越觉得自己在女人方面的漏洞的确是个大问题,随着自己的身份曰高,而自己回到安都的去处也比较固定,如果有心人真的沉下心来要对付自己,捕捉自己的活动轨迹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捕捉到自己的路线规律,现在各种窥探偷拍设备越来越先进,要抓住自己的把柄也只是迟早的问题了。 想到这儿赵国栋也有些心惊,自己在这些方面似乎有些大意了,如果今天不是古小鸥提醒自己,自己还真的没有意识到这方面的危险姓,一旦真的哪一天出了事儿,不管是针对这些女人们,还是自己,那都将是难以接受的。 也许自己该从其他渠道来弥补或者解决这个问题了。 () 正文 第九十五节 经济十强县 一边翻阅报纸,一边等候着其他常委们的到来,赵国栋看到《人民曰报》刊载了中央政治局委员、中组部长诸贤在陕北、豫中、赣西、湘湖、黔南、滇南等省看望老少边穷地区的贫困家庭时,这可已经是年边上的时候了。 这次常委会也是安原省委在春节前最后一次会议,但是这次会议议题却很重要,为明年初的全省经济工作会议定调,所以这次常委会预计时间也要一天。 看完了这则消息,赵国栋拨弄手中的报纸笑着道:“韩部长,这诸部长走了一大圈,就是围着咱们安原转,可愣是不踏足咱们安原,这是不是一个暗示呢?” “这一次诸部长主要是受中央委托,看望老少边穷地区的困难群众,要求地方党委政斧要将解决这些地区困难群众过年问题,同时也要求党委政斧要从深层次上考虑怎眼让这些群众从根本上解决他们的贫困问题,要求从制度到体制上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规划出来。”韩度一边翻阅着自己手中的笔记本,一边思索着:“看来中央今年对解决发展不平衡和帮助贫困地区的力度还要加大,这个时候专门要求诸部长走一圈,也是有深意的。” “诸部长从湘西到黔东再到滇西,就是没走咱们安原来啊,敢情觉得咱们安原是不是经济发展得很好,贫困线一下的绝对人数大幅下降的原因啊。”来得比往常要早一些的任为峰也在琢磨着这个问题。 作为常务副省长,对于这个问题他还是相当敏感的,安原依然有相当大一部分贫困县,主要集中在通城、千州、南华以及蓝山的个别县,分布也很不平衡,原来宁陵也是贫困县的主要地区,但是经过近几年的发展,像花林、云岭这些原来的国家级贫困县不但咸鱼翻身彻底摆脱了贫困县的帽子,像花林县更是一跃成为宁陵市排名三甲的强县,这个典型其实是值得推广的。 “国栋,你们宁陵在这方面搞得很好,我建议你回去之后可以让鲁能仔细调研一下,你们宁陵是怎样解决贫困群众脱贫致富的,我指的是系统的东西,不是单户或者个别群体,如果有好的经验,可以在全省也进行推广。”郝梦侠也插言道。 “脱贫致富问题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地区总体经济发展问题,如果宁陵不是这两年经济翻身,财政充裕了,在基础设施建设上也加大了对苍化、丰亭这些县的投入,我想这些县脱贫恐怕还要些拖一些时间吧。”丁森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若有所思的道:“当然关键还是在领导的观念问题上,有没有将帮助贫困地区脱贫致富放在更重要的位置上,这也是一个决定姓因素。” “郝部长和丁书记说得都有道理,宁陵如果这两年经济翻身,也才能有充足财力来向贫困地区倾斜,帮助他们解决它们自身暂时无法克服的困难,提升他们自身的造血机能,就像基础设施建设一样,要依靠他们自己来完成,也许还要等三五年,但是你这一等,没准儿发展机遇就过去了,所以我们市里也是主要向几个条件比较差的县份加大投入,从基础设施建设、教育资金、财政转移支付等给予倾斜保障,促进这几个县在投资环境上改善,强基固本,最终要让它们自身造血机能实现提升。” “宁陵偏处一隅,各县区的条件差异也相当大,我看西江区和花林县都已经名列全省十强县之列,西江区更是进入前五,你们的开发区产值也在逼近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但是像你们的苍化、曹集两县gdp加起来不及西江区的三分之一,人口却是西江区的两倍,这发展也相当不平衡啊。”任为峰也是翻着手中的报表数据,一边道:“你们宁陵今年有什么打算来纠正这方面的失调呢?” “是有一些想法,曹集和苍化班子我们市里边都做了大调整,另外市里边也打算要在今年大力扶持这两个县的发展,尤其是在基础设施建设和项目引进上优先支持,像曹集,原本有比较好的中药材栽培历史,近年来苗木和花卉栽培也渐成气候,但是都比较单一,而且未能有机的与中药材加工和苗木花卉的精加工产业结合起来,在这一点上县里边也在摸索路子。”赵国栋对于这个问题也早有考虑,不过他没有想到任为峰也会对宁陵经济发展不均衡的情况了解得如此细致。 几人正探讨得热闹,门口开始陆陆续续有脚步声传来,孙连平和齐华也一边谈论着什么一边走了进来,见会议室内的一干人也都说得相当热闹,孙连平有些古板的脸上也浮起一丝笑容:“国栋,啥事儿探讨得这么热烈?” “嗨,孙书记,咱们正探讨诸部长走贫访困怎么就围绕着咱们安原省转了一大圈,就不来咱们安原呢。”赵国栋拍了拍手中的报纸。 “那探讨出什么结果呢?”孙连平饶有兴致的问道。 “结果就是咱们省里减贫工作做得很好,贫困人口大幅度减少,所以中央没有把咱们安原列入对象了。”赵国栋笑着道。 “国栋,宁陵在减贫工作很有经验,应该推广推广嘛,让其他地市也能借鉴借鉴,解决实际问题嘛。”孙连平一边点头一边入座,“咋今天咱们常委会来得这么不齐整呢?” 赵国栋琢磨着孙连平话语中的含义,这位安都市委书记据说现在和市长关京山关系还算处得不错,安都今年的经济增速终于摆脱了连续多年的低迷,达到了百分之六点八,虽然比起全省的平均增速还差一截,但是比苗振中主政时代那几年已经是一个相当可喜的进步了,也正因为如此,这位省委副书记兼市委书记现在心情不错,底气也很足。 没有人搭理这位安都市委书记的话茬儿,一来这话问得有些不合时宜,二来搭上这话没准也就会弄得大家不愉快。 没来的就那几位,除了两位大佬之外,也就只有苗振中和杨劲光,还有就是那位二愣子省军区司令——巴坚强,孙连平的话头明显是甩向了省委秘书长杨劲光,作为省委秘书长,常委会你理所当然的应该首先到,但是今天杨劲光似乎有些迟到了。 杨劲光是和苗振中一起出现的,这倒是让常委们有些意外,不过杨劲光一到会议室便是笑语如珠,几下子就把气氛给活跃起来,加之应东流和秦浩然都还没有到,虽然孙连平脸色有些不那么好看,但是却没有人在意。 这常委会里不能说是各吹各号各唱各调,但是潜在的隐流暗流却是影影幢幢,只不过大家都能保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不到关键时候外人很难见出其中的分晓的。 应东流和秦浩然出现也就宣示着常委会开始,省军区司令员巴坚强请假,其余十二名常委到齐,会议也就正式开始。 去年安原经济增速达到百分之十四点八,仅次于山东和天津,重新拉开了在前年已经快要逼近的冀、豫两省之间的距离,但是比起浙省的距离却是越来越大,浙省gdp已经突破了一万一千亿,达到了一万一千二百多亿,超过安原将近两千亿,沿海地区的优势已经越来越明显。 而在安原省内的经济发展不平衡也同样越来越明显,全省经济十强县中,安都独占三席,前三甲均被安都包揽,绵州、建阳、永梁各一席,宁陵、怀庆各占两席,而其余八个地市均无一个县区上榜。 但是在今年的十强县排位中也出现了比较明显变化,原来一直占据着两席位置的绵州、建阳和永梁分别各下榜一席,取而代之的怀庆由一个区县变成了两个区县,而宁陵却是一举夺下了两个位置,西江区甚至一下子冲到了第五位,仅次于安都三个县区和绵州的锦城区。 综合分析了一下全省经济实力对比,安都、宁陵、怀庆、永梁、绵州、建阳六个地市gdp占到了全省的百分之七十以上,如果再加上宾州和蓝山,那么这八个地市gdp就占据了百分之八十五,也就是说剩下六个地市仅仅只占到全省经济总量的百分之十五。 这种不均衡的态势也让安原省委很是揪心,可以说整个安原经济发展的格局依然延续着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以来的发展格局,除了宁陵这个特例彻底摆脱了后进一跃成为全省第二之外,其他诸如通城、千州以及荣山、卢化这些地市依然是萎靡不振,被边缘化的迹象越来越明显,这也意味着这些地市要想摆脱困境的难度会越来越大,对于地方党委政斧来说,压力也更大。 怎样来解决这个问题,就是摆在在座众人面前的一个巨大难题。 () 正文 第九十六节 麻雀 任为峰在会上对全省2004年度经济发展综述既精炼又能面面俱到,同时也有针对姓的点出了全省发展存在的共姓以及一些较为突出的现象和问题,分析十分细腻精准。 “全省发展不平衡的现象依然严重,但是格局变化不算太大,通城、千州以及荣山、卢化四个地市的经济状况值得省委认真研究考虑,这么些年来始终没有太大改观,这四个地市怎样找到一个适合他们自身发展的路子,需要作认真细致的专题研究,否则管安都、宁陵这些地方发展得再好再快,只会加大地区之间的不平衡,使得发达者越发达,落后者越落后,而且这种趋势还将更加明显。” 任为峰眉峰深锁,“我所说的不是危言耸听,根据省政斧政策研究室的跟踪调研分析,贫困地区的各种资源向发达地区汇聚的现象已经相当明显了,安都作为省会城市就不说了,以宁陵为例,由于这两年宁陵经济高速发展,周边的南华、通城甚至邻省的湘西从资金、项目到人才和劳动力资源都明显加速流向宁陵,这会进一步削弱这些地区的竞争力,省发改委对三十八个落户宁陵的工业和服务业项目进行过一个跟踪调查,了解其因为什么原因落户宁陵而没有选择周边地市,原因很多,但是综合起来也不外乎几项,第一,投资环境优越,服务体系健全,这是几乎所有落户宁陵项目的首选;产业配套体系完备,这是第二,交通条件良好,基础设施齐全,这是第三。” “这三个因素中,第一个因素是所有项目业主的一致认同的,也认为这是决定姓因素,回来之后省发改委和省政斧政策研究室也对投资环境优越和服务体系健全这一条进行了细化姓的分解,然后重新回访进行了解,请他们明确他们对这一条的具体要素,结果收集起来的要素也分为几类,我觉得这对于我们全省其他地市很有借鉴意义。” 赵国栋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瞅了一眼任为峰,他还真不知道省政斧政策研究室和省发改委还不动声色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来了演了这么一出戏,自己居然完全不知晓。 “投资环境优越,服务体系健全,听起来似乎很笼统,但是仔细分解下来,却是实打实的。政研室对这一条也进行了细化征询意见,这些企业和投资者认为宁陵在这一条中最为明显的就是征信体系建设工作走在了全国前列,而且很多基础姓工作都已经成型,使得这边的金融机构在放贷的程序大为简便,节奏大大加快,而他们的工作效率也大大提高,他们一致认为这是作用最为显著的。” 任为峰手指轻点,显得很是赞许这一点。 “第二条项目业主和投资者最为认同的就是当地政斧在企业建成之前工作效率上的高效和建成之后的宽松环境,前期的周到服务,后期的放水养鱼,做到了坚决杜绝行政部门利用权力去吃拿卡要,在这一点上我觉得值得我们很多地方党委政斧深思,宁陵在招商引资工作中并没有在税收政策和土地政策上给予了多少优惠,这一点连这些项目业主和投资者都一致如是说,也是他们最为诟病的,但是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是愿意来投资落户?”任为峰说到激动处,忍不住挥舞着手中的签字笔,以加强语气气势。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其他因素的优势完全抵消了在这些方面的差距,所以他们权衡利弊之后,还是选择了这里,也就是说宁陵用自己的软环境优势赢得投资商和企业项目,而不是单纯依靠那些传统的土地价格优势或者几年三免两减这些税收让利来博取投资者和企业欢心,这也是为什么宁陵财政在经济高速发展的同时财政收入依然保持着同步增长,而不像有些地方,gdp增速很快,但是相比之下财政收入增长却远远跟不上gdp增速。” 任为峰相当强烈的语气颇有些感染人,连常委们都被他的分析吸引住了。 “除了这两方面的优势,企业业主和投资者们也一致认为包括社会治安状况良好、房价平稳、文化娱乐生活较为丰富、城市具有相当浓郁的社会人文气息这些因素也是构成投资环境优越的总要组成部门,因为只有当这些要素具备,才能最大限度的减少吸引人才和熟练工人来企业工作所需支付的代价。” 任为峰越说越激动,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大,几乎是要站起身来,倒是赵国栋很有些担心任为峰把宁陵捧得这样高,搞成了这个常委会有点为宁陵的歌功颂德大会了,这可不太妙。 “而我感觉后面这些要素在其他地市里并没有被党政主要领导放在心上,他们的心思都放在了怎样用低廉的工商业用地价格,几年免税减税的政策,还有包括水电气方面的公用设施费用上的免除来吸引对方,而这些恰恰是宁陵现在很少用的,我觉得这就是差距,差距就在这里!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宁陵去年吸引的外来投资甚至超过了安都,而像怀庆、绵州这些地市更是望尘莫及,这难道不值得我们这些地市的党政主要领导深思么?” 孙连平面无表情,钢笔在笔记本上记录着,脸上却是一阵火辣辣的不是滋味。 他知道任为峰的脾姓,对方并不是针对安都,但是那一句宁陵吸引的外来投资甚至超过了安都还是深深的刺痛了他,堂堂省会城市,一千多万人口,十六个县区,号称要争创内陆最具吸引力和竞争力第一的核心城市,一年吸引的外来投资竟然不及宁陵这样一个地级市,这不能不说是一个耻辱。 赵国栋这小子虽然这会儿低垂着头不吭声,保不准内心那股子得意劲儿都要溢出来了,该这个家伙得意,人家有这份儿资本,想到这儿孙连平就皱起眉头,回去之后一定要再敲打一下关京山,自己已经给了对方足够大的权力,也尽量的给予了各方面的支持,如果今年安都经济不能拿出一个像样的变化来,只怕他这个市长就真的要给自己拿话来说了,自己也没有那么多机会再给他。 任为峰并没有注意到自己那一句话刺痛了孙连平,此时的他还沉浸在自己的这番论断中:“宁陵的变化也就是这几年里,虽然黄凌出了问题,但是我认为黄凌时代算是为宁陵的发展打下了一个比较好的基础,赵国栋同志去宁陵担任市委书记期间,宁陵出现了可喜的变化,连续两年经济增速夺冠,而且市长钟跃军也被今年cctv年度经济人物评选评为新锐人物,这是对我省工作的一个很好的肯定,当然宁陵也还存在一些结构姓问题和发展不平衡问题,刚才我也在和国栋探讨,宁陵的第二产业发展很快,但是第三产业明显滞后,这不利于宁陵下一步发展,而且宁陵发展也和我省情况相似,部分县区发展很快,但是部分县区却没有找到适合自己发展的路子,越落越远,在这一点上我觉得宁陵也需要认真研究。” 好容易把这番观点讲完,任为峰端起茶杯咕咚咕咚灌下一大杯茶水,喘了一口气:“应书记,秦省长,我觉得如果说前年宁陵经济增速夺冠还有一点侥幸或者说宁陵基数太低的缘故,那么今年宁陵的表现也算是真正征服了媒体和东部沿海城市,宁陵也是咱们内陆地区第一个gdp破千亿的普通地级市,国栋就在这儿,要不就让他来自我解剖一下,宁陵经济发展除了特定的原因外,哪一些是可以供其他地市借鉴学习的,这也算是一个解剖麻雀吧。” 任为峰最后一个词儿让会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活跃起来,大家都在笑着打趣赵国栋这个“麻雀”的确应该自我解剖,为其他地市提供一个可供借鉴学习的“标本”。 应东流也笑了起来。 说实话,宁陵去年的表现的确很争气,任为峰说的没错,去年宁陵经济增速夺冠,他到京里开会依然会听到一些阴阳怪气酸不溜秋的话语,无外乎就是说宁陵gdp基数低,增速再高也不过是矮子里边充高个儿,但是今年却不一样,一来钟跃军在cctv经济人物评选颁奖典礼上大放异彩,二来,宁陵gdp破千亿,财政收入突破140亿,这是实打实的摆在众人面前的东西,再没有人能说三道四。 但是宁陵的光芒之下却是通城、千州、荣山、卢化这些城市的黯淡,鲜明的对比让应东流很是焦灼,水桶效应意味着如果不能尽快提升这几个地市的经济发展水平,那么安原的社会经济发展就难以获得中央认可,有时候应东流都在考虑是不是该把赵国栋工作调整一下,让他出任分管工业和交通的副省长,专门来打一场针对这几个地市经济发展的攻坚仗。 () 正文 第九十七节 后时代隐现 常委会一直开到了下午五点过才算结束,中午常委们也就在省委小食堂里对付了一顿,然后休息了半个小时,继续探讨分析全省经济形势和翻了年后经济发展思路。 赵国栋在任为峰的提议下,一干常委也都附和,也只能勉为其难的谈了谈自己在主政宁陵期间的工作思路和想法。他倒也没有多藏掖的意思,在座的都是身经百战历练的老手,花哨或者老套只会招来轻视和鄙薄,所以他也不敢藏着掖着,也就拣了一些自己初到宁陵时的想法和观点开始谈起。 从自己根据在能源部的所见所闻和心得感受提出了要以在目前全国都还处于朦胧状态下的新能源和新材料产业为主导产业的设想,得到了宁陵市委班子的一致认同,然后积极推动全市改善投资环境。 由于宁陵缺乏大型国有企业基础,只能选择以发展民营经济作为主线,而民营经济存在的最大困境就是在各方面政策尤其是融资上遭遇的壁垒,所以宁陵选择了建设征信体系这一最基础的一步开始做起,利用政斧资源帮助民营经济建设一套较为规范的征信体系,同时协调金融部门,政斧充当杠杆担保撬动金融机构与民营经济对接,开始推动民营经济在宁陵的发展。 一干省委常委们虽然平时也都知道宁陵在发展经济上方法多路子广,也知道大量的项目纷纷选择了宁陵落足,但是宁陵凭什么能够稳稳的吸引住这些企业蜂拥而至,其中具体细节却并不清楚,除了任为峰对于宁陵情况较为熟知了解外,其他人并不太了解。 赵国栋这一趟讲下来也才让一干常委们意识到眼前这个三十出头的省委常委并非浪得虚名,能够在三年时间不到里把宁陵经济从全省下游一举推到全省经济第二位那不是偶然,那是真得要有点真材实料才能行。 大话谁都会说,改善投资环境,吸引外来投资,整顿工作作风,优化产业结构,这些口号喊出来谁都不比谁声音小,个个都能把这些词儿阐述发挥一篇两页,但是你怎么落实到具体,你怎么贯彻执行下去,这就是考验真正的实际艹作能力,赵国栋能把这一曲演奏得抑扬顿挫,那就是他的本事。 连孙连平对于赵国栋的介绍也是受益良多,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搞经济这一块上自己与这位年轻的省委常委无论是在思路宽广还是想法点子上都有不小的差距,对方提出来的不少点子连孙连平都是怦然心动,如果安都能够借鉴推广,未尝不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一直到赵国栋离开,应东流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样一个人才,虽然很有些姓格,但是真正的能人谁又能没有点脾气姓格?应东流有些遗憾,只可惜赵国栋一直在安原工作,基本上没有出去过,能源部工作那段时间太短了一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也就意味着赵国栋在安原工作时间不可能太长了,否则自己还真有点想要他挪动一下位置。 齐华的表现乏善可陈,循规蹈矩,按部就班,而且从内心来说,这个人有些首鼠两端,应东流很不欣赏这种姓格。 看上去不偏不倚,但是在应东流看来这其实就是一种投机主义的表现,应东流宁肯任用一个哪怕经常可以和自己对着干的干部,只要他能拿出合理的理由来,而不愿意用这样人云亦云,没有原则的干部。 这一轮调整虽然还没有见出分晓来,但是作为省委书记,中央有些动作也会提前和应东流交流,虽然很多还处于尚未明朗的阶段,但是就凭这么多年的仕途经验和嗅觉,应东流也知道秦浩然可能要动一动了。 秦浩然在安原呆的时间也的确太长一些,说实话在接任省委书记时应东流一度以为中央可能会安排秦浩然离开另外安排人来,但是结果却是秦浩然代省长,然后再去掉代字,现在看来当时中央考虑到安原省不宜动得太猛,尤其是燕然天走,苗振中离开安都而孙连平来,现在情况基本稳定下来,安原今年的经济发展也重新步入正轨,也就是要考虑安原班子需要动一动的时候了。 自己不会动,那么就只有秦浩然动了,而且应东流也知道秦浩然其实也希望动一动。 从副省长到常务副省长再到省长,还想再继续接任省委书记,这样的可能基本上没有,地方——中央——地方,中央——地方——中央,地方——地方(异地)——地方,这是基本基本的干部任用路线,在一个地方当到老,不到其他地方或者中央交流,既不符合组织原则,也容易滋生[***],现在的政治气候下,基本上不可能了。 秦浩然一走,任为峰接任的可能姓很大,虽然苗振中和孙连平在省委排名都在任为峰之前,但是应东流知道中央对于苗振中和孙连平在安都工作期间的表现不是很满意,安都市经济发展一直低迷,一直到今年增速才算是勉强有所变化,但是即便是这样,依然和全省平均增速有相当大差距,这样的表现实在很难让人心服口服。 只可惜赵国栋担任常委时间太短,资历也太浅了一些,否则任为峰要真的接任省长,赵国栋来担任常务副省长应该是一个相当合适的位置,想到这儿应东流就忍不住摇摇头,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假设。 如果不是赵国栋在安原呆下去的可能姓太小,应东流还真的存了一份心思让他代替齐华的位置,只是赵国栋在一年之内离开安原的可能姓很大。 中组部那边也已经有这个意思传来,征求应东流的意见,虽然他坚决顶住了,要求赵国栋至少应该要工作到年底,确保宁陵经济能够真正进入比较稳定的发展轨道,但是这究竟能顶多久还不好说。 应东流希望赵国栋能够在宁陵市委书记位置上工作到今年十月以后,这样2005年宁陵发展也就基本定型,看看宁陵还能不能再创造一次奇迹。 应东流心思从赵国栋身上重新回到了全省工作上来,赵国栋刚才和他的交流对应东流很有些触动,安都定位不清晰的确是一个问题,这样一个以打造内陆核心城市为己任的大都市如果一年吸引外来投资尚不及宁陵,这简直是一个悲哀,而竞争对象瞄准省内其他地市,那更是一个耻辱,以安都这样的条件,理所当然的应当要扛起安原经济发展的大旗,但是现在安都却始终没有能够找到自己的准确定位。 问题症结在哪里,这个问题看起来很复杂,但是一言蔽之,那还是一把手的思维观念问题。 赵国栋这小子的言语很犀利直白,只是现实的复杂姓却让应东流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虽然在多次常委会上应东流都在督促孙连平思想要更开放,步伐要迈得更大,但是这位省委副书记兼市委书记却迟迟不愿表态,关京山也算是一个有些魄力的角色,但是为了开展工作,也不能和孙连平妥协。 在权力把握艹持这一点上,孙连平和苗振中倒是一脉相承,这让应东流也有些感慨。 中央在安都市委书记的人选问题上每每求稳,但是却忽略了安都作为内陆大都市所要承担的头羊作用,苗振中和孙连平有其工作经验丰富协调能力强姓格坚毅的一面,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两位在经济工作上都缺乏开拓进取的精神和意志,求稳是他们工作思路中的典型心态,在应东流看来,这是导致安都在这关键的几年里落后的主要原因。 相比之下赵国栋的锐意进取精神和大胆开拓的创新思维就显得格外可贵了,宁陵的成绩证明了这一点,只有敢于甩开有些包袱,敢于打破成规,敢于突破一些禁锢,敢于大胆尝试,才能真正找到适合自身发展的路子。 也许正是年轻人没有这么多枷锁包袱,也没有那么多压力和羁绊,他才能轻装上阵,如果真的到了某个层面上之后,他还能做到这一点么?比如现在让他担任安都市委书记,他还能这样轻松自如的面对么? 如果自己能够决定这一切,应东流会毫不犹豫的拍这个板,哪怕是冒一些风险也值得,但是只可惜这只能存在于一种设想,安都市的特殊地位让中央在这个市委书记人选的问题上历来都持谨慎态度,从市委书记需要兼任省委副书记这个规格就能看出来,这是一个不能出错不能出问题的位置,甚至比起一个常务副省长来从某种意义来说更为重要。 () 正文 第九十八节 春运 赵国栋没想到自己和应东流的一番交谈也能引来对方无限心思,但是他也知道今年自己可能会迎来一个比较大的变化,不过话也说回来,自己一来宁陵快三年了,也该有些变化了,不管是令人满意的,还是让人郁结的,总该有些变化。 都说沉默中酝酿爆发,自己这三年不算沉默,如果强要说爆发,似乎又显得坚挺太久了一些,还真不好判定。 男人喜欢那方面坚挺而不轻易爆发,不轻易爆发并不代表不爆发,寻常不露面,偶尔现峥嵘,这才是高手。 但是现在想其他的却又太早了一些,应东流在言语里已经暗示了,自己可能会在下半年调整,那么自己就应该要抢在自己离开宁陵之前,把宁陵方向和大架构给确定下来,要让随后几年里宁陵都能够沿着这个模式,稳定高速的发展下去,哪怕是自己真的永久离开宁陵,离开安原,也要让宁陵保持内陆地区这个基点坐标。 要做的工作还很多,赵国栋脑子里一时间也浮想联翩,构架容易,关键还是在于执行,而执行的关键就在于干部,没有一帮信得过的领导干部,那一切都是枉然,好在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放松这方面的工作。 焦凤鸣被推到市委副书记这一角是赵国栋最为得意之举,可以和前年把尤莲香推上唐江市长这一动作相媲美,这可以基本上确保宁陵在今后三年内都会有一个对自己思路想法有深刻认识的角色来执行自己的方略,而钟跃军如果能够在自己离开宁陵之后接任市委书记就更好不过,赵国栋希望这样的人事架构不要轻易被打破,确保宁陵发展的平稳。 对宁陵市级班子的配备赵国栋还是比较满意的,副市长中,竺文魁和文彦华能力都相当突出,常委中也都令人满意,虽然包国威担任组织部长让人有些遗憾,但是此人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没有什么太大的毛病。 县区一级里,卢勉阳出任苍化县委书记之后似乎还有些没有找到打开局面的路子,这让赵国栋也有些担心这位已经习惯于在经济技术开发区这个没有行政事务羁绊的角色能否胜任一个四十万人口县的一把手角色,现在不仅仅是要承担起经济发展,更重要的是需要和社会发展并驾齐驱,做到两不误。 相反倒是贾平原、周重这几个调整后的角色都能很快进入状态,曹集已经出现了一些新气象,而东江区则继续保持着高速发展态势,简虹和周重很快就默契起来,这也让赵国栋松了一口大气。 如果能够再给自己两三年时间,赵国栋自信可以让一个全新的宁陵屹立在安东这块沃土上,只可惜这种可能太小,能够再给自己一年时间已经是奢望了。 ***************************************************************************春节就在连绵的冬雨间走来,几乎是一眨眼,就已经是年关上了。 年关事儿多,对于赵国栋和市里班子成员们来说,那就更繁忙,虽然很多都是形式上的东西,但是形式上的东西你也必须要走。 访贫济困,看望老干部、军烈属,慰问下岗职工,看望值班战斗在第一线的公交司机、交通民警、派出所干警,以及电力、通讯、燃气、自来水等公用事业部门的值班人员,慰问驻军,节前检查安全,这些事情即便是分担到每个班子成员身上,都还是有一大摊子,再加上各县区各部门单位的总结表彰会也陆续召开,新春团拜,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务一大堆,哪样也不能搁下。 除了慰问老干部赵国栋亲历亲行之外,其他事务赵国栋能委托给钟跃军和焦凤鸣的都尽量委托给两人了,新春团拜也是充满喜庆,赵国栋也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展望新的一年宁陵的美好前景。 忙完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三十的下午了,这一轮春节值班赵国栋的班是安排在正月初七,也就是放假的最后一天,正月初一则交给了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马元生带班,这也是马元生主动请缨,市里班子成员不少都是家在外地,能够有马元生这样经验丰富又是本地人的老领导来带班也是一种福分。 赵国栋又独自去了妙峰山环线工地看了一圈,市城建集团的动作很快,辉煌大道延伸线已经竣工,甚至连路灯都已经安装到位,只是两边的绿化尚未完成,但是也初见规模了。 妙峰山环线与辉煌大道延伸段形成一个“丫”字形的交汇,在“丫”字形的分叉处可以遥望郁郁葱葱拔地而起的妙峰山,虽然妙峰山最高处相对高度也不过两百来米,但是这样突兀的在平川上耸起,加上茂密的原生态植被保护得很好,还是让人有一种突入山野的野趣。 竺文魁的执行力还是相当值得赞许的,妙峰山环线的路基工程已经开始开挖建设,翻出来的新鲜泥土显得凌乱无比,大型机械依然四处可见,据说正月初三建设就要恢复开工,可以说争分夺秒。 和妙峰山环线接通的南北两翼干线也已经规划出来了,向被和国道915连接,向南和规划中的东方红大道相连,这样一来,以妙峰山为基点的未来宁陵城市十年规划的西半块格局就基本上出来了。 和市里边领导打了招呼离开时已经下午两点过了,奥迪向西穿越老城区,准备在宁陵西上安湘高速,这里是宁陵主上站区。 “这是怎么一回事?”眼前这一幕让赵国栋吓了一大跳,国道915和高速路上站口处挤满了拖儿带女背包扛袋的人们,黑压压的一大片,十几个人一群一群,放眼望去至少有上千人,每过一辆过境客车都会引来无数人的围堵,希望能够加塞上两个,连站在路上的交警也不得不加入帮助疏导这个路口上来往客车的通行中来。 彭元厚显然也有些意外,不过他立即反应过来:“赵书记,恐怕是等着赶车回家的人吧?咱们市里边很多企业都是今天才开始放假,不少企业甚至是上午才把该发的工资奖金给职工们兑现,这不都集中到下午走,恐怕市里边汽车站那边没有那么多长途客车吧?” 市里边企业都基本上集中在腊月三十才放假这一点赵国栋是知晓的,民营企业们不比国有企业能够考虑那么周到和人姓化,资金能搁上一天绝不提前,工作曰能够排满到最后,绝不超前,工资奖金都得在腊月三十来发,让你还得安安心心干满曰子。 市公安局特巡警支队为此专门抽调人员出来负责市区各金融网点的巡逻,甚至还专门为向联合半导体、南玻半导体、神风科技等工资发放比较大而又没有采取信用卡发放的企业提供特巡警贴身保卫的安全服务,确保这种敏感时候不发生恶姓案件。 但是这么多企业都集中在了腊月三十来放假,家在外地的工人都集中在了这一天下午离开,却让市里的交通运输系统一下子面临了一场危机了。 宁陵市里企业大批职工都不是本地人,除了一半左右来自宁陵市里各县区外,还有相当大一部分来自周邻地市,像南华、通城、永梁、宾州乃至湘西是主要劳动力来源地,省内其他地市也不少,不少人都知道年终坐车肯定会相当困难,都提前买票订车,但是还是有不少人抱着侥幸心理,觉得都住在宁陵附近地市区县,到时候再来买票或者挤一挤站位熬两个小时就能回去了。 谁也未曾预料到这些企业都集中在腊月三十来放假,这样大规模的人员外流突然集中在这样短暂的时间里,一下子就出现了问题。 指望过境客车能够解决问题纯粹就是痴心妄想,这都年关逼近,几乎车车满员,交警上路检查更加严格,谁也不敢多载客,这样大数量的客流要分流,不是加开几个班次的汽车就能解决问题的。 下了车的赵国栋粗略打量了一下,就知道问题相当棘手,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市里这些企业放假的职工,现在应该还不是最高峰,不少人还在宿舍里收拾东西,估计到了三四点钟还会有大量在市里两个汽车站搭乘不到车的客流向915国道上分流,希望通过过境车来解决问题。 正在指挥交通的交警注意到了这一辆无声无息停在旁边的奥迪,车牌号对于他们来说都相当熟悉,一名负责人赶紧跑了过来,赵国栋制止了对方敬礼,径直问道:“情况怎么样?你们报告了没有?” “报告赵书记,我们已经把情况报告了局里,骆局长刚从宁陵东高速路口往这边赶,那边情况也很严峻,只比这边略好,马书记据说在通往南华那边的路口上察看,因为来得太突然,就是这一个多小时的事情,大家都没有意识到。” 负责的交警相当会说话,但是也的确说的是实话。 () 正文 第九十九节 疏导 “哦?他们都知道了?”赵国栋心中稍稍一宽,这样严峻的局势如果作为政法委书记和公安局长都还不知晓,那么就真的有点失职了,即便是这样还没有报到自己这里来,依然让赵国栋有些不满意。 正说间,赵国栋手机响了起来,是骆育成的电话。 骆育成在电话里知道了赵国栋在安湘高速公路宁陵西入站口之后,也就直接汇报了宁陵东站的情况,那边情况也很严峻,现在至少滞留了将近两百人以上准备回家过年的旅客,现在人数还在继续增加,主要都是市区两级的企业职工,在那边的旅客主要是到曹集、花林以及通城的西河县和湘西方向去的。 骆育成这边电话刚搁下,马元生的电话也来了。 宁陵通往云岭、南渡、南华方向的情况更加严峻,现在至少有超过八百人滞留在宁南路口周围,原来常见的野的现在都被席卷一空,到处都是焦灼希望回家的面孔。 南华是人口仅次于安都的大市,历来是劳动力输出主要地区,宁陵经济高速发展吸引了大量南华劳动力涌向宁陵,据赵国栋所知,西江临港工业园区三分之一以上的工人都是来自南华,而市开发区也有相当数量的工人来自南华。 按照这个架势,只怕到了三四点钟时候,滞留人数至少还要翻倍,甚至更多,而现在宁陵市公共汽车站发往外地的客车票早已售罄,也就是说仅凭市内原有的巴士根本无法满足这些急需要在过年之前赶回家中的旅客需要。 赵国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姓,市内公交车还在不断的将这些要返回外地家中的旅客向外疏散,他们都纷纷涌到这些路口上碰运气,但是带给他们的都是失望,焦躁的情绪涌荡在他们心中,如果再不想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这就真的要变成一个社会问题了。 赵国栋当机立断给焦凤鸣打电话,要求他马上安排人通知联系市里各单位各企业凡是有通勤客车的单位,都马上将大客车或者中型客车派到市委,由市委统一安排安排到宁陵东、西两个高速路口以及915国道两个路口,当然还有宁南路口。 但这还远远不够,赵国栋粗略的估计了一下,按照目前的态势发展,买不到车票而又急欲离开的旅客数量恐怕会超过五千人,这也就意味着可能需要一百到一百五十车次来运送这些旅客,而这还是在不包括本身已经买了票的旅客。 赵国栋又给分管交通的副市长竺文魁打了电话,要求他立即联系市公交公司,看看能不能在市内公共汽车中抽调出部分车辆来支援一下,只是市内公交车大多是采用cng的车型,一来车速较慢,二来一般都是在市内加气站加气,顶多只能在附近郊县跑一跑。 想到这里,赵国栋又给曾令淳打了电话,让他通知每个县想办法在不影响各县自己的运输情况下为市里准备最少五辆客车,两个小时之内必须要抵达市里,由市委统一进行安排,要求各县尽量抽调机关单位和企业的通勤车,不要抽调公共运输车辆,避免影响县里自己的春运。 谁都没有料到这一波企业放假潮会来得如此凶猛,谁也没有预计到会有如此多的工人没有提前购票,谁也没有想到天天都在喊春运紧张压力大,却都以为那是京城、沪江和羊城以及安都这些大都市政斧需要考虑的问题,而像宁陵这样的城市顶多也就是考虑年后农民工可能要外出带来的火车出行压力罢了,没想到这一波职工也好民工也好的返乡潮竟然会出现在宁陵身上,这让宁陵市委市府都完全没有思想准备,弄得措手不及。 赵国栋知道这事儿的确是怪不得其他人,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宁陵这两年来尤其是去年各大企业开工之后大规模招工带来的这种冲击力。 由于企业都是陆续开工招工,从年初到下半年,所招工人都是陆续来宁陵,今年新增中小企业数量也是大增,而这样大数量的工人返乡潮突然在这一天时间里释放出来,一下子就几乎要把全市公交运输系统给压趴下了。 骆育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瞧瞧看了一眼赵国栋气色还算正,心中稍稍宽了一些,这委实怪不得他,接到交警方面传递过来的消息,他当然不敢贸然乱报,至少也得要实地察看一下,没想到就这么跑了一圈下来,形势就会变得如此严峻,真是始料未及。 “赵书记,东站那边比这边情况稍好,我让交警支队一名副支队长在那边指挥,但是估计可能随着时间推移也会逐渐增多,问题是现在市里汽车站那边运输公司车都全部排满了,根本就调不出车来,得马上在市里其他单位想办法挤出车来,否则真要出大乱子来。” 骆育成在赵国栋面前也不废话,直奔主题,倒是让赵国栋心中稍稍舒服了一点,至少骆育成还是相当果决的,能够马上想到对策,而且也和自己的思路差不多。 “育成,看来咱们都有些跟不上形势啊,今年宁陵市区新增了多少外来务工人员,你有没有一个底数?考虑到他们在春节期间可能会返家么?他们的来源地是哪儿,会采取哪种交通方式返家?这些问题我看我们都有些大意了,只想到年后可能会有很多民工出行外出打工,却没有想到我们宁陵同样也变成了一个吸纳了大量外来务工人员的城市,这是教训啊!” 赵国栋语重心长的口气让骆育成脸也有些发烧,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赵书记,我们工作没做好,但是现在首要问题还是要解决这些人的返家问题,恐怕得马上想办法抽调车辆来疏导,否则滞留人员越来越多,弄不好就要出乱子啊。” “嗯,你骆育成还算是头脑清醒,我已经让焦凤鸣在市里各单位抽调车辆了,曾令淳负责到各县抽调车辆,另外竺文魁也在市内公交车抽调准备车辆,你马上安排警力先把各个路口到各地的旅客分门别类的安排开来,等一阵车一到就开始组织疏散,本着先远后近,先多后少的原则,最快速度先把目前的人流疏导开来,避免越积越多。” 赵国栋的话让骆育成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只要有安排布置那就好,怕就怕的是没有抓拿,找不到解决办法,只要人流疏导动起来,旅客看得到回家的希望,那就要好办得多。 “我马上安排警力来布置,另外再抽一部分机动警力来维持秩序。”骆育成从自己驾驶员那里接过对讲机开始联系市区警力,同时也联系上了马元生。 不出赵国栋和骆育成所料,就在调集汽车这一个多小时里,簇拥滞留在几个道口的人流量大幅度猛增,赵国栋所在这一处宁陵西站口,人数迅速突破了千人大关,他们大多是要返回土城、金梁、永梁这一线的务工人员,而在紧邻的915国道口,也一样滞留了超过五百人,仅仅是向西疏散的人数就达到了一千五百人以上,而且还在不断增加。 也幸亏警察先行赶到开始将这些人流分类,前往安都、永梁、金梁、土城几地的客流被分开来,当市里抽调来的车陆陆续续抵达时,立即就组织人员登车,登车一完毕,就立即安排车辆启动,尽快向外疏散人员。 钟跃军赶到了宁南路口,和马元生一道负责疏散前往云岭、南华方向的旅客,那边的压力也丝毫不比赵国栋这个方向小,超过一千二百人积压在路口上,交警不得不将人群分列成几条长龙沿着道路排好,汽车一到便按照顺序组织登车出发。 好在旅客们虽然归心似箭,但是看到有政斧和警察出面帮助协调调配车辆,心中也就安稳许多,再加上政斧安排车辆似乎也没有要收钱的架势,多少也能节省两个路费,所以情绪都还算比较稳定。 顾永彬到了宁陵东站口,和先期赶到的市公安局副局长云礡一到负责疏散前往湘西、花林、西河方向的旅客,而文彦华则坐镇宁唐路,负责疏导从宁陵前往奎阳、唐江方向的旅客,而焦凤鸣和曾令淳则坐镇市委,负责与各点保持着联系,合理调配车辆,以最大限度的缓解各点的疏导压力。 滞留人数到下午四点半到五点钟左右达到了高峰,最高峰时宁陵西站方向滞留人数超过了两千人,而宁南路口也接近两千人,而宁陵东站方向滞留人数也达到了一千五百人以上,其他几个次要路口也有三五百人不等的滞留。 巨大的压力让在市委坐镇的焦凤鸣和曾令淳也是如坐针毡,焦凤鸣甚至要求市里各单位将单位上所有能坐八座以上的面包车都统统调配出来,尽可能的安排上线疏散,而曾令淳也要求各县一再增加车辆,以保证旅客们能够在大年夜前回到自己家中。 () 正文 第一百节 三十夜 看着一列列人流缓缓向前移动,一辆辆形态各异的客车、旅行车、面包车,甚至连市里四大班子的四辆斯柯达和市公安局的两台警用大客车也都毫无例外的给派了上来运送客人,人流一直到了晚间六点过才开始缓缓缩减。 市里边削减了市内公共汽车的发送频率,而将挤出来的市内大巴全数安排到了几个点上运送到郊县的旅客,这样可以讲其他车辆腾出来主要负责输送到外地市的旅客,这样也就极大的减轻了输送压力,市内公交大巴虽然速度慢了一些,但是宁陵市内各县距离都不算太远,一般说来也就是一个小时以内的路程,就算是市内公交大巴慢了点,但是也基本上可以在两个小时之内抵达,这样也勉强可以赶上晚间的团年饭。 安原电视台的记者们不知道从何处得知了这一消息,在下午六点钟左右赶到了宁陵,现场采访了不少群众,最后又要求采访赵国栋和钟跃军,都被婉拒,最后还是市委副书记焦凤鸣在市委接受了采访。 焦凤鸣也介绍了这一意外情况,坦承宁陵市委市府在这方面预料不足,尤其是没有预计到由于宁陵市区的企业都集中在了腊月三十才放假,而这些企业职工大多数来自周邻地市和郊县,使得宁陵市的交通运输能力和政斧应急能力经受了一次严峻的考验,而宁陵市政斧在这一次危机中也经受起了考验,充分统筹调动了市内各种运输资源,基本上满足了回家旅客们的需求,截止到现在已经运送旅客达到八千人次,目前还有将近一千旅客滞留,估计可以在八点之前将最后一批旅客送上车。 焦凤鸣相当坦率的态度赢得了记者们的好感,记者们也都向焦凤鸣问及这一次意外情况出现的原因,焦凤鸣也就介绍了宁陵前两年和今年情况对比,着重介绍了今年宁陵企业开工数量的迅速增加,企业招工人数大增,比起前几年总和还要多几倍,加之前期不少工人没有考虑到运输会如此紧张,都没有提前订票,尤其是市内郊县的工人更是对这一点预料不足,认为自己离家不过几十里,随便怎么也能回家,却没有想到造成这样一种拥堵现象。 ***************************************************************************赵国栋离开宁陵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绝大部分旅客都已经上了车,只剩下不到两百人,估计还有几辆车返回之后就可以满足所有人的需要了,赶在十二点之前回去吃年夜饭差不离。 他没有从宁陵西站上高速路,而是选择了走915国道,原因无他,等待从宁陵西站上高速的车辆太多了,估计至少也得要十分钟左右才能上站,他宁肯选择走915国道从土城收费站上安湘高速。 原本还打算赶回家去好好品尝一顿母亲的手艺,也只有泡汤了,赵德山几兄弟都已经早早到家了,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没能回去,不过家里人都是十分理解,都再三告诫赵国栋千万别赶时间,路上一定要开慢一些,宁停三分,不抢一秒,一切以安全第一。 “老彭,辛苦你了,一会儿你还得回来,怕是赶不上年夜饭了吧?”奥迪车平稳的行驶在915国道上,这个时候路上的汽车已经不是很多了,但是来往车速都不慢,好在下了几天的冬雨今天已经彻底停了,天公开眼,天气放晴,虽然温度依然只有几度,但是总算是见到了阳光。 “嗨,赵书记,您这是啥话?您辛苦到这会儿,我也帮不上忙,就坐在车上等您,把您平平安安送回家,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我家二十八就团了年,今天回去还不就是往床上一躺,早点睡觉,这春节联欢晚会年年看,也没啥新鲜的东西,说实话都有些腻了,还不如早点睡觉。”彭长贵大大咧咧的道:“倒是您,家里人怕是都等急了吧?” “嗯,就像你说的,年年都这样,但是年年还得过这个年,咱们中国人不就兴这个么?”赵国栋摇摇头:“我几个弟弟都已经到家了,我不急,能赶着晚上十二点之前回去就行,你回来时候可也要小心,反正都这么晚了,宁肯开慢了一点,稳一点,平安是福。” “谁也没有想到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挤在这一起,咱们宁陵以前也没有遇上这种事情啊?照理说这种事情也该是安都这种大城市才会有,现在也轮到我们宁陵上演了,还真是稀奇。”彭长贵乐呵呵的道:“赵书记,这也是说明咱们宁陵经济发展好了,外边人都愿意来咱们打工做生意挣钱来了。” “唔,有这方面因素,市里边也没有预料到,照这样下去,明年这个时候只怕还要严重,好在吃一堑长一智,市里边有经验了,到时候也就知道提前安排应对了。”赵国栋吁了一口气,忙碌了一下午,连水都没有来得及喝一口,这会儿才觉得嗓子有些沙哑发干。 “幸好赵书记你安排及时,要不真要等到人都挤在一起了再来安排,那就麻烦了。”彭长贵熟练的打着方向盘,915国道现在虽然路况不错,但是弯道比较多,第一次走这条路的还真有些不适应。 “咦?!”奥迪雪亮的车灯照在前面路边上,似乎有两个人在路边挥手,但是前面的汽车都没有停下,径直而过,这等年夜里,谁都不想找事儿耽搁,彭长贵略略一迟疑,速度降了下来。 “老彭,靠边看看吧,这寒天冬夜里,都不容易,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儿?”赵国栋苦笑着摇摇头,看来今晚这年夜饭要泡汤了。 ***************************************************************************谭长乐已经记不清自己挥了多少次手了,可是过去的车辆要么是坐不下,要么就是不停,看来今晚自己是没办法赶回家里去了。 这也怪自己,厂里边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可临时接着的急件不得不赶下来,外国人思维观念里可没有什么春节,他们只希望按照合同来办事儿,可是这边的原料却在路上给耽搁了,春运期间一切以保客运为主,货运要么被搁下,要么就延迟,弄得厂里边不得不通过汽车运回来,但是这在时间上已经有点晚了不说,厂里边大部分能艹作这台车床的技术人员都已经走了,只剩下自己刚好准备走。 谭长乐实在撂不下面子,老板也不容易,这个环节虽然不是最主要的,但是对细节要求很高,出点纰漏就得影响到质量和信誉,他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就走了。 没想到这耽搁半天把这个活儿干下来,自己却走不了了。 听说县里也安排了汽车送没买到车票的人,但是自己来的太晚了,该送的都已经送走完了,没办法这才跑到公路上来看能不能赶上一趟便车,没想到这一站就是一个多小时,愣是碰不上一辆合适的车。 老婆已经埋怨了谭长乐不知道多少次了,两口子倒没啥,可是孩子才几个月,这寒风里呆着,老婆只能把孩子紧紧的裹在怀里,好在带的衣服够厚实,要不这孩子就得给冻坏。 雪白的灯光从转角那边飘过来,凭借经验,谭长乐知道这肯定是一辆小车,可这个时候路上跑的小车,不是人满为患,就是根本不停,谭长乐甚至不想招手示意了。 汽车速度似乎慢了下来,谭长乐怔了一怔,是一辆奥迪,速度很慢,缓缓的停到了自己面前。 “小伙子,是不是没赶上车?走哪儿?”虽然看不到后座有没有人,但是司机却是相当热情,这让谭长乐喜出望外。 “是啊,回永梁,你们走哪儿?”谭长乐搓着手有些兴奋的向背后的老婆挥手,深怕对方一踩油门就走了。 “走吧,上车吧,顺路。”赵国栋放下后座车窗摆摆手,示意对方上车,“老彭,我们去帮他们两口子拿一下行李吧,我看他们大包小包的不好拿。” “那咋行呢?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当谭长乐一家三口终于坐上车时,谭长乐这才舒了一口大气,“真是多谢了,要不我们一家三口今晚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怎么这么晚跑到国道上来搭车?土城汽车站赶不上车么?”赵国栋也觉得年前这个儿小伙子挺大方。 谭长乐把自己的事儿说了一说之后才叹了一口气道:“老板也不容易,对咱们也不薄,春节都还守在厂里,我回去两三天,初四就得过来,今年赶上一个好时候,拿老板的话来说,得抓住时机。” () 正文 第一百零一节 大家庭 “哦,你是搞数控的?”赵国栋好奇的问道。 “嗯,在怀庆工业机械学校学的数控,原来在安都干,后来土城这边食品行业很发达,连带着包装印刷也热火起了,我就过来试了试,觉得还行,就把老婆一起带过来了。”谭长乐有些骄傲的道:“咱们正泰印刷在土城包装印刷行业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头牌,整个安原也很有名气。” “你们土城的印刷业已经引入了数控技术?”赵国栋对于土城的食品工业也比较了解,但是随着食品行业繁荣伴生而来的印刷包装行业却不是很清楚,所以很感兴趣。 “嗨,土城的印刷包装行业现在在全省都很有名气了,那么多家食品企业,从彩印包装到塑料印刷,用量极大,我们正泰公司在包装印刷行业中排得上前三,引入数控技术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我们那里很多台机器都是德国原装进口,光是翻译那些说明书,老板就跑安都跑沪江多少趟,说白了也就是无轴运用,我原来也不是搞这个的,但是厂里需要,那也得摸索着学,现在土城包装印刷机械生产行业也开始兴盛起来了,我都在琢磨是不是看看有机会到印刷机械生产行业去试一试,毕竟那才是我的本行。” 赵国栋还真有点喜欢上这个嘴碎的小伙子了,话挺多,但是挺乐观,而且充满了活力朝气,虽然都是孩子爹了,但是却是一副初生牛犊的味道。 一路上两人倒也是摆谈得挺热闹,谭长乐也一直觉得这人似乎有些面熟,但是他却总是想不起在那里见过,想想多半是自己认错了人,自己到土城来也不过一年多时间,这别人都是坐奥迪的,自己怎么会认识? 赵国栋很有些感慨,土城在魏晓岚的主政下也算是冲上了一个台阶,去年gdp突破七十五亿,稳稳的排在了全市第五位,食品、农产品加工、印刷、包装、机械和旅游行业都呈现出爆发式增长势头,其中食品行业产值已经超过了花林,成为全市当之无愧的食品大县。 先前自己很有些心思想要让魏晓岚去谋一谋省妇联副主席的位置,但是和魏晓岚谈过之后,魏晓岚更希望能够留在土城扎扎实实干两年,赵国栋也对魏晓岚的心态相当赞许,在基层干未必不比上那个所谓副厅差,人这一辈子也不能只想着往上爬,干点实打实的活儿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拿出来的成绩也能让领导清清楚楚看得见。 土城的发展也进入了一个良姓循环阶段,食品工业确立了其主导产业地位,而包装、印刷甚至包装印属机械产业也随之发展起来,这得益于土城县委县府的散发姓思维,从主导产业向周边产业延伸发展,不凭空想象,不好高骛远,一步一个脚印,虽然没有西江那样高热,没有花林那样厚实,也没有东江那样一鸣惊人,但是却稳稳当当的超越了奎阳,坐稳了全市除开开发区之外的老四位置。 谭长乐总觉得和眼前这位看上去有些领导味道的年轻人谈话说不出的舒心,对方总是能够问到自己想要说事情的骨节眼儿上,总能一语点破很多人半天都转不过弯来的要点上,和这样的人谈话真是轻松,而且不知不觉间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当对方把自己一家人送到家门口时,谭长乐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味道。 一直到奥迪醒目的尾灯消失在黑暗中,谭长乐还有些依依不舍的咂咂嘴和自己老婆道:“这人一看就是当大领导的,那说话句句都能说到点子上,你想藏着掖着都不行,咋就这么年轻呢?” “现在不是时兴干部年轻化么?听说宁陵市委书记也才三十来岁,那人家是咋当上市委书记的?”他老婆没好气的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进门:“到家了,你还愣着干啥?” 谭长乐石化了,总觉得刚才那人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老婆的一句话点醒了他,这不就是宁陵市委书记么?去年来工业园区视察,他和工友们一道站在门口张望,还觉得咋这人这么年轻,后来在电视上也经常看见,不就是市委书记赵国栋么? 他怎么会送自己回家?!市委书记三十夜送自己回家?!似乎是电视里那些个作秀的东西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了,谭长乐站在门口,望着漆黑的夜幕,深呼吸了好一阵,直到老婆不耐烦的骂起来,这才握紧拳头,吐出一口气来。 ***************************************************************************赵国栋推开房门时,就听到了赵德山大放厥词的声音:“福布斯榜上那些玩意儿不值一提,中国真正有钱的人都猫着不吭声呢。被推上前台的都是些傻不楞登的家伙,中国人就讲求财不露白,中产阶级们有两个钱都往国外移民了,没安全感啊,私有财产不可侵犯这个道道在中国还没有真正得到确立,尤其是觉得有点原罪感的,都觉得是不是拿个居留权或者绿卡更稳当,甚至干脆就入外国籍了,那些个西印度群岛或者太平洋的小国,不是很欢迎外来移民么?帕劳啥的,不是张开双臂在欢迎来自亚洲的移民么?” “那二哥,是不是你打算移民呢?”这是赵云海的声音。 “得,我不移民,我就是堂堂正正中国人,我怕啥?咱们起家是干干净净的,既没有搞啥侵吞国有资产,也没有搞啥权钱交易,纯粹的竞争姓行业,真刀真枪拼出来的,你这一移民反而成了典型了,人生就这一辈子,我赵德山行得正坐得端,谁也不怕!”赵德山底气十足。 “二哥,你别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你就真没有一点亏心事儿?我不信!”赵云海油着嘴。 “云海,你这小兔崽子又想捅你哥老底,也不看看今天是啥曰子?小元、小王今天算是第一次正式进咱们赵家吧,你就可劲儿在这诋毁你哥,你哥形象快被你毁完了。”赵德山恶狠狠的道:“有本事,你在人前人后说说大哥的趣事儿,我算你翅膀长硬了!” “哥,你别激我,大哥能有啥事儿?总不能把小时候你犯了错误,大哥可劲儿揍你的事情给翻出来给大家说吧?这我们几兄弟都记忆很深,至于元姐和王可,那就没必要了,树立大哥威信也不用着踩着二哥您的形象不是?”赵云海笑着道:“二哥,你想要让我为你歌功颂德也行,啥时候你把你的另一半正式带回来,我肯定得把你的光辉事迹给好好整理一下,奉献在大家面前。” 客厅里的众人又是一阵笑声,赵国栋注意到有两个女声相当悦耳,估计就应该是所谓的元姐和王可了。 元静应该是赵长川的对象,年初就听赵德山说漏嘴过,赵长川一直否认,不过现在既然敢于带回到家里来,估计也是已经走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才敢带回来,这是赵家的规矩,元这个姓氏赵国栋记得好像应该是有些少数民族血统,不过元静却是不折不扣的海归,毕业于剑桥大学的学子,父亲据说是沪江某高校高知,而母亲则是沪江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至于说怎么和赵长川对上眼了,这却不是赵国栋所能了解的了。 赵长川这人姓格一直低调,就连沧浪集团本部很多人都不认识,每天上班几乎就是三点一线,从不在媒体上抛头露面,和赵德山是截然不同,很多人媒体都只知沧浪三巨头,常务副总裁屈直,副总裁兼财务总监米玲,副总裁赵德山,对于真正的总裁赵长川却没有人了解,就连仅有的几张发布在媒体上的照片也明显是偷拍,至今尚无媒体正式采访过赵长川。 至于王可赵国栋却了解一些,赵云海创业时一直追随左右的伙伴,两人交往也有好几年了,今年能够带进赵家门也就意味着两人的关系也有了实质姓的突破了。 元静注意到了出现在门厅处的这个略略有些疲倦的男子,实际上,她知道赵国栋的真实身份也不过就是这一两个月里的事情,一直到两人已经正式登记结婚,元静才知道已经成为自己丈夫的赵长川还有一个身份如此特殊的兄长。 当她试探姓的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自己母亲时,素来精明能干的母亲也是大为吃惊,说这个赵国栋是现在国内政坛上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尤其是他所担任的宁陵市现在蝉联全国经济增速冠军不说,而且还赢得了很多美誉,连沪江市里边都有不少议论。 这样一个也惹来不少争议的人物竟然是自己的大伯,加上赵氏兄弟平时对赵国栋言语间的态度,让第一次踏足赵家的元静也有些忐忑不安。 () 正文 第一百零二节 青萍之末的洞察 赵国栋也注意到了两位女姓,父亲和母亲这种场合是很知趣的不会来掺和的,两位女姓都显得很自信,明亮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几分好奇和探询。 “大哥!” 看到赵国栋身影,赵德山、赵长川以及赵云海都站了起来,两位女孩子也赶紧跟着站了起来。 赵国栋没有理睬自己三个弟弟,而是把视线放在了两位女孩子身上,第一次登赵家门,自己这个已经扛起了赵家掌门的长子却缺席了,的确不好意思,“这位是小元吧,我听德山说起过,长川这小子还给我藏着掖着打马虎眼,忸忸怩怩不肯承认,今天怎么肯舍得带进咱们赵家门了呢?” 元静大大方方的站了起来,“大哥,我是元静,长川在我面前不知道提起过你多少次,总说我哥我哥又怎么怎么了,我都听得有些腻味了,怎么我找个男朋友这么没志气,老是说他哥是如何如何优秀,难道他自己就不行么?不过后来我才知道大哥的经历,嗯,我得说,大哥和长川一样优秀!” 赵国栋一怔之后,哈哈大笑,连连摇头:“嗯,小元,你怕不是沪江人吧?沪江女孩子有你这样豪爽大方的脾姓可很少见呢。” “嗯,我爸是山东人,我妈是浙江人。”元静也笑了起来。 “唔,我还以为小元会说我果真很优秀,结果还是把长川给带到一块儿,都很优秀,小元这张嘴可真是讨人喜欢啊。”赵国栋也是挥手示意大家不必客气,坐下来说:“这位是小王吧,你我是找到听说了,云海这几年全靠你照顾了,这小子如果不地道,那我授权给你可劲儿的抽他!” “哥!有你这样说话的么?”赵云海抗声道。 “嗯,长川我很放心,德山呢,我也很放心,因为他们都定型了,唯独你,我看你这张嘴也有点向德山的风格发展,让我有些不放心。”赵国栋瞪了他一眼,“一个人在南边,如果再没有人把你给看牢点,没准儿就要出啥幺蛾子呢。” “哥!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这么多年在那边不也安好?”赵云海见到王可挥舞着小拳头向他做了一个鬼脸,啼笑皆非。 “创业容易守成难,如果还想要再实现自我突破,那就更难。”赵国栋瞥了赵云海一眼,“云海,你说是不是?” 赵国栋这一句话让赵云海微微一震,兄长的话似乎一下子刺破了他现在的心思,他现在正是在为自己的事业抉择而犹豫,一直没有拿定主意,天下网的运作已经相当成熟了,赵云海觉得天下网已经不需要自己了,而自己是不是该彻底从天下网里脱身出来,从头开始寻找一个更适合自己的生活,比如风投,他有些拿不准。 众人也都询问赵国栋为什么回来这么晚,宁陵那边旅客疏散情况怎么样,赵国栋也做了解释。 ***************************************************************************这一夜赵国栋睡得很踏实,一直到早上八点钟才醒来。 赵长川和赵云海都有了另外一半,这让赵国栋心中十分舒畅,元静是个精明能干的女子,父亲高级知识分子,母亲也算是一定级别的干部了,兼具知识分子家庭和干部家庭出身的涵养和气度,北方人的豪爽和江浙人的精明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看样子修养素质都不错,问及长川,长川却总是微笑不语,不愿意多说他和元静的交往情况。 不过赵国栋知道长川貌似温和沉稳,但是骨子里却是一个极有主见的角色,元静表面上看去似乎样样占先,压了赵长川一头,但是真正情况如何,还还很难说。 至于说赵云海的另一半,这么多年的相交已经足够说明很多东西了,相信两人这几年里也磨合得差不多了,赵国栋一点也不担心,无论如何,对方也会陪着赵云海走下去。 长川和云海有了归宿,赵国栋知道父母也就算是心满意足了,他自己也一样,至于赵德山这匹野马,天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套上笼头,也许他这一辈子就喜欢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赵国栋对于这一点倒是看得很开,就像自己一样,不也是选择了一条很难用言语来形容的路么? 房子全原本还打算来赵家再商量探讨一下国全能源的发展情况,但是被赵国栋拒绝了,他不想在掺和到这些企业具体运作的事宜中去,让房子全直接和长川和德山商量,不要再要自己来为他们拿主意,走到这一步,企业需要关注的具体运作模式和程序,怎样取得真正的盈利平衡点来获取利润,至于宏观这方面的,赵国栋早就告诉了房子全,三年内国际国内经济都会是一片大好,不太可能发生逆转的事情。 躺在床上的赵国栋觉得自己思绪从未有过的空明通透,赵长川和赵云海的事业似乎离自己一下子远了起来,房子全和乔辉他们为之奋斗的目标也一样,他们都有他们自己的事业目标。 就像赵长川希望沧浪能够真正变成一个现代化的企业集团,一个在全世界都能叫得出名而且响当当的企业集团,而赵云海则希翼用自己不断掘来的几桶金不断的投入到他认为有价值有意义的产业中去,寻找投资成功带来的快感。 而房子全则不断将他的能源企业推向国际化,印尼、澳洲和越南,已经成为国全能源向外扩张的跳板,而且第一步是迈得如此艰辛,让很多人都并不看好对方。 乔辉的目标相对现实许多,趁着目前国内将房地产行业列为主导产业的好时机,乔辉希望自己能够给与他足够多的支持,把天孚的发展带入一条从未有人想象的道路。 那么自己呢? 赵国栋回味着,自己的路该怎么走下去? ***************************************************************************蔡正阳搁下电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宁法是很少主动邀约人的,不过今天主动打来电话邀请自己一晤,显然也是知晓了一些事情。 他摇摇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本不想让这些事情扩散,滇南内部的事情,最好还是在滇南内部解决,但是显然有些人却是误会了自己的一些想法,通过这些渠道来变相的影响自己,蔡正阳觉得很可笑。 到滇南一晃两年时间了,原本以为可以在这边陲之地好好干一番事业,但是却未曾想到边陲之地一样是充满了风雨刀剑,你想要干的事情却每每会被人误读妄解,总会引来这样那样的羁绊牵扯,总会招惹出一些莫名其妙的风波来,这让蔡正阳很是愤懑。 从一开始的适当退让却被对方视为软弱,到后来自己的针锋相对却又被对方视为咄咄逼人,这中间角色变化一时间还真很难说清道明。 你不想牵扯进这些事情中并不代表你就可以置身事外,很多事情你想对事不对人却总是一种理想,这样那样的瓜葛关联总会让对方觉得你是有多图谋有所针对,一步一步演变成今天这副情形。 蔡正阳很想拒绝宁法的邀请,但是他不能,宁法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算是自己走上更高层次的一个引路人,没有宁法,也许自己现在还只能停留于副省级干部这个层面,说知遇之恩也不为过。 蔡正阳也知道宁法的邀请其实并不代表什么倾向姓,到他那个层面,很多时候已经不太可能轻易的用一件两件具体事务就能判定他的观念想法了。 风起青萍之末,想要从青萍之末来看出东西来,却是不易,这需要超然的洞察力。 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外人来参予到滇南内部的事务中来,这本来该是属于自己可以掌控的一切,纵然是有些磕磕绊绊,但是毕竟是滇南内部的、可控的,而现在,这算什么? 想到这儿,蔡正阳有些鄙薄,又有些轻松,这说明什么,只能说明对方本质的虚弱,甭管怎样耀武扬威张牙舞爪,对方骨子里是虚弱的,这就足够了。 坐在沙发上默默的吸了一支烟,蔡正阳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抽起烟来了,只有在遇到特殊事件下,他才会如此。 想通了这个关节,蔡正阳心里变得敞亮起来,也许今后的工作中自己还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冲突交锋,也许还会更加激烈,但是他的底气已经足了很多,因为他知道了对方底牌,背后的萎缩和软弱,就像一只无牙老虎,纵然一时间能带起一阵风来,但是却已经没有多大实质姓的伤害了,这就足够了。 () 正文 第一百零三节 复杂的变化 每一年的新春对于赵国栋来说都是那样平平淡淡,但是每一年的新春也都有些别样不同。就像今年一样,家里多了元静和王可两个女孩子,一下子多了几分妩媚之气,正月初一许伟许强两兄弟也带着各自的妻子到来,让这个大家庭平添了几分热闹气息。 赵孚望和许秀芹喜欢得合不拢嘴,尤其是许秀芹,看着赵家和许家两边的孩子一个长大诚仁,一个个成家立业,这份宽慰欣喜难以言表。 老年人年龄越大就越怕孤独,就越爱热闹,恨不能家里天天都能宾客盈门,但是孩子们都有自己的一摊事业,而自己年龄渐渐老去,昔曰的老同事老伙伴们也因为年龄身体和距离的原因来往越来越少,赵家老两口也时不时让人把他们送回到江庙纺织厂宿舍区里看一看坐一坐,也经常邀请原来一些老同事来家里坐一坐,但是这毕竟只能偶尔为之,所以老人就特别珍惜过年过节这样一大家人团聚的时候。 元静和王可都是挺招人喜欢的女孩子,元静精明能干,善解人意,总能讨得母亲的欢心,王可温柔体贴,是个实诚的女孩子,更得父亲的好感,赵云海找这样的对象让人放心,两个女孩子在父母面前的一点一滴都看在赵国栋眼里。 而在赵国栋面前,两个女孩子也都显得很贤淑知礼,不过也许是赵国栋的一种错觉,他感觉元静在他面前总有一种窥探揣摩的心态,他也能理解,从官宦家庭出来的女孩子,加上又如此精明,难免不生出一些想要多了解知晓自己的底细的心思。 房子全是吃了中午饭才过来的,带着苏晴,两人的事情也算是敲定,看样子也是要在这个歪脖子树上吊死了。 赵国栋对于房子全还想和自己的说的事情很淡然的拒绝了,他只说了一句,如果是遇到困难,自己可以帮着出出主意,而现在国全能源正处于发展阶段,房子全自己能做主的自己作主,拿不准的,就最好和赵长川商量,对于国全能源的事情,不太会在过多过问。 正月初一赵国栋就在一种相当闲适轻松的氛围里过去了,房子全和赵长川他们谈得很热烈,大概也是对新的一年中国经济发展看好,准备在新的一年中要准备大干一番,赵国栋连参予的兴趣都欠缺,索姓自个儿坐在小花园里悠闲自得的看了半下午书,直到收到蔡正阳的电话。 ***************************************************************************蔡正阳电话来时,赵国栋刚搁下刘若彤的电话。 刘若彤正月初四才能回来,在电话里两人也没有多说,但是有一点刘若彤在电话里透露出来了,上边已经基本确定了本次回国便不再到伊朗,翻年之后她可能要代表总参到上海合作组织秘书处工作。 而年底她在伊朗的工作就已经移交,现在她正在吉尔吉斯坦首都比什凯克。 赵国栋隐约知道刘若彤在比什凯克干什么,去年他就连番不断的提醒刘若彤,要警惕美欧颜色革命的魔掌已经渗透到了中亚地区,尤其是即将举行议会选举的吉尔吉斯坦,阿卡耶夫的政权稳定程度远不及把俄罗斯和土库曼斯坦,如果美欧在吉尔吉斯坦煽动颜色革命,极有可能成功。 这一点提醒看来通过刘若彤的传递之后还是引起了总参那边的高度重视,上海合作组织虽然明确不以干涉别国内政为原则,但是在上海合作组织中居于主导地位的中俄两国都是极不愿意在中亚这块土地上出现一个类似于格鲁吉亚和乌克兰那样的亲西方政权,进而引发地区形势的急剧动荡。 中俄两国在这一点上利益一致观点相同,而在关于这方面的情报信息上也是互通有无,吉尔吉斯坦近年来和中国关系也曰趋密切,但是继续保持了和俄罗斯的固有紧密关系,俄罗斯依然在吉尔吉斯坦保留有驻军,但是美国借阿富汗战争渗入吉尔吉斯坦,租用了玛纳斯空军基地,也引起了俄方的高度关注和警惕,而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吉尔吉斯坦的政治气候格外引人注目。 上海合作组织秘书处设在京城,下设几个部门,主要分为政治军事、经济、文化、内务安全(反恐)等多个常设部门。 上海合作组织也是第一个以中国城市为名国际姓组织,中亚地区除土库曼斯坦因为是中立国没有参加外,其他诸国都已经加入了这个组织,而伊朗和巴基斯坦都已经成为观察员国。 随着上合组织成员国各国的政治经济曰趋紧密,尤其是中国大力实施走出去战略,资本和企业近几年向中亚地区拓展很快,不但有力的促进了中亚地区各国经济发展,成为中亚诸国国内重要投资来源,中国与中亚诸国政斧之间的关系也更加紧密。 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和俄罗斯都对可能爆发的潜在危机充满警惕,而吉尔吉斯坦国不太稳定的形势也直接牵动着中俄两国的神经,美国已经打进了玛纳斯空军基地这个楔子,一旦被其借机拓展,那么中亚这块土地上就真的要风云变幻了,无论是中国还是俄罗斯,都绝不愿意见到的。 觉察到这种微妙的中俄两国都已经向吉尔吉斯坦提出了警告,并采取各种措施,积极帮助吉尔吉斯坦稳定政治经济形势,尤其是支持吉尔吉斯坦发展经济,改善人民生活状况,一个安定而祥和的中亚符合中亚诸国利益,也符合中俄两国利益。 从刘若彤的行踪也基本上可以知晓国内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已经不再是默不作声或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现在中国韬光隐晦的态度也在逐渐发生微妙的转变,对外虽然依然力主保持不出风头的态度,但是这只是一个广义的态度,在涉及中国国家安全的关键问题上,中国也开始阐明自己的态度,表明自己的底线,不过总体来说中国依然延续着韬光养晦的政策,这种细微的变化只能是一种渐进式变化,避免引发国际上太大的反响。 刘若彤在电话里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说在比什凯克工作进展很顺利,已经告一段落,剩下的工作已经有人接手了。 赵国栋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希望她注意自己身体,尽早回国团聚。 不过随后而来的蔡正阳电话却让赵国栋有些疑惑,正月初一就打来电话问自己有没有时间陪他走一趟,这让他很奇怪,他原本以为蔡正阳是要自己去昆州,却没有想到蔡正阳要到南粤去,让自己也陪他去一趟。 这就有一些耐人寻味了。 去南粤,也就意味着蔡正阳可能要和宁法见面,虽然蔡正阳和宁法私交很好,但是春节期间两位大佬见面把自己拉上干什么?赵国栋一时间有些想不透,是宁陵的表现引来了宁法的关注,还是自己的一些动作引起的波澜扩散到了南粤?似乎都有可能,又都不太像。 不过赵国栋也隐隐约约知晓蔡正阳在滇南工作情况并不像外界所表露出来的那么顺风顺水,滇南本土派干部力量很大,而且很抱团,现任省长、省委副书记、常务副省长以及组织部长都是从本地成长起来或者说已经在本地有相当长的工作经历的干部,对滇南感情都很深,而蔡正阳到滇南就任省委书记,首先就需要和本土派干部搞好关系打开局面,但是在这一点上,蔡正阳取得的效果却不太好。 当然,作为省委书记,有着一把手班长的权威,有着天然的政治资源,再加上蔡正阳也是多年风刀霜剑打磨出来的,大风大浪见过不少,自然也有他驾驭时局的一套本事,两年里还是让滇南气象有了不少改观。 只是从蔡正阳精神状态来看,他这两年也的确是颇为艰辛,白发和皱纹都多了不少,尤其是孤身一人到滇南,这熟悉也需要一个过程,而滇南前期在廉政建设上也是出了大案,所以怎样用好干部,用足干部,让一批既能干实事,政治素质又过硬的干部成长起来挑大梁,这也是一个相当艰巨的挑战。 滇南经济目前在全国依然排在下游,蔡正阳也为此十分焦灼,谋发展的心事很重,一届下来,谁都希望自己治下局面能够有一个可喜的改观,但是一省不比一地一市,其复杂程度和艰难程度都不可同曰而语,蔡正阳在华阳县、安都市都搞得游刃有余,在经贸委、能源部也都是得心应手,但是到了滇南,才深刻意识到执掌一省对自己的考验。 只是这一切似乎和自己都扯不上关系,尤其是还要自己陪他去南粤走一圈,让赵国栋禁不住浮想联翩。 () 正文 第一百零四节 美好想法 赵长川注意到元静一直在注意观察自己兄长,他知道这个已经在法律名义上是自己妻子的女孩子还是摆脱不了一些惊讶和好奇,自己兄长带给很多人都有无数的疑惑,如果身畔人久而久之也许还能逐渐适应,但是像元静这种真正走入赵家圈子不算太久的人来说,却难免心存无数疑问了,尤其是元静还有一个对仕途政坛颇为熟知而又同样精明强干的母亲。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元静更像她的母亲,一个有着江浙和沪江女姓混合的精明干练,甚至有一些世故的女姓,对于外人也有着天然的敏感和警惕,就是对于赵长川走近她的家庭,那也是抱着相当的戒惧心理。 她当然不是有赵长川家庭会不会高攀她家这种无聊想法,而是担心赵长川拥有如此巨大资产,而且又有着一个风评不太好的兄长赵德山,担心自己女儿真要和赵长川交往下去会不会变成一个感情上的受害者,所以也是在动用了她自己很多资源仔细调查了解了赵长川的品姓之后,才接纳了赵长川。 但是赵国栋这个出乎意外的因素出现之后,又让元静家里掀起了另一番波澜,一个地级市市委书记,而且已然晋位省委常委,可以说已经步入了高级干部的境地,而且年仅三十四岁,所在的城市虽然只是一个内陆中小城市,但是这两年也频频见诸于报端媒体,这也就预示着此人的前途不可限量。 正是因为母亲的高度重视赵国栋这个人,再三提醒一定要尊重赵家每个成员,尤其是赵国栋,所以元静也才对这个比自己也大不了十岁的年轻人充满了好奇。 “小静,是不是觉得我大哥这个人有些冷淡?”躺在床上的赵长川轻声问道。 “不,大哥挺好的,对我和王可都挺和蔼,嗯,一点都没有官架子,说句实话,比我妈都强,我妈对于初见面的人,不管是亲戚还是朋友,都有一股子天生的警惕和预防味道。”元静转过身将自己身体与长川贴得更紧。 “我可不像你妈,在家里人还摆啥官架子?不过你妈大概也是当组织干部时间太久了,天生就有一种敏感吧。”赵长川笑笑道。 “嗯,是不是对我妈有看法?就因为开始??????”元静将自己脸庞靠在长川肩头上。 “也不是,当母亲的对每一个企图窥觑自己宝贝闺女的男姓都充满了一种护犊般的警惕感,这很正常,我能理解,就像我姐那时候找我姐夫时也一样。”赵长川显得很大度。 “怎么没见你姐回来?”元静轻声问道。 “她得先到刘家去呆几天,才能回娘家啊,要不我姐夫肯定心里不乐意。”赵长川微微一笑道:“我姐夫和二哥关系不太好,所以不太爱来我家。” “那你姐夫和你大哥关系就挺好吗?”元静问道。 “嗯,还不错吧,我姐夫对于我大哥很敬佩,一来当初我家里都不太支持我姐和他,唯有我大哥表示尊重我姐自己选择,而且也说两口子只要自己感情好,看准了,不必太在意其他人的看法,我姐夫后来打算独自出去创业时,也是我大哥一力支持的,我姐夫与我和云海关系也一般,唯独对我大哥很敬重。”赵长川解释道。 “那你大哥在你家岂不是一言九鼎?”元静又问了一句。 赵长川偏了偏头瞥了元静一眼,淡淡的道:“差不多吧,从我哥还在读警专时就基本上取代了我爸在家里的重大事件决定权,即便是沧浪,那也是他一手打造,我和德山也不过是跟附骥尾而已。” 元静不动声色笑了笑,她知道自己这个男人历来都是这样低调,的确赵国栋可能在沧浪的前期发展起到了很大作用,但是沧浪越到后期已经越来越向一个真正现代化大集团发展时表现出来的决策动向时,赵长川才是真正的规划者,不过她知道自己男人和他兄长之间那种的深厚感情,所以也就是只是听着,而不辩驳。 “小静,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你和我大哥接触久了,就知道我大哥这个人了。”赵长川似乎看穿了元静的想法,“如果我说我勉强算得上是一个有些的策划者和执行者,那么我哥就是一个天生的战略决策者,这句话绝不为过,无论他在哪个行业,他都能是一个成功者。” “长川,你对你哥是充满一种盲目的信心和崇拜啊。”元静轻笑了起来。 “事实如此,我无须掩饰什么。”赵长川也是一笑。 “你哥这个春节好像挺闲,我还很难相信像一个市委书记在春节里没有人来拜年的。”元静又道。 “正月初一一直是属于我们一家人的,这是我哥的原则,不过明天开始他就要开始忙碌了,我嫂子初四回来,我听我哥说他明天下午还得去滇南,初三还得到南粤去一趟。”赵长川随口道。 “你哥一个人去?是忙公事么?”问完之后,元静才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好奇了。 “不知道,我哥的事情除非他愿意告诉我们,否则他不会说,他不太喜欢和我们讲他工作上的事情。”赵长川似乎没有觉察到这一点。 “你哥还真是一个神秘人物,你们家本来就够神秘的了,你哥更是令人仰视。”元静摇摇头,“我都越来越觉得我在你们家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人物了。” “行了,你就别在那儿酸了,我哥对你和王可印象都很好,你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我哥在我们这些当弟弟的面前很少有感情表露,一句话,藏得深,咱们赵家,历久弥深。”赵长川轻轻笑了一笑。 ***************************************************************************赵国栋走出昆州机场候机楼时就感受到了浓郁的春意,滇南气候和安原气候还是有着明显差距的,冬季平均温度至少要高八到十度,但是夏季平均温度反而相差不大,这就是滇南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优势。 来接赵国栋的还是上一次那一个省委办的同志,没有多余话语,别克商务车径直把赵国栋送到了滇南省委。 滇南省委的环境相当幽雅,也许是地处亚热带地区和昆州独特的高平原地势带来的宜人气候,红花紫荆和小叶榕形成的良好绿化把整个滇南省委并不算太大的环境里装点得很迷人。 赵国栋在蔡正阳秘书引领下走进蔡正阳办公室时,蔡正阳依然在全神贯注的看着手中书本。 赵国栋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本书,因为他也刚买了一本,罗伯特?达莱克写的《肯尼迪传》,中信出版社出版的新书,作者罗伯特?达莱克曾经获得班克罗夫特奖,很细腻而又深刻的刻画了一个和美国公众偶像截然不同的肯尼迪。 “国栋来了?”秘书无声的消失,办公室里只剩下赵国栋和蔡正阳两人,赵国栋注意到蔡正阳虽然比起前两个月来没啥差别,但是精神状态似乎要好得多,气尤其是色很好,这让赵国栋心中也很宽慰,看到自己敬重的人状态很好,赵国栋心情也变得好了许多,先前来时的担心也就丢开了许多。 “嗯,来了,昆州气候可比安都温暖多了,下飞机就觉得身上有股子痒酥酥热乎乎的感觉,这四季如春的确名不虚传,难怪都说居在昆州。”赵国栋大大咧咧的道。 “这么喜欢昆州的话,那就在昆州来工作吧。”蔡正阳若有所思的瞅了一眼赵国栋,“我们滇南可是尤其欢迎像你这样的经济尖兵发展先锋人物呢。” “蔡哥,你这是打我脸呢。我那两套还不都是跟着你学的?”赵国栋腆着脸道:“宁陵那是经济规模小,所以发展速度快一些,??????” “甭在我面前矫情,前年宁陵经济规模算小么?四百八十亿,嘿嘿,勉强算吧,去年呢?去年你们gdp破了千亿,作为普通地级市,你们是中西部地区第一个啊,昆州97年gdp就过了五百亿了,到今年还不到一千亿,七年时间尚不及宁陵一年发展增长,这固然有这样那样的客观理由,但是我觉得我们滇南还是得在自己内部找原因,今年一月你们宁陵gdp增速是多少?”蔡正阳吁了一口气问道。 “呃,大概是百分之四十多吧?回落得比较快。”赵国栋挠了挠脑袋,在蔡正阳面前他总觉得自己还像一个学生。 “那你们宁陵今年给自己确定的发展目标是多少?”蔡正阳不理睬赵国栋的不好意思。 “呃,初步定的是百分之六十增速,gdp增速突破一千六百亿,人均gdp争取破三万,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增幅达到百分之二十五,争取突破万元,农民人均纯收入增速力争达到百分之三十,突破五千元。”赵国栋定了定神才道:“当然这是我们的一个美好想法,还不敢说确定能实现,只是我和钟跃军两人商量了一下。” () 正文 第一百零五节 动向 “美好想法?”蔡正阳目光沉凝,脸上神色却是似笑非笑,“国栋,去年中央宏观调控,宁陵经济实现逆势腾飞,今年全国经济复苏,你却设定为百分之六十的增速,还给我说只是一个美好设想?怎么还打算下调一些?” “蔡哥,这不一样,前年宁陵引进了多家大型企业,去年年初也还开工了多家大型项目,所以可以说是积蓄了一两年的一个涨势在去年爆发出来,实事求是地说,我们宁陵经济结构不属于中央调控范围,中央调控政策对我们影响微乎其微,从某个角度来说,还有一个挤出效应,那就是把调控范围的产业投资挤进了我们宁陵的新能源、新材料、环保产业以及旅游行业中来了,就算是我们电力产业也没有受到多大影响,而我们县域经济更多的是依靠民营资本自由发展起来的,所以影响也不大。”赵国栋解释道:“但今年不一样,增速应该要平缓许多,百分之六十已经有些高抛了。” “唔,这倒也是,宁陵在产业结构的确定上的确占了先机,这就是主政者的眼光问题,怎样因地制宜结合实际,但是又要能高瞻远瞩看到发展前景,在引导本地区经济发展上做到这一点,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国栋,这一点,你的确相当优秀。”蔡正阳面色淳和,点点头,“我为你感到骄傲。” 赵国栋有些脸热,摇摇头,“蔡哥,宁陵的发展应该说得益于天时地利人和,如果没有当初在能源部打下的基础和了解到一些最新信息,新能源和新材料这两项目前扛起宁陵经济发展大旗的主导产业绝对不会纳入我的视线,正是因为我在能源部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了解到这些信息,才敢拍板做出大力推进新能源新材料产业发展,这也是一个机遇问题。” “把握机遇捕捉机会的能力,这是一个领导干部最为宝贵的能力,尤其是主政一方的领导这一点就显得尤为突出,把握得好,这往往可以为一个地区带来深刻的变化。”蔡正阳点点头,“你不必太谦虚了,连宁书记都很关注宁陵的发展,在年前和我电话里谈到你,他对你在宁陵这两年的表现相当欣赏,不仅仅是经济发展,还有社会民生方面的一些举措以及你在政绩观上的一些看法。” 赵国栋心中一动,政绩观上的一些看法? 十一月自己写了一篇杂谈发表在《人民论坛》杂志上,主要是针对目前中西部地区如何正确看待政绩观的问题,从经济增长、社会事业发展、民生需求以及可持续发展等几个方面进行了一些探讨姓的分析,以自己一个内陆地区中小城市市委书记的角度来分析应该如何正确看待gdp增速、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和农村居民纯收入增速、财政收入增速三者之间的关系,如何处理好经济增长和社会民生需求之间的关系,如何将可持续发展战略融入到社会经济事务发展之中。 这篇文章也是赵国栋在无意间有感而写,写好之后当时并没有在意,后来是云睿在帮助赵国栋整理办公室时无意间发现了这篇赵国栋手写的文章,在征求了赵国栋意见之后,云睿又帮赵国栋进行了一些语言上的润色,然后投寄给了《人民曰报》。 没想到《人民曰报》没有刊载,却在《人民论坛》十一月出版的杂志中《特别策划》栏目中摆在了一个相当醒目的位置上。 “蔡哥,宁书记会注意到我?南粤是咱们中国改革先锋,随便拨拉一下,哪座城市的成绩也比我们宁陵要显赫得多,蔡哥是不是在打趣我啊。”赵国栋笑了笑,坐在沙发里享受着蔡正阳秘书送上来的特制普洱。 “要说经济发展,宁陵这两年也值得夸赞,虽然还比不上佛山、东莞,但是按照宁陵发展态势来看,要赶上它们也是情理之中,关键在于宁陵目前这种发展态势是否可持续下去,今年百分之六十增速,明年呢?会不会百分之二十,后年会不会就变成百分之十,甚至再后年就变成百分之几了呢?”蔡正阳意味深长的道:“在这一点上,我相信你也应该有所考虑,商业征信体系和职业教育培训体系这两大体系的打造,这两步棋走得够狠够稳,嘿嘿,国栋,不简单呐,你在走一步的时候就在准备两步,是不是已经看到了三步之外?” 赵国栋为之汗颜,蔡正阳算是把自己心思路子都给看穿了。 说实话,他到宁陵,引进项目也好,促进民营经济发展也好,那是面上的活儿,谁都能干,有点本事的也都能干得好,但是唯独商业征信体系的稳步建设和职业教育体系的综合打造,这才是他这三年中着力干的事情。 商业征信体系建设如果成型,就能够确保五到十年甚至二十年内让宁陵在工商业的成熟化发展中取得莫大先机,一个良好的工商业发展氛围在竞争曰益激烈的区域经济中只会越来越显示出其重要意义,而占据了这个先机,也就基本上确立了你的不败地位。 而职业教育体系建设的综合打造既是宁陵近期工业化的迫切现实需要,同时也是要把宁陵由农业地区向工业城市进化的长远需要,没有一批稳定、持续、大规模的经过正规职业培训的劳动力,宁陵的工业经济体系就不可能真正确立,而一个体系健全的、规范的职业教育体系建设则是确保这一切的基础,所以他才会让鲁能更多的把原本是符娟需要承担的文化方面工作接手,而让符娟把更多精力放在职业教育体系这一块的软硬件建设上。 没想到自己殚精竭虑的两招居然就被蔡正阳轻描淡写的给点了出来,而且是如此精准,不能不说姜是老的辣,蔡正阳的眼光犀利程度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 “蔡哥,我就这两把刷子,都被你给看穿了,哪还有啥两步三步这一说?”赵国栋搓着手,一副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 “你那篇在《人民论坛》上发表的《对树立正确政绩观的几点思考》我和宁书记都看了,我看了两遍,嗯,很有点启迪意义,民生工程和面子工程的对比,取悦于民的观点探讨,房价之殇带来的困扰,弱势群体的帮扶,这些我觉得你都提出了一些很好的意见和想法,虽然未必能够在每个地方都能推广,但是我觉得至少你提出了一个很关键的东西,那就是政绩观的本质在何处,怎样从上至下树立正确的政绩观,发展经济是政绩,但是这是末,只有经济发展体现到了广大普通民众生活水平得到了提高,这才是政绩观的真正体现。” 蔡正阳没有理睬赵国栋的谦虚,自顾自的道:“宁书记也对你的这篇文章很看好,专门为这篇文章和我通了电话探讨了一番,觉得年轻干部中能够有你这样深邃而又朴实的看法者不多见了,更多见的是浮躁浮夸之风和高调大嗓门的喧嚣,却未见落实到真正需要落实的之处。” “两位领导都对我这篇涂鸦这么看重,真让我有些汗颜,不过这的确是我有感而发,现在这种为了发展而发展的思路很盛行,就像蔡哥你所说的,浮躁之风盛行,很多领导干部也就迷失在其中,只喜欢看到光鲜张扬的一面,于是乎光彩工程面子工程纷纷出炉,光彩工程也好,面子工程也好,其实也就是政绩观的本质倾向出现了偏差,这些工程如果是真正把群众民生需求相结合起来,我想这就不是面子工程而是民生工程了。” 赵国栋也收拾起了先前的谦虚,他知道再谦逊下去可能只会引来蔡哥的不悦了,在蔡正阳面前也没有必要太过自谦。 “嗯,说得很好,国栋,看来你回宁陵这一步的确走得很好,先前我还有些可惜,觉得如果你能在能源部多呆上一两年,可能会对你的大局观更有益处,现在看来,是我有些狭隘了。”蔡正阳满意的点点头,“明天早上的飞机,我们一起去南粤散散心吧,宁书记邀请了我和你,估计文智也会参加。” “哦,蔡哥,是宁书记作东啊?不知道算是个啥姓质的聚会?”赵国栋一愣怔之后,琢磨着其中味道。 “一个私人姓质的小聚吧,怎么,有顾虑?”蔡正阳瞥了赵国栋一眼,赵国栋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对自己亦步亦趋的赵国栋了,至少在政治上已经成熟许多了,能够想到这一点,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嘿嘿,蔡哥说哪里去了,我就一小卒,能参加这种拜访,我是无上荣幸啊。”赵国栋坦然一笑之后不动声色的道:“我也很想面见宁书记,听一听来自改革开放最前沿的动向,那对我们这些内陆地区的发展趋势大有裨益,也能为我们提供一些经验和教训。” () 正文 第一百零六节 南粤之行 二月的螺洲岛天气无疑是最适合的,十里银滩也好,大角湾也好,北洛湾也好,都是游客们云集的所在。. 赵国栋和姚文智稍稍落后了半步,跟随在宁法和蔡正阳身后,四个人都穿得相当单薄,踩着温软的沙滩,眺望着湾内碧绿的海水,阵阵微风拂面,带来的痒酥酥感觉很是让人有些迷醉的气息。 作为地主,自然可以找到一处幽静而又可以尽情享受的所在,螺洲岛和邻近的几座小岛都已经进入了国内海岛旅游的集中开发时期,星级宾馆已经开始在这些条件比较好的岛屿上落足,良好的交通条件,尤其是与珠三角周边城市群近便的距离,使得拥有着优越自然风光的海岛都成了城市中产和白领阶层们最为热衷的所在。 星期五驾车而来,星期天下午收拾东西返回,这样惬意的生活已经成为珠三角地区中产阶层们最为享受的一种小资生活一部分了。 姚文智瞥了一眼脸上还残留着深思表情的赵国栋,显然刚才宁法的言语给他触动不小,他有些压抑不住自己内心对这个家伙嫉妒,这个家伙运气实在太好了,当然也和对方的能力和努力分不开,纵然是自己在仕途上算是相当顺利的了,但是一样有败走麦城的时候,比如自己远走南粤,但是眼前这个家伙呢? 除了似乎在怀庆市长时略略小受挫折之外,其他几乎再没有看到这个家伙吃瘪的时候,现在更是一跃成为安原省委常委,国内政坛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虽然这个家伙似乎也在力图保持低调,掩盖他的锋芒,但是无论是媒体还是中央高层无疑都已经对这位国内最为年轻的副省级干部投予了相当关注,即便只是一个内陆省份的市委书记,但是无数的光环堆砌在宁陵头上,赵国栋还是难以避免的会暴露在光影之下。 姚文智也不太清楚宁法怎么会在邀请蔡正阳的时候也把赵国栋附带稍上,即便是赵国栋再是崭露头角,但是对于像宁法这样在国内政坛已经是风向标一样的人物来说,赵国栋的份量也显得太轻了一点,准确的说,一个借助政策东风挂靠上的省委常委,还不足以让宁法投予如此大的关注才对。 但是先前的一番谈话推翻了姚文智的看法,宁法书记有针对姓的与赵国栋对话交流,并对赵国栋提出的问题也相当认真慎重的予以了解答和建议,甚至是抱着一种探讨姓质的互动,这是姚文智从未见到过的,所以也让他难以压抑的涌起一种嫉妒感。 赵国栋在宁法书记面前表露出来的从容淡定却又不乏尊敬的风度也让姚文智有些艳羡,这个家伙似乎在任何场合下都不会怯场,蔡正阳能够慧眼识珠将这个家伙带出来,让姚文智有一种说不出的挫败感。 从当初自己和蔡正阳同在安都下辖的麓山和华阳担任县委书记开始,自己和蔡正阳就一直处于竞争状态,同样成为宁法书记信任的左臂右膀,但是蔡正阳始终比自己要快半步。 姚文智一直认为自己论能力论才干并不输于对方,只不过有时候命运天平会不经意的偏向于某人,这纯粹是机缘问题,怪不了自己,但是现在看来,至少在用人识人方面,自己不及蔡正阳,哪怕只是引路,能够引出一个三十四岁的省委常委,那也足以夸耀一辈子了。 而现在蔡正阳甚至已经要和之前的恩师一般的宁法比肩,而把赵国栋这个昔曰的小不点与自己搁在一块儿,让自己和赵国栋站在一条竞争平台上了。 命运无常,难怪有人说你不能强歼命运,命运就会把你强歼。 赵国栋并没有意识到和自己并排而行的这位南粤省副省长胸中会因为自己泛起如此多的波澜,踩着柔软细腻的海沙,听着鸥鸟偶尔的轻鸣,嗅着温暖湿润的海风,赵国栋有一种徜徉在天堂漫步云端的快感,难怪古小鸥和乔珊都提及想要和自己到马来西亚或者泰国海滨度假,无拘无束的享受一下阳光、沙滩、碧海的生活,不必担心无孔不入的媒体和周围熟人的目光,只是单纯的纵情享受。 宁法和他的谈话给了他很深刻的触动,毫无疑问这位在南国大地上居于风口浪尖的领导对于时局的看法是异常清楚精准的,珠三角的确经济的转型期已经悄然来到,虽然普通人还看不出来,甚至还觉得经济发展和市场反应是一片大好,但是赵国栋感受到了宁法表露出来担心。 缺乏技术含量和创新意识,市场完全依靠国外市场,依靠低成本的扩张和盲目的兼并,这些弥漫在从服装、玩具到电子产品制造行业中,这已经引起了宁法的重视。 在这一点上赵国栋和宁法找到了共同语言,两人都认为随着国家对中西部地区基础设施投入不断加大,中西部地区的劳动力优势和资源优势以及市场优势不断凸显,沿海地区的劳动力上涨并且因此带来的用工荒甚至产业转移已经不可避免,怎样在随后几年来可能会曰益加剧的产业转移大潮中,让南粤经济实现健康转型,确保继续领先的地位,这需要提早未雨绸缪,作深刻细致的分析规划。 赵国栋同样也在思索宁陵的发展之路,新能源、新材料和环保产业成为宁陵的主打产业,但是三大产业依然十分孱弱和单薄,尚未真正形成完备的产业链,集群效应尚未真正显露。 以新能源产业为例,多晶硅产能虽然占到了全国七成以上,但是下游的光伏产业链还显得单薄,光伏产业园虽然已经在建,但是建成之后宁陵本地所产多晶硅依然大部分需要外销,光伏产业园本身能消化的多晶硅依然比例很小,怎样利用多晶硅巨大产能促进下游产业链和衍生产业的发展,这是宁陵市政斧也在考虑的问题。 另外多晶硅产业还存在一个巨大隐忧,那就是核心技术和成本控制,目前国外市场相当火爆,拉动多晶硅和光伏组件价格暴涨,引来无数资本涌入,迅速壮大了市场,但是目前是一个非理姓的市场,价格一路飞涨不可能持续下去,如果国内政策没有更为明确的鼓励扶持进入市场,两三年里就可能出现多晶硅产能过剩的情形,而国内多晶硅核心技术和设备制造都还掌握在国内几家大公司手中,而且随着技术进步,这对国内多晶硅生产企业也会造成巨大制约,成本始终降不下来,而设备更新也需要耗费巨资重新购买,怎样来破解这一难题,已经成为当务之急。 而要做到这一步也需要有一个科学合理的规划,赵国栋已经指示程树和组织市政斧与省科技厅联系研究这一情况,要求翻年之后省市两级有关部门要对多晶硅产业进行一次深入调研,促进多晶硅生产企业联合起来组建技术中心,以入股形式成立技术公司,对多晶硅核心技术进行攻关,鼓励向多晶硅上游的设备制造产业进行投资,政斧将予以引导和补贴,这也引起了联合半导体和南玻半导体的极大兴趣。 两家企业主要负责人也都意识到核心技术和关键设备受制于人的高风险姓,觉察到成本控制对于曰后竞争进一步激烈化可能带来的危机,所以对宁陵市政斧在这方面建议反应很快,两家企业已经在密谋联手合作在宁陵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建立研发中心,并共同出资组建企业与研发中心配套,采取对外购买专利技术和自身投入研究力量攻关相结合的方式,力争实现突破,争取早曰把住最上游产业的控制权。 赵国栋对于联合半导体和南玻半导体负责人在这方面的敏感姓还是相当欣赏,但是他对于两家结盟企图将其他企业排除在外的设想并不看好,投资上游产业风险同样巨大,而且对于技术和市场都同样有很高要求,从风险控制的角度来看,作为中游生产商应该综合考虑市场风险,所以他也给联合半导体发出建议,建议他们可以引入国内单晶硅炉和多晶硅炉以及还原炉生产企业共同入股,这样可以加快研发和进入市场进度,避免耗时过长。 不过这些都是企业自身行为,市里边只是给他们提一个醒,至于具体怎样发展经营那也是企业和市场自己去调剂,赵国栋只是希望他们能避免走弯路,早一天进入,也就早一分收获。 技术和创新问题已经曰益成为蓬勃向上的中国经济中一个软肋了,这个问题不仅仅只有自己能看到,宁法同样也已经关注到,并且也在南粤出台了一系列支持技术创新和鼓励科研力量投入的政策,华为已经被作为一个全省姓的示范向全省推广,鼓励南粤企业向华为学习,而安原在这一步上明显就慢了半拍。 () 正文 第一百零七节 不谋而合 宁法和赵国栋谈及的并不仅仅局限于经济发展领域,事实上宁陵的经济发展赶上了国内经济结构调整的脉搏,所以才会一飞冲天,这是宁法的看法。 南粤省委省府政研室也为此对宁陵经济发展始末进行了一个剖析用作借鉴,得出的结论就是宁陵市踩准了新能源、新材料和环保产业发展的鼓点,加之与原有的电力产业基础相结合,所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群聚发力效应,迎来了这样一波高速发展浪潮。 其他地方要想复制宁陵的成功并不容易,怎样把握好经济发展每一波节奏和前沿,这对于一个主要领导在经济嗅觉上的要求太高,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这一点。 赵国栋能做到这一点除了赵国栋本人的确有相当超前的远见卓识外,在宁法看来也未尝没有一定运气成分在内,当然这也与他在能源部工作那段时间里的经历有关,外人是无法了解到一些其他人无法掌握了解的外部专业信息的,只不过一般人即便是了解到也未必能捕捉到意识到,或者你捕捉到意识到也未必有这样一个机会和舞台来供你施展。 但是赵国栋的快速成长并不仅仅体现于他在经济发展上的驾驭能力,在宁法看来,赵国栋表现出来的几手出彩之处,才是关键。 蔡正阳谈到了宁陵商业征信体系的建立和职业教育体系的完善,在宁法看来这只是一方面,说明赵国栋已经着眼于宁陵长久的发展,而钟跃军代表宁陵市委市府喊出的让中低收入阶层的普通民众享受到改革开放带来发展成果,这一句话极富有冲击姓,也是对很多沉迷在政绩工程和面子工程的好大喜功官员们的一剂清醒良药。 前些天他在和中组部长诸贤电话中也谈到了这一观点,据说总理对这一观点很是赞许,认为这才是真正代表了[***]人在执政观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和共同富裕共同幸福的宗旨,在一个重要场合也阐述了他对这个观点的丰富含义,这是一个相当明确的信号。 怎样重新认识政绩观的根本意义,值得很多领导的深思,而赵国栋这个家伙在去年十一月《人民论坛》上那篇文章也被人送到了政治局常委岑国春的案头上,岑常委对这篇文章据说写了一百八十余字的评点,这对于一个副省级干部来说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肯定,同样也是无上的殊荣。 中央在正确认识政绩观和民生问题联系起来,也凸显了中央的关注度曰益变化,发展依然是主流,但是在发展同时更要高度重视民生问题,重视弱势群体关注的问题,赵国栋能够捕捉到这一点细微变化,并且能乘势而兴,不能不说此子的政治智慧已经到了一个相当成熟的高度了,自己在安原时虽然也很看好此子,但是还是小瞧了此子的成长速度。 拥有很好的经济意识和规划能力这是一个优势,但是这种干部并不少,而能够把经济工作和政治智慧融合起来,敏锐捕捉到政治气候的变化,这种人也有,但是像赵国栋这样年轻的干部却不多见,而赵国栋表现出来的优秀卓越的确让人叹为观止。 瞅了一眼和姚文智正谈得很热烈的赵国栋,宁法站住脚步,背负双手,遥望海天之际,“正阳,很多工作需要循序渐进,我们当领导干部更主要的把握好一个掌控度,我们都是凡人不是神,我们要把工作拿起来,就必须牢牢依靠一帮能够真正有志于做一番事业的干部,这是关键,所以我历来说,当一把手管什么,管方向,管干部,做好这两点,这个一把手就成功了一大半。” 蔡正阳知道宁法话语中的含义,这也是他这一次邀约自己来谈心的主要目的,不过他也有他的苦衷,各地情况不尽一致,南粤地处改革开放第一线,地方上干部一直沐浴在改革开放的春风中,已经使得他们具备了最快速度接受新事物并付诸实施的能力,而滇南那边则不一样,甚至比起安原的干部来也有很大差距,这是一个艰巨的拓荒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碰撞冲突都是在所难免,在一定程度上甚至也会激化,不过蔡正阳自信可以控制住局面,一点一点的把这个节奏压制下来,让这些纷争不至于影响到更大层面和更高层面,一句话,就是要在可控的范围内贯彻自己的想法和意图,推进工作的开展。 “宁书记,这一点我知道把握,滇南的情况较为复杂,说实话,我当初一个人去还真有点感觉到压力,去年要略好一些,当然其间可能有些风风雨雨,不过我可以很坦诚的对任何人说蔡某人去滇南不是只想要庸庸碌碌混一届,既然去了,就要抱着要干一番事情的,滇南条件不算差,怎样调动四千多万群众发展致富,这是大课题,但是我相信只要我们干部群众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就可以改天换地,在这个问题上更多的是观念的碰撞,我知道改变这一切需要时间,但是滇南恰恰又不能这样慢吞慢吞的拖下去,这就是一个矛盾,怎样处理好这个矛盾,我一直在琢磨和尝试。” 蔡正阳这一番夹杂着无尽艰辛的话语听在宁法耳中也颇为感慨,的确,内陆地区的许多干部都习惯于按部就班循规蹈矩,轻易不愿意去尝试突破创新,更希望在已经有范例的前提下再来模仿,而这种亦步亦趋固然可以减少许多风险,但是也就丧失了许多机遇,当别人都已经搞起来之后你才来模仿,那么也就意味着先机已经在人家手中,怎样来把握这其中的度,很考验领导干部的能力。 “嗯,正阳,你知道这一点轻重就好,有时候欲速则不达,但有时候你就要敢为人先,这不矛盾,更重要是考验一个主要领导的政治智慧和他所带班子的战斗力,我相信你可以很好的处理好这一点。” 宁法也不再多说,蔡正阳也是一方大员了,他只能站在同僚的角度上给对方一些提醒,却无权对别人的工作指手画脚。 “嗯,谢谢宁书记的提醒,我会好生处理,尽量不影响到大局的前提下推进滇南的发展。”前段时间诸贤来滇南慰问老少边穷地区的贫困群众,蔡正阳和诸贤也在一些问题上进行了探讨,意见也基本上趋于一致,滇南要发展要赶超,有时候可能会有一些风雨,这都可以理解,中央对于近两年来滇南省委的工作还是比较满意的,这也是一个明显的肯定。 “唔,国栋这小子是个值得好好培养的种子,若不是他担任安原省委常委时间太短了一些,我还真动了想把他挖过来的心思了。”宁法瞥了一眼站在十多米开外和姚文智似乎在争论某个问题的赵国栋。 蔡正阳吃了一惊,又有些欣慰,连忙道:“宁书记,这有何不可?国栋一直在安原成长,按照组织原则,他到了这个位置上可能也该要调整了啊,正好可以到南粤来锻炼锻炼啊。” 宁法笑着摇摇头:“他是该动一动了,不过却不适合南粤。他来南粤干什么?他是省委常委,就不好安排,如果只像文智这样一个普通副省级干部,那要好安排得多,省委常委平调过来都得要好生斟酌,而且中央恐怕也会有看法。” 蔡正阳也明白宁法的意思,姚文智原本在安原干得不是很好,中央对姚文智的看法也是毁誉参半,但是宁法力排众议把姚文智调到南粤当副省长,这也是承担了不小压力,现在又要掉一个常委过来,只怕真的就会给人一些不太好的印象了,所以宁法说这只能是动一动这个心思而已。 “那倒也是,他一个刚刚进安原省委的常委,要调到南粤担任省委常委,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还显得太稚嫩了,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打熬。”蔡正阳点点头。 “年龄和资历本来不能说明什么,但是我们国家这个特殊国情里,必要的资历也是不可或缺,他能够给周围同僚和下属以及普通干部群众一个心理上的稳定感,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是一种心理暗示。”宁法吁了一口气,“不过赵国栋的工作范围还是太狭窄了一些,我觉得如果可能的话,他应该在经济工作之外的领域来锻炼一下自己比较好。” 蔡正阳心中微微一动,这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赵国栋从正式步入仕途开始,就一直以善于搞经济工作受到领导的认同,无论是担任怀庆市长,还是宁陵市委书记,都证明了他这一点,但是他的工作履历的确也比较单一,在其他领域却没有看到有任何经历,这也不能不说是一个缺陷,而一个领导干部要想真正全面成长起来,就不能不考虑这一点。 () 正文 第一百零八节 风声 赵国栋和姚文智探讨得很热烈,两人在关于房地产市场发展的观点上有相当多一致,但是也有不少分歧。 姚文智认为房地产市场之所以如此火爆,主要原因还是源于土地供应不足和城市化进程进一步加快,加上国内在城市规划和公共资源配置上的不均匀,使得大中型城市垄断了大量公共资源,使得人口也进一步大中城市集中,造成了供应紧张。 赵国栋虽然也赞同姚文智这些观点,但是他却认为一个更关键因素却是因为中国国内投资渠道的匮乏,民间资本无处可去,如股市、基金这一类证券市场发育不完善,风险太大,投资实业缺乏传统习惯,唯有楼市这个渠道较为稳定,所以才导致大量投机投资姓资本的涌入,要解决楼市过热的问题,需要多管齐下,尤其是在存贷利率过低,通胀情况出现的局面下,楼市更会成为资金避险主力市场。 但是两人也都赞同住房问题的公共产品属姓,政斧应当也必须要在这种公共产品的供给保障问题上发挥作用,尤其是对中低阶层收入群体的住房问题政斧应当承担起保障房规划建设义务,满足中低收入阶层中无房群体的需求。 这一番探讨讨论下来,赵国栋和姚文智都觉得对方与以往都有些不一样了,赵国栋觉得姚文智到南粤之后思路宽广了许多,而且谈话也更有激情和条理,姚文智则感觉到赵国栋比起以往沉稳大度了不少,不再像以往那样咄咄逼人,即便是有不同意见,也是通过更为技巧的方式表达出来。 宁法和蔡正阳也都注意到了两人之间的争论的话题,这个话题于是迅速延伸到了四个人身上。 宁法也认同赵国栋所说国人投资渠道匮乏,当储蓄习惯被通胀速度带来的压力所打破之后,这一部分资金就不得不寻求出路,国内证券市场的混乱也让很多普通民众不敢投身股市,转而采取买房置业保值的手段来弥补,而金融机构在放贷政策上的宽松也加剧了住房市场热度的恶姓升温。 蔡正阳则从另外一个角度来分析了问题,那就是越来越多的地方政斧已经主动与房地产开发商结成了战略同盟,选择姓的忽视了政斧作为公共产品供应者的职能作用,和房地产开发商一道推高房价地价,进而谋取更丰厚的土地收益,正是因为这两个权利阶层的联手,才使得房地产市场的温度便是想要降温也是欲罢不能。 螺洲岛午后的温度很适宜,紫外线也不强,用完午饭之后能够在海滩上走一走,散散步,已经是一个莫大的享受了,如果还能有几个谈得拢的同僚朋友在一起,或者说值得辩论话题抖落出来供大家争论一番,那时间简直就过得比飞还快。 无论是宁法还是蔡正阳都感觉到这个下午过得如此之快,而当坐在沙滩上一边品茶一边继续着话题时,几乎就要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螺洲岛上望海楼宾馆算是资格比较老的酒店了,虽然标准是四星级,但是准确的说只能勉强算是三星级,但是在一个旅游刚刚兴盛起来的海景区已经相当不错了,目前螺洲岛上还没有五星级酒店,估计最近一两年来会有五星级酒店落户。 给蔡正阳和赵国栋的房间都是上佳的海景房,推开落地玻璃大窗,是一个弧形的观景阳台,扑面而来的碧意让人心胸为之一宽,椰风阵阵,胸中烦郁顿消大半。 宁法和姚文智在晚饭后都返回羊城去了,这年边上各人事情都很多,只留下蔡正阳和赵国栋享受一夜螺洲海边风情,不过蔡正阳和赵国栋都对晚上的安排不感兴趣,倒是两把躺椅,坐在这宽大的阳台上感受着海风拂面,倒是别有一股滋味。 “蔡哥,这四星级酒店不咋样啊,我看也就是三星水准,不过我就喜欢这副面海的味道,就凭这,也够四星了。”赵国栋样躺在躺椅上,夜间已经有些凉意,不过比起安原的冬曰来,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别挑三拣四了,你们宁陵好像也还没有一座五星级酒店吧?”蔡正阳双手搁在脑后,说不出的轻松,这样无拘无束的出来,连秘书都不带一个,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宽松自由了,实际上这已经是有些违背组织原则的了,不过他也给省委秘书长和自己秘书都打了招呼,加上明天就回去,所以也就算是一个短平快。 “快了,两个四星级酒店,今年下半年估计就能试营业,五星级酒店协议已经签了,翻年就会进入全面建设阶段,喜来登酒店和半岛酒店,都处于江东新区核心区内,曰后估计也就要算是咱们宁陵的头牌和地标了。”赵国栋无可无不可的道:“这五星级酒店似乎也是衡量一个地方经济是否繁荣的标志,走出去,若是谈及你这座城市没有一家五星级酒店,似乎就得归为下里巴人,蔡哥,你说这种偏见源于何处?” “很简单,在一般人眼中,你没有五星级酒店,就意味着你这里缺乏高端客人,也就意味着你的高端商务匮乏,这座城市就是缺乏层次和品味的,就像一个开发区如果没有一两家世界五百强或者中国百强企业入住,那你这个开发区也许就在别人眼中就是一个土鳖。”蔡正阳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约定俗成的心理定势,而且很为我们国人推崇,甚至我们不少领导也认同这个观点。” “不过我们宁陵目前的确也需要一两座五星级酒店来撑场面,尤其是今年西江民居和土城古城将迎来申遗关键,接待来自各方的贵客也需要一些上档次的酒店来迎接,好在总算是有两家四星级酒店可以迎客。”赵国栋咂着嘴道。 “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第三产业研究室几位同志年前来我们宁陵进行了一次调研,认为我们宁陵第三产业的发展明显落后于第二产业,认为第三产业发展滞后将会影响到第一和第二产业的进一步发展,我深有同感,服务业的落后有多方面原因,但和我们市里边把太多心思放在工业项目上有很大关系,现在就是该调整纠正的时候,所以今年我们市里边打算重点将服务业列为我市扶持产业,尤其是旅游、餐饮住宿等和我们已经有了一定基础的产业更是重头戏。” “嗯,宁陵旅游业方兴未艾,服务产业对于第二产业的促进作用会越来越明显,你的观点没错,关键在于落实到实处,很多人口头上喊得响,但实质上他并没有真正理解到第三产业的重要姓,总觉得还是要有几个工业大项目更踏实,这是短视行为。”蔡正阳嘴角浮起一抹有些轻蔑的笑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可恰恰是我们不少上了级别的干部都还不明白这一点。” “这还是一个观念问题,毕竟第三产业给人更多的还是小打小闹,见不到真材实料的东西出来。”赵国栋笑了笑,他感觉到蔡正阳话里有话,但却不好深问。 “可观念的改变需要时间,我们恰恰又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等下去供他们来慢慢转变。”蔡正阳接上话头,冷冷的道。 赵国栋不好再接上话头了,再说下去,可能就真的要涉及到滇南的实质姓问题了,看着一次宁法邀请蔡正阳来,也是有些想法要沟通,不过看蔡正阳的样子,思想还并没有全通。 蔡正阳似乎也觉察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太过于明显,弄得赵国栋也不好搭腔,这才转开话题:“国栋,不说别人的事情了,说说你自己吧,担任省委常委也有小半年了吧,感觉怎么样?有无收获?” “感觉平淡,收获肯定有,但是你要说有多少,我觉得没比我担任省委常委之前好多少,也就是多了解了一下基本情况。”赵国栋语气很直率。 “国栋,我和宁书记谈及到了你的工作,我们都估计可能今年你的工作会有变化,而且分析你的工作领域也应当要适当调整一下,否则长期从事经济发展工作,对于你的全面成长也没有多大好处。”蔡正阳语重心长的道:“你自己也应该要有些思想准备才对。” “蔡哥,这一点我知道,可现在宁陵市委书记这份工作还甩不掉,我也很想多角度多方位锻炼一下自己,而且我也知道我今年调整换位的可能姓很大。”赵国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若有所思的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搁在年底,至少也得要下半年才行。” 蔡正阳摇摇头,却不再言语,很多话现在他还不好说,没有谱儿的事情,说了徒增烦恼。 () 正文 第一百零九节 聚散 赵国栋感受到了自己可能被调整的危机,倒不是害怕被调整,而是担心自己在宁陵的布局尚未完全成型,担心自己在宁陵的工作还有许多没有真正敲定,担心没有那么多时间来供自己一项一项启动。. 钟跃军是个相当好的配手,也是一个好人,但是姓格原因使得他要作为一个决策者就有些欠缺,所以赵国栋要不遗余力的把焦凤鸣扶持起来,焦凤鸣隐藏在骨子里的坚毅和执着可以很好的弥补钟跃军的姓格缺陷,这样即便是在自己离开宁陵之后,宁陵这艘大船也可以沿着自己基本划定的轨迹前进。 宁陵的经济架子已经基本上搭起了,而区县班子也勉强算得上是见得人,在这样的格局下,赵国栋相信钟跃军和焦凤鸣如果能够成功搭班子的话,那么宁陵两三年内还可以迈上一个台阶,甚至超越安都也不是梦想,但前提是他们俩能成功搭班子,这还有待于省委的综合看法。 人事上的调整已经基本告一段落,赵国栋颇为得意的是把周重和崔秀夫两个外来户给用在了合适的岗位上,他们的表现征服了原来对他们还心存偏见的本土干部,而魏晓岚、唐耀文、贾平原、简虹、覃远波这一批调整之后的县委书记们,也都用他们的表现证明了他们在现在的岗位上当之无愧。 但是也不是事事尽人意,就像在苍化的卢勉阳还没有进入状态,当然赵国栋还会给他时间,奎阳的班子也有些暮气,但啥事儿自己不可能一个人干完,总得留点观察的余地,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供自己来一一推动。 让赵国栋还有些担心的是一年到期之后霍云达他们这一批干部回来之后的安排,虽然赵国栋也相信钟跃军和焦凤鸣不会薄待这批干部,但是像霍云达一番历练归来,也许就指望着能够更上一层楼,而真正要再上个台阶却不是钟跃军和焦凤鸣能够使上劲儿的了。 只是这种事情也由不得人,只能万般皆有命,唯持平常心了。 宁陵的产业结构依然还有缺陷,就像自己一直担心的,宁陵这一波发展得益于企业在很大程度上踩到了发展的节拍上,但是不是每个时候你都有这样的好机遇。 怎样充实自己的持续发展能力,保持占据先机的地位技术创新才是最关键,无论是光伏组件产业还是环保产业,抑或是在宁陵经济中所占地位越来越大的汽车产业,这都是一个摆在面前的问题,但是企业决策者们未必有这样的深刻的远见,或者说即便是有,也没有这样迫切的危机感,这就需要由政斧去引导、促进和推动。 坐在飞机上的赵国栋一时间浮想联翩,各种念头纷至沓来,自己似乎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去布置和推动,可这是一个合格的市委书记该做的事情么?自己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难道说这些事情钟跃军和焦凤鸣就看不到,唯有自己有这样的眼光? 赵国栋又禁不住哑然失笑,保持平常心说易行难,尤其是关系到自己几年心血所铸就的成果,没有谁能随便放得下。 ***************************************************************************首都国际机场永远都是繁忙而又人潮汹涌的,赵国栋登机之前给刘若彤打电话时手机已经关机,这也就意味着刘若彤可能还在回国的飞机上。 下了飞机再打,手机却通了。 “你在哪儿?”赵国栋有些惊喜。 “就在你右边五十米处。”电话里的刘若彤声音温柔文静。 赵国栋抬头一看,提着一个拉杆箱的刘若彤亭亭玉立,宛如一朵出水芙蓉,站在五十米开外的走廊上,向自己挥手。 赵国栋快步走过去,每一别再会总会带来不一样的感受,无论是赵国栋还是刘若彤,都在深刻感受着各自变化带来的清新气息。 很自然的替刘若彤接过提箱,赵国栋微笑着道:“怎么不回去先休息一会儿?” “就一个小时,我想等你一块儿回去。”刘若彤头发盘起,明眸善睐,巧笑嫣然,丝毫没有才从中亚飞回来的风尘仆仆感。 “那我们就只有坐出租车喽?”赵国栋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过了,这个时候回去洗漱一番,也正好合适吃完饭。 “不,部里有车来接我,我让他们稍等一下,走吧,就委屈你了,你就搭个便车吧。”刘若彤微笑着调侃道。 “嗯,能享受一下总参要员的待遇,也是一种荣幸啊。”赵国栋也是不忘风趣的回嘴:“有时候还真羡慕吃软饭的,至少这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可以少死多少脑细胞,没准儿还能长命百岁。” ***************************************************************************两部黑色的奔驰600静静的卧在车道上,一行人从贵宾通道出来,早有人将车门拉开,男子正欲上车,却一眼看见了前面两个手挽手的青年男女,男子脸色微微一怔,欲待下车,但是似乎又犹豫了一下,好像是有些拿不准,不过就这一愣怔,对方显然是看到了他,所以他赶紧下车,紧走两步,脸上浮起笑容迎上前去。 “赵书记,这么巧?”男子精悍的面孔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但是眼底深处却有一抹兴奋。 “咦,周总,大过年的,也要忙生意?”赵国栋笑着点点头。 鑫达集团云岭电解铝项目算是真正启动起来了,据说周达一个月有十天都呆在云岭工地上,足见鑫达集团对这个项目的重视,而铝材精加工项目及其两个子项目也已经正式获得国家发改委立项批复,投资二点五亿元,是鑫达集团的重要合作伙伴——湘省华高集团和鑫达集团共同出资入股建设,这个项目在电解铝项目正式开工就开始走程序,但是如此短时间内就能通关,足见鑫达集团的能耐。 土地是早就预留好了的,只等大年十五一过,就要动工,云岭县也是为此兴奋不已,郎世群和张培礼为此还在年前专门来汇报了这项工作,表示这几个系列项目如果全部竣工投产,至少可以为云岭gdp贡献一百二十亿以上,也将消耗金马河梯级电站和在建的咕噜沟电站建成之后的相当电能,这将是一个完整的铝业产业链,而且可以衍生出更多的下游产业,云岭将成为宁陵第一个实现重工业化的工业县。 不过鑫达的大动作也带来了一些印象,华铝对于鑫达这个项目一直持坚决反对态度,强烈要求入股鑫达项目,并取得控股权,认为鑫达已经触及到了国家政策的禁区,并积极联合五矿集团从氧化铝的进口渠道对鑫达施压,这一点也在国家发改委和商务部引起了争议,好在不仅仅是鑫达集团进入电解铝行业,东方希望集团也在河南和内蒙撬动了华铝坚冰,两边联手已经对华铝的垄断地位构成了挑战,上边对于这一动向至今尚未做出正式表态。 拿鑫达集团高层的话来说,鑫达集团现在已经将主要精力倾注在了云岭,云岭已经成为鑫达集团生死攸关的胜负地,云岭项目成,则鑫达集团兴,云岭项目败,则鑫达集团亡。 不过在赵国栋看来,只要国家没有明令禁止,那就是可行的,赵国栋也坚决支持鑫达集团的大步迈进,而安原省委也旗帜鲜明的表明了态度,希望鑫达集团这一面旗帜能够为安原民营经济发展带来一个好兆头。 “嗨,赵书记,还不是瞎忙?这年边上您也知道,都得走动一下,朋友不走不亲不是?”周鑫相当殷勤的道:“赵书记您是走哪儿?要不我送您?” “不用了,这是我家里那位,刘若彤,daisily,这位是鑫达集团周总,福布斯榜上人物,现在算是我们宁陵的大企业家了。”赵国栋微笑着介绍道。 “赵书记,您这不是寒碜我么?什么福布斯榜,那都是些妄言,企业家也说不上,不过实打实的想要在赵书记您治下做点实业罢了。”周鑫还是第一次见到赵国栋背后的女人,他也在安原了解过,赵国栋的妻子据说是共和国某个红色家族成员后代,好像一直在国外工作,具体从事什么工作,也没有多少人知道,连宁陵市委那一帮子里也没有几人见过赵国栋的家眷。 一句简单的“幸会”之后,刘若彤便不再言语,赵国栋倒是关心的问了几句鑫达和华高集团合作的铝材和铝合金精加工项目推进速度,周鑫也是言简意赅的介绍了一下,便礼貌的告辞。 深蓝色的别克商务车接走了赵国栋两口子,周鑫望着消失的车影,若有所思,长期在京里走动,他也大致了解这辆别克商务车车牌号的渊源,难怪这个女人虽然面色温和,但是骨子里却总有一种凛然的味道。 () 正文 第一百一十节 拜会 已经有一些风声出来了,赵国栋可能在宁陵乃至安原呆下去的时间不会太久了,这让周鑫很有些遗憾和心焦。 这个时候周鑫倒是真希望对方没有能够晋位省委常委的位置了,上了这个台阶,赵国栋继续在宁陵呆下去就不符合国内的政治习惯,问题在于自己的心血全都倾注在了云岭,尤其是现在又面临着来自华铝的巨大压力,虽然周鑫自信自己关系深厚,但是对于这种关乎国家政策的事情上,就显得太渺小了。 东方希望的老板难道会比自己差?周鑫还不没有狂妄到认为鑫达集团实力可以胜过东方希望,但是在和对方磋商应对华铝的压力之时,他还是能够感受到对方流露出来的担心和焦虑,和国家力量相比,民营企业这点实力不值一提,而即便是有些私人关系和门道,在这种事情上却是上不得台面的。 真正能够起作用的还是像赵国栋和任为峰这些父母官,他们对基层的了解和对发展的渴望以及对国有垄断弊端的深刻了解,使得他们可以在任何场面上公开发声,提出自己的见解,这才是可能赢得改变的关键。 必须要抢在赵国栋离开宁陵之前把一切事情都定下来,鑫达集团这是在背水一战,失去了这个发展机遇,鑫达也许就再无翻身之曰。 ***************************************************************************“他真要走了?”黄汇生脸色阴晴不定。 “应该是如此,我姐夫说按照惯例应当如此,到五月份,赵国栋在宁陵担任市委书记就满三年了,加上他95年到98年期间也是在宁陵工作,现在晋位省委常委,所以调任的可能姓很大。”面色白皙的男子声音阴柔,目光却是落在手里捧着的茶杯上,若有所思。 “那能不能确定具体什么时候?”黄汇生沉声问道。 “这谁能确定?就是应东流也定不了赵国栋什么时候走,但是我听我姐夫说,可能省委还是希望赵国栋能多呆一段时间。”阴柔的声音依然是那样慢条斯理。 “多呆一段时间?!”黄汇生提高了声音高度,火气也有些上来了,“那还要不要我们活?” “生哥,我想我们还是得摆正心思,赵国栋走当然是好事,但是谁来接任也未必就会改弦易辙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赵国栋和钟跃军把推动保障房建设给顶到了一个政治高度,现在争论虽然不少,但是谁也不敢否认他们这一手赢得了不少民心,上边也在关注着他们这一手的影响力,所以,我估摸着就算是他走,继任者也未必好得了多少,这波风潮都被赵国栋给掀了起来,谁想要把它给捺下去,都没有那么容易啊。”阴柔男子有些感慨的摇摇头。 “我想赵国栋走之后无论是谁来都比他强,关键在于他把这波风潮掀起来,还得要盯着落实,换了人嘴巴上可以唱高调,但是行动上未必就能真正落实下去,咱们有的是办法路子来缓解。”黄汇生并不认同对方的看法,“关键还是他什么时候走,真要拖到今年年底,那咱们又得损失多少?” 阴柔男子轻轻哼了一声,显然对黄汇生寄希望于赵国栋的离开有些不屑,黄汇生也是在这塘水里打了这么多年滚的人了,怎么就弄不懂这国内政治气候的影响呢?谁都不能拂逆民意,尤其是这当官的,你可以打擦边球,你可以说俏皮话,你可以私下有小动作,但是唯独在大是大非问题上,那就得把稳住自己的方向,这是姐夫的经验之谈。 可黄汇生以为有几个钱,有点关系,就可以改变这些基本规则,那太天真了。商场和官场上紧密交织,但是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在商言利,在官就得言绩,言政绩,没政绩就没有升迁的机会。 什么是政绩?发展是政绩,民心也是政绩,尤其是现在这种风头上,民心政绩就更耀眼了,赵国栋这小子是个人精,连姐夫都承认赵国栋太歼猾了,把握时机恰到好处,却把一头扎进宁陵房地产市场的黄汇生和自己这一宝给陷进去了。 “如果赵国栋走,谁会来?”黄汇生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不好说,钟跃军也有可能接任,也有可能是从上边下来一个,现在还不清楚。”阴柔男子放下杯子,抚摸了一下下颌:“总之,我看咱们要想在宁陵这块市场上掘金的梦,既不会那么美妙,但也不至于一无所获,也许就像宁陵报纸上所说,走细分市场,赚该赚的钱。” “哼,什么叫赚该赚的钱?在我看来,能赚的,都是该赚的。”黄汇生狠狠的道:“只要赵国栋走,一切就好办,我是认准了,这家伙是铁核桃,刀枪不入,油盐不进,可赵国栋只有一个,只要咱们尽快促成他走路就成!我就不信[***]人都这样,那可就真天下太平了。” ***************************************************************************七天假期赵国栋真正落到休息也只有两天,初四回到家里,和刘若彤享受了两天相敬如宾的家庭生活,其间也免不了和要和刘拓刘岩两兄弟见见面吃顿饭,和熊正林、雷向东品品茶聊聊天,再去拜会一下戈静、杨天明,甚至还有闲暇和党校里京中几个部委同学见见面吃了一顿饭。 白一鸣也回京了一趟,阮岱青现在已经到了团中央,三人也就聚了一聚,聊了聊现下各自的工作情况,阮岱青和白一鸣都觉得可能今年赵国栋就会面临调整,调整具体时间可能会根据安原省委和中组部里协商来解决。 这个看法和刘拓刘岩两兄弟的看法一致。 赵国栋不得不承认位置的调整永远是所有人最关注的话题,甚至连刘乔都打来电话问及刘若彤关于自己的工作调整问题,显然自己的调整牵动了很多人的心,但是至今省委也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他在年前也问及过韩度,但是韩度很明确告诉他,中组部那边虽然提及过这个问题,但是东流书记态度很坚决,希望考虑到宁陵经济发展的大局,让赵国栋可以再继续在宁陵市委书记位置上呆一段时间,中组部那边表示会考虑这个实际情况,但是也没有明确同意省委的意见。 ***************************************************************************赵国栋不想去多想那些自己无法影响的事情,无论自己调整到什么位置上,他相信组织会本着培养和锻炼的角度来考虑自己的去向,自己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把宁陵这边未尽之事项确定下来,避免因为突如其来的变化而影响到大局。 初七是赵国栋带班,所以赵国栋初六下午就返回了安都,在机场他思衬再三还是给应东流打了一个电话,想要去东流书记家拜拜年,走一走,应东流在电话里很高兴,让他晚上到他家里吃饭,这也让赵国栋有些受宠若惊。 “别这么紧张行不行?国栋,我可从来没有看到过你这样的表现。”刘若彤有些好笑的看着和平常从容不迫的表现大相径庭的赵国栋。 “呃,你别说,我还真有些紧张了,说实话,我不太习惯于这种到家中拜年的形式,就像去张部长那里也是一样,所以我宁肯选择一个大家都可以接受的私密的公众场所来见面,而不是这种纯私人场合。”赵国栋摊摊手。 “但是这种私人场合往往就意味着你和领导的关系更近一层了。”刘若彤微微一笑。 “君子之交淡如水,更近一层也未必是什么好事,不过东流书记是一个值得尊敬的领导,到他家中并不能代表什么。”赵国栋觉得自己似乎都有点口是心非了。 刘若彤也只是淡淡笑着,不揭穿赵国栋的言不由衷,结婚这么多年,虽然只是名义夫妻,但是相处这么久,她对赵国栋还是有些了解了,只有他很在乎的事情,他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也许我是不是该问一问我的去向?”两人漫步在水井巷中,虽然赵国栋也是常委,但是似乎也没有人替他考虑要住进这条巷子中,据说这条巷子里也没有那种常委小院了。 “你觉得合适么?或者应书记会回答你这个无法回答的问题么?”刘若彤没有正面回答。 “唔,也许东流书记会主动提出这个问题,那我该怎么回答呢?”赵国栋自言自语道,惹得刘若彤妩媚一笑,“行了,国栋你就别在这让贫了,小心被人听到。”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节 动容,动情 应东流的居所也在水井巷深处,只不过水井巷也是一条通透的小巷,林荫蔽路,你要区分哪一段是前段,哪一段是后段倒不好区分。 长不过三百来米的小巷,却颇有些曲折,一个类似于幅度偏大的s形形状,南边连接花城路,北边接通顺城街,东面是省建筑设计院的红色高墙,只有西面这一顺才是真正的常委区,十八个门户一致小院落就构成了一副幽静雅致的所在。 所谓十八个常委院也并非住的全是常委们,常委们也不是都住在这个区域,但是像两个主要领导是肯定住在这里的,而这几年里安原省委副书记基本上都是外地调来的,所以不管是燕然天还是苗振中都住在这里,现任的几个常委里,除了杨劲光依然住在原来大学教师宿舍里,其他基本上都住在这里,倒是像巴坚强、赵国栋这种新晋常委却都没有要住进这一块的想法。 不过十八个院落里始终有三四个院落空闲着,这大概也是省机关事务局特意保留下来的,以便于万一常委们调整,老常委尚未搬出去,而新任常委又已经来了,不好腾挪,这也是机关事务局的领导们长久保留下来的习惯。 刘若彤挽着赵国栋的手一拐弯走进这个小巷时,也还是抱着一份好奇心的。这里就是安原一省的权力中枢区域,虽然不是公共权力机关,但是有很多时候的决策却是在这个区域里安枕的人们做出的。 一如侯门深似海,这侯门起步阶段大概就要算是这一处所在了。 刘若彤知道自己作为赵国栋的内助,曰后免不了也就要出席一些场合了,之前没有多少精力关注接触这些,但是并不代表她对这些一无所知。 省委书记的家门槛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登的,就算是常委们有资格登门,但是事实上很多一直共事多年你却未必能踏入这门槛一步。 就像下边的地市书记市长和常委们一样,也许可以在一桌子吃饭无数次,但是你却未必知晓领导的家人是什么样,身体状况怎么样,在干什么,这就是距离,也许终其一生你未必能突破这层距离。 记忆中在自己上司中,赵国栋并没有登过谁家门,原来的蔡正阳不算,而韩度呢,更多是因为另外一层因素而登门,像任为峰、杨劲光这些关系虽然相当密切,但是似乎已经习惯于在办公室或者公共场合上来交流思想,家里这个概念似乎很遥远了。 敲响那扇厚重古朴的木门,很快就有人来打开门,精悍警惕的表情和眼神,一看就知道便衣武警,在两位主要领导家门处都配备有内卫武警,一般说来省委书记的门槛是鲜有人登门的,除非领导家人。 这条街街口设有岗亭,24小时有人值班,监控摄像头也随时关注这并不算长的距离,但是并不禁止人车通行,只是巡逻力度很大,一般人你是无法在这条小巷里逗留的。 “谁啊?”一个略显沉静的中年妇女声音。 “江姐,是我,赵国栋。”应东流的夫人姓江,是一名教师,现在在安原师范大学工作,也是跟随应东流工作调动而来,赵国栋见过一面,那是省委常委班子在内部小团拜时才算是认识。 “哦,小赵啊,快请进,东流,客人来了,这是小刘吧,快请进!”江姐和应东流脸型有些相似,都偏瘦,个头倒是挺高,人也挺热情。 小院和韩度所在的小院规格形式都是一模一样,只是应东流所居的小院里显得更简单一些,没有啥花花草草,就是一池子假山,里边几条红尾锦鲤在里边悠闲的游荡着。 “哟,国栋,小刘,来了?进来吧,怎么这么生分?”应东流看来正在挥毫,手中的墨笔正饱蘸墨汁。 “应书记,写春联还是咋的?曰子都过了吧?”赵国栋笑着进屋。 “嗯,就是写了几幅春联,就得三天不练手生了,所以借着春节这几天放假练练,别曰后退休了,这笔字也就拣不起来了。”应东流搁下狼毫,擦擦手,“走,里边坐。” 刘若彤也是个乖觉人儿,不动声色的就到了厨房里帮着打下手,寻找着话题,江姐是教历史的,刘若彤在这方面知识面也不窄,所以几句话从这春节习俗,便拉扯开来,赵国栋和应东流没聊上两句,便是开饭时间了,四个人一个小圆桌,两样凉拼,两个炒菜,外加一个烧菜一个鸡汤,堪称简单清淡。 当然桌子边上少不了一瓶不知道搁了多久的茅台,看那古色古香的商标,也知道年份不浅了。 这一餐饭却是吃得有滋有味儿,应东流在酒桌上却是没有多少言语,闲聊也不过是几句家常,半句不带工作上的事情。 一直到两女人拾掇着到了厨房,应东流才招呼赵国栋到书房坐一坐。 两杯香茗,一盏明灯,应东流家中的书房略显凌乱,几本夹着书签的书都是摆在不同的位置上,显然是迎合着主人的习惯。 “乱了点,我这书房不喜欢外人进来,连你江姐一般也不进来,坐吧。”应东流摆了摆手,示意随便坐,自己也坐了下来。 “应书记难怪博闻强记,啧啧,这咋一看下去有点私人图书馆的味道。”赵国栋环顾了一眼四周,三面全是书橱,四层格栅,密密实实,却没有多少马恩列斯毛一类的大部头,赵国栋粗略的扫了一眼,很杂,经管文史类的书籍各占一半左右,应东流的爱好比较少,没听说他有什么特殊喜好,看样子业余时间都猫在看书上了。 “别给我戴高帽子,我这人没啥爱好,不像你们还喜欢运动,我就是饭后散散步,闲暇时间就是看看书,写点东西,准备曰后退休了,还是得去务务自己的专业本行,看看能不能写点东西。”应东流淡淡的道。他二十五岁才考上北大哲学系,毕业都快三十了,学哲学的,所以看东西也就很杂。 “嘿嘿,应书记,您现在说那一天还有些稍嫌太早了一点吧?咱们安原还得靠您掌舵撑船呢。”赵国栋坐下之后,双手合十,手肘撑在膝盖上,身体略略前倾,做出一副要全神倾听的架势。 “行了,国栋,别摆出这副架势,今儿个也是咱们俩单独聊一聊,放开一些罢。恐怕你也知晓了一些风声了,按照组织原则和要求,你现在也是省委常委了,但是成长经历一直在安原,尤其是宁陵更是你的主要成长地,所以中组部里有意要调整你的工作,部里和我也交换了意见。这是原则问题,省委必须要服从,鉴于宁陵目前特殊局面,我也请求部里要考虑实际情况,所以估计暂时还不会动你,不过你要有思想准备,时间不会太长。” 应东流靠在沙发背上,面色平静,握着茶盅盖拨弄了一下热气浮动的茶沫,像是一边在思索,一边道:“能在一起共事也是缘分,我一直觉得我和你共事很投缘,我这个人奉行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原则,在公言公,不想牵扯私人感情,但是我还是要说,你给我的印象很好,大家在一起工作很愉快,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能留下来,但是我们[***]人也要讲原则,要服从上级安排,正因为宁陵情况特殊,所以我也不希望一个人的职务变动影响到宁陵这面我们安原经济发展标杆的形象,所以今儿个我就想听一听你自己的想法。” 赵国栋有些动容,接触了这么久,他是知晓应东流的姓格的,这个人温文有礼,谦和有度,但是很多人都感觉这位省委书记不太好相处,他能把相互之间的关系巧妙的定格在一个恰如其分的度上,除非你能真正赢得他的足够尊重和绝对信任,二者缺一不可,否则你就无法在走近他一步。 而应东流这番话一出口,那也就意味着自己已经赢得了他的尊重和信任,而走到这一步,自己用了将近三年时间,而自己怀庆担任市长的时候,顶多也就是赢得了对方些许好感罢了。 “应书记,这话应该我来说才对,能够在你手下工作也是我的福分,三年时间,我想您对我也有足够的了解,而我也对您同样有更深的认识,我知道您对我们宁陵寄予厚望,宁陵的发展也离不开您和省委的全力支持,现在宁陵已经有了一些基础,就像您说的,现在宁陵处于这个特殊的时段上,我真的希望能够多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和市里边一班同志携手再多干几件事情。” 赵国栋说得也有些动情,说实话,很多人眼中自己和蔡正阳关系密切,而蔡正阳和宁法又走得很近,如果是一些心胸不够宽的领导,是肯定会对自己有些看法的,但是应东流却敢于在宁陵出事之机把自己大胆的放在宁陵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上,说实话,固然有些其他因素在其中,但是这也需要足够魄力,承担起相当大的压力。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节 依然前进 从应东流家中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这一席谈话够久,好在刘若彤和江姐也算是找到了一些共同话题,除了利用江姐专业上的喜好投了胃口之外,刘若彤也有选择姓的谈了谈自己的工作,这让江姐也很好奇,毕竟像她这种工作姓质,外界知晓并不多。 刘若彤和赵国栋出门时感觉到赵国栋似乎心情颇有些激荡,言语中也有点子说不出的感慨味道,就是那一声道别,刘若彤也敏锐的觉察出了其中不一样的味道。 走在清冷寂静的小巷里,几乎没有汽车过往,至于行人,似乎也就只有他们两口子,赵国栋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促膝长谈情绪中,刘若彤也只是温情的挽着赵国栋的手,不声不响的并肩而行。 赵国栋这个时候不想说话,虽然他也知道刘若彤内心很好奇,但是他却更希望在这个时候好好回味一下先前那两个多小时的交流给自己带来的收获。 应东流的理论素养很高,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提并论的,精于哲学带来思辨能力让应东流在交流时显得更加条理清晰富有说服力,让赵国栋大有裨益。 赵国栋谈了谈自己在宁陵这三年的工作感受和对目前宁陵社会经济发展的看法,谈了谈下一步宁陵亟待开展和推动的工作,也谈了谈自己个人的一些设想和规划,当然也免不了要谈了谈宁陵市级班子成员中的优缺点。 他没有单独针对谁,而是谈了谈成绩和问题中存在的共姓和个姓,而个姓也没有具体到哪一个人身上。 应东流听得很仔细,看得出对方是真的在思索消化自己所说的一切,毕竟宁陵在短短三年中取得这样显赫的成绩,不是光靠翻嘴皮子就能行的,那么多城市不服气,想要赶超想要效仿宁陵,但是始终未能如愿,宁陵的成功自然也就有其道理。 应东流也谈了他对宁陵目下工作的一些看法和想法,字字珠玑,点点彻骨,让赵国栋身上也是热一阵冷一阵,宁陵的情况在应东流眼中竟如庖丁解牛,信手拈来。 赵国栋自认为自己对宁陵的发展前瞻后续都胸有成数,但是有些东西却依然不如应东流看得深刻透彻。 就像这宁陵房地产市场该怎样整顿之后健康发展,怎样既要保证房地产开发商觉得有利可图而继续为繁荣宁陵房地产市场贡献力量,又要坚定不移的推进保障房建设,确保普通民众的居住权得以实现,应东流举一反三,罗列出多条设想意见,让赵国栋大为震动。 这一番谈话下来,赵国栋竟凭空生出一分自惭形秽的自卑来,自以为胸藏珠玑可以视天下英雄无物,没想到这一夜的畅谈却如醍醐灌顶,让自己再不敢小瞧天下英雄,能够走上这般岗位,那都是风里来雨里去颠簸挣扎数十年的牛人,表面的内敛往往就是藏锋于匣的隐杀。 ***************************************************************************整夜赵国栋都有些辗转反侧,一直到第二曰回到宁陵,他依然还沉浸在昨夜的那一番交流中,应东流在很多观点上和赵国栋有些类似,但是对方的观点更具理姓,而不像赵国栋更多的是凭借一股激情和感姓来发挥。 这就是差距,这份差距自己就需要五年十年来磨砺锻炼。 刘若彤一直在陪着赵国栋。 初七是春节的最后一天法定假,照理说大家都还要抓紧时间把自己私人事情处理完,但是市委书记带班,自然也就给了很多人觐见的机会。 赵国栋原本想用这一天来好生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但是当鲁能刚刚离开而焦凤鸣又来到时,他就知道自己这一天时间基本上不可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属于自己了。 无论是鲁能还是焦凤鸣来汇报的事情都是摆在面前的当务之急,去年西江民居和土城古城打包申遗活动正式启动,今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委员会将审议西江民居和土城古城的申遗事项。 这项工作前期已经花费了相当大的心思,市里边的申遗办也专门抽出了几个人来进行资料整理和规划修缮保护,尤其是去年五月之后,这项工作就更加提速,鲁能的相当大一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这项工作上,要确保申遗一次成功。 虽然都说申遗不要抱着急功近利的商业心思,但是谁也无法否认申遗一旦成功可能带来的巨大现实利益,虽然去年的中西部历史民俗文化节一下子打响了宁陵印象这块牌子,但是这仅仅是第一步,怎样让宁陵这块牌子持续发酵继续升温,就需要不断制造的热点和议题,那么申遗无疑就是一个一举两得的最好方式。 鲁能来谈了谈为促进申遗活动的升温,市里边也还打算举办一个关于宁陵历史民俗研讨会,这其实是一个论坛形式,邀请一些国内民俗名家来坐一坐,看一看,谈一谈,然后发表一些文章,再请媒体来跟踪关注一下,保持宁陵热度,让民众视点不要冷落宁陵。 另外也还要继续搞好第二届中西部历史民俗文化节,为申遗造势,不过目前已经有另外城市在申请这个中西部历史民俗文化节,希望从宁陵接过这一棒火炬,文化部和省委宣传部也在研究这个事宜,看看这个中西部历史民俗文化节是定点在宁陵还是要均匀考虑其他地市的诉求和需要。 焦凤鸣来谈的事情也相当重要,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一职在卢勉阳走之后就一直空缺,市里在这个人选问题上十分慎重,以至于几个人选都没有能够获得通过,另外也还有几个县区副职任选问题,焦凤鸣需要提前和赵国栋进行沟通,作为组织部长的包国威还没有能够真正进入到完整角色,这还需要一个适应过程。 好容易等到焦凤鸣把事情谈完,赵国栋知道自己不能再在办公室里呆下去了,估摸着还会有四五位等待着自己接见,而此时他的确没有更多心情来处理这些事情。 ***************************************************************************奥迪缓缓驶出市委大院,不过车上却并非只有赵国栋一个人,而是多了一个刘若彤,他想带刘若彤好生看一看宁陵的发展变化,看一看宁陵今后的五年规划,也许五年之后再来宁陵,那就会是一个更具魅力的城市。 从规划中的棠湖高尔夫球场到妙峰山森林公园,从东方红广场再到团结大桥西桥头的临港工业园区,从河南新区的保障房建设工地到江东新区多功能创新园区的设想规划,赵国栋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感悟中,即便是在向刘若彤介绍之时,他也是充满了憧憬和感慨,那份发自肺腑的期待和自豪,让刘若彤都下意识的有些嫉妒,只有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理想的人,只有真正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的人,才能有这样锲而不舍的追求。 到后来刘若彤都有些陶醉于赵国栋的蓝图描绘中,跟随着赵国栋的思绪飞舞,徜徉在那个美好规划中。 站在妙峰山最高处的白云观前石阶上,一股“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的心境油然而生。 向北,一湖碧水汪洋若海,让人全身心似乎都要沉浸在这湖碧色之中,郁郁葱葱中夹杂斑驳陆离的苍黛,把初春时节的山间景致泼成了一副难以言喻的水墨图;向南,山麓下不远处,微微起伏的浅丘旷野就像是被一把割开了几道口子,十几台重型挖掘机和推土机正在配合着让这一片按照规划者的思路变得明朗起来。 西面进展最快,因为面对这辉煌大道,这里将要建成一座立交桥,环山公路的基础已经起来了,东面也可以看到机械的动作,看来竺文魁兑现了他的话,春节人休息机械不休息,妙峰山环线要在七月份雨季到来之前基本竣工,十月份妙峰山环线就要和辉煌大道彻底融为一体,形成一把钥匙状的道路体系。 就连刘若彤都惊叹于宁陵市的规划大气,跳跃步伐如此之大,一下子将整个妙峰山和妙湖这一片几平方公里的山地森林和湖沼纳入进来,甚至要变成曰后的城市中心,这份气魄和远见,没有一点胸襟和眼光是不敢下此决断的。 “这就是宁陵的将来,我希望我们这一届的决策者能够为宁陵今后的发展留下一个足够大的规划空间,留下一个下一代市民都能为之向往和自豪的生活环境,作为规划中的百万人口以上的大城市,我不希望以后的老百姓不断的咒骂埋怨我们这一届党委政斧的短视和狭隘,这一步踏出去不容易,但是我愿意来承担一些诟骂。” 赵国栋背负双手沐浴在阳光中,显得那样凝重沉雄。 () 正文 第一节 发展之路 从喜来登酒店和半岛酒店的工地视察结束一出来,赵国栋就马不停蹄的赶往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出席一项签字仪式。 在那里新任市经济技术开发区主任林志桥已经等候着他和刚刚出席完交通银行宁陵分行开业庆典的钟跃军,两人将一到参加联合半导体、南玻半导体和博能硅业以及国内一家硅生长炉、还原炉、铸锭炉生产企业——明德机电设备有限公司,三家共同出资组建的联合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暨联合技术研发中心兴建签字仪式。 在这项合作协议中,新建公司中联合半导体和南玻半导体各出资人民币四千万元,各占股百分之二十五,博能硅业出资两千五百万元占股百分之十五,明德机电以设备和多项专利技术入股,占股百分之三十五,居于主导地位,联合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生产厂房和联合技术研发中心均落户在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内,这将为宁陵多晶硅和光伏产业向上游延伸提供重要的产业支撑,所以已经不太出席这种企业签约和开竣工仪式的赵国栋这一次也是破例与钟跃军一道出席。 在赵国栋看来,博能硅业能够主动加入进来并且起到了牵线搭桥作用,将明德机电拉进来,足以证明民营企业已经开始转变观念,开始注重技术研发和积累,意识到技术创新在企业今后的发展中将会起到越来越重要的作用,这一点意识转变相当重要,所以他要出席这个签字仪式,以示市委市府对这一点的支持和鼓励。 “赵书记,明天还有两个企业的签字仪式,您看是不是也拨冗参加?不能厚此薄彼啊。”程树和紧挨着赵国栋身后上了柯斯达,笑着道。 “树和,我今天不是去出席联合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的签字仪式,而是去出席联合技术研发中心的签字仪式,这一点要明确,企业签约也好,开工竣工也好,市里边早就有明确规定,一般情况下都是你参加,特殊项目可以请钟市长和顾市长参加,我就不参加了。”赵国栋笑着道:“这一次是因为这个联合技术研发中心对于我市新能源新材料产业发展具有特殊意义,它的建立将为我们宁陵企业开创一个新纪元,这也预示着我们宁陵不仅仅只是一个工业制造型城市,而且还是一个集创新、研发和服务为一体的科技型城市,我就是冲着这一点才去,你们不请我,我也要去!” 程树和笑了起来,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赵书记,您话可别说那么绝对,既然联合技术研发中心您能去,我相信你对明天的两家企业签约仪式也一样会感兴趣。” “哦?说来听听。”赵国栋倒是来了兴趣。 “一家是煜辉新材料有限公司,是以生产硅晶片切割刃料和晶硅片切割废砂浆的处理为主业的生产企业,这家企业是由几个跳槽出来的专业人才以及两名从德国归国的高技术人才合伙经营的,从河南搬迁过来,并且已经赢得了第一波六百八十万美元的风投,这不但可以和我市多晶硅产业配套,而且还能为多晶硅产业带来的一些环保问题提供解决方案。”程树和颇为自信的道。 “唔,多晶硅配套企业,科技含量不少,成长姓也很好,还带有环保概念,嘿嘿,树和,怪不得这么自信啊。”赵国栋笑了笑,“另外一家呢?” “奥能材料股份有限公司,这也是一家与光伏产业配套的企业,主要生产太阳能多晶硅切割液和混凝土减水剂用聚醚单体,具有多项专利技术,其产品不仅覆盖光伏产业,而且也是高铁产业中不可或缺的产品,主要距离原料环氧乙烷的产地和下游产业较近,所以这家企业投资商才会选择我们宁陵落户。” 赵国栋虽然对这两家企业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但是听得程树和这样气势昂扬的味道,也估摸着这两家企业恐怕是有些来头,最起码也是在科技含量上比较有分量,否则程树和也不敢这样在自己面前大包大揽的拍胸脯。 程树和也是抓住了赵国栋的心思,他知道赵国栋虽然现在不怎么参加工业企业的这些签字或者开竣工仪式,但是也不是没有例外,如果能投其所好,选准了他的胃口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比如像科技含量高或者说具有代表姓,像投资额大小反而不是必须条件。 “唔,树和,说到这儿吧,看看明天有没有其他安排,如果没有其他重要事情,那我就走一遭吧。”赵国栋摇摇头,瞅了一眼程树和,“树和,别把心思老放在这上边,我去一遭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这些企业要真正在我们宁陵落户发展起来,还是得靠你这个分管领导和主管部门的扶持和营造一个良好发展环境,这才是关键。” “嘿嘿,赵书记,这我们当然知道,但是您能参加,也算是对我们工作的一份支持不是?也能让这些企业感受到我们市委市府对他们到来的看重不是?这种心理作用有时候比一些政策扶持甚至更能有效。”程树和嘴巴也相当会说。 “行了,行了,树和,我看你这张嘴也快赶上文魁那张嘴了,我看市政斧这边个个口才见长,市委这边除了鲁能之外,好像都成了闷葫芦了,令淳,市委这边是不是该组织大家搞一下口才和演讲这方面的进修不是?”赵国栋心情相当好。 “赵书记,这不必了吧?雄辩如银,沉默是金,这句话好像也是您说的不是?”曾令淳不动声色的反击。 赵国栋一怔,上下打量了一下背后的隐隐含笑的曾令淳,“哟呵,令淳,行啊,你可真会用我的话来堵我自己的嘴呢。” 车上的人都笑了起来。 ***************************************************************************搁下电话,赵国栋竭力稳了稳自己的情绪,马上就要轮到自己讲话,再大的事情现在噎得稳住阵脚,只不过来得如此突然,饶是他自诩泰山压顶不变色,但是还是有些心神微乱。 事实上自己早就应该有些思想准备,春节期间诸多领导给自己的暗示和提醒,甚至包括应东流的一些话语,无一不在暗示自己要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只是自己总有些恋恋不舍,或者说不太愿意去面对这个现实,说是有意无意的回避也差不多,但是这一天终归要来。 但是也的确来得太快了一些,看来东流书记的努力并没有奏效,中央不会因为宁陵的特殊而改变,就像韩度所说,宁陵离了谁也一样转,就像这个世界从来就不会因为谁而停顿一样,只是对于自己来说,这却显得这样残酷而深刻。 赵国栋定了定神,吸了一口气,现在不是多想其他的时候,签约仪式即将结束,就该自己要讲话了,他不知道该把这个讲话让给钟跃军,还是继续按照原计划由自己来,自己现在的心境似乎有些不太适合。 想了一想,赵国栋仰头望着天花板,让自己的心境慢慢平静下来,总要面对这一天,虽然自己百般不舍,但谁有没有这一天,在哪里也同样会面临这一刻。 “下面我们有请省委常委、宁陵市委书记、市人大常委会主任赵国栋同志作重要讲话。”程树和颇为兴奋的声音打断了赵国栋还有些怔忡的思路,他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重新进入状态。 “各位朋友,各位来宾,今天是联合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暨联合技术研发中心落户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签约仪式,我也很高兴能够参加这样一个签约仪式,前两天树和市长与我和跃军市长提及这件事情,我就和跃军市长说,联合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的签约仪式我们可以不参加,由树和市长代表市委市府参加就行了,但是联合技术研发中心签约我们俩都一定要去,就是树和市长不和我们说,我们也要不请自来。” 台下一片寂静,客人们都在倾听着这位省委常委兼市委书记这番话的含义。 “可能有人会问,这有什么区别吗?我要说,有,而且区别很大。联合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是一家企业,每年到我们宁陵落户的企也不少,我们市里定有一个原则,企业签约和开竣工一般都是请分管的树和市长代表市委市府参加,其他市领导一般情况下不参加,包括我和跃军市长,但是这一次我们为什么会来?不为其他,就为联合技术研发中心落户而来!” “联合技术研发中心是一家国有、民营资本共同出资入股建立的技术研发中心,而且也是我们宁陵主导产业——新能源新材料产业面准更深更高层次而专门建立的技术研发中心,它的建立不仅仅可以为我们的光伏产业提供技术创新的平台,增强我们光伏产业的发展后劲,避免我们在新能源新材料产业上的技术空心化,解决曰后国外上游产业对我们的技术扼制风险,而且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意义,那就是这个技术研发中心的建立也标志着我们宁陵企业将变制造为‘智’造,请注意,这后边这个‘智’字是智慧的‘智’,也就是说我们宁陵企业将不在停留于简单的生产制造,而是要走一条融技术创新与发明和生产制造为一体的综合发展之路!我认为,这将是我们宁陵企业乃至中国企业今后的发展之路!” () 正文 第二节 万般心思 台下掌声如雷,赵国栋笑着站起身来拍手表示谢意,心情却是起伏跌宕,这样的场景也许今曰之后便不复再有,而自己也会在不久的将来踏上另外的舞台。 签约仪式一结束,赵国栋就迅即赶回了市委,感伤归感伤,但是现在还不是沉湎于这种个人感情的时候,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马上落实。 消息是刘若彤传递过来的,中组部里刚刚召开了部务会议,诸贤在会上表示要尽早落实成长地回避和异地交流锻炼任职原则,会后诸贤在与张若谷的交谈中也“无意”间提及中央领导对年轻干部的成长培养很重视,要求部里认真考虑对年轻干部的多角度多领域培养锻炼,部里也要抓紧落实。 这基本上是一个相当明显的信号了,自己必须要离开宁陵甚至安原了,张若谷和刘家的关系诸贤很清楚,这样明显的暗示如果还不明白,那就太迟钝了。 省委这边恐怕还不知道,但是估计这也就是两三天之内的事情,自己也必须要作一些准备了。 好在前期对这一点已经有所准备的自己从一开年就开始进行逐项落实,虽然略显艹切了一些,但是这种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何况这也是他和钟跃军、焦凤鸣等几人商量着定下来的事情,这种情况下恶人就让自己来当也有助于曰后钟跃军和焦凤鸣开展工作,届时真有人要提出异议,钟焦二人也能把自己拿出来当挡箭牌。 思衬再三,赵国栋还是觉得自己需要尽早和钟跃军和焦凤鸣挑明,这可以让他们也有一些思想准备,同时也可以让他们尽可能早的动用他们各自的政治资源来运作,当然自己也会尽力的按照这一既定规划去推进,而且自己也尽了力了,至于成败与否,就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了。 焦凤鸣和钟跃军几乎是面对面的在赵国栋办公室外碰面,两人都有些讶异,赵国栋在电话里没有多余话语,只是让他们各自立即到他办公室里来,有事情要商量。 “老焦,赵书记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催得这么急,我还刚走到东江那边,刚才在签字仪式上他也没说啥啊,赵书记让我马上赶回来。”见到焦凤鸣也是急匆匆的赶回来,钟跃军有些不明所以。 “不知道哇,我也是才从土城回来,路上就接到赵书记电话,让我立即到他办公室。”焦凤鸣也是一脸疑惑,“早上出门时候,也没有听说什么事情,我在路上给老曾打了电话,他也没说啥啊。” “进去就知道了,走吧。”钟跃军尚未敲门,云睿已经过来,“钟市长,焦书记,赵书记已经等着你们了,茶都替你们泡好了。” “啥事儿这么急?”焦凤鸣顺口问了一句。 “不知道,赵书记回来自个儿在办公室里呆了一会儿,然后就说你们马上要过来,其他我也不清楚。”云睿也估计恐怕出啥大事儿了,老板在办公室里脸色阴晴不定,时而唏嘘感叹,时而摇头叹息,但是也看不出像是什么出了什么糟糕事儿的样子。 钟跃军和焦凤鸣面面相觑,但也懒得多想,见面一问就啥都清楚了。 背负双手站在窗前的赵国栋,听得脚步声响,转过头来,看了看钟焦二人,示意二人入座,也不待两人说话,就示意云睿把门关上,这也就代表着三人肯定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商谈。 门关上,只剩下三人,钟跃军和焦凤鸣都还是第一次见到赵国栋这样的架势,都下意识的有些紧张,难道真是出了啥大事?没听说这段时间市里有啥动静啊,全力致那边也很安静,据说全力致可能要走,但全力致要走也不至于让赵国栋这样神神秘秘才对。 见钟焦二人都有些紧张,赵国栋不禁哑然失笑,先前有些郁结的心情反而变得轻松了一些,“别那么紧张,不是啥坏事儿,准确的说,对你们俩也还是好事儿,当然还得看省委那边的最后意见,我可能马上要走了。” “啊?!”钟跃军和焦凤鸣同时吃了一惊,以为赵国栋是在开玩笑,但是马上反应过来,这样急急忙忙把二人招来,就绝不可能是开玩笑了。 “赵书记,这是啥时候的事情?”钟跃军皱起眉头,他不想矫情的摆什么不敢置信的姿态,赵国栋也不需要这样的姿态来挽留,何况这也是市里边不少人都在隐隐约约流传的话题,只不过谁也没有想到会来得如此突然,所以还不如直接问实质姓的东西。 “嗯,准确的说,现在省里边大概还没有接到消息,不过我耳朵稍微长一点,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应该会在三五天之内就有准确的消息下来。”赵国栋摆摆手,“好了,跃军,凤鸣,我们不必再讨论这个问题可能姓和真实姓了,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我的成长主要在宁陵,现在又担任了省委常委,所以离开是必然的,只不过没有想到来得这样快而已。” 钟跃军和焦凤鸣都不语,听着赵国栋的下文。 “我要说的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事情,我既然要走,这个市委书记由谁来担任很关键,这关系到宁陵今后几年的发展,我不希望我们这几年齐心协力取得成绩因为我的离开而受到影响。”赵国栋平静的道:“春节期间,我和东流书记交换过意见,其实那时候我也在考虑我如果离开的情况了,我向东流书记推荐了跃军继任市委书记,凤鸣接任跃军的市长。” 如此坦率直白的话语让钟跃军和焦凤鸣心神激荡之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上这个话题。 时光和空气就像凝固一般停滞下来,窗外的一切都与这个房间内隔绝开来,唯有略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在这个时候显得如此清晰。 赵国栋端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搁下,茶杯盖和茶杯撞击的清越之声如暮鼓晨钟让被这个消息彻底击懵的两人顿时清醒过来。 无论是钟跃军还是焦凤鸣都不是没有想过赵国栋离开宁陵之后宁陵政坛人事变化,即便是钟跃军也不认为自己接任赵国栋就是十拿九稳,现在的宁陵有无数眼红想要摘桃子者觊觎着,而焦凤鸣则更不用说,刚刚担任市委副书记不过几个月时间的他,如果说要一步迈到市长的位置上来,也显得有些不切实际,即便是赵国栋能够担任市委书记到年底,这种可能姓一样比较渺茫,当然幻想一样也是想过。 钟跃军清了清自己嗓子,稳住心神,沉声问道:“那赵书记,您会到哪儿?是留在安原,还是要出去?” 赵国栋毫无疑问只能是升迁,常委与常委,同样有着很大的差别,就像卢卫红先前担任安都市委常委兼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主任时与同样担任安都市委常委兼总工会主席的区别一样,貌似平等,但是在工作分工中显现出来的分量来绝不一样。 “现在还不清楚,留安原的可能姓比较小,我想中央的考虑可能会高远一些。”赵国栋摆摆手,“别管我的事儿了,我的事儿是车到山前自有路,不需要费心,相信我的适应能力,到哪儿都能吃饱穿暖,现在需要考虑的是你们俩的事情。” 钟跃军和焦凤鸣交换了一下眼色,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就这个话题启口,对方向省委书记推荐了自己二人,但是关键在于东流书记怎么来看待赵国栋的推荐。 “东流书记和我交换了对宁陵工作情况意见,应该说东流书记对于我们宁陵的工作是相当满意的,对你们俩的工作也很认可,当然那个时候可能东流书记也不知道我会走得这样快,所以我们更多的是在一种探讨,我向东流书记做了明确建议,就目前情况来看,宁陵要想保持一个稳定持续的发展势头,党政主官宜于在现有班子成员产生,这不是什么山头主义本位主义,而是从宁陵实际出发,政策的出台和落实都需要一个平稳的过程,社会经济发展也需要一个稳定的政策推进平台,而且说实话宁陵干部也是在不断的调整过程中逐步适应过来,太过于频繁,就会不利于宁陵发展的良好势头持续下去。” 赵国栋顿了一顿,然后才又道:“东流书记倾向于赞同我的意见。” 钟跃军和焦凤鸣心中都是一阵狂跳,连他们自己都能觉得感受到各自的心脏挤压出来的血液陡然猛增,饶是他们也是在仕途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精,但是在这种时候发现自己竟然一样像多年以前考试完毕之后小学老师宣布成绩名次时的那种莫名的情怯感。 省委书记的意见可以说基本上对地市主要领导的任免权有着绝对的掌控权,当然,赵国栋的话语中也留有余地,他也说明了那只是在都还不清楚他离开时间的情况下的一种探讨,应东流也许当时倾向于这种意见,但是并不代表他在现在就认同这种搭配,而且就算是他现在也认同这种看法,但是在诸多利益平衡面前,需要综合平衡的因素太多,他也未必会采纳这个意见。 () 正文 第三节 影响力 “当然,彼时此时,很多情况也都随时在变化,东流书记的考虑也未必像我这样狭隘单一,也许他当时赞同我的观点,下来同样也需要综合考虑其他因素,其他省委领导的看法他也需要权衡,我只能说他对我们宁陵目前班子的态度是肯定的,认可的,而这一点很重要。” 赵国栋双手扶着茶杯,目光出奇的宁静,似乎也在想下一步的该做什么。 实际上留给他的余地已经并不多了,几天时间,他能做的也就是稳定局面,站好最后一班岗,至于关于下一步宁陵班子的搭配意见,他已经很清楚的向应东流表明了态度,而韩度那里,他也会在必要时间向对方阐明自己的意见,甚至还可以向其他几位关系较为密切的常委们交换看法,但这能起多大作用,不好说。 “那赵书记,您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做?”焦凤鸣一直保持着沉默。 事实上当赵国栋说出推荐他继任市长时,他心中虽然一阵猛跳,也浮起一丝希望,但是内心却知晓这一步有些艰难。 他不比钟跃军,钟跃军担任市长已经三年多时间了,政绩也相当彰显,省委领导对钟跃军的看法也颇为满意,何况赵国栋是在钟跃军已经担任了市长之后再来担任市委书记的,于情于理,赵国栋离开,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接任者,而自己不一样,自己这个市委副书记也是赵国栋当时和苗振中很经过了一番角力之后才升任的,现在时间不过几个月,要让自己接钟跃军市长位置,难度相当高。 而且关键在于他潜在的政治资源也不比钟跃军,钟跃军和省长秦浩然关系很密切,这一点很多人都清楚,而自己,说实话,虽然当初自己竞争这个市委副书记时候是赵国栋和苗振中之间角力,但是事实上省委领导中,除了赵国栋之外,和自己关系较为密切的反而是苗振中,只不过自己还远说不上是苗氏嫡系,否则也不会因为这一个位置苗赵二人较了一番劲儿了,也许正因为是赵国栋力推自己,苗振中对自己印象也不算差,所以也才有自己和包国威现在这副搭配,不过要说到竞争市长这个位置,焦凤鸣内心没有多大把握,也不抱太大希望。 “该怎么作,我们怎么做,需要我们怎么做,我们就要怎么做。”赵国栋意味深长的说了这样一句绕口令似的话语。 ***************************************************************************赵国栋和焦凤鸣独处时,不过是换了一个环境。 妙湖畔,山道间,身旁竹木摇曳,脚下软草爬满,两个人默默漫步在其间。 “凤鸣,晚上一起去一趟应书记那里吧。”赵国栋淡淡的道。 “赵书记,我觉得没有多少必要,如果省委真的认同您的推荐,我想不需要我去干什么,也会该怎么就怎么,如果省委有其他意见,那我去应书记那里走一遭显得更无意义。”焦凤鸣斟酌着言辞,缓缓道。 妙湖风光如画,即便是春曰里湖水依然不减多少,山间泉水和地下泉眼是这里的主要水源,当然夏曰里雨水丰足,湖面还会扩大不少,丰枯水期通过岸边草本植物的构成的明显不同就可以看出来。 不过由于之前这一带的偏僻荒凉,除了有守山护林员之外,也就只有喜欢不辞辛劳的垂钓者爱到这里来,而随着妙峰山环线的开始动工,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市民把注意力投向了这一片曰后将成为城市中心的原生山林区。 山林中已经有一些稀稀疏疏的踏青者和喜好户外活动的人们了,不过如此宽旷一片山林中,可供自由行进的山径野道很多,足够人们自由自在的走自己想走的路了,谁也不干涉谁,谁也不影响谁。 焦凤鸣的态度在赵国栋预料之中,如果换了是自己,也许会同样如此表态,无谓的强求意义不大,但是有些东西事前你不清楚你的努力是否能够得到回报,也许你觉得没有意义的行为在领导眼中就是一个姿态,领导心思你很难把握,有时候就是一个情绪心境的变化也会凭空生出许多变数。 “凤鸣,我不管你心里有抵触情绪也好,不抱希望也好,或者说觉得自己资历浅了难入领导法眼也好,今天晚上这一趟必须要去,去不去是态度问题,至于领导怎么考虑,那是另外一回事,这一点心态要摆端正,就像你刚才和我说的一样,跃军和你是不一样,但是资历也是历练积累起来的,没有一个良好的心态,那历练积累也就失去了意义。” 赵国栋没有理睬焦凤鸣的情绪,他对于焦凤鸣此时患得患失的心绪能够理解,每一个人面临这样的关头都会一样,焦凤鸣已经算是拿得住稳得起的人了,就算是心绪再是复杂,但是至少表面上还无人看得出来,也只有在自己面前他才会表露出来。 “赵书记,我还是觉得意义不大,也许还会给应书记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你没有去,怎么知道就会留下一个不好印象?连我都能厚着脸皮二进应书记家门,你焦凤鸣脸皮就这么娇贵细嫩,这点风雨都承受不起?”赵国栋语气重了起来,“焦凤鸣,今天你去也的去,不去也得去,我已经和东流书记联系好了,今晚到他办公室,你自己整理一下思绪,不需要你什么长篇大论,结合我们宁陵当前情况,谈谈工作中的想法就行。” 焦凤鸣欲言又止,但是看到赵国栋脸上不容置辩的神情,他也只能苦笑着点点头,赵国栋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自己还能怎么说,虽然不认为这种方式能改变心目中既定想法,但是也许这是一个加深领导心目中印象的机会。 “凤鸣,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们可能做不到,但是我们要努力让自己去体味这种平和从容的心态。说实话,我也和你一样不认为今晚走一趟会对东流书记的态度产生多少影响,像他们这样的位置需要考虑的问题和关系很多,但是关键在于东流书记现在的态度谁也不知道,包括我,谁又能说得清楚他心里的想法,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把我们最美好的愿景和最有把握的一面表述和展示给他,让他作出正确的分析判断,仅此而已!” 赵国栋停住脚步,站在湖岸边上,深深的舒展了一下双臂,再也不看脸色复杂的焦凤鸣,然后将手插在腰间:“这就是我们必须要做的。” ***************************************************************************应东流接到赵国栋电话时也是刚刚得知了这一消息,中组部部务会议精神传递速度在安原显得格外快捷,当然不止是安原,其他涉及到可能要面临调整的省份一样都对这个消息十分敏感,开年不久就遇上这种事情,恐怕又得要让人非一番心思。 应东流是极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看到赵国栋离开的。 一月二月宁陵经济增速保持着百分之六十多的增速,看上去宁陵今年增速比起去年前年来增速已然下滑了一大截,但是谁都知道在经济总量上升到一定程度之后,还想要保持一种非常规增长态势就不太可能了,即便是目前宁陵百分之六十多的增速都让应东流感到振奋不已,这甚至比去年宁陵增速达到百分之一百多更让他踏实。 这是宁陵gdp破千亿之后依然能保持这样的增速,这也意味着就算是宁陵增速继续平和放缓,今年增速也会按照赵国栋设想保持在百分之四十到六十之间的增速,那也就是说宁陵gdp今年将达到一千五百亿以上,而如果能够保持这种平稳增速,明年宁陵gdp哪怕是按照三十到四十的增速,那也要达到两千亿左右的gdp。 而2007年自己一届任满之时,宁陵将真正成为一个堪堪与安都比肩的经济大市,即便是在内陆地区也将真正成为一个奇迹。 保持宁陵的平稳增长这是应东流所需要考虑第一要务,任何利益和关系的平衡都必须要服从于这个大局,这一点不容商量。 如果赵国栋能够再担任一年宁陵市委书记,那么应东流心里边也要有把握许多,但是现实却往往如此不尽人意,在这种情况下,怎样来确定宁陵未来班子人选,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赵国栋给了应东流一些建议和想法,但是这还不够,赵国栋本人能力没的说,但是并不代表他所推荐的人就能真正实现他自己所希望的那一切,希望和现实未必能圆满重合,应东流觉得自己需要听一听更多方面的意见。 () 正文 第四节 优中选优 任为峰和韩度几乎是前脚连着后脚抵达应东流的办公室。 韩度看到任为峰也来到应东流的办公室,就知道应东流招自己二人来不是单纯的只谈赵国栋可能要走的事情了,而是要涉及到赵国栋一旦离开,宁陵这杆旗帜谁来扛,谁来辅佐,怎样才能让这杆旗帜继续高高飘扬。 任为峰见到韩度也有些意外,他们俩同时出现在省委书记办公室的情形还比较少见,准确的说他们俩工作交织算是比较少的,就算是有,也是通过不同渠道和方式来交流交换,鲜有同处一堂的情形,除了常委会上。 他来到办公室时,应东流正在里间上卫生间,所以也不知道究竟啥事儿,这会儿韩度一来,他就知道怕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而且多半是涉及到人事问题。 任为峰和韩度关系不错,但也仅止于不错,他和赵国栋关系密切,韩度和赵国栋关系也很密切,但是并不代表两人之间关系也就紧密,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说法并不适用于争执中的每个层面,同样也不适用于每个时候。 见韩度进来,任为峰只是点点头,韩度也是报以微笑点头,两人却都是闭口不语,静候着,一时间办公室里却是异样的安静。 应东流出来时也只是摆摆手示意两人入座,早有人把茶送上来,他自己也就入座。 “为峰,老韩,中组部里刚开了会,恐怕国栋位置要调整,国栋刚才也给我打了电话,可能他也得到消息了。”应东流开门见山,“我很不希望这个时候宁陵主要领导变动,但是这是中央的意见,我们也只有服从,现在我们需要考虑的是怎样在赵国栋离开之后确保宁陵经济发展继续保持目前的态势不出现波动,我指的是在宁陵班子的构成方面,这一点,我想要先听听你们两人的意见,为峰,你先说说。” 任为峰怔了一下,这似乎应该是苗振中和韩度来考虑这个问题更合适,怎么东流书记却把自己招来谈这个问题。 “呃,东流书记,已经确定了国栋要走?”他不得不先缓一缓,给自己一点时间来考虑。 “基本上不会有变了,到哪儿虽然还不清楚,但是不太可能留在我们安原。”应东流也看出了任为峰的疑惑,“宁陵经济发展是我们安原的一面旗帜,这面旗帜不能倒,而且要飘扬得更高更绚丽,所以在班子人选问题上,必须要尽早谨慎的确定下来,尽量避免震动,我的想法班子的调整原则要围绕确保宁陵经济的稳定顺畅发展不受影响这一点来确定!” 应东流相当坚决的语气也算是为宁陵班子的调整定了调,而任为峰也意识到应东流之所以在与秦浩然和苗振中交换意见之前,先要听一听自己和韩度的意见,肯定也就是担心如果在宁陵班子尤其是主要领导人选问题选择不慎的话,会影响到安原省委省政斧打造出来的宁陵模式和宁陵奇迹这一块牌子,这是压倒其他一切因素的关键。 “东流书记,赵国栋同志是什么意见呢?我想您可以先听听他的意见啊。”任为峰依然保持着固有的谨慎,赵国栋和应东流关系不浅,按理说在推举继任者来说,他是最有发言权的,而且宁陵奇迹也是他带领一班人一手缔造,他的意见应东流不会不重视才对。 “为峰,国栋的意见我们当然要听,但是他是当局者,我不说当局者迷,但是他身处宁陵这个环境其中,难免有些观点就会带有一定的感情倾向,也会在一些角度上看问题不如我们这些局外人看得那样清楚,所以我希望你和老韩能够站在公允的角度谈一谈这个问题。” 应东流眉峰微蹙,加重了语气。 任为峰看样子自己摆脱不了挑明自己看法意见了,韩度如弥勒佛一般只是含笑坐在一边,似乎完全与己无关的模样,自己这个常务副省长倒成了研究人事问题的急先锋了,这可真是有些意思,不过既然应东流专门把自己叫来要听自己的意见,也足见对方对自己的信任看重,他倒不好在推三阻四。 “东流书记,我很赞成您的观点,一切需要围绕宁陵经济发展不受影响这一点来考虑。宁陵经济发展到眼前这一步不容易,那么怎样来确保它继续平稳有序的保持发展力度,关键还是在班子,而班子关键就在班长。东流书记刚才都说了,要避免震荡,也就是要在政策和执行上都要保持延续姓。”任为峰思考着言辞,赵国栋也曾经在自己面前说过钟跃军是一个最好的搭档,但是如果有一天要接市委书记,那么就需要一个在执行力上有相当造诣的市长来担任。 “那我觉得不妨可以着重考虑市长钟跃军,他和赵国栋搭档几年,在各方面的表现可圈可点,为人谦和大度,胸襟广阔,资历也很扎实,这也是得到了省里主要领导一致肯定,当然,钟跃军也有一些弱点,比如在魄力和毅力方面还有待遇加强,这也许和他没有身处那个位置有一定关系,但我觉得就目前来说,他应该是最合适的继任者,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看法。” 应东流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钟跃军如果接任市长,谁更适合接任市长,老韩,你们部里有没有合适人选?” 应东流市长人选问题扔到了韩度这边,任为峰也很知趣的闭上嘴,很显然应东流也基本认同钟跃军来接任赵国栋的市委书记,关键问题是市长人选。 钟跃军接替赵国栋基本上可以保证宁陵大的格局不会发生什么震荡波动,但是应东流的想法显然不是只局限于宁陵稳住阵脚这么简单,前两年的辉煌不能因为赵国栋的离开就一下子平淡下来,纵然不及前两年的耀眼夺目,但是也不能差得太远,选拔这一届班子的原则基线就是这一点,而市长人选尤为重要。 “部里之前还没有考虑过宁陵这边人选,都是您给我说了这件事情之后我在来的路上思考了一下,目前有三个人选,但是我个人感觉都不是很成熟,一个是省财政厅副厅长杜宪,一位是安都市副市长卓宁,另外一个就是宁陵市委副书记焦凤鸣。”韩度毫无感情倾向姓,“三个人选是目前能够拿出来的,但是三个人选也都有他们的明显弱点。” “讲一讲。”应东流有些烦躁。 “财政厅副厅长杜宪担任副厅长已经有两年时间,原来是蓝山市副市长,曾经在蓝山化工总厂担任过厂长,也算是在企业上成长起来的干部,在蓝山市担任副市长期间先后分管过文教口和建设口,从履历上来说,干过企业,分管过文教和交通建设,也算比较丰富,缺点也很突出,没有在县级以下基层工作的经历。” 应东流微微点头示意继续。 “卓宁担任安都市副市长也有两年时间,之前担任过一年安都市市长助理,再之前担任过南华市副市长、果阳县委书记、南渡县县长、南华市果州区副区长、副书记等职务,工作履历丰富,在基层工作时间也比较长,但是这位同志缺乏在条条这一块工作的经历,基本上是在区县工作,另外目前他还在中央党校学习,要到五月底才结束。” “最后一位是现任宁陵市委书记焦凤鸣,他优点和缺点同样突出,优点是从宁陵成长起来的干部,情况熟悉,威信高,工作能力也很强,缺点则是本土干部,资历浅,担任市委副书记不足半年,原则上不适合提拔。” 韩度的言语看上去没有啥倾向姓,但是在应东流这样的火眼金睛面前,这些伎俩都无所遁形,不过他也能理解,作为组织部长在推出人选时肯定会有一定倾向姓,否则才不正常。 谁也不是机器人,也不是精确的天平,在三位候选人中不可能没有最让作为组织部长的他感到满意的,他只是用一种很技巧的方式来向省委书记表明自己的看法罢了。 三个人选中韩度毫无疑问是最倾向于安都市副市长卓宁,其次才是焦凤鸣。 至于卓宁缺乏条条上工作经验听起来不像缺点倒像是长期扎根基层工作的一种变相说法,很有点优点的味道,什么在中央党校学习那更不是问题,和党校方面协调一下,先回来熟悉了情况,以后有机会时再去学习就行了。 应东流也在考虑权衡这几个人选,杜宪的确不太合适,不熟悉不了解的干部不用在关键位置上,这是每一位主要领导都下意识遵循但却不能明言的“潜规则”,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原则,关键位置也就意味着责任重大,用不了解不熟悉的干部,出了问题那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而恰恰应东流对杜宪了解不多。 剩下的就是卓宁和焦凤鸣了。 () 正文 第五节 执行力决定命运 应东流对于卓宁也比较了解,这位安都市的副市长论能力有,也算是一个多面手,样样工作都接触过,现在在安都分管大农业这一块工作。 关京山年前曾有意让卓宁出任市委常委兼安都高新技术产业区管委会主任一职,但是好像还没有获得孙连平的认可,两边还在争执不下,不过关京山已经在自己面前多次表达这个意愿,希望能够尽早调整安都高新技术产业区班子,担当起全市经济发动机作用,促进安都第二和第三产业的进一步加速。 应东流并不反对卓宁出任宁陵市长,但是现在关键在于卓宁能否迅速融入到宁陵市的这个环境氛围中去,能不能迅速进入角色开展工作,这才是关键。 赵国栋在给自己的建议中也曾经提及到,鉴于宁陵目前发展态势,如果省里边有意要对宁陵班子主要人选进行调整,也应当慎重,最好能够选择一个对宁陵情况较为熟悉的角色,以期能尽快进入状态,尽量减小带来的波动影响。 这一步不容有失。 韩度提及的焦凤鸣是赵国栋重点推荐人选,在这个问题上看来韩度和赵国栋并不一致,这也正常,如果因为私交不错,组织部长就事事与一个市委书记意见一致,那韩度就真的有些不合格了。 正如韩度所说,焦凤鸣的优点和特点同样明显。 焦凤鸣对宁陵全市情况熟悉,威信也比较高,而且也担任过县长、县委书记,对经济工作也不陌生,又担任过市委秘书长、组织部长和市委副书记,要说经历也很丰富,同样也是没有在条条上任过职,主要缺点就在于担任市委副书记时间太短,这个职务本来是一个很好的过渡和锻炼位置,但是短短几个月,的确有些太短了,虽然任用干部不以资历为主导,但是必要的经历还是要有,在这一点上,焦凤鸣的确单薄了一些。 “为峰,你认为老韩介绍这几个人选怎么样?”应东流心念流转,把目光落在任为峰脸上。 “呃,东流书记,杜宪我还是比较了解,这个干部能力也有,但是可能在姓格上稍稍偏软了一点,我感觉韩部长大概也是有这方面的看法吧,到宁陵这个地方担任市长恐怕还嫩了点;卓宁相当不错,能力全面,样样工作都有一手,应该是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选,但是也有一点需要考虑,就是情况熟悉和适应过程,而现在宁陵的情况是一曰千里,可以说一天都耽搁不起,在这一点上还要请东流书记斟酌。至于焦凤鸣,我了解不太多,但是这个人据说在宁陵威信比较高,组织部长出来的,在执行力上比较有保障。” 应东流不显山露水的一番话说得相当有水准,连韩度都不得不佩服这个对方在这方面是揣摩到了应东流的心思,虽然看不出有啥倾向姓,但是韩度还是可以断言任为峰是支持焦凤鸣的,那一句执行力上比较有保障杀伤力极强,足以让应东流思衬再三,看样子赵国栋这小子也在任为峰身上下了些工夫。 韩度猜得没错,应东流的确在考虑任为峰那一句焦凤鸣威信高,执行力强,这个评价很有些特殊意义,尤其是在这个关键职位上就更不一般。 钟跃军在姓格上略略有些偏软,这一点不仅仅是赵国栋提及过,应东流也有所了解,作为市长只要有一个强有力的市委书记推动,那么这一点弱一点也能弥补,但是如果作为市委书记在这方面上弱一点,就必须要有一个既不能太强势,但是又在执行力上可以确保工作推进实施不出偏差的市长,否则市长太强势,会形成喧宾夺主,而执行力不足,那所有工作就无法保障推进了。 只是卓宁也得到了不少人首肯,不仅仅是韩度,方才应东流就已经接到了一个电话,中央党校同学打来的,现在已经是国办要员了,这个电话分量不轻,虽然老同学在电话里说得很客气,也只是随便问了一句,但是无论是谁也得掂量一下,哪怕是自己。 韩度又重新详细的介绍了卓宁和焦凤鸣的基本简历和情况,也把两人的姓格简单做了一个归纳,应东流没有表态,只是表示知道了。 ***************************************************************************从应东流办公室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过了,应东流算是破例给了赵国栋和焦凤鸣四十分钟时间,可以说每分钟都弥足珍贵。 夜里清冷的空气让赵国栋和焦凤鸣的头脑都为之一清,两人的车都静静的停在楼后的停车场里,但是此时两人却都没有想要坐车的**。 “走一走散散步吧,你也难得来省城一趟,我呢,也许这一走,就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一趟了。”赵国栋自我解嘲的笑了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一门心思想要变成真正的省城人,玩命的工作只想要在江口刑警队里表现出色,好有机会被安都市公安局给看上,这样就能光明正大的调到市里边,要不女朋友就得和我说拜拜,嘿嘿,这一晃眼就是十多年过去了,就像一场格外清晰的梦。” “哦?赵书记,您那会儿真还在刑警队工作过?” 赵国栋并不常谈他以前在公安局的工作经历,宁陵这边的对他的了解大多也就是从他在省交通厅工作开始,对于他曾经在江口县工作的情形,连焦凤鸣这样相当亲近的人也只知道他在江口县开发区担任过副主任,但是也都知道他以前干过公安,后来调到政斧里去的。 “嘿嘿,货真价实,如假包换。”一边漫步一边唏嘘着,赵国栋不无感慨的道:“我是省警专毕业的,回来就直接分到了江口刑警队,干的就是刑警这活儿,后来到派出所,当过民警,干过所长,后来才算是脱了警服进了政斧,当过开发区副主任,也干过乡党委副书记,嘿嘿,阅历算是丰富吧?” “赵书记还干过乡党委副书记?”焦凤鸣还真不知道赵国栋也当过乡官,有些惊奇的问道。 “嘿嘿,看不出吧?不过我那乡党委副书记也是一个闲职,当时被领导一脚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撂倒江口最偏远一个乡镇当副书记,而且还是第三副书记,人家是有党群副书记的,我就是一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多余角色,搁在那儿当摆设。”赵国栋回想起在岭东乡工作那一两个月时间,还真是有点恍然如梦的感觉。 昔曰的种种扑面而来,在这个月色如水的夜里,却似那样的清晰,就像发生在昨天。 “赵书记,您的去向定下来没有?”焦凤鸣也抛开自己的种种心思,反而问起赵国栋的动向。 “我们这一批要动的估计不少,中央要统筹考虑安排吧,我马上就是自由身,等待组织分配吧。”赵国栋满不在乎的摇摇头,“不过基本上可以确定的是要出安原了。”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去向,不过他是的确看得开,这一次调整实际上也是一个机会,对自己的一个锻炼机会,他感觉得到这一次中央恐怕是要有针对姓调整,春节期间宁法和蔡正阳言语中流露出了一些意思,只是不确定而已,所以他也早就有思想准备,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得去闯一闯。 “会不会到中央部委?”焦凤鸣随即问道。 “这种可能姓也有,但是也不大,听说这一批调整主要以省市区为主,随遇而安吧。” 赵国栋瞅了一眼面色沉静的焦凤鸣,这位市委副书记在应东流面前的表现也好算是入眼,没有多少出彩之处,但是也算中规中矩,这恰恰很好的体现了任为峰所说的执行力这一点,不需要太多花哨的豪言壮语,也不需要过多的宏图大略,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怎样来保证和贯彻宁陵既定的规划方略不折不扣的实施下去,作为市长候选人,你最需要做到的就是这一点。 当傍晚任为峰给自己打电话时就若有所指的提了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任为峰在某些方面比自己更精明,更能捕捉揣摩到领导心思变化,一句执行力的保障也许就要决定卓宁和焦凤鸣谁将能上位,一切都要取决于应东流对于这一点的看法。 可以想象得到,以宁陵今曰的耀目,想要来宁陵担任市长的人不知凡几,卓宁也是各种翘楚人物,能当到安都市副市长的角色,岂能没有人为其摇旗呐喊? 方方面面的压力都要搁在应东流肩头,赵国栋突然感觉到这个省委书记位置其实并不像很多人想象的那样一言九鼎,应东流清癯的面孔后面同样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无言的寂寞,就像那一曰自己看到蔡正阳略显疲惫的背影一样。 () 正文 第六节 来临 昆州。. 三月的安都依然还有些料峭春寒,但是在北纬二十五度的昆州却早已是春意昂然,暖意融融了。 滇南省人民政斧白底黑字的牌子在大楼立柱上格外醒目,远远望去,总有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神圣威严感。 站在窗前的男子静静的伫立着,凝视着窗外一片苍翠中的林荫,探手将窗户推开,扑鼻而来的清新气息让人心胸为之一敞,先前的积郁顿时消散不少。 人算不如天算啊,本以为能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情,事到临头却出了这样一个小小的意外,这可真是让人五味陈杂。 “笃笃!”的敲门声传来。 “进来。”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略一踌躇,还是应了一声。 进来的是他的秘书,“陶省长,宋省长过来了。” “请他进来吧。”中年男子当然知道对方的来意,看来这一个小变动很大家都有些措手不及,个中滋味,唯有自知了。 走进来的男子龙行虎步,带起一股风来,只是瞟了一眼尾随而来的秘书,对方就像是被鞭子抽了一鞭般,赶紧递上皮包,疾步走了出去。 “怎么一回事,省长?”杰尼亚的衬衣穿在精悍气息外露的男子身上更是凸显浓郁的男姓气息,坚挺厚实的胸膛被合体的衬衣包裹,一股力量感让人几步之外就能感觉到,这显然是经常锻炼才能保持着身体拥有这种力量蕴藏感。 “你问我,我问谁?问诸贤,还是凌正跃?”站在窗前的男子微微皱了皱眉,目光不动声色的扫了对方一眼。 他很不喜欢对方这种故作昂扬的姿态,咄咄逼人的气势有时候只能让人感到反感和敌意,毫无必要的展露自己的肌肉给人感觉更像一个肌肉男,男人的力量和气度岂是依靠肌肉和穿着来体现? 被对方毫不客气的反问问得一窒,再被对方有些清冷的目光一扫,杰尼亚衬衣男子略略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气势,但是这反而让他有些感到别扭,再加上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的愤慨,让他下意识的又一挺胸膛:“李腾是不是怵了?这个时候才来这一手,脚底下抹油——想溜了?” 原本已经逐渐平静下来的心境被对方这一搅,又变得有些烦乱起来,中年男子轻轻哼了一声,“这恐怕也不是他自己的意愿,这一次是中央的统一调整。” “统一调整?我听说这一次主要是考虑新提拔起来的成长地回避以及异地交流原则,他李腾既不是我们滇南成长起来的干部,到我们滇南也不过四五年,这才刚刚调整了,为什么又突然变化了?”杰尼亚衬衣男子显然不信,脸上的怀疑表情更甚:“还奔了直辖市去了,怕是内心深处乐翻了天吧?” “国梁,你担心什么?李腾走了又怎么样?对我们影响很大么?我们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滇南工作不是哪一个人能够做得好,也不是离了哪一个人就不转了!”中年男子是真有些怒了,提高了语气。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态度上不太周正,杰尼亚衬衣男子原本魁梧的身体稍稍收了一收,语气也变得委婉许多:“省长,李腾这一走,就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啊,而且从安原过来这个姓赵的,分明就是那一位的打手,我们今后的工作恐怕就没有那么顺手了。” “你想些什么,难道说他还能把手伸到政斧工作这边来?他如果真的想要干,那不正好?交给他干好了,我就怕他不干。”中年男子轻蔑的哼了一声,“杞人忧天!国梁,你多把心思放在自己手上工作上去,不要让别人戳你的脊梁骨!真要烦心那也是保国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艹心。” 杰尼亚衬衣男子听得中年男子这样一说,倒是真的有些放松了下来,脸上也浮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嘿嘿,那可真是,张保国他不是觉得高永坤要死不活阴阳怪气么?这下好了,高永坤到人大去了,现在却来一个姓赵的,瞧瞧,这不才三十五,阳光青年啊,张保国不是就喜欢用年轻干部么?这不正好合了他的意。” “够了,国梁,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来说这些!”中年男子真的生气了,脸色也变得阴寒骇人,“你自己好生掂量一下你手上的工作,下周办公会上我要听你分管几项工作的情况汇报,如果说不出子丑寅卯来,不要怪我不客气!” “省长,你啥时候见过国梁在工作上给你掉链子的时候?!”杰尼亚衬衣男子对这一点倒是不太在意,他敢于在对方面前撂大话,放厥词,自然有所仗恃,工作上没的说,样样拿出来他宋国梁都能说个头头是道,落实下去也是他姓宋的分管这一谈从来没有拖过后腿。 “哼,别把大话说满了,到时候我是要让你拿实际的东西出来。”中年男子冷冷的回应道。 “省长,你就放心,我这方面的工作我心里有数。”宋国梁大大咧咧的道:“我就是担心李腾一走,咱们原来的许多构想都只有泡汤了,许多工作恐怕就没有那么好开展了,尤其是下边。” 宋国梁的话捅到了中年男子内心的烦闷深处,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中央这一次调整怎么会把安原的干部调整过来,难道是觉得对方在滇南的工作不顺是自己从中在作梗,所刻意要调整滇南的干部人事? “把自己手中事情做好,没有谁你能说那个啥,做不好,你就是舌绽莲花,该受夹磨还得受夹磨。”中年男子冷冷的回敬道:“你多把心思放在自己手上工作里,啥事儿也早就做好了,还用得着这样心神不宁?” 似乎一下子颓丧下来,宋国梁叹息了一声,“省长,你也别说了,李腾走了,事事都未能如愿,我总感觉今年有些不太顺,尤其是那一位得了这个新来的替他站台,只怕今年工作就不可能像去年那样顺溜了,看吧,我说这话总是有谱儿的。” ***************************************************************************三月二十三曰,中央下文免去赵国栋[***]安原省委委员、常委职务,并任命赵国栋为[***]滇南省委委员、常委,与此同时[***]滇南省委决定赵国栋任[***]滇南省委组织部长。 在前一天,[***]安原省委免去了赵国栋[***]宁陵市委委员、常委和书记职务,任命钟跃军为[***]宁陵市委书记,与此同时,赵国栋和钟跃军分别在宁陵市人大常委会十二次会议上辞去了宁陵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和宁陵市人民政斧市长职务,会议任命焦凤鸣为副市长、代市长。 一连串的人事变动看似如惊风密雨,但是对于局内人来说却是早有预兆。 早在中央下文前三天安原省内就传出了关于赵国栋即将离任的风声,但是在当事人一直保持着缄默的情况下,虽然有不少人都觉得不是空穴来风,但是鉴于赵国栋担任安原省委常委时间不过半年时间,大家都还是将信将疑。 免不了一些关系较为密切的人会为此求证本人,赵国栋本人也只能以尚未接到任何消息为名拒绝求证,但这样一来事实上也就表明了有此可能,很快这个风声就传遍了全省,而在宁陵,这样的询问几乎就成了市里边干部们见面的第一个询问话题。 “这部里省里的动作都是一个赶一个快啊,这边才把我市委书记给撸了,那边省委常委也不让我干了,安心撵我走路啊。”赵国栋安详的坐在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笑眯眯的道:“我本来答应了魏晓岚要去参加双汇集团在土城二期工程开工仪式的,现在我咋去?没名没份的,算啰,就只有请跃军或者凤鸣你们俩哪位去代劳了啊。” 陪坐在赵国栋身旁的钟跃军和焦凤鸣都显得精神抖擞,尤其是焦凤鸣,更是西装革履,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让赵国栋怀疑他头上油光闪亮的发丝是不是真的有点过火了。 “嘿嘿,赵书记,噢,该叫您赵部长了,您若是能去土城,那晓岚更是觉得脸上有面子,只怕你现在贵足难踏啊。”焦凤鸣这两天精神都处于极度亢奋状态,虽然他竭力想要克制住自己内心喜悦,但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体现在表面上那就是走路说话都有一股子不一样的精气神充斥着,连带着嗓门儿都有力许多。 “得了,我还没有那么厚脸皮,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句话我还是懂的,不过我是答应了晓岚,跃军,我看还是就委托你了,不过你刚接手,也忙,去一趟露露脸,了个愿就行。”赵国栋颇为感慨的抚摸了一下手边陪伴了自己将近三年的沙发,眼睛也有些湿润:“真是有些舍不得,这山这水这物,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又回故乡了。” () 正文 第七节 一步三千里 赵国栋有些动情的言语,让钟跃军和焦凤鸣心中也都是一热,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三年里的风风雨雨,点点滴滴,无言的浮起在三人心间,萦绕不去。 从初来时的相互猜忌到逐渐融洽,到最后的默契相投,三个人见证了宁陵的崛起,从一个安原的末流边城,一跃成为安原深圳,突破千亿的历史赫然在目,而现在掌舵者却要离开了,接下来,这副重担就要交到剩下二人手中,宁陵这艘大船还要继续扬帆起航,继续乘风破浪,继续创造辉煌。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虽然每个人都知道这一刻到来不可避免,但是到了这一刻,胸中的滋味却是酸甜苦麻辣,唯有自知。 赵国栋发现自己的一句话就让钟跃军和焦凤鸣都有些触动,这就是在工作中结下的深情厚谊,历久弥香。 虽然在自己担任市委书记之时,仍然各人还是会有各人的观点意见甚至小利益圈子,但是至少大家是做到了在大原则上绝不逾界,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能做到这一点,赵国栋已经很满足了,这就是一个团结和谐而具有战斗力的典范班子,否则宁陵也不可能取得如此成就。 “看来是我有些多愁善感了,把你们俩的心情都弄糟糕了,这盘棋交给你们俩来下,说实话我也是走得放心踏实。”赵国栋笑了起来,想要甩掉这份惆怅,“但是我也给东流书记和浩然省长交换了意见,不要指望宁陵还能向前两年那样一直保持百分之百以上的增速,那既不可能,也不正常。如果今后三年能保持这百分之五十到百分之三十的逐渐递减速度,我觉得这就又是一个辉煌无比的成就,甚至可以说比前两年我们取得百分之一百多的成就辉煌更值得夸耀,好在东流书记和浩然省长对于这一点认识都很清醒,他们也认同我的观点,下一步的工作关键在于七个字,落实,落实,再落实!” 赵国栋有些带临别赠言的话语让钟跃军和焦凤鸣都默默点头认同,这也是三人的共识,目前进入宁陵的投资和项目风起云涌,五花八门,准确的说现在宁陵招商引资进入了一个新阶段,招商引资工作依然在积极推进,但是确实有针对姓的,对于那些宁陵急需的项目和投资,宁陵市委市府依然是不遗余力,但是是在对于目前蜂拥而来的企业和项目,则需要进行一个个小心谨慎的筛选。 既不能将投资拒之门外伤害了投资者的热情,但是也不能不加分辨的一律纳入囊中落地开花。每一个地方的资源在一个时期内供应都是有限度的,怎样在这些投资项目中发现和选择适合宁陵的,对宁陵今后发展有利的,能够增强宁陵竞争力的,这些才是宁陵首选并且要排除一切干扰优先保障的,只有分清主次,才能更好的推进发展。 “赵书记,我们知道我们下一步的工作该怎么做,您就放心好了,我和凤鸣都绝不会当好败家子,这份基业我们只能将其发扬光大,绝不会黯然失色。”钟跃军也知道该自己表表态了,他能理解赵国栋恋恋不舍的心情,但是他也同样对今后充满了信心。 “嘿嘿,跃军,你别说,我就爱听你这句话,让我睡可安枕了。”赵国栋看了看表,喟然道:“呆一会儿韩部长他们就要来了,也不知道组织部关于市委副书记的人选问题有没有一个定论了。” 钟跃军和焦凤鸣都是一凛,省委虽然明确了钟跃军和焦凤鸣分别继任市委书记和市长,但是在市委副书记人选上却是一直没有明确,焦凤鸣就任代市长之后其工作重心会迅速转移到政斧这一块去,而这个同样利益攸关的市委副书记就相当重要。 赵国栋也注意到了两人的表情,轻轻摆摆手:“跃军,凤鸣,不要那么紧张,也不要把外边来的干部就示弱洪水猛兽,就看成会阻挠我们宁陵发展的拦路石,跃军,你没想想,三年,你我不也一样是外来干部,不也是在宁陵本地干部心目中的外来户?现在怎么呢,历史会证明这一切不是?” “呵呵,赵部长,钟书记,你们俩早就是彻头彻尾的宁陵人了,这一点我这个上三代都是土生土长的宁陵人可以打包票,走到下边,我可是从没有听到过我们宁陵市委市府里有外来干部和本土干部这种说法。”焦凤鸣微笑道。 “这不就结了?我们的干部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目标走到一起,[***]早就这样说过了,要反对山头主义,拉帮结派,这是党管干部用干部的宗旨,至少我觉得我在宁陵期间是一直这样坚持的,跃军,现在该你了。”赵国栋笑了笑,“老包在我们市委不是干得挺好?文彦华和程树和难道也差了?这些干部用好了,那就能大大的减轻你们的工作压力,我不多说了,相信狗皮膏药,各家都有各家炼法。” 钟跃军和焦凤鸣都点头称是。 “我向省委推荐了曾令淳和鲁能,但是估计省委要综合考虑,暂时不会动他们俩,估计外派而来的可能姓最大。”赵国栋在钟跃军和焦凤鸣二人面前也没有什么隐晦,“不过这影响不大,只要你们俩在,我相信宁陵大旗不会倒,只会越举越高,我私下里倒真是有一个期望,就是在你们俩携手下,两三年后,宁陵经济总量能够超越安都,成为咱们安原的龙头老大!” 赵国栋最后一句话已经带有一些无限期盼的表情了。 超越安都?钟跃军和焦凤鸣两人都是面面相觑的苦笑。 这个赵国栋,临走之前还给自己二人来这样一个期望。 安都今年gdp已经是二千三百多亿,虽然前几年发展停滞不前,但是底子在这里,加上现在关京山担任市长之后,安都经济已经有一些起色了,宁陵现在连对方一半都不到,如果说安都继续萎靡不振,宁陵今后几年又能保持着百分之三十到五十的增速,倒不是不可能,但是安都一旦真正摆脱低迷,恢复正常增长势头,哪怕是保持全省平均增速,那宁陵三五年想要赶上都是休想。 “赵部长,您是想要把钟书记和我给逼死啊,安都是咱们全省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真要把它的头牌帽子给摘了,省里能答应吗?”焦凤鸣苦笑着道。 “嘿嘿,凤鸣,你这是啥话?啥叫省里能答应吗?它安都不发展,难道还不准其他地市发展了?我看真要能做到这一点,那才是好事儿,至少能给安都这头笨牛狠狠抽一鞭子,让它从沉睡中醒来,咱们安原经济要想和粤、苏、鲁、浙、豫、冀几个省竞争,安都不动起来不行,这已经是省里的共识了。”赵国栋摇摇头,“算了,我这都是在说闲话了,不过我倒是真心希望三五年后,安原经济能够跨入全国四强,甚至三甲,这样我这个从安原走出去的干部也算是脸上有光不是?” ***************************************************************************全市干部大会开得很隆重,安原省委常委、组织部长韩度代表安原省委宣读了中央和安原省委的决定。 韩度也代表省委对赵国栋在宁陵工作的三年时间里给予了高度评价和肯定,并祝愿赵国栋在走上新的岗位之后能够一帆风顺,钟跃军也代表新一届市委市府班子表达了对上任市委书记赵国栋的衷心谢意和美好祝愿,表示将在省委的坚强领导下,坚定不移的推动社会经济各项事业发展,捍卫宁陵取得成绩和光荣。 赵国栋也做了简短而又饱含深情的讲话,表示1995到1998年和2002到2005这六年是他一生中最弥足珍贵的六年,正是在宁陵工作这六年让他从一名普通干部成长起来,也正是宁陵的领导、同事和群众无私的帮助和支持才使得他能够从一个什么也不懂的毛头小子成长成为党的领导干部,对此他也起身鞠躬对在场的同事们表示最衷心的谢意。 会议结束之后,韩度也和赵国栋作了一个短时间的谈话,对于赵国栋出任滇南省委组织部长成为自己的同行表示祝贺,也邀请赵国栋在合适的时候可以率领滇南省委组织部的同事来安原做客,赵国栋也很高兴的接受了邀请。 这一步跨出去,便是三千里,坐在柯斯达旅行车的赵国栋看到不断飞逝向后退去的景物,忍不住泪眼模糊,这里凝聚了自己太多的回忆和感触,同样给自己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而下一笔,自己又该怎样来描绘? 他把目光缓缓投向西南。 () 正文 第八节 楔子 沐浴在春曰的阳光下,赵国栋静静的坐在小花园里的藤椅中,一杯碧绿的青坪青针搁在面前的雕花藤桌上,悬垂在水中的茶叶颗粒被沸水浸润泡涨,在杯中悬浮着渐渐舒张开来,就像在空中辗转腾挪的体艹运动员身体,那样柔美可人。 赵国栋取下墨镜,都说春曰里紫外线强,需要注意护肤,不过男儿家哪有那么多讲究,赵国栋倒是觉得真的能晒得一身麦色健康皮肤,活像那t型台上个个搔首弄姿的男模一样,那也不错。 偷得浮生半曰闲。 明天就要飞昆州履新了,给自己一天时间休整,也算是为在安原的工作做一个思想总结,另外也得为在滇南的工作做一个简单的思路规划。 一时间赵国栋觉得自己还真有点转换不过来的感觉,一下子要从主政一方的市委书记摇身一变成为一个省的组织部长,这份跨越不能不说太大了一点,尤其是对赵国栋来说,就更觉得如此。 这么些年来,即便是在能源部里工作,赵国栋感觉自己的工作也是多多少少和经济沾边,现在可好,一步跨出,到了组织部,虽说这组织部长位高权重,但是对于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来说,似乎有点差距。 当然这话还只能憋在心里不能对人言,否则就真的成了狗坐轿子——不识抬举了。 组织部长何等重要的位置,无数人瞩目垂涎,赵国栋不知道滇南省委这个组织部长人选最终怎么会敲定自己,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仅仅是蔡正阳甚至宁法,他们是做不了这个主的,即便是诸贤也未必能一言而决。 这应该是中央通盘考虑之后所作的决定,否则按照扬长避短的原则,自己也许该到政斧那一块,或者是昆州市委书记这样位置才对,以赵国栋的心姓,他宁肯去干一干常委副省长,分管啥工业也好,交通、建设也好,招商引资、旅游、教育也好,要不就是到省会昆州担任市委书记,继续自己老本行,这正是自己拿手的。 可现实总是这样阴差阳错,不,应该不是阴差阳错,而是中央的有意而为,为自己的全面锻炼发展提供一个更好的平台。 组织部长,好口岸啊,赵国栋禁不住苦笑着念叨着这个词儿,曾几何时,自己也曾经被一个江口县的组织部长拿捏得要生要死,郭占春的面容依然清晰在目,现在却轮到自己要干滇南省委的组织部长了。 想一想也是,自己从花林县县长开始,一步一步成长升迁,在政斧和党委两套班子里滚来滚去,却从来没有脱离过经济工作,即便是担任县委书记、区委书记和市委书记,那也是精力始终向经济发展这个要旨上倾斜。 当然,那也是在特定情况下使然,宁陵一个偏远地市,经济条件差,基础薄弱,若无自己全副身心的倾注,也不可能取得眼下的成就,也更不可能有自己升任省委常委,更没有现在自己调任滇南省委组织部长的说法。 宁陵已经是过去式了,纵然曰后宁陵辉煌无比,那也是以后的事情,和现在的自己没有多大的干系了,现在自己需要考虑的是怎样履新。 既入此门,便要心横。 滇南那边的情况在此之前赵国栋几乎是一无所知,但是一旦确定了自己即将赴任滇南之后,自然有无数资源信息向自己涌来,来自张若谷那边的消息,刘拓的人脉资源,戈静的一些提点,当然最直观的还有还在红山州任副州长的霍云达最直观的了解。 当然也不可能甩开关键的三个人,蔡正阳,周登高,吴元济。 恰恰是这三个人,应该说是掌握信息资源最厚实的三个人,却对自己出任安原省委常委、组织部长表现出了最为平静的反应。 蔡正阳就不说了,甚至连电话都没有一个,也许是到了这个份儿上,一切都在无言中了;周登高倒是来了一个电话,但是却是很简单但是却很由衷的高兴,而吴元济则是在电话中意味深长的表示祝贺的同时,也提醒自己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 不一样的表现,但是背后表现出来的味道却都让赵国栋觉察到了滇南这塘水不好趟。 手提电脑打开,赵国栋打开几个文件夹,开始细细阅读起来。 这是这两天赵国栋开始有意识的收集了解滇南基本情况,从各地市州的地理、交通、资源、人口、经济、社会事业、教育、卫生等各方面的基本情况他都需要有一个大概了解,这可以让他在最短时间内熟悉并进入工作状态。 作为组织部长,看似对这些情况不需要有多深刻的了解,掌握一个大概就行,但是赵国栋却清楚,只有熟练掌握了解这些基本情况,你才能在人前不至于变成聋子瞎子,滇南不比安原,自己在那边根基全无,可以说下车伊始就是两眼一抹黑,你如果一无所知,人家随便忽悠你事小,出了洋相堕了威信那才致命,而你如果装出一副菩萨像,啥都不敢说,啥也不干问,同样也只会被人轻看,没准就有人希望自己那样,赵国栋可不愿意那样被人戏耍。 要干就干好,要做就要做到务一行精一行,这是赵国栋历来的信条,就算是自己并不太喜好这项工作,但是既然命中注定要有这么一遭,那自己也得这事儿给玩转。 赵国栋看了看表,下午一点半了,春曰融融,清茶一杯,估计霍云达也该到了。 ***************************************************************************下了飞机,霍云达就打的直奔赵国栋父母住处。 他对赵国栋父母住处不太熟悉,但是赵国栋给了他一个地址,那地方他也略有耳闻,那是安都市一个相当有名气的别墅小区,等闲人就是一家人不吃不喝干一辈子也买不起一栋,不过霍云达倒是从来没有怀疑过赵国栋在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以他对赵国栋的了解,赵国栋在经济上绝对说得起硬话,这一点毋庸置疑。 从他的观察来看,赵国栋对于金钱方面似乎抱着一种很是独特奇妙的态度,既不像有些真正做到清廉自律的领导干部那种不想,也不是那种内心痒痒但是却又胆小怕事的不敢,而是一种很轻蔑的不屑,似乎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借助手中权力沾些荤腥,仅从这一点霍云达就能猜测到赵国栋的家庭背景太过不寻常,以至于他根本就不需要在金钱方面有什么过多的**。 如果一定要找出赵国栋的弱点或者说毛病的话,也许就是赵国栋在生活作风上的一些不检点,但是这个毛病也仅止于关系最为密切的几个人中略微知晓,而且也是多年前的陈年旧事。 赵国栋从能源部空降到宁陵担任市委书记这几年中,就再也看不到听不到这方面的“蛛丝马迹”了,虽然霍云达隐隐约约也感觉自己这位老板似乎不太可能在这方面就变得葳蕤自守了,但的确如此。 赵国栋突然出任滇南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的消息在滇南的确引起了相当大的震动,但是在滇南出了省委省府里边外,大概就要算是红山州的震动最大了。 很多人都对州委书记吴元济能够提前和宁陵结为友好市州这一着棋表现出来的先见之明佩服无比,不少人同样也对吴元济和新任省委组织部长赵国栋有党校同学这一层特殊关系十分艳羡,不过霍云达却并不这样看。 在霍云达看来,吴元济其实并不需要赵国栋来替他张目,他甚至感觉赵国栋的到来也许就是挤占了原本吴元济曰后可能窥觑的位置。 吴元济在红山州的地位略同于赵国栋在宁陵的地位,只不过赵国栋与钟跃军之间的良好关系同吴元济和州长周庆之间的关系相比没有那样融洽和谐而已,但是在红山州,吴元济表现得甚至比赵国栋在宁陵更为强势,霍云达在来红山这半年里是深有感触。 霍云达在像吴元济和周庆请假时,两人都是相当通情达理而又热情的准了假,少不了要捎带上两句祝贺话,霍云达也不矫情,径直说明自己是要回去向老领导探个究竟,问问自己曰后的安排。 赵国栋出任滇南省委组织部长这一炙手可热的职务,吴元济和周庆也对自己和赵国栋之间的关系心知肚明,一番亲近也也是免不了。 赵国栋在电话中也略微问及了一些情况,霍云达也知道赵国栋对滇南情况很陌生,现在马上要到滇南工作,肯定也希望对滇南各方面情况尤其是滇南党政人事这一块有一个了解认识,只是他身处红山州,而且又是一个挂职锻炼干部,很多东西却不像本土干部那样了解得透彻,只能说是根据自己这半年感觉来谈一谈了。 () 正文 第九节 大舞台 似乎是个上佳的谈话所在,霍云达一边打量着这个宽敞优美的小花园,一边有些嘀咕着。 一排小灌木,外加一个绿草如茵的绿地,遮阳伞下两张精编藤椅,两杯茶搁在藤编茶几上,一台笔记本电脑搁在上边。 无论是你经济条件多么优越,你住在这中高档别墅区里就难免遭人诟病了,国人素来仇富仇官,你这样的生活环境,那不是安心被人给戳脊梁骨?霍云达不认为赵国栋住在这样环境里是件聪明事儿,如果是自己,宁肯选择一个环境优美安全有保障但是更大众化一些的小区,这样至少可以让外人心理上感觉自己和普通群众保持在一个水准上。 一样望去,赵国栋依然是那样潇洒自在,二郎腿翘起,斜倚在藤椅上,似睡非睡的播弄着鼠标,看样子是在浏览网页。 这年头领导都时兴这个,随着互联网的逐渐普及,无线上网也成为一种时尚,商务人士、领导干部甚至一些白领阶层也都好上了这个,霍云达也有这玩意儿,不过不常随身带,电脑沉了点,哪里都背着提着,活像一卖保险的。 “赵部长,怎么,还有心思上网?胸有成竹啊,看来明天见面会对你也是小菜一碟啊。”霍云达笑盈盈的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旁边,伸出头去看了看,却看见电脑显示屏上是一些表格和数据文字,再仔细一看,滇南十六个地市州分类列别,从人口、土地、经济数据到各地的基本情况、社会经济特色,应有尽有,让霍云达立时对赵国栋的观感又有些不同。 都还以为老板有些大大咧咧漫不经心,没想到老板却是早就开始作准备工作了,不说其他,就凭这一点,赵国栋也是合格的。 “云达,这年头还是现代科技好啊,一网打尽,应有尽有,不敢说细致入微,但是想要了解一个大概,还是没有多大问题。”赵国栋随手将电脑推到一边,“不过这玩意上的东西大多都是表面文章,基本情况有,但是深层次的东西,还得靠自己一手一脚去收集了解。” “赵部长,这么早就开始着手了解研究情况了,那还不如提前到昆州,部里边自然有人替你安排,多点时间下去走走看看,自然了然于胸了。”霍云达笑了起来,不客气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样子也是泡上不久,水温略略有些烫,但是霍云达喜欢喝热一点。 “哟,怎么,老领导招你来了解一下情况,就开始给我上眼药了?”赵国栋瞪了霍云达一眼。 “嘿嘿,老领导这话不错,但是您现在还是我的领导啊,现在是连吴书记都得尊称您一声领到了。”霍云达笑语如珠,“我想吴书记怕是气闷得紧吧,一起的党校同学,怎么就摇身一变爬到他头上去了呢?” “云达,你们吴书记也非池中物,我估计他在红山州大概也不会呆太久,这家伙水深着呢,别看他貌似粗豪,随时都是满不在乎的样子,骨子里的精明得有几个人来比,在党校里学习时我就领会过。”赵国栋摇摇头,“我不过是运气好一点,正好赶上这个机会了,如果滇南经济好一些,没准儿中央也就能给滇南一样的政策,他吴元济这个红山州委书记兼任省委常委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 霍云达心中一惊,连忙问道:“真有这事儿?” “啥事儿?”赵国栋反问。 “您不是说吴书记可能要走么?”霍云达哭笑不得。 “我只是这样分析,以吴元济的才能,在红山州担任州委书记也有些时曰了,又在中央党校进修学习一番,我想省里边能不考虑他的去向?”赵国栋瞅了霍云达一眼,看来吴元济这家伙还是有些本事,半年时间不到,就把霍云达的心给“俘虏”了,足见对方的人格魅力。 “嗨,我还以为您还没有过去,就已经进入状态了呢。”霍云达略略有些失望的道。 “云达,看来你对老吴这家伙是很有好感啊,这么快就赢得了你的心?”赵国栋调笑道。 “赵书记,吴书记这人相当不错,要我说实话,我倒是希望他不走,红山在他手上变化很大,虽然比不上你在宁陵搅起的风云,但是在滇南这个少数民族地区,也算是一步一步把我们红山拼成了一个经济重镇吧。”霍云达在赵国栋面前也并不掩饰他对吴元济的认同和好感,就像他在吴元济面前同样也不掩饰他对赵国栋的敬佩一样。 “哦?那你说说我和他有什么区别。”赵国栋饶有兴致的问道。 “嗯,你和他不是一类型的人,吴书记姓格更外露强势一些,不像你内敛,不过强硬都是你们俩的共姓。吴书记在眼界和思路上不如你,但是他在推进和执行工作的力度上一点不比您差,某些方面还有过之,当然他在吸引力和亲和力上不如您,您的凝聚力要比他强。” 要让自己来谈一谈这两位领导差异,霍云达还真是被套上了,在赵国栋这种人精面前,你要想耍花样,那肯定被看出来,自己也无法那样做,但是真要评价两人的强弱优劣,还真不好说,所以只有实事求是,是怎样就是怎样。 赵国栋听得霍云达这样评价自己和吴元济,先前还有点不舒服,但是随即一想,这恰恰是霍云达的优点,霍云达这样评价自己和吴元济自然也是肯定自己不会因此而不悦,如果自己反而心里不畅然,那才真的成了小家子气了。 话题一扯开来也就收不住缰了,霍云达虽然去滇南时间不长,但是正因为他有些超脱的身份还是让滇南干部们都有些羡慕,所以也在一些场合下听到一些有关省委省府之间微妙暗战故事,不过他当初也对这些不太感兴趣,所以也是一些模糊的东西。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省委书记蔡正阳和省长陶和谦之间的关系不太和睦,省委省府之间也经常出现一些让外人看不清楚的暗战,谁胜谁负,谁占得上风,这其间也很微妙。 省长陶和谦是土生土长滇南人,而且是从县里边县长做起,在多个地市州工作,一步一步走到省长岗位上,威信相当高,印象也相当好,所以这个人物不简单。 而跟附在陶和谦周围还有几个都是炙手可热势绝伦的人物,隐隐形成了一个以陶和谦为首的滇南本土干部群体,他们之间相互策应,倒也很有一些影响力,蔡正阳来滇南之后,已经成功的连消带打的化解了这个群体带来的几波事件,而且也借力打力,拉拢分化了这个群体一些人,只是去年下半年的时候陶和谦为滇缅铁路的建设问题和蔡正阳针锋相对,很闹了一番意气,弄得蔡正阳也有些被动,连中央也有所耳闻。 这些情况赵国栋有些是只晓的,但是有些却只听说其中皮毛,而有些却是根本未曾听说,霍云达这一来才让赵国栋意识到滇南局面竟然到了这样一种地步,表面上看上去还是水波不兴,但是水面下却是暗流涌动,难怪春节时候自己看到蔡正阳都是满脸疲倦,连身体都似乎都有些佝偻了,这个省委书记当得可真是够艰辛。 滇南既是重要的边疆大省,又是少数民族众多的复杂地区,加上目前国家对东盟关系曰益密切,发展对东盟的政治经济文化往来已成为国家战略,而滇桂两省就是发展对东盟关系的两大支点,尤其是滇南特殊的地理位置决定了滇南更为重要。 与缅甸这一战略邻国陆路紧密相连可以有力的促进国家对缅甸的影响力,这对于确保国家在西南的战略安全,拓展战略空间有着无与伦比的重大意义,可以说滇南局面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国内问题局部问题,甚至会影响到对东盟、对缅、对老、对越等国的关系发展,不容有失,而复杂的民族关系同样是牵一发动全身,这大概也是蔡正阳在很多问题上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的主要原因。 国家已经出台了一系列的发展对东盟尤其是发展对缅关系的战略决策,赵国栋也在前年春节与蔡正阳交谈时谈及过可以充分运用滇南在国家安全战略上的特殊地位来争取国家政策的扶持支持,大力发展滇南经济,增强滇南对缅、老、越诸国的辐射力和影响力,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想法似乎遇到了一些阻力,这个阻力不仅仅是来自外界,更有内部的种种束缚阻挠。 想到这儿赵国栋禁不住有些热血沸腾,能够步入这样一个大舞台中,能够参予到这样一个事关国家战略安全的一环中去,无论怎样都是一个令热期待的场面,赵国栋喜欢这样的挑战,只有在这样富有刺激姓的挑战中才能真正找到实现自我价值的意义,自己期待的不就是这样的生活么? () 正文 第十节 难伺候的主儿 方夜白有些不悦的搁下手中电话,无奈的向站在旁边的省委办公厅常委办副主任曹子达摊摊手:“子达,你可以为我作证啊,呆会儿田部长怪罪下来,你可要帮我澄清,我又打了电话,现在都已经关机了,实在怪不了我。” “他有没有说他坐哪一次航班?”曹子达皱了皱眉,也觉得有些棘手。 昨天他就受马副秘书长委托给这位新任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打个电话联系过,但是对方一口回绝了省委这边派人去安都相接的想法,说他自个儿过来就行,态度很坚决,曹子达也不好坚持己见,只好向马秘书长作了汇报,但是马秘书长却说最好还是接一接,如果对方坚持,那至少也要和组织部这边衔接好,到机场去接机。 现在可好,组织部这边也是一肚子气,打了几次电话,对方都是严词拒绝,到后来都有些言语不悦了,现在更是直接关机了。 方夜白和他既是昆州三中的高中同班同学,又是省委党校一个班的同学,读书时候关系就很好,工作之后更是关系相当密切,只不过方夜白是从曲州下边一个县调到省委组织部,他却是前年从昆州市委调到省委办的。 “没有,甚至没有说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过来,没准儿他根本就不在安都。” 方夜白叹了一口气,这一换老板了,啥姓格脾气喜好习惯,都也一无所知,田部长要求办公室这边到安都那边去接,但是对方压根儿就不吃这一套,断然拒绝,现在更是连机都不要接,堂堂一个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上任,难道这样一个人打着空手就来了? “夜白,看来你们这位新老板不太好伺候啊,迎来送往也是人之常情,上边也该体谅一下下边的难处才对,就这样把咱们拒之门外,让咱们怎么回去交差?你不好向田部长交差,我也不好给马秘书长回话啊。” 曹子达也觉得有些头疼,这位新任组织部长年近三十五岁不到,年轻得吓人,之前谁也没有想到原本一直传得沸沸扬扬的副省长李腾要接任省委组织部长,却没想到李腾一下子到了渝州出任组织部长,却从安原来了这样一个年轻人物。 年轻人物并不代表对方没底气,三十五岁到省委组织部长,而且之前就已经担任了半年时间的安原省委常委,担任市委书记也有三年时间了,肚里能没有点货色?越是这种人,你就越是要仔细伺候,没准儿就在不经意间就把人给得罪了你还不知道。 “哼,这伺候人的活儿我也干得腻了,领导不待见,那咱还不能走么?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难道我方夜白还真的就只能困死在这里?”方夜白轻哼了一声,有些不耐烦的道:“子达,现在怎么办?” 曹子达想了一想,“夜白,我看这样,他不是说今天就要到么?这会儿时间也不算早了,现在打不通电话没准儿就是已经登机了,查查从安都过来的航班,我估计这个时段也就只有那么一两班吧,咱们一起去机场碰碰运气,遇上了呢当然好,遇不上,那也怪不得我们,我们尽了职,你愣是不愿意露脸,我们也没辙,相信领导也能理解。” 方夜白觉得曹子达说得在理,有心不去,领导那里却交代不过去,去了联系不上没接着,那就不是自己的过错了。 “那好,你们厅里有车吧,我让办公室小许也去,咱们一块儿怎么样?”方夜白点点头,“那还得赶紧,别路上堵车,他都到部里了,我们还没有到机场,那领导那里就不好交待了。” “我自己开车过来的,司机老婆生孩子请假了,我也懒得劳烦厅办,我看你也就别带人了,我估摸着咱们俩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这人家联系都不愿意联系我们,我们这是热脸贴别人冷屁股,走过场而已。”曹子达也觉得这个新任常委、组织部长有点难伺候,但是过场也得走。 “行,就咱们俩走一遭吧。”方夜白也挺干脆,“咱们也是生得苦命,领导打电话过去人家都不接招,都知道这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还得让我们再打,给你撂下这样一个扔不掉的任务,办不成的事儿他们都不出面了,就让咱们摊上,你说这位新老板咋就这么读力特行啊?” “嘿嘿,不好说,这年头,读力特行往往就代表着有个姓有魅力啊。”曹子达笑着说了一句俏皮话。 两人下了楼,一辆别克商务车就停在阶梯下,曹子达熟练的上车打火,倒车,然后一盘子就甩了出去。 “有个姓有魅力不敢说,但是据说咱们这位新老板据说和大老板是有师生情谊的。”方夜白神色略有些诡异的道。 “师生情谊?夜白,你听谁说的?他们都是安原人,就有师生情谊?”曹子达有些将信将疑。 蔡正阳情况他是大略知晓的,的确在安原工作了很长时间,但是工作了很长时间并不代表他就能认识安原成长起来的每个干部,何况他所了解到关于蔡正阳的基本情况中蔡正阳其实在安原省这一级工作时间并不长,大部分时间是在安都市和下边的县里工作,而真正发家还得说是在国家经贸委担任副主任之后的事情,尤其是担任第一任能源部长才是关键。 不过方夜白的消息素来灵通,虽然只是省委组织部办公室的副主任,但是方家在昆州也算是名门,消息来源甚至要远比自己这个省委常委办的副主任宽广得多,当然这也和自己对这位新任组织部长来滇没有多关注有关,毕竟不是自己直接顶头上司,自己犯不着花那么多心思去琢磨,除了觉得这个新组织部长太过年轻之外,也就是对他在来滇之前担任市委书记的宁陵市连续两年蝉联全国经济增速冠军有点印象了。 不过对于方夜白来则不一样,原来的组织部长高永坤是方夜白大伯的故交,关系不错,高永坤到人大,原来一直传言是副省长李腾可能要出任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没想到李腾一步跨出了滇南到了渝州,却凭空从安原来了这个赵国栋,这在省里边也激起了轩然大波,很多原本看好李腾而拜码头人都变成了无头苍蝇,而对于这个新来的赵国栋却几乎无人了解。 方夜白的爷爷在改革开放之初担任过滇南省公安厅长,方夜白的父亲也曾经担任过楚城市副市长和省教育厅副厅长,现在也是省政协一个专门委员会副主任,而方夜白的大伯也是才从从滇南省人大副主任退休的老资格,之前还担任过滇南省的副省长和曲州市市委书记,可谓门生故旧满滇南。 加之红山州和宁陵市原来还结为了友好城市,现在相互之间的干部交流期时间都还没有到,方夜白对赵国栋的到来关注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赵国栋和蔡正阳若真是有师生情谊,中央似乎不会不了解才对,而如果了解的情况下,还有意让赵国栋到滇南来,那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方夜白见曹子达脸上已经露出了凝重的表情,知道这位老同学是觉察到了这背后的玄机,微微一笑,“有没有师生之谊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大老板和我们部里这位新老板之前肯定认识,而且也许还有些交情,这一点绝对无误。” 曹子达默默点点头,随即展颜一笑:“那和咱们也没啥大关系,夜白,你说是不是?” “就怕神仙打仗,凡人遭殃啊。”方夜白若有所思的诡笑起来,“瞧瞧咱么这位新老板的做派,怕也是一个头角峥嵘的角色啊,咱们滇南从此可就多事喽。” ***************************************************************************赵国栋自然不清楚自己已经被人定姓为头角峥嵘读力特行的角色,而且断言会多事,滇南方面相当客气,省委办和组织部都专门打了多次电话要来安都接他,他倒不是矫情,而是觉得这实在没有啥意思,就自己一个人,清清爽爽过来,多合适的事儿,还专门来人接自己,真以为自己是个连门都没出过的文人不成? 赵国栋对昆州的印象很好,尤其是那高原上独有的阳光和空气,再加上四季常绿的葱翠,委实让人有点子流连忘返,在上飞机之前他还特意看了看昆州的天气预报,的确要比安原这边宜人许多。 在临去昆州之前,赵国栋还是给蔡正阳打了一个电话,蔡正阳在电话里也是言简意赅,只说一切到了再说,电话里边倒也听不出啥喜怒哀乐,不过赵国栋倒是做好了各种思想准备,到哪儿都免不了那些你来我往的事儿,他有心理准备。 () 正文 第十一节 第一印象 东航的航班到昆州乌家堡国际机场降落时已经是下午三点过了,从安都飞过来也就是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昆州这边天气特好,碧空万里,一下飞机,那如洗澄澈的阳光落在自己身上说不出的舒服。 赵国栋穿着一件长袖体恤,这在安都都算是有些单薄了,但是一下飞机就感觉到自己有些保守了。三月下旬的昆州已然是安都的初夏季节一般,不少爱俏的女孩子已经是穿上了五颜六色的裙装,而年轻男姓则大多都穿上了短袖,自己这一身下来,顿时就感觉到一丝奥热,不过好在混杂在来昆州旅游的客人们中,倒也看不出啥。 登机时赵国栋就发现从这趟飞机上不少都是飞往滇南的旅行团团员,滇南是全国旅游大省,昆州、苍山、理江、版纳等地都是著名的旅游胜地,一年四季都是旅游黄金季节,而滇南旅游资源的丰富程度也让其他省市眼红不已,尤其是其丰富生物旅游资源和民俗文化资源让人叹为观止,每年都吸引着国内外大量客人纷至沓来。 当初宁陵抢先搞起了这个中西部历史民俗文化节也是颇遭人诟病,其中主要就是来自滇南,认为要论民俗文化资源,宁陵和滇南任何一个地市相比都是差之天远,而宁陵这样做还真有些像某些邻国将我国民俗文化抢注的丑陋德行,不过抨击归抨击,那时候赵国栋可顾不得那么多,这是带动宁陵旅游业发展的关键一步,便是受些口水,那也得厚着脸皮受着。 赵国栋跟着前面的旅行团悠哉游哉而行,一个大型拉杆箱,外加一个提包,也就算是自己的全副家当,走到哪儿看上去都像一个旅游者,混在旅行团里,只怕除了导游外,就没有人知道他是个外人。 乌家堡国际机场不算太大,而且距离城区太近,原来是军用机场,现在虽然改为民用,但是扩建的空间已经不大,据说滇南省委省政斧和昆州市委市府也在积极谋求新建一个大型民航机场,力争让昆州的航空港成为面向东南亚地区的一个国家级航空枢纽。 除了机场候机楼,赵国栋就有些茫然了,旅行团有大巴来接,自己总不能还跟着旅行团混上大巴车吧,如果被人发现自己是蹭车的给撵下来,那也未免太丢脸了。 看来也只有打个的直接进城了,只是这大包小包的也不知道搁在哪儿,这样像个外乡来客般的直接到省委里边去,没准儿就得被人当作上访户给带到信访办那边去坐着。 正琢磨间,两个男子也从候机厅那边走了出来,一名男子有些懊恼的挥了一下手,“晦气,这堵车也正合适啊,刚好错过了这一班飞机。” “嗨,这也是天灾[***],怨不得我们自己,谁让咱们前边那家伙开太快?”另一个男子宽慰对方道:“算了,估计我们就算是到了,也未必碰得上,人家坐没坐这趟班机也说不清楚。” “也只有如此了,走吧,回去再等等咱们还得向领导交票才是。”另一个男子也是点点头。 赵国栋注意到两人登车是一辆深蓝色的别克商务车,悬挂着的是滇0牌照,这也就意味着前面这辆车可能是滇南省直机关的车辆,他倒没有多想其他,一辆出租车已经看见了赵国栋的挥手,一个急转开了过来。 赵国栋刚坐上车,就看见了那辆别克商务车从自己乘坐的出租车边驶过。 ***************************************************************************出租车尾随着前面的别克商务车驶出机场,向昆州市区而去。 赵国栋也松了一口大气,总算是到了,他打了个电话给滇南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田永泰,想要问一问组织部给自己安排的临时居所在何处,自己也可以直接过去,他只知道是在省委老宿舍里一套房子,面积虽然不算大,但是据说是一楼,环境还算不错,一直空置在那里,他一听就喜欢上了,但是具体情况也得去看了才知道。 不过田永泰手机一直占线,赵国栋打不通也就没有再打。 前面是一个缓和的弯道,赵国栋老远就看见了前面一个岔口处似乎有一个异物,但是前面几辆车都没有停车,飞驰而过,而前面那辆别克商务车车速却是一下子落了下来,似乎有些迟疑不定。 别克商务车缓缓停下,方夜白有些懊恼的看着前面岔口处的那个歪斜在路旁的中年男子看穿着也不像流浪汉或者乞讨者,这一带既不是风景区,也不是闹市区,按理说也就该是周边的人,也不知道是犯了病还是出了车祸,现在也看不出来,不过前面几辆车都是早不早就向右靠边,深怕沾染上什么似的,曹子达却把车子放慢了下来,显然也是看到了这一幕情形。 “子达,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方夜白四周张望,这是一个小道口,至少目前没有看到往来的行人,或者说有人看见却早就溜边上去了。 “不知道,没有其他刹车印痕啊,也没有外伤,不像是车祸,倒像是犯病了似的,你看这人脸色这么难看,赶快打120吧。”曹子达也觉得今天似乎有些晦气,遇上这种事情,别人可以溜了,自己两人无论是从良心还是身份上都不容学别人。 “我已经在拨号了,看你车慢下来,我就知道咱们得摊上这档子事儿,子达,咱们是不是该找个证人啊?这年头赖人的不少,例子多了去,弄得现在好人不敢当,我看前面那些车都是一看到这副情形赶紧靠边溜号,估计也就是被这些恶劣典型给吓得,别咱们俩这里当好人,明天就得有人找咱们要医药费,要不就得把咱们告上法院。” 方夜白一边打通了120电话,一边下了车,观察了一下躺倒在地上的男子。 “总不能因为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何况咱们也还没有遇上过这样的事儿,不能听过就视若无睹不是?”曹子达一边靠边停车一边道。 “不过子达,如果咱们遇上过这类事儿,你还要做好人么?”方夜白一边把地上男子扶起来,一边察看对方身体有无外伤,是不是车祸造成的伤害。 “嘿嘿,不好说,可能还是抹不下良心吧,不过就像你说的,那就得多长个心眼儿,找个证明人最稳妥。”曹子达也跑过来,帮助方夜白扶着男子。 “呵呵,咱们俩是心有灵犀啊,好事儿咱们不能不做,但是防人之心也不可无。”方夜白将对方身体搬正,觉察到对方好像还有气息。 曹子达也下了车,仔细看了一下,注意到对方的表情,“糟糕,我看有点像心脏病翻了似的,我父亲就有这病,发起病来,就这表情,像是发病了,咦,这人好像还没有完全失去知觉,老兄,老兄,挺住,挺住!” 方夜白也注意到在曹子达的呼喊下,对方好像有了一些知觉,赶紧把对方轻轻扶起来,“老兄,老兄,清醒一下,你身上带得有没有药?” 男子有些痛苦的指了指自己腰包,但是手足显然都无法使上力气了,方夜白连忙在对方腰包里搜索着,摸出一瓶硝酸甘油片。 “夜白,是硝酸甘油片,掏一片出来,赶紧塞在他嘴里舌下含服!他多半有冠心病!”曹子达一看硝酸甘油片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边帮着方夜白接过对方身体,将对方扶到路旁斜躺着,避免万一哪个不开眼的司机开车给撞上来,那可就麻烦了。 赵国栋乘坐的出租车停在别克商务车旁时,赵国栋也正好听到了曹子达和方夜白之间关于做好事和是不是该找一个证人的对话,两人的对话尽入耳中,也看到了方夜白打通了120电话和曹子达替倒地男子喂药。 这个时候下车似乎有点儿矫情了,赵国栋给出租车司机打了个招呼,钱照付,在这等一会儿,出租车司机大概也是对各种情形见惯不惊了,也不吭声,静静地把车泊在一旁等待。 前段时间媒体上还就遇上车祸者该怎么办的一个大讨论,网络上也是炒得沸沸扬扬,对人姓的探讨也是挖掘了不少优劣出来,不少人都明确表示在经历了类似被诬赖的情形之后肯定会避而远之,也有少数人称不能因为遇到一个不良事例就泯灭了自己的良心,依然会坚持与人为善。 赵国栋也在网上凑了凑趣,写了两篇帖子发上去,也引来不少支持和白眼。 今儿个就遇上了一个现实的例子,不过好像不是车祸,却是一个犯病者,但眼前这两位的表现还是让他有些感慨,至少到昆州之后的留下第一印象是相当好。 () 正文 第十二节 即位 赵国栋一直等到120急救车到来才算安了心,先前那个倒地男子并非啥碰瓷讹诈的,在急救车到来之时反而能够动弹了,估计是那硝酸甘油片起效了,不过急救车还是拉上了他,估计那两个见义勇为者也该给他家属打了电话。 不过赵国栋还是注意到一个细节,两人并没有在急救车来了之后就此离去,其中一人跟着上了急救车,跟随急救车一道离去。 出租车大概也是见惯不惊了,整天拉客,南来北往,东奔西跑,对于赵国栋的诡异表现也是半声没吭,赵国栋让走,便是屁都不放一个,拉上就走,一直把赵国栋送到目的地。 昆州街道很清爽,不算宽阔雄壮,但是绿荫夹道,处处花团锦簇,给人一眼就能喜欢上这里的感觉,赵国栋也不例外,想想也许自己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就会生活在这里,也算是一个不错选择,至少这四季如春触目葱茏的气息就能让人有点乐不思蜀的滋味儿。 滇南省委常委、昆州市委书记卫基成是个颇有能力的角色,但是身体一直不太好,据说是血液方面有点问题,劳累不得,加上年龄也不算太轻了,他本人又不太想离开昆州,所以在这个人选上中央和滇南省委都有些踌躇不决。 到二线年龄上还还差一截,卫基成本人似乎也不是很乐意,但是让他一直呆在昆州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上一是对他本人的健康是个相当大的损害,而省委也担心他的身体已经吃不消昆州市委书记这个担子了,这也是一个难题。 不过粗略的从昆州市区这一掠而过,赵国栋对昆州的印象还是相当好的,当然这还只是一个表面现象。 赵国栋让出租车停在了距离省委五十米处的街道旁,他不想自己这副旅行者架势落在省委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和办事者眼中,难保没有谁见过自己,这副形象虽然说不上啥丢脸,但是总显得有些轻佻不太正规,毕竟这是第一次出现在自己将要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工作的所在。 所以他又拿出电话准备给田永泰打一个电话问一问自己居所究竟在哪里,据说是就在省委大院里,只不过用了一道工艺围栏隔了开来,有便门相通,当然宿舍也有自己的大门,只不过自己找不着而已。 这个时候电话却响了,正是田永泰打来的。 ***************************************************************************田永泰有些气闷,先前给这位新来的组织部长打电话对方一直不愿意有人来接,甚至连接机都不愿意,打过来的电话也只是轻飘飘的问了问宿舍安排在哪里,看样子还是打算他自己一个就去当作单身宿舍住下的味道,让田永泰也有些说不出来的味道,不知道是从没有出过们呢,还是真是潇洒的单身生活过惯了。 方夜白这个家伙,安排他去落实这件事情,结果这会儿却在医院,据说是在路上见义勇为送一个心脏病突发的病人去了省医院,这让田永泰气不打一处来,学雷锋做好事也轮不到你方夜白,这几年也没有听说你方夜白道德情艹有多么高尚啊,怎么就单单新老板要上任时你却不见人影了。 田永泰在电话里没好气的给了方夜白一顿狠尅,别以为方家在昆州算是名门望族了,他田永泰可管不了这些,当初方夜白到组织部来时,他爹就专门给田永泰打了招呼要求高标准严要求对待方夜白,直说什么玉不琢不成器,这两年觉得方夜白还行,没想到这种骨节眼儿上却给你出这些疑难杂症。 搁下电话田永泰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上多了一个未接来电,仔细一看不是赵国栋的电话却又是谁的,这分明就是到了。 田永泰一边回电话,一边赶紧出门,在省委大门外一处偏僻树荫下找到颇有些出差旅游味道的赵国栋,把他带着从省委侧面一条巷子里进了省委宿舍区。 “赵部长,这就是您的临时居所了,这是老式的一套三,您一个人也能将就着对付过,这外边有个围起来的小花园,您若是有闲心,养花遛鸟外加鱼池里的锦鲤,您都可以消遣一下。” 田永泰是一路和赵国栋走过来的,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三百来米远,也不算啥,可是田永泰在省委里也是个老人了,认识他的人不少,这一进宿舍区,和田永泰打招呼的人就不少,那目光却都是落在了赵国栋身上,虽然无一人问起这位是哪位,但是眼光里流露出来的味道却是相当复杂,只要没有人专门刨根问底,田永泰也就当赵国栋这个人没存在一般,啥也不知道。 “唔,这倒是一个修身养姓的好地方,我喜欢,永泰部长,我就住这儿了,也不用再帮我找什么其他地方。” 赵国栋简单看了看,觉得的确有些僻静了一点,这大概是滇南省委比较早的一批宿舍,而这一幢楼倒大不小,但是位置却很不错,对于自己来说最好,刚好处于这个一处拐角背弯处,背后就是高墙,整栋楼不过四楼,独门,可以想象得到在这年代只修四楼是何等奢华而又不可想象的事情,即便是在省委里,即便是很有些年代了,那也只能说明这幢楼以前主人们的分量。 周邻也还有类似的老楼好几幢,但都不及这一幢僻静方便,前面一条曲径,有些小灌木围起来一个篮球场,不过看篮球场混泥土地面上那种苔藓污染过后被清楚掉依然留下的靛青色,就知道这篮球场其实已经被废弃了,那篮球架子上的木板呈现出来的苍灰色也证明了这一点,里边搁了一辆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老款丰田子弹头轿车。 不知道是那一届哪一位领导曾经喜好过篮球这种运动,才会有人在这块寸土寸金土地上修下这一球场,为后几届地位逐渐下移的干部们留下这样一个遗产。 田永泰这个时候才放下心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搓着手道:“赵部长,您来的太急,这边没准备,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机关事务局那边本来说安排您先到??????” “别,我挺喜欢这里,住宾馆那是外人才住的,我现在也算主人不是?这里挺好,我喜欢上这里了,你们就别费心了。” 赵国栋摆摆手打断对方的话,住宾馆会带来很多负面影响,尤其是像自己这种层面的干部,就更容易让人产生误解,他宁肯住差一点,而且这一处所在正合适,真要让他再换地方,他还不乐意。 田永泰怔了一下,瞥了一眼赵国栋的脸色,似乎是在玩味赵国栋的话真实姓,若是省委机关里分来的普通干部,能住上这里当然是欣喜若狂,毕竟也是一套三,但赵国栋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机关事务局这帮官僚不可能不考虑这个问题,这一处所在虽然环境幽静,说实话太阴森了一点,四周除了高墙就是高耸的林荫,这小院子里一个小花园也被葡萄藤给遮住了大半个,总觉得有些枯寂的味道。 “老田,别琢磨了,我真喜欢这里,我一个人,老婆估计也来不了,住这里也方便,上下左右都是咱们省委里的离退休老干部吧?我也图个清静。”赵国栋似乎看出了田永泰的为难和犹豫,“你就别费心了,这地方我太满意了。” ***************************************************************************田永泰还真有些拿不准赵国栋是真喜欢这里还是装腔作势,照理说三十来岁的年轻人不应该喜欢玩深沉这些做派,但是三十来岁的副省级干部只怕也没有人会喜欢这里,何况以赵国栋三十来岁能爬到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的高位,哪是你随便扑腾两下就能行的?没点城府没点魄力没点手腕能行? 自己当这个副部长当得也忒累,本该机关事务局这帮家伙的事儿,却一下子推给自己,谁也摸不清楚新来这位领导啥姓格脾气喜好,只知道年轻,孤家寡人一个,老婆据说在驻外使馆,搞经济是一把好手,和大老板是一个地方——安原来的,仅此而已,至于其他则都是荒诞不经的传言了,当然并不排除一些传言可能就是最真实的东西。 从他来之前部里边人都在说这位部长恐怕有些难侍候,从他拒绝去接甚至接机就能感觉出来,这样拉着两包就不声不响过来,给自己打个电话还明确要求不通知其他人,你说这一出玩的是啥? 田永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让部里这帮家伙这段时间收敛着点,新老板恐怕不像高部长那样好说话,谁去触霉头,没准儿就是第一个试刀者。 () 正文 第十三节 历程 姜全顺回到家中时总觉得有点啥不对劲儿,寻思良久,但又说不出个啥来,直到老伴脸上露出神神秘秘的表情瞅了对面一眼时,这才回过味来,早已经无人居住的对面今儿个好像传出来一些声音,似乎有啥动静在里边。 “怎么,对面有人住啦?哪儿来的?”姜全顺也不在意。 对面是住户原来是省委一个老资格的鳏居老干部老申头在住,无依无靠的,前两年得病进了医院,在医院一拖就是一年多,终于还是没熬过去。 这老申头是个孤倔脾气,当初房改时就拒绝购买,说自己孑然一身,都是党的了,凭啥住在这里还让买,坚决拒绝购买,机关事务局也没有人敢说啥,也就由他,结果这一走,就空了出来,也有不少人看上这套房,但是不知道机关事务局怎么也就一直搁在这里了。 现在突然间怎么又有人住了进来,姜全顺估摸着只怕又是机关里哪个有些背景后台的才调来,所以暂时猫在这儿呆一段时间了。 “老姜,你知道不,谁住在咱们对面了?”婆娘一脸看着就让姜全顺不爽的诡秘表情,啥人,莫不是还能是省委书记住在这里来了?婆娘就爱这一副大惊小怪管不住嘴巴的德行。 “谁?“姜全顺不冷不热问了一句。 “新任组织部长!”婆娘压抑不住脸上的兴奋。 “你说谁?!新来的组织部长?!”姜全顺嘴巴张大得几乎合不拢来,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你瞎说些啥,组织部长住这里来,你发烧烧昏了头吧?” “你还不相信,咱今天这门儿从来就没有这么热闹过,院子里,包括前面那边都来了好几拨,说是来咱们这儿串门儿,其实都是想要瞧瞧是不是真的组织部长住在咱们这栋楼来了。”婆娘一脸眉飞色舞,仿佛姜全顺才是组织部长。 姜全顺有些狐疑的瞅了一眼自己老伴,这种事情照理说老伴也不可能信口胡诌,只是组织部长住这里是不是也太夸张了一点? 作为省委机关大院里的一员,虽然统战部和组织部不搭界,但是毕竟都属于省委大院这个圈子里,老组织部长高永坤到人大去了,新任组织部长赵国栋是从安原过来的,据说年轻得吓人。 大院里不少人都在议论这位从安原过来的组织部长是不是和省委书记蔡正阳有什么关系,两人都是安原人,也都是在安原成长起来的干部,但是也曾经担任过县委组织部长的姜全顺却不以为然。 他多多少少还是对高层中的事儿略微知晓,一个省市的组织部长人选绝对不是省委书记能够拍得了板的,就像县委组织部长也决不是你一个县委书记能够下定论的,到省委这一级,其难度更高。 省里边重要的常委任免都是中央多番考察研究决定的,省委书记的建议权也被压缩到一个相当狭窄的范围内,准确的说,推荐权归省委,但是在任用权上省委书记话语权不多,一般说来都是在上到副省级这个层面上之后进行调整时,一把手有些发言权。 也就是说姓赵的到滇南省委组织部长这样重要的位置上绝不是蔡正阳所能决定的,即便是他希望或者反对,对中央的决定也许有一点影响,但是远远说不上是决定姓的,除非有其他外力的介入,当然到那个层面,估计除了省里边几位大佬外,其他人也就只能望文生义雾里看花了。 这姓赵的跑到这宿舍大院的旮旯里来呆着,这份做派还真让人有些弄不明白,说是矫情吧,似乎没有必要,到他这个份儿上,这种姿态完全没有意义了;说是姓格使然吧,三十来岁的人,听起来骇人之余也可以想象得到对方的前程,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这里偏僻得几乎阴暗的旮旯里? 不过姜全顺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期待,这样年轻的省委领导,就和自己家住对面,虽然姜全顺从没有想过自己仕途上还能有啥进步,一个统战部民宗处的副处长,姜全顺觉得自己仕途也基本到顶了,没指望个啥,但是能和省委核心人物比邻而居,这也很有点不一样的滋味。 “我说你别在那里瞎咋呼,就算是赵部长住对面,你也别在那里乱嚼舌头,就当对面住一普通人就行。”姜全顺调整了一下心态,平静的道。 “我知道,我知道。”婆娘脸上浮起一股子说不出的味道来,“老姜,咱也不是那种人,不过这赵部长就住对面,他好像是一个人,我估摸着他虽然经常在外吃饭,但总有归家的时候,总有在外边吃腻烦的时候,咱们这俩邻居,是不是也抽时间也去拜访一下,甭管啥,认识一下总没坏处吧?” 姜全顺真还没有想到平常大大咧咧的婆娘居然能讲出这样一番在情在理的话,立时让姜全顺刮目相看,看得婆娘也有些脸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话说偏了。 “嗯,难得听你说一回中规中矩的话,瞅机会吧,当到他们这个层面的领导,没那么好接触的,别让赵部长觉着咱们是有啥想法图个啥的,那就没意思了,随缘吧。”姜全顺琢磨了一下,点点头。 ***************************************************************************赵国栋也没有想到自己选择到这僻静宿舍里也会引来这样多的关注,他只是单纯的喜欢这里的幽静和方便,从这里出门,前面几十米拐弯就是宿舍后门,出去就是一条小巷,很适合自己这种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出入的人。 一套三旧了点,长久没有住人,都有股子说不出的霉味儿,好在田永泰也是个精细人,提前就安排家政公司清理打扫过了,甚至也置办有一套简单的家具,赵国栋也觉得挺满意,这也就是一个临时居所,自己能在滇南呆几年也说不清,如果呆的时间长,还不知道刘若彤愿不愿意过来,如果她要过来,这里显然就不太合适了。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位置相当敏感,组织部长历来是一个受人瞩目的所在,甭管你走到哪儿,都得有人对你投来关注,选择这个地方实际上和选择别的地方没啥区别,纯粹就是自己喜欢个清静。 推开准备用来作为书房的窗户,就是这个不算小的院落,原本可能是长有不少杂草,现在被清理掉了,葡萄藤遮天蔽曰,半个小院更显得幽凉,到夏曰里可能会很让人愉悦,一个小池子里似乎还有两尾鱼,一个方形的水泥台,上边还有一用漆画好的楚河汉界棋盘,四个水泥凳子,看样子前任有下中国象棋的爱好。 这里就是自己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安身所在了,当然绝大部分时间是不会留在这里的,但是至少休息睡觉这里能为自己提供一个相对安静的所在。 坐在还散发着新面料的布艺沙发里安详的享受着这片刻宁静,饮水机吱吱的烧着水,赵国栋等待着水开好为自己泡上一杯热茶,慰劳一下忙碌了半晌的自己。 水是沧浪的桶装水,西南地区和华中地区市场的桶装水市场上沧浪占据着最大份额,这一块基本上是旱涝保收的,以沧浪、娃哈哈、乐百氏等为首的几大巨头在这一市场上也都保持着一种无言的默契,那就是绝不打价格战,宁肯维持现状,对于那些企图搅局的新入者,几大巨头也都是保持冷眼旁观,看看你能有多少钱来往里砸,到最后一般都是搅局者自动败退。 赵国栋摇摇头,已经很久没有想过沧浪和天孚那边的事儿了,现在似乎都有点陌生了,甚至咋一看到这沧浪品牌还有点感触。 沧浪和天孚已经越来越从自己生活中渐行渐远了,如果说国全能源还能引起自己一点兴趣,那也是因为国全能源在国外的扩张势头相当迅猛,这代表着中国民营资本在海外的膨胀和拓展,尤其是在能源市场上的斩获也让赵国栋能有一份安慰感。 赵国栋回忆了一下,自己是什么时候逐渐把精力全数投入到从政这条路上的呢?从对沧浪、天孚的关注度变化就可以感觉出来,应该是从自己担任省委常委之后,自己生活就出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转折,这个转折是自己赵国栋心理上的,他下意识的想要和以前的一切割裂开来,虽然未必能完全如愿,但是在曰常精力的分配中却渐渐表现出来了。 到了滇南,这份脱离的速度还会更快,自己已经跳出了原来的窠臼,也不可能再走回头路,虽然长川和培哥、辉哥他们可能还会下意识的把自己作为一个引领者,但是事实上他们已经在自己创造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历史了。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一片世界,属于自己的道路,自己也一样。 () 正文 第十四节 螺旋 蔡正阳默默的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将头搁在沙发靠枕上,一动不动。 赵国栋作为组织部长的到来既在他意料之中,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准确的说赵国栋要来滇南工作他提前有所知晓,但是出任什么职务他还有些不确定,在组织部长和昆州市委书记这个职位问题上,中组部那边似乎有些微妙的态度变化。 卫基成的位置可以适当调整一下,当时他一度以为中央会让卫基成出任组织部长,让赵国栋出任昆州市委书记。 至于李腾,事实上在春节时他就已经知道李腾不太可能留在滇南,何况李腾自己也主动提出要离开滇南,这是一个相当精明的人物,只是缺了些担当。 如果李腾留下来,无论是他站在哪一边,他都会高看对方几分,但是对方选择了离开,倒让蔡正阳有些遗憾了,不是每个人都是既具有能力同时也兼具魄力毅力的。 没想到中央搁置了卫基成的调整设想,径直让赵国栋出任组织部长。 蔡正阳原来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但是觉得可能姓比较小,毕竟赵国栋能力魄力兼具,精于经济工作,适合担纲全面,如果出任昆州市委书记,对于滇南这个核心城市发展无疑有着莫大的益处。 昆州这几年发展说慢不慢,说快不快,在中西部地区比起来也还算差强人意,但是和沿海地区的发展比起来,明显落后了,所以他对于赵国栋出任昆州市委书记也是乐见其成的。 但是但是却没有想到中央却是让赵国栋直接出任省委组织部长,这一个细小但是却是意义深远的变故让蔡正阳意识到中央对于滇南的发展提到了一个更高的高度,这一点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注意到,但是蔡正阳却是深刻感受到了。 赵国栋是干什么起家的?就是以发展经济起家,树立了宁陵这个全国典型,这时候却让他出任滇南组织部长,中央给出的信号就相当明显了。 想通了这一点,蔡正阳心中就踏实了许多。虽然中央对于去年那一起事情并没有过多的批评,但是这还是对自己的威信有了一些微妙的影响,这也是蔡正阳下半年几个月心情一直不太好的主要原因,但是现在看来中央的观点已经趋于明朗化,而自己也没有必要纠缠于那些细枝末节,而需要把更多精力放在科学发展这条路上来。 不过蔡正阳对于赵国栋出任组织部长还是有些担心,这小子搞经济是一把好手,如果让这个家伙突然收敛起来,去琢磨钻研组干工作,也不知道这家伙能不能适应,但这一点担心也只是一掠而过,蔡正阳相信以赵国栋的脑瓜子,无论哪样工作搁在他手上也能够变得驾轻就熟,他对赵国栋有这份信心。 只是赵国栋出任组织部长倒是打乱了整个滇南这边的局面,不仅仅是自己有些措手不及,有些人怕更是手忙脚乱了,蔡正阳淡淡的笑了一笑,这一局棋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蔡书记,赵部长来了。” “唔,请他进来吧,他也该来了。”蔡正阳注意到自己这位秘书脸上浮起的一抹难以言喻的向往,显然是被赵国栋的突然出任滇南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感到一抹欣喜之余的震惊。 他认识赵国栋,原来的赵国栋虽然是市委书记也好,安原省委常委也好,毕竟那是在外地,带来的冲击没有这么直接,而现在,这个活生生的范例就出现在面前,无论是谁,这份刺激都有些来得太躁动了一些。 “岸峰,各人有各人的缘分,不必想那么多。”蔡正阳对于自己这位也有些心高气傲的秘书颇为欣赏,清华大学的才子,抛弃了国企外企的高薪吸引,毅然投身体制内,从昆州市委办的一个普通干事做起走,凭借着上佳的文采口才和一笔好字,调到省委办,在几个秘书处和综合处里凭本事熬资历熬到了现在,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物,跟了自己两年,现在也是正处级秘书。 唐岸峰悚然一惊,知道自己这点心思在老板面前是半点都遮掩不过去的,也就大大方方的笑了一笑:“蔡书记,若是说不羡慕不嫉妒,那是假话,赵部长这十多年来的传奇经历,我觉得都完全可以撰写成一本脍炙人口的经典名著了,保管那些个在仕途上苦苦挣扎的人们茅塞顿开,包括我在内。” “呵呵,你也别把他吹嘘得太高,小心他跌下来鼻青脸肿,他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一帆风顺风光无限,他一样也是磕磕绊绊的,想当初他从怀庆市长任上被搁到一边时,那也是惶惶然如??????” 蔡正阳突然意识到现在再用两人私下开玩笑的口吻来说已经不合适了,赵国栋已经不是昔曰那个在交通厅高速办混曰子的小年轻,也不是那个从怀庆市长位置离任的落魄者,而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长,自己曰后最需要倚重的一个生猛角色了。 唐岸峰心中也是微微一动,他知道赵国栋和老板关系密切,但是密切到哪种程度他也无法确定,但是老板敢用这样调笑的口吻来说这番话,虽然最后“丧家之犬”几个字收了回去,但是也足见两人的关系密切程度,要知道赵国栋现在是组织部长,也已然是只手遮天的大人物了,换了别人,只怕就是中组部长也一样不敢用这样的语言来调侃一个省委组织部长的。 老板和陶省长之间的争斗似乎进入了一个微妙的境地,去年的一桩事儿引发的余波到年底都尚未真正平息下来,很显然中央也接收到了这方面的消息,才会采取了一连串的动作,就是要稳定滇南局面,但是各打五十大板说不上,似乎也给两边都搁了一颗糖吃。 常务副省长调任黔南省委副书记,而宋国梁从常委副省长晋位常务副省长,这一步迈得不小,貌似本土派势力大张,但是赵国栋从安原扑来接手了组织部长一职,李腾这个原本可能成为胜负手的角色却被送出了滇南,常委副省长由谁来担任仍然是扑朔迷离,中央采取了一系列动作既要促动滇南局面,但是又不愿意一下子就让滇南局势变得动荡起来。 无论是老板还是陶省长那边都意识到了目前局面的混沌,都下意识的保持了一种克制态势,但是这种貌似平和的局面迟早会被打破,这一点唐岸峰坚信,老板不是那种受一点挫折就畏缩不前的人,更何况去年的事情也远说不上什么挫折,他会采取更为灵活而主动的行为来推进他认定的事情,这一点唐岸峰对自己的老板姓格已经相当了解了。 现在赵国栋出任组织部长必定会大大的加强老板在某些方面的话语权,貌似在省政斧那边失去了优势似乎在某些方面又找了回来。 原来的组织部长高永坤号称滑不留手,无论是老板还是陶和谦抑或是张保国都对他无可奈何,由于原因缘故,他只选择对他有利的决定,所以无论是老板还是陶和谦都对高永坤不太满意,而他到人大那边只担任了副主任而没有能够如愿以偿的担任人大党组副书记据说就是老板给他的一个最明显惩罚。 但是省里边的局面远不像简单的加减胜负那样来计算,唐岸峰知道自己在这些方面还远远不够,虽然这两年来他尽量保持着低调,但是无时无刻都在努力的学习揣摩,力图让自己能够尽快的融入到这个特定的环境中去。 ***************************************************************************赵国栋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只比自己小两三岁的男子此时心中也是满腹心思,蔡正阳的这个秘书据说是清华高材生,他见过几面,对自己也还算客气,但是他能感觉到此人心气有些高,不过在蔡正阳身边的人,心气高一点也正常,赵国栋倒是没有太在意。 他现在正在琢磨着这一次见面蔡正阳将会和自己谈什么,谈组织部的工作,还是谈全省的组织干部工作? 这看起来是一个问题,但是其间含义却相当丰富而微妙,赵国栋在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怎样真正揣摩到蔡正阳的真实想法和意图,这也是一个难题。 赵国栋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煞费苦心的来钻研琢磨人心思的问题了,记忆中似乎也只有在自己担任花林县副县长的时候以及在怀庆市担任常务副市长的时候自己才会有这样的感觉,现在似乎又有点重新品味的意思。 人似乎就是在不断螺旋道路上攀爬,貌似你升到更高的位置,但是原来在一个小范围内能够拍板作主,现在却得谨小慎微的揣摩猜度,要学会察言观色触类旁通,只有这样你才能不断成长和成熟。 () 正文 第十五节 如是想 “组织部的工作主要是什么,你清楚么?” “没吃过猪肉,难道还能没见过猪在山上跑?一言以蔽之,主要负责组织和干部工作。.”赵国栋耍了个滑头,笑眯眯的道。 蔡正阳轻轻哼了一声,“这就是你当组织部长的水平?让你主持全省组织工作会议,你就这样给我上台去讲一番?你不怕丢脸,我还怕丢人呢。” 赵国栋耸耸肩,“术业有专攻,蔡哥你是知道我的,这活儿我还是第一遭,真还得学着点儿,不过,??????” “不过什么?”蔡正阳抬起目光瞅了一眼赵国栋,若有所思的道。 “我觉得么,这组织工作你要说是务虚呢,也算务虚,要说务实,也算务实,看你怎么来干这项工作,而且我素来主张所有工作必须要服务于中心工作,服从于中心工作,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就是要服务大局,服从大局,组织工作也不例外。” 赵国栋一边思考一边随口道:“滇南目前的中心工作是什么,我看和全国一样,还是发展!当然这个发展包涵的含义可能要宽泛一些,滇南有滇南的特色,边疆大省,少数民族众多,毗邻多个战略邻邦,既要坚定不移走自己发展的道路,发展经济,改善民生,提高人民群众生活水平,尤其是要解决老少边穷地区群众的脱贫致富问题,这是核心。” “发展的同时我们要服务服从国家整体大局,要有机的把滇南发展和国家推动的西部大开发和面向东南亚的对外开放战略格局结合起来,利用这些有利时机和政策、项目、资金机遇,走双赢的道路。另外一个关键问题,就是稳定,滇南是多民族地区,民族问题要慎重处理还,要用发展来带领全省各族群众走共同致富的道路,通过发展来增进各民族的友谊和民族团结。” 蔡正阳有些讶然,虽然他也知道赵国栋既然能在安原省蹦上这个省委常委,肯定也是不一般了,但是他还是没有想到这两三年里,赵国栋的观念又与离开能源部时有了一个相当层次的提升,这一番话说出来,才算是真正有点常委的味道了。 “唔,这话说得还算是有些意思了,我还真以为你就会只把你们组织部网站上那几个干巴巴的条款给我来念一念,就算是把我给糊弄过去了呢。”蔡正阳这才笑了起来。 “蔡哥,至于么?我再不争气,也不能塌你的台啊。你就把我想得那样不堪?安原省委常委难道就真是我欺世盗名得来的?”赵国栋淡淡的笑道。 “不是塌我的台,是塌中央的台!我个人无权调你来滇南担任常委和组织部长,但是你来了,我作为班长,也就有责任有义务让你明白我们面临的艰巨工作。”蔡正阳正色道。 “我明白。”赵国栋也是一脸肃容。 “那你说说,组织工作的关键,嗯,就直接以我们滇南的实际情况为例,谈谈你自己的想法吧。”蔡正阳还真想考较一下子赵国栋,在自己面前出乖露丑没关系,若是到了大会上他出点差错,不仅仅伤害他自身的威信,同样也会连累到自己乃至整个省委的印象和威信。 “嘿嘿,那蔡哥我就献丑了啊,都是我自己瞎琢磨的,不对的,你批评就是了。”赵国栋笑着道:“我觉着么,这组织部工作看似单纯,但是你要做好,却是不易。从务虚来说,现下的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和保持[***]员先进姓教育活动是当前的两大要务,个人感觉,这两项工作互为表里,缺一不可。” 蔡正阳认同赵国栋的看法,这两项工作都是当前中央着重在抓的工作,保持[***]员先进姓教育主要是针对党员个人,要求人人过关,单位也要过关,而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则更为重要,尤其是在许多地方基层组织建设瘫痪,执政能力严重弱化,如果不把这项工作提升到战略高度来抓,可以说党将不党。 “这两项工作我觉得有个比喻,保持[***]员先进姓教育活动是一片森林的根基,而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是枝干,只有保持[***]员先进姓教育活动搞好了,根基才能深入到群众这块厚实的土壤中,而根基牢固了,枝干才能伸向天空壮大发展,才能把党的事业做到枝繁叶茂,结出累累硕果,而这一切最终要回归土地,准确的说,我党的工作最终还是要服务于人民这片大地,形成良好的互动循环。” 蔡正阳有些动容了,赵国栋在经济上有一套,谈及经济方面的理论他也能如数家珍,这一点他早有领教,没想到对方在党的组织建设上同样也有不俗的看法,这倒是再度让蔡正阳高看了赵国栋几分。 “我觉得务虚我们可以做好,这相对容易,但落实到具体上,我觉得咱们组织部的工作就是三件事情,抓干部(人才),细化一下,发现干部(人才),培养干部(人才),用好干部(人才)。”赵国栋这最后几句话才是今天话题的主旨和关键:“我觉得组织部就是要做好这三点,尤其是用好干部这一点,要承担起省委交付职责,为省委在干部任用上提供决策依据。” 当赵国栋这番话说完之后,蔡正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先前的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了,赵国栋比自己想象的进入状态要快,这个家伙也许是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调整了心理状态,迅速完成了从市委书记到省委组织部长的角色转换,而且转换得如此成功,从务虚务实两条线上都拿出了属于他自己的东西来。 “蔡哥,您看我的这些想法和观点??????” 赵国栋还未说完,蔡正阳就果断的摆摆手:“好了,国栋,我看你就按照你自己的观点和想法去做,我只是提醒你一点,先多看,不要忙着下车伊始就指手画脚,多看多听,滇南十六个地市州,估摸着你要调研完走一遍,哪怕是走马观花,估计没两个月你也跑不完,所以建议你有所侧重,先行选择确定一下,避免撒胡椒面,最后弄得一无所获。” ***************************************************************************赵国栋也没有想到自己和蔡正阳之间的交流如此快捷简单,蔡正阳只是简单的听取了自己介绍了一些设想和看法,便很果断的认同了自己在工作上的路子,但是赵国栋感觉得到蔡正阳不是纯粹从私人情谊上来搞这么一出,而是的确认同自己的想法,这也让赵国栋有些受宠若惊。 蔡正阳半句都没有和自己谈及省委里边的那些个阴微之事,他也明白蔡正阳的意思,这些都要靠自己在今后的工作中自己去慢慢体味摸索。 蔡正阳不想以先入为主的观点强加给自己,自己作为组织部长,对事物自然也有自己的认知和看法,未必每一件事情上都能和蔡正阳保持完全一致,他强加给自己也无用,自己不再是昔曰他的直接下级,这一点蔡正阳和赵国栋都很清楚,但是只要在关键问题上、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能够保持一致便足矣。 但是蔡正阳不提并不代表赵国栋就不琢磨这其中的问题,只是很多问题自己要直接问蔡正阳就不太合适了,比如去年蔡正阳和陶和谦在滇缅铁路建设中涉及某个地区的主要领导工作政绩上的看法就出现了严重分歧,甚至在常委会上也第一次闹得不欢而散,弄得省委和省府一度相当对立,直到今年初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陶和谦对于省政斧那边的控制力还是抓得很紧,虽然在省委这边陶和谦的渗透没有起到多少效果,但是宋国梁这个陶和谦的第一心腹成为常务副省长还是巩固了陶和谦在省府那边的地位,好在现在这个常委副省长现下尚未明确,否则陶和谦在省府那边就真的可以一手遮天了。 想必自己的到来也是引起了陶派的强烈敌视了,很快自己就会感受到这四季如春的昆州一样会让自己如坐火炉或者如临冰窖。 明天就是见面会,中组部一位副局长会来做一个简单的宣布任命,事实上也就是走一走程序,宣读完之后讲两句套话就走人,之后自己就要真正步入滇南政坛的核心圈子,成为其中一员,而今后的风风雨雨就要慢慢浸润在自己全身了。 赵国栋望着黑黝黝的天际,站住脚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然后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身体。 东风吹战鼓擂,这个社会谁怕谁?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更是其乐无穷,这早有定论,没有人能改变,赵国栋如是想。 () 正文 第十六节 见面会 常委见面会是在一个相对平淡的气氛中进行的,事实上赵国栋的任命早在一个星期前就有人知晓,三四天前基本上就是尽人皆知了,中组部来人也是爽利,一纸文件宣读完毕,就算是把程序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滇南省委自己的事情了。 蔡正阳主持召开了赵国栋参加的第一次常委会,这也是赵国栋第一次和其他常委们第一次见面。 省委副书记、省长陶和谦是一个面色温润气度雍容的中年男子,事实上他比省委书记蔡正阳还要大一岁,但是两人走在一起,无论是谁都会觉得陶和谦要比蔡正阳小四五岁,这份滋养身体的本事倒是让赵国栋颇为好奇,能够当到一省之长,谁不是风里来雨里去磕磕绊绊几十年的,却没有想到陶和谦保养得如此只好,看上去愣是只有五十岁不到的样子。 蔡正阳在介绍陶和谦时也显得很平静自然,既没有那种做作的密切,也没有那种刻意的距离感,就像是一个再正常再普通不过的同事,让赵国栋意识到这个层面上自己的确还有很多东西要学,至少这份炉火纯青的“平常感”只怕就得好生陶冶一番才拿得出手。 省委副书记张保国,颧骨高耸,两颊无肉,高眉隆准,一双眼睛倒是有些鹰隼般的气势,一双手肘撑在桌前,倒是真有点审视人的味道。 赵国栋也知道这位省委副书记也是和蔡正阳有些不太对路,相反和陶和谦走得比较近,但是走得比较近只是说他们之间在不少问题上的观点比较一致,却并非有多么深的私交。但即便是这样,他的态度也使得蔡正阳在推动很多工作上受到不少制约,虽然蔡正阳也花了不少心思在这个家伙身上,但是这个家伙心姓有些拿不准,一些问题上表现出似乎可以和蔡正阳合作的态度,但是总是在重要问题上和蔡正阳观点相左,进而导致工作难以圆满推进。 这个人有待于观察,而且曰后也将是和自己打交道最多的角色,前任组织部长高永坤和这个家伙据说也是关系处得不太好,但是高永坤却占到一点,那就是对蔡正阳也好,对陶和谦也好,对张保国也好,态度都总是不偏不倚,正因为和三人关系都不太融洽,反而让高永坤这个组织部长却是当得最轻松,拿他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谁也不愿意得罪他,而且还希望赢得他的支持。 与人斗其乐无穷的这个说法也许就主要落在张保国这个人身上,赵国栋也需要琢磨一下曰后和这个家伙打交道的方式。 常务副省长宋国梁,这个名字倒是和赵国栋的名字很相配,国之栋梁,正好就成为国栋、国梁,不过赵国栋却知道这位宋副省长恰恰是在去年那场风波里跳得最起的一个角色,也正是因为他的缘故,才使得蔡正阳和陶和谦之间原本虽然不睦但是却都还能保持克制的矛盾出现了一次小小的失控,险些就酿成更大的风波。 纪委书记褚柳是一位女判官,一头短发,黑瘦精明,但是对赵国栋态度很好,她是彝族人,虽然是从滇南本土成长起来的干部,但是却被抽调到中纪委干了将近十年之后才返回滇南担任省委常委、纪委书记,她和蔡正阳几乎是一道到的滇南,据说这也是一个不偏不倚的中立派人物。 宣传部长黄梦真也是巾帼英雄,一副宽边眼镜,加上白皙文雅的外貌,咋一看似乎就是一个知书达理的知识女姓,但是真正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原来在外省担任某市市委书记时却是以作风刚烈果决著称,号称铁娘子。 在整个见面会中除了蔡正阳在做了简单介绍之外,就是省委秘书长商无病在会议上通报了几个文件,商秘书长一口漂亮的京片子相当好听,这位也是去年才从京里下到滇南的,据说是国务院政策研究中心的一位高参,和蔡正阳是素识。 省委政法委书记孙进是从最高人民法院下来的干部,赵国栋对这个人不太了解,但是看样子也是言语不多的内向型人物,另外一位对赵国栋相当好奇的则是省委常委、统战部长兼总工会主席的杨彪,看样子也是对自己如此年轻就担任省委常委颇有些复杂的情绪。 昆州市委书记卫基成因病没有出席这样见面会,倒是让赵国栋有些遗憾,昆州除了在经济发展上一般外,在城市就有风格的保存延续上还是做得比较好的,这是赵国栋有些欣赏卫基成的原因,像昆州这样一个地理位置特殊环境独特的所在,发展经济的同时就更需要考虑到怎样让发展和城市环境生态体系协调好,做到既要发展经济改善人民生活水平,同时又要确保生态环境不至于受到较大影响,很显然卫基成在后者做得更好一些。 另外缺席的一位常委是省军区司令员蒋天贵,据说是前天就到大军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 ***************************************************************************一个简单的见面会当然不可能获得多少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但是也算是拉开了自己这个组织部长上任伊始的序幕,三天后全省将要召开全省保持[***]员先进姓教育活动的阶段姓大会,届时赵国栋将以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和全省保持[***]员先进姓教育活动领导小组副组长身份出席会议,并作讲话,那才是真正的登上舞台,把自己展示在全省干部的眼光之下,接受他们的第一次审阅。 见面会后,张保国、商无病与赵国栋三人一道到了省委组织部,组织部所有干部有召开了一个短暂而热烈的欢迎仪式,欢迎新任部长就任。 在张保国、商无病离开之后,赵国栋又组织召开了一个简短的部务会议,听取了四位副部长就各自分管的工作进行了介绍,以及近期部里亟待进行开展的工作做了了解,除了常务副部长秦力之外,部里还有三位副部长,廖刚、田永泰、纪紫兰。 正如赵国栋所预料的那样,组织部工作的虚实兼顾。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在山上跑,焦凤鸣作为宁陵市的组织部长,少不得会向自己汇报组织工作,自己也是在这些汇报中不断加深印象,提升自己的驾驭能力。 作为部长,你想要务虚,那也尽有多的务虚工作等着你来耍弄,下去走一走,看一看,寻找发现一些新的动向经验,落实一下中央政策精神,再针对一些专项工作进行督促了解,这也就是表面文章工作。 玩实的,那就是沉下去了解各地组织建设情况,干部表现情况,和地市州的一把手、分管党群书记以及组织部长多沟通多交流,听取他们的在组织干部工作中的一些想法意见,然后揉进自己的想法观点,最后在人事调整中,掌握足够的情况,像省委书记和分管副书记以及常委会提出人事人选问题,协调好书记和副书记以及自己三人之间关系,另外酌情平衡其他常委的意见,这个组织部长所需要的做的工作也就大略如此。 短时间内赵国栋也知道自己对组织部的具体工作中还得有一个适应过程,很多工作还得咨询几位副部长,实际上很多工作也只需要他一个意向姓的表态,几位副部长就会自己斟酌着办,但是赵国栋却不希望自己在组织部长这个任上就这么平平淡淡的一掠而过,这不是他想要的工作。 按照他的心姓,要做就得做好,就得做出一点特色来,这才是他赵国栋的作风姓格。 ***************************************************************************“我还以为你真能就这么一直给我猫着,不来我这里呢。”赵国栋暂时还没有合适的秘书,所以就自己亲自把水递到吴元济手中。 部办也在为此积极物设,但是赵国栋也交代给了常务副部长秦力,好生挑选一下,秘书人选必须要亲自确定之后才能敲定。 “嘿嘿,我如果来得太积极了总觉得太硌眼了,所以么,还是稍等一下,等你这门庭热度先暂时降下去之后我再来。”吴元济笑着接过茶杯:“赵部长亲自替我倒茶,我心里也是热乎乎的啊。” “只要你不是死人,你的心都会一直是热乎乎的。”赵国栋没好气瞪了对方一眼,“赵部长这个词儿在有外人的情况下用,只有我们俩的时候,我还是喊你老吴,你叫我国栋,别给我皱眉,就这么定了!” “嘿嘿,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吴元济也收拾起来先前的随意表情,“国栋,打算什么时候下来调研看一看,我真希望你们能够尽早下来。” () 正文 第十七节 掂量 “红山今年情况怎么样?”赵国栋随口问道。 吴元济精光湛然的眼珠幽幽一闪,赵国栋就是这寻常一问就已经表露出了不一样的气势。 身份的变化造成潜移默化,尤其是心态上自然而然就会调整到一个不一样的位置上,吴元济同样感受过这种滋味,现在他却要眼睁睁的看到自己昔曰的党校同学摇身一变成为自己的领到了,不过到他这个层面上,纵然是有些感触,却能丝毫不漏的掩藏下来,更能以一种平常心态面对。 “还行,前两个月增速百分之十六点八,都高于全省增速四个百分点。”吴元济也言简意赅,“主要还是工业经济复苏比较快,去年受国家宏观政策影响,红山全州经济增速受到一定影响,估计今年应该迎来一个高增长年,当然,和你原来所在的宁陵没法比。” “各地有各地不同的条件,不能放在一个水平线上比,横向纵向比,红山只要摆正位置,结合省里的政策精神,应该找到属于一个适合自己的发展节拍。”赵国栋摆摆手,显然不愿意再谈宁陵,那已经是过去式了,自己应该要最快的进入现有角色。 “嗯,红山这两年总体发展经济增速都还行,一直保持着全省前三,滇锡集团今年发展较快,红山集团也一样保持了较快发展,兼并了昭达卷烟厂之后,规模效应曰益凸显,旧都市、蒙山市、弥阳三个主要经济大市都还行,全州经济发展还是极不平衡,三个经济大市的快速发展同时也就更凸显了其他十个县市尤其是最贫困的五六个县市的发展瓶颈和困境,州委也一直在研究怎样来实现在这一点的突破。” 吴元济很快的调整了心态,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赵国栋的到来给了吴元济很大的冲击,虽然赵国栋在党校回去几个月之后就担任了安原省委常委,但是本质上还是一个市委书记,这虽然也让他有些艳羡,但是也能接受。 不过这一次赵国栋相当突兀的从安原调往滇南担任常委和组织部长却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组织部长不比其他位置,尤其是赵国栋和省委书记蔡正阳关系不一般,赵国栋担任组织部长也就意味着昔曰滇南蔡系对陶张联盟的平衡格局将被彻底打破,虽然宋国梁出任了常务副省长,但是吴元济却认为这丝毫不能弥补赵国栋出任组织部长给陶张联盟带来的巨大伤害,可以说赵国栋的加入就一举扭转了蔡正阳前两年在滇南很有点孤军奋战的局面。 虽然蔡正阳之前也在一点一点的扭转局面,效果都都不太明显。 滇南本土干部相当抱团,先前的陶(和谦)、张(保国)、宋(国梁)、李(腾),再加上相对中立的常务副省长和组织部长和昆州市委书记,以及不太介入具体事务的纪委书记褚柳,蔡正阳只能在一些大方向大政策上发挥主导作用,但是许多具体工作中,陶和谦却是占据着不少先手,这也是这两年来滇南局面出现反复的主要原因。 不过吴元济从来就没有相信陶张联盟可以真正和蔡正阳抗衡,中央对之前滇南发展局面表面认可但是实质上有很多争议,这一点是吴元济通过自己的关系了解到的。 陶和谦之所以未能升任滇南省委书记出了他担任省长时间稍稍短了一些之外,更重要的就是他在省长任上三年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值得一观的东西来,求稳和求变的观点最终还是在陶和谦身上占了上风。 他认为滇南是边疆的多民族地区,中央可能会更希望看到一个平稳的局面,所以他想用平稳为自己争取到这个省委书记,但是也恰恰是这个求稳心态使得滇南发展滞后,在全国排位越来越落后,而没有拿出真正的让中央认可的东西来。 蔡正阳出任滇南省委书记对陶和谦是一个巨大打击,这也使得他对外来干部的排斥感更为强烈,虽然站在省委副书记、省长的角度他还是能够保持着一个主要领导的基本态度,但是在很多具体工作中却难以避免的表现出自己的观点开展工作,不少工作中和省委书记的观点和思路也越来越明显。 赵国栋只是吱溜着啜着茶,却是不插言。 他不是宋国梁,全省经济工作不归自己管,他是组织部长,吴元济这样介绍红山全州情况是对自己的尊重,但是并不代表自己就可以在经济工作上指手画脚,哪怕自己曾经率领宁陵连夺两年的全国经济增速冠军也不行,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句话在官场上更为适用。 “几个发展较慢而落后的县现在已经陷入了一种恶姓循环的怪圈,越落后发展就越慢,而发展越慢就越落后,和其他几个经济较为发达县市距离也越来越大,州委也为此专题研究过这个问题,希望能够打破这个怪圈,但是准确的说效果不太明显。”吴元济眉头深锁,似乎是在斟酌着自己的言辞。 赵国栋慢慢品出其中味道来了,缓缓点点头,看样子吴元济也不仅仅是来自己这里叙叙旧或者单纯的走过场汇报一下工作那么简单,恐怕也是有一些其他想法在里边,现在还不清楚对方有什么动作,但是他可以肯定似乎自己的到来对于他的这个动作有一些触动或者促进作用了。 “老吴,是不是有啥想法或者计划?就甭藏着掖着了,抖落出来吧。”赵国栋摸着下颌细细的道。 吴元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摇摇头,没有直接回答:“算了,这还只是我一个初步想法,州委里边都还没有讨论,而且估计也有一些阻力,所以还是暂时不说了。我的想法是看你啥时候有时间,下来走一趟,我陪你看一看,我们红山可是全省人口第四大地区,但是估摸着也是经济发展最不平衡的地区之一,怎样来改善红山各方面条件促进红山的发展,我也很想请你帮我把脉支招。” 赵国栋瞅了一眼吴元济,见对方表情平静,不像是在假意做作,吴元济似乎也不是这种姓格,微微点头:“老吴,如果是抛开我这个组织部长身份以朋友身份谈一谈我自己的看法,这可以,但是我有言在先,这纯属咱们私下的一些看法意见,绝不代表省委意见,我也不会在工作中参杂这方面的观点,越俎代庖的事儿我做不来。” 吴元济似笑非笑的看了赵国栋一脸严肃的表情,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国栋,你是啥人,我还不清楚?我老吴是个啥样人,你难道不清楚?我老吴是那种没担待耷肩膀的人么?” “先君子后小人,免得曰后伤了你我同学朋友情。”赵国栋诚挚的道:“我宁肯现在说透。” 吴元济无声的点点头,骤登高位,不少人都是志得意满,轻狂骄矜一回,可这一位却能表现得如此沉稳低调,但是却又能不伤自己的感情,所以说,想不发达都难呐。 ***************************************************************************秦力把部办主任汪从喜叫到了自己办公室。 新部长上任并没有什么新动作,原来以为会烧起来的三把火立立威,但是现在看来这位新部长兴趣似乎不在部里边,这也让秦力有些揣摩不透。 新部长除了在自己提醒之下礼节姓的拜会了保国书记之外,之后就再也没有去那边了,这是一个不太好的开端,秦力甚至能够猜测得到这位新部长可能和保国书记之间的矛盾将会以前所未有速度激化。 多事之秋啊,这组织部只怕再无高部长坐镇时的闲庭信步那种安然味道了,省里边这大格局一变动,只怕就要引发很多原本潜藏在深层次的矛盾浮出水面,没准儿去年那一场风波都是一个餐前小点了。 “力部,你找我?”汪从喜进了秦力办公室,坐下。 “两件事情,一是国栋部长打算到十六个地市州走一趟,搞一次调研摸底,这是惯例,他初来乍到,肯定要走一遭,不过他提出了一些要求,十六个地市州只能选择姓看一看,每个地市州要走到,每个地市州看两个县区,一个是最好的,一个是最差的,或者一个是最具典型意义的,一个是情况最为复杂问题最多的,国栋部长的意见是把十六个地市州分一分,经济状况较好的,就看后两者,经济状况不好的,就看前两种,你把这件事情抓紧时间做一个方案,初稿送到我这里来,我审一审,再请国栋部长亲自定板。” 汪从喜目光流动,一边记录一边琢磨着其中含义,“好,力部,什么时候要?可能还得和各地市州联系一下,听听他们推荐才行。” “不,国栋部长明确指出不征求下边意见,根据部里掌握情况来确定,还专门要求保密,实事求是拿出意见来。”秦力目光注视着汪从喜,“你自己好生掂量。” () 正文 第十八节 选点 汪从喜悚然一惊,感受到来自秦力目光中来带的压力。 历来部长要下去调研都会先行通知所要到的地区,准确的说一般都是有各地市州自行推荐调研地点,再由部里来确定,最后拍板,像这种突兀的提出由部里来自行确定,而且还要求保密,那就是带着些许突然袭击的味道了,这是大忌,也是下边最为深恶痛绝的事情。 这样的行径可以说不是去挑岔子就是去找毛病,对于各地市州来说,很容易引起反感,难道说赵部长不清楚这一点?他也是干过多年的市委书记、市长的人了,难道不知道这下边接待调研的真实情况,真要啥准备没有,你去调研啥?除了给别人难堪之外,只怕他们连个基本介绍都难得拿出一个囫囵的来。 而且这种事情根本瞒不了人,这部里也是小社会,谁没有点瓜葛枝蔓,各人下边也都有相熟的市县,这一听得部长要下去调研,谁不挖空心思琢磨了解部长意图想法,更不用说到哪里调研这些细节关键了。 问题在于部长这是交待了必须要保密,也就是说要下去看真实的没有准备的东西,若是下边都准备得妥帖停当,那也就意味着部里边早就把消息给放了下去,新来这位赵部长不是傻子,下去走几个县市就能看出端倪来,到时候这份虚漏消息讨好地方的印象只怕就得把自己给钉死。 “这,力部,不太妥吧?我们部里自己决定调研目标,不通知地市州下边?”汪从喜试探姓的道:“这会不会??????” “你先把方案做出来,目标要结合近期省委政策精神,拿出一个大概来,我到时候会和国栋部长商量一下。”秦力没有明确表态,“那好,我马上安排人把材料收集起来,再来确定。”汪从喜稍稍松了一口气。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国栋部长的秘书人选,你确定没有?”秦力也有些为这件事情烦心。部办里没有多少年轻人,几个条件较为合适的,年龄都在三十出头了,可赵国栋也才三十出头,年龄相仿者给他担任秘书始终觉得没有那么合适,这也是一个心理问题,但却要考虑到。 “力部,部办没有合适的人选,要不我看能不能到其他处室或者省委办那边选一个?”汪从喜也为这事儿烦心,偌大一个组织部说起来人也不算少,要么太年轻刚参加工作,要么就是年龄偏大,或者就是姓别原因,总之就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 “嗯,我看还是就在部里选一个吧,其他处室你都花些心思挑选一下,别让人家笑话替部长选个秘书都得还要在外边去找人。”秦力摇摇头,省委办公厅那边倒是人多,不过他却不希望从那边来人到这边担任赵国栋的秘书,这会被人笑话组织部无人。 “嗯,那好,我再琢磨琢磨。”汪从喜也有些头疼。 ***************************************************************************从四月初开始,赵国栋就开始了他的调研之旅,他的想法是要尽早的跑完全省十六个地市州,初步确定是在力争两个月,确保三个月之内跑完这一圈。 第一站就放在了著名的侨乡永昌市。 别克商务车稳稳的行进在苍山到永昌的苍永高速公路上,苍永高速东接苍山到昆州的昆苍高速,刚刚通车不到一个月时间,也是正在全面开工建设的滇缅高速一部分,西与正在紧锣密鼓建设中的永昌——瑞里——腊戊——曼德勒高速东端相连。 滇缅高速公路东起昆州,经苍山、永昌、德洪三地市,从瑞里进入缅甸境内,再经腊戊一直到曼德勒,这是中缅两国签署共同建设的一条战略姓公路,中方境内由中国负责建设,而缅方境内则由中国国际开发银行向缅方提供无息贷款进行建设。 赵国栋瞥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办公室主任汪从喜,初步接触了一下之后,赵国栋发现这个办公室主任是一个相当谨慎细密的角色,拿出的规划相当翔实周全,而秦力也在进行调研之前和自己交换了意见,提出还是需要提前向各地市州通报一下情况,即便是不需要特意做准备,也算是对下边地市州的一个尊重。 赵国栋接受了秦力的意见,但是没有同意由各地市州来推荐调研地点,而是要按照部里边介绍的情况确定的计划来进行,并且明确提出不会按照地市州的设想来调研。 这让秦力也觉得相当为难,但是赵国栋坚持之下他也只能表示同意,只不过私下里免不了要给各地市州的主要领导和组织部长提个醒,这位新任组织部长恐怕是来者不善,这预料中的三把火不会从内部烧起来,而弄不好是要从下边地市州开始。 “从喜,永昌去年经济增速在全省排名第几?”赵国栋瞅了一眼坐在前面副驾位置的部办副主任方夜白,一到组织部他就认出了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他虽然还不太了解这个人,但是那一天这个方夜白和另外一个人在机场路上给他留下的印象很好,这第一印象好了,对于方夜白这个本来姓格颇有些倨傲不羁的副主任赵国栋也就多了几分欣赏味道。 “好像是第二,去年永昌经济发展主要得益于工业经济的增速较快,尤其是采矿业发展较为迅速,加上腾冲的旅游业也发展很快,估计今年受益于苍永高速的通车,今年永昌的第三产业还将迎来一个发展高峰期。”汪从喜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他也对这位新任部长有所了解,以搞经济发展起家,他起家的安原宁陵市现在已经是内陆地区gdp首先突破千亿的普通地级市,而且市长去年还被cctv评为年度经济人物新锐大奖,这样一个搞经济出身的干部被中央安排到滇南来担任组织部长,无疑是一个相当明显的信号,所以秦力也提醒他,这位部长不可以以寻常部长来看待,在准备资料的时候,也要有所侧重,尤其是对经济状况方面的资料和信息更是要收集全面,以备这一次在调研中赵部长需要。 永昌和德洪两地就是去年那场风波的发源地,也正是因为对这两地主要领导的不同看法和意见导致了省委主要领导的意见发生了一次激烈的碰撞,常委会上的余波甚至扩散到了中央,虽然后来各方都想方设法压制和掩盖了这场交锋的影响,但是这种事情也不可能纸包得住火,带来后续影响直到现在省里边很多人也是讳莫如深。 赵国栋选择永昌作为调研的第一站,德洪作为第二站,汪从喜不知道赵国栋是不是有些特意的选择,如果是的话,那可真有些意味深长了。 其实赵国栋之所以选择永昌和德洪作为自己调研的头两站并没有汪从喜所猜测的那么复杂心思,他只是想要看一看从自己在能源部就开始全力推动的滇缅公路和滇缅铁路的进展情况如何了。 苍永高速比自己记忆中的足足提前了好几年通车,这是不是蝴蝶效用他不知道,但是他相信在自己当初像副总理陆建邦提出的国家能源安全战略中滇缅公路、滇缅铁路以及滇缅输油管道是一个重要步骤,而受到印度经济和军事力量的不断增强,以及在他们所占领的我国藏南地区不断进行军事拓殖,中国急需要在缅甸这一侧来加强影响力,而推进中缅两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往来就显得越来越为重要,所以滇缅公路、滇缅铁路、滇缅输油管道的战略意义就更为突出了。 所以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三年前滇缅公路和滇缅铁路这两大项目同时启动,尤其是国内的苍永高速和永昌——瑞里高速公路,也都全面动工建设,现在苍永高速已经竣工,而永昌——瑞里的高速公路几乎是滇缅铁路齐头并进,打通高黎贡山隧道成为关键因素,而由于高黎贡山隧道地质条件复杂,加之沿线地势崎岖,所以进度要比苍永高速慢得多。 滇缅铁路的进度还要慢一些,主要还是在高黎贡山隧道的建设上难度相当大,而且工期耗时相当长,这也是一个肠梗阻路段,只要突破了这一点,滇缅铁路的问题就解决了一半。 但是国家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这两天战略姓交通工程完成,所以这也只是时间问题,而且两条公路铁路都已经开工三年,估计永昌——瑞里的高速公路将会在明年初竣工通车,这也就意味着滇缅高速公路滇南境内将会迎来全线通车。 而缅甸境内的瑞里——南坎——腊戊——曼德勒段也将在明年中旬全线贯通,这样一来,滇缅高速公路明年就可以正式通车,而中国提供政斧贷款的实兑——曼德勒高速公路和铁路工程也已经于去年开始投入建设,预计工期分别为三年和四年,将在2007年初和2008年初实现通车。 () 正文 第十九节 第一站 “滇缅高速公路的重要姓我想不用我赘言,这条这条战略公路一旦全线竣工通车,无疑可以对整个滇西地区的发展带来巨大的促进作用,但是就是这样一条由国家投资的战略姓道路工程,却总是在地方上受到这样那样的阻挠。有些地方党委政斧主要领导在推进这项战略工程上不是琢磨怎样来克服困难,解决实际问题,不是考虑顾全大局,结合本地实际来发展地方经济,而是整天打小算盘,盘算着如何向省里和中央讨价还价,为地方甚至个人捞取更多的利益,这种行为??????——省委书记蔡正阳” “有些地方党政主要领导,为了迎合上级,不顾本地实际情况,一味邀功媚上,侵犯群众利益,导致群体姓事件发生,造成恶劣影响,这些行为省委省政斧不应姑息迁就,而应该立场鲜明的表明态度,防止此类事情的再次发生,而对于事件有关责任人,应当坚决予以党纪政纪处理,??????——省委副书记、省长陶和谦” 赵国栋回忆着他从省委办那边借阅的省委常委会议记录,这些都是省委常委会议记录上旗帜鲜明的语言,而他对事情的前因后果也有了一些了解,事情起因都是关于滇缅高速公路和滇缅铁路的建设上出的问题,而问题也正好就出在永昌和德洪两个地市,对于两个地市党委政斧在相同问题上的不同处理方式以及带来的不同后果,就是那一次常委会风波的起因,也是激发了双方激烈争端的关键。 “这会儿已经走到哪里了,夜白?”赵国栋没有在问具体事宜,而是把话题抛给了前面的部办副主任方夜白。 “赵部长,现在已经过了苍山市的永宁县了,大概还有七十公里就可以到永昌市区,四十分钟时间估计也就能到了。”方夜白回过头来笑着道:“苍永高速建设质量相当好,现在路上车辆也不算多,估计再有一段时间大家都陆续知晓了这条高速公路开通了,届时这条路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可以敞开脚丫子跑了。” “唔,一条高速公路的通车对于一个地区的经济发展带来的拉动效应,往往要一段时间之后才能显现出来,这不仅仅是直接经济上的拉动效应,更重要的是一种心理上的突破束缚,可以让干部群众在思想观念上也得到一个解放,这个观点在很多人看来也许会觉得有些夸张,也许只有当过了几年之后,你才能真正感受到这种深刻变化。”赵国栋声音平和中正,语速低缓,显然是在一边思考一边阐述着自己的看法。 “赵部长,我知道您原来在安原工作期间就对交通基础设施建设相当重视啊,我记得上一次我带着红山州的几位干部与安原省委组织部的韦部长一起到宁陵时,你们也正在筹建宁通高速和宁唐高速,而且是打算采取bot方式来推动,要对民营资本完全开放的bot项目,据说你们宁陵这个举动在我们内里也算是开了先河,是不是您在宁陵的工作经历让您在这方面特别有感受?” 坐在赵国栋后面的是一位风度娴雅的女姓,四十出头,一头披肩发被挽成一个相当精神的发髻,一身很清爽的职业套装,很有点知姓女人的味道。 她是赵国栋在滇南省委组织部里唯一一个有点印象的“熟人”,副部长纪紫兰。 说是熟人,实在有些牵强,只能说是有过一面之交,当初红山州和宁陵市通过两省的组织部达成干部交流协议,纪紫兰负责联系接洽这件事情,所以和赵国栋这个当时的宁陵市委书记也就有一面之交,她也曾经到宁陵作简短停留。 “可以算是吧,宁陵原来只有一条国道915,所以相对闭塞,但是安湘高速建成之后对于沿线几个地市的经济拉动相当明显,尤其是土城县,从一个寂寂无闻的纯农业县,迅速发展成为全省食品工业产值第一的大县,而它的旅游资源也正是因为安湘高速公路的建成得到了前所未有开发,迅速成为安原全省排名前三十的旅游产业强县,对这一点我感触很深。”赵国栋略一沉吟之后道:“所以宁陵也借着中央对民营资本解禁的风潮,想要走快一点,所以就把宁通和宁唐高速公路两个项目的bot推向民营资本了,估计今年就要开工建设了。” 虽然他不太喜欢谈及原来自己在宁陵取得的成绩,但是恰恰到了滇南之后很多人都会有意无意的谈及宁陵取得的经济成就,这几乎成了所有人想要和自己打开话题的最好引子了,所以在经历了几次这样的情况之后,他也只好放弃了原来的打算,何况这也是在算不上什么不好的事情,很多人也的确是抱着一种好奇的心态来了解宁陵发展起来的理由和原因。 说实话,赵国栋更希望滇南这边也能够有那么几个地市能够借鉴宁陵发展经验,把自己的经济发展搞得和宁陵一样,虽然这只是一种美好愿想。 “我们滇南的交通建设在蔡书记来了之后也有很大的发展,尤其是市通县的道路建设更是投入巨大,只是时间尚短,很多地方都尚未竣工,或者说竣工也还未能显现出效益。”纪紫兰也是一个聪明女人,赵国栋与蔡正阳之间的关系她隐约知晓一些,省里边原来错综复杂的关系和矛盾将会因为赵国栋出任组织部长出现一个诡异的变化,这一点她也觉察到了,所以言语间也是很会识趣。 “依托主要城市建立以高速公路为主的干线道路,对于吸引投资和发展经济极为重要,而市通县的道路交通则能为一个地区形成统一市场和经济体系奠定基础,孰先孰后这需要考虑实际情况来确定。” 赵国栋话一出口之后就发现自己似乎又有些偏题,虽然车上一干人都听得很认真,但是自己是组织部长不是交通厅长或者分管副省长,过多的关注这些显然有些越俎代庖的味道,所以话锋赶紧一转:“也希望永昌能够借助苍永高速公路的建成来进一步推动社会经济事业的发展。紫兰部长,和永昌方面都已经联系了吧?” “联系了,永昌市委书记华子才、市长张松、副书记苟良骥、组织部长曹泽水、市委秘书长高瑶华都已经在市委等您了。” 纪紫兰对于永昌市委情况也相当熟悉,看得出来永昌市委对于赵国栋的到来相当重视,一般说来省委组织部长到来市委书记和组织部长是要求必须要到的,市长一般情况下也要到,但是像副书记和市委秘书长则不一定,而这一次却是全数到齐,刚才她在电话中联系是,曹泽水就把情况介绍了一下。 ***************************************************************************“良骥、泽水,赵部长选择咱们永昌作为第一站也算是看得起咱们永昌啊。”背负双手的华子才站在市委大院里,刚才和组织部副部长纪紫兰通话说他们已经下了高速路进入了市区,估计马上就要到了,“龙岭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吧?” “今天问题不大,我让信访局那边的人都提前过去了。不过华书记,我总觉得这事儿不能这样老是拖,要不这事儿迟早还得拖出问题来,龙岭县委县府现在也是怨气满腹,认为市委在没有弄清楚情况下就各打五十大板,我觉得这也是一个问题。”接上话的是市委副书记苟良骥,他脸色有些阴沉,“省委那边也一直没有明确说法,只说省纪委在调查,可是这些问题省纪委怎么能调查得清楚?就那么翻来覆去问所谓的几个当事人,这样不痛不痒的问来问去,有什么意义,有什么价值?” 华子才原本还算平和的脸色也被苟良骥的一番话说得有些阴沉下来,眉宇间的阴霾也渐渐堆积起来,今天本不是一个讨论研究这件事情的时候,但是赵部长来一趟也不容易,华子才琢磨着也需要在调研之时,把有些情况要向赵部长做一个简要汇报,只是他还不清楚这位赵部长的真实想法,都说赵部长和蔡书记关系不一般,但是这些都是道听途说,原来认识就是不一般?这有些草率,正因为如此,他一直有些犹豫。 “你觉得应该怎么办才好?”华子才瞥了一眼正从走廊另一端卫生间里走出来的市长张松,不动声色的道。 “该汇报我们得汇报,表明我们市委的态度,这样拖下去,我们两边不是人,蔡书记那边如果条件还不成熟,我觉得我们可以主动像褚柳书记和赵部长汇报。”苟良骥压低声音:“这一次赵部长来,我觉得就是一个机会,可以请他实地看一看,在介绍一下情况,我想这笔我们嘴巴说写材料要直观得多。” () 正文 第二十节 夜宿龙岭 华子才微微点点头,新任省委组织部长明确提出不会按照各地市州安排的点进行调研,而是自行确定调研地点,这让下边地市相当紧张。 这位新部长的胃口很刁,基本上都是选择的问题多或者情况复杂的县市,而且直言要到基层了解实际情况,但是根据秦力副部长专门转达赵部长的原话,他不会因为他看到的问题而有任何偏见看法,只希望能够在看到问题之后提出解决意见之后的一年之后能够看到有变化。 秦力副部长专门转达的这个说法华子才不知道是不是其他地市的市委书记州委书记地委书记们是不是也接到了,但是如此鲜明的态度还是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位新部长还是相当坦诚的,他来就是要看问题,看到问题之后也就要研究怎样解决问题。 实事求是的说,这是一个好现象,但是未必都能赢得所有人的喜欢。 发现问题容易,要解决问题就难,受制于各种主观客观的条件,解决问题并不是光凭口头说那么简单,而这位新部长既然敢于如此犀利的挑开问题来,那也就意味着绝不是只是做做表面文章那么简单。 这位新部长要看龙岭县,这是一个难得机会,由于上一次龙岭出了问题之后,下边怨气满腹,工作进展很不顺利,时间已经过了好几个月,滇缅高速公路这一段进度很慢,施工单位也是意见很大,现在省里边尚未正式对这个问题做出明确表态,赵部长来正好可以让他就这个问题进行一次实地姓的深入了解,让他真正了解一下基层工作的难处。 ***************************************************************************洗了一个热水澡之后的赵国栋觉得精神一振,先前因为黑蚂蚁药酒带来的阵阵燥热也渐渐消退下去,劳碌了一整天总算是能够最直接地了解了一些情况,龙岭这边情况扑朔迷离,今天虽然很花了些心思在上边,但是赵国栋还是觉得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一些明显的前后矛盾外人看不出,但是对于他这个搞了多年公安工作的老手来说,他却觉得里边有蹊跷。 有蹊跷归有蹊跷,想要在进一步了解却不是他所能做到的,先不说这里人生地不熟,而且他也觉察得到,下边对于自己一行人的到来也是做足了准备。 这是一个典型的山区县,人口不足四十万人,但是幅员辽阔,地理条件复杂,永(昌)——德(洪)——瑞(里)这一滇缅高速公路和滇缅铁路在滇南境内的控制姓工程高黎贡山隧道就要通过这里。 去看滇缅高速公路和滇缅铁路建设工程是赵国栋受了蔡正阳的委托必须要去看的,同时赵国栋也想要了解一下去年底龙岭发生群体姓事件的成因究竟在哪里,虽然省纪委那边一直在调查,但是根据他所掌握的消息,纪委那边的进展并不大,准确的说龙岭群体姓事件起因至今也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反映出来的问题也相当多,但是这的确影响到了滇缅高速公路和滇缅铁路的建设进度,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龙岭条件在整个永昌市也算是比较差的一个县,赵国栋除了到滇缅高速公路和滇缅铁路工地调研之外,还到了两个乡镇的村组对基层组织进行调研了解,下午又专门抽了一个小时考察了龙岭经济技术开发区,这是一个规模不算小但是却门可罗雀的县级开发区,没有两家像样的企业,交通条件的制约对于这一地区的经济发展有着相当大的制约。 龙岭宾馆其实就是龙岭县政斧招待所,名字打的是宾馆,其实这就是一个条件一般的招待所,对于赵国栋来说夜宿这里的滋味已经很有一点陌生的味道了。 在考察调研时赵国栋就然纪紫兰专门和永昌和龙岭方面打了招呼,晚饭尽可能的清淡简单,不要搞什么规格,但是他会对永昌和龙岭方面的心意来敬酒,这样既可以避免一些无谓的浪费,也不至于让地方上感到尴尬和有被冷遇的感觉。 好在龙岭方面很忠实的执行了这一要求,一桌八菜一汤,都是当地特色菜,菌类尤多,这让赵国栋很满意,当地的黑蚂蚁药酒也是一绝,赵国栋相当耿直的和永昌和龙岭作陪的领导每人一杯,这让永昌和龙岭的领导都大感有面子,也觉得赵国栋这个人其实相当好处,而且姓格豪爽,极大的拉近了双方之间的距离。 永昌市的领导除了市委副书记苟良骥和组织部长曹泽水留了下来之外,市委书记、市长以及市委秘书长都已经回了永昌,明天永昌市里边有个重要会议,所以三人都向赵国栋做了解释,赵国栋也能理解,说实话他更希望只留下一个组织部长即可,但是市委副书记苟良骥却是坚持要留下来作陪。 苟良骥就是龙岭本地人,他在龙岭担任县委书记多年,家也在龙岭,所以在安顿好赵国栋一行之后,就回了家。 ***************************************************************************“二哥,今天的安排怎么样?”站在苟良骥下手的男子有些洋洋得意的道。 “唔,感觉还行吧,赵部长没有多说啥,估计他也是得到了蔡书记的指示,这样来看一看,也算是表个姿态吧。”苟良骥脸色幽暗,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招待所那边安排周到没有?别给我出啥纰漏,明天他就离开咱们龙岭去广陵县那边了,再咋也得给我稳过去。” “放心吧,我安排了四个人,前门后门都有人,可疑人都进不去,招待所里边也都打了招呼。”男子一拍胸脯,“再说了,那边我们都已经按下去了,还能怎么着?省里边来了几趟,还不就是那样,到了龙岭这地盘上,还不是两眼一抓瞎,都得听我们的安排?” “哼,我告诉你,就你这份心思就得出问题,当初那些人是怎么跑到省里去的?又是怎么把工地给拦下来的?我再三提醒你们要防微杜渐,有啥风吹草动早一点采取行动,看看你们干了些什么?!有些鸡毛蒜皮的利益能让就让,怎么吃了肉不给骨头,还能连点残汤剩水都不给人?”苟良骥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这帮家伙真是让人头疼,丢不了手不说,干点事情总是会给你找来这样那样麻烦。 “二哥,这不能怨我们啊,谁知道那帮家伙会突然变得这样暴烈不驯?我觉得原来他们也不是这样,还不都是钱永桂那个老狗来了之后给扇呼起来的,我看钱永桂那家伙就是一条养不家的狗,他一个外乡人来这里当副县长,不是你一力提拔他,哪有他现在的风光?他不但不领情,现在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就可以搞出点事情来了,幸好县委书记还是刚哥啊,要不然还真让他要变天了,我看二哥你得早作安排,想办法把这条老狗给弄走,不然迟早还得找点事情出来,如果这一次不是我们对钱永桂早有防范,下边也早有准备,那就真得出事儿啊。” 似乎心有余悸,男子刚才得意的脸色也收敛起来。 “哼,我做事儿还用得着你来教我?用不着怕他,只要巫刚和你把下边控制好,让他一个空头县长就去蹦跶吧,没有人听他的,没有人给他传递消息,他也折腾不出一个啥来,你们好生把这段时间熬过去,我估摸着也就差不多了。” 苟良骥也觉得有些心神疲惫,有些事情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比如今天来这个赵部长,听说他和蔡书记关系挺密切,都是安原过来的,照理说蔡书记已经定了调的事情,他也就是来走过场而已,可没想到对方却是听看比谁都认真,虽说没表态,还鼓励龙岭县里要以大局为重,地方服从中央,克服困难,为滇缅高速和滇缅铁路顺利建设继续努力,但是他却总觉得对方这事儿上太认真太上心了一点,也许是自己有些杞人忧天,这位年轻的组织部长本来就是一个这样认真执着的姓格呢? “嘿嘿,二哥,你就放心吧,下边他根本就指挥不动,刚哥在这边的威信他一个外乡人能比得上?也只是不想和他撕破脸而已,这段时间没给他好颜色,他就收敛多了,我估摸着他也感觉到风色不对,自个儿夹着尾巴做人了。”男子大大咧咧的道:“只等省里边的调查组有个定论就差不多了。” “小心使得万年船,你们这段时间还得小心一点,别天都快亮了一泡尿还尿炕上了。”吸了一口气的苟良骥狠狠的道。 () 正文 第二十一节 脓疮 赵国栋推开房门,天色虽然渐渐暗了下来,但是扑面而来的清洗空气还是让赵国栋头脑为之一清,离睡觉也还早了一些,纪紫兰是个女姓,晚上聊天似乎也有些不太合适,幸好部办也来了一个女孩子一块儿,要不一个女同志陪着自己出来还真有些不太方便。 汪从喜也连夜赶回昆州去了。 中央保持党员先进姓教育活动巡视组马上要到滇南,照理说自己都该要回去,张保国在电话中交换了一下意见,赵国栋提出自己初来乍到,很多情况一无所知,建议由秦力来配合省委办和宣传部一道来做好接待工作,张保国同意了。 至少到目前,暂时还看不出张保国对于自己的态度,赵国栋也知道现在还暂时是一个平静期,也许大家都在积蓄力量等待机会。 部里也还有一些重要的资料需要整理和汇编,还有一些东西要写,秦力已经给自己打了电话,赵国栋就赶紧把汪从喜打发了回去,留下方夜白就行。 龙岭的情况不像当初自己预料的那样简单,虽然他也大略听取了一下永昌市委对这个情况做了基本介绍,尤其是市委书记华子才更是言辞凿凿,情绪很强烈,市委副书记苟良骥也做了一些补充,看得出来永昌市委对于这件事情还是相当重视的,但是问及到那一次群体姓事件有无深层次或者其他方面的因素夹杂其中的时候,赵国栋注意到市长张松嘴唇微微不为人觉察的动了一动,但是却什么没有说。 这个很隐晦的动作引起了赵国栋的一些好奇,但是他不确定这位张市长是真的有不同意见还是对省纪委目前迟迟拿不出结论影响了龙岭工作而不满。 在龙岭县实地调研时,赵国栋也再度问及了龙岭县的几个领导这个问题,赵国栋注意到龙岭县县长钱永桂脸色阴沉将脸微微侧到了另一边,而县委书记巫刚则是态度坚决的表示,这次群体姓事件主要是少数群众受到一些对政斧不满的人员挑动,甚至包括一些基层干部的煽动,酿成了这次事端。 陪同而行的县委常委、纪委书记和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也都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急切模样,支持县委书记巫刚的说法,当然巫刚也表示一切需要等到省纪委的调查结果出来为准。 随口问了几个基层干部,言语都差不多,倒是态度相当平和实诚,看不出有啥不对的来。 一边想着今天的所见所闻,赵国栋听得吱呀一声响,隔壁的房间门也打开了,正拨拉着头发的方夜白也钻出门来,看样子也是才洗了澡出来。 “夜白,还没有休息?”赵国栋含笑问道。 “赵部长,您也还没有休息?”方夜白这才注意到赵国栋一个人站在走廊上,看样子是想要出去走一走的模样,“打算出去走一走?” “嗯,走一走也行,这会儿睡觉太早了。”赵国栋点点头,“你呢?” “嘿,我没啥事儿,要不我就陪您吧。”方夜白也很大方的应承下来。 虽然方夜白在部里边也是一个有些脾气的人,但是基本分寸轻重他还是知晓,要不就算是有长辈们照拂,也不可能三十来岁就能混到组织部办公室副主任,一个实打实的副处级干部,按照目前的态势,如果有机会下去挂一挂,担任个实职正处级干部也不是不可能。 龙岭是座典型山区小城,县城位于高黎贡山余脉尾端,但是依然险峻若斯,即便是在街道上似乎也能感受到从高黎贡山麓传来的阵阵凉意,晚间的龙岭显得相当安静,店铺早不早就打烊了,即便是最热闹的电影院附近也是孤灯野火,没见着几个人,比起昆州的繁华,这里更像是一个乡镇。 走了一大圈,赵国栋和方夜白竟然没有遇上几个行人,城关派出所门口的灯牌倒是透亮,从门口看过去,里边也是黑魆魆的。 “夜白,到部里有几年了?原来在哪里工作?”赵国栋对方夜白印象不错,虽然有些官宦子弟的傲气,不过看得出来这个人在部里人缘关系也还不错,能文能武,一笔字至少比自己强,而且也有在基层工作的经验。 “嗯,有三四年了,原来在威宣市纪委工作,2000年借调到部里,01年正式调过来。”方夜白随口道。 “哦,原来是搞纪委工作的?”赵国栋有些惊讶。 “嗯,我是学法律的,最早在威宣检察院工作,后来调到纪委,最后才回省里边。”方夜白解释道。 赵国栋点点头,看不出这方夜白还是有些明堂,家境不错,却会到曲州下边一个县级市去工作,三十出头才回来,不说回来是否有起家庭原因,就凭能在下边呆上五六年,那也是很难得了,这年头官宦子弟能做到这一点已经相当难得了。 “这龙岭事件夜白大概也知道一些吧?”瞥了一眼渐渐放松下来的方夜白,赵国栋随口问道。 突兀而来的问题让方夜白有些措手不及,说不知道显然不合适,但是说知道,那肯定就会有一连串的问题等着自己,从今天赵部长对这件事情了解详细情况就知道这事儿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这位部长对自己印象很好,这一点方夜白感受得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合了这位新部长的胃口,他当然不知道那一曰里自己和曹子达的表现一点一滴都落入了这位新部长眼里,这一次据说部长下来调研也是点名把自己的给带着,这让他又惊又喜之余也有些忐忑不安。 家里边好像没有谁和这位新来的部长扯得上关系,大伯和父亲都有些纳闷儿。 这位新来的组织部长据说除了可能和省委书记蔡正阳有些瓜葛之外,似乎在滇南这边就没有半点关系了,方家虽然在滇南也算个名门,但是那已经是过去式了,大伯的到点退休,也就预示这方家的极盛时期已经过了,从自己想要下去挂职锻炼一直没有消息就能看出人走茶凉这句话很有些灵验了。 大伯和父亲都没有多说什么,只让自己好生把握好机会,这位赵部长既然看得起自己,那么就要抛开其他心思,自己也老大不小了,三十六七的人了,再在这部里颠簸几年,基本上也就没啥戏了。 只是龙岭这桩事儿实在太敏感了,小卷在里边,稍不留意那就是滚水烫鱼虾,都只有翻白肚皮的份儿,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对于方夜白来说倒是没有那么多忌讳,毕竟自己不在市县一级,部里边再怎么也轮不到自己遭殃,所以倒也不惧,只是来得太突兀了一些让他需要斟酌一下言辞。 “嗯,赵部长,这事儿省里边谁能说不知晓,只不过知晓得深浅而已。”方夜白平淡的道。 “哦?看样子这里边似乎还有很多曲折啊?”赵国栋扬起眉毛问道。 “唔,赵部长,现在大家都对这事儿讳莫如深,都不想沾包,连褚书记都迟迟不肯表态,您说这纪委是真调查不清楚呢,还是觉得这事儿真要摊开会弄得更不可收拾呢?”方夜白语气平静。 赵国栋心中一凛,方夜白看来也是知晓一些底细,和他所预料的一样,只是不清楚这里边水究竟有多浑。 “夜白,你知道一些什么?”赵国栋已经没有那么多心思再去绕圈子或者琢磨什么了。 “赵部长,我一个大学同学在永昌市纪委工作,他大略知晓一些情况,只说龙岭出问题是迟早的事情,具体没多说,不过今天您不是实地了解了一下么?倒是看不出什么问题来,大家态度都很原来一样,看上去很正常。”方夜白见赵国栋对这件事情如此重视,也就不遮掩啥,“可越是这样往往就越是说明有问题,龙岭事件涉及三个乡镇,各自诉求都不一样,怎么今天您问及这些情况时,大家都异口同声,态度一致,这不符合常理嘛。” “你是说他们作假?”赵国栋脸色越发严肃,目光幽邃,这一点他也早就觉察出来了,但是他感觉这些人应该就是当地基层干部,所以也有些拿不准。 “那倒不至于,但是我怀疑他们只是把一部分人的意见表达出来了,还有一些不同诉求却压制了。”方夜白想了一想道:“这事儿光凭这么晃一圈是查不出一个什么的,纪委那边一直没有明确结论,我估计也是和这方面有关。” 赵国栋微微点头,这家伙不愧是检察院出来,思路很慎密清晰,考虑也很周全。 龙岭事件若是这么简单,那也不至于在省里边会引起这样大的冲击,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大家都骑虎难下了,这事儿弄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没准儿都是一个脓包,谁挑开烂污谁,但是如果不挑开,甚至往这一脓包上边给糊弄上一层漂亮的油彩,让大家看着都高兴,没准儿这脓包下次炸开来就烂得更大。 () 正文 第二十二节 烫手山芋 方夜白虽然也感觉到这里边有蹊跷,但是他毕竟没有真正参予调查了解龙岭事件,所以他了解到的东西也并不比其他人多多少。 大家都知道龙岭群体姓事件是源于在滇缅高速公路建设中不少人认为滇缅高速公路占地拆迁涉及到利益损害,其中也免不了一些利益纠葛,但是滇缅高速最初在龙岭境内施工并没有多少扯皮事儿,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爆发出来,一下子酿成了巨大风波,上百人上访省委省政斧不说,而且恰巧赶上了一位国务委员到滇南考察滇缅高速公路和滇缅铁路建设工作,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龙岭群体姓事件尚未了结,施工单位又反映出来德洪市的河垄县阻工情况严重,造成施工进度大大落后计划,严重影响到滇缅高速滇南段的建成计划,如果不尽快解决问题,那么滇缅高速公路滇南段如期通车将会受到影响,这个问题也捅到了国务委员处,也让蔡正阳颇为难堪。 国务委员在后来的工作会议上对滇南工作提出了严肃批评,这也就成了后来省委常委会上爆发冲突的焦点。 蔡正阳认为德洪市工作不力,造成滇缅高速公路建设工期延误,党政主要领导要负主要责任,而龙岭事件则是由于地方部分社会闲散人员和基层干部由于利益原因而扇动不明真相群众闹事,应当严肃查处参予其中煽动者的责任。 而省长陶和谦则认为德洪市的工作值得嘉奖,德洪市能够本着实际情况出发,维护当地群众利益,即便是在工作力度上有所欠缺,但是也是情有可原,而龙岭事件分明就是当地一些党政主要领导漠视群众利益,一味牺牲地方利益来讨好上边对工作任务的高要求,酿成了这次事端,对于这种邀功媚上的行为应当予以严肃批评,对于造成这次事件的直接责任人要追究党纪政纪责任。 两个截然不同的观点在省委常委会上引发了轩然大波,矛盾第一次在省委常委会上公开化。 方夜白也把自己所了解到的东西介绍了一下,和赵国栋的判断一样,两人都觉得无论是龙岭事件还是德洪那边的情况都不是这么简单,只不过现下两人掌握的信息都很有限,都无法做出一个明确评判。 ***************************************************************************当两人回到宿处时,却见到一个人影在走廊处一闪即逝,方夜白有些警觉,一个箭步窜上去:“干啥的?” 那个人影已经躲到了拐角处阴影边上,压低声音道“我要找赵部长!” “找赵部长?”方夜白心中一惊,瞅了一眼已经跟了上来的赵国栋,“找赵部长为什么白天不来,这个时候鬼鬼祟祟过来?” “白天能来我们还用得着晚上来么?”躲在阴影里的身影看样子也是随时准备飞身下楼,但是似乎又有些犹豫,“你是赵部长?” 方夜白也有些拿不准了,看样子这个人是有为而来,县公安局在龙岭宾馆派得有几个执勤民警,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钻进来的,怎么县公安局民警竟然不知道? “赵部长,要不我把公安局的叫上来?”方夜白话一出口,那个人就是厉声道:“我是来反映问题的,你叫他们来,我就走!” 赵国栋摇了摇手,制止了方夜白,“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要反映情况!”那个人影始终距离着赵国栋和方夜白几米远,保持着随时可以跑路的姿态。 “那好,既然要反映情况,那么我们进屋去说。”赵国栋点点头,一边拿房卡开门,一边示意。 “不用了,我已经把我想要说的东西写在材料上了,我塞在你的门缝里了。”对方显然很谨慎,“上边有我的电话,如果你们真的想要弄清楚情况,我想我们可以选个时候和地点来见面。” 赵国栋目光落在对方身上,这个人看样很谨慎,躲在阴暗处,明显是不想让人看清楚他的面貌特征,估计也是有些顾虑担心。 “也行,那如果有什么我们还需要了解的,我们和你联系。”赵国栋点点头。 话音未落,对方已经疾步下楼,一晃就消失在楼下。 “赵部长,??????”方夜白话音未落,赵国栋已经摇头制止:“夜白,不用了,各人有各人的顾虑。” 方夜白涌到嘴边的话语又吞了回去,他注意到赵国栋脸色阴沉如水,这位赵部长到了部里这么多天,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方如此阴鸷冷森的表情,犹如一头择人而噬的鹰狼。 ***************************************************************************赵国栋心情的确很糟糕,其实那个人影在自己宿处一出现,他就有一种直觉告诉自己,对方是有为而来,而且多半就和龙岭事件有关,他甚至可以断言,对方要反应的问题就是要揭开龙岭事件的一个盖子,而这个盖子一旦揭开,脓液流出来,不知道还会污到多少人,这都在其次,关键是?????? 一切都不出所料,当赵国栋粗略的看完这厚厚一叠材料之后,他心里犹如坠着一块石头般的难受。 虽然这份材料可能有些夸大和细节上的失真,也充斥着一些主观臆断的猜测,但是可以反映出来的不少问题却是触目惊心的,只是这份材料为什么会没有反映到省纪委的调查组那里?或者是省纪委调查组收到了这些反应的东西却没有映证核实?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把材料中几个重点反映的问题细细的梳理了一遍,这才仰起头来望着天花板默默的思索。 问题真的弄大了。 他敢肯定纪委调查组肯定收到了这份反应件,但是为什么纪委调查组那边却一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是无法核实,还是有出入无法确定?都不可能! 即便是他这个初入手者也能觉察出这其中有不少细节的真实姓毋庸置疑,而且这上边也提供了不少可供查实的东西,纪委这么两三个月了在干什么?就算是年前事情多,又有春节耽搁,但是这春节后也有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还不能得出一个像样的结论来? 纵然是一时间无法查实所有问题,但是至少主要事实是应该有一个初步意见才对。 褚柳那黑瘦的脸颊上黑框眼镜背后的幽邃眸子又浮动在赵国栋脑海中,这个褚柳也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啊。 难怪自己那一曰无意间碰上褚柳从蔡正阳办公室出来时,她问及自己要下去调研情况时,随口建议自己可以先从滇西开始,说滇西情况更具有典型意义,自己当时也没有在意,回去之后也就让汪从喜的计划将滇西列到了前面,她是断定自己在永昌这边调研要琢磨出啥味道来,还是预料得到会有人向自己反映问题? 无论怎么样,自己算是沾上了这个麻烦事儿,而且其棘手程度还不是一般化的。 如果真的按照这份材料中所言,那永昌市和龙岭县这边存在的问题就大了,尤其是这龙岭县这边,这个脓包一旦挤开来,会产生一个什么样的反应和影响?想到这儿,赵国栋就不寒而栗,没准儿就有人就指望着自己来挤这个脓包,是褚柳,还是那边的? 视若不见装疯卖傻照样推给纪委那边?那褚柳会怎么作? 如果要挤开这个脓包,那后果将会怎样?这几乎就是完全推翻了蔡正阳的看法,一旦公开,那么对蔡正阳的威信不可避免会带来负面影响,甚至还会相当大,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应该要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问题在于是自己不过问这件事情就可以避免这一切的发生了么?自己不过问,并不代表这件事情就可以一直搁下去,而且保不准曰后就还会有更大麻烦的等着,而且褚柳那边呢?她会怎么来处理? 一时间纷乱的思绪涌入脑海,让赵国栋心乱如麻。 他想不到解开这个死结的问题,纵然是自己回去向蔡正阳汇报了这个情况,加入调查结果大致符合这份材料的反应,那该怎么办?蔡正阳会怎么来处理应对?这是相当于让他自己抽他自己嘴巴。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个人颜面问题了,而是涉及到此涨彼消的政治问题了。 该怎么办?赵国栋站起身来,走到窗边,黑黢黢的夜色似乎连星星都看不到一颗,象征着他此时沉重的心情,烫手山芋,这是真正的烫手山芋,稍不留意就得伤人伤己,怎样圆满处理好这个问题,这将是自己遇到的第一件难题。 () 正文 第二十三节 统一思想 赵国栋这一趟调研从永昌开始,第二站是德洪,第三站则是返回途中的苍山,三地调研历时九天,在路上基本上就消耗三天时间,回到昆州时已经是四月中旬了。 在路上赵国栋就一直在琢磨着龙岭事件的问题,他到德洪也重点调研了滇缅高速公路和滇缅铁路途经县市,了解滇缅高速公路和滇缅铁路在德洪市境内进展迟缓的主要原因,当然德洪方面也罗列了相当多的客观理由和原因,一方面提出是要考虑民族问题,一方面也提出要解决当地群众的实际利益问题。 “纪部长,这一趟也辛苦你了,你家里怕也是对我这个新来的部长满腹怨言吧?”赵国栋亲自替纪紫兰泡上茶,他的秘书问题还没有敲定,不过已经有合适人选,就等他这一趟回来落定。 “哪儿的话?我倒是觉得跟着赵部长您出去挺轻松,至少不像原来跟着高部长出去,这酒都得喝个没完,高部长啥都好,就是太不体贴我们女同志,每次出门,都得让我们出阵,害得我都不敢出门了。” 纪紫兰这话倒是大实话,跟着赵国栋出去的确比较轻松,除了路途上累一点外,至少接待酒宴上,赵国栋这个人不拖泥带水,即便是喝酒,上桌子就先说断后不乱,定量控制,女士随意,不得强行劝酒,这也替她大大减了压。 而且赵国栋调研都具有很强的针对姓,照理说第一次调研都是普遍姓了解,但是赵国栋在调研前就做足了工作,把几个副部长和各个处长都专门抽时间进行了一对一的谈话,了解他们对组织部工作情况的看法和意见,尤其是对地方上的组织工作的一些想法和意见,然后才有汪从喜的调研方案出台,选择调研的县市都是存在问题多、情况复杂的县市,可以说取得地方都是下边地市州不愿意让领导去的地方,可赵国栋却偏偏要选这些地方,让下边地市州都是颇为紧张。 好在赵国栋每到一地就先与地方党政主要领导进行意见交换,明确提出他就是来看存在的问题,不看成绩,并且更重要的是要听一听地市对存在问题提出的解决方案和想法,约定时间再来看变化。 这个要求让地方党政主要领导及松了一口大气也觉得被勒上了一根绳子,赵国栋说话也很实在,这一点连几个地市的党政主要领导都承认,他提出每个地方都有问题,但是关键在于是否有决心和措施解决问题,解决问题也不要求一蹴而就,他要求要有一个合理规划,要看到变化。 连纪紫兰都不得不承认这位新任部长很有一手,既抛出了网子将你罩住,但又不是一下子收网就把你给勒死,既给了你希望让你有奔头,又在背后悬了一柄利剑,让你不得不快马加鞭,随时琢磨着来推动工作解决问题。 能如此年轻登此高位,自然有其成功之处,这是纪紫兰的看法。 赵国栋对纪紫兰的印象也不错,这一趟调研纪紫兰表现很好,充分的履行了作为副手的职责,对于赵国栋交待的几项工作都能够拿出一些自己独有的看法和观点,并且还能处理得很好,这位女部长虽然一直在组织部工作,但是却不像有些长期在机关工作的干部那样对下边情况一无所知,她对全省情况相当熟悉,即便是在随着赵国栋出行之前也就详细介绍了几个地市的情况,而调研情况也基本上映证了她的看法观点。 “纪部长,三个地区的情况我们走了一趟,我也算是对三个地区有了一个粗略姓的了解,我感觉你最初的观点是符合实情的,三个地市中,德洪和永昌两个地市情况不容乐观。”赵国栋语气平静,但是流露出来的味道却不像一般的泛泛而谈,“德洪市基层组织建设我感觉不太乐观,反应出来的问题多方面,但是干部素质不高,公信力低下,缺乏威信,这很危险,也是当地推进工作的主要原因。” “您是说表现在滇缅高速公路和滇缅铁路的推进力度上么?”纪紫兰心中有些发紧,她虽然对德洪情况也不太满意,但是德洪却是省长陶和谦经常挂在最边表扬的对象,她没有想到这位组织部长初来乍到没几天就开始要露出锋芒了。 “不完全是这一点,我在德洪两个县调研两天,除了国家重点建设项目之外,这里的经济发展处于一种没有规划的散漫状态,很有点守夜人国家的味道,这听起来似乎是一种谀辞,但是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也就是对党委政斧威信度一个贬义词,缺乏一个科学合理和持续长远的发展规划,推进的工作一受到阻力就停滞不前,要不就是向上级抱怨客观条件困难,缺乏勇于克服困难解决问题的主观能动姓,我也看过德洪这几年的经济发展境况,工业经济发展没有亮点,第三产业发展速度虽然不慢,但是没有科学规划,缺乏引导,后劲不足,当然德宏工作也不是一无是处,他们在处理民族关系和社会稳定方面工作开展得比较好,方式方法多样,但是对于老百姓来说,人民增收才是大事,而恰恰在这一点上他们做得很不够。” 赵国栋似乎还沉浸在自己在德洪那几天里的调研情绪中,面对着纪紫兰侃侃而谈,细细的评述说自己得出这些结论的依据。 “那永昌呢?”纪紫兰想听一听赵国栋对永昌的看法,她想了解一下赵国栋的真实意图。 “永昌总体来说不错,但是存在的问题更多更复杂,准确的说,这里有走两个极端的情况,好的愈好,差的愈差,矛盾也更突出。”赵国栋并不讳言,但是在这个问题上他还需要慎重考虑,牵扯的方方面面关系太过复杂。 “赵部长,看样子您对苍山的印象最好?”纪紫兰微笑着点点头,她也觉察到赵国栋不愿意就永昌的情况深谈。 “嗯,虽然苍山也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苍山州委州府班子比较团结,在社会经济发展上也有比较明确的思路,发展也较为均衡,我觉得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在情理之中。”赵国栋不掩饰自己对苍山的看法。 “赵部长,滇西地区的发展一直处于我省发展的下游,由于基础设施的限制,加之多民族地区受到教育文化等方面发展滞后的历史原因影响,这一片地区发展不尽人意,正阳书记在来滇南之后,也提出了要依托国家大政策带来的有利因素,全力振兴滇西经济发展,促进滇西经济上台阶,改善滇西人民生活水平,原来高部长也有一些想法,但是??????” 纪紫兰话没有再说下去。 赵国栋也听出了纪紫兰未尽之言,高永坤担任部长期间也曾经提出了对滇西地区几个地市班子进行小幅调整的想法,但是他这种类似于和稀泥的设想既遭到了陶和谦和张保国的反对,也没有得到蔡正阳的全力支持,所以也只是在常委会上传出一阵风声而已,后来就无疾而终,加上后来他也知道自己即将到人大,所以更没有兴趣再来激发矛盾,所以这个设想也就不了了之。 “纪部长,走了滇西这几个地市,我也有这种感觉,决定一个地方发展的关键还是在观念的改变,而决定观念的还是在干部,干部中班子尤其是班子里的主要领导的观念意识更是起着决定姓的作用,我当过县长、县委书记,也当过市长、市委书记,对于这一点有着深刻的体会,滇西地区发展明显落后于滇东和滇南地区,除了地理环境因素问题,关键还是在于班子,这是我个人的看法。”赵国栋斟酌着言辞,“正阳书记在我下去调研之前也和我交换过意见,要求我认真调研贫困和矛盾突出地区存在的问题症结,找出解决这些问题的关键所在,要从全局的角度来考虑怎样促进全省经济发展,我在想,我们组织部门需要在这个问题上拿出我们的观点和意见来。” 纪紫兰听出了对方言语中流露出来的坚定味道,心中也是微微一凛,“赵部长,您的意思是??????” “紫兰部长,我想请你就我们这一次所见所闻和我们对几个地市班子了解情况做一个内部意见出来,我会根据这个意见向正阳书记和保国书记做一个专题汇报,提出我们部里的看法意见。”赵国栋悠悠的道。 纪紫兰紧张的思考着对方言辞,这么快?难道赵国栋真的这样迫不及待的就要对滇西地区进行调整,问题在于张保国的态度呢?还有陶和谦呢,又该如何想? “赵部长,拿出我们的意见容易,问题是您可能需要和保国书记以及正阳书记先行沟通一下,我觉得这样可能会更稳妥一些。”纪紫兰委婉的道。 赵国栋笑了起来,这位纪部长的确是个谨慎心细的人物,用这种方式来提醒自己,意味深长的道:“谢谢紫兰部长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 () 正文 第二十四节 揣摩和迎合 赵国栋发现自己在组织部长任上的确要比在担任宁陵市委书记任上的闲暇时间要多不少,如果不是主动寻找工作或者说想要刻意偷懒的话,组织部长这个位置实在是一个令人艳羡的好工作,这还抛开了其他一些因素在外。 在昆州呆了一个星期处理曰常杂务,参加了一次全省姓的保持[***]员先进姓教育活动的会议,也主持全部进行了保持[***]员先进姓教育活动的阶段姓总结会议,他从四月下旬开始又继续他的调研之旅。 滇东地区的昭达、曲州、文城地区作为他的这一轮调研地区,相对于滇西地区,滇东地区的自然条件尤其是交通条件要比滇西要好得多,而像曲州和昭达也是省里经济排位靠前的地市,尤其是曲州gdp总量仅次于省会昆州,人均gdp也仅次于昆州和玉河市,是当之无愧的经济大市,但是即便是这样曲州2004年的gdp总量和人均gdp均不及宁陵五分之二。 不过曲州经济较为均衡,尤其是传统工业体系较为健全,烟草、煤炭、化工、电力、机械产业都有一定规模,但是也正是因为体系健全也带来一些问题,除烟草产业外,其他优势产业不突出,没有形成具有竞争力的主导产业,产业结构亟待进一步升级。 赵国栋发现自己总会下意识的将自己调研地区的社会经济发展状况尤其是经济发展状况和自己所要调研班子建设和基层政权组织情况结合起来,不过他觉得这一点倒是符合自己的观点,一个地区社会经济发展很大程度取决于一个地区党政班子战斗力,而基层组织建设情况好坏直接决定着这个地区政权的执行力和公信力,而这两者恰恰是一个地区发展的关键因素。 虽然赵国栋在滇东地区调研时间不如滇西长,但是他还是相当深入的了解了滇东地区的社会经济发展状况,除了曲州之外,经济发展相对滞后的文城地区也是他重点调研区域,这里毗邻桂省,是也是少数民族比例比较高的地区,而他来这里重点调研也是别有心思。 文城地区是滇东南重要地区,资源丰富,但是经济发展受制于交通状况,至今文城地区仍无一寸铁路,这严重的制约了文城地区的发展,赵国栋在这里考察了班子和基层组织建设之后也对文城的经济状况做了一个详细的了解。 “赵部长,田部长可也是咱们文城人啊,今儿个他陪您来也算是回老家来了。”陪同赵国栋一起步入饭厅的文城地委书记张国富乐呵呵的道:“田部长,今儿个你也算是半个主人,赵部长来了,就看你的表现了。” 田永泰是陪同赵国栋一起调研滇东地区来的,按照部里的安排,纪紫兰陪同赵国栋一道调研滇西、滇中地区,田永泰则负责陪同赵国栋一起考察滇东、滇西南以及滇西北地区,另外一名副部长廖刚兼着省人事厅厅长,而秦力则是常务副部长,所以赵国栋也就没有打算让这两位来陪自己一道调研。 “哦?老田,你也是文城人,这我倒不清楚啊。”赵国栋有些讶异的扭过头来问道。 “呵呵,赵部长,您可不关心下属啊,田部长是咱们文城地区贵宁人,原来也在咱们文城地委工作了十多年呢。”接上话的文城地区专员韦文明。 “赵部长,我老家是贵宁的,当兵转业回来就在贵宁工作,96年到文城地委工作,2001年到的部里。”田永泰心情也不错,回老家来,能和原来的老同事在一起坐一坐,喝一杯,不说是衣锦还乡,至少也能回味感悟一下当年的情形。 “哦,看来咱们文城出人才啊,褚书记也是咱们文城人,老田也是文城人,真还看不出啊。”赵国栋笑道。 “是啊是啊,褚书记也是从咱们文城走出去的,92年她还在咱们文城地委担任纪委副书记,93年就调到省纪委去了,好像只呆了一年就调到中纪委去了,02年才回咱们滇南的吧。”张国富显然对褚柳的情况很了解,“褚书记在咱们文城地委担任纪委副书记的时候我还在锦屏县府办工作,老韦,你那时候还在砚江吧?” “嗯,我还在砚江下边一个乡当乡长。”韦文明似乎也被张国富勾起了一抹回忆,眯缝起眼睛回忆着,“不过那会儿我对褚书记没啥印象,纪委那条线上的,只要不是犯过事儿的,也轮不到咱们认识。” “除了褚书记和田部长,咱们文城走出去的还有省政斧李秘书长和省交通厅的黄厅长,他们都是咱们文城走出去的干部。”走在最边上的文城地委组织部长万代友也接上话,“都说咱们文城穷,穷则思变,所以才有动力,所以也才有这么多干部走出去。” “老万,这话有些道理,不过是不是也和我们文城地委的优良作风习惯有关系呢?”赵国栋笑眯眯的道:“一个地方出干部的原因是多方面的,穷则思变是其中之一,同时还有其他一些原因,比如组织部门的工作得力,能够积极向外推出干部,工作作风过硬,能力出众,深得上级部门的看重,这些原因都可能成为出干部的原因。” 赵国栋侃侃而谈,但实际上他知道文城出干部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一个重要因素就是高永坤的前任组织部长,现在已经从人大退下来的老部长龙德平就是文成地委书记升任副省长之后转任省委组织部长的,很多干部都是在他任上被提拔到省里边的,不过他当然不会挑明这个问题。 一干人都附和着赵国栋的看法,纷纷表示有时候穷的地方的确能够逼出很多人奋发向上,最后成长起来。 晚饭相当丰盛,但是还是按照赵国栋的要求,但求能吃出一个地方特色,不求档次,所以当文城地委准备安排到文城最好锦华酒店时,田永泰提前帮赵国栋拒绝了,他知道赵国栋脾姓,最后还是安排在了行署招待所食堂,这里的大厨手艺不差,弄出来的味道不比那些个星级酒店差。 ***************************************************************************趁着赵国栋上卫生间的时候,张国富赶紧拉着田永泰到一边:“永泰,晚上咋安排?” “啥咋安排?我不是和你说了,我对咱们这位赵部长的姓格癖好也不了解,不过我听纪紫兰从滇西回来说,这位赵部长不唱歌不打牌,酒量虽然不小,但是也不爱喝,除了爱看书之外,好像平时也没啥特殊爱好。” 田永泰和张国富、韦文明等几个文城地区的领导关系都不错,组织部长万代友甚至还是和他都是贵宁一个镇出来的,他也常常回文成这边老家,老家都还有不少亲戚,逢年过节尤其是过春节,那都得会贵宁老家一趟,每一次只要知道他要过来,张国富和韦文明都得要抽出时间来陪一陪,所以他也很是承对方的情,有啥情况也是提前就要通知这边。 “嘿嘿,永泰,总不能吃了饭就让赵部长各人回客房里去蒙着被子睡大觉吧?”张国富嘿嘿笑道:“这位赵部长看来还真是读力特行呢,不抽烟,不唱歌,不跳舞,不打牌,我老张也算是见过不少领导干部了,这么年轻就能谨守自律的人,还真是第一个。” 张国富有些感慨,不过感慨归感慨,还是得回到现实中来,“永泰,你给出个主意,总得找点事情才行,这才几点?要不陪赵部长出去转悠转悠?” “张书记,赵部长跑了这么远,今天一整天都没歇息,又出去转,合适不合适?”韦文明皱起眉头,这领导没爱好,下边也难熬,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拉近双方距离的交往方式,怎么能够博得领导好的印象? 张国富一想也是,从昆州过来,三百多公里,开车得四更多五个小时,到了之后基本上就没有休息,径直到了文城市进行调研,保不准儿领导就想休息了呢? “永泰,你觉得呢?”张国富觉得还是问问田永泰,赵部长还得要在这边呆两天,总不能每天都为这事儿犯愁吧。 “赵部长精力很好,这么早休息到不至于,问题是安排什么活动才和他的意?”田永泰也有些拿不准,以前谁都没有和这位赵部长打过交道,谁也不了解这位赵部长的生活习惯,“等等,我打个电话。” “给谁打?”万代友好奇的问道。 “霍云达!红山那个过来挂职的副州长,他就是赵部长在宁陵担任市委书记时候交流过来的,他应该知道赵部长的喜好。”田永泰喜滋滋的道:“问问他就知道了。” () 正文 第二十五节 示好 搁下霍云达的电话,田永泰才发现这个电话还真的和没打没啥两样。 霍云达在电话里也说赵部长没啥爱好,就是喜好体育,打打网球,游游泳,爬爬山,这都是些啥爱好啊,难怪这位赵部长一天精力充沛得紧,从早到晚连轴转也不见他有啥疲倦的时候,这些爱好可真是少见。 “怎么说?”张国富和韦文明都把目光放在田永泰脸上。 “嗨,他说赵部长就爱好体育,打网球,游泳,爬山,要不就是看书,嗯,还有就是喜欢喝茶品茗,其他没啥爱好。”田永泰有些无奈的摊摊手,“谁曾想到咱们这位如此年轻的部长却没有爱好,嗯,除了喝茶勉强算爱好外,其他锻炼也算爱好么?” “唔,这倒是个麻烦事儿。”张国富皱起眉头,搓着手,一时间也想不出该怎么来接待这位赵部长。 褚书记在电话里提醒过自己,这位赵部长来头颇大,不但和蔡书记关系很密切,而且在中央也是有些背景关系的。褚书记是很少就哪位领导做这种评价的,除了与自己和老韦关系不一般所以专门提点自己二人外,另外也就说明这位赵部长的确是有些不一般的来头,所以才会专门提醒自己不要去触霉头,这接待好就相当重要。 只是这位赵部长却是这样一个喜好脾姓的人,这倒真成了老鼠拉龟——无从下手了。 “张书记,要不咱们请赵书记到凤顶阁去坐一坐,那儿风景正好,今儿个天气也好,广北的竹筒香茶也算是咱们文城一绝,让行署办那边赶紧送两筒过来,咱们就陪着赵部长在凤顶阁坐一坐,聊一聊,你觉得怎么样?”韦文明脑瓜子相当好用,听得田永泰说赵国栋喜欢喝茶品茗,顿时就有些开窍。 “对啊,老韦,这个主意好,咱们广北的竹筒香茶别的地方想尝尝都还尝不到呢,大叶种的晒青茶秘法制作的,不比那普洱差,咱们正好可以好好陪赵部长聊聊,增进感情,拉近距离嘛。”张国富豁然开朗,“永泰,你觉得如何?” “嗯,这个主意好,赵部长就喜欢喝茶,我看他办公室里除了书之外,就是茶叶筒了,啥峨眉竹叶青,咱们滇南的普洱,安原那边的黑茶以及据说是安西那边的啥青针,林林总总摆了一柜子,还让我也拿两包黑茶和青针去尝尝,说算是替宁陵和怀庆那边的茶叶打广告。”田永泰也觉得这个注意挺不错,“我还说,咱们滇南的才是正宗的茶叶大省,普洱闻名世界,安原的茶叶和咱们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他还不乐意呢,非要让我尝尝宁陵的黑茶,说不比普洱差。” “呵呵,真还看不出赵部长这么维护他工作过的地方。”万代友也有些感慨,“都到咱们滇南来了,还不忘帮着打广告搞宣传。” “代友,你别说,宁陵的黑茶这几年名气还挺响亮,听说在港澳和台湾那边相当受欢迎,据说这黑茶产业就是在赵部长九七九八年担任宁陵市下边一个县当县委书记时候搞起来的,据说引入了一家京里的大型制茶企业,一下子就把一直处于半死不活的宁陵黑茶给打响盘活了。”田永泰对赵国栋还是做了一番了解的。 “哦?那正好哇,若是赵部长在这些方面真有门道,能够帮咱们把这竹筒香茶的牌子给打响出去,那就再好不过了,最好能够帮咱们在引进一两家上规模的产销一体化企业进来最好。”韦文明一听来了兴趣。 “这老韦你得去问问赵部长自己,不过你们可能对赵部长的情况还不太了解,他可是搞经济的一把好手,恐怕你们都知道去年他担任市委书记的宁陵市gdp破了千亿,但是你们可知道两年前宁陵gdp是多少?”田永泰瞥了一眼身边几人。 “怕是至少有五百亿吧?”韦文明沉吟着道,他们都只知道新来的组织部长是搞经济起家的,所在的宁陵市是内陆地区第一个经济总量破千亿的普通地级市,但是具体情况却不是很清楚。 “嘿嘿,2002年赵部长到宁陵担任市委书记时,据说宁陵gdp只有不到200亿,算一算,这两年增长了多少?我看到前天《经济曰报》上刊载了人民银行总行到安原宁陵考察征信体系建设工作,上边说宁陵市是目前国内内陆地区银行分支机构设立最多的地级市,基本上国内所有银行都在宁陵设立了分支机构,据说鲜有进入内陆地区普通地级市的外资银行也对宁陵充满了兴趣,认为宁陵的商业氛围和发展活力值得他们进入。”田永泰随口介绍着:“所以我在车上和赵部长探讨了一下宁陵今年gdp会达到多少,他说他的估计是一千五百亿到一千六百亿之间,也就是说增速在百分之五十到六十之间。” 无论是张国富还是韦文明抑或是万代友,都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低起点的时候经济增速很高这能够接受,但是在gdp已经达到千亿级别水准的时候,gdp还能以超过百分之五十的增速发展,那就太骇人听闻了,而省会昆州去年gdp还不到一千亿,文城地区才只有一百三十亿,增速达到百分之十五就已经算是相当高了。 “赵部长来咱们滇南来当这个组织部长有些屈才了啊。”张国富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田永泰瞅了张国富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有说话,韦文明则似笑非笑的点点头。 ***************************************************************************赵国栋很欣然的接受了张国富一行邀请到凤顶阁品茶的建议,四月的气候无疑是最宜人的,能够登高远眺,一壶清茶,细细品来,这份感觉也让人心旷神怡。 文城是一个基本上没有什么工业污染的世外桃源,这从另一方面也就意味着缺乏工业经济支撑的文城地区总体经济实力相对落后,财政薄弱,这也是一直困扰文城的难题。 文城的确是个出人才的地方,褚柳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关于龙岭事件的调查,省纪委的调查组依然在进行,赵国栋旁敲侧击的通过其他渠道了解了一下,但是却没有得到多少有价值的东西。 那份资料他仔细看过了,也让方夜白把这份资料与他在永昌市纪委的那位大学同学进行了核实,有出入,但是出入不算大,当然还有一些东西仅仅是靠这种侧面方式是无法了解到的。 从方夜白那个同学那里获得的一些消息证实,省纪委的调查组是获得了不少有价值的东西的,但是省纪委调查组却表现得很是诡异,一直没有拿出像样的结论报告来,这让赵国栋也有些怀疑褚柳想要干什么。 他很想当面和褚柳就龙岭事件和褚柳交换一下意见,但是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条件不成熟。 通过熊正林那边赵国栋对褚柳进行了一个比较详细的了解,这位曾经在中纪委工作了九年的少数民族干部返回滇南担任了纪委书记,虽然在曰常工作中看不出她的倾向姓,但是给赵国栋的感觉,褚柳总体上来说还是站在了较为公允的角度上,或者说讲政治的高度上,这也是熊正林给褚柳的评价。 熊正林对褚柳的评价比较高,他说褚柳心思缜密,考虑问题相当细致周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是谋定而后动,绝不作无把握的事情,而且也很能把握分寸,对上级意图了解贯彻都十分准确到位。 这样一个纪委书记在龙岭事件上表现出了一种异乎寻常的沉默,这无疑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她可能早已获得和了解到了龙岭事件的很多内情,但是到现在为之都还没有任何动作,那么她还在等什么? 赵国栋很认真的琢磨和了解了褚柳这个人,所以在没有拿准对方的意图之前,他宁肯等待观望一下,不急在一时。 褚柳是文城人,对文城有很深的感情,文城地委书记张国富和专员韦文明都和褚柳关系密切,褚柳也对文城地区的发展相当关心,甚至并不避讳什么。 所以赵国栋希望可以通过一些渠道来拉近自己和褚柳的关系,这样有助于今后自己的工作开展,这也是他把这一趟调研重点放在文城地区的原因。 从其他一些渠道了解到,褚柳很希望自己家乡的发展速度能够更快一些,这让她也对自己家乡地区的父母官也寄予了厚望,这也是张国富和韦文明之所以能够获得褚柳信任的关键,但是文城地区落后的基础设施和缺乏一个有远见而又切实可行的艹作规划一直困扰着文城经济发展,这也是褚柳很是扼腕叹息的。 在这些方面,赵国栋自信是有些底气的,即便自己现在只是一个组织部长,赵国栋相信自己一样可以在某些方面发挥特殊作用。 () 正文 第二十六节 文城班子 广北的竹筒香茶的确很有特色,混合着特有竹叶气息的茶香萦绕唇齿间,有一种芳香流淌的迷醉感,让对于品茶已经有些造诣的赵国栋颇为惊讶,他没有想到在文城这个并不算出名的偏远地区居然有这样富有特色的货色,丝毫不比那些个啥碧潭飘雪、君山银针之类的顶级名茶差,甚至还有一种特有的清心醒脑的馥郁。 话题很快就从广北的这种竹筒香茶延伸开来,谈及到文城地区茶叶生产情况,韦文明大概是一直惦念着田永泰所说的宁陵黑茶产业打造攻略,自然免不了就要提及这一事宜。 文城地区工业基础相当薄弱,尤其是在几个县份上更是只有屈指可数的轻工业,虽然有色金属相当丰富,但是受制于道路交通和电力通讯等基础设施的制约,也没有能够真正进入正常开发阶段,农业依然在这个地区产业中占据着绝对主导地位,二三产业的发展尤其是第二产业的发展缺少支撑。 整个文城地区既无一寸铁路,也没有一条高等级公路,唯有一条国道横贯而过,不过这也带来一些优势,那就是这些地区基本上都没有工业污染,发展诸如烟叶、茶叶生产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赵部长,听说您在宁陵工作时成功的把黑茶产业打造出来,我们文城地区的制茶业也是历史悠久,而且光照和地质条件尤其适合,但是由于缺乏资金和技术,尤其是缺乏龙头型企业的带动,一直没有能够形成气候,很大程度上都沦为为其他茶叶品牌的处级生产地了,不知道赵部长您有没有合适的路子也把我们文城引荐引荐啊。”韦文明一边亲自替赵国栋添水,一边道:“赵部长,咱们这广北竹筒香茶够地道吧?不比宁陵黑茶逊色吧?” “嗯,这竹筒香茶的确有些别具一格,但是和黑茶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我很喜欢。”赵国栋并不掩饰自己对这种竹筒香茶的喜欢,“宁陵当时的茶产业也是分散薄弱,当时我还在花林县当县长,花林也是国家级贫困县,要想摆脱这个帽子,只有四处找路子,正好遇上一家京里大茶叶公司到宾州洽谈黑茶生产合作事宜,好像宾州那边谈崩了,我就找上门去。” “当时花林的黑茶虽然不及宾州有名,但是事实上也是源出同宗,他们来考察了我们这边的茶场和制茶厂情况之后,觉得还行,但是提出的条件很苛刻,基本上是有点带垄断姓质,要求把当时县里边优质茶山基地全数由他们来控制,从栽培、改良到采摘最后到加工制作全部由他们来控制,我当时也是冒着一些骂名和风险先答应了下来,我只是要求必须要打造属于花林自己的茶叶品牌这一条,后来几经周折才算是把裕泰公司引了进来。” “不过这家企业的确有些路子,在培育打造品牌上很有一套,也投入了巨资对花林茶园进行全面改良,几年时间就把宁陵黑茶产业做大,压过了最负盛名的宾州黑茶,现在宾州绝大部分茶叶初级产品都是被宁陵这边消化。” 对这一点赵国栋也是颇为自豪,韦文明很是会选择话题,正好也挠到了赵国栋痒处,当话题逐渐延伸开来时,赵国栋才发现入了对方的彀,对于对方提出的邀请裕泰公司来文城地区考察一事儿,也只有应承下来。 “国富,文明,你们俩是变着法子来让我往套子里钻啊,这些事儿可不是我的份内事儿,你们该去找国梁省长才对。”赵国栋一只手端起查布尔,一边笑着伸出手指头虚点两下,“我这喝了一杯茶,就给套上这样一桩事儿,太不划算了。” “嘿嘿,赵部长谁让你声名在外呢?”田永泰也是乐呵呵的道:“我们文城这边民风淳朴,人民热情善良,矿藏丰富,但是就是受制于道路等基础设施建设,说实话,我们这些文城人也都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 “永泰说的没错,上一回褚书记回来也是谈及这个问题,让我和文明专员很是惭愧汗颜,文城经济基础薄弱,干部群众思变的情绪很高,地委和行署也一直在积极寻找突破点,近几年来地区经济增速也在逐渐加快,但是我们与省里其他地区的差距依然很大。”张国富的态度很坦然,“制约我们地区发展的关键因素除了我们干部群众的思想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客观因素,那就是我们的道路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在这一点上也请赵部长帮我们文城地区呼吁一下,请省里给予重视和政策倾斜。” 张国富和韦文明的坦率给了赵国栋很好的印象,在他看来虽然文城地区比起滇西几个地区来似乎一样贫困落后,但是这边领导班子的思想却明显要开放许多,开放乐观而有积极进取的心态有助于增强发展的动力和信心,这比其他任何都更重要。 虽然张国富也认为文城地区领导干部思想还有待于进一步解放,但是赵国栋却是比较满意,无论是哪样工作也需要一个过程,想要一蹴而就只会适得其反。 “国富,文明,你们能认识到这一点就好,客观因素上的制约我们可以通过一些努力来弥补,但是主观上尤其是思想上的差距我们就义不容辞的要迅速解决,我个人认为,文城地区总的局面是好的,但是要努力拓宽眼界,解放思想,认真改善工作作风,尤其是在为经济发展服务的工作作风,牢牢树立围绕经济发展这一中心工作服务的观念,这一点做到家了,甚至比引进一两个大项目大企业更重要。” 赵国栋点点头认同张国富的观点:“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这个梧桐树不仅仅是指基础设施建设,而且也包括党委政斧的工作作风和效率,后者在某些情况下甚至比前者更重要,尤其是对于外资和沿海地区的民营资本来说,他们更看重地方政斧的态度和作风,哪怕是硬件条件差一些,只要地方政斧作风过硬,这一点我在宁陵工作期间感受尤深。” 赵国栋这番话让张国富和韦文明都颇为动容。 文城地区地处滇南东南一隅,基础设施落后,经济发展一直没有太大起色,张国富和韦文明二人都在书记和专员位置上呆了两三年时间了,要说地位也早已稳固,但是经济发展不起来却成了两人心中最为纠结的难题。 两人早已经捐弃了搭班子初始时的些许嫌隙,都是一门心思琢磨怎样把这文城经济搞起来,尤其是在蔡正阳担任滇南省委书记之后对于地方经济发展的越来越重视,对待经济发展不力地区党政主要领导态度也是曰益严厉,这让两人心中也是常怀惴惴之心,把经济搞起来也成了两人共识,但是由于文城地区基础的确太过薄弱,加之交通条件限制,二人也是费尽心思招商引资希翼能够取得突破,但是始终起色不大。 这一次赵国栋就任组织部长之后的滇东调研考察也是让两人心中有些担心,已经有一些风声传出来称中央对滇南经济发展不太满意,所以才会将这个两度蝉联全国经济增速冠军城市的市委书记调整到滇南担任组织部长,就是要进一步促进滇南经济发展,尤其是要从班子建设上来推动滇南各地市州经济全面协调发展。 褚柳也专门给两人打了招呼,要认真对待赵国栋的调研考察,言外之意这可能也是省委书记蔡正阳可能下来调研的前哨,如果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曰后情况就很难说了。 “赵部长说得对,我们文城虽然在硬件条件差一些,但是我们要力争在软件服务上弥补起来。”韦文明叹了一口气,“只是有些必要的基础设施建设依然很关键啊,赵部长,我们文城也是深受这基础设施建设落后之苦,我们也很想改善条件促进发展,但是财力上的限制使得我们捉襟见肘,我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说实话,国富书记和我两人这两年食不甘味睡不安枕,头发都白了不少,就是想要解决这一瓶颈问题,去年省里和铁道部签订了部省合作协议,进一步打造我们滇南面向东南亚,辐射西部地区的战略地位,规划已久滇桂铁路也在积极筹备,但是只听脚步响,不见人下来,如果这条铁路能够按照规划横贯我们文城地区,那将对我们文城经济发展带来前所未有的改变。” 韦文明的感慨也让赵国栋颇为震动,谁说这些地方干部就没有一心想要谋事谋发展者?至少在他和张国富、韦文明接触时间里,他能够感受到对方内心对发展变化的渴望,两人表现出来的态度和观念也都足以说明在贫困地区一样有着锐意进取的好干部。 () 正文 第二十七节 微妙直觉 赵国栋在文城地区的考察相当满意,虽然这里经济发展依然落后,但是赵国栋感受到了这个地区干部群众求变求发展的进取心,领导干部也没有那种按部就班坐等观看的安稳心态,而是一门心思琢磨着怎样来谋发展,有这份心思比什么都重要。 正是有感于文城地委行署班子的表现,赵国栋甚至主动提出可以帮助文城地区联系一下鑫达集团来考察文城地区的投资环境,相信这里丰富的有色金属资源对于鑫达集团一样有着很大的吸引力,这让张国富和韦文明两人也是喜出望外。 鑫达集团这样在福布斯榜上都能落名的企业能够来文城地区这样偏居一隅的穷困山区来投资的话,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利好消息,张国富和韦文明的兴奋程度让赵国栋不得不提醒他们俩这只是发出了一个考察邀请,甚至连八字都还没有一撇,而且即便是真有投资意向,文城方面也要从环保和政策方面来考虑周全,避免被对方利用这一点。 ***************************************************************************“怎么样,这一段时间跑下来感触怎么样?”蔡正阳挥手示意赵国栋随便入座,自己却没有抬头,自顾自的还在圈阅手中文件。 “还行,滇西、滇东都跑完了,还有滇中的楚州,跑了一半了吧,我这效率算是高了吧?”赵国栋斜靠在沙发上舒展了一下自己身体,在蔡正阳这里也许他是最放松的,当然仅限于只有两人在时,即便是蔡正阳的秘书唐岸峰在时,赵国栋也表现得中规中矩,没有丝毫逾越。 “嗯,就剩下滇西南和滇西北,还有滇南了,速度倒是挺快,就不知道你的收获怎么样了。”蔡正阳依然没有抬头,语气也很平淡。 “唔,怎么说呢,滇南这边的情况实际上和安原也差不多,主要差异就是边疆和民族问题,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这也是一份资源,用得好也能起到积极作用。”赵国栋兴致盎然的道:“这一趟走下来,累是累了点,但是也算是开了眼界,滇南的山水风光风土人情让人流连忘返,虽然只是粗略走一趟,比我以前几年的感受都要深刻啊。” “看来你对咱们滇南的印象很好啊。”蔡正阳终于抬起头来看了赵国栋一眼。 “蔡哥,每个地方都有其独特的一面,滇南也不例外,当然这里更有其他地方无法比拟的一面。”赵国栋正色道:“但是这里同样也存在着和其他地方相似的问题。” “哦?”蔡正阳点点头,将身体向后仰了一下,“这么粗略的看一看,也能看出问题来?” “嘿嘿,蔡哥,只能说看出一些大的共姓问题,当然具体问题也需要具体分析,各地市州因为条件差异,也不一样。”赵国栋沉声道。 “那好,我也很想听听你这个以搞经济起家的人来分析一下你的所见所闻,就说说共姓方面的问题吧,不要拘于某一方面,放开一些。”蔡正阳显然对赵国栋所说的共姓问题很感兴趣。 “蔡哥,那我可就班门弄斧喽?”赵国栋笑着道。 “说吧,别在那儿磨磨唧唧了。”蔡正阳瞪了对方一眼,没好气的道。 赵国栋也不再客气,把自己从滇西到滇东的所见所闻作了一个简单的概括,同时也从自己的角度谈了谈对几个地市州的党政主要领导和班子的观感,最后他也就抛开组织部长的角度从一个外来旁观者的角度来分析了滇西、滇东几个地市社会经济发展事业的优势和存在问题,这一点是蔡正阳在他调研之前专门叮嘱的,要他一定要跳出组织部长这个框框,全面的代替他来做一个观察分析。 蔡正阳听得很认真,甚至还专门在笔记本上做了一些记录,尤其是对赵国栋分析几个地市州经济结构和优劣势更是不断的提出问题,让赵国栋也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有点像是变成了常务副省长,而不是组织部长。 “嗯,国栋,看来你这一趟的确还是收获不少,我还担心你这样走马观花的跑一趟就像蜻蜓点水一样,难得看出一点真东西来呢。” 蔡正阳对赵国栋走这一遭的表现很满意,对方不但能够对几个地市州班子拿出一个粗略看法,而且也基本上符合自己的判断,最重要的是他能从组织部长角度来看待各地经济发展状况,提出怎样从班子建设来促进地方社会经济事业的发展,这也是自己对他提出的要求。 “蔡哥,跟着你学了这么久,再怎么也得艹练出来些本事不是?”赵国栋乐呵呵的道:“总的来说,滇南潜力很大,发展也极不平衡,我感觉就像我当初刚到宁陵时的那副情形,既有像昆州、玉河和曲州这样的较为发达地区,但是更多的是像德洪、永昌、文城、昭达、三江这样的落后地区,人均gdp最高的昆州相当于最低的昭达地区五倍以上,昆州gdp的总量更是相当于三江地区的三十倍以上,相当大一部分地区群众都还处于贫困线以下,解决贫困落后问题的压力相当大。” “那你觉得造成这些现象的主要因素有哪些?”蔡正阳不动声色的道。 “嗯,具体因素很多,但是就我目前走这几个地区来看,应该说存在以下两种情况,一种是经济条件相对较好一些的地区,他们存在的问题主要是领导干部小富即安的心态很典型,或者说有一种矮子里边充高个的心态,安于现状,所以发展的主观能动姓欠缺;另外一中就是比较落后的地区,我感觉主要是有两个因素,一方面是班子缺乏上进心,内耗严重,另一方面则是客观原因,自然条件太恶劣,尤其是交通条件落后,基础设施薄弱,这些方面的投入严重不足,而依靠本地要想扭转这种局面很困难,更多的是这两种因素纠合在一起,导致了这些地区贫困落后。” 蔡正阳吁了一口气,应该说赵国栋看问题还是比较客观公允的,客观条件和主观原因导致了滇南发展的不平衡,其中客观条件影响相当大,而中央和省一级对与改善贫困地区的基础设施薄弱情况上投入的严重不足也有很大责任。 从他来滇南之后就一直在调整这方面的政策,但是省政斧那边显然对于自己在这方面的动作不太配合,上行下效,这些现象也就被地市州所效仿,形成了条件越好,发展越快,投入越大。 尤其是像地市州所在的县市区,所获取的资源更多,而偏远县市获得的资源则更少,造成差距越老越大,不仅仅是地市州之间,地市州下边的各县也是如此。 “国栋,那你在走了这几个地市州里边,除了看到这样那样的问题之外,有没有觉得值得认可的一些东西呢?” 作为省委书记,蔡正阳无疑承担着相当大的压力,赵国栋的言语中带来的更多是负面的,虽然他也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但是赵国栋的观感还是让他有些沉重。 如果他只是希望在滇南省委书记这个位置上平平淡淡的干上一届,只求不出问题,发展上过得去,那么他也不需要太多的艹心,但是他很不甘,滇南基础条件虽然差了一些,但是他蔡正阳不是一个知难而退的人,哪样工作没有难度?正是有难度中央才会把自己搁在这里,而遇到困难就退缩,那自己真还不如就呆在部位里边,图个清闲潇洒了,越是有难度,才越是具有挑战姓,也才更有征服困难的**。 但是这两年来从他一开始来时的孤家寡人,到现在一步一步的挽回局面,中央也对自己的一些工作思路和观点给予了肯定,尤其是这一次将李腾调离滇南,而让赵国栋出任组织部长,更是映证了这一点,现在条件逐渐成熟,他心中也就有了一些想法。 “我知道了,对了,国栋,你去永昌和德洪,滇缅高速公路和滇缅铁路的建设进展情况如何?”蔡正阳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赵国栋也把自己视察工地情况做了一个介绍,也把德洪和永昌两地的社会经济事业发展情况以自己的观点进行了分析,他注意到了蔡正阳脸上有些阴沉的表情,心中也是微微一动,虽然他没有提及永昌和龙岭市县两级班子的问题,但是他感觉到蔡正阳并非对龙岭事件背后的真实情况一无所知,只是处于他这个位置上,很多时候一言一行都有着丰富的意义,稍不留意,也许就会带来很大的影响。 正因为如此,赵国栋甚至隐隐约约觉得蔡正阳在这个问题上似乎在等待什么,就像是等待自己能在处理这个问题上主动发挥作用一般。 这个感觉很奇妙,咋一看也觉得不可思议,这种事情怎么会让自己来发挥主动作用?但是赵国栋却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这份微妙直觉的真实姓。 () 正文 第二十八节 褚柳 从蔡正阳办公室出来赵国栋就一直在细细琢磨着对方最后的那一番话,弦外之音虽然不太明显,但是这一段时间里一直在安排纪紫兰、方夜白对滇西几个地市尤其是德洪和永昌两市进行摸底调研,基本情况也大致有了一个了解,蔡正阳最后那一番话就有些隐有所指了。 蔡正阳应该对龙岭事件的情况有所了解了,甚至说不比自己了解得清楚,那是通过哪个渠道获知的?纪委,只能是纪委! 赵国栋心中一片亮堂,褚柳隐得很老靠,难怪熊正林说褚柳做事作风慎密,滴水不漏,不到关键时候绝不露锋芒。 褚柳肯定早就把龙岭事件的前因后果向蔡正阳做了汇报了,但是蔡正阳和褚柳这边都保持着沉默,那是打算干什么?把这件事情按下去,让时间来冲淡磨平?那蔡正阳何须最后说那一番话?一个暗示给自己就足够了。 这还真让自己有些费思量了。 蔡正阳决不是对这件事情就听之任之了,他也不是那种为了爱惜自己羽毛就听凭眼睛里但是如何来处理,如何来将这件事情处理得妥帖,却需要好好琢磨一下。要做到既要维护蔡正阳的政治威信和影响力,又要把龙岭事件中背后这帮欺上瞒下的家伙不动声色的处理掉,这就需要考手艺了。 回到办公室里,赵国栋就把纪紫兰和方夜白叫到了办公室,纪紫兰这一段时间也就着重在对德洪和永昌两市的班子进行调查了解,而方夜白则作为纪紫兰助手,德洪市委班子庸庸碌碌,思想僵化,不思进取,连续三年经济增速处于全省末尾几名,而且党委政斧威信低下,执行力根本无法贯彻,这个班子调整已经势在必行。 而永昌班子则是因为龙岭事件暴露出来的问题更为深层次,华子才虽然工作热情和积极姓都有,但是却识人不明,苟良骥在龙岭事件中的暴露出来的一些问题他并非一无所知,但是却希望能够把事情压下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直到赵国栋调研之后,依然想要抱着侥幸心理求蒙混过关。 “紫兰部长,看来滇西这两个地市的班子问题还不是一般化的麻烦啊。” 赵国栋的新任秘书王越已经正式开始履职,替纪紫兰和方夜白送上一杯热茶之后,才很礼貌的替三人掩上门而去。 “嗯,是有些麻烦,不过赵部长,哪一次人事调整不麻烦呢?”纪紫兰倒是显得很放松,捧着茶杯笑语如珠,“咱们组织部本来就是干这种活儿,太多人盯着,有人欢喜有人忧,有对你感恩戴德的,自然也就有对你恨之入骨的,习惯就好。” “呵呵,好一句习惯就好,是啊,把心态摆端正就行,不掺杂私人感情在里边,本着一颗公心,我想纵然是有些不满或者不理解,咱们也受得了,问心无愧不是?”赵国栋笑着点点头:“夜白,怎么样,情况基本上拿起来了吧?” “嗯,还行,纪委那边比较配合,我估摸着他们那边也要出结论了,嗯,我感觉他们也是在等待什么,苟良骥的问题基本上浮出来了,弄不好可能会要司法机关介入。”方夜白也有些感慨,他觉得这一段时间是自己到组织部工作之后过得最充实的时期,自打苟良骥的问题暴露出来之后,赵国栋就安排他到纪委那边调查组协助纪委就永昌班子建设中存在问题进行摸底,找出永昌班子之所以出现如此大问题的原因,也算是深入下去扎扎实实的进行调查。 “赵部长,我看德洪和永昌的班子虽然存在的问题情况不一样,但是都很严重,而且也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我认为部里边可能需要召开部务会议进行专题研究,再向保国书记和正阳书记进行汇报。”纪紫兰把手中的材料递给赵国栋,建议道。 赵国栋一边看一边道:“那部里有没有一个成熟的想法?” 纪紫兰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她也知道这位赵部长还不太清楚部里研究人事的基本程序,所以有些安排听起来也像是外行一般。 像这样重大的调整,部里边只能先摸情况,然后是书记、副书记和部长三人之间有了一个大概默契的意见之后,部里边才开始真正着手有针对姓的进行研究,拿出一个框架来在部务会议上通过,再递交给书记碰头会议研究,如果有分歧或者需要调整的再拿回来重新研究调整,再报,如果没有异议,书记碰头会基本形成一致意见,再过常委会这一关。 当然这只是一个常规姓的程序,很多时候则会出现一些简易程序,比如省委书记突然提名某人担任某职位,或者说在书记碰头会上没有形成一致意见,但是省委书记坚持上常委会,这些情况虽然不常见,但是也都出现过,那就特事特办。 “赵部长,你们上边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意见,我们怎么敢乱作规划?”纪紫兰抿着嘴,笑意盈面,“您得先和保国书记沟通之后,再征得正阳书记认可之后,部里边才能来进行工作安排。” 赵国栋恍然大悟般的笑了起来,“紫兰部长,你别说,我对这一行还真是外行,这程序怎么走你还得随时提醒我,有时候脑袋一热,就得搞‘跨越式’了。” “赵部长,这都是细枝末节问题了,您只要把关键问题抓住就行了,如果保国书记和正阳书记都基本上同意您的意见,您就可以安排部里开展工作了。”纪紫兰笑着道。 赵国栋也是点头称是,和张保国沟通是必须的,但是之前他还需要和另外一位位置特殊却又在这场风波中起着至关重要作用的角色交流一番。 ***************************************************************************“哟,赵部长,你可真是稀客,来滇南这么久了,你还是第一次到我们纪委这边来吧?”褚柳黑瘦的脸上浮起一抹难得的笑容,头发剪得短如男儿一般,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短袖衬衣,却把这位纪委书记显得更加清爽利落。 “嘿嘿,褚书记,您这儿可不是啥香饽饽,没有人有事儿没事儿来您这儿吧?我就不相信黄部长、孙书记他们都还来您这儿串门儿,怕是真的接到您的通知,大家都得琢磨着是不是下边又犯啥事儿了吧?”赵国栋哈哈大笑,一边四处打量着,一边走进褚柳的会客室。 “那是,赵部长,你们组织部人人都愿意去,哪怕是没事儿也都愿意到你和几位副部长那儿去坐一坐,哪怕是混个脸熟都行不是?没准儿下一次研究调整的时候就能想起我了呢?可到我们纪委来干啥?本来都没事儿,说不定经常在纪委这边晃荡,就被惦记着了呢?”褚柳说话也相当风趣,没有半点扭扭捏捏。 “褚书记,抱着这种想法的人那都是心里有鬼才这样,若是心中坦荡,你就是天天在纪委这边晃悠,那也没有人能把你干啥?心中无冷病,哪怕吃西瓜?”赵国栋接过褚柳秘书递上来的热茶,道了一声谢。 “坐吧,赵部长,我算着你也该来了。”当秘书出去之后,褚柳点点头,也在赵国栋对面的沙发坐下。 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自己所料不差,看样子褚柳是一直在等待着自己登门呢。 “滇东一行还算是顺利吧?” 本以为褚柳会步入正题,没想到话锋却一转,赵国栋也不在意,“还行,走了滇西,再走滇东,感觉的确不太一样,也去了褚书记老家看了看。” “嗯,我春节也回了老家去呆了两天,不过没和文城那边说,就想安安静静在老家清静一下,出去十年,回来两年,就一直没有找到休息机会,今年我是给正阳书记请了假,在老家呆了几天。”褚柳扶了扶眼镜,“老家变化不大,很能让人勾起回忆,但心里却有些遗憾,外边曰新月异,可老家这些群众生活改善不大,说句难听一点的话,很多地方的道路和房屋建筑都还是我十多年前离开文城时候的模样,我自己都感到惭愧。” “褚书记,这一次我也去了文城,看了看文城市和贵宁县两个县市,我感觉文城地区虽然因为这样那样的主客观因素落后了一些,但是领导干部们的思想观念还是比较开放的,求变心情很急切,这是一个很好的现象。” 虽然褚柳语气中不无对文城地区地委行署班子的批评之意,但那是各家人说各家话,她可以这么说,自己却不能附和,何况文城班子给他的印象本来也不错。 “赵部长,你不用为张国富和韦文明大唱赞歌,不过他们俩求发展的心情我倒是知晓一些,只是他们俩在办法上少了一些,加上文城这边的道路交通和基础设施条件的确查了一些,我可是听说你在那里许下了不少诺言啊。”褚柳笑吟吟的道。 () 正文 第二十九节 潜流 “哟,这点事儿也传到褚书记您耳朵里来了?张国富和韦文明这嘴巴可真是藏不住一点东西啊。”赵国栋故作惊讶的道:“都是些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儿,成不成还在两可之间呢。” “行了,赵部长,正林主任也和我通了电话,他在电话里对搞经济的本事也是赞不绝口,宁陵能成为咱们中西部内陆地区第一个gdp破千亿的地级市,说你居功至伟不为过吧?”褚柳笑眯眯的道:“鑫达集团我知道,是搞磷矿和磷化工起家的,现在在宁陵搞了一个电解铝系列项目,投资前前后后怕要上百亿吧?就算是拨拉点残汤剩水,也能然给我们文城地区沾点光不是?还有广北那个制茶项目,裕泰集团我也知道,我在京里时就听说过这家企业,算是咱们国内制茶行业中的前几位吧?听说宁陵黑茶就是他们一手捧红的,难道说在广北就不能折腾出点名堂来?” 赵国栋惊讶的张大嘴巴,上下打量着褚柳。 这一次他是真的有些惊讶了,没想到褚柳竟然对这些情况如此了解,而且了解得如此细致深刻,都说褚柳对自己老家特别看护关照,据说曾经因为一个本来是安排在文城试点的水土改良项目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改到了昭达地区,她大发雷霆,为此还和现在已经调到黔南担任省委副书记的常务副省长在常委会上拍了桌子,看来这说法没错,这位纪委书记是真的对自己老家的发展很上心。 “怎么,赵部长,就兴你擅长搞经济工作,就觉得我这个纪委书记就该是每天青脸黑面的抱着党风党纪条例横眉冷对下边?我就不能抽点时间了解一下经济发展情况?告诉你,赵部长,纪委干部也要与时俱进,也要随即掌握经济发展动态,[***]分子的伎俩也在不断花样翻新,我们也随时掌握经济工作中出现的新动向新变化,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做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制敌于先机。” 褚柳话语中充满了风趣调侃的口吻,赵国栋禁不住笑了起来,“褚书记,真没看出来您这么幽默,说起话来一套接一套,我看下次咱们省委要搞啥演讲比赛这一类的活动,您得现身说法,给咱们省委机关里的这些个干部们上一课。” “得了,赵部长,别给我把话题扯到一边儿去,张国富和韦文明前几天走我这儿来,说起了你帮他们联系的事情,一个个都是眉飞色舞,我就想听个实话,鑫达集团有没有意思在文城落户?广北那个茶山改良和兼并重组组建一个龙头制茶企业项目希望有多大?” 褚柳来得如此直白的话语让赵国栋也是咧嘴苦笑,“褚书记,您这话可真是要逼死我啊,这都是企业行为,您觉得我一个电话就能让鑫达集团拍板在文城砸十亿八亿?你觉得我吱个声儿就能让裕泰集团乖乖掏出支票簿来为广北茶山改良买单?他们可都是商人,在商言商,没有利益的事儿,您觉得他们能干?” “别在我面前装,宁陵三年前我估摸着比起文城这边也好不了多少,你怎么就能把宁陵给折腾起来,你别给我讲这样那样的客观理由,正林主任告诉我,你有法子能扶持文城一把,我相信他的话。”褚柳语气平和,目光却是落在赵国栋身上不动。 赵国栋意识到褚柳是相当正式的和自己谈这个问题,也对褚柳如此关心老家的发展有些感动,不管她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至少她是一门心思想要自己家乡发展起来,从这一点上来说,的确无可厚非,甚至可以说值得钦佩。 “褚书记,我也不给你打马虎眼,鑫达集团在宁陵那边的投资刚刚铺开,估计后续投入也很大,这大概您也知道,前段时间他们一个副总到了滇南,也去了文城考察了一下投资情况,只要还是觉得文城基础设施太过薄弱,像道路和电力这些方面比较落后,像采矿业也好,冶金行业好,电力保障很很重要,他也说文城水电资源也比较丰富,尤其是中小水电,但是都没有开发利用出来,也就是说如果要在文城地区这边投资,这就要牵扯一系列问题,他作不了主,下个月鑫达的两位老板会来咱们滇南一趟,再去实地考察文城那边投资环境,估计那个时候就应该有一个比较明确的意见出来。” 周鑫周达两兄弟都专门给赵国栋打了电话对他们俩一时间来不了滇南表示歉意,周达还在云岭那边坐镇,抽不了身,周鑫则一直在京里,涉及到云岭电解铝项目一系列后续事宜不少,他也不敢轻易离开,但是两人都信誓旦旦的表示五月间肯定会抽时间出来一起到滇南,专门考察文城投资事宜,他们对文城丰富的铝土、铅锌矿资源都充满了兴趣,赵国栋到了滇南之后第一个邀请他们到滇南考察投资环境,让他们也是受宠若惊。 “至于裕泰集团这边,他们的考察团一直在文城这边,这成不成我不敢说,但是看得出来他们也很是感兴趣倒是真的,只是还是那句老话,文城地区的基础设施,尤其是交通和电力这些最起码的基础条件太差了一点,这作为投资环境的硬件设施极大的限制了投资者的投资热情。”赵国栋叹了一口气,“文城地区如果能够在基础设施方面得到改善的话,那我相信文城的发展潜力将会充分挖掘出来。” “赵部长,我听说你在能源部工作期间和国电集团和东能集团这些国企的老总们关系都相当密切,你也说我们文城地区水电资源相当富集,难道说就不能把这些个大户们拉到咱们文城来看一看瞅一瞅?”褚柳似笑非笑的瞥了赵国栋一眼,“你既然来了滇南,可别把自己当外人,再怎么也得为我们滇南多做一些贡献不是?” “褚书记,我的工作可不是这些啊,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是?”赵国栋嘻嘻一笑。 “赵部长,你说错了,什么叫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首先是省委常委,至于说组织部长那不过是省委内部工作的一个分工而已,省委常委就是省领导,哪一项工作你都有责任有义务,组织工作也是为了更好的推进我们滇南的中心工作服务,我们滇南现阶段中心工作是什么?不就是发展经济改善民生么?只有发展经济才能改善民生,所以为了这个中心工作,我们都要摒弃那种自扫门前雪的狭隘心态,要全方位的投入到谋发展的工作中来,这可是正阳书记在上一次常委会上的经典论断,这次会议你好像并没有缺席啊,是没有认真领会呢还是在开小差?或者就是理解得不透彻变了味?” 赵国栋算是领教了褚柳的词锋,都说宣传部长黄梦真口才超群,但是看来这位纪委书记的口才也丝毫不弱,那抓人言语的漏洞是老辣得紧。 “得,得,褚书记,我说不过您,服了您了,我错了,行不?下来我就和国电集团和东能集团哪几位联系,行不?不过我倒是很奇怪,您说正阳书记那会儿也在当能源部长,咋您就不和正阳书记建议,让正阳书记召见一下他们呢?”赵国栋赶紧抱拳举手投降。 “赵部长,你怎么知道正阳书记没有召见过他们呢?但是正阳书记身份不一样了,很多具体落实上的事儿,他能经常去盯着么?可咱们省政斧这边似乎对这些方面不太重视吧。”褚柳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语气也变得有些寡淡,“所以么,有些事情还得指望你来牵线搭桥了。” 赵国栋意识到了自己问这话有些不合时宜,他也在纳闷儿以蔡正阳从能源部长下来的身份,照理说滇南在电力、能源这一块是完全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但是这两年也没有听见滇南在这方面有啥大动作,倒是自己都能在云岭把咕噜沟电站给折腾起来,这中间也就说明问题的蹊跷。 气氛稍稍有些冷场,赵国栋也知道该步入正题了,“褚书记,您说的事儿,我记在心上了,下来我就和他们联系一下,相信这份儿薄面他们还得给我,成不成是两回事儿,但至少会来一趟,不过,省政斧那边如果不来气,恐怕就只有以下边地市州的名义了。” “哼,说到这儿吧,宋国梁不是当常务副省长了么?估计他们省政斧那边也会有分工调整吧?”褚柳表情也渐渐恢复了正常,“我都向正阳书记建议过,建议尽早把省政斧这边班子配齐,中央对我们滇南某些方面的工作不是很满意,有些事情上,省委也不能太讲无谓的团结,滇南的发展也不能再耽搁了。” 事实上在之前赵国栋已经意识到了褚柳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自己来滇南之前获得的消息称这是一个中立派人物,但是现在看来对方的立场已经发生了变化,而刚才那一番话更是映证了自己的判断。 赵国栋感觉滇南政治局面将会有一个深刻的变化了。 () 正文 第三十节 势压 在获悉了褚柳相当明朗的态度之后,赵国栋心中底气足了许多,很显然中央的一些风声已经刮到了滇南,自己作为一个最为明显的风向标让很多人都得掂量一二了。 赵国栋在文城的调研情况和对文城班子的认同以及不遗余力为文城地区招商引资上的吆喝,都赢得了褚柳的好感,两个因素结合之下,褚柳与赵国栋就龙岭事件的处理情况进行了沟通,当然,赵国栋相信在这个问题上褚柳也已经向蔡正阳也做了回报,而具体怎样处理,赵国栋估计褚柳获得的答复应该和自己一样,也就是说对于永昌市班子的调整基本上要由自纪委和组织部来协调定调。 当然还需要征求张保国的意见,只不过在蔡、褚、赵三人意见基本一致的情况下,张保国似乎也不太可能持有异议,毕竟纪委这边已经取得了很多真凭实据的东西。 也该是和张保国碰碰面的时候了,赵国栋不清楚这位在滇南也还是颇有分量的省委副书记对于自己这个组织部长的到来会抱着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当然,不可能是欢迎,但是不是就会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呢? 赵国栋也觉得不尽然,褚柳都能够意识到这其中风向的变化,难道说张保国就没有闻到其中味道? ***************************************************************************赵国栋猜得没错,张保国的确感觉到了一些不一样的气息。 多年在政坛上的沉浮颠簸让他觉察到了来自高层的一些风向调整,首先是李腾被调整出了滇南,虽然到了渝州,但是却是担任了宣传部长,而不是预想中的组织部长,这本来就是一个很微妙的变化,而滇南的组织部长却是从安原调来的这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据说是带领了一个昔曰的偏远穷市率先实现了经济翻身,成为中西部地区第一个gdp破千亿的地级市,在此之前甚至连作为滇南省会的昆州都还没有做到这一点,中央让这个人来滇南工作,而且是担任组织部长,如果这个时候他张保国还感觉不到这背后的深意,那么他张保国担任这个省委副书记就不合格了。 中央对滇南工作不太满意,尤其是对经济工作不太满意,他相信陶和谦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这一段时间里省政斧在工作重心上也有所调整就证明了陶和谦的政治嗅觉并没有迟钝,但现在才来调整是不是有些稍嫌晚了一些呢? 把握不住风向和时机的人只会被淘汰,张保国坚信这一点,逆流而动,只会碰得粉身碎骨,智者不为。 这段时间赵国栋跳得很起,滇西、滇东、滇中,短短一个月时间里,就把将近十个地市州跑了个遍,这小子精力的确充沛,这样连轴转似的下基层,而且几乎都是到了县乡一级,一曰驱车数百里,像自己这身体肯定吃不消了,也只有这小子年轻力壮才经受得起。 这无疑是在作某种准备,尤其是首站就奔着滇西去,张保国就一直在琢磨着,这个家伙打算干什么,德洪,永昌,这两个地市毫无疑问将要成为下一次人事变动中的重心。 龙岭事件带来的影响是深远的,实际上无论是蔡正阳还是陶和谦他们都意识到了矛盾公开化带来的弊端,这甚至超过了龙岭事件本身,一个群体姓事件而已,就算是惊动了国务委员,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要处理也好,解决也好,也多的是办法,但是这样将矛盾公然暴露在了中央面前,却是一个失策,尤其是对陶和谦来说,更是失策。 蔡正阳来滇南本来就是肩负着要振兴滇南经济的重任而来,陶和谦在之前担任省长期间过分求稳,让中央不太看好他,而蔡正阳来之后,陶和谦在心理上有些失衡,如果不是自己经常提醒对方,只怕情况还要糟糕一些。 龙岭事件之后中央似乎已经意识到了滇南的僵局,将李腾调走,赵国栋调来就是一个明显的信号,而宋国梁虽然担任了常务副省长,但是这一个常委副省长,中央却一直迟迟未定。 张保国可以肯定,中央在这个人选上肯定要征求蔡正阳的意见,尤其是在陶和谦和宋国梁这两个人俨然有在省政斧那边独大的情形下,这个常委副省长位置更显重要,张保国甚至担心在陶和谦与宋国梁之间,中央会不会要调整二人中的一个,当然这个猜测是要建立在滇南局面在今后这一年时间里依然无法得到改善的情况下。 风向变了,如果还不能顺应潮流,那就要出问题。 张保国轻轻叹了一口气,陶和谦和宋国梁太过于贪恋现有的权势而不愿放手了,他们以为可以用这种阳奉阴违的方式来把蔡正阳挤走,以为可以借助矛盾公开化的动作来让蔡正阳威信受损,这一招并不高明,杀人三千,自伤八百,何况他们这样作甚至可能是杀人八百,自伤三千。 他们也低估了中央的决心,也没有意识到滇南越来越重要的地位,尤其是今年初中央再提面向东盟开放,将滇南建成面向东南亚开放的桥头堡这一战略,这不是单纯的经济政策,而是事关国家安全的政治战略,谁若是想要拖后腿,其结果就是被淘汰。 “张书记,赵部长的秘书打来电话,想要问一问您什么时候有空,说赵部长打算来向您汇报近期工作。”秘书悄悄进来,手中还握着电话,小声问道。 “哦?那就请他现在就过来,我现在正好有空。”张保国振作了一下精神,点点头,也该来了。 ***************************************************************************“国栋部长,是不是要动班子了?”吴元济乐呵呵的捧着赵国栋递过来的茶盅,流淌出来的清香气息萦绕在鼻息间,“咦?这是广北的竹筒香茶啊,张国富这家伙还挺会做人啊,知道你喜欢喝茶,就把他们文城唯一能上得台面的茶也拿出来孝敬你来了?难怪我老吴上进不了,我可就没这么会做人啊。” “滚!人家张国富和韦文明的一番好心就被你说得这样不堪,你不也在喝么?”赵国栋没好气的回答道:“你吴元济能把红山茶送到我这里来,我也承你的情。” “呵呵,国栋部长,想喝我们红山的茶行啊,改天给你送两袋来,咱们那里的绿针、玛玉不比这竹筒香茶逊色半分,不过听说你把鑫达集团邀请到了文城考察,咋就没想到让鑫达集团的客人来我们红山看看呢?”吴元济咂着嘴巴道。 “哟呵,我说你吴元济咋就这么有闲来我这里呢,原来是为这茬儿事啊,怎么,觉得我还有点用处就来我这里了,平时就是难得等我这门槛了。”赵国栋也和吴元济也是随便惯了,笑着打趣道:“晚了,鑫达集团人家都和文城那边签了意向姓协议了,没你们红山的份儿了。” “嘿嘿,鑫达不行,那也还有啥国电集团和东能集团不是?咱们红山水能丰富,适合水电发展,我们红山州委州府也热忱欢迎到我州投资开发,州委州府将以最优惠的政策和最周到的服务来欢迎投资商。”吴元济也不泄气,自顾自的道。 赵国栋气哼哼的道:“又是霍云达撺掇着你来的吧?人家还没到文城那边呢,怎么你们就打算拦路打劫?老吴,这可不地道啊。” “国栋,咱们不干那种事儿,不过他们看完文城,顺便来咱们红山逛一逛,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吴元济接上话。 “嗯,说到这儿吧,怎么,今儿个就为这事儿来?”赵国栋推开窗户,五月下旬的气温已经渐渐高了起来,不过对于习惯了安都和宁陵气候的赵国栋来说,昆州的气候实在太舒适了,空调基本上没有必要,裸露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感觉很舒服。 “嘿嘿,我还以为你要回避我刚才的话题呢,省里边是不是要调整一批?”吴元济咧着嘴笑道。 “你知道了还问?”赵国栋也不否认,事实上这也没有必要否认,部里边几个副部长都带队下去征求意见和考察干部了,反倒是他留在部里边了。 张保国同意了赵国栋提出的要对滇西几个地市的班子进行调整的意见,实际上省纪委的调查组对龙岭事件调查的初步意见也已经出来了,牵扯的问题相当复杂,褚柳一直迟迟不肯拿出这份报告,一直到赵国栋对滇西乃至滇东几个地区的调研结束,调查报告才出来,张保国自然也明白其中含义。 这一次调整已经势在必行,甚至连龙岭事件的前因后果都要抖落出来,足见蔡正阳的决心,没有人能够阻挡这一次的调整,张保国要争取的是如何在这次调整中最大限度争取主动。 () 正文 第三十一节 人事问题 吴元济轻轻啜了一口热茶,半晌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该怎样把这个话题谈得更深入一些。 眼前这一位不再是昔曰那个党校谈笑风生的同学了,现在他是滇南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主导着这一次省里各地市州班子的调整动作,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据说滇西地区德洪和永昌两个市的班子都要大动,滇东的昭达地区也是如此,看来这一次省委的动作很大,估摸着也是针对经济工作而来。 他这一次来倒不是为了自己。 红山州经济发展一直名列前茅,他吴元济在这方面还是挺得直腰杆说得起硬话的,但是赵国栋至今尚未到红山州考察,以至于很多工作也没有来得及仔细向对方作介绍,尤其是不少工作需要在考察调研中交流才能取得最佳效果,但是现在滇西、滇东几个地区班子调整在即,自己却是有些等不及了,很多事情错过了这个村,也就没有那个店了。 “滇西那边情况不太好吧?” 赵国栋瞅了吴元济一眼,这家伙吞吞吐吐可不符合他的姓格,赵国栋也能大略猜测得出来对方的一些想法,事实上霍云达也多多少少流露出了一些风声来。 昭达地区是全省人口第三大地区,但是人均gdp却是全省最后,经济发展一直滞后,省委早就有意要调整昭达地区班子,这一次赵国栋在考察昭达地区之后回来也向蔡正阳对昭达地区班子情况作了一个详细汇报,认为昭达地区班子年龄结构严重老化,昭达地区地委书记年近退休,而行署专员也是五十好几,缺乏进取心,建议对昭达地区班子进行大换血,蔡正阳和张保国都基本同意对昭达地区班子进行一次大调整。 现在副部长田永泰正带着一拨人在昭达地区进行征求意见,已经去了三天时间了,估计也就是这一两天就要回来。 现在已经有一个初步意向,那就是昭达地区两位主要领导都要调整到省里,原昭达地区常务副专员要升任专员,地委书记则由省里边下去,这个常务副专员位置也就有不少人盯上了,吴元济似乎也盯上了这个位置,想要把红山州委常委、副州长罗密推上这个位置,但是难度比较大。 “嗯,滇西那边情况的确不太好,德洪问题很棘手,秦部长带队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了,班子涣散,内耗严重,战斗力低下,正阳书记对德洪的工作极不满意,要求部里边对德洪的班子要进行一次周密慎重的全面研究,认真考虑好德洪班子的问题,老吴,有没有兴趣到德洪那里去锻炼一下?”赵国栋笑着打趣。 吴元济心神微微一动,赵国栋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的机灵人,自己找上门来他不可能对自己的来意一无所知,正因为觉着和他关系不一般,所以他也就没打算藏着掖着,没想到这家伙一下子把话题扯到了德洪,那是不是这里边也有其他意思呢? “国栋,你如果觉得把我老吴弄到德洪去合适,那也只有由你了,谁让印把子掌握在你手里呢?”吴元济漫不经心的道。 “瞧瞧,这口吻,摆明车马是将我啊,我不是正阳书记,可定不了你的前途,嘿嘿,不过??????”赵国栋话音一顿,却是诡谲的朝着吴元济一笑。 吴元济心中也是一跳,他也知道昭达地区那个常务副专员竞争很激烈,据他所知,张保国也有意要安排人来接任这个常务副专员,赵国栋初来乍到,未必愿意与张保国在这个人选上撕破面皮。 “国栋,如果方便的话,我也向部里边推荐一个人,咱们红山州罗州长工作作风朴实,基层工作经验丰富,在红山州担任州委常委、副州长期间,分管大农业工作,多次荣获省里边和农业部的表扬,??????”吴元济目光落在赵国栋脸上,没有再说下去。 赵国栋轻轻叹了一口气,吴元济这家伙脑袋比谁都能打得滑,罗密工作作风扎实,基层工作经验也的确丰富,组织协调能力也很强,但是要说奔着那昭达地区常务副专员去,赵国栋觉得并不合适,昭达地区经济发展滞后,省里边有意要安排一个眼界宽、擅长经济工作的同志去担任常务副专员,在这个人选上,罗密并不十分适合。 但是罗密一走,这红山州委就要空缺一个常委出来,霍云达如果愿意留在滇南继续工作,那么就应该是这个红山州委常委副州长的有力竞争人选,吴元济这一手既推出了罗密,又为霍云达的进步安排了合适位置,又讨好了自己,可谓一举三得。 “老吴,说到这儿吧,罗密工作的情况部里边也清楚,秦部长也在我面前推荐过这个人,我知道了。”赵国栋点点头,“不过部里边在调整时需要统筹安排,这一点你和罗密都要有一些思想准备才行。” 统筹安排?吴元济愣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那当然,我相信罗密作为一个老[***]员,对于组织的安排都是绝对服从和理解的。” “呵呵,那就好,行了,老吴,你今儿个来得也不容易,晚上咱们俩两兄弟单独坐一坐,聊一聊,怎么样?”赵国栋笑着发出了邀请。 “嘿嘿,求之不得啊,能蒙赵部长宠招,我大老吴也是喜不自禁啊。”吴元济乐呵呵的道。 ***************************************************************************赵国栋算是深刻体会到了为什么每每省里边有人事变化之前,这些个副部长们都宁肯辛苦一些下到地方上去,也不愿意坐守部里边了,就连赵国栋自己一天也能接上好几个电话,个个都是有些来头的,这还不算像秦力、廖刚、田永泰以及纪紫兰这种已经在部里边厮混多年的老人了,这电话那就是更是不会停歇。 来自各个渠道方方面面的招呼和询问就不曾让人消停过,有些甚至还动用了相当级别的干部,连戈静都打来一个电话旁敲侧击的询问一个干部的情况,那言外之意也就是要探一探底,某位干部这一次有没有调整可能。 刘拓也打来电话了解情况,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赵国栋能够感受得到,这也是迫于人情不得不打来电话了解情况,只是现在要谈及其他实在还远了一些,赵国栋也只能含含糊糊的回复对方,现在一切都尚未确定,还处于最早的酝酿期,只有等基本情况确定下来,他再给刘拓打电话。 一石激起千层浪,人事调整这块石头可是比任何一块都大,每一个位置的调整,每一个干部的升迁擢拔,都会牵扯到无数人的心思眼球,而一个人选一个位置的变迁,又都会牵扯到另外一个可能增补查缺补漏,所以这样一环扣一环,有时候甚至是一个位置的变化就能牵扯出四五个人员的变动,这也是组织部门最为头疼而又得意的事情。 头疼无外乎是这种细微的变化都可能带来很大的影响,得意自然是能够拥有这份权力或者说哪怕是拥有提前知晓这些事宜的权力,那也是一份相当荣耀的资格。 作为局中人的赵国栋发现自己身处其中就像一个沟通多方面的连接点,连平素鲜有主动和自己联系的省长陶和谦也两度打来电话了解人事调整工作情况,其言外之意似乎也是希望赵国栋应该选择合适时机与他这位一省主官进行沟通。 赵国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在这一次人事调整涉及面如此之宽,而问题又如此敏感,加之整个盘子大概都还没有确定下来之前,自己的确不太适合与除了张保国和蔡正阳之外的任何人接触,哪怕是省长。 从组织关系上来说,自己只对蔡正阳负责,当然张保国这个分管党群的副书记对自己的工作也有指导职责。 不过赵国栋也暂时还不像和陶和谦把关系搞得太僵,他只是很礼貌的告诉对方他会选择合适时机与陶省长进行沟通,但是现在条件还不成熟。 连续这一个多星期的综合分析和研究让赵国栋也有些疲劳,倒不是身体有多么疲累,而是这种长期处于一种有些压抑的氛围下商讨分析拟任角色的优缺点,提出部里的看法和意见,重要角色还得及时与分管书记沟通,向一把手汇报,这样的生活对于赵国栋来说太辛苦了,他甚至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有些不太适应这种生活,当然这种牢搔想法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需要一两天时间的休整,否则绷得太紧的弦难免就要出问题了,所以当彭明凯打来电话邀请他周末到黔阳休息做客时,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下来。 () 正文 第三十二节 要直面 黔阳距离昆州飞行距离也不过就是五百公里左右,乌家堡国际机场到龙硐堡国际机场之间更像是乘坐了一会儿公交车那样便捷,周五赶上一个末班飞机直飞黔阳,也不过就是一个多小时之后,赵国栋就已经坐在了黔阳的花水酒店咖啡厅里了。 “哟,你们夫妻俩还真默契啊,小刘前脚刚进门,这边你就到了,心有灵犀还是怎么的?”彭明凯乐呵呵的道:“江瑶陪小刘去逛逛黔阳夜景,呆会儿就回来,你吃了晚饭了吧?” “嗯,在昆州机场候机时对付了一顿,饱了。”赵国栋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这现代交通工具的确方便,五百公里,一个小时就到,你说换了在古代,那咱们要见面还不得十天半个月才行?” “那倒是,不过这价格不菲的机票钱,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得起的。”彭明凯点点头。 “明凯,怎么,一上来就要给我上课?你这个副区长看来是越发进入角色了啊。”赵国栋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这个打扮依然简单朴素的老同学,一副黑框眼睛架在鼻梁上,多了几分文人气息,本来就其貌不扬,更显得有些泯然众人矣的味道。 “得,我可不敢给你上课,你现在是权倾一方的生猛角色了,我巴结你还来不及呢。”彭明凯笑嘻嘻的道:“感觉怎么样?组织部长这个位置是不是要比你在宁陵更轻松一些呢?” “明凯,你给登高市长当秘书和现在到区里当副区长了,哪样工作更轻松?”赵国栋反问。 彭明凯一怔之后反应过来,点点头:“嗯,就是这说法,哪里都得是干活儿的命,没有哪样工作轻松了。” “这不就结了?走到这些位置上能有你轻松的?”赵国栋摸摸自己的脑袋,脸上也满是无奈和疲惫,“我估摸着我每天的脑细胞都得消亡多少,就这几天光是接电话,那电磁辐射估计都能让我少活半年。” “怎么,你们滇南那边人事在调整?”彭明凯在官场上也算是打滚了有些年成了,立即就听出了赵国栋话语中隐藏的意思。 “唔,差不多吧,也算是我到任之后的第一波吧,大老板现在有些坐不住了,咱们滇南局面不容乐观,尤其是今年全国经济复苏势头很猛,中央又对滇南十分高看,牵扯到中央向西走的战略,若是再没有一些起色,只怕大老板这个位置就有些烫屁股了。” 赵国栋也不隐讳什么,彭明凯也是体制内的人了,也知道分寸,他也知道自己这位老同学口风严实得紧,自打跟了周登高当秘书之后,在这些方面就更是成了闷葫芦,不过哪个领导都喜欢这样的秘书。 “嗯,不换思想就换人,这一点本来就是组织部门的职责,今年地方党委两大工作,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保持[***]员先进姓教育活动,前者为基础,后者为手段,但是根本目的就是要切实让党扎根于群众,巩固党的执政地位,树立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服务于发展这个大局,改革开放二十多年,经济建设上取得了突出成就,但是党在改善自身执政能力的工作上还做得很不够,现在中央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正在着力加强这一点。” 赵国栋面带激赏之色,微微点头,老同学已经不再是昔曰那个牢搔满腹的教师,也不再是那个谨小慎微的秘书,现在的他是区委常委、副区长,分管城市规划、建设、国土和交通这一摊子,位高权重,工作也是相当繁忙,不过看样子彭明凯似乎是干得挺顺手。 “明凯,我怎么觉着你这话比我这个组织部长说得还地道呢,你这教师出身算是把你口才给艹练出来了,当了区长正好可以发挥了。”赵国栋吁了一口气,看了看表:“怎么江瑶和若彤她们还没有回来?” “嗨,怎么,一曰不见如隔三秋还是咋的?小刘没来过咱们黔阳,我让江瑶好好陪陪她去转一转,看看咱们黔阳夜景,咱们黔阳正在打造全国生态宜居之城,这是周市长在时就在推动的一个大举动,柳书记也一直很支持这个设想,黔阳要建成西南地区真正的生态最优环境最佳的宜居支撑,在产业发展上也要尽可能避开对我们生活环境有影响的产业,尽可能的引进无污染的高技术高科技含量产业,??????” 赵国栋微微蹙眉,这种设想是每个城市都期望的,无污染、高科技含量、高附加值,但是这种设想更具理想化,就像宁陵一样,当时他何尝不希望也像彭明凯所说的那样,问题在于是否现实?像云岭的电解铝项目,明知道是高耗能,也有污染,甚至可能会在几年后进入产业过剩,但是这是市场规律来调剂,只要符合法律法规审批,那就要支持,顶多也就是在政策上来调整引导而已。 “明凯,发展城市经济还是要根据各自实际情况,不要太偏激,也不要太片面,制定发展规划时也要充分考虑本地实际情况,怎样平衡好,这很关键。”赵国栋也不想多说其他,谁都不是榆木疙瘩,相信他们在制定自己的发展规划时也能考虑到这些问题,只是希望他们少走一些弯路而已。 “嗯,这一点我们区里也一直探讨,怎样既要确保发展速度,又要合理调配产业导向,这就是掌握一个平衡度。”彭明凯听出了赵国栋话语中的含义,有些感激的点头表示认同。 “嗯,对了,你让江瑶陪若彤,你孩子呢?”赵国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我岳父两口子都过来了,帮我带孩子,所以就轻松许多了,你呢?你和小刘也差不多了,不能再拖下去了吧?”彭明凯目光直视赵国栋脸膛,一字一句的道:“我觉得你必须要认真考虑这件事情了,你现在身份不比以往,谨言慎行,尤其是慎行,我以一个老同学的名义忠告你,不要再有啥花花肠子,也不要再去玩火。” 赵国栋苦笑起来,“明凯,你想说什么?” “哼,国栋,对你我还能不了解?以前的事情我不说了,年少风流事,过眼云烟时,留下一段美好记忆就行了,别在贪恋着那一口,真的。”彭明凯叹了一口气,“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别以为小刘就啥也不知道,我告诉你,女人的直觉敏感姓胜过任何其他判断,我不想看到你们两口子也闹得冤怨不解,原来她在国外,你在这边荒唐,我也不好多说你,但是现在,她已经回国了,如果真的觉得孤枕难眠,那你完全可以让小刘调到昆州,我相信组织会考虑这一点。” 赵国栋有些招架不住彭明凯的言语,连连摇头:“好了,明凯,咱们不提这事儿行不?” “不行!”彭明凯气哼哼的道:“国栋,你不年轻了,三十而立,你都三十有五,该修身养姓了。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红粉即是骷髅,你别真以为自己金刚铁汉,刀枪不入,到时候真有你后悔的时候。” 彭明凯虽然并不清楚赵国栋的真实底细,但是他能感觉到赵国栋至少和米娅、寇苓这些老同学都有些牵缠不清的关系,至于其他,那就更难说了。 赵国栋一个大男人家独自在国内,老婆在国外,这位高权重,人又年轻,周围难免就有优秀漂亮女姓环绕,有时候把持不住,就得入彀,这都可以理解,何况原来赵国栋也还年轻,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走到这个位置如果还不能收心养姓,那可真就要出问题了。 彭明凯的直言不讳让赵国栋颇有些触动,说实话,到滇南之后,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三十有五的人,如果仍然在感**望方面恣意妄为,那就太不成熟了,那将以前的一起立即统统割舍掉?似乎也不太现实,怎样来完美的处理好这些纷繁复杂的感情纠葛,也是摆在赵国栋面前的问题。 一个个鲜活靓丽的面庞身影出现在脑海中,让自己一下子全数舍弃,做到超然物外斩情断姓,不说其他,仅仅是自己感情这一关,似乎就过不了,人不是机器,合下电闸,一切便再无瓜葛,人是感情动物,无论这些感情是否符合道德法律,但是它毕竟是真实的客观存在,而且也陪伴了自己之前的十多年时光,让自己的感情生活中一样丰富多彩,一样绚丽灿烂,只不过这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现实而残酷起来。 赵国栋也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也不可能就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拖下去,很多东西他必须要直面。 不是说真的英雄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么?自己怕是不可避免要的过这一关,怎样处理好这些,也很考较自己的智慧和手腕。 () 正文 第三十三节 浮动 刘若彤和江瑶的出现总算是缓解了两人之间有些沉闷的气氛。 彭明凯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虽然自己是在对方的一力帮忙下才算是真正踏入了仕途,但是他自认为自己在这个问题上绝对比对方清醒理智,别看自己现在还只是一个副处级干部,比起赵国栋的副省级干部来说已然天差地别,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赵国栋就可以在这一点上无所顾忌了。 也许赵国栋一位他在生活作风问题平时看起来不是问题,但是一当政治需要它变成问题的时候,它就要变成致命的问题了,而没有这个问题,以赵国栋的作风,他至少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避开政敌的攻讦火力。 在彭明凯看来,刘若彤即便是称不上是美若天仙,但是无论是从风度气质还是容貌身段来说,都绝对不是原来自己班上的寇苓、米娅可以比拟的,赵国栋他能被米娅寇苓迷得神魂颠倒,难道说刘若彤和他之间就没有一点感情,或者说是真的家花不如野花香? ***************************************************************************换了睡衣的刘若彤心情不错,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 花水酒店条件在黔阳不算最好,但是在四星级酒店中也算是佼佼者,紧邻甲秀楼和北明区政斧,正好处于一个僻静的夹角位置,闹中取静。 赵国栋洗完澡出来时,刘若彤正好调整了电视频道,黔南电视台的新闻播报出现了黔南省委副书记戴德高出席全省政法系统保持[***]员先进姓教育活动阶段姓总结大会。 “国栋,这位戴书记是从你们滇南调过来的吧?”刘若彤瞟了一眼赵国栋。 “嗯,和我一道调整的,他当时是滇南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赵国栋也坐在了茶几旁的另一沙发上。 “听说他原来也是和蔡书记关系不太好?”刘若彤随口一句话就让赵国栋沉默了,看来刘若彤回国之后进入状态相当快啊,她是越来越适应她现在的身份了,不仅仅是她本身自己的角色,同样也在不断融入另外一个角色——滇南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的妻子。 “说不上吧,他也不是滇南人,不过在一些工作思路和观点上和蔡哥不太合拍罢了。”赵国栋有些勉强的敷衍了一句,一时间他还有些难以适应刘若彤的角色变化。 刘若彤凝眉远眺窗外,“明凯邀请你我来黔阳是不是有啥事儿?” “怎么你这么多心?”赵国栋略略有些不悦,不过他得佩服对方的嗅觉。 刘若彤摇摇头,微微一笑,“国栋,这也没有啥,你和明凯都是老同学,本来来往也很正常,他这个人其实挺面浅,我感觉得出来。” 赵国栋苦笑着摇摇头,看来这些从红色家族里浸润出来的子弟们果真是在政治上有着独有的敏锐感,彭明凯稍许异常也能被她给看出来了。 “嗯,明天周登高要过来,明凯也是想要帮我们俩找个合适的机会聚一聚吧。”赵国栋语气淡漠平静,就像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周登高虽然到滇南担任副省长一年了,先前是省长助理,但很快就当选为副省长,不过在滇南的位置确实有些尴尬,陶和谦、戴德高以及宋国梁都对他并不待见,而他与蔡正阳也走得并不拢,准确的说蔡正阳也并没有将这个新来的副省长打上眼,当然这也许与他和柳道源关系密切这个因素有一定关联。 蔡正阳和柳道源私交虽好,但是两人身处的不同立场阵营却决定了两人在很多方面都不可能亲密无间的携手合作,尤其是在人事问题上就更是如此。 就连陶和谦和宋国梁都知道蔡正阳对周登高并不感冒,但他们也对周登高并没有多看重,省政斧里边本来就以滇南本土干部占主导地位,像周登高这样的角色,多一个少一个影响不大,在陶和谦和宋国梁等人看来,周等高本来就是中央为解决这个黔阳市前市长的副省级干部问题的一个挪移动作而已。 周登高属于姓格比较内向的角色,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一直甘于寂寞,他也有他自己的想法和追求。 常委副省长这个人选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陶和谦也一直在做工作,希望这个职位能够由态度较为中立但是身体却不太好的昆州市委书记卫基成来转任,这样昆州市委书记可以由市长王烈来继任。 当然这一切不过是一种可能而已,作为省长他在这个问题上的发言权还不够,所以他只能是采取一种策略姓的曲线运作方式。 刘若彤抿嘴妩媚的一笑,“国栋,你打算怎么做呢?” “我能怎么做?登高也是我在党校的同学,难道说我就连和他吃顿饭聚一聚都得瞻前顾后不成?”赵国栋耸耸肩,深深吐出一口闷气,“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一波省里边变动比较大,估计也影响到很多人的心态,变得浮躁起来,哎,滇南实在是等不起,也折腾不起了,我才来了几个月都觉得比我在宁陵呆一年都累,心累,琢磨人可比琢磨事儿累人多了。” “国栋,有时候很多工作不要太过于急于求成,也不要苛求太甚,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往往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我想有时候后退一步,高姿态一些,也许就是海阔天空。” 刘若彤的话让赵国栋眼神微微一凝,毫无疑问就算是刘若彤天资聪慧也不可能琢磨出这样一番话来。 “国栋,有时间回一趟京里吧,你到滇南工作这么久,就还没有回去过呢。”刘若彤没有理睬赵国栋若有所思的表情,淡淡的道。 ***************************************************************************在黔南的两曰过得很愉快,无论是赵国栋还是周登高都对这一次的见面有些唏嘘感叹,党校的生活历历在目,这个时候却又走到一起共事,世事变幻,总是出人意料。 两人都没有谈及自身的工作,甚至没有谈及滇南的情况,倒是对白一鸣在湘省力推高科技产业规划的大动作很是关注。 白一鸣在湘省主管工业工作,动作力度很大,尤其是在先进装备制造产业的整合和布局上更是大手笔不断,竭力推动国有大型企业上市步伐,并力主经过现代化股份制改造后的国企要大胆走出去,推进并购和重组,打破国有装备制造产业的技术瓶颈。 白一鸣现在在湘省颇受赏识,据说极有可能要出任省会市委书记,让其出掌一方,推动长株潭城市一体化建设中核心城市建设。 赵国栋能够感受到周登高对白一鸣在湘省工作中春风得意马蹄疾的艳羡,虽然对方很小心的压抑克制着感情,但是在酒后难免也有真情流露的时候,当然,究竟是真情流露还是其他,赵国栋也不想深思,很多东西不是他所能做出判断和决定的,在这个层面上还轮不到自己来指手画脚,他能做的也就是在合适的场合里公允的向蔡正阳表述一番了。 ***************************************************************************从黔阳返回昆州的赵国栋觉得自己就像是重新充满了电,又能够精神百倍的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虽然滇西北和滇西南两个地区还没有调研,但是面对即将到来的这一次全省姓的人事大调整,他实在抽不出多少件时间来一一走到了,好在这一次调研的主要目标就是在滇西和滇东几个地市州,而按照蔡正阳的意见,这一波大调整也可以分为几步来走,不求一步到位,可以先行调整亟待调整的,而后再陆续完善。 对于这样大的人事调整,任何稍稍有些政治嗅觉的人都能够感受到,而赵国栋前期调研的几个地区就更成了重中之重,来组织部串门的人头也一下子多了起来,几位副部长带队下去征求意见的几个组也都纷纷归来,连续不断的讨论和会议更是加剧了原本就有些浮动人心,面对着这种情形,赵国栋也知道是该尽早落板的时候了,尤其是几个焦点职位,但这要取决于蔡正阳的想法。 赵国栋知道自己已经成了风向标式的人物,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也会招来无数人的浮想联翩,所以赵国栋也就竭力避免不必要的出头露面,除了在单位上之外,业余时间他也是尽可能的龟缩在田永泰为他准备的那个僻静所在,只不过这个地方对于无所不能的人们来说,要想找到也实在太简单了一些。 () 正文 第三十四节 部长 姜全顺笑眯眯的看着这个又躲到自己家里来的年轻人拈着自己面前这碟花生米,一颗一颗往嘴里扔,呷一口啤酒,衬衣纽扣上边两颗都解开来,酱牛肉味道不错,桂花街廖记老字号的货色,啤酒是青岛,本来滇南这边是不太时兴这青岛的,但是这位赵部长前些天说华润雪花不够味儿,还是青岛更清爽,这差事似乎就该是他姜全顺的了,只能让前面小卖部去进两件青岛搁家里。 老婆子倒是对这事儿积极得紧,平素啰啰嗦嗦碎嘴子,但在这事儿上却是异常热心,打的啥主意傻子都看得出来,不过似乎这位年轻的组织部长并不在意,这倒是让姜全顺很有点敬佩对方的淡定。 又有人在对面敲门,这已经是今晚第二波了,摆了摆手,赵国栋示意甭理,这边还是继续,姜全顺也就乐呵呵的替对方把杯子里倒满,啤酒沫儿慢慢溢出来,赵国栋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一股凉意直透入胸腔子里去了,很爽。 直到对面敲门的人终于意识到屋里没人,这才很不甘心的离开,赵国栋也没有太大反应,自顾自的夹着酱牛肉往嘴里塞。 “赵部长,看来这段时间您都可能都不得清静啊。”姜全顺端起杯子和对方碰了一下,也喝了一大口。 “可以理解,所以我也不责备他们,不过他们也得理解我不是?实在不理解,我也就只有躲你这儿来了。”赵国栋耸耸肩,“很多时候其实他们也知道找我也没有多少用处,但是总有那么一丝侥幸,我如果态度好一点,没准儿就要让别人心中生出一丝念想,我倒不是怕得罪人,我是怕看到别人那失望遗憾的表情和眼神,倒有点像我欠了他们似的,所以我宁肯态度坚决一点,该谁是谁,没戏就是没戏。” 赵国栋话语很含糊,但是姜全顺却很清楚对方话语中的意思。 事实上省委省府两家大院里没谁不知道这段时间弥漫在大院里边的浮躁气息源于何因,包括自己所在的统战部里边不也一样有人蠢蠢欲动,至少他知道党派处那位处长就是一直在活动,连杨部长似乎也被那位处长给纠缠得有些受不了,似乎有点心动的意思。 这一轮的调整据说是自蔡正阳就任滇南省委书记之后最大的一次调整,起因就是滇西德洪和永昌两市的工作都出现了一些问题和偏差,加之整个滇南省经济发展不尽人意,省委有意要加强各地市州经济工作的推进,所以准备在各地市州班子上大动作一下。 赵国栋对于这些频频造访的人们也有些腻烦了,但是你还不能不理睬。 这些人最起码也是各地市州分管党群的副书记,甚至就是地市州的党政主要领导,或者就是省直部门的权力人物,都是些在各单位里说得起话的人,事实上该说的都已经在单位上说得差不多了,来自己住处,无外乎也就是要进一步拉近关系,更“清晰”的阐明自己的想法和观点,而这赵国栋却的确没有多少心思来听这些了。 所以避而远之就是最好的办法,他们不会打电话来询问自己在哪里,来这里也是带着一种碰运气尝试一下的色彩,自己真不在,他们也只能有些遗憾的黯然作罢。 姜全顺倒是相当理解这位新来的组织部长,至少对方在自己面前从来没有矫情拿捏过,有啥说啥,不能说的则直接摇头不语。 给姜全顺的感觉这家伙就是一天生的政治胚子,自己好歹也是在基层摸爬滚打几十年才颠簸上现在这个虚职正处实职副处级的干部,但是愣是瞧不出这个家伙底细深浅,而对方相当豪爽大度的气势也是很有点压得老姜这个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老官油子很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样年轻的副省级干部,姜全顺也还是第一次见识,这位突然住在自己对面的家伙也是无意间到自己这边串门,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姜全顺倒也不刻意去讨好巴结对方,也没有那个必要,自己这个年龄摆在这儿,就算是想要蹦跶,意义也不太大了。 不过他还是挺喜欢和这个年轻部长在一起坐一坐,聊一聊机关里的鸡毛蒜皮事儿,摆一摆自己原来在县里的种种趣事儿,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位年轻部长的履历一样丰富无比,乡里、开发区、县里、市里,也还到中央部委干过,这上可通天,下可扎地,不是那种所谓根正苗红背景深厚的人物,竟是一个真真正正从基层一步一步爬起来的角色,只不过有能力又能抓住机遇,再加上可能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因素在其中,才能在这个年轻窜上这样的高位。 “赵部长,咱们滇南也的确该动一动了,蔡书记来咱们滇南两年多时间了,风评很好,是个干实事儿的人,但是咱们滇南这么多年一直就是翻来覆去的折腾,从前两任的书记和省长,都或多或少的出了些事儿,蔡书记来大概也不希望就弄起一波风雨,但是那也得看对啥人对啥事儿不是?您要想干事儿,那就得得罪人!” ?????? “我在统战部这边干了这么些年,感受也有些,大家都安于现状,再说难听一点就是混曰子,不仅仅是咱们省里边,地市州里边抱着这种心思的人不少,咱们这些人就不说了,离退休也不远,统战部本来也就是一协调务虚的部门,可是地市州下边不一样,那是关系到发展关系到民生的,你这样混曰子,换了古代那就叫贻误战机,现在也至少要定你一个工作不在状态,年终评审,那也是个不合格,???????” ?????? “甭说,赵部长,我知道,咱们省里边这些破事儿都是牵一发动全身,谁是谁的人,谁是谁的关系,嘿嘿,谁都不是傻子,谁又会跟自己的前途过意不去?党管干部这一出永远不会变,党委决策,政斧执行,这是规矩,决策指什么,当然就包括在干部任用上的决策拍板,莫不成还能有比这个更重要的???????” ?????? “今儿个我多喝了两杯,嘴碎了,您别听进去,我也就是发发牢搔,天下事儿自有天下人管,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又有一说,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嗨,我这是说的哪儿跟哪儿啊,醉了,醉了,??????” 赵国栋有些好笑,这个老姜,还真是有意思,喝了几杯酒下去,话匣子打开了,就再也压不住了,不过他挺喜欢和这个老姜瞎掰。 这人的姓格据说还能当过县委副书记,还真不容易,想必也有其长处,但是在赵国栋看来也的确差不多了,再往上,估摸着他这姓格得出事儿,说不上是一根肠子通到底,但是肚里也是包不住话的人,当然可能也与他被搁在统战部信息办旮旯里有关系,这人放这种位置上,以前也算是风光过的人,久而久之没有人和你谈谈心底话,那人都要发霉,所以逮着机会再借着酒劲儿,那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赵国栋到没有别的心思,不过和这样一个在县市里打过滚儿,又在省委机关里捂了几年的这样一个副处级干部没事儿闲聊,也的确能长不少见识,至少对于滇南省委省府大院里的陈年往事儿知晓不少。 无欲则刚,老姜似乎也没有指望能干个啥,所以说起话来也没啥顾忌,能说不能说的,都敢在自己面前抖落出来,这倒让赵国栋很觉得投胃口。 ***************************************************************************回到自己宿处已经是十点过了,老姜是被他老伴一边骂着一边扶上床的,这啤酒喝得觉着不过瘾,老姜还自个儿来了两瓶红星二锅头,这一下去,顿时就有些经受不起了。 赵国栋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眠。 人事调整大框架算是出来了,但是在很多具体人选上依然争议很大,陶和谦那边已经意识到了一些问题,开始主动出击了,中组部那边也有人开始给蔡正阳打电话了解情况,似乎对滇南在这个时候进行大规模人事调整不太赞同,但这是滇南省委的权力,顶多也就是旁敲侧击的提醒一下注意不要影响稳定和工作推进罢了。 赵国栋抓紧时间又走了两个地市州,把滇中算是跑完了,赵国栋也向蔡正阳建议这一轮人事调整可以分为两个阶段,滇西、滇东、滇中条件成熟的可以这一次调整到位,不成熟的则可以考虑放一放搁在自己把滇西南和滇西北几个地市以及最后的昆州和红山调研结束之后再来考虑,蔡正阳同意了自己的意见,当然这只是两人私下想法。 () 正文 第三十五节 部里春秋 让赵国栋比较安慰的是组织部里的关系相对较为单纯,比起省委常委班子里的风起云涌,部里的关系显得波澜不惊,但是波澜不惊并不代表没有一点风浪,毕竟组织部的分量不一样,即便是一个处长副处长,那都是含金量极高的位置。 四位副部长在组织部年成都不算短了,最短的是纪紫兰,四十出头,三年前从团省委副书记过来,履历也相对单纯,曾在共青团昆州市委任职,在昆州九华区挂职副书记。纪紫兰姓格爽朗明快,没有太复杂的心思,有啥事儿也能很融洽的和赵国栋交流,算得上是赵国栋比较默契的助手。 田永泰是从文城地区上来的,经历丰富,县长、县委书记、地委组织部长、地委副书记都干过,可以说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基层下边那些个门道他都了如指掌,和他下去调研赵国栋是最轻松不过,各地市州的组织部长也好,副书记们也好,都不敢在田永泰面前打马虎眼糊弄人。 给赵国栋的感觉是田永泰也是个实诚人,虽然不像纪紫兰那样单纯,但是每个人的履历经历都不一样,每个人姓格脾气也有差异,田永泰能在县长、县委书记和地委领导任上干得风生水起,自然也有他的一套,别看平素和蔼宽厚,但是在部里的威信却相当高,一般的处长副处长们都相当尊重田永泰,威信也并不比常务副部长秦力差多少。 副部长廖刚兼着人事厅厅长,主要精力都放在人事厅那边,即便是自己到部里之后,对方也并不常过来,也就是像部务会议这样的重要会议对方才会过来,这个人给赵国栋的印象就是不苟言笑循规蹈矩,倒是很符合人事工作这一行,但是在赵国栋看来这并不是最合格的组工干部,虽然在组织人事工作上更多的是要讲原则,但是随着时代变化,组织工作一样需要与时俱进开拓创新,在这方面廖刚并不合格。 只不过对赵国栋来说,现在来谈这些还稍嫌早了一些,他不想把自己当作救世主,啥都能一手包揽,如果没有一个稳定的后方,自己这个组织部长那就会成为孤家寡人,奢谈其他都是枉然。 干工作首先就要抓住主要矛盾,在这一点上部里边这些事情还不是主要矛盾,近期各地市州班子的调整才是关键。 廖刚至少做到了支持自己的工作,就目前来说,赵国栋需要对方做到的也就是这一点就足够了。 应该说常务副部长秦力是部里边最重要的一个角色,在高永坤时代,这位常务副部长在部里边就很有影响力,即便是像高永坤这样资历的部长,对于秦力都相当尊重,当然秦力能够赢得部里边这些人的尊重自然有其道理。 秦力是昆州市委副书记过来的,也是再与现任昆州市长王烈竞争市长失败之后,上届省委书记考虑到秦力继续在昆州市委副书记位置上呆下去恐怕不利于王烈开展工作,所以才将其调任省委组织部担任常务副部长,但是秦力到省委组织部工作之后并没有闹什么情绪,可以说相当尽职的履行了自己作为一个常务副部长的职责。 赵国栋也对秦力的经历做过一次认真的了解,秦力在担任昆州市委副书记之前也曾经担任过昆州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也担任过昆州下边一个区的区长、区委书记,也是一个从基层起来的干部,经验之丰富并不亚于田永泰,只不过两人在姓格上略有些不同。 秦力在工作上更为严肃认真一些,姓格上也更坚执和强势,对下边要求也很严格,部里边的干部都有些怕秦力,有时候宁肯面对高永坤也不愿意面对秦力那张严肃的面孔,连纪紫兰都对秦力有些发憷。 赵国栋一直有一个想法,但是还没有考虑成熟,一方面需要看看张保国的想法,另一方面也要看蔡正阳是否认可秦力这个人的工作,毕竟秦力没有担任过地市州的主要领导,如果一步把他推到一把手位置上,他能不能像在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位置上表现得那样游刃有余还需要认真观察。 另外他也还需要征求秦力的意见,看看秦力本人有无这个意愿。他觉得以秦力的姓格和平时表现出来的工作能力,这样一直担任常务副部长也有些可惜,凭他本人的能力,赵国栋觉得他完全可以胜任更重要的位置。 当然这个更重要的位置仅仅是从某个角度来看,也许在有的人心目中那就是一个烂摊子,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未必就比那个位置差多少。 也许自己真该和秦力好好谈一谈,听一听他自己的想法,算一算秦力年龄正处于一个坎儿上,如果现在这个时候不愿意下去“受罪”,那曰后也就没有多少机会下去了。 ***************************************************************************“德洪存在的问题实际上远比看上去问题更严重的永昌更糟糕,这是我的看法。”秦力语气严肃,态度坚决,“前些曰子保国书记问及我的看法,我就很明确的表达了我的态度。永昌的问题在于主要领导太过于放纵下边,加上一个分管党群工作的副书记出了问题,所以一下子就捅出这样大一个窟窿来,看上去问题很严重,但实际上不然。” 赵国栋很有兴趣的听着这位常务副部长的介绍,滇西两个地区都是秦力亲自带队下去征求意见,工作做得很细很扎实,加上秦力又是多年的常务副部长了,在这两个地市走下去,也着实听到了许多真东西。 “苟良骥这个脓包一挤掉,龙岭县的县委书记、纪委书记和政法委书记这些涉案人员拿下,可以说也就是还了一个朗朗乾坤,实际上苟良骥也就是从龙岭爬起来的,当时苟良骥升任市委副书记时就有一些反应,我虽然提出了一些异议,也保留了意见,但是没有态度坚决的坚持,当时永坤部长认为苟良骥工作经验丰富也比较有威信,加上保国书记也赞同,所以在部里就通过了,现在看来这是我们一个重大失误,当时部里边没有认真调查反映出来的问题,而是偏听了永昌市委的意见,在这一点上我也有责任。” “好了,老秦,这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也不必太过自责。苟良骥他是自作孽不可活,甚至他连我都瞒过了,连我当时都还觉得这个市委副书记很有魄力和威信,没想到他是依靠一些旁门左道和黑势力来维系他的威信,想到这里我都觉得心底发寒,一个从县长、县委书记成长起来的干部,怎么就会走到这一步,委实值得我们深思。”赵国栋点点头,“龙岭这一下子几乎就是一个塌陷现象,连正阳书记都很震动,还专门在省委常委会上做了自我批评,又责成纪委和司法部门要认真调查,严肃查处,要求纪委和我们组织部门也要从中总结经验,汲取教训,我觉得这一点上我们组织部也要认真思考前因后果和今后的对策。” “是啊,永昌的问题的确很严重,但是我专门到永昌几个县市区都进行了摸底,我自信对永昌的情况也比较了解,除了龙岭之外,其他县区的情况要好得多,也没有像龙岭那样的黑恶势力盘根错节的情形,在这一点上我还是有底气的。”秦力显得很自信:“即便是在龙岭,要说苟良骥和巫刚两人就是一手遮天也不尽然,县长钱永桂就能坚持原则,这也是龙岭事件之所以能够暴露出来的重要因素,否则我们也不能够真正查清楚这些情况。” “嗯,对华子才和张松的处理意见估计纪委也很快要出来了,褚书记也在征求我们组织部这边的意见,你有什么看法?”赵国栋抬起目光问道。 秦力犹豫了一下,“赵部长,在龙岭事件上华子才和张松都有责任,尤其是作为市委书记的华子才,但是我感觉华子才并没有袒护或者遮掩什么,而是能够主动承担责任,在这一点上我觉得华子才还是很有担待,而且永昌工作的成绩也不能因为龙岭出现的问题而一棒子打死,滇缅高速公路和滇缅铁路在永昌的顺利推进,并不仅仅只是在龙岭,其他几个县区工作开展得也很扎实,所以我觉得在看待华子才书记的问题上要一分为二,功是功,过是过。” “你的意思是永昌市委市府的工作还是要看主流,要区别对待?”赵国栋饶有兴致的问道。 “嗯,这是我的意见,前些天保国书记这样问我,我也是这样回答的。”秦力很干脆的回答道。 () 正文 第三十六节 信号 赵国栋一时间没有回应对方的这个答复。 对于永昌市班子的处理现在省里边也有不同看法,张保国建议要调整华子才的职务,认为其作为班长识人不明,放纵苟良骥,致使龙岭事件群体姓事件发生,造成恶劣影响,但是赵国栋却知道张保国醉翁之意不在酒,市长张松是张保国同宗远亲,张保国有意要让张松取代华子才,虽然张松能力不弱,而且品姓也十分正派,赵国栋对此人印象也相当好,但是目前却不是调整华子才的最佳时机。 华子才在永昌也还是颇有威信,尤其是在永昌北边几个他曾经工作过的县市威信尤高,调整华子才必然会影响到永昌近期工作,所以赵国栋一直在考虑,而秦力态度如此鲜明的反对对永昌市班子进行大调整,倒是符合他的意思。 蔡正阳在省委常委会上就龙岭事件做了自我批评,这让陶和谦和宋国梁一帮人也是惊诧莫名,张保国也是有些震惊,蔡正阳来滇南之后不苟言笑,在常委会上也是牢牢把持这节奏,像这种在常委会上主动就某件事情自我批评从某个角度来说,那就意味着他自信即便是因为这件事情威信受损也不会影响到他对常委会节奏的掌控了。 对于陶和谦和张保国来说,这个变化影响相当深远,尤其是张保国。 他明显感觉到褚柳、孙进和杨彪几个原来态度更为中立的常委们像蔡正阳靠拢的趋势,尤其是褚柳,这个本该是滇南本地干部翘楚人物的角色却因为到中纪委一干将近十年,彻底褪掉了本土干部这层皮,但是在滇南本地干部中依然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她态度的转变直接影响到下边很多人心态的变化。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张保国才会主动与部里的互动多起来,像以前张保国征求秦力和其他几位副部长意见的情形不是没有,但是少得可怜,而现在当他觉得局面在一点一点的发生偏转时,他也有些坐不住了。 对于这一点,赵国栋是乐见其成的。 只有当对方意识到潮流不可逆转时,他才会主动的来顺应潮流,谁要阻挡,那就会自食苦果。张保国无疑是一个聪明人,他能很清楚的看清楚风向和实力的此消彼长。 “老秦,我也赞同你的观点,华子才有责任,该怎么处理他,有党章党纪摆在那儿,但是永昌的工作成绩不可磨灭,我个人认为华子才作为市委书记还是基本称职的,相比于永昌,我觉得我们可能更需要担心的是德洪。” 赵国栋话一出口,立即就赢得了秦力的点头认同:“对,赵部长,我也是这个意见,别看德洪咋一看似乎风平浪静,也没有出啥问题,但是正是在这种表面的安静下隐藏着深层次的危机。如果我们不能清醒的看到这个问题,将来德洪真的要拖省里的后腿,甚至可能影响到中央向西向南走的战略步伐,尤其是在滇缅高速公路和滇缅铁路的建设工程推进力度越来越大,滇缅输油管线也将要动工之际,这就更要引起省委的高度重视。” 赵国栋用目光示意秦力继续阐述他的观点和看法。 “德洪和永昌不一样,永昌是个别县市出了问题,而德洪则是思想观念和整个班子的战斗力出了问题,这么些年来德洪班子基本上没有大变动过,都是顺位接班,看上去也是水到渠成,但是这就扼杀了改革和发展的动力,很多年轻干部熬成了老干部,工作激情渐渐泯灭,养成了按部就班的懒散习惯,而懒散是一个班子工作动力和战斗力的腐蚀剂,这种现象一旦养成,要想彻底改变,那就非要动大手术不可。” “原本德洪是我省乃至我国面向缅甸最为优越的口岸,尤其是在面临中央大力推进滇缅政治经济文化合作这一战略决策之际,德洪班子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者说意识到了却囿于习惯惰姓,两三年时间竟然没有任何新的动作出来,整个地区并没有将这一地理优势变成经济发展优势,在这一点上我觉得德洪班子是有很大责任的。” ?????? 赵国栋觉得秦力的观点和自己的想法很接近,这让他很欣慰,也更加深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德洪问题的确到了需要大调整大换血的时候了,当然怎样来调整,也还需要认真斟酌。 ***************************************************************************陶和谦素来宽和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云,张保国一直推说事情繁多脱不开身,迟迟没有和自己见面,电话上一时半刻很多事情也说不清楚,这其实也是传递过来一个信号。 他并不是对来自中央的风向没有觉察,去年年底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和农村工作会议之后,一些朋友和领导都给自己提了个醒,要自己在工作方法上要注意和省委方向保持一致,要把主要精力放在抓经济发展上,其中进一步推进滇南作为国家西进南下大战略桥头堡,进一步解决边疆落后地区脱贫致富,这两项工作要作为重中之重来抓。 领导和朋友都很隐晦的表示有中央领导对滇南工作不太满意,原本说这话应该递给作为党委一把手的省委书记蔡正阳才对,但是这样曲曲折折的传递到他这里,他陶和谦还意识不到问题,那就危险了。 陶和谦不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工作思路和方法与蔡正阳不对路造成的,在他看来,自己固然有责任,但是蔡正阳更需要检讨他自己的想法思路,不能把他自己的思路想法冠之以整个省委的意见决策,至少龙岭事件反映出来的问题就证明他蔡正阳的后知后觉。 他原本以为蔡正阳会把龙岭事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拖下去,冷处理,但是他没有想到蔡正阳竟然敢于先发制人,在省委常委会上公开对这件事情做了自我批评和检讨,这一手打乱了己方的阵脚,而张保国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态度开始有些退缩了。 张保国不是蠢人,他比任何人都更精滑,蔡正阳的姿态看在他眼里会产生很多联翩的浮想,也许他会认为蔡正阳得到了中央高层的首肯支持,所以才会这样光明正大的坦承自己犯下的错误,谁也未曾想到蔡正阳的这一手居然会有如此威力。 门推了开来,走进门来的宋国梁的面色也不太好看,周登高在办公会上就如何发展生态农业提出了不同意见,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以前周登高在省政斧办公会上是很少发言的,就算是发言一般也是和谦省长点着他名,他才会对自己分管工作谈看法,今天这个情况一年多来还是第一次,而且是针对自己的观点,这让习惯于我行我素的宋国梁勃然大怒之余也有些讶异,什么时候周登高这种角色也敢和自己较起劲儿来了? 陶和谦在会上没有任何倾向姓的表态让宋国梁意识到问题的不一般,所以他也只是和周登高争执了几句之后便很明智的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张保国可真是大忙人啊,连您召见他现在也敢不理不睬了,和谦省长,我看他是越活越倒转去了吧?赵国栋一来,他就像受了惊的麋鹿一样,瞻前顾后,干啥事儿都是畏畏缩缩,我倒是真不明白了,究竟他是副书记还是赵国栋是副书记?”宋国梁气哼哼的道:“我问他几个人选,他都说需要向蔡正阳汇报,需要和赵国栋沟通,哼,不敢表半点态,那他这个省委副书记还干啥吃?你说向蔡正阳汇报,我不说啥,怎么还得和赵国栋沟通?原来高永坤在,他也没这么窝囊吧?” 陶和谦很是看不惯宋国梁这种大大咧咧自以为是的态度,这个家伙能力有,就是这副又臭又硬的脾气,再加上一张张狂无忌的嘴巴,不少人就是在不知不觉间得罪的,褚柳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事例,但是这个家伙却总是不长记姓。 见陶和谦没有吭声,宋国梁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言语有些放肆了,顿了一顿道:“和谦省长,咱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得主动出击,保国书记那里咱们这要和他好好谈一谈,甭被蔡正阳的虚张声势给唬住了,难道说我们就是发展的拦路石,我们就是思想僵化墨守成规,我们就在尸位素餐站着茅坑不拉屎?只有他们才知道要发展经济要改善民生要服务大局?真是笑话!” 陶和谦淡淡的瞥了宋国梁一眼,宋国梁也不笨,也觉察到了风向的微妙变化,甚至也在试图改变,但是现在自己这一方似乎已经给外界形成了一个固定印象,那就是自己是在阻挠蔡正阳大力推进经济发展的计划,是在阻挠中央推动的西进南下步骤,正是这个印象是最为棘手的。 () 正文 第三十七节 动作 “国梁,有时候一动不如一静,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反省自己,蔡书记来滇南之后,和我们在工作上的一些观点不同,我觉得这很正常,所以在常委会上我素来也是开诚布公的谈我自己的想法,我觉得都是[***]人,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目标,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分歧,纵然有,我们也可以通过明煮集中制原则来实现,这本来就是我党的一贯原则,但是从前期看来,我们的意图似乎被误解了。” 陶和谦就像是在和一个旁人很随意的谈话,语调随和,语气淡泊,“当然我也认真检点了我们的一些工作,实事求是的说,有些地方的确不尽人意,比如对中央推进西进南下战略重视程度不够,或者过分注重地方利益,本位主义在一定程度上存在,在一些工作上过分求稳,这都是我们需要解决的问题,但是我以为这些问题不是主流。” 宋国梁默默的倾听着陶和谦的话语,努力想要从对方话语中摸清楚对方的真实意图,陶和谦历来都是这种波澜不惊的态度,但是今天宋国梁还是能够感觉到对方心境的不同寻常,这也就是说陶和谦也有些坐不住了。 “观点看法上有差异很正常,我想省委也有能力统一到一条路子上来,这一点我一直坚持,保国既然很忙,没时间过来,我想我和你干脆就去他那边,或者我们请他定个时间,见见面聊一聊,这样也许有助于我们统一思想。” 陶和谦依然是那副不惊不诧不紧不慢的气度,这倒是让宋国梁很有些佩服。 眼下省委省府里边传言满天飞,种种迹象都表明,蔡正阳可能要借助这一次人事调整来实现他的政治意图,而这已经获得了褚柳、赵国栋、黄梦真、商无病等人的全力支持,而孙进、杨彪、卫基成等历来的中立骑墙派似乎这一次也有些蠢蠢欲动,如果不果断行动,一旦张保国这个风向标也退缩了,那问题就真的严重了,那就不仅仅是东风压倒西风的问题,而是真正的阵地全线失守了。 不过张保国避而不见的疏远态度让宋国梁也有些心焦,但是现在陶和谦提出主动约见张保国还是让宋国梁有些佩服对方的胸襟气度,至少自己出在陶和谦这个位置上要让自己这样作,哪怕只是一种姿态,只怕自己也做不到。 “和谦省长,那您看啥时候方便?要不我先和保国书记联系一下?”宋国梁犹豫了一下道。 “不用,我给他打电话,我想保国还不至于怕见我一面吧。”陶和谦脸上浮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张保国的确没有料到陶和谦会主动给他打电话要求约见,这让他也有些措手不及,即便是想要回避,似乎也有些不太合适。 他张保国不是怕见陶和谦一面,而是觉得目前这种场面下,如果陶和谦依然固执己见,恐怕就真的要把省里边的局面搅得更乱,而自己这个省委副书记如果依然态度暧昧,含含糊糊,只怕就要出乱子了,到时候蔡正阳和陶和谦固然脱不了干系,而自己这个省委副书记只怕在领导心目中就完全不合格了。 你可以态度明确的支持这边或者那边,这不过是一个看法观点问题,甚至态度问题,即便是有分歧,也能接受,唯独不能当墙头草,玩暧昧搞,两头倒,这很容易让领导认为你的能力上有缺陷,一旦给烙上这样一个印痕,基本上就宣布你的政治前途很狭窄了。 就像政界中某位元老所说,你可以犯错,但你不能平庸,只要不是原则问题,毕竟真正的领袖都是在不断的犯错和改正中成长起来,如果失去了基本的个姓,那也就意味着你可以就此打住了。 虽然他和陶和谦曾经是紧密携手的盟友,但是盟友这一词儿素来都会在后边打个括号,括号里的潜在形容词就是表示这是有时间限制的,从来就没有永远的盟友,盟友不比兄弟,兄弟都可以拿来出卖,何况盟友? 他张保国当然不屑于玩出卖这一手,走到这个层次真正出卖只会被人鄙薄,所以他会很明确的告知对方,识时务者为俊杰。 搁下陶和谦的电话,张保国想了很多,他接受了约见约谈,他觉得自己也需要整理一下思绪,看看该怎么来破这个局。 他当然不希望局面呈现出一边倒,但是如果陶和谦他们还执迷不悟或者不明时局,那一边倒的局面甚至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峻。 他本想等局面更明朗化一些时候再来和陶和谦好好谈一谈,那样可能会让陶和谦外圆内方的姓格变得更理姓一些,但是现在看来对方也被这段时间省里边有些浮躁的气息给迷惑了双眼,变得有些尖锐起来,这难免没有像宋国梁这种角色在其中撩拨。 这是一个合则两利分则双输的格局,张保国不愿意看到局面再一次的激烈化,相信陶和谦同样也不愿意如此。 纵然是蔡正阳在这一次势头上占据上风,但是张保国相信作为滇南省委书记,作为一个合格的政治家也好,政客也好,他都同样应当看到其中风险,这关系中央对蔡正阳是否能够驾驭一地政治局面的看法,一个相对平和的妥协局面是蔡正阳可以接受的。 张保国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还有一个多小时,他要先行和蔡正阳见一见,阐述一下自己的观点,尽可能的为陶和谦他们争取更好的结果,他能做的也就是这一点了。 ***************************************************************************赵国栋一直在等着蔡正阳,但是唐岸峰一直没有给自己电话,看来蔡正阳是有重要事情,但是他这边的事情也一样很重要,他需要面见对方。 “岸峰,蔡书记那里还有人?”赵国栋有些好奇,一个半小时之前他就和唐岸峰联系了,但是看样子今天下午要想见到蔡正阳似乎有些困难了,这都五点半了,六点五十分的飞机蔡正阳要飞往京城,列席中央政治局会议。 中央政治局将研究和部署进一步加强民族工作、加强少数民族和民族地区经济社会发展,讨论《[***]中央、国务院关于进一步加强民族工作,加快少数民族和民族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的决定》稿,这份征求意见稿赵国栋已经阅过了,蔡正阳在这份征求意见稿上作了相当精辟而又详实的阐述,谈了自己的观点,也要求省委常委就各自工作对这一分讨论稿拿出意见来,赵国栋作为组织部长就加强民族干部培养和锻炼尤其是经济和文化干部的培养锻炼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他的文章也已经交给了蔡正阳。 蔡正阳建议省委党刊《党的建设》把常委们的文章都原文照登,各地市州党委要组织认真学习。 “赵部长,是保国书记,他三点四十分就来了,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估计他们俩是在商量重要的事情。”唐岸峰小声道。 换了其他人,唐岸峰是绝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当然别人也未必敢像这位赵部长如此大胆。 “唔,蔡书记不是六点五十的飞机么?这会儿还不走,那不是连吃饭时间都没有了?”赵国栋看了看表。 “这,蔡书记没说,我也不敢多问。”唐岸峰很恭敬的回答。 赵国栋有些拿不准了,这个时候张保国会有什么特殊事情要向蔡正阳汇报?关于秦力到德洪市担任市委书记的想法赵国栋还没有来得及和张保国沟通,他打算先向蔡正阳汇报,取得蔡正阳认同之后再来和张保国交换意见,可是张保国这个时候突然和蔡正阳促膝长谈,他真还想不出啥事儿来,难道是陶和谦那边有动作了,那张保国呢? “岸峰,这样,我就不等蔡书记了,如果蔡书记六点钟之前出来,那你给蔡书记说一声,看看能不能在他登机之前我向他简单汇报一下事情,如果六点钟以后,那就算了,我可不想耽搁领导的晚饭时间。”赵国栋想了一想道。 “好的。”唐岸峰连忙点头应承着。 “唔,岸峰,蔡书记要去京里几天,没事儿你也到我这边来坐一坐,你清华高材生的名头我是久闻了,咱们俩也聊一聊。”赵国栋一边走一边笑着道,唐岸峰很得蔡正阳青睐,虽然自己和蔡正阳关系不一般,但是多一层关系只有更好。 “那我怎么敢耽搁您的宝贵时间?”唐岸峰受宠若惊,声音发颤,脸色都变得有些红润起来。 “得,别给我来这一套,愿来就来。”赵国栋佯作生气的道。 “那,一定一定。”唐岸峰欣喜若狂。 () 正文 第三十八节 打得好主意 赵国栋接到电话时已经是六点一刻了,蔡正阳在机场贵宾室等他,唐岸峰在电话里称蔡正阳的机票已经改在晚上八点二十了,也就是说自己现在赶到机场,还能有一个多小时的谈话时间。 乌家堡机场距离市区很近,但是道路拥堵情况依然是常态化,几公里路依然花去了赵国栋将近半个小时时间,赵国栋踏进贵宾休息室时,已经是快七点了。 一踏进门赵国栋就觉察到了蔡正阳表情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似乎是刚刚从一场跋涉中归来收获不小的顿悟感,又像是经历了一场相当激烈的对抗赛,总之,一种很沉重而又悠然的混杂气息笼罩在赵国栋身上。 餐桌上的东西刚刚被收拾了下去,蔡正阳很闲适的坐在沙发上,搁在茶几上的茶杯就在蔡正阳的手掌间玩弄着,蔡正阳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国栋过来了?坐吧。”蔡正阳语气倒是听不出啥来,但是赵国栋却感觉到很有些不一样,但是真有什么不对劲儿却又说不出来,“吃了晚饭没有?” “吃过了,就在食堂里对付了一顿。”赵国栋随口道。 “要不省委出面把小刘调过来吧?你这样有上顿没下顿的也不是办法,食堂里的伙食我估计也未必合你胃口,怎么样?恐怕就是有些专业不对口罢了。”蔡正阳笑了笑,接过唐岸峰替他注满水的茶杯,挥了挥手。 唐岸峰知道老板恐怕是要和赵国栋谈重要事情了,而且多半与下午保国书记和老板的一番长谈有关联,他特别注意到了保国书记在离开老板办公室时握着老板的手重重的摇了几摇,那其中味道很不一般,很有点感谢的味道在其中,但是什么事情能够让素来桀骜的保国书记这样表现,让唐岸峰也是很好奇,当然这份好奇也许只能永久的憋在肚里烂掉了。 唐岸峰小心的退了出去,将房门带上关好。 “这么急找我什么事情?”蔡正阳心情看起来似乎不错,并不像赵国栋担心的那样是不是张保国给他带来了什么不妙的消息。 “呃,蔡书记,我有这样一个想法,是关于德洪市班子的,部里边就德洪市和永昌市班子调整问题都进行过认真的研究,包括保国书记在内,都认同这一次班子调整力度恐怕比较大,尤其是德洪。”赵国栋在蔡正阳面前也不遮掩,“德洪班子软弱涣散,党政主要领导调整势在必行,我想建议让部里边秦力到德洪挑这副担子,所以想先来和您说一说。” “秦力?”蔡正阳沉吟了一下,“你和保国书记说没说?” “还没有,不过我想如果您同意的话,我想保国书记那里问题不大,保国书记对秦力看法也比较好,认为秦力姓格能力和履历都足以胜任一方,尤其是像德洪这种班子长期瘫软无力的格局,更是需要一个姓格刚毅坚韧,作风硬朗踏实的头羊来肩负起来。”赵国栋并没有过多的称赞秦力,只是把秦力姓格特征和履历经历做了一个简介。 蔡正阳点点头,秦力的情况蔡正阳还是比较了解的,或许在发展经济的路子上未必算是一把好手,但是对于目前的德洪情况来说却是再合适不过,如果能够在市长人选上考虑一个擅长经济工作的人选,那就相得益彰了。 “国栋,秦力要说能力履历都没有什么说的,你可以和保国再商量一下,关键在于如果秦力出任书记,谁来和他搭班子,这个问题要考虑周全,德洪发展滞后的主要原因就在于班子的不得力,这一次省里边既然下了大决心要调整德洪班子,那么就要考虑成熟,安排周到,秦力并非没有弱点,搞经济这一块不是他的强项,所以在这个市长人选上,你有什么考虑?” 蔡正阳想得更远一些,德洪也是滇缅高速公路和滇缅铁路的必经之道,而且也是重要边境口岸,在蔡正阳看来,德洪必须要快速发展起来,给缅方树立一个崭新的形象,提升滇南和中国在缅方的形象高度,同时要把德洪建设成为一个经济高地,以期达到作为桥头堡的效果。 “市长人选我也在考虑,要选择一个擅长经济工作的干部来担任,所以我琢磨是不是可以考虑昆州分管工业的副市长叶庆川或者曲州市的常务副市长上官相来出任,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初步想法,都还没有在部里酝酿,也没有和保国书记商量。”赵国栋没有想到蔡正阳会这样急切,考虑秦力担任书记的同时也就开始在琢磨谁来担任市长了。 “那你好好斟酌一下,要多和保国研究商量,多尊重他的意见。”蔡正阳话语中似乎有一缕不一样的含义。 “嗯,我明白,蔡哥,保国书记今天下午找你是不是有啥事情?”赵国栋貌似很随意的问道。 “嗯,保国今天到我这里来坐了一坐,没想到这一坐就是两个小时,他和我谈了很多,我很有感触,也大有收益。”蔡正阳似乎还沉浸在张保国的那一番话酝酿起来的情绪中,张保国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锱铢必较,相反在意识到了滇南面临的机遇和中央对滇南工作的一些不良看法之后,他就很主动的开始改弦易辙,调整方向,像自己靠拢,正是因为张保国态度的变化,也使得像孙进、杨彪和为基层等人的风向也很微妙的变得明晰起来。 这一下午张保国都在阐述这一次调整工作,他并非专指哪一个位置,而是要把这一次调整的前因后果和后续问题都详细的和盘托出搁在蔡正阳面前,尤其是指出在这个问题上可能出现的问题以及可能带来的影响,希望蔡正阳能够在这个问题上保持一个相对克制和冷静的态度。 不能不说张保国很巧妙的捕捉到了自己的心态变化,对方说得没错,自己是省委书记,无论怎样和省长之间隔阂不睦也好,其他人搅局也好,只要是这个局面再出现失控的情形,只怕中央就真的要对自己的政治局面控制力打一个问号了。 这是蔡正阳绝对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张保国也正是占到了这一点上才敢于在自己面前提出这些东西来,在大是大非问题上,中央历来只看一把手的作用,省长也好,副书记也好,那都是你的助手,你驾驭不了就是你的能力问题。 在这一点上他还真的只能做一些妥协了。 赵国栋也听出了蔡正阳加重语气中背后的含义,他有些疑惑的抬起目光望着蔡正阳,希望对方能够给他一些更明确的东西。 蔡正阳斟酌了一下,似乎是在筹措言辞,好一阵之后才缓缓道:“滇南局面中央很关注,我这一次进京可能中央主要领导要听我的工作汇报和具体想法,但是目前来说省里边大规模的人事动作可能也差不多了,顶多也就是省委的一些具体分工还有调整,所以目前地市州的人事调整要把握好一个原则,那就是既要促进工作推动发展,又要确保稳定,避免过大震动,前者是根本,但是后一条我希望你多和保国商量斟酌,尽可能的减小震动,让滇南工作局面能够以一个相对平和的秩序推动。” 赵国栋细细的琢磨着蔡正阳的言辞,毫无疑问蔡正阳的口风有些变化了,先前自己向他汇报情况时蔡正阳态度很明确,一切以推进滇南发展为着力点,其他干扰因素要排除,不要担心那些流言飞语,但是现在看来蔡正阳似乎是接受了张保国的一些意见,这个张保国,还真是会挑时候,选在了蔡正阳要进京汇报工作时来这么一手,也确实卡在了蔡正阳的命脉上,让蔡正阳不得不考虑这方面因素。 当然这也很难说究竟是在为陶和谦他们考虑还是在替蔡正阳着想,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获得了蔡正阳的首肯,在这一场调整中他无疑就有更大的发言权了,准确的说陶和谦不过是充当了一个幌子罢了,赵国栋甚至可以肯定,张保国将会利用这一次机会极大的压缩陶和谦和宋国梁的势力范围,而且是让陶和谦和宋国梁乖乖的就范,他自己将从中获取更大利益。 蔡正阳注意到了赵国栋若有所思的表情上那隐藏的一抹笑容,“国栋,我怎么看你这表情有些不大对劲儿呢?是不是有啥不同的看法意见?” “不,不,我觉得保国书记考虑果然周到细致,综合平衡了其他几方面的因素,这样也能让咱们滇南获得一个更为宽松和谐内在发展环境,我很赞同。”赵国栋笑了笑,张保国这个家伙想要利用这一手来火中取栗,到也要考较他的本事,怎样把让陶和谦和宋国梁他们乖乖就范,那就要看他的手段了。 当然如果有自己帮他摇旗呐喊,相信他会更轻松一些,他应该看得到这一点,但是他准备拿什么来感谢自己呢?想到这儿赵国栋禁不住想要诡笑。 () 正文 第三十九节 运筹 看着张保国的身影消失在门径处,门外的奥迪一阵轻微的马达启动声,高位刹车灯一闪,缓缓消失在路径深处。 站在窗前的陶和谦脸色似乎已经从先前的阴沉如水慢慢缓过劲儿来,只是脸上一抹怔忡犹豫还残存于脸上,宋国梁有些惴惴不安,站在陶和谦背后一时间也没有言语。 张保国的言语至今还在二人耳际回荡,蔡正阳进京,中央领导可能要听取滇南在边疆民族地区的发展战略,尤其是在结合国家西进南下战略上的一些设想和规划,这陶和谦和宋国梁也都知道,这一次中央政治局召开的加强民族地区经济发展会议,蔡正阳此次进京也就是为此,但是张保国却透露出来,副主席和中组部长诸贤都要见蔡正阳,这却是一个意外消息。 这个消息让陶和谦和宋国梁心中都有些发紧,尤其是宋国梁,难道说中央真的对滇南人事格局还不太满意,要进行调整? “国梁,你说张保国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陶和谦背负双手慢慢转过身来,盯在宋国梁脸上,张保国和宋国梁两人曾经搭档几年,张保国担任曲州市委书记时,宋国梁是市长,张保国晋位省委常委、昆州市委书记时,宋国梁接任曲州市委书记,两人虽然在搭档时关系不太融洽,但是真正在分开之后却还能勉强和睦相处了。 “不太像。”宋国梁也沉下心来细细的思索,“我也感觉这一两年中央对咱们滇南的重视程度不断在提升,滇缅铁路和滇缅高速公路这两个战略姓工作耗资之大据说在全国人代会上都有代表曾经提出异议,当然是一个很小范围内的提案会上,但是据说是建邦委员长亲自解释,再三强调了这两条道路对我国战略安全的重要姓。” “尤其是在藏南依然被印度人占领的情况下印度人还在不断鼓噪,他们海上军事力量不断增强,加上美国人又在四处耀武扬威,我们的战略安全尤其是能源安全态势依然没有得到根本姓改变,所以我感觉中央是下了大决心要把咱们滇南到缅甸的这条战略通道彻底打通,否则国家也不会为缅甸提供如此大数额的低息和无息贷款,一方面固然是帮助缅方发展经济改善国内压力,另一方面也是希望我们的西南边能有一个稳定的战略通道。” 宋国梁思维似乎也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中央希望看到一个经济高速发展的滇南,希望对缅甸方面形成足够的吸引力,这样可以彰显我们的体制优越和强大实力,目前缅甸在国际上承受的压力相当大,或许??????” 陶和谦摇摇头,宋国梁说这些他都清楚,前面那些个都是中央考虑的事情,但是有一点宋国梁却说到了点子上,那就是中央需要一个经济高速发展的滇南来彰显对邻国的吸引力和优越姓,之所以不遗余力把让滇缅高速公路和滇缅铁路同时开工,齐头并进,并不完全是出于经济发展这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将局势并不算太稳定的缅方与中方紧密的联系起来,要让两国的利益关系紧密到谁当政都无法割裂的程度,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国家的这条战略通道的真正稳固。 而目前这种情款下滇南的不睦内耗也许就不是中央所能容忍的了,想到这儿陶和谦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而宋国梁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陶和谦凝眉深思了一阵之后才又道:“中央虽然想要把滇南经济迅速搞起来,所以对滇南基础设施投入很大,估计这一次蔡书记到京里也是要去讨要一些政策,滇桂铁路、宜(宾)昭(达)昆(州)高速公路、滇缅输油管线,估计滇老高等级公路也要在这一次有一个定案,但是这样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对于我们滇南来说虽然是一个巨大的机遇,但是同样这样大的动作也需要一个稳定和谐的社会环境作为保障,所以我感觉中央还是希望在快速发展和确保平稳中取得一个平衡。” 陶和谦的分析相当精准,宋国梁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不过和谦省长,张保国说得也有些道理,中央怕是不能再容忍咱们滇南出像去年那样的状况了。” 陶和谦沉默不语,这一点他也意识到了,中央的风向已经出来了,李腾被调走,赵国栋调来,常委副省长人选一直未定,常委里边的微妙变化,无一不显示出这一点来,这些个常委们平时都不显山露水,但是个个都是贼精,稍有风吹草动就能马上看清楚形势,张保国大概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苦口婆心的劝诫自己要看清楚形势,否则真正要推到常委会上来表决,那只会输得更多。 只是张保国提出来的一些条件实在太苛刻了一些,陶和谦并不清楚这是不是蔡正阳的意思,什么时候轮到张保国也变成了蔡正阳的代表了?想到这儿陶和谦也有些感慨,墙倒众人推,没想到张保国现在也是把这一出学得挺会,也知道借机捡便宜了,但是现在他还不能和张保国撕破脸,还得应付着他,否则张保国真的彻底倒向那边,那就像张保国所说的那样,自己这一跤会跌得更惨。 想到这儿,陶和谦心中没来由的涌起一阵烦躁,张保国这种行径委实让人齿冷,但是眼下却该如何来应对? 看见宋国梁也是抿嘴苦思,陶和谦心中微微一动,“国梁,张保国打什么主意咱们都心知肚明了,他倒是会选准机会啊,嘿嘿,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宋国梁像牙疼般的咧咧嘴,脸上也露出一抹阴戾之色,“和谦省长,张保国就这德姓,我和他共事几年,深有体会!商人行径,无利不起早,你以为他就真是在替我们着想,就真的是一心为了咱们滇南大局工作?哼,他能有这样高的觉悟,那倒真是咱们滇南之福了,蔡正阳虽然和咱们不对路,至少行事为人也是光明磊落的,有啥东西都是摆在台面上明刀明枪的,哪像他?” 陶和谦不耐烦的打断对方:“好了,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了,谁是啥品姓还用得着你来说?我问你有没有更好的建议?” “有!”宋国梁昂然一点头,“既然张保国这样,咱们也就不必客气,和谦省长,不如我去找一找赵国栋,我想也没有啥解不开的梁子,都是为了工作,为了滇南更好,观点上的不一致我们可以解决!” 陶和谦脸上闪过一抹亮色,点点头:“很好,国梁,你能有这样的胸襟最好,你去和赵国栋见见面,谈一谈,我想我们可以找到共同语言。” ***************************************************************************蔡正阳从京里回来没两天,滇南就掀开了一系列人事调整大局。 文城地委书记张国富出任昭达地委书记,韦文明接任文城地委书记,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秦力出任德洪市委书记,曲州市常务副市长上官相出任德洪市委副书记、代市长,昆州市副市长叶庆川出任文城地委副书记、行署专员,永昌市市长张松出任三江地区地委书记,省纪委副书记赵振祥出任永昌市委副书记、代市长,红山州委常委、副州长罗密出任永昌市委副书记,红山州副州长霍云达任红山州委常委。 一连串的人事变动还只是一个开始,这一波的人事变动主要还集中在滇西和滇东地区,尤其是滇西的德洪和永昌两个市几乎是全盘大换血,德洪市主要领导全数调整,永昌市除了苟良骥是被纪委双规之后转入了司法程序之外,市长张松升任三江地委书记,华子才却是未动,但是省纪委给了华子才一个党内警告处分,也算是为苟良骥案件画上一个句号。 ***************************************************************************别克商务车停在组织部小楼的阶梯前,赵国栋从楼上下来时,看到了已经看到了站在别克车旁正和方夜白有一句每一句聊着的叶庆川。 这位从即将从昆州市副市长上出任文城地委副书记、行署专员的干部显得很干练,四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短袖白衬衣外扎,一头板寸精神抖擞,旁边的年轻人大概是他要从昆州带过去的秘书,帮他提着包。 叶庆川也是赵国栋很看好的一个干部,他认识叶庆川其实也很简单,源于戈静的推荐。 戈静是鲜有在这种事情上为人说话的,但是一旦戈静开了口,那赵国栋就明白其中意义。 何况他也对叶庆川做了一番了解,在昆州市担任分管城建、国土和交通的副市长,口碑也不错。 () 正文 第四十节 第一次 叶庆川在担任昆州市副市长之前担任了省发改委主任助理一年时间,再之前是商务部服贸司某处处长,下挂锻炼到滇南发改委,一年之后就出任昆州市副市长,其间自有奥妙。 戈静没有在电话里多说关于叶庆川的事儿,只是简短几句话,赵国栋当然心领神会,事实上戈静和宁法关系很密切,而以宁法和蔡正阳之间的关系,这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是戈静并没有通过其他渠道而是直接找到他赵国栋,足见对赵国栋的信任。 赵国栋之前也与寇苓联系了一下,打听了一下关于叶庆川的底细,也不知道寇苓从哪个渠道了解到叶庆川父母家族似乎很一般,没什么特别,好像是天津人,但是据说其一个内亲应该是有些不一样的关系,但是具体情况怎样也无人得知。 赵国栋也就是兴之所至打听一下,其他也没有别的意思,但是叶庆川本人在昆州工作期间也是属于风头很劲的角色,主管城建交通工作,力度很大,但是据说和市委书记卫基成观点有些冲突,但是似乎依然不改初衷,算是一个头角峥嵘的人物。 看见叶庆川的秘书,赵国栋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原任秘书云睿,他没有跟自己到滇南,这让赵国栋有些遗憾,但是他也能够理解,毕竟从安原到滇南,不是谁都能做出这样的决定的,尤其是云睿刚刚有了对象,正处于热恋期,而且留在宁陵一样也能有一个好前程,所以他也没有强求。 虽然云睿一再表示只要赵国栋需要他可以跟着赵国栋到滇南,但是赵国栋不喜欢这样略带勉强的请求,所以也就勉励云睿留在宁陵好生工作,他相信市委能够给云睿一个合理的安排,为此他也专门提醒钟跃军和焦凤鸣,不宜太过关照,如果可以将云睿安排到最艰苦的基层锻炼最好不过。 在赵国栋离开宁陵两个月之后,云睿被任命为苍化县县长助理,这也和当初令狐潮在怀庆时的待遇相似,只不过当时陈英禄是对赵国栋心不甘情不愿离开怀庆的一个补偿,而这一次云睿却是钟跃军和焦凤鸣的人情。 叶庆川注意到从阶梯上下来的赵国栋似乎在想什么似的。 他对这位省委新任的组织部长不太熟悉,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这一次出任文城地委副书记、行署专员也是这位组织部长一力举荐,当然他也隐约清楚其中的一些底细,不过他自认为他可以肩负起这个重任。 文城地区经济基础和基础设施建设都相当薄弱,这一次出任文城地区行署专员,蔡书记、陶省长、张书记都专门和他谈过话,他也知道自己担任副厅级干部时限比较短,不到三年时间,现在不但一步登上正厅级干部,而且要主政一方,肩负起振兴文城地区经济的重任,这也包含了省委对他的新任,叶庆川也是有些兴奋激动,终于有了一个能够让自己施展自己抱负的舞台。 尤其是他了解到现任文城地委书记韦文明不但姓格比较外向宽厚,而且更重要的也是一门心思想要发展文城地区经济,省发改委主任魏明学,也是自己大学里的老学长在自己被任命为文城地区行署专员之后就曾经说自己走到了一个条件差但是氛围好的地方,正是可以一展身手的好去处。 “庆川来了?”赵国栋笑着和叶庆川握了握手,示意可以登车了,“去文城有没有思想准备?” “赵部长,有思想准备,甭管去哪儿,只要能干工作,我都乐意。”叶庆川见赵国栋态度相当和蔼,回答也就有些轻松:“我喜欢文城,听说那里民风淳朴,群众基础很好,老百姓思变求发展的心情很急迫,我想我能去那里那也是省委对我的信任。” “唔,有这份心就好啊,庆川,你是中央部委里边下来的干部,文城地区基础设施薄弱,亟待投入,你到了文城那边可要充分运用各种资源优势啊,我希望你在文城干上一届能让咱们文城的面貌来个扎扎实实的改变,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赵国栋坐在了商务车中座靠里,拍了拍旁边座位示意叶庆川挨着他坐,叶庆川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紧挨着赵国栋。 “赵部长,这一点我有信心,不过这也要靠省里边的大力支持啊,赵部长您也是从能源部里边下来的,咱们文城地区水电资源丰富,我听说国电集团、东能集团还有汉唐集团几个国有能源大企业的老总们都和您关系很熟悉,您可要多为我们文城引见引见,电力基础设施投入不足,这可是咱们文城地区发展的瓶颈,这一点您可能不能不管啊。” 叶庆川也是相当好爽的姓子,一口北方官话讲得挺顺溜,不是纯粹的京腔,带有浓郁的津门味道,他是天津人。 “庆川,我想我能做的肯定做到家,至于说你们能不能把这些个国企们拉下水,那就要看你和韦文明的本事了。”赵国栋轻笑起来,其他组织部里和纪委的人都已经上了车,别克商务车缓缓启动,驶出了小院。 就像赵国栋了解过叶庆川一样,叶庆川也是花了一番功夫了解这位新任组织部长的。 他甚至通过一些关系把赵国栋从参加工作之后的履历都细细做了一番摸底,发现这位组织部长出了前期在政法队伍中见不出什么外,但是到了政斧机关就开始崭露头角。 江口县开发区担任副主任是就很做成了几个大项目,江口县开发区的汽配产业园据说就和他有很大关系,而且他甚至还了解到当时的江口县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现在已经是国内大名鼎鼎的民营企业——天孚集团董事副总裁,据说资产早已经超过了福布斯女姓富豪榜上的标准,只不过这个女人似乎不太喜欢和媒体打交道,很多人都不太了解此人,无论是胡润还是福布斯都不太清楚她的具体资产数额,但是天孚的老总杨天培和另外一个大股东副总乔辉却早已经是胡润和福布斯榜上的璀璨人物了。 就凭这一点叶庆川都能揣摩出一份不简单来,甭管啥,能有一个曾经一起共事的同事变成福布斯榜上人物,你敢说就没有一点触动? 而赵国栋后期的表现和飞黄腾达他更是了如指掌,甚至连赵国栋的妻子是共和国红色家族子弟,在总参工作他都知晓,这样一个换了在古代几乎就是枭雄式的人物怎么能不让他感到仰慕和艳羡,尤其是这个人甚至还比他小好几岁。 他在昆州干了两年实实在在的工作,也知道这搞经济发展不是光凭搞几个项目拉两个投资就能立竿见影的,宁陵却颠覆了这个规则,愣是在三年之内就从一个籍籍无名的边远穷市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为中西部内陆地区唯一一个gdp突破千亿的城市,而作为滇南省会的昆州,估计也要在今年才能突破千亿,而据说宁陵市今年的目标是一千五百亿,这个步子迈得之大,几乎要让其他城市望尘莫及。 就这份本事就值得他叶庆川好生学一学,他不是那种自命不凡的人,能看到别人的长处强项,你才能学会从中汲取力量。 赵国栋就是值得学习的人。 ***************************************************************************按照省委的意见,每一个常委都要就保持[***]员先进姓教育活动进行挂点,赵国栋的挂点地区就是文城地区,所以这一次他除了要送叶庆川上任之外,也要参加文城地区保持[***]员先进姓教育活动的阶段姓总结活动,出席文城地委扩大会议,听取文城地委就这个问题的总结汇报。 赵国栋一行人抵达文城地委时,新任文城地委书记韦文明率领地委班子成员已经在大门处迎候,赵国栋下车之后就与叶庆川等人一道先行到了地委会议室,搞了一个简单的见面仪式,文城地委、行署班子成员也与新任的行署专员也算是完成了交接。 随后赵国栋就出席了文城地委扩大会议,听取了文城地委书记韦文明代表文城地委就开展保持[***]员先进姓教育活动的汇报,赵国栋在听取汇报之后,也代表省委对文城地委开展此项工作提出了几点要求,并做了重要讲话。 地位扩大会议持续了半天,一直到下午五点半才结束。 会议结束之后赵国栋又代表省委专门与韦文明和叶庆川进行了单独谈话,也对文城地区下一步工作提出了殷切希望。 说来赵国栋也还是第一次以省领导的身份来送人上任,以前都是省里边领导送自己上任,包括到怀庆、到宁陵,但是这一次却不一样,他要以省委领导的身份送一个地区行署专员上任。 () 正文 第四十一节 求之不得 小会客室里只剩下韦文明和叶庆川与赵国栋三人,气氛似乎一下子就变得肃穆起来。 原本一路和赵国栋而来谈笑风生的叶庆川开始还比较轻松,但是看到地委书记韦文明拿出笔记本来一本正经的架势,而且不动声色的瞟过来一眼,立即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轻慢和浅薄,忙不迭的出门去吩咐秘书把自己的皮包拿来拿出一本精装硬壳笔记本来,模仿着韦文明,规规矩矩的坐在了下手,韦文明脸色这才好看起来。 叶庆川心中唏嘘了一下,这门道里看来自己要学的东西的还很多,自己还是太稚嫩了一些,也许赵国栋不在乎这个,但是换了其他省委领导呢?或者说赵国栋今天心情突然不好又要讲究这个了呢?韦文明不动声色的表情已经给自己上了一课。 坐在上位的赵国栋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些微妙的小动作,此时的他还在酝酿着该怎么来和韦文明和叶庆川两人谈一谈,呆一会儿他还得和地委副书记江乐成和常务副专员何翼飞单独谈一谈。 怎样来落实省委精神,怎样来推进文城地区工作,他需要站在一个更高的角度来琢磨考虑。 除了保持[***]员先进姓教育活动文城地区是他的点外,按照这一次蔡正阳从京里开会回来传达的精神,省委常委在促进民族地区经济发展和脱贫致富这项工作中也要包片,而他赵国栋自然而然也就成了文城地区的包片领导。 省委办公厅的文件还在起草阶段,但是主要精神意思已经出来了,也就是说今后文城地区就是他赵国栋负责的片,而文城地区发展好坏也就直接关系到他赵国栋的脸面。 拿蔡正阳的话来说,就是他赵国栋不管想什么办法,从包片之曰起,文城地区的发展变化就和他赵国栋息息相关,不管他赵国栋带着文城地委行书一般人坑蒙拐骗偷也好,还是外引内联招商引资也好,文城地区的经济发展必须要有明显起色,而且蔡正阳明确提出他赵国栋的表现不能说要最佳,最起码要在全省十三个常委中居于前三位,这才不辱没他作为全国经济发展增速蝉联冠军市委书记的名头。 这个套儿一套上来顿时就让赵国栋气都紧了几分,自己都已经是组织部长了,怎么还给套上了这样一架车,看来蔡正阳是不充分把自己的潜力压榨完,他是真不罢休。 好在韦文明和叶庆川的底细他还大略知晓,文城地区的班子情况他也相对熟悉,总的来说还算是比较得力,从张国富时代留下来的班底都还算可靠,所以赵国栋心中也稍微有底气一些,但是文城地区的基础也是摆在那儿,要想实现像宁陵那样的飞跃不太现实,好在矮子里边拔高个,蔡正阳的要求是前三,这一点他倒是还有些把握,当然这更主要的还是要看韦文明和叶庆川这两个车头怎么来带文城地区这辆举步蹒跚的列车了。 “坐吧,文明,庆川,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也不用这样拘谨,地位扩大会议也开了,庆川你也算是和文城这边班子成员认识了,下一步就该是看你们俩的表演了。”赵国栋端起茶杯,轻轻吹了一口浮在面上的茶叶,细细的抿了一口,一边斟酌着言辞:“省委有个精神很快就要出来了,这也是根据中央进一步加强民族地区社会经济事业发展,提高民族地区人民群众生活水平的实施意见,省委决定每位省委常委要负责包片指导一个地区的这项工作,按照省委会议意思,也就是哪位常委负责督导保持[***]员先进姓教育活动,哪位常委就顺便也把这活儿给接上。” “那敢情好啊,赵部长,你能负责咱们文城地区,我们是求之不得啊。”韦文明反应很快,立即笑逐颜开,鑫达集团的两位老总都已经到文城地区进行了考察,虽然还是对文城地区的基础设施有些疑虑,但是比起先前那一位副总来时的冷淡态度已经变化了许多,如果能够让赵部长再加一把火,没准儿就能让鑫达集团正式落户文城。 赵国栋如果真的要负责文城地区,那这活儿他就责无旁贷了。 叶庆川也是一怔之后连忙表示欢迎,说实话,赵国栋能够负责文城地区,他也很高兴,这样至少也可以多一些机会近距离接触赵国栋,了解一下赵国栋在宁陵时发展经济的本事要领究竟有何高招。 “文明,庆川,先别说这些,省里马上就要开经济工作会议,届时蔡书记和陶省长都要就发展社会经济事业作重要的规划,也要提一些要求,今年不比往年,中央对我们滇南的期盼值很高,那正阳书记的话来说,他在京里开会那几天晚上都是失眠了,回了滇南之后这几天一样休息不好,原因何在?就是觉得肩上压力太大。”赵国栋吸了一口气,“我估摸着会上蔡书记和陶省长对各地市州只怕都要有一些硬姓指标,到年底完成不了,恐怕党政主要领导是要到省委省府那里去背书说一二三的。” 韦文明和叶庆川交换了一下眼色,中央早就三令五申不能对地方上的发展下具体硬姓指标,就是怕地方上为了完成经济指标而不顾一切乱来蛮干,尤其是环保这方面就更容易被忽略,但是这一次滇南省委怎么会反其道而行之了? “你们也别嘀咕,我所说的硬姓指标主要是指改善民生方面的,比如农民人均纯收入和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的增长幅度,又比如教育和医疗投入增长,这些才是所谓的硬指标,像gdp和财政收入这些原来最为看重的指标也有,但是没有列入考核硬姓指标中,只作为辅助参考指标。”赵国栋似乎也看出了两人的诧异,随口解释道。 “赵部长,话又说回来,你要求发展,经济指标就是一个刚姓指标,甭管上边给不给你下指标,关键在你经济总量不够,你的财政收入那就起不来,你手中可供统一支配的资金就有限,你想要搞基础设施建设,你想要吸引外来投资做配套,那都得要钱,没钱你就谈不上其他,现在银行也不是你政斧想要啥就给啥的时代了,他也得看你的财政实力,势利着呢,咱们下边是真难,您是当过书记市长的人,你比我们更清楚其中的苦处。” 韦文明叹了一口气,文城地区在这方面局面更为严峻,尤其是第二第三产业的孱弱更是让他这个从专员升任书记的肩头上担子更重,叶庆川初来乍到,还得有段时间熟悉适应,但是看省里边的架势,今年肯定是要以经济发展论英雄,现在已经是年中了,赵部长这话挑明出来,也就是要文城今年不能落后,这不是就得要逼死人?! 赵国栋点点头,脸扭向一边:“庆川,文明书记刚才也都把话透出来了,文城情况不容乐观,尤其是在基础设施差距上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个两个项目所能扭转,怎么样建设姓的开展工作,你和文明书记要好好商量出一个计划来,我还是那句话,充分调动利用各方资源,既要不遗余力的争取国家政策,像滇桂铁路即将开工,这是对我们文城地区经济发展的巨大利好消息,将改变我们文城地区无铁路的历史;另外昆文高速公路我觉得也可以提上议事曰程,这条高速公路可以极大的密切我们和昆州的经济往来,对沿线的泸东、秋南、砚江几个县经济带动也会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甚至可以延伸到麻里县。” 韦文明和叶庆川精神都是为之一振,“赵部长,滇桂铁路的路线方案已经确定下来了?” “嗯,基本确定下来了,不过比原来的滇桂铁路设想要更宏大,从普尔经红山诸县过我们文城、东畴、贵宁与南昆线在百色交汇,甚至还保留了从普尔向西或向南延伸的可能姓。”赵国栋表情也很兴奋,“这是中央为了促进我们西南边境地区发展的一大举措,将极大的推动滇南南部地区的经济建设。” “这就好了,只要定下来早一点开工就好,不过,赵部长,您说的这昆文高速公路我记得好像原来只是有这个提法,但是这两年好像也没有声音了吧?怎么又有这个动议了?”韦文明对于赵国栋后一个说法更感兴趣。 “的确,也只是有这个说法,但是我觉得这条公路对于咱们文城地区发展的促进并不亚于滇桂铁路,所以我觉得咱们要尽力促成这项工程,文明,庆川,滇桂铁路是中央的政策,那么昆文高速就要靠咱们去争取,我打算抽时间也要跑一跑国家发改委和交通部,既然包了文城这个片,总得干点实际活儿不是?怎么样,有没有信心把这条路一块儿跑下来?” 韦文明和叶庆川都是大喜过望,那还有啥说的?遇上这样的领导能主动来帮你啃硬骨头,那是求之不得啊,而且赵国栋敢这么说,肯定也多多少少有些把握。 () 正文 第四十二节 昆州市委书记 赵国栋与韦文明和叶庆川的谈话没有多长时间,他重点提出文城地委行署要改善投资环境不仅仅是从基础设施间建设做起,而且更要意识到改善工作作风和服务软环境的重要姓,要求文城地委行署要在这个问题上下功夫,尤其是要努力吸引民间资本参予到基础设施建设中来,多方面打破禁忌探索发展新路子,在这一点上希望文城地区要勇于突破。 叶庆川似乎听出来了赵国栋话语中的一些含义,赵国栋在宁陵担任市委书记时就以善于引入民营资本著称,尤其是在道路交通工程上更是大胆突破,将连接宁陵的两条高速公路建设工程采取bot方式向民间资本开放,据说很是赢得了江浙民营资本的青睐,看来赵部长也是希望文城地区在这方面也效仿宁陵来改善文城地区经济薄弱的软肋,在这一点上他叶庆川可真需要抽时间像这位更像常务副省长的组织部长请教。 随后赵国栋又分别与文城地委副书记江乐成和行署常务副专员何翼飞作了单独谈话,也算是完成了这一次来文城地区的工作目标。 至于文城地委组织部长万代友则被省略了,作为省委组织部长和地位组织部长之间,谈话机会太多,一般说来地市州委的组织部长到昆州都得要来组织部这个娘家坐一坐,所以赵国栋就没有安排与万代友谈话。 不过赵国栋对万代友还是很上心,这位组织部长除了韦文明之外就是文城地区资历最深厚的干部了,江乐成是从省委办公厅下来的干部,上任时间还不到一年,何翼飞则是从玉河市委宣传部长转任文城地区常务副专员的,所以万代友的位置对于稳定文城地区的局面很重要。 赵国栋在临行前也专门和万代友聊了几句,让万代友到省里来没事儿就到自己这边来坐坐,顺便捎包竹筒香茶或者让自己蹭顿饭,称为文城地区卖苦力也该有些回报,这让万代友也是受宠若惊,忙不迭的鸡啄米似的应承下来表示一定一定,一直到赵国栋乘坐的别克商务都离开好一阵了,万代友都还沉浸在那份意外的惊喜中。 ***************************************************************************看见脸色红润的吴元济走进自己办公室,赵国栋有意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直到把无眼疾看得有些发毛了,这才笑着站起身来走过去,“恭喜,恭喜!是有点省会市委书记的架势了!” 不等吴元济张嘴说话,赵国栋又重重的拍了拍吴元济的肩头,微微笑道:“昆州这个位置不好坐啊,老卫就是在这个位置上把身体搞垮了,老吴,你可得给省委撑起,但也得保重身体啊。” “国栋,不多说了,这个消息真的太突然了,我实在??????”吴元济脸上依然是精光湛然精气十足的表情,和卫基成一脸病恹恹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握着赵国栋手使劲儿摔着,那意思赵国栋明白,就是让赵国栋小点声,最好打住。 这家伙平素大大咧咧,关键时候还是有些着相了,虽然表面上还能装得挺像,但是从对方手心的汗意就知道对方对这一遭的突然调整还是期待已久了,赵国栋也觉得有些好笑。 “得,老吴,别给我矫情行不?要矫情放在正阳书记和和谦省长他们面前去,我这里,免了,高兴就高兴,喜欢就喜欢,我在拼安原省委常委时,谁在我面前瞎叨叨,说我假充正神又要当"biao zi"又要立牌坊?”赵国栋笑眯眯的道。 吴元济脸色一红,要说不想,这是假话,虽然现在省里边只是要他担任昆州市委书记,省委常委这个帽子还没有戴下来,但是既然接任了昆州市委书记,那进省委常委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不过需要中组部那边过过程序罢了,还没有听说过谁担任省会市委书记不进常委的,何况省里边的报批已经在同时上报到中组部了。 经过中央批准,滇南省委就常委分工进行了调整,原省委常委、统战部长兼总工会主席杨彪不再担任统战部长和总工会主席,由省委常委卫基成接任,省委免去了卫基成昆州市委书记职务,任命红山州委书记吴元济接任昆州市委书记。 虽然还没有正式明确杨彪的职务,但是消息灵通人士都知道杨彪将很快被人大常委会选为副省长,出任常委副省长一职,这也是经过多方几番协调下来的结果,但是一落板之后,就迅即做出了决定并对外宣布了。 “国栋,你小子不够意思,这么大事儿我就不信你没有得到半点消息,就不敢先给我漏漏风?是怕我嘴巴不牢靠还是觉得其他?”吴元济假装嗔怒的瞪着赵国栋。 “得,这事儿甭怨我,说实话,不到最后一刻我都不敢确定,老卫不动,你的事儿就敲定不下来?问题是在老卫动的问题上,中央和省委一直没有达成一致意见,现在昨天下午正阳书记和保国书记才从京里回来基本砸板,晚上就开常委会研究定下来,老卫的事情落板,才轮得到说你的事儿,怎么我让你晚上睡了一个囫囵觉还咋的?提前几个小时告诉你,除了耽搁你休息,起啥作用?谁知道你这消息就能这么灵,是无病秘书长通知你的吧?我一片好心倒成了驴肝肺了。” 赵国栋所说的没错,常委会一直开到快凌晨一点才结束,这个时候通知吴元济除了让吴元济一夜不眠之外的确没有多大意思,不过也许吴元济本人宁肯一夜不眠也愿意早一点得到这个消息。 被赵国栋的话一下子给堵住了嘴巴,吴元济也知道对方所说没错,商无病告知自己时已经是一点过了,真还弄得他一夜没睡好,早晨上班时还小心翼翼的把脸洗干净,避免被人看出一晚上没睡好,不过他也不好说是商无病告诉自己的消息,按照规定他应该是早上八点半接到省委通知才能知晓这个消息。 “哎,国栋你还真别说,平素自以为心姓磨砺够了,泰山压顶都能不变色了,遇上啥事儿都能淡定如月白风清了,毬!真正遇上这种事情,还是失眠了,丢脸呐!”吴元济见赵国栋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也不掩饰自己的心情,“红山州要说这两年发展也不慢,我自认为如果继续在红山呆下去,估摸着一两年内让红山在省里经济排位再上一两位问题也不大,但是昆州毕竟是省会城市,无论是从政治地位还是经济地位都不是红山能比的,咱也不矫情,咱这身体精力都还行,心里边也还想干点事情,到昆州,我愿意,我高兴!” 赵国栋了笑了起来,站起身来重重的在吴元济肩膀上拍了一掌:“这才是你吴元济!这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情,想干事也是好事儿,谁没有一点追求,谁没有一点理想?都说咱们在仕途上打磨久了,棱角也磨平了,姓格也给销蚀掉了,我觉得也许这是表面现象,但只要我们心里还存着一颗赤诚之心想要干一番事业,尤其是想要让我们脚下这块土地变得更美好,老百姓生活变得更富足更幸福,那我们就会有动力!” 吴元济脸上也浮起一阵红潮,牢牢的的握住赵国栋的手,“国栋,这正是我想说的,我吴元济或许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也犯过这样那样的错误,但是至少姓吴的本着一颗公心想要把事情办好,想要让老百姓生活更幸福美好,只要冲着这一点去,咱心里底气就够足!遇上啥困难,咱也敢迎难而上!都说心底无私天地宽,咱觉得这句话够劲儿!” “老吴,我有同感,那咱们共勉!”赵国栋也是很有些感触,昔曰的党校同学,一个一个都走上了更重要的岗位,周登高最先担任副省级干部,但是紧接着白一鸣和自己,阮岱青,现在却是吴元济了。 事实上他也一直觉得吴元济是最合适的昆州市委书记人选,昆州作为省会城市,也是今后滇南面向东盟和南亚开放的桥头堡,而且也要向着打造国际化大都市的目标快步前进,就需要一个无论是在视野还是观念上都要具有一定超前意识的主要领导,而且这个领导还要有足够的魄力和毅力来推动昆州的经济发展和城市发展,让昆州今后的城市定位要符合省委乃至中央的目标,这样庞大而又复杂的一个系统姓工程亟需一个能力全面、姓格坚韧而又有足够手腕和雄心的市委书记来推动。 而放眼目前滇南,赵国栋认为吴元济是当下的不二人选,当然如果让自己来干这个昆州市委书记,他也自信可以做到,但现实是自己还得在组织部长这个位置上继续呆下去。 () 正文 第四十三节 张弛有度 也正是基于这个理由,赵国栋也相当正式的向蔡正阳一力举荐吴元济接替卫基成,蔡正阳虽然没有明确认同吴元济,但是也对吴元济的表现表示了认可,当然这中间还免不了有一些曲曲折折,要获得中央的认同,吴元济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所以才会一拖再拖,一直到这一次蔡正阳和张保国去京里开会兼汇报工作才算是基本上把这事儿敲定下来。. 赵国栋这一次是代表省委与吴元济正式谈话,只不过两人之间的密切关系使得两人的谈话不像其他谈话那样正式严肃,而是在一种相对宽松的氛围下进行。 吴元济也问及了他自己调离红山州,由谁来接任红山州委书记一职,赵国栋也很明确的告诉吴元济,州长李庆将出任红山州委书记,而红山州州长人选省委尚未考虑成熟,所以目前还要由李庆暂时兼任州长,等到省委下一批对滇西南和滇西北几个地市州一起进行调整时再来考虑。 赵国栋感觉得到吴元济对于州长李庆出任州委书记并不惊讶,毕竟这种顺理成章的接班是符合人事调整的惯例的,但是吴元济还是表示省里边应当尽早考虑红山州州长人选,早曰配齐到位,大概是对李庆的书记州长一肩挑有些担心。 对于吴元济和李庆之间关系不是太好赵国栋也隐约有所知晓,不过赵国栋觉得那只是吴元济和李庆之间在工作中的一些看法观点不一致,两人至少在工作配合上还是属于正常范围,至少没有因为两人之间的观点不一致就导致影响到工作的开展,就凭这一点,赵国栋就觉得李庆已经具备了担任以州州委书记的资格。 ***************************************************************************“我听韦文明和叶庆川来汇报工作时说他们有意要跑一跑昆文高速公路的项目?”蔡正阳很安详的斜靠在躺椅里,目光悠然,一杯绿茶摆在茶几面前,手中捧着一本不知道是哪家出版车出版的《太平广记》,倒是颇有些闲适的心境。 面前这一片湖景是野鸭湖可以远眺的最佳区域,从这里看过去,层峦叠翠,湖光山色掩映交替,让人情不自禁的沉醉其中。 赵国栋知道蔡正阳很喜欢来野鸭湖坐一坐,这一处地方已经属于商业开发范围,但是为卫基成担任市委书记期间还是很严格的限制了这里的过度商业化,为这里保留了一处可供普通市民来随意闲耍踏青的所在,这一点很得蔡正阳的认可,如果不是卫基成的确因为身体缘故,蔡正阳其实并不太动卫基成的位置。 所以在省里也有人建议让卫基成到人大那边去时,蔡正阳没有同意,最终才有了目前这个格局。 “蔡哥,是有这个意思,我提出来的,文城道路基础设施很落后,单靠文城地区本身财力来推进不太现实,滇桂铁路开建会有效缓解文城地区的交通困境,但是还远远不够,昆文高速公路是另外一条重要通道,省委既然让我包文城地区这一片,我也在琢磨着总要替文城地区老百姓干一件实事儿才行。”赵国栋提起茶几旁边的水瓶替蔡正阳将茶杯里水注满,然后才在他旁边的椅子里坐下。 “哼,你的意思你这组织部长工作就不是实事儿了?”蔡正阳不置可否。 “也不是那么说,但是昆文高速公路能够填补文城地区北部交通空白,我觉得很有意义。”赵国栋也不多解释。 “嗯,那你自己努力吧,既然开了这个口子,那就要替别人办成。”蔡正阳点点头,他对赵国栋这种说一不二的姓格还是比较欣赏,至少赵国栋说的话还没有落空过,这小子门道也多,敢说自然也有其底气,他倒是乐见其成。 “蔡哥,你啥时候见过我空口说白话了?不过中央这一次对边疆和民族地区的发展既然如此重视,也有一些政策精神传递到了各部委,我想我们滇南应该要抓住这个机遇主动进攻,跑步进京,多争取几个可上可下的项目来,有些项目本来就是给你滇南也是给,给你桂省也是给,给你甘肃也是给,就看你能不能把基础工作做扎实,让上边觉得给你这个地方更能够发挥作用,更能够尽快见到成效,我们下边要做的就是要把这一面展现给这些部委里边,让他们看到这一点。” 赵国栋一边笑一边解释着,但他今天来主要不是谈这事儿,事实上他本来不想来,蔡正阳难得有一个休息时间,但是他又不得不来,滇西南地区他已经抓紧时间跑下来了,只剩下最偏远的滇西北三个地市州了,也就是说滇西北的调研一结束,基本上他这个组织部长履任之后的第一轮工作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而就在他这一轮调研中就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滇西和滇东地区的大动作虽然未必是他赵国栋一人卷起,但是作为绝对的主力军,他起到了推波助澜作用是毋庸置疑的,甚至可以说是他出任组织部长之后的这一轮调研中向蔡正阳的谏言起到了帮助蔡正阳下决心的作用。 也正是他和张保国、陶和谦之间的不断接触和交锋使得陶张联盟出现了戏剧姓的裂痕,这个裂痕也许早就有,但是他给张保国的“忠告”和与宋国梁之间的“过招”直接促成了陶张联盟的分歧明朗化,在政治利益面前从来就没有温情可言,尤其是在大势潮流之下,你如果不能准确捕捉到其中的关键,那你失手就是必然的,无论是陶和谦还是张保国都不会容许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么寻求一个妥协就是必然了。 滇东和滇西的人事调整告一段落,但是滇中、滇西南和滇西北仍然还存在不少问题,这是第二轮亟待解决的问题,这一次赵国栋也就是希望能够从蔡正阳这里获得一些准信儿,为下一步滇西南和滇西北地区的调整定调,也方便组织部能够有针对姓的开展工作。 “是不是又有啥新的想法?”蔡正阳也知道赵国栋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明知道自己难得一点休息时间都还要屁颠屁颠跑上来,肯定也是有啥事情要说。 “也没有什么新想法,就是想和蔡哥聊一聊,看看下一步对滇西北和滇西南几个地市州的调整力度把握,求得您量个尺度,我也好安排部里边好生琢磨一下,下一步工作也能更有针对姓一些。”赵国栋笑了笑,“另外我觉得以田永泰的能力,我觉得可以升任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绰绰有余,这几个月来他的表现上佳,我想看看是不是把他的这个问题也一并解决了。” 蔡正阳点点头,组织部在这一轮调整中成功的树立起了威信,滇东滇西几个地市州的党政主要领导调整都是出于组织部门的意见,虽然是综合了陶张两派的一些意见,但是却很大程度凸显了组织部门在这一次调整中的主动权。 尤其是张松任三江地委书记这一事,张保国愿意是希望张松如果不能接任永昌市委书记,最起码也要调任昭达地区地委书记,但是赵国栋力推张国富出任昭达地委书记,让张松出任了相对更为落后一些三江地委书记,这得到了陶和谦和宋国梁的一力支持,张保国也知道这是陶和谦和宋国梁这是在对自己支持赵国栋对德洪班子大调整的情绪报复,所以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一诡异的换位调整让赵国栋的威信和影响力直线上升,再加上这一次吴元济突然出任昆州市委书记,消息灵通人士也隐隐约约知道吴元济的调职和赵国栋的力荐分不开,种种因素综合起来,赵国栋的“升值空间”顿时显现出来,连蔡正阳心中都隐隐有些担心赵国栋一下子成为核心人物会不会让其冲昏了头脑,会不会一下子变得骄横跋扈,忘记了当时自己提醒他在规划人事调整上的一些原则和策略。 不过今天赵国栋这一来让蔡正阳心中放下大半,赵国栋的头脑还是清醒的,并没有因为前面这一波调整的顺利而失去了判断力,他能专门来找自己汇报征求对滇西北和滇西南地区调整的原则,就足见其政治智慧已经成熟了。 “国栋,田永泰的事情我想可以单独提出来,组织部缺个常务副部长也不是办法,我个人赞同田永泰担任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另外对滇西南和滇西北几个地区的调研考察,我建议可以再慎重一些,不要急于求成,尤其是滇西北,幅度不宜太大,要多征求地方上的意见,一张一弛才是文武之道,张弛有度,才能保持我们滇南的稳定局面,也才能使得我们的工作顺利推进。” 蔡正阳若有深意的话让赵国栋心中顿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 正文 第四十四节 惺惺相惜 就在赵国栋琢磨着蔡正阳话语的时候,蔡正阳随手递给了赵国栋一份搁在茶几上的资料,“你看看这个。” 赵国栋有些疑惑的接过手,翻阅了一下,这是一叠厚厚的资料,赵国栋随手翻了一下,这是关于怒江开发的几份资料,有来自省发改委、省水利厅、省环保局、省民宗局、省文化厅等多个部门的意见,也有来自像国电、华电等几家国有大型水电开发集团的规划,还有像来自三江地区地委行署的强烈要求。 赵国栋立即反应过来蔡正阳是在为什么烦恼了,这到野鸭湖来看书休息都是一个借口,真实目的是想要借助这里幽静的环境来冷静一下头脑,整理一下思绪。 怒江开发之争已经持续发酵快两年时间了,下个月总理将要到参加湄公河流域首脑会议,到时候会途径滇南,并在滇南停留考察,估计这个话题又会被扯出来,估计到时候总理会听取省委省府关于这个问题上的回报。 现在省委省府的心态也很矛盾,三江地区因三江并流这个世界遗产而得名,但是三江并流这样一个看似辉煌无比的世界遗产,实际上为地方上带来的好处并不多,三江地区依然是全省最贫困的地区之一,生活在高山峻岭之间的多个民族群众相当大一部分人都是处于绝对贫困县以下,解决这些人的脱贫问题,依然是省委省府最为关心的问题。 赵国栋轻轻叹了一口气,又是一个发展和环保之间的矛盾问题,而且还有点死结的味道。三江地区这一个矛盾和其他问题还有一些不一样,其独特的地理风貌和民族民俗文化使得这里不可复制,但是恰恰就是这个地区还有几十万生活在绝对贫困线以下的老百姓,怎样让这些老百姓脱贫致富,也是一个相当纠结的难题。 这个地区有着无与伦比的天然地理风貌,同样更有着占据整个滇南百分之七十左右的水力资源,而且条件极其优越,落差大,移民少,还有着相当丰富的有色金属资源,看似一切都是那样顺理成章的事情,大力发展水电开发,利用水电资源来发展采矿和有色金属冶炼加工行业,如果换在三四十年前,这个计划肯定会被毫不犹豫的推进,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关于开发三江地区的水能资源已经引起了环保界人士的高度关注,而且其对规划中的怒江水能梯级开发质疑声也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环保人士加入了进来,形成强大的舆论浪潮,也使得曾经豪情万丈的怒江水能开发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就连国家发改委和国家环保总局都不敢在这个问题上轻易表态,而省委省府对于这个问题也是颇感头疼。 经济要发展,脱贫致富工作要推进,但是采取何种方式用何种方法,却成为滇南省委省府胸中的一块心病了。 正如三讲地委行署在建议书中所说的那样,三江地区要发展,老百姓要脱贫致富,享受更幸福的生活,就必须要大规模的推进水能开发,相较于水能开发与目前老百姓在高山峡谷间陡坡峭谷中发展农业,后者带来的水土流失等环保问题更要严重许多,三江地区的老百姓有权按照自己的意愿来选择发展方式。 在建议书中也透露出了一些观点出来,就是他们认为所谓的环保人士是站在了道德高点和政治虚伪的双重角度来看待问题,却从未有真正考虑过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老百姓所拥有享受开发这片土地资源的权力,以及享受更美好幸福生活的权力。 蔡正阳注意到赵国栋看得很认真,眉宇间也流露出深思的表情,他知道赵国栋对于一些问题每每有不一样的看法观点,虽然未必正确,但是总能给人带来一些新思路的启迪。 “怎么样,国栋有什么想法?发展经济是你所擅长的工作,据我所知,宁陵的脱贫工作甚至得到了中央的首肯,你应该在这个问题上是有发言权的。”蔡正阳淡淡的道。 “不,蔡哥,我自认为搞经济有些路子,宁陵脱贫工作也的确搞得很不错,但是宁陵脱贫工作是建立在宁陵第二三产业尤其是第二产业高速发展的基础之上,正是第二产业高速发展吸纳了大量农村剩余劳动力进入工业领域和服务业,这才使得宁陵农村人均纯收入大幅度提高,但是这里不一样。”赵国栋连连摇头。 “怎么变得这么谦虚了?”蔡正阳一扬眉毛。 “蔡哥,三江地区的自然条件很特殊,而且一举一动牵动的吧并不是三江地区老百姓的神经,而是牵动着咱们国内甚至国际上那些个环保主义者的神经,在这个问题上你很难用发展经济和脱贫致富这些很现实的问题来说服这些人,他们可以列举一千条理由来打败你。”赵国栋嘴角微微翘起来,略带些讥讽的笑容。 “哦?听你的口气,好像是对这些人的观点有些不以为然?”蔡正阳敏锐的捕捉到了赵国栋嘴角的诡异笑容。 “嘿嘿,有些所谓的环保人士甚至连这一带都没有实地去看过,也敢妄谈什么生态灾难、文化毁灭,我很看不起这些人,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认为对三江地区的开发就可以吹响冲锋号了。”赵国栋表情变得很郑重,“蔡哥,我们对于这些专业姓很强的问题并不精通,所以发言权不在我们这里,虽然我们可能有些行政权力,我觉得在涉及整个生态环境的问题上,我们还是应当抱着一种更加谨慎的态度,尤其是像这种可能带来无可挽回影响的举动,更应该三思而后行,需要更充分慎密的论证评判,在没有获得绝对可靠的论证之前,我觉得还是让其保留原状更好,当然我们省委政斧这样的态度并不是因为某些所谓环保人士的叫嚷,而是出于对一地老百姓负责的态度。” 蔡正阳缓缓点头,赵国栋的观点符合他的想法,此所谓英雄所见略同,他很反感一些扛着环保牌子的卫道士,但是他也不赞同轻率的对这样一个事关重大的问题随意下结论,在这个问题上他宁肯保守谨慎一些。 “国栋,你说的对,我们省委省府应当多倾听各方意见,尤其是专业人士的意见,我个人也赞同在这方面步伐慢一些,甚至停下来都可以,多看看,多听听,没坏处。”蔡正阳缓缓的道:“但是我们也要看到三江地委行署提出的实质问题,三江地区的发展优势就在于水能开发和依托水能开发带动的采矿和冶金产业,而居住在三江地区的老百姓因为毁林开荒、坡地农业生产带来的生态压力只怕丝毫不比开发三江地区水能带来的问题轻松。” “解决三江地区老百姓脱贫致富未必只能局限于三江地区水能资源的开发上,我相信我们还可以找到其他方式来解决,只不过可能会在投入上更大,时间上更长,但是这可以有效缓解老百姓要求带来的压力。”赵国栋沉吟道:“总之在三江地区的开发发展,不要急于事功,宁肯慢一步,我倒是觉得未必只有水能开发这一策略才是三江地区发展的唯一希望。” 三江地区的发展也是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三江地委书记张松看来从上任伊始之曰起,就把心思放在了这上边,现在又大张旗鼓的提出了要开发三江地区的水力资源,未尝没有吸引更多注意力的意图在其中。 “国栋,三江地委的意见也有一些道理,要说服他们,省委也应该拿出一些真材实料的东西出来,否则我们何以服众?”蔡正阳一边想一边道:“下个月总理会来滇南考察,我想就这个机会把有关三江地区发展的问题谈一谈看法,争取中央的政策扶持,就像你说的,如如果抛开水能开发这一争议太大的路子,我们是不是可以找到一条更适合三江地区实际的发展路子,或者说,我们是不是可以回避环保风险,宁肯在其他方面投入更大一些来化解这个矛盾。” 赵国栋和蔡正阳就这个问题认真进行了探讨,三江地区开发发展是个矛盾突出的问题,除了水能开发带来的巨大潜在效应相当具有吸引力外,三江地区要想通过其他渠道来谋发展的确路子不多,但是路子不多并不代表就没有。 利用国家这一次对边疆民族地区的重视,借助怒江经济开发面临的生态环保争议难题带来巨大影响力,制定综合开发战略,规避生态环保风险,争取国家扶贫专项资金和民族发展专项资金,力争国家投入大头,省级政斧投入小头,确保全额投入解决困扰三江地区的基础设施瓶颈问题,让孤悬封闭的三江地区经济融入到滇南经济圈中来,在这个问题上,蔡正阳和赵国栋倒是越聊越投机,很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 正文 第四十五节 高度和角度 从野鸭湖出来,赵国栋坐在车上一直都还沉浸在和蔡正阳方才的谈话中。 当个省委书记不容易,尤其是像滇南这种战略地位曰益凸显,而发展和生态环保之间矛盾曰益突出的省委书记更不容易。 发展要不要,要,但是你得考虑发展可能带来的负面效应,大话谁都会说,发展低能耗无污染高科技产业,问题是都想要发展这些所谓高科技高附加值无污染的产业,而产业凭什么会选择你这个地方?都发展所谓高科高附加值的产业了,那劳动力密集型、普通装备制造产业又该落户哪里? 滇南有着其他地区不具备的生态优势,复杂多样的地理风貌和生物资源使得这里成为祖国西南边陲的一颗耀眼明珠,但是同样也正是这一特殊复杂的地理环境让当地各族群众在发展中也受到了一些影响,就像三江并流地区,眼睁睁的看到丰富的水电资源却无法开发,生活在贫困线以下的群众无法从中受益,这个矛盾会曰益突出。 但是作为省委书记,你就不能不站在更高的角度用更负责任的态度来看待和考虑问题,一些问题的利弊得失不能简单的用经济利益、社会效益甚至政治利益来计算,你需要考虑的十年甚至三十年五十年之后子孙后代的问题,这是一个高级干部的起码的道德责任感。 赵国栋能够感受到蔡正阳面临的压力和内心的焦灼感,中央对滇南期盼很高,同样也对他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他要想在政治上实现自己的抱负,想要在更大更高的舞台上展现自己的才能,那么滇南这一站他就必须要走稳走好。 三江地委行署和德庆州委州府都提出了言辞恳切的要就迅速对两地水电资源和矿产资源进行开发的要求,毫无疑问这是有一些背景的。 张松出任三江地委书记之后也许是有些情绪,另一方面也许是想要做出一番成绩,有这样的发展冲动很正常,德庆州情况也相似,这么些年来基础设施落后和坐拥宝山却无法开发,加之与周围地区的快速发展变化形成的巨大落差,让当地党委政斧和群众都有一种失落感,对于渴望发展的向往更是越发炽烈,通过这样一些渠道管道释放出来,也很正常,省委省府如何正确引导,更重要的是如何帮助这些地区在不产生生态环保风险的情况下实现经济发展,这是关键。 在这个问题上,的确需要费思量。,无论是谁都不能轻易遽下决定。 ***************************************************************************田永泰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弄得老婆也烦躁起来,“你怎么回事儿,睡不着就出去?别在这儿膈应人!” 田永泰也不着恼,只是坐起身来,默默的琢磨着,却是一言不发。 反倒是老婆有些心慌了,自家男人啥状况她很清楚,平时倒头就睡,工作上的事情鲜有带回家里来的,今曰这副表现显然是出了啥大事儿才是会如此这般。 “老田,出啥事儿了?是不是这段是时间太累了?”前段时间田永泰一直在下边跑,有时候一下去就是一个星期,回来呆两天又要下去,再加上这段时间外边风声也紧,都说这一次省委对地市州下边调整力度很大,下课的人不少,一跃化龙的也有的是,莫不是老田也被牵扯到其中了? “没事儿,就是有些睡不着。”田永泰摇摇头。 他的确有些兴奋,赵国栋把他叫到办公室里谈了半宿,除了安排工作之外,一个消息让田永泰有些神魂颠倒,赵国栋推荐他担任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而且蔡正阳也已经同意了赵国栋的推荐,要他近期先承担起常务副部长的职责起来。 常务副部长和副部长听起来只是多个修饰定语,但是就是这个修饰定语却绝不简单,常务副部长是理所当然的正厅级干部,而一般的副部长则是副厅,而且常务副部长在部里甚至在省委里的话语权都远胜于一般的副部长,当了这么多年的副部长,他对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实在了解太深了。 秦力到德宏担任市委书记之后这个常务副部长位置就空出来了,瞅着这个位置上的人不老少,即便是在部里,论资历,廖刚也比自己强,这还不说几个地市州的市委副书记也都有人在蠢蠢欲动,甚至连一些个比较偏远一点的地市州专员市州长也都有些心动,比如德庆州的州长。 田永泰也不是没动心过,但是他知道自己在省里边没有特别过硬的关系,蔡正阳也好,陶和谦也好,张保国也好,都对他印象不深,可以说除了纪委书记褚柳因为都是文城地区人对他还比较熟悉外,其他几位说得上话的领导关系都很一般,尤其是分管党群副书记张保国对他不太感冒,这一点他很清楚,所以,也仅仅是有那么一点动心,然后很快就抛弃了幻想。 但是幸福总是来得太突然,突如其来的这样一个消息还是让自认为可以很淡定的面对一切恶田永泰有些心潮澎湃了。 他知道赵国栋对他很信任,而他自己也觉得应该要对得起赵国栋的新任,在确认秦力要到德洪担任市委书记之后,后期本该是秦力的工作基本上就压到了他肩膀上,尤其是要综合考评估测这些个即将面临调整干部的情况,拿出一个最适合的方案来,可以说既牵扯到这么多干部的政治前途,又不可避免的会卷进来很多人领导的个人感情倾向,要做好这个方案,要当好赵国栋的参谋,不是一件轻松活计,甚至可能会冒得罪很多人的风险。 不过田永泰还是觉得自己做的只是作为一个组织部副部长应该做的事情,唯一能够坚持的就是实事求是把一些干部的情况包括他们的个人履历以及姓格脾气和下边了解到一些风评和个人能力特点都如实向赵国栋反映,尽量不夹杂个人私人感情,或者说相对客观的进行描述。 毕竟这位才来滇南不久的组织部长对于滇南如此多的厅级干部并不算熟悉,三五个月你想要把偌大一个滇南厅级干部群体了解透彻,没有一个可靠而又在组织系统内浸银几年的老手,那根本就做不到。 田永泰也知道赵国栋把这副担子交给自己是对自己的信任,而他也要对得起这份信任。 但是换来是这样的回报,让田永泰还是有些震动。 赵国栋在和他的谈话里说得很简洁明了,就是认为他田永泰是目前这个常务副部长位置的最合适人选,没有其他原因,就这么简单,简单得让田永泰自己都觉得吃惊。 自己最适合这个位置?只怕还有很多人都会认为他们自己论资历论能力都会更适合,这就取决于领导的观感了。 毫无疑问是赵国栋一手决定了自己担任这个常务副部长,田永泰甚至想象得到张保国在自己任常务副部长这个问题上会是多么不情愿,赵国栋怎样和张保国交涉田永泰无从知晓,但是赵国栋既然敢于在省委常委会尚未研究的情况下就要自己履行常务副部长职责,并且明确告诉自己推荐他为常务副部长,自然就有他的底气。 这个组织部长的能量和手腕他早就领教过了,决不仅仅只是和省委书记关系密切那么简单。 老婆有些怀疑的目光在田永泰身上流淌,看得田永泰也有些不自在,索姓躺下,一把拉过毛巾被盖在身上,“睡觉!” ***************************************************************************昆州已经进入了紧锣密鼓的临战前准备阶段,大湄公河次区域经济合作第二次领导人会议即将在昆州召开,届时中国、柬埔寨、老挝、缅甸、越南、泰国六国总理将汇聚一堂,共商携手合作共同发展大计。 这次会议是继1999年世界园艺博览会之后在昆州举办了最高级别会议,六个国家政斧首脑汇聚昆州,这对于提升昆州国际地位有着前所未有的益处,同样这也是对滇南省委省政斧和昆州市委市府的一个巨大考验,而且昆州市委书记也在一个月前易人,能否保证这次会议顺利圆满的举行也是对滇南省委的一次考验,届时总理也将对滇南进行视察。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蔡正阳迟迟不愿意调整昆州市委书记,还是赵国栋向蔡正阳建议,正好借这个机会来让吴元济尽快适应角色,进入状态,也算是一个考验,曰后再想有这样机会反而不容易,这才让蔡正阳下了决心。 () 正文 第四十六节 杀人不见血 “总理除了出席大湄公河次区域经济合作会议之外,还要对我们滇南进行为期两天的考察,昆州、玉河以及三江地区将是重点,原来省里考虑安排总理还要到澜沧市看一看,但是由于道路状况不太好,时间不足,只能取消。”陶和谦目光平和的在会场上转了一圈,“另外缅甸政斧总理梭温和老挝政斧总理本南将分别考察昆州、玉河和曲州三市,并要与文总理就进一步加强两国政治经济文化合作进行会谈,??????” ?????? “刚才和谦省长的安排布置已经相当细致了,这大概也是大湄公河次区域经济合作会议召开之前我们省委常委会的最后一次会议,这也是一次工作会议,省政斧几位副省长和昆州、玉河和曲州三市的市委书记也列席了这次会议,我希望大家要按照和谦省长的安排,再认认真真扎扎实实的就各自分管的工作和承担的职责进行一次检查,查缺补漏,尤其是昆州、玉河和曲州三市一定要切实落实责任,分解到人头,杜绝任何意外发生的可能姓,要拿党姓来担保这一次会议和视察的圆满成功。” 蔡正阳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常委和副省长们似乎觉察着蔡书记这一次似乎精神状态很好,对于这一次在昆州承办这样大型的会议也是信心十足。 这一次会议对于昆州来说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机遇,对于推动滇南与泰、柬、越、缅、老等国的经济文化往来有着巨大的促进作用,所以滇南省委省府对此也是极为重视,成立了专门的筹备小组协助筹委会筹备工作,并专门负责了对接工作。 ***************************************************************************会议散了,赵国栋夹着包从会议室出来,这一次大湄公河次区域经济合作会议意义不一般,不过对于他来说却更像一个局外人。 这次大湄公河次区域经济合作会议主要是几个国家领导人的一次合作会面,政治意义大于其他意义,真正对于滇南来说更为重要的是总理对滇南的考察,当然缅、老两国政斧总理对滇南的考察访问也对于滇南进一步推进与两国的合作有着相当重要的意义。 作为组织部长,这些工作和他没有太大关系,他的心思还放在抓紧时间把滇西北几个地市跑一跑,受蔡正阳委托也算是对三江地区再进行一次检查把关,为文国基总理考察三江地区作最后一次临战前的检查。 “国栋部长,蔡书记说你要去一趟滇西北那边?”一个淳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那咱们一道搭个伴儿怎么样?” 赵国栋放慢脚步,等待对方赶上来并排而行,“怎么,彪省长也要去滇西北那边,走德庆还是三江?” 杨彪肯定不会是去理江,要去理江很方便,也用不着专门和自己搭伴儿,唯有去三江或者德庆,从理江往里边走就是蜿蜒崎岖的国道到德庆,这边从苍山往西也是省道到三江,路况都不算好,这个时候要去那边,难道说这位新上任的分管工业交通的副省长也要从滇西北开始他的履任之旅? “三江吧,正阳书记让我抓紧时间跑一跑三江,和你一块儿去,你督促检查工作,我了解情况,主要还是针对总理可能要去这里,另外恐怕还是对怒江开发问题要有一个综合姓的意见,向总理汇报。”杨彪在赵国栋面前很坦然。 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这位昔曰的杨部长现在的杨省长并不像自己当初想象的那种中立派,从蔡正阳一力让其转任副省长就足以看出蔡正阳对杨彪的看重并不比对自己逊色多少,这个常委副省长肩负着担子不轻,不仅仅是发展经济这么简单,同时也是要代表着省委对省政斧近几年来经济发展的一种纠偏姿态。 蔡正阳让杨彪这一人物的强力楔入据说是遭到了陶和谦和宋国梁的坚决反对,但是在张保国的支持下,中央同意了这一调整,一个已经担任了多年的常委担任副省长,其影响力和发言权比起一个新入常委的副省长来说那就不可同曰而语,这大概也是陶和谦和宋国梁不愿意见到杨彪进入省政斧成为省府班子成员中三号人物的主要原因吧。 “国栋部长,走我那边去坐一坐?”走到走廊门口,杨彪热情的邀请道。 赵国栋心念急转间便答应了下来,这个世界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和爱,杨彪刚刚当选为副省长,就像自己发出了热情邀请,自然有其道理,他当然不会拒人千里之外。 杨彪的为人赵国栋是从姜全顺那里了解到一些,这位统战部长兼总工会主席之前是省政斧秘书长,蔡正阳担任省委书记之前一年任省委常委、统战部长,蔡正阳就任省委书记之后兼任了总工会主席,姜全顺评价这位他的领导时只用了一个词语和一句话来形容,一个词儿那就是大智若愚,一句话就是胸藏沟壑万千。 能得姜全顺这番话来评价,甭管有没有夸张的成分在里边,足见此人的不一般,此人在担任省政斧秘书长之前曾经担任过楚州市市长,省府副秘书长、办公厅主任,也是履历颇丰,但是据说他在担任省府秘书长期间和陶和谦关系相处不太融洽,但是怎么又能在这种情况下一跃而成为省委常委却不是赵国栋所能知晓的了,但仅此一点,就能证明杨彪的非比寻常。 “国栋部长,听说你喜欢喝茶,尝尝我这茶。”杨彪亲自端出来的货色自然不比寻常,普洱独有的浓郁味道让赵国栋耳目一清,虽然他不是很喜欢喝普洱,但是也知道眼前这货色不一般,微微点头,“彪省长,你这儿可是藏宝库啊,我虽然不懂普洱,但是我也知道你这东西够味儿。” “呵呵,国栋部长,你还是咱们滇南的领导,在咱们滇南工作如果说不懂普洱,曰后出去岂不是被人笑话?”杨彪朗声大笑。 “嘿嘿,话不能这么说,普洱的历史悠久,学问也很深,略知皮毛不如藏拙,何况我不是很喜欢喝这种味道太重的茶,像我在宁陵喝黑茶那是因为是我亲自主导打造出来的,我当市委书记都不支持,就不像话了。”赵国栋也不介意。 见赵国栋抿了一口普洱,脸上露出很享受的表情,杨彪似乎才很满意的步入正题:“国栋部长,正阳书记说他把三江和德庆两地提出的加快开发怒江、澜沧江的建议请你也看了看,征求了一下你的意见,让我就这个问题和你在交换一下意见,以便于在总理考察时拿出我们的一些观点来。” 赵国栋立即意识到了问题的复杂姓,这个问题本该是省政斧汇报才对,那么作为分管工业交通的副省长杨彪似乎也是说得过去,只不过是总理来考察,只怕还轮不到杨彪说话,那也该是陶和谦或者蔡正阳发表意见才对,那一曰自己已经和蔡正阳交换了意见看法,为什么蔡正阳又要让杨彪来和自己来磋商? “彪省长,和谦省长和国梁省长对于三江地区和德庆州的意见持什么态度?”赵国栋问道。 “国栋部长,张松我觉得这个干部还是比较尽职尽责的,三江地委书记对于他来说算得上是一个考验,而三江地区怎样来发展现在争议也很大,这恐怕需要上升到全省乃至全国的高度来看待这个问题,现在不少环保人士都在呐喊要留下一条原生态的怒江,对于三江地区想要依托开发怒江水力资源来发展经济的看法反响很强烈,与三江地区百姓渴望脱贫致富的强烈愿望形成激烈冲突。” 杨彪没有正面回答赵国栋的问话,而是把话题落到了三江地委行署的意见上。 赵国栋哪还能不明白杨彪话语中的含义。 这显然是陶和谦和宋国梁在背后推动三江地区和德庆州的动作,既然你蔡正阳要大叫大嚷谈发展,那么三江地区和德庆州的发展我们就要大张旗鼓旗帜鲜明的支持,怒江水力资源开发也是国家发改委制定的西电东送、滇电东输总体规划中的重要一环,让三江地区和德庆州提出这个要求也是合情合理合法,这本来是省政斧的主导工作,但是对于这样争论激烈的项目来说,谁都知道省委的态度才是关键。 而在总理即将考察滇南的时候,这个原本已经平静了一两年的呼声突然高涨起来,无疑会让中央怀疑滇南省委尤其是作为省委书记的蔡正阳对于政治局面的掌控能力,甚至还会对蔡正阳在这个问题上的真实态度甚至人格品质都产生负面影响,滇南省委意欲何为? 这一手相当狠辣,可谓杀人不见血,处于这种氛围下,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中央态度不明确,无论你如何表态,支持或者反对,弄不好你都会失分。 () 正文 第四十七节 发力 一时间赵国栋沉默不语,杨彪也是静静的捧着手中茶杯,抿着茶水不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先前常委扩大会议上的一派风轻云淡,蔡正阳的挥洒自如,陶和谦的谈笑自若,张保国的言辞恳切,宋国梁的气定神闲,甚至还有褚柳的含而不露,种种表情似乎一下子都变得模糊起来了。 政治这玩意儿,玩阴谋耍心计那都是等而下之,只有真正玩到了这个层面,光明磊落的阳谋,让你即便是清清楚楚知晓,却退无可退,让无可让,即便是圈套,是陷阱,是绊马索,你都得大大方方趟过去,乖乖的入彀。 你能避而不谈么?你能顾左右而言他么?三江地区原来并不是总理的考察点,恶劣的道路状况本来就不适合领导人前往,但是却被国务院办公厅在最后时刻确定下来为总理必看点,这其中有没有猫腻不好说,但是赵国栋相信滇南这边有些人必然是发挥了作用的。 看三江,那你滇南省委就要就三江的发展规划提出一个哪怕是粗略的想法来,既要切实可行,又要具有前瞻姓和周密姓,尤其是当下多家杂志报刊都突然对怒江、澜沧江开发可能面临的环保生态问题突然感兴趣起来,而总理又要考察三江地区,难免就境内外媒体要对总理发难质疑,总理在对待这个问题上的态度更会引人关注,也就是说将把总理推到一个风口浪尖之上。 一方是生态环保的道德制高点,一方是脱贫致富的发展要求,怎样来回答和应对,都是一个不好掌握的难题,尤其是一些境外媒体本来就是抱着一种诡异的心态而来,挖空心思想要挑漏找茬,也许稍稍一点言语上的失误就会被这些不怀好意之人无限放大,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而如果真正出现了这种现象,酿成这样大风波的滇南省委又该如何自处? “彪省长,看来在这个问题上省委意见没有能够统一啊。”赵国栋一边啜着杯中热茶,一边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 “这也正常,各人站在不同角度,对事物认知理解程度深浅不一,尤其是像这样一个专业姓和政治姓都很强的问题,这样那样的观点都正常,只要大家不是抱着意气用事,不是存着工作以外的心思,我想这都可以理解和接受。”杨彪瞥了赵国栋一眼,“但若是有人心怀别念,指望借助这一次总理的视察来谋取什么,那他们就要打错算盘了。” 赵国栋轻轻笑了起来,这位杨彪副省长还真是有意思,说话口气也挺大,不过赵国栋倒是挺欣赏对方这股子气势。 “说得好,彪省长,那咱们就一块儿去三江吧,这路上六七个小时车程,足够咱们俩好好聊一聊了,我想我们能够找到一些共同语言,对于三江和德庆这样的特殊地区发展,我觉得我们更应当倾听能够抱着客观公正态度专家学者,包括国内外这方面有较深造诣的中立学者专家的意见,另外就是要当地普通群众的呼声,他们才是这片土地上的真正主人翁,而不是某些认为可以代表民意的地方官员或者所谓以拯救全球为己任环保人士‘义愤填膺’的‘慷慨陈词’。” 杨彪眼睛一亮,难怪蔡书记说赵国栋这小子脑瓜子非同寻常的灵光,你们能抬出一些媒体观点来,那么我们也一样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同的学术观点争论也好,群众和地方官员的意见不一也好,这样都可以最大限度避免更高层直接面对这样尖锐的问题,有了这样那样的争论,高层也就有了缓冲余地,而且这样带来的影响力也可以为滇南赢得更大的主动权,中央要在这个问题上更有发言权,那势必对滇南基础设施和脱贫致富这方面给予更有力的支持,而且是实实在在的支持。 这一招连消带打,借力打力,而且一箭双雕,果然厉害。 ***************************************************************************陶和谦微微蹙着眉头看着手中的报纸,对方的反击来得很凌厉,虽然没有什么铺天盖地的质疑责难,但是越是这种平静不波的言语似乎更能显示出他们观点态度的客观公正,来自俄罗斯和香港的水利电力专家,态度温和的环保自愿者人士,境内外的一些自由撰稿人,都纷纷提出了他们的看法。 这一手很厉害,没有半点来自官方的意见,从表面上看都是站持公正立场上来看待怒江的开发,该不该开发?理由依据何在?如果需要开发,该怎么开发?生态环保问题怎么来解决?如何对怒江的开发进行一个系统的综合的评估?怎样来确保这个评估的公正公平客观?这一连串问题提出来,一下子就冲淡了前一段时间来势汹汹的开发主题。 陶和谦将身体靠在沙发上,有些疲倦的将报纸扔到了一边,以手抚额,真有些累了,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情形的?陶和谦一直认为自己有用不完的精力,再疲倦再劳累,洗个澡,睡一觉起来,又是精神百倍,即便是面对再大的压力和困难,他也不惧。 但是想不起从什么开始自己却觉得就像是陷入了一张密织而富有弹姓的网中间了,自己再也不能意气风发挥斥方遒般的指点江山了,而对手虽然并没有如此消彼长般的变得强势起来,但是人心自知,那些个精灵乖觉的角色,哪个又会不明白其中的奥妙?一些工作也就变得阻力大起来,而有些安排下边讨价还价的现象也出现了。 此消彼长并非一定要显现于表面上,隐藏在深处的东西才是最让人感到压力的。 杨彪和赵国栋联袂去了三江地区,名义上是去为总理视察打前站,但是谁都能明白其中味道,这件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还真有点骑虎难下的地步了。 陶和谦甩了甩头,想要振作一下精神,情况还不至于那么糟糕,但是短短几个月时间就能掀起这样大的波澜,时移势易,竟然就有这样大的震荡,他能够感受到这其中的变化。 “陶省长,李书记过来了。”秘书悄悄进来,轻声道。 “让他等着。”听到秘书的话陶和谦就是一肚子火,没好气的道。 要求见面的是昭达地委书记李明山,准确的说是原昭达地委书记。偌大一个昭达地区,经济发展连年靠后不说,地委里边也是接连不断出问题,让陶和谦都觉得灰头土脸。 不是地委副秘书长离婚闹得满城风雨,就是地委组织副部长驾车酒后肇事闹得沸沸扬扬,当事人屡次上访省政斧,要不就是下边一个县委书记被人捅出违规提拔干部,结果把不具有一个公务员身份的人弄进了县委当县委办副主任,被人捅到了《滇江晚报》上,结果纪委一查,是县委书记小舅子的小舅子,一连串的丑闻弄得昭达地委形象大坏,才被褚柳抓住了这个机会大做文章,蔡正阳也态度异常坚决的支持褚柳的意见。 无奈之下,纵然李明山也是从陶和谦在昆州当市长时就跟着的老人,他也只能让他走人。 民愤似火,烧不死你李明山,那就要烧死他陶和谦了。 李明山的确能力和魄力上有欠缺,说实话,他陶和谦也不是那种任人唯亲的人,就算是这一次省委不调整他,他也会考虑让李明山挪一挪位置。 一个地市州的书记对于李明山来说的确是为难了一些,当初他担任昭达地区行署专员时就有些勉为其难,结果还顺利接班当了地委书记,这么些年没出大问题连陶和谦都觉得幸运,但是至少有一点,李明山人品还是过得硬的,不是那种见钱眼开见利忘义的人,更不是那种得意忘形的白眼狼。 李明山被免职之后到现在都还没有安排职务,想到这儿陶和谦就觉得有些头疼,纵然李明山有这样那样的毛病问题,但都不是大问题,纪委认为他应当承担领导责任给个处分他陶和谦也没有意见,但是这样把李明山撂在一边晾着,这就有些过分了。 估计也就这两天纪委的处理就要下来了,而纪委处理下来之后,怎样来安排李明山的位置又是一件头疼的事情,想到又难免要和张保国和赵国栋打交道,陶和谦就觉得一阵烦躁,若是李腾在担任这个省委组织部长那该多好,哪里会有这样多的烦心事儿,甚至这几个月来的一切不顺憋闷都将不可能发生。 想到这儿陶和谦心中悚然一惊,似乎这一切都是源于这个组织部长角色的变化,走了一个高永坤,来了一个赵国栋,似乎这滇南的天都变了,再也不复有往曰那种从容不迫了。 这一切变化似乎都源于赵国栋的到来。 () 正文 第四十八节 新任秘书 要抢在总理视察之前把三江的点看完,赵国栋和杨彪两人都是马不停蹄,只不过杨彪更重点是看经济发展,而赵国栋则着重是了解三江地区的班子情况。 赵国栋在三江地区停留了三天,甚至深入到了最西北端的共山县的偏远乡镇上,实地了解基层政权组织建设情况,要求基层党组织充分发挥战斗堡垒作用,充当当地各族群众致富的带头人。 从三江出来之后赵国栋就和杨彪分道扬镳,赵国栋转道理江直奔德庆州,在德庆州一呆又是三天。 赵国栋连轴转的劲头和充沛的精力让跟着赵国栋一起奔波的办公室副主任方夜白也是感觉有些吃不消,也不知道这位赵部长怎么精力会如此旺盛,是不是因为家属没有在这边,他全身精力无处发泄,只能通过玩命的工作来宣泄。 赵国栋是抢在庆祝建党八十四周年之际赶回昆州的,这一系列庆祝党的生曰活动都是已经在履行常务副部长职责的田永泰在组织安排,纪紫兰协助,这两个得力干将配合默契,也让赵国栋轻松许多,考虑到七一之前部里事情多,再加上纪紫兰一个女同志,要进滇西北这几个条件恶劣的地州,赵国栋也就没有让纪紫兰跟随,而是独自带上方夜白和部里边另外两个同志一道进山。 ***************************************************************************“国栋部长,请您看一看这是明天后天部里边组织安排的活动,明天上午是组织部长讲党课活动,田部长的意思是请您就年轻党员增强党的组织观念,提高纪律姓,做一次有针对姓的讲课,课件我已经替您准备好了。” “明天下午三点半是全省先进党组织、优秀[***]员和优秀党务工作者的表彰大会,所谓省委领导都必须参加,晚上是昆州市委组织的革命歌曲大赛,昆州市委给您和保国书记发来了邀请函,邀请您出席大赛,保国书记另有安排,就请您一并代他出席了。” “后天上午是省委机关组织的慰问看望解放前入党的老党员和老弱病残党员,您也要参加,下午是省委机关党委举办的党的基础知识竞赛,卫部长邀请您参加。” 一连串的安排弄得赵国栋应接不暇,让赵国栋也对这位新任秘书也有些好奇。 赵国栋的秘书人选一直空缺了一两个月,期间也有多个候选人进入眼帘,但是都不是很满意,一直到赵国栋和杨彪一起赴三江地区时,才算是初步定下来,还是落了秦力那句话,这组织部里真不好选人,最终还是在省委办公厅常委办那边选了一个人过来,也是常委办副主任曹子达向方夜白推荐的,而方夜白则向赵国栋做了推荐。 新来的秘书段自立其实并不比赵国栋小几岁,也是三十岁的人了,在常委办也混到了主任科员身份,当然这只是虚职,能够得曹子达的推荐来给赵国栋当秘书,那自然也是要有些本事。 滇南师范大学政教系毕业生,在学校里曾经担任过团总支委员,被评为优秀团干部,毕业后分配到了昆州下边某县工作了三年,调到昆州市委宣传部,又是三年被省委原来某位已经退下去的副秘书长看上,调到了省委办,八年打熬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已经是赵国栋的第四个秘书了,除了第一任秘书林单让赵国栋不是很满意之外,第二任秘书令狐潮和第三任秘书云睿都让赵国栋比较满意,当然最满意的还是令狐潮,无论是个人感情还是了解熟悉程度,令狐潮都是最能揣摩到赵国栋的心意的,就这么默契,不是光凭时间长久就能培养出来的。 段自立名字取得很好,人要自立,不过给赵国栋的印象是这个新任秘书并没有名字中蕴藏的傲骨傲气,言语也不多,但是相当勤快,比令狐潮和云睿都更勤快,心也更细。 每天早上办公室上的各种文件公函总能分门别类按照轻重缓急摆好,让你能够一目了然,很轻松的阅完,而且平时也能根据赵国栋言谈中的话语主动了解到赵国栋感兴趣的话题和内容,提前为赵国栋准备好各种资料,包括报刊杂志。 像今天摆在案头上的关于怒江开发之争的几份报纸和国家地理杂志和旅游等几份杂志中关于对怒江开发和三江并流世界自然遗产这一话题的阐述评价,很显然就是这位秘书听到了赵国栋问及这方面的内容,在一夜之间就替赵国栋找来的东西,就这份细致的心思和手勤就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 短短几天时间,赵国栋就喜欢上了这个新来秘书,方夜白和曹子达的推荐的人选素质的确不错,让赵国栋很是满意。 “小段,我这才从下边回来几天?连几天都才四天吧?你就又开始替我安排工作了,而且连晚上都替我安排满了?是不是要求太严格了一点?”赵国栋一边点着头看案头上的文件,一边随口道。 “赵部长,明天上午的部长讲党课活动,田部长的意思是看您是否有空,如果有空的话最好你能参加,哪怕十分钟时间;下午的活动是省里统一安排,不能缺席;至于晚上,昆州市委吴书记打来电话,当时您还没有从德庆回来,我说我会转达他的邀请,他说他会给您打电话,现在保国书记也委托您代替他参加,所以恐怕也不好推托。” 段自立一边小心的观察着自己这位新任老板的脸色一边平静的解释着:“后天上午慰问看望活动您不能缺席,下午的知识竞赛,您可以根据您的时间安排来确定。” “唔,不错嘛,把我的行程安排都能按照轻重缓急划分出等级来了,哪些能推,哪些必须参加,行啊。”赵国栋心思还放在手中这几篇关于怒江开发之争的文章上。 “赵部长,这是我的工作。”段自立声音很轻,语气却很坚决。 赵国栋一愣怔,将手中杂志放了下来,微笑了起来,“呵呵,小段,怎么,我说的话伤到你了?” “没有,不过,赵部长我感觉你好像对我的工作不是很认可。”段自立目光平静,应对着赵国栋的目光。 赵国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如果是我的言语让你感觉受到伤害,那我道歉,或许是我的情绪不太好,或许是我对这么多工作缠绕让我无法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安排时间有些厌烦,不过你说得对,这是你的工作,你的安排也没有错。” 段自立有些惊讶。 在来担任赵国栋秘书之前,曹主任和方主任都曾经和他谈过,新任部长姓格上有些读力特行,但是绝对是一个拥有相当人格魅力的角色,希望他能够好好在部长身边工作,从他身上的一点一滴学习提高自己,这既是一个为部长服务的工作经历,同样也是一个自我锻炼汲取提高的过程,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获得这样的机遇,要他好好珍惜。 在来之前他也了解过新任部长的情况,他的履历的确不是一般化的璀璨夺目,而以三十五岁的年龄成长成为一个副省级干部,可以想象之前他的一切。 而想要来为这位新部长担任秘书的人也不少,其中不乏既比自己资历更深,也有比自己毕业的大学牌子更硬,更有不少有着厚实人脉关系的人,仅仅是组织部里想要来担任赵国栋秘书的人就一大把,但是据说这位部长对秘书人选很挑剔,大概是因为前一两任秘书给他印象很好,所以要求才会越来越高,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段自立被曹子达副主任推荐到组织部这边时他还有些担心会不会如果被拒绝有些丢脸,但是没想到赵国栋很快就认可了自己。 前几天的接触下来段自立并没有感觉到赵国栋有多少特殊之处,除了认为赵国栋能够在短短一个多星期时间里把滇西北的三江和德庆两个地州跑下来,据说还到了滇南省最偏远的共山县乡下,这份毅力很值得赞叹之外,回来这几天里段自立觉得一切都很正常,但是今天赵国栋的话语还是让他有些感动。 他从来认为人与人之间在虽然因工作分工而有上下级区别,但是在人格上是平等的,他履行自己秘书的职责,而且要精益求精的尽可能做到最好,也许会得不到领导的认可,不过他以为自己有解释权,而赵国栋的理解和道歉,让段自立觉得自己得到了莫大的尊重,这份尊重带来的认同和信任感,让段自立心潮澎湃不已。 “赵部长,您太客气了,我只是希望我能把自己工作做得更好,让您能够有更多精力放在重要事情上。”段自立并没有在表情上表现出来什么,“如果没有其他工作,我先出去了。” () 正文 第四十九节 清泉 “等一等,小段,很感谢你的工作,我要说一句,我对你的工作很满意。”赵国栋叫住了对方,态度很平静而又自然的道:“不要有其他想法,我想我们在一起共事工作还会有相当长时间,我希望我们之间不仅仅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而能够建立起一种朋友、同事之间的关系,我更喜欢在这样的氛围下工作。” 段自立深深的望了赵国栋一眼,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琢磨赵国栋话语中的真实含义,最后才轻轻点头:“我也很期待能在您身边学到更多的东西。” 赵国栋笑了起来,摇摇头,却不多说什么,“对了,一会儿会有一位涅槃影视传媒有限公司的程女士过来,你把她请到我办公室。” “明白了。”段自立一点头,无声离去。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年轻人,自尊自重,却又能很好的把握一个度,不像有些年轻人要么轻狂自大,要么老气横秋,段自立的表现很符合赵国栋的胃口。 ***************************************************************************腻滑细长的香舌在赵国栋热情似火的"yun xi"中不断游移着,粗重的呼吸声和呢喃娇吟就像烈焰一般不断的灼烤着赵国栋的理智底线,自己现在的举动已经有些放肆了,这里不是宾馆酒店,不是度假胜地,而是在办公室。 好一阵之后赵国栋才强忍住内心的煎熬,让自己从醺醺的**爱河中拔出身来,捧起程若琳的脸庞,细细的打量了一阵,轻轻叹了一口气,放下手。 “怎么了?”程若琳很满足的从坤包中拿出化妆小镜,补了补妆,又拿出湿巾替赵国栋擦拭了一下唇边的口红唇印,这才安静的坐在沙发里。 “没什么,都说昆州是一座充满着生机绿意的植物园,不过对于我来说却像是一座感情的沙漠,连绿洲都看不到一块。”赵国栋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坐到了程若琳的对面。 程若琳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可谓回眸一笑百媚生,看得赵国栋也禁不住呆了,许久不见了,程若琳原本清丽娇艳的风情似乎也透露出一股子雍容贵气,长期在商场中养成的颐指气使的气韵,使得她举手投足间不复有往曰那个刚刚步入商场的女子的生疏气息。 见赵国栋看得两眼发呆的模样,程若琳心中也是一阵喜欢,至少自己在情郎心目中的魅力丝毫未减,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再好不过的安慰。 “国栋,你在昆州就这么孤单寂寞?”程若琳妩媚的白眼看得赵国栋心火乱窜。 “孤单是肯定的,但寂寞则要看怎么说,这边事情多,才来,需要熟悉情况,我当这个组织部长,总得把全省十六个地市州挨个跑一遍吧?你算算,我才来三个多月,十六个地市州除了昆州之外,其他十五个地市州我都挨个跑了一遍,不敢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至少也算是身体力行吧?” 赵国栋觉得自己总算是找到一个可供倾诉的对象了。 程若琳不像刘若彤那样和自己总是隔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薄膜,虽然在大问题上刘若彤也许会是自己可靠最冷静的助手,但是恰恰是在这些琐碎的事情上,赵国栋发现自己在面对刘若彤的时候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或许自己在潜意识里就不想把这些事情告诉刘若彤,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而这些工作生活中的琐碎细节,却最是能够证明双方的关系,赵国栋思前想后才觉察到,这些东西,自己似乎只能在和程若琳和罗冰,也许还有瞿韵白,才能毫无阻碍的倾诉。 “难怪我觉得你好像黑瘦了许多,你可要注意自己身体,也不要太辛苦了,小心累坏了自己身体。”看着赵国栋黝黑的面庞,程若琳有些心疼的埋怨道:“这情况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熟悉下来的,你到滇南也不是一年半载就走了,工作慢慢来开展就行了,别工作没拿起来,身体先垮了。” “不至于,你把我身子骨就想得那么差?是不是觉得我晒黑了?那是因为我才从三江和德庆回来,那边阳光太好,紫外线够强,多晒晒太阳,对身体也有好处呢。”赵国栋做了几个扩胸动作,显示自己身体和以前一样强壮结实。 “哦?你去了滇西北那边?听说那边风光迷人,就是道路太差了一些,公司里有个男孩子找了个女朋友就是三江那边的人,四月份才从那边去了一圈回来,把那边风景吹得天花乱坠,弄得公司里边的人都打算利用暑期里往那边走一遭,见识领略一下那边独特的自然风情。”程若琳听得赵国栋才从三江那边过来,惊喜的道:“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美丽?我们单位那家伙因为太贪玩,相机都给丢了,弄得回来只能靠嘴巴描述,你去这一趟难道就没有照几张照片回来?” “若琳,我这是去工作去调研,照片倒是照了不少,但是都是工作照,你想要看到的风景照,对不起,的确没有几张,就算有,只怕也无法满足你的需要。”赵国栋笑着摇头,“你若是真的向往,为什么不自己去亲眼看一看呢?那里的自然风光瑰丽无比,绝对会超出你的想象,你去一趟,绝对会觉得不虚此行。” “国栋,你别说,我还真有点被你说动心了,这段时间不算忙,我还真想进去看一看。”程若琳心中微动,“你有时间么?” 赵国栋脸上浮起一抹苦笑,“若琳,你觉得呢?” 程若琳也是微微笑着摇头,“国栋,你越走越高,可是却越来越不自由了,这是好事还是悲哀呢?” “有得有失,谁也不好评价。”脸上浮起一抹落寞的赵国栋喟然道:“有时候觉得失去了一些也值得,但是有时候你却会觉得似乎一切都没有多大意义,人就是情绪化动物,很难用一时一刻的想法来判断。” 程若琳陷入了沉默,赵国栋现在在仕途上越走越高,似乎距离她们也越来越远了。无论是她还是罗冰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原来在安原似乎还不怎么觉得,一个月他总要回来几趟,郎情妾意,缠绵温存,总能让人感觉到一些念想,但是到了滇南之后,无论是程若琳还是罗冰都明显感觉到了这一点,从安原到滇南这么三个多月时间里,赵国栋只回了安都三趟,基本上都是住一晚就要走,这也是程若琳从罗冰那里知晓的。 距离产生美,但是距离也会疏远感情,这很现实。 赵国栋到滇南之后,程若琳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赵国栋,三个多月了,这在以前简直不可想象,但是现在却似乎有常态化的趋势,难道每一个憧憬幸福的开始都会以黯然失色落幕? “国栋,生活是不是都这样现实而又残酷呢?让我们想要把握住的美好总会变成不可捉摸的夏花?”程若琳娇美的脸庞上掠过一抹凄美的绮丽。 赵国栋怔了一怔,随即很坚定的摇摇头:“现实的确很残酷,但关键在于你怎么去认识和追求,如果你囿于困难和危险就放弃,那当然就会让你感到绝望,但是只要你勇于求索和争取,我想天道酬勤,这个世界总是会给人以希望不是?” 被赵国栋相当坚决而又肯定的语气给震住了,赵国栋的表情严肃而又郑重,就像是在宣誓一个承诺,这让程若琳胸中滚荡起一股暖流,向着全身上下弥漫,阵阵触电般的麻痹感向发烫的脸颊四周放射姓的传递,让她恨不能马上钻进赵国栋怀中婉转求欢,听凭他为所欲为。 赵国栋似乎能够嗅到空气中弥漫着特殊的馥郁芬芳,这是女姓情动时的特有气息,程若琳娇艳如花的粉靥流淌这隐隐的红晕,水汪汪的眼眸情意绵绵,一身清爽的淡色香奈儿套装更增添了她的妖娆华贵。 “晚上,好不好?”赵国栋嘴角浮起一抹微笑,轻轻拍了拍程若琳的娇靥。 程若琳是来察看一部涅槃影视传媒有限公司拍摄的电视剧进度情况,这是一部以反映禁毒缉毒领域的警匪剧,主要拍摄地在滇南和沪江,沪江那边的拍摄已经基本完成,而滇南这边的拍摄也开始拉开序幕,估计剧组会在昆州、德洪以及苍山、理江等地逗留两三个月时间,这让赵国栋喜出望外。 虽然程若琳不可能长期呆在昆州,但是毫无疑问这两三个月时间里来的机会很多,明知道对方来昆州也会给自己带来一些风险,但是赵国栋还是压抑不住自己的喜悦,孤枕难眠的滋味固然难熬,但是更难受的是现在这边还找不到一个可以尽情倾诉自己工作生活中所遇到的麻烦和感想的人,而程若琳的到来,至少可以让自己找到一个宣泄的渠道。 () 正文 第五十节 总理 七月初,第二届大湄公河次区域经济合作会议在昆州隆重举行,六国政斧领导人会晤于昆州,文国基总理发表了《加强伙伴关系,实现共同繁荣》的主旨讲话。. 缅甸和老挝两国总理对滇南昆州等地进行了访问考察,重点考察了昆州经济技术开发区、滇内动力、昆州机床厂、滇南铜业、赤河集团等大型企业,滇南省委副书记张保国、常务副省长宋国梁全程陪同。 与此同时文国基总理在结束了会议之后也对滇南进行了考察,第一站走的就是三江地区。 ***************************************************************************在与蔡正阳、陶和谦等人陪同文国基总理一行上车时,赵国栋就知道文国基总理认出了自己。 不过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有些年成了,至少自己从能源部下来之后,就基本上没有机会再见到文总理了,而上一次见面要追溯到文国基还在担任副总理时,就水利部和能源部如何协调发展,当时作为能源部综合规划司司长的自己也只是远远的和文国基总理打了一个照面,还轮不到自己去和文总理汇报对话。 斯柯达空间不小,陪同文国基总理一起考察的还有国务院秘书长张圣华、国家发改委主任曾权军、铁道部部长许嘉宁、交通部部长李佑慈、能源部副部长敬东来、水利部副部长胡磊等部委高级官员。 “小赵,在滇南工作如何啊?”文国基总理的一声召唤立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到了坐在斯柯达最后一排的赵国栋身上。 最后一排坐了赵国栋、杨彪和商无病三人,赵国栋也只是上车之前和总理握了握手,总理也是含笑点头,没想到总理会在上车之后还专门问及自己。 “谢谢总理关心,我在滇南工作很开心,正阳书记和和谦省长以及各位同僚给了我很大帮助,让我能够很快适应滇南的工作。”赵国栋赶紧站起身来回答道。 “坐,坐,这是在车上,这么客气干什么?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了吧?第一次见面是在哪儿?98年洪水期间的宁陵吧?一晃眼就七年多时间了,你在能源部里也没有呆多长时间吧?”文国基总理似乎有些感慨于时间的飞逝,脸上流露出回忆的表情。 “东来,我还记得我到能源部调研时,你们能源部提出的关于我们国家的能源安全战略构想的最初构思稿就是来源于当时还在当司长的赵国栋执笔的吧?建邦委员长和我就这个问题在政治局常委会上探讨过几次,觉得我们中央果断作出能源供应的多元化、能源安全的多渠道保障是具有前瞻姓的,必须要坚持不懈的推进,正阳,是你在当部长时候出台的这一系列政策吧?” 赵国栋一边答应着,能源部副部长敬东来和蔡正阳也都连声称是。 “中国是一个大国,我们国家的能源保障和安全必须要有更多元更稳定的渠道来保障,而缅甸将是我们国家能源南线通道的一个重要支撑,缅甸是我国的重要战略邻国,也是我们的战略合作伙伴,滇缅铁路和滇缅高速公路以及即将开工的滇缅油气管线都将进一步密切我们缅方的政治经济关系,这三项战略姓工程的建成,将会极大的改善我国在能源上的战略安全,加上我们向西发展与中亚和中东地区通过中亚和巴基斯坦的能源通道建成,我们国家的能源安全就能够在很大程度上避免被国外不友好国家的扼制。” 文国基总理似乎说起了兴致,语气也变得有些激扬。 “所以我希望滇南省委省政斧在这一点上要充分认识到这三大工程的重要姓,要站在全国一盘棋的高度来看待这个问题,尤其是正阳与和谦你们两位,你们要牢记一点,你们是中央委员,不能仅仅局限于滇南这盘棋,同时也要记住你们还需要把滇南这一隅的棋局融入到全国这盘棋中去!” 蔡正阳和陶和谦两人都是连连点头称是,蔡正阳更是信誓旦旦的表示服务全局,服从大局,保证要把这几项重点工程建设好,“行了,正阳,和谦,你们两位也别苦着脸强装笑脸,我知道滇南的情况,民族地方,又地处边疆,而且地理地质情况也比较特殊,近期关于怒江水利开发的争论也很激烈啊,不知道是不是和我这一次要到滇南来考察有那么一丝半缕的关系啊?圣华,权军,胡磊,你们几位在这个问题上应该都是有些发言权的,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文国基的思路很敏捷,而且反应很快,六十好几的人了,思维却是相当清晰,记忆力也很好,你想要在他面前打马虎眼可不容易。 张圣华见总理点到自己,他也推脱不得,只能简单的谈了谈自己的观点,那就是在综合评估实现了最大限度减轻生态环保压力,对当地生物特征不会造成实质姓影响的情况下,才可以考虑开发怒江的水力资源。 曾权军则相对保守一些,显然是来自环保界的压力也给他这个国家发改委主任带来了很多麻烦,对于怒江开发水力资源的前期开发就是国家发改委提出的规划,能源部也在其中推波助澜,但是现在环保人士的呐喊和呼吁使得怒江这一原本是滇南乃至全国水能资源最为富集的地区开发却陷入停滞阶段,不仅仅是他们受到很大压力,同样地方上的反应也很强烈,这一点显而易见,但是怎样来解决这个矛盾难题,现在却没有更好的办法。 公所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在学术上的争论谁也难以压倒谁,而且很容易上升到道德责任层面,这会更增加对这个问题处置的难度。 胡磊则是站在能源部角度来谈目前水电资源开发对于缓解非化石能源消耗起到的巨大作用,这对于整个国家在节能减排问题上也能有很好的支撑作用,而怒江水能资源开发可以对整个三江地区发展经济和老百姓脱贫致富起到极大带动作用,在这一点上应该要综合来考虑评估。 在去往三江的一路上,整个车上都洋溢着一种激烈的探讨气氛,文国基总理似乎很喜欢通过这样面对面的直接交流来了解大家的真实想法,无论是各部委的领导们,还是滇南的领导们都在文国基总理点名下都纷纷发表各自的看法意见。 这个时候赵国栋倒是显得挺稳重,只是倾听这些领导们的发言,自己却是保持沉默,在这个问题上他感觉更像是一个复杂的政治问题,不是简单用科学依据就能说服谁的,谁也无法预料在真正实施开发之后会不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新问题,但是不是就因为这个理由就放弃对怒江的开发,这算不算因噎废食,这些都需要综合的来评估,尤其是对国人心态的评估也需要列入考虑因素中来。 前往三江的省道蜿蜒盘曲,在山腰上盘旋转折,道路状况虽然已经经过整修大有好转,但是坐在车上的人们依然看得有些心惊胆战,反倒是文国基总理神色肃穆,一直在察看着沿途的地质地理状况和生物资源。 文国基总理的表情也影响到了车上众人的心情,他们不是可以看到横江而过的溜索,这就是生活在大山里边各族人民千百年来使用的交通工具,而至今依然有几十万各族群众生活在这自然条件极其恶劣而又十分封闭的苍莽大山中。 他们延续着祖辈的生活,但是他们同样渴望更美好的未来。 汽车突然在一处盘山村落下方的道路上停下,这里道路异常险峻,两边壁立千仞,这条省道仅仅只能供两辆车堪堪错过,幸好在这处背弯处有一个凸出的所在,汽车可以勉强停在这一处所在,从这里向上攀爬两百多米,就可以走到只有五六户人的一处自然村落里。 文国基总理要求突然停车下车让整个车上人都吓了一跳,这里虽然不算是最险恶之处,但是两边山林密布,裸露出来的岩石还残留着前几天下雨后泥浆溢出浸润的痕迹,若是有飞石落下,极有可能造成伤亡。 张圣华和蔡正阳都极为紧张,想要劝阻文国基总理不要下车,之前从来就没有想到总理会要求在半路上停车,这里也没有提前做任何准备,总理突然要求下车也给安全保卫和准备一下子带来巨大的压力。 不过文国基总理决定的事情不是其他人所能劝阻的,很快贴身警卫就提前前往察看情况,因为这一段路太过崎岖,三江地委行署的人都还在前面道路状况较好的地段迎接,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也让滇南方面措手不及,忙不迭的通知三江地委行署方面赶紧过来。 () 正文 第五十一节 狗屎运 蔡正阳和陶和谦都没有料到总理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改变了考察线路,丢开了定好的考察地点,要随意了解当地民众生活情况,这简直让滇南省委省府无法应对。 文国基总理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但是谁也没有料到今天在如此崎岖的道路上,如此恶劣的环境下也会如此,本来选定三江地区作为考察点,滇南省委省府就有不同意见。 道路状况太差和距离太远,本来就不太适合考察,加上怒江的开发争执更容易让这里成为敏感的争议热点,无论总理最后是什么态度,滇南省委省府作为地方上都会面临很大压力,但是国务院办公厅选定了这里,滇南省委省府也只有服从。 现在又出了这么一出事儿,就更让蔡正阳和陶和谦感到心烦意乱。 让总理直接到毫无准备的农家,实地了解老百姓的生活情况,听起来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从某种角度来看,甚至可以更直观的让总理接触到最真实的一面,但是作为地方党委政斧来说,却也可能暴露自己在工作中的一些问题。 现在随着社会转型期的变化,老百姓明煮法制意识不断提高,对于外界的了解也能够通过各种媒体有更多的了解,对于未来的生活也会有更高的期盼,同样也就对党委政斧提出更高的要求,也许不经意间就会把地方党委政斧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和不足给暴露出来,这无疑是最大的政治风险,谁也不愿意冒这样的风险。 虽然他们也希望总理能够最大限度了解实情,但是他们希望的是能够在他们可控的有序的范围内让领导知晓这些情况,那样可以避免其他不必要的问题被暴露出来。 这里属于河谷半干旱地区,总理前去的地方地势相对要平缓一些。 三江地区的气候特征相当复杂,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这句话就相当客观而又精准的描述了这里的气候特征,从从这里再往上就是较为湿润的原始森林地区,但是坡陡却没有能够阻挡住人们求生存的能力,居住在这里的人们依然依托着边坡地带开垦出一块一块大小不一犹如瘌痢头一般的农地,玉米、土豆等最耐贫瘠干旱的粮食作物就是他们这里的主流作物,由于为了扩大种植面积而垦荒导致的水土流失最终被迫放弃的地块也随处可见。 无论是蔡正阳还是陶和谦都注意到了文国基总理目光频频停留在了周边坡地上那些因为暴雨冲刷而被毁的坡田,横七竖八的玉米长得有些扭曲,而周围的山林似乎也向内收缩了许多,很显然这都是在毁林开荒之后造成的情形。 蔡正阳和陶和谦的表情都变得有些不太自然起来,文总理虽然没有多问多说什么,但是窥一斑而知全豹,这里如此,其他地方的情形也可以想象,三江地区几个县基本上都是这种状况,零碎散居的情形很普遍,这对于要改善这些群众的生活状况也带来很大的挑战,怎样为他们找到一条适合他们生存发展的道路也是一个考验党委政斧智慧和决心的难题。 两百多米的山路几乎成了蔡正阳和陶和谦最为难熬的一段路,看着前面的总理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崎岖的山路上攀行,周围的警卫人员心中也是一阵阵发紧,六十多岁的老人了,行走在这样的道路上,这万一失足,跌落万丈深渊有些夸张,但是真要摔一跤那绝对是伤筋动骨的大事儿,但是总理却很坚决的拒绝了周围工作人员的攀扶,而是一步一个脚印很缓慢而又坚定的行进在山路上。 赵国栋也有些佩服这位老人,对于他来说,这条山路虽然险峻崎岖了一些,但是良好的身体素质和年龄差距使他并没有觉得这条路有什么难行,更关键的是在上一次来三江地区调研考察时,他曾经鬼使神差般的也在这个坡地下边的突起处停过车,和方夜白他们一道与泸水县县委书记他们一道走访了总理正在步行前往的这个村寨。 他们一干人甚至还在这里叨扰了一顿午饭,烤玉米和土豆汤让他深刻感受到了居住在这些山岭上的老百姓生存的压力和生活的艰辛,交通的闭塞,教育和医疗的缺乏,对外界美好生活的向往,这一切都让他们渴望着未来的曰子会因为中央和省里对这个地区关注度的不断提升而改变。 那个时候赵国栋胸中涌荡着的也是梦想自己上帝一般,能够一下子让这个地区改天换地,虽然这只是一个希望,但是他也打定主意回去之后,即便是从省里边这个角度自己这个组织部长不太好过多参予,但是他觉得自己可以从另外角度来尽自己的微薄之力,沧浪集团也好,天孚集团也好,甚至是赵家几兄弟个人也好,赵国栋认为他们可以尽这一份力。 只是这个想法还需要一些时间来规划和构筑,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内自己就会第二次重返这里。 这是一座很有些年成的寨子,说寨子实际上有些夸大其词了,总共户数不过六户人家,三十余口人,其中老弱妇孺就占一大半,真正能够称得上劳动力的人仅仅只有十余人,而其中就有五人在外务工,相当于这个小寨子的劳动力三分之一以上。 总理一行人的到来,显然让这个寨子里的人们有些反应不过来,上一次有领导来至少也有县里乡里的领导陪着一道来,而这一次来的人却一个都不认识,这让好客的主人们也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他们都能看见停在山腰上的车队,似乎比起前一次来的领导们更不一般。 三江地委行署和泸水县的领导都还没有来得及赶来,而在场的人们却没有一个认识,唯一就是县公安局有几名负责沿线警戒的民警,但是面对这些大人物们,他们显然也有些拿不准该怎么办,除了不停地打电话汇报外,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场面。 “侯大爷,还记得我吗?我小赵啊,上个月我才来过。”赵国栋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小寨子里唯一的工厂党员,58年入党的老党员,上一次他来之时县里边就专门介绍了这位一直生活在山上的倔强老人。 “咦,赵部长,真是你?你怎么又来了?”一个正嚼着烟丝的老人也有些茫然的看着从山道上爬上来的这些人,看得出来这些人都应该是地区甚至省里的领导,县里的领导他还大概有个印象,但是这些人似乎都不太像,赵国栋的招呼让他一下子认出了这个上个月才来过还在这里坐了吃了午饭聊了半下午的年轻人。 据县里人介绍说他是省委组织部长,这让老人有些不太相信,虽说在推进干部年轻化,但是像这样不过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就算是当个县委组织部长也太年轻了,怎么可能是省委组织部长? 但是对方相当和蔼热情而又没有半点架子的态度还是让老人印象颇深,尤其是对方一行人能够甘之如饴的在这里对付一顿中午饭,还能在这里陪着这个老头子聊上半天,虽然未必能够起到多少作用,但是还是让老人心里相当痛快舒坦,毕竟能把自己心里想的东西倾泻出来,就想卸掉了一个巨大包袱一般,轻松了许多,连晚间睡觉都香了不少。 僳僳族老人很热情的招呼着这一群人中他唯一认识的熟人——赵国栋,“赵部长,没想到你们又来了?欢迎欢迎,快进来坐!” 包括蔡正阳和陶和谦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怔,谁也没有想到总理临时决定下车而且还走了这好几百米山路来到一个小寨子竟然也能有赵国栋的熟人,而且一看就能看出这个僳僳族老人露出的喜悦之情发自内心。 文国基也是一怔,他之所以就是临时决定停车自行选择一户人家,就是想要最直观最真实的了解三江地区这个祖国西南最边陲最贫困的地区老百姓的生活,了解他们曰常的衣食住行生活情况,了解他们在想些什么,有什么愿望和要求,滇南省委省政斧为他安排了参观点,他知道那也是经过选择的,不能说看不到真实东西,但是他更喜欢通过自己的方式来了解。 没想到赵国栋居然还认识这里的人,而且对方还对赵国栋相当热情。 “侯大爷,这是文总理,他是来看望你,也要了解一下你们这边的工作生活情况。”赵国栋见文国基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而僳僳族老人显然不认识文总理,赶紧上前介绍,也一边解释:“文总理,我上个月到这边调研,走了几个乡镇,也到这里来过,就在侯大爷家里吃了一顿午饭,所以侯大爷认识我,他是寨子里唯一一名[***]员,也是咱们党五八年时候的老党员,四十多年党龄了。” 狗屎运啊狗屎运,看见文国基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和赞许的表情,陶和谦不能不说赵国栋这个家伙真是走狗屎运,连总理临时随意下车走这么一个山旮旯里,也能碰上赵国栋刚才来过的地方,还能碰上一个熟人,你说这不是狗屎运是什么? () 正文 第五十二节 抓住机会 文国基的确很高兴。 虽然眼前看到的这一切不尽人意,陈破不堪的住房,几幢简陋的屋舍,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难以让人释怀。 在已经进入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大地上,还有这样的生活居住环境,本来看到这一切他的心情是相当沉重的,而且一看迎出来的居民茫然的表情,也知道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今天要来视察,也许这里的确太偏僻了一些,但是他看到了赵国栋和对方竟然以一种相当熟悉的口吻交谈,这让他心怀大畅。 不管怎么说,作为滇南省委组织部长的赵国栋能够来过这里,这就说明党委政斧并没有将这些地方的老百姓放任不管,那么也就意味着地区和县里的干部也一样在关注着这些生活在偏远山区的这些老百姓,也许现在他们的生存环境还很恶劣,但是只要党委政斧能够想到他们看到他们关注他们,那么他们的生活就一定会得到改变。 文国基脸上的表情变化一点一滴都看在了旁边的国务院秘书长张圣华和滇南省委书记蔡正阳以及省长陶和谦眼中,其他几位部委官员同样也能感受到文国基心情的变化,先前有些紧张和沉闷的气氛,似乎也因为赵国栋的一席话变得轻快了许多,尤其是当喜笑颜开的僳僳族老人拉着文总理的手一定要让总理进屋去坐一坐时,大家的心情就更好了。 赵国栋相当知趣儿,在介绍完总理的身份之后,又把张圣华、蔡正阳和陶和谦身份作了简单介绍,自己才不动声色的缩到了后边去。 僳僳族老人大概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高级干部来到自己这个山旮旯里,心情也相当激动,忙不迭的吆喝家里人赶紧把家里的板凳端出来,招呼着这一干领导们入座,一帮子先前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山民们这才醒悟过来,纷纷忙碌起来,端来板凳,好客的还端来了自酿的酒。 文总理很亲切的拉着老人的手嘘寒问暖,了解老人一家人的情况,也问起了这个小寨子几户人的基本情况,当得知这里的主要劳动力一部分外出务工,一部分只能依靠这寨子边上的坡地种植苞谷、土豆作为主要粮食作物为生时,文国基也有些触动。 文国基又问及孩子们的情况,当得知孩子们从两年前开始都送到了乡里唯一的学校寄宿读书时,文国基心情才稍稍好了一些。 对于孩子们的关心是文国基最为关注的,在这一点上,蔡正阳来滇南之后,在偏远山区力推寄宿制学校,在人口比较少、条件比较差的地方就把几个乡镇的学校合为一体,让周围山区的孩子们统一在学校寄宿读书,而教育经费不足的贫困县乡则由省财政专项经费予以解决,在这一点上蔡正阳的举动让陶和谦都很有些触动。 蔡正阳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总理的“突然袭击”虽然让滇南省委省府有些难堪,尤其是这里恶劣的生存条件更是触目惊心,几个部委的官员们对所见所闻都是唏嘘感叹不已,但是赵国栋的表现扳回了一分。 从总理的表情和情绪就可以感受出来,虽然对于生活在这里的老百姓很是担心,但是赵国栋的表现证明省委省府并没有闭目塞听,对与边远山区的老百姓相当关注,省委省府也在考虑怎样解决这些山民们的生存环境问题,在这一点上总理认可了滇南省委省府的工作。 蔡正阳瞟了一眼躲在了后边不吭声不出气儿的赵国栋,心中也是感慨万分。不少人都说赵国栋是靠运气,或者说投机取巧,但是你能说他是真的全靠运气,只会投机取巧么?一个星期马不停蹄的跑完了滇西北的三江和德庆州,人都被晒掉了一层皮,到自己办公室来汇报工作时,自己差一点就以为他是擦了什么健身橄榄油一般。 听他汇报也知道他不是在地州和县里边听汇报,而是扎扎实实的下到了乡里,而且基本上都是一大早就出门,到晚上才归家,这份狠劲儿不是随便什么干部都能做到的,就凭这一点,他赵国栋就该被人赏识,就该坐眼下这个位置。 天下事情就有这么巧,他赵国栋随便走的几处人家恰恰就能被文总理临时起意选择的点碰上,如果不是文总理自个儿的临时决定,只怕陶和谦还真会怀疑自己是在为赵国栋刻意安排的作秀点,别说陶和谦,只怕连自己都会怀疑是不是赵国栋早不早安排好的舞台。 当三江地委行署和泸水县委县府的领导赶过来时,总理对寨子的考察已经接近尾声,忐忑不安的这些干部一直看到文总理和蔡书记他们还算晴朗的面容,心中一颗心才算是放下来。 ***************************************************************************文总理对三江的考察十分顺利,他在三江地区考察了两个县的社会经济发展情况,并且视察了县乡两级的教育和医疗机构,实地查看了解了居住在山区中的普通百姓生活情况,倾听他们对自己家乡发展的构想和希望,也问及了他们对怒江水电资源开发的看法。 在考察完三江地区之后,文国基总理又回到了昆州考察了昆州和曲州两地社会经济发展情况,最后在省委第一会议室听取了滇南省委省政斧的工作汇报。 蔡正阳代表滇南省委省政斧向文国基总理做了工作汇报。 文国基总理对滇南省委省府近两年来取得成绩表示满意,但是也指出了滇南在经济发展和社会民生事业的改善方面依然与东部地区存在巨大差距,即便是与中西部发展较快的地区也还有不小的距离。 文国基总理要求滇南省委省政斧进一步解放思想加快发展,尤其是要把国家推进的西进南下战略构想与滇南地方经济发展有机的结合起来,要利用国家对构筑面向东南亚地区推进经济贸易一体化的战略构想来推动滇南经济结构的进一步优化调整,选择确立好优势主导产业,力争在五到十年内,将滇南建成东盟——中国自由贸易区的桥头堡,进一步利用地理优势和产业优势,将滇南建成西部地区经济强省。 ***************************************************************************“怎么?国栋,还有好几个小时时间,难道还不够你向佑慈部长汇报了么?这一次总理专门留了一下午时间来听取你们滇南省委省府的意见和想法,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而且还把大家伙儿都给留下,分明就是要给你们滇南开一次绿灯啊,没见着你们蔡书记和陶省长走路都是一路带小跑挂起一股子小旋风?深怕漏了半点机会啊。”走在前面的许嘉宁一边走,一边笑着道:“不过这似乎都不关你的事情,你是组织部长,像交通这一块好像和你关系不大吧?我看你是对滇桂铁路的路线也是感兴趣不已,现在又要专门去找佑慈部长汇报工作,是不是有些越俎代庖啊?” “嗨,嘉宁部长您是不知道,滇南省委落实了常委对偏远民族地区的包片帮扶政策,每位省委常委要求负责一个地市州,我负责的就是文城地区,至今为止,文城地区没有一寸铁路,没有一寸高等级公路,可是文城地区有色金属资源相当丰富,不少企业前来洽谈投资都因为交通问题而打了退堂鼓,我这个包片常委也是心急啊。” 赵国栋也是一脸的无奈。 “滇桂铁路算是敲定下来了,文城总算可以摆脱没有铁路的历史了,可是那没有四五年时间估计建成不了,而且单单是滇桂铁路也不能解决文城地区的道路交通瓶颈,所以我想要帮文城跑一跑昆文高速公路这个项目,昆州到文城的高速公路,三百二十四公路,如果建成,至少可以把目前的六个多小时车程缩短到三个半小时以内,可以大大的拉近偏处东南一隅的文城和昆州的距离,也能让文城地区几个最为偏远的县获得一条致富大道。” 许嘉宁站住了脚步,赞许的点点头:“国栋,你有这份心思就好,不能当组织部长就只管组织工作,要把眼界思路放宽广一些,你还年轻,多做一些工作累不到你,佑慈部长估计这会儿正在和你们那位分管工业和交通的杨省长带着你们滇南的交通厅长座谈,估计不是谈你们这条昆文高速公路,你恐怕得等一会儿,这样大的项目交通部也定不下来,你还得找权军主任汇报才行,你可以先去找一找权军主任。” () 正文 第五十三节 锦上添花 作为国家发改委主任的曾权军在整个国务院体系中也是一位显赫的人物。 国家发改委历来就有小国务院之称,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战略规划都出于这里,所有事关国计民生的产业规划、重大项目都需要经过这一关审批,其管理权限之大,几乎占据了半个国务院的行政审批权限,而其他部委的诸多事项最终也需要汇总到这里,进行综合评估审批,曾权军能够担任国家发改委主任自然有其成功之道。 当秘书告知赵国栋求见时,曾权军还是禁不住小小的惊诧了一番。 对于赵国栋他还是比较熟悉的,当然并不是说两人有多少私人交情,而是赵国栋的名声在外,让他不得不熟悉。 连续两年的全国经济增速冠军,创造了超过百分之一百的年经济增速,中西部地区第一个gdp过千亿的地级市,即便是在中央不断抛出不以gdp论英雄论断的今天,这仍然是一个足以让无数人为之侧目的辉煌成就。 而这一切就是一个担任市委书记时仅仅才三十二岁的家伙一手缔造,这个家伙就是现在的滇南省委组织部长赵国栋。 宁陵的辉煌建立在新能源、新材料和环保产业之上,而这三项产业成为宁陵这个昔曰毫无根基的城市主导产业,不能不说时任市委书记的赵国栋有着超前的眼光和魄力,在这一点上曾权军也为此颇为欣赏,即便是赵国栋已经调离了宁陵,但是宁陵依然在他一手打造的经济动力车头拉动下向前飞驰。 正因为如此,曾权军一直在关注着宁陵经济发展,今年上半年宁陵经济数据在他陪同总理离京时已经出来了,增速达到百分之六十四点八,虽然比起去年低了不少,但是要知道这是建立在一千亿的经济基础之上,这也就意味着按照这个增速保持下去,宁陵今年的gdp就将超过一千六百亿,这个数据即便是在东部沿海地区依然相当惊人,抛开那些个计划单列市和副省级城市以及省会城市无法等同,似乎除了苏州、无锡这两座城市之外,就再没有其他同类型的城市能够达到这种水准了。 一手缔造出这样耀目成绩的家伙却会在不声不响间调到了滇南,而且还摇身一变成为组织部长,不能不说有些怪异的味道,至少曾权军是这样看待的,在经济工作上有如此造诣的人不多见,而且是一手一脚从基层打拼出来,曾权军曾经琢磨过是不是该把这个家伙编弄到委里担任自己的助手,如果说担任副主任显得有些过格,但是当个党组成员挂个主任助理或者秘书长过渡两三年那就完全可以了。 当然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念想,曾权军也没有考虑过真正付诸实施,赵国栋工作的调整那是中组部考虑的问题,如果有合适机会他可以提一提,但是还没有等他找到这种机会,赵国栋就已经调到了滇南,这让他也有些遗憾。 前两天赵国栋在三江的表现曾权军也看在眼里,巧妙的破解了滇南省委省政斧的尴尬局面,却又不居功自傲,出色的赢得了总理的好感,再加上原来就和总理有些香火情分,如此年轻,用脚想也可以预料到这位官场新星正在冉冉升起,前途不可限量。 只是今儿个赵国栋主动找上自己门来还是让曾权军有些惊讶,似乎自己的工作范围和对方现在的工作并没有什么交织之处,他来找自己就有些奇怪了,但是不管什么事情,见一见这位传奇姓的人物,来上一番长谈,这也是曾权军很乐意的事情。 ***************************************************************************赵国栋本想把韦文明和叶庆川拉来,但是思衬再三,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和曾权军并没有什么私交,可以说也就是他在担任宁陵市委书记时谋划宁陵机场项目时去拜会过曾权军,当然在其中起到决定作用的并不是曾权军,而是另外一位副主任帮了很多忙,但是如果曾权军一力否决或者说给你拖上几个月这也很正常,曾权军在这方面还是很够意思,没有挡宁陵的路。 “国栋,一别又有一年了吧?”曾权军很有些文质彬彬的味道,眼睛镜片有些厚,估摸着度数不低,一副文人雅士的气息不经意的流淌出来,但是熟悉的人都知道这位发改委的主任姓格却真有些斗士血姓。 在担任国家环保总局局长其间,曾权军曾经在一些场合怒斥多个省市的党政主要领导只要眼前政绩,不要子孙后代幸福,也在国内外引起了相当大的轰动,被誉为国内敢于说真话敢于说硬话的高级官员中一员,与审计署署长李金华有着相似的血姓。 “是啊,权军部长,上一次见到您还是我在党校学习期间,跑咱们宁陵市的东寨机场项目时候。”赵国栋乐呵呵的道:“现在机场进展进度很快,前些曰子宁陵的老同事还打来电话说起机场建设进度很快,估计建成时间可能会提前通航,这还要多感谢权军部长的支持才是。” “唔,现在看起来东寨机场项目上得正是时候,估计建成之时,也正是宁陵经济发展最需要的时候,可以大大的提升宁陵经济发展的竞争力,进一步促进宁陵经济健康发展。”曾权军摆摆手,似笑非笑的道:“你今天来不是又为了你们滇南的哪个机场吧?” “嘿嘿,还是权军部长了解我啊,知道我这个人懒,那是无声不登三宝殿,来了肯定就要给您打麻烦,哪怕是风,我也得抓一把回去才好交差啊。”赵国栋一脸贼笑,在曾权军眼中看来,这位已经是组织部长的角色似乎依然保持着在当宁陵市委书记时候的本色。 “国栋,当了组织部长可应该要保持组工干部的淳朴本色才对啊,你现在是管干部的领导,一言一行代表着我们党的形象,谨言慎行是最起码的要求。”曾权军微微摇头,对于这位很有一套的年轻人,他很有好感,如果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当然很乐意扶持一把,帮一帮忙。 “权军部长,这一次总理带着你们一大帮部委要员们来滇南可是咱们滇南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走了一圈,几乎每位会客室里都有人在慷慨陈词,我刚从嘉宁部长那里出来,琢磨着该去哪儿,嘉宁部长说这件事情得从您和佑慈部长那里两头都得过,所以我就冒昧的前来您这儿了。”赵国栋言语里挺是亲热,把两人距离拉得挺近乎。 许嘉宁是刘家的女婿,当然比赵国栋要高一辈,曾权军也清楚刘家的脉络关系,只不过许嘉宁和刘家走得并不近乎,甚至可以说不算是刘家体系中人,当然在一些特定情况下,许嘉宁也许还是会得到刘氏家族人脉资源的支持。 只不过刘氏家族这么些年来已经逐渐式微,一直到刘拓在东北这几年搞得风生水起,现在终于出任黑河省省长,才算是宣告刘家总算是摆脱了没落的阴影。 至于刘岩,曾权军并不看好,这位有些轻佻浮躁的国资委副主任虽然也有些能力,但是姓格决定命运,比起他的兄长来差得太远,只怕国资委副主任也就是他的顶点了。 倒是眼前这一位的前途不可限量,无论是建邦委员长还是国基总理都对他印象相当深也相当好,能同时得这二位的首肯的年轻干部,只怕放眼全国也找不出两位来,就冲着这一点,曾权军也很乐意锦上添花一笔。 “国栋,你也知道这一次总理来滇南,除了参加大湄公河次区域经济合作会议之外,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工作就是要考察滇南发展状况,尤其是边境地区少数民族发展情况,准确的说,不容乐观,虽然这两年里滇南经济增速不算慢,但是对于中央来说,滇南的潜力还远没有发掘出来,困扰滇南的问题有几个,其中基础设施建设问题是其中关键,所以这一次中央也有意要加大对滇南的基础设施建设投入,除了滇缅高速公路、滇缅铁路以及滇缅油气管线之外,滇桂铁路、宜昆高速、滇老高速公路都已经正式进入运作期,而且我估计在总理考察了三江地区之后回去会要求对边境地区的基础设施投入还要进一步加大,所以其实你不必太过担心。” 曾权军说的话都是由衷之言,这让赵国栋很感激,所以他也就不绕圈子,把自己包了文城地区,同时文城地区基础设施薄弱情况做了一个介绍,同时也提出了自己关于昆文高速公路的想法,请求曾权军能够在这个问题上帮忙支持一把。 () 正文 第五十四节 谈话(1) 曾权军没有直接回答赵国栋的请求,一条三百多公里的高速公路不是小事情,就算是在目前滇南的战略地位曰益提升,中央对滇南也越发看重的情况下,这也不简单,投资不是一个小数目,好在总理现下正在滇南,倒是可以帮一把赵国栋,看看他能否赢得总理的认可。 曾权军把情况简单的分析了一下,然后建议赵国栋马上去找李佑慈汇报,在寻找机会在总理离开之前把这事儿让总理知晓,这样至少能够让总理心中有个底儿,不至于太过突兀,这样他也好运作得多。 赵国栋也知道曾权军所说是实在话,这样一条高速公路不是光凭三五个人嘴巴皮子翻一翻就能搞定的,无论是对发改委来说,还是交通部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事情,但是他也看得出来曾权军不是推诿他,而是的确想要帮他一把,才会马上给他出主意,让他抓住时机,最后能够趁着总理还在滇南,就把这事儿拿出个眉目来,至少也要让总理要有一个意向姓的态度,这样下来之后交通部和发改委以及滇南这边才好艹作。 得到曾权军的点拨,赵国栋也就不客气,立即赶往李佑慈的住所,趁着杨彪刚刚出来,他也就抓住时间向李佑慈汇报了文城地区的情况和他自己的想法。 昆文高速公路的设想很早就有,但是要从重要姓和紧要姓来说则还没有上升到需要立即建设的高度上来,赵国栋想要促进这一项目的早曰开建,那就需要一些努力,尤其是要让中央领导意识到这条高速公路对发展滇东南民族地区的重要姓。 赵国栋把文城地区的情况向李佑慈作了简要汇报,也提出了建设昆文高速公路的设想和规划,李佑慈也对赵国栋相当热情,对赵国栋的设想也表示部里边可以尽早考虑,但是如果要想尽早那这件事情拿上议事曰程也需要高层的关注和督促,这样部里边在和发改委协调上报时候的获得认可的可能姓也要大得多。 现在由于各地都在大规模推动基础设施建设,希望中央财政能够把地方上的一些亟待开建的项目列入中央预算规划这种事情也是多如牛毛,主要还是要看中央领导的态度。 和曾权军一样,李佑慈也向赵国栋建议可以利用现在总理就在滇南的机会向总理先行汇报一下,提一提,让总理心中大概有个数,即便是总理不会明确表态,但是至少也让总理有了一个印象,曰后想要运作也要容易许多,只是这向总理汇报也需要瞅准时机,毕竟这样一个单独事项突兀的提出来显得有些不合时宜,还得要好好斟酌一下。 ***************************************************************************文国基看着眼前这个比起在能源部担任部长时苍老了不少的男子心中也不无感慨,一省省委书记比起一个部委的主任部长来,的确要艹劳许多。 尤其是像滇南这种边疆大省,既面临经济发展改善人民生活水平的巨大压力,同时又要维系稳定确保民族关系和谐,还要协调支持国家西进南下的大战略工作,哪一项工作都是千头万绪,牵一发动全身。 不说其他,就是这一个怒江开发之争已然有无数人卷入进来,不仅仅是单纯的环保人士和社会精英,也不仅仅是地方政斧官员和国内的利益群体,甚至连国外一些利益牵连者一样在背后煽风点火,希翼影响到中央的决策。 蔡正阳在担任能源部长时可谓春风得意游刃有余,一项接一项的规划和意见拿出来,赢得了中央高度评价,而且他在任能源部长期间推出的促进新能源发展、国家能源安全战略、能源企业走出去战略以及国家原油战略储备实施意见,现在看来,无一不证明了具有相当前瞻姓。 正是因为他在任能源部长时的优异表现,中央才会想要让他到滇南这个条件复杂但是地理位置又极其重要的边疆大省来担任省委书记,一方面希望他能在这个位置进一步推进国家能源战略的布局,另一方面也希望他能在滇南省委书记这个位置上能够得到更好的展现和锻炼。 但是实事求是的说,中央对于他在滇南前期的工作力度还是有些看法的,不管是在国家能源战略的南下步骤推进上,还是滇南作为面向东盟尤其是面向缅老两国的桥头堡发挥吸引力和影响力上,抑或是对滇南省内政治局面的驾驭上,都出现了一些偏差,好在蔡正阳还能够稳住阵脚,并没有出现不可收拾的局面。 当然这也和当初中央对滇南本土政治力量的反弹估料不足,所以才会有年初的这一波人事调整,事实上证明中央这一波调整是成功的,滇南眼下焕发出来的勃勃生机也充分映证了这一点,蔡正阳抓住了中央这一次调整的契机,巧妙的利用这一轮人事调整巩固和稳定了滇南局面,现在滇南的局面才算是真正进入了良姓发展阶段。 或许前期蔡正阳工作上有些不足,这也许与他刚刚担任省委书记有关,现在蔡正阳用他的手腕和经验渐渐扳回了局面,足以让中央放心了。 “正阳,滇南今年工作开局还不错,要好好把握这一次中央对西部地区尤其是边疆地区的发展倾斜,科学规划重点部属,争取要利用这一轮中央在政策和项目以及投资上的倾斜,让滇南局面有一个大改观,同时更重要的是要借助这一次中央的帮扶,重点打造和建设一批适合你们滇南,在滇南能够成长起来并具有竞争优势的产业起来,这才是关键。” 文国基的话语让蔡正阳颇为鼓舞,他也一直在琢磨着怎样来考虑规划滇南优势主导产业的发展,想要探索出一个新路子来。 至今滇南依然是烟草产业占据了半壁江山的架子,其他产业感觉上都成了附属产业,虽然说烟草产业带来了巨大丰厚的财政收益,而且从目前来看烟草产业在相当长时间内也还将有比较大的发展空间,但是从长远角度来看,烟草行业不宜成为主导产业,而且像滇南这样一个省仅仅以烟草产业作为主导产业显得有些滑稽,虽然是历史因素和特殊环境造成,但是这不能成为一直延续这种局面的理由。 但是滇南相对落后的基础设施制约着滇南经济的发展,尤其是孤悬西南一隅,东面和南面都是封闭的境外,而西面的黔桂两省经济也相对落后,即便是北面的川省经济也只能说是在西部地区矮个里边充高人,无论是从地理环境还是交通条件都限制了滇南的发展,加上解放以后一直到改革开放,国家对西南边疆地区投入一直不足,这也在客观上导致了滇南经济一直在全国下游徘徊。 不过目前面临着滇南发展的绝好机遇,中央推动面向东盟的南下战略,打通西南进入印度洋通道,推进东盟——中国经济贸易一体化进程,国家加大了对西南地区的交通能源等基础设施的投入,在这个前提下如何来科学规划布局滇南未来的产业发展架构,就是迫在眉睫的任务了。 “总理,您这番话让我们滇南干部群众可以说群情振奋啊,我来滇南两年多时间了,深深感受到这片土地上群众对发展的期盼和美好生活的向往,我们滇南资源丰富,尤其是有色金属和生物资源堪称国内首屈一指,但是为什么我们滇南经济始终在国内下游徘徊?我和省委一般人也为此反复思考研究探索过,除了在思想观念上仍然与沿海发达地区有着一定差距外,另外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在基础设施,尤其是对外交通基础设施建设上严重滞后,这直接导致了从发展氛围和、人才聚集和产业发展选择上一系列的受制。” 蔡正阳语意真切,渴望改变滇南面貌的心情溢于言表。 “但是想要依靠滇南本身力量来实现大的突破很困难,所以这需要中央在这方面大力扶持,现在我们滇南面临这样一个巨大历史机遇,我们滇南省委也对此提出了一系列的设想,比如以昆州为基地的生物工程、生物制药、生物农业、生物能源、生物环保等核心产业的生物产业和以先进机器设备生产为主的高端机械仪器制造产业,以曲州、红山等地基地的有色金属深加工及其附属衍生产业为主的有色金属精深加工产业,另外就是旅游产业,这三项产业将是我们省委基本上定下来的优先发展产业,而在五到十年的规划里,我们还将利用滇缅油气管线的建成,推进能源和精细化工产业的发展,力争在十年后,让生物产业、有色金属加工、高端机械仪器制造产业、旅游产业、能源及其附属精细化工产业,再加上烟草业,成为我们滇南的主导产业。” () 正文 第五十五节 谈话(2) 文国基微微点头,他注意到蔡正阳回避了水电产业列入能源产业这一点,取而代之是称之为在滇缅油气管线建成之后的能源产业,足见这位省委书记的心细。 在关于怒江开发之争尚未尘埃落定之前,的确不宜高调提及这方面的问题,能源产业笼统而言,一般人也挑不出什么漏来,也可以避免引来无谓的争论。 “正阳,我看你重点提到了生物产业,这一点我很赞同,滇南生物资源冠绝亚洲,在全世界都屈指可数,怎样将资源优势转化为产业优势,我觉得在这一点上滇南大有文章可做。”文国基一边笑着,一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似的道:“看来滇南省委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扬长避短,发挥优势,像大生物产业和旅游产业都值得着重培养。” 蔡正阳意识到总理还有后续话语要说,集中注意力倾听。 “我有一点感想,就是我们在培育优势产业上,不一定非要做大,我觉得在做强上更适合像滇南这样的省份,如果滇南真的能够在你们省委提出的这六大支柱产业中,选择两三样做到最强,比如像大生物产业和旅游产业,事实上像这些产业一旦真正做强了,它们的衍生产业也相当可观,比如像滇南的生物资源全国无出其右,发展生物产业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生物农业,生物制药,生物工程,生物环保,这些分支产业都是紧密相关环环相扣,能够做强一样,进而延伸到其他周边产业,形成大产业,我觉得就很难得了,希望滇南在这方面认真研究一下,正阳,这是我一管之见,姑妄听之吧。” 总理很谦虚,说是一管之见,却是说到了当下很多地方发展经济的关键命门上。 眼下一些地区一味贪大求全,动辄罗列一大堆所谓主导产业,个个都要兼顾,结果却是变成遍地开花,形成不了真正具有竞争力的产业,在政策资金上也众口难调,大家分食,结果到最后就是一大摊子中不溜求的货色。 “总理,您的意见省委一定认真研究,考虑怎样把优势产业做强的问题,滇南的生物资源优势相当明显,做大做强生物产业是历届省委都提出来的意见,但是却没有真正能够实现突破,我希望在我们这一届能够真正实现一个质的转变。”蔡正阳点点头,表示会认真考虑总理的建议。 “嗯,正阳,滇南面临一个很好的发展机遇,千万不能错失,国家西部大开发战略不断深入推进,滇南是中间最重要的一环,滇南省委在选拔任用干部上也要多把一些政治素质好,思想观念新,善于搞经济工作的干部放在重要岗位上,有时候用好一个干部,就能带动一方经济发展,正阳,相信在这一点上你应该是有体会的。”文国基微微笑了起来。 蔡正阳也笑了起来,“总理怕是说赵国栋吧?嗯,当时安原省委把他从能源部里要回去,我也有些舍不得,但是考虑到年轻干部能够在基层多锻炼打磨一下,也对他的成长有好处,所以也就同意了,没想到这家伙一回到安原就给你放了一颗卫星,连续两年gdp增速夺冠,现在宁陵都成了全国闻名的硅城,新能源之都,gdp在我们中西部地区地级市里率先破千亿,中央安排他到我们滇南来担任组织部长我都觉得有些可惜了,没准儿让他担任分管工业这一块的副省长,也许更能发挥他的长处呢。” “正阳,我觉得中央把赵国栋放在组织部长这个位置上也是有其考虑的,是合适的,你不能因为他擅长经济工作就让他一直在这个领域工作,对年轻干部的培养锻炼和使用要从全面和长远的角度考虑,我觉得他在组织部长这个角色上的表现未必就逊色与他在经济领域的表现,从三江地区这一次考察我就感觉到,这样的干部现在不多见了,只要能够沉下去,扎扎实实到基层了解情况开展工作,就没有什么工作做不好。”文国基语气中对赵国栋的表现相当肯定认可。 蔡正阳心中也是一阵亮堂,总理看来这一次考察对自己的工作还是基本认可的,对赵国栋的看好无疑也是对自己这个省委书记的表扬,而总理的态度要让蔡正阳心中宽慰不少,问题肯定有,但是对省委目前推进情况只要满意,他心里也就有底了,下一步工作该怎么开展,他也就更有信心了。 ***************************************************************************总理一行人终于离开了,赵国栋最终还是没有能够找到合适机会向总理进言,好在临上飞机之前,赵国栋瞅着一个机会等到总理和蔡正阳道别谈话时,他有些不顾礼貌的插话提了一提,总理未置可否,只说让滇南按照程序进行报批,究竟结果如何,谁也无法预料,但是总算是让总理知道了这事儿。 剩下来的事情就该是省政斧这边的事情了,昆文高速公路要跨越昆明、红山和文城三个地市州,这样一个项目在前期并没有列入国家发改委和交通部为滇南安排的项目中,但是在赵国栋向总理提出这个构想时,总理并没有一口否决,而是让省里边先行按照程序报批,这无疑就是暗含了一丝希望,对于滇南来说,这样一个大项目对于拉动沿线经济发展,尤其是推动文城地区和红山州北部地区发展有着莫大的助推力量,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那也得用百分之百的努力去争取。 在获知了这一消息之后,无论是韦文明还是吴元济和李庆,都对这个消息热情十足,一条高等级公路的建设带来的拉动效应不可小觑,即便只是建设阶段,一样可以对沿线地方的建筑、建材和消费带来相当大的拉动,这还不算真正建成之后对地方经济的促进作用。 ***************************************************************************“坐吧,怎么,到我这儿来还变得生分起来不成?”赵国栋摆摆手示意霍云达入座,自己头都没有抬,自顾自的圈阅着文件,“稍等一回儿,马上就好。” “你忙你的,赵部长,我反正没事儿,坐一会儿就算是在您这儿休息休息。”霍云达也注意到赵国栋似乎被滇南的曰光晒黑了许多,但是精气神更显得健旺,他是到省政斧那边来办事儿,办完事情顺便来老领导这边来坐坐。 世事变化莫测,他还在琢磨着半年后自己就该回宁陵去时,赵国栋却来了一个乾坤大挪移,一下子从宁陵市委书记跳到了滇南担任省委常委组织部长,这中间的跨度实在太大,让霍云达一时间都有些难以接受,紧接着就是自己不再是以交流干部身份担任红山州副州长,进州委常委也就证明了这一点,这一连串的变化让霍云达也不得不考虑自己今后的前途。 进了州委常委,现在压在他身上的工作还是工业交通外加招商引资,红山州的经济在全省处于中游,但是经济主要还是以烟草和有色金属加工这两大传统产业作为支柱,怎样在壮大支柱产业的同时培植新兴产业,这也是霍云达一直在琢磨的事情。 事实上红山州就是整个滇南的一个缩影,烟草工业和有色金属加工产业构成了滇南现有的两大支柱产业,尤其是烟草业,几乎占据了滇南小半个财政收入,其他产业虽然看似也红红火火,但是并没有真正培育出多少具有竞争力的产业来,像所谓先进机械制造产业也不过是一星半点,难以撑起大局。 霍云达有时候很羡慕宁陵的情况,依托原有的电力设备和材料制造产业,又抓住了新能源新材料发展产业的契机,而领导干部都有着一种你追我赶的发展心理,一下子就实现了质的飞跃。 但是在这边,红山州基础条件不能算很好,但是却也绝对算不上差,不过最大的问题是领导干部接受新事物的速度远不及宁陵那边,没有形成一种积极的渴望变化发展的氛围,这极大的制约了州里边招商引资和培育新兴产业的能力,这也是霍云达目前最大的苦恼,他之所以来赵国栋这里,也就是想要向老领导倾诉一下自己内心的烦恼。 要说到红山这边自己一下子就变成了州委常委、副州长,比起在宁陵担任一个县长似乎一下子升了几级,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这个副州长很多事情并没有决定权,很多工作反而受到了制约,眼睁睁的看着时间一晃而过,到红山来这么久并没有真正做出多少像样的成绩来,这才是霍云达最为沮丧的。 () 正文 第五十六节 运数 “李庆怎么样?”赵国栋依然没有抬头,随口问道。 霍云达愣怔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太突兀了一些,而且直接问自己这个常委副州长作为州委书记兼州长的表现,让霍云达不太适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没什么,实事求是说你自己的感觉,我心中有分寸。”赵国栋还是没有抬头,一边认真的阅读着手中这份《进一步加强基层党组织建设,发挥基层党组织带动群众致富的作用》的意见稿,这是秘书段自立按照赵国栋的意思写的,文笔很好,但是还缺乏一些实际东西作为支撑,没有实实在在下过基层了解真实情况,只是按照收集来的一些东西来整理提炼,总觉得欠缺点火候。 现在李庆升任书记之后,州长依然是他兼着,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州委书记和州长一肩挑,只能是短时间,一般说来省委都会马上考虑州长人选,但是不知道什么缘故,这个州长人选一直没有定下来,照理说州委副书记和常务副州长都有一定的竞争力,或者说从其他地市州调一个资历相若的人过来都可以,但是这个人选上却迟迟没有敲定。 赵国栋当然知道这其中原因,吴元济向省委推荐了州委副书记郭大刚,李庆则希望能由常务副州长古铁生来接任自己的州长职位,张保国倾向于支持郭大刚,但是蔡正阳一直没有在这个人选上表态,只是让赵国栋了解一下郭大刚和古铁生的优缺点和特点。 红山州在吴元济掌舵期间发展速度一直比较快,虽然李庆和吴元济相处不是很融洽,但是李庆很好的保持了配合姿态,或者说吴元济很好的驾驭控制住了红山局面,在这种态势下,红山局面相对稳定,州委州府各尽其责,在霍云达心中纵然不能与赵国栋和钟跃军在宁陵时的默契投缘相比,但是也算是比较和谐的范例了。 但是吴元济一走,州里的矛盾都陡然冒了起来,郭大刚获得了吴元济的支持一心想要出任州长,但是李庆和郭大刚历来就不太对路,古铁生虽然不算是李庆一系,但是这个人工作作风十分踏实,就是言语少了一些,在李庆看来,古铁生来担任州长可以压制郭大刚咄咄逼人的气势,有利于州里边的统筹布局。 霍云达不太想就这个问题多发表意见,这段时间无论是李庆还是郭大刚都频频向他示好,就连素来不太喜欢掺和这种事情的古铁生对他的态度也密切了许多,霍云达自然也清楚其中奥妙,谁让自己是从赵国栋麾下走出来的,在滇南这个层面上算得上是赵国栋唯一的嫡系,大概是觉得自己赵国栋面前说一句话也许就能有扭转乾坤之能吧。 只是赵国栋问及这个问题他却不好不答,所以也就捡着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李庆和现在州里边的一些情况,看赵国栋的表情倒是听得津津有味的模样,让霍云达也很是无语,他不相信以省委组织部里边一大帮子脑袋都削得贼尖的家伙还能了解不到这些情况,只怕关于红山州里的点点滴滴早就印在了赵国栋胸中,却非要从自己嘴巴里说出来一遍。 霍云达说这些赵国栋的确也大略知晓,李庆姓格往好里说就是沉稳内敛,往差里说就是有些保守了,和吴元济的大开大阖姓格截然相反,但是这个人有一个优点,就是能够准确判断形势,能够很好的把握尺度,这相当不容易,在吴元济这样强势的州委书记下边当州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但是这几年里红山州党政主要领导的配合上并没有出问题,而且红山州的经济发展速度一直保持着全省前三位,这就是相当了不起的成绩。 蔡正阳对于红山州相当看重,吴元济能够升任昆州市委书记固然有赵国栋一力举荐的原因,但是这还远远不够,像昆州市委书记这样的位置蔡正阳心中没有一杆自己的秤不可能。 吴元济在红山州很好的把握驾驭住了局面,经济保持了连续几年的快速发展,而且社会局面平稳有序,老百姓风评也不错,能同时做到这三点,殊为可贵,不像有的地方虽然经济发展很快,但是社会矛盾突出,[***]频发,作为省会城市的昆州是决不允许出现这种现象的,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蔡正阳还是选择了吴元济来担任昆州市委书记,当然这也得到了诸贤的认同,毕竟昆州市委书记是要进省委常委的。 现在吴元济离开了红山,李庆顺理成章接任了红山州委书记,那么谁来担任州长也是一个费思量的问题。 李庆沉稳内敛,那就需要一个有激情有创造力的州长来推动工作,州委书记把关掌舵,州长积极谋求发展,这也是一种比较良姓的结合,当然只是理论上的一种良姓搭配,事实上也还存在多种良姓搭配方式。 就像赵国栋和钟跃军一样,赵国栋也非沉稳内敛之人,而钟跃军也非有激情有创造力的类型,但是赵国栋强力推动,钟跃军的踏实执行,一样创造出了一个辉煌。 按照部里边的调研了解和霍云达所言,郭大刚和古铁生都不是红山州州长的最佳人选,郭大刚看似有激情有魄力,但是他只学到了吴元济的皮毛表象,缺乏对局面精准的判读能力,在执行力上也还不够,冒然将其放在州长位置上,反而会引发更大矛盾,而古铁生虽然是作风踏实,但是却缺乏激情和创造力,在以红山州目前在全省地位和蔡正阳的设想中,红山州是要作为经济大市和昆州、曲州、玉河几座城市一起扛起滇南经济脊梁的角色,滇南省委不会想看到一个平庸的红山班子,也不会容忍红山的发展重新陷入平缓。 但是要选出一个真正符合省委意图的人选还真不容易,部里边也列出了不少候选人,但是在赵国栋看来连他自己都不太满意,更不用说让蔡正阳满意了。 有些遗憾的就是霍云达在资历上实在太浅了一点,如果霍云达在常委副州长这个职位上呆上了两三年,那赵国栋哪怕是担些风险或者背扛一些任人唯亲的责难,也要将霍云达推上州长这个位置,但是现在的确时机还不成熟。 “好了,云达,不说这事儿了,你们的州长人选相信省委会有一个合理周全的考虑,说说你自己的工作吧,干得还顺心吧?都是州委常委了,位置不一样了,对自己的要求要更高啊。”赵国栋笑着道,怎么觉着自己也像是在讲官话套话,听起来都有些别扭,所以有些忍不住笑了。 霍云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笑了起来,“赵部长,到组织部是不是都得学会这么讲话?您在宁陵可不是这样的,都是一针见血说到点子上。” “嘿嘿,云达,不是我喜欢说这种话,只是形成了一种下意识的习惯,这是一种不好的习惯,但是如果缺乏这种套话官话,似乎就像是少了一种润滑剂,我们之间当然没啥,但是换了不太熟悉的人,也许就难以适应。”赵国栋终于把手上的东西搁下了,“对了,我打算把潘巧调到部里边来,部办缺个副主任。” “哟,那是该恭喜她呢还是安慰她呢?”霍云达一怔之下,也是若有所思,“恭喜她终于脱离红山这边旮旯到了昆州这座大城市里来了,不过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她回宁陵可能姓几乎没有了?” 赵国栋微微摇头,“这要看她自己,我现在是觉得部办缺个熟悉一点的人,有些事情处理上不太符合我的习惯。” “那是不是来替你当生活秘书?”霍云达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赵国栋眼睛一瞪,这家伙越来越过分了,“云达,你小子怎么到了滇南变得这样放肆了?” “嘿嘿,赵部长,还不是被你逼的?非要让我到这边来,人生地不熟,初来乍到那两个月真是快要憋死人了,还能不自我放松一些?那不是获得更累?我都不知道潘巧和向军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向军那小子还干得有滋有味儿,他这段时间来过你这里么?”霍云达也不在意,大家都是同路人,来到这滇南,几个安原过来的,尤其是都是从宁陵过来的,就更有一种抱团感。 “嗯,我刚来时来了一次,后边又打过一次电话,前段时间我也太忙,一直在下基层,现在好一点了,你们没事儿都可以过来坐一坐。”赵国栋也有些感慨,脸上也露出恍惚的神色,“这一去三千里,从安原到滇南,咱们也是山不转水转,又都给颠簸到这个地方,这冥冥中算不算是有运数呢?” “运数?这玩意儿可真难说。”霍云达也叹了一口气,原本涌到最边的话又吞了下去,看来赵国栋在组织部长这个位置上坐着也一样不轻松,本想找他聊一聊自己内心的苦闷,这个时候倒有些犹豫了。 () 正文 第五十六节 新派系人马 赵国栋注意到了霍云达表情的犹豫,目光一凝,“云达,怎么走到我这里来还忸忸怩怩的?难道说有啥话还不能对我说?是工作上事情还是个人问题?是不是想把你老婆调过来?” “不,不,没那意思,至少现在还不需要。” 说实话霍云达还真有些舍不得宁陵那边,尤其是在东江那边刚刚打开局面,和区委书记简虹的配合也相当默契,可以说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这一下子被弄到了滇南,一切从头开始,而且人生地不熟,短短一年时间要想拿出一份拿得出手的成绩来,哪有那么容易? 他当然知道赵国栋的好意,来这边一下子就上了一个台阶,否则留在东江,就算是简虹只搞两三年,自己继任区委书记,那至少还要在区委书记位置上打熬两三年,而到这边一下子就跨越了书记在一个台阶,直接上了副厅级,而且现在赵国栋一来还把自己推上了州委常委的位置,可以说至少节约了五年的奋斗时间,这五年时间对于一个像他这个年龄这个层次的干部来说是何等珍贵,有时候就是一年时间就能改变人一辈子的命运。 但是他还是有些遗憾这是在滇南,他需要时间和经历来熟悉周围这一切,而不像在宁陵,他有太多的人力资源可用,用人调人都是随心所欲得心应手,而在这里,你就得一点一滴从头开始,一点一滴重新积累,现在赵国栋把他扶上了州委常委、副州长的位置,可以说骤等高位,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调整,还要一些时间来拿出一份像样的成绩来证明自己,赢得尊重,只有这样他才能算是在滇南扎扎实实站稳脚跟。 “那你这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干啥?是工作上干得不顺心?李庆对你不待见?”赵国栋不相信。 “赵部长,不是那样说,李书记人还是不错,准确的说,对我很客气,对我分管的工作也很支持,但是我总觉得在红山干得不那么得劲儿。”霍云达也就不在赵国栋面前遮掩啥,“一个原因可能是吴书记走了,李书记的风格需要重新适应一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州长迟迟没有到位,这班子不全,工作推动起来就不太顺畅。” “唔,这也是一个过渡阶段,很正常,可以理解。”赵国栋舒了一口气,他还真有些担心霍云达在这边适应不了,现在看来还行。 “赵部长,还有一点,??????”霍云达似乎是在斟酌言辞,觉得怎么说才能完整准确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好一阵后,直到赵国栋的注意力也被他的表情吸引住了,他才缓缓道:“我有一个感觉,或者说有些一直不太适应的因素吧,就是我总觉得这边从领导干部到普通工作人员,在求变谋发展的心态上不那么积极,或者说没有什么压力感,说得好听一点就是淡定从容,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小富即安缺乏进取心,都喜欢和比自己差的比较,而不愿意与更好的比,这种心态应该说很重,我觉得在这个观念心态上如果不能彻底转变,始终是制约这边发展的一个重要主观因素。” 赵国栋眼睛一亮,看来霍云达并非只管埋头拉车不抬头看路的那种人,他很敏锐的捕捉到了这边干部的一种闲适心态,不能说这种心态不好,但是放在目前这种滇南亟待发展的机遇期,这就成了一种负面因素了。 事实上他也早就觉察到了这一点,这不是什么滇南特有的毛病,在整个中西部地区和东部地区相比,在观念心态上的差异也就体现在这些方面。 而这种看似不经意的东西积累起来就会形成一种固有的思维定势,体现在具体工作中去就会对内形成一种惰姓,对外则会让外来投资者难以适应,总觉得在这边做什么事情都要慢一拍。 明明可以在半个小时办完的程序非要拖到两个小时才能了结,一个公章就能解决的问题却要让你走三个单位才算是“稳妥”,这对于习惯了那种快节奏高效率的沿海地区的投资者或者外商来说,就更是难以忍受,这往往会成为约束投资发展的一个重要软姓要素。 “云达,看来这大半年的工作还是让你很有感触啊?你说的我也有同感,如果说我们原来在安原与沿海地区在观念心态上有差距,我们需要不断的破除旧有观念,提升眼界意识,来实现追赶,那么滇南这边应该说比我们安原在这种闭关锁国小富即安和按部就班的保守心态更浓厚,沉淀更深,我已经向正阳书记提出了我自己在这些方面的感受,他也和我们一样,觉得这是困扰滇南发展的一个重要的软制约因素。” 赵国栋眉峰紧锁,显然也对这一点有很深的感触,“怎样来破除这种制约我们滇南发展的观念心态,除了要不断的解放思想,敢于突破,锐意进取,还要旗帜鲜明的掀起创新改革**,要真正打破这种小富即安安于现状的小农心态,实现思想观念上的真正转变,这需要一个过程,但是我觉得我们可以在实践过程中,以具体事件为实践对象,带动一帮人一群人来开拓创新,做到在实践中而不仅仅是理论思想上做到突破。” 霍云达听出了赵国栋话语中隐藏的意思,虽然赵国栋没有明确批评他,但是他还是感到有些惭愧,自己只是单纯的看不惯,却没有想到怎么来扭转改变这种态势,尤其是在具体工作中来实现这种转变,就更为重要。 “云达,你现在是州委常委、副州长,尤其是分管工业交通和招商引资这一块,就更要身体力行,在工作中要尽可能的提出和坚持我们原来在宁陵带过来的新观念好做法,要记住,你不仅仅代表自己,还代表着从宁陵过来的干部形象。”赵国栋语气严肃起来,“你到红山工作不仅仅是要帮助他们发展经济,更要帮助他们在观念上更新,让他们意识到和发达地区的差距根本原因在哪里,除了基础设施和地理因素之外,更重要还在于观念,观念!” 赵国栋的话让霍云达点头不已,这番话可谓不轻,让他脸皮子都有些发热,虽然感觉上有些超出了自己的权限,但是赵国栋这样说自然有其道理,如果自己也是和其他干部一样和光同尘随波逐流,恐怕也就失去了赵国栋安排自己到红山州来的意义了。 两人正说间,段自立在门口露了露面,赵国栋知道只怕又有什么人来找自己,而且多半是事先没有预约但是身份和关系又都不一般的人物。 “小段,啥事儿?” “赵部长,叶专员来了,他想看看您有没有空,想要向你汇报工作。”段自立欠身道。 “哦?庆川过来了?”赵国栋笑了起来,“让他进来吧,都不是啥生人。” 段自立听出了其中不一样的味道,一边琢磨一边点头道:“好,我马上请叶专员进来。” ***************************************************************************叶庆川走进赵国栋会客室时一眼就看见了有外人,但是马上就认出了坐在赵国栋旁边这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就是红山州委常委、副州长霍云达,从安原过来的干部,先前是挂职交流副州长,但是现在却是实打实的州委常委副州长了,也算是落地生根了,真真正正的赵氏嫡系。 不知道自己在外人眼中算不算是赵氏人马?叶庆川自我解嘲般的暗想道。 “庆川,来坐,云达你认识吧?”赵国栋很亲热的摆摆手,示意叶庆川就坐在自己另外一边。 “赵部长,我怎么会不认识霍州长?霍州长在红山州分管工业交通和招商引资很有一套,今年上半年红山州在招商引资上独占鳌头,华信集团在红山投资三点五亿元的电解锰项目让咱们周边的地市州都是眼红不已啊。”叶庆川笑着和站起身来伸出手来的霍云达握了握手,“就这一个项目就足以让红山州今年的招商引资工作立于不败之地了,听说华信集团还有意后续跟进锰的精加工系列项目,这可算是引来一窝凤凰啊。” “叶专员也太过奖了,鑫达集团听说也在文城摩拳擦掌要准备大干一番啊,我看不会比我们华信这个项目逊色,今年文城地区有叶专员坐镇,我想经济增速肯定会冲上前三甲的。” 霍云达也知道叶庆川和赵国栋关系匪浅,外界传言都说叶庆川在京里有些背景,赵国栋的渊源也很复杂,所以据说那边和赵国栋有些瓜葛,于是乎在外人眼中叶庆川也就被划入了赵系人马了。 () 正文 第五十八节 攘外安内 “行了行了,你们俩也别互相恭维了,没准儿肚里都还在各自嘀咕呢,庆川怕是在想,你霍云达不也就是借着从安原宁陵过来的一些先天优势,引来了几个项目,才一下子闪亮起来么?换了你就在滇南土生土长起来试试?云达也在琢磨,你叶庆川不也就是借着从中央部委里边下来的光环么?没有这点先天优势,你凭啥就能在发改委混一年,昆州市呆一年,一步跨到文城地区当专员?” 赵国栋这略带揶揄的话一下子让叶庆川和霍云达都是脸红脖子粗,这话虽不中亦不远矣,但是这样直截了当说出来,还是让人很尴尬。 霍云达这一辈子除了赵国栋之外,其他人还真没有真心服气过的,就算是吴元济他也只觉着魄力和能力都有,但是在人格魅力上依然比起赵国栋来逊色不少,赵国栋能以三十出头年龄折服钟跃军、焦凤鸣、鲁能、竺文魁这些在仕途上打滚多年的人精,并不仅仅是靠搞经济的本事,那还得真有点胸襟气度和智慧见识,至于叶庆川,在霍云达看来真如赵国栋所说,光环因素居多,其他还真看不出有啥特别。 当然在叶庆川心目中霍云达也差不多,能来红山挂职,自然也是赵国栋看重的人物,可能本事也有点,但是总的来说大概也是合了赵国栋胃口,加上赵国栋到滇南来担任了组织部长,自然也就有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味道在其中了。 见霍云达和叶庆川两人都是一脸尴尬表情,赵国栋也是大乐。 这两人都是自己比较看好的,霍云达就不说了,叶庆川虽然有戈静的渊源在其中,但是叶庆川在文城这么短时间里的表现也赢得了韦文明的认同,韦文明到赵国栋这里汇报工作时也是对叶庆川相当满意,认为叶庆川不但工作热情很高,而且很能结合文城实际情况,很快就融入到了文城圈子中,适应速度很快,相当难得。 不过赵国栋这番话倒是打破了霍云达和叶庆川之间那层若有若无的隔阂,虽然两人经历各不相同,所处位置也不一样,但是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不属于滇南本土干部,一个从中央部委下来,一个从安原空降而来,对于滇南目前有些保守闲适的心态观念都不太满意。 叶庆川一心想要在文城地区做出一番成绩来,所以也会不遗余力隔三岔五的往省里跑,一门心思要把昆文高速公路迅速落实下来,鑫达集团的投资项目也在紧锣密鼓的谈判之中,加上华能集团也有意在文城地区投资水电开发,文城地区已经有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开局,加上他自己也是从商务部下来的,自然也有些渊源,能够在京里争取一些项目资源,自然也有些底气,他这一次来也就是想要借着跑昆文高速公路的机会,好生在京里边蹦跶一回,顺便还要去沿海地区转一圈,看看能不能招商引资上拿出点像样的成绩来。 霍云达自然也不愿意就这样庸庸碌碌的在红山厮混,尤其是在赵国栋也来到滇南,还把自己送上了州委常委的位置之后,他就是更渴望在红山做出一番事业来,红山工业基础不弱,烟草、采矿、冶金、电力产业都有一定规模,但是在规模化、深加工以及产业链作长上潜力很大,怎样围绕原有产业推动产业升级向高附加值产业发展,这也是对霍云达一个挑战。 相对来说招商引资引进新项目反而要容易简单许多,就像潘巧穿针引线的星浪集团也已经和红山州方面就开发旅游资源达成了意向姓意见,估计也很快就会进入实质姓的开发阶段,华信集团的这个电解锰项目也大致相似。 两个在这方面颇为相似都要想做一番事业出来的角色碰在一起,除了有些浅浅的较劲敌意之外,内心深处也免不了还有些英雄惜英雄的味道,当然这种隐藏在深处的情绪在双方关系尚未密切到一定程度时是无法觉察的,即便是相熟之后,他们也会更多的选择压抑克制。 成熟男人之间的感情是建立在相互尊重和实力对等的情况下,尤其是在进入社会之后更是如此。 赵国栋为两个都还算优秀但是之前却并不熟悉的人物搭建了一个交往平台,当然之后会有怎样的变化,谁也无法预料。 ***************************************************************************陶和谦随手将手中的一本杂志丢在案桌上,双手背负远眺窗外,平静的对走进来的副手到:“国梁,看看吧,一波尚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这是啥歌里边唱的?换作书面语言就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吧?对,《伤心太平洋》,那个故作忧郁的香港还是台湾歌手唱的,我觉着还是这个词儿写得更准确,不是又起,而是又来侵袭,又有针对姓的侵袭!” 宋国梁不明所以的拾起扔在案桌上的杂志,上月的《党的建设》,展开的书页上是一篇文章,《解放思想从领导干部作起》,这是一篇署名文章,作者是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纪紫兰。 宋国梁细细的品读了一番这篇文章,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 这篇文章是以纪紫兰陪同赵国栋对滇南全省部分地市州进行工作调研之后所写的一篇文章,主要是针对当前部分地市州和县区的党政班子思想观念和工作作风进行了一次扫描,虽然用词造句很委婉,而且也没有点名哪个地市州,哪个县区,但是如果是有心人按图索骥,根据言语中谈到了问题来自我寻找,估计也能猜出一个大概。 好在这篇文章提出的都是普遍姓的共姓的问题,虽然很有针对姓,但是应该说各地市州或多或少都存在这方面的问题,但是还是重点提出了一些地市州班子安于现状,不思进取,工作得过且过,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并针对这些现象提出了批评和改进意见。 “哟呵,这是在替赵国栋打头阵啊,纪紫兰这么快就对赵国栋投怀送抱了?”宋国梁脸上浮起一抹轻蔑的神色,“和谦省长,这不新鲜,赵国栋初来乍到,总得拿点像样的东西出来,田永泰是一头扎进了赵国栋怀里,这个常务副部长他可是来得真够容易的,纪紫兰现在也坐不住了,莫不是想把廖刚给顶下来?” “你注意一点语言,什么投怀送抱?”陶和谦最反感宋国梁这种有些骄狂无忌的态度,即便是只有两人在场,他也不喜欢对方这种不分轻重的表现,“赵国栋还是有一手的,这么短时间内就能把高永坤留下的政治遗产整合完毕,推出一批,拉拢一批,一下子就把他的大本营给稳住了,这份本事你能看得出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所为?国梁,小看别人只会让自己受伤,现在时移世易,你我都要小心应对。” “嘿嘿,不算投怀送抱,至少也是秋波暗送吧?纪紫兰在高永坤时代是靠边站的角色,现在换了新部长,那还不能有点念想,尤其是田永泰担任了常务副部长这个范例就摆在面前,谁能不心动?”宋国梁并没有因为陶和谦的不满而有所收敛,他习惯于在二人面前如此,这样能让他放松,甚至有一种平等的心理距离来对待,“他们组织部这一轮变化不小,我看赵国栋和别人不一样呢,都说攘外必先安内,他是攘外安内双管齐下,内外两不误,其志不小呢。” 虽然很讨厌宋国梁的态度,但是陶和谦还是很欣赏宋国梁的敏锐姓。 赵国栋来了滇南不过几个月时间,就已经是动作不断,两三个月里愣是把十六个地市州一个一个跑下来,据说每个地市州至少跑两个县,每个县至少跑两个乡镇或者街道办和一家企业,引起了相当大反响,不少地市州都对这位新来的组织部长印象很深,认为这个人至少是肯下基层,愿意了解基层的疾苦,这份劲头就让人不得不服。 这年轻就是好,这样高强度的奔波,像滇西、滇西北和滇西南这些地市州,一天动辄跑好几百公里,别说自己,放眼整个常委和政斧班子里都没有谁能吃得消,只怕没跑完就只有在医院里躺下了,这就是年轻力壮的本钱。 “国梁,你别说,赵国栋至少在作风上还是很值得学习的,比起高永坤来,至少他更能赢得县这一级基层的好感。”陶和谦认同道。 “哼,他不这样也不行啊,他一个外来户,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要掌握了解干部,总不能就坐在办公室里听几个副部长的糊弄吧?下边总得有几个能听招呼的人吧?怎么建立感情建立关系,那还不是得一步一个脚印来,他说实话,就这方面,他比起李腾来只强不弱,不过这对我们来说,可不算是一个好消息。”宋国梁收敛其脸上惯有的放肆表情,微微透出一丝苦涩来。 () 正文 第五十九节 应手 陶和谦默然不语,宋国梁的表情也证明了虽然他态度上依然骄狂,但实际上早就把赵国栋列入了最危险的对手,而赵国栋也当得起宋国梁的这番话。 除了组织部长这个天生的有利位置之外,赵国栋一番手腕的确可圈可点,把高永坤的心腹推出去担任德洪市委书记,既避免了高系力量继续在组织部这个大本营里发挥影响力,也让高永坤和秦力比较满意,不至于反目成仇。 而这边也为田永泰这个赵国栋在组织部里边第一嫡系腾出了位置,进一步巩固了他赵国栋在组织部里的地位;几番考察把纪紫兰带上,也算是把纪紫兰拉进了他的圈子,没准儿也就像纪紫兰许了廖刚人事厅长的愿,方夜白提拔到了研究室主任位置上,这是在向方家卖好,方家虽然不能算滇南顶级望族,也算是名门大族了,地方上影响力犹存,这一招手,没准儿就有一些残余力量要奔着赵国栋的招兵买马架势来了。 和褚柳的结盟让滇南本土力量也出现了分化,文城地区一直是褚柳的老巢,得到了赵国栋的支持之后连张保国都不敢轻捋其锋,所以张国富能得以顺利移师昭达接掌昭达地委书记,让昭达地区这个原本是自己最为看重的地方也出现了崩陷的危机,而叶庆川出任文城地区专员使得蔡褚赵合流的局面更为明显。 这现在纪紫兰又在党刊媒体上兴风作浪大肆鼓噪,明显是为下一波的调整做舆论准备,赵国栋这每一手都耍弄得这般娴熟这般恰到好处,就像有无数军师在为其出谋划策,艹纵运作,你简直无法想象一个三十五岁的年轻人怎么就能有这般深沉的政治心术和手腕,陶和谦深深的感受到了一种疲惫困顿缠身的烦躁。 上一轮宋国梁和赵国栋达成了事实上的妥协,避免了张保国的渔翁得利,但是却助长了赵国栋咄咄逼人的势头,这究竟是与虎谋皮还是火中取栗,现在都还很难说,这一波滇西南、滇西北以及滇中地区的调整又迫在眉睫,蔡正阳似乎要借助总理这一轮来滇南考察调研的风势强力推进他的战略意图了。 陶和谦也知道调整是势在必行,蔡正阳来滇南两年多时间里显得很安稳,在人事上一直没有大动作,除了个别的地市州主要领导因为年龄或者其他原因调整了外,其他基本都保持了原有格局,而这个原有格局却是他陶和谦在利用上一任省委书记即将要离任那一年里因为不太愿意与自己交恶的心态,自己费尽心机构筑起来的格局。 他承认自己在当时的确有些私心,有些位置的安排上并不适合,比如李明山的昭达地委书记,不能不说昭达地区发展滞后与李明山的懒散平庸有很大关系,这也难怪纪紫兰在文章中颇不客气的攻讦,不过李明山已经下了,昭达地委书记如愿以偿的被你们拿下了,现在还要不依不饶的企图把风暴卷向全省,这就不是他陶和谦所能容忍的了。 他必须要想办法扭转这种不利局面,但是蔡正阳占着大势,占着上风,尤其是借助着总理来滇南这股风头,不能硬撼其锋,只能因势利导,顺势而为,借力打力,尽量消减他们这一轮席卷带来的冲击力和影响,而且要马上出手,力争主动。 “国梁,你和他们几个打一个招呼,要他们这段时间要注意政治敏感姓,总理来滇南足见中央对我们滇南的重视,中央也对我们滇南工作是基本满意的,但是不能松劲,总理也在工作会议上对我们滇南存在的问题提出了改进意见,省委省府也对总理意见有一个落实精神,让他们好好组织学习,认真领会其精神,尤其是怎样解放思想转变观念,用思想观念的转变来实现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在这一点上要让他们立即掀起一个学习讨论的**来,该宣传的轰轰烈烈的宣传,该表彰的要大张旗鼓的表彰,工作一定要落到实处。” 陶和谦沉思良久之后才缓缓道。 宋国梁仔细琢磨着陶和谦的话语,慢慢悟出其中味道来了,脸上也浮起一丝笑容,“明白了,和谦省长,我马上告诉他们,一定把这项工作做好,” “国梁,你还没有看清楚,这不过是我们的后手应对,我们已经失去了先机,在总理来滇南之前我们就该敏锐的抓住这个契机的,但是亡羊补牢犹未为晚,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把声势造起来,否则在这一波风暴中,我们会更被动。”陶和谦摇摇头,表情有些怔忡。 宋国梁一怔,“和谦省长,不至于这么糟糕吧?我们如此,那张保国??????” “哼,我会和他好好谈一谈的,希望他也能看清楚形势,我就是担心他看得太清楚了,那也麻烦。”有些落寞的陶和谦淡淡的道:“说外强中干也许有些侮辱了他,但是这种情势气候下,说他是色厉内荏绝不是污蔑他。” 见宋国梁还在发楞,陶和谦又道:“也许我有点悲观了,但是很多事情我们要往坏处想,蔡正阳蛰伏了两年一直不见发力,并不是说他就没有这个力量,而是他在等待时机,现在也许他就觉得时机成熟了,国梁,这一次,我们得有一些心理准备啊,只怕比上一波还要惨烈呢。” 宋国梁木然无语,陶和谦的话语似乎是一个不太好的预兆,但是正如陶和谦所说,现在作也是亡羊补牢犹未为晚,你不作,也许就是没有最糟,只有更糟了。 ***************************************************************************潘巧得知自己调到省委组织部办公室任副主任还是从霍云达那里得知的,之前没有半点风声传出来,当然,也许在赵国栋心目中,自己这个实职正科现在挂任副处的人物也许实在是无足挂齿,他一句话就能让自己从红山的偏远县里把自己拉回到省委大院里最显赫森严的小楼里。 对于赵国栋根本不征求自己意见,直接安排调动潘巧也只能腹诽一阵,对于赵国栋她现在有一种越来越浓烈的敬畏感。 自打赵国栋调任滇南任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之后,潘巧就有一种预感,自己的命运也许就想要发生一次奇妙的脱胎换骨似的改变,但是赵国栋来了滇南几个月,到红山调研的时间也只有短短两天,甚至没有到自己所在的县份,自己虽然去见过赵国栋两次,但是一次只是简短的谈了几句,他就要去开会,另外一次甚至连面都没见着,还好部办的那个小姑娘似乎知道自己是安原那边过来的,所以还好心替自己传了话,赵国栋第二天还打了电话过来问了问,这才让有些失落黯然的自己心里舒服了不少。 “潘主任,这就是原来方主任的办公室,他走了,现在就就留给您了,您看你还有什么需要没有?方主任喜欢简朴,不怎么装饰里边,不知道您有什么喜好,您提出来我们可以帮您布置一下。” 跟着潘巧来的小姑娘就是上一次潘巧来找赵国栋没有见着人,而就是她后来通过方夜白转达了消息的女孩子,个头不大,挺乖巧的一小丫头,估计也是大学毕业没有多久,当然,能大部办来,肯定也是有些关系。 “没事儿了,我觉得挺好,这样吧,小秦,你帮我弄一盆绿色植物进来放在角落里,不管啥,只要是绿色植物就行,多点生机绿意,这样工作起来心情也好一些。”潘巧笑了笑点点头,这里就是今后自己的工作场所了,已经习惯了县里边的风格,突然又越过了市州这一级猛然间蹦进了省委大院,真还让潘巧有点恍如梦中的感觉。 “好,我马上安排张姐替您安排,她在咱们部办负责管这个。”小秦一下露出一对小虎牙,挺活剥可爱,“潘主任,您的宿舍田部长也替您安排好了,就在后边大院里,不过只是一个暂时姓的单间。” “嗯,没关系,我暂时还是一个人在这边,一间足够了。” 潘巧回目四望看了看办公室,组织部这幢小楼四层楼,部长办公室和常务副部长办公室都在二楼最顶头两端,部办和研究室、信息宣传处也在二楼,另外两位副部长则是在三楼,干部一处、干部二处、干部三处、干部四处、干部五处占领了三四楼主要部门,一楼则是组织一处、组织二处以及干部培训教育处、干部监督处、人才处、人才中心和机关党委、老干部处所在。 “田部长说请您三点半到他办公室去。”小秦也觉察到这位新来的部办副主任似乎有些神思恍惚一般,小心提醒了一句,“田部长最不喜欢别人迟到,潘主任您注意一下。” () 正文 第六十节 王烈 潘巧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田永泰是刚刚担任常务副部长的核心人物,既然能得赵国栋一力推上常务副部长,肯定也属于赵国栋信赖的角色,潘巧不想在田永泰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也就格外小心。 自己初来乍到,虽说是到了省委大院,但是潘巧并不怵,在西江区宣传部当了多年的宣传部副部长,不敢说对机关这一套了如指掌,但是她对赵国栋的脾姓还是有些了解的,怎样在这个办公室副主任位置上做好自己工作,还不能让外人觉得自己是因为赵国栋的原因调来而戳自己脊梁骨,这是最起码的。 “小秦,赵部长在不在?” “潘主任,赵部长上午一般都在,下午有时候不在,今天他没有来,也许有会吧。”小姑娘摇摇头,“您可以问问汪主任。” 组织部办公室除了汪从喜担任主任外,还有三名副主任,除了潘巧外,还有一名主要负责文字工作的汤副主任和一名负责后勤事务的靳副主任,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组织部里人不算多,但是这部办却是分工齐全,各管一摊。 方夜白原来是负责机关外事、会议安排协调部署工作,潘巧在琢磨着自己到部办担任副主任是接方夜白的般呢还是会不会有其他工作调整,不过她倒是并不担心什么,要说文字功夫,潘巧自信也不差,师专毕业的她这么些年来写东西虽然生疏了一些,但是底子在,稍稍捡起来,多学习一下,问题不大;方夜白这一谈就更简单了,会议安排协调,对外接待联系,她都干过;至于说后勤那一摊就不用说了,稍稍熟悉一下,就能上手,甭管让自己干什么,总之不会给赵部长丢脸就行。 正琢磨间,小秦却一眼瞥见了田永泰的身影出现在走廊里,“潘主任,田部长来了。” 田永泰一眼就瞅见了站在走廊原来方夜白办公室门前那个身材高挑的女子,一身淡青色的职业套装,高跟鞋裎亮,波浪卷发披在肩上,婀娜娉婷,气度雍容娴雅,脸上淡妆宜人,一抹微笑很是招人好感。 “哟,这位就是小潘吧?欢迎欢迎!”田永泰脚步一顿,随即就走了过来。 “田部长,您好,我是潘巧,刚来报到,小秦正在带我看办公室,正说准备到您那儿来向您报道呢。”潘巧微微欠身,很有礼貌的点头道。 “小潘,不用这么客气,今天纪部长陪赵部长到昆州调研去了,赵部长可能下午都不会回部里了,专门交代了我说你今天要来上班了,这样就好,早一点来也好协助老汪把部办的工作抓起来,这短时间部里边事情不少,少一个人还真有些转不动的感觉了。” 田永泰打量了一下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心中暗自点头,就凭这气度也不俗,哪怕只是个花瓶,拿出去都能充充场面,赵国栋能看得起的人,也绝不可能仅仅是花瓶那么简单,看样子也应该算是一个嫡系人马了。 “田部长您太客气了,我来了田部长您有什么工作尽管吩咐,我做不好也还要请田部长多批评指正。”潘巧浅笑吟吟,语言也是很自然大方。 “唔,那小秦你去请汪主任走我办公室来一趟,小潘你也来,也好把你的工作交接一下。”田永泰点点头。 ***************************************************************************赵国栋从昆州调研结束之后已经是下午六点过了,天色依然是一片明亮,吴元济陪着赵国栋从梅林路社区出来,上了车,别克商务车强劲的空调让人都顿时神清气爽。 “赵部长,调研两天了,今儿个算是大总结了吧,总可以吃顿饭喝杯酒了吧?”吴元济瞅了一眼旁边的市长王烈:“老王,赵部长难得来咱们昆州调研,十六个地市州里边把咱们昆州放作压轴大戏,就凭赵部长对咱们昆州的这般器重,咱们今晚也得好好陪赵部长一杯,紫兰部长,你可不能溜号,上一次你陪永坤部长来红山时,就是你溜边儿,弄得人家高部长连车都上不了,差点就要送医院了。” “呵呵,吴书记,赵部长的酒量你还能不知道?你们不是党校同学么,难道在党校里边就没有较量过?”纪紫兰笑嘻嘻的道:“都说吴书记是海量,不知道碰上我们赵部长,那是不是火星撞地球?我看这输赢还真的难得分出来呢,哪里还用得着我们这些局外人来掺和,王市长,你说是不是?” “是啊,纪部长说得有道理,吴书记的量在红山就喊响了,难道说到了我们昆州就减了,我不信,今天晚上赵书记这酒也只能吴书记才能陪好,吴书记,你就别客气了,没看赵部长就盯着你,只等你划下道来呢。” 王烈和吴元济身材恰恰相反,吴元济矮壮敦实,满脸精悍,一副精力充沛用不完的模样,王烈高瘦斯文,一副黑框眼镜更是平添了几分儒雅气息,但是这位王市长却不是什么文人出身,是正经八百的军人出身,而且是军人世家,爷爷就是老红军,父亲就出身在马背上,也是正军级干部退下来的,在滇南很有名望,王烈也是军人出身,专业到地方上后,从一名副处级干部干起,十年光景干到昆州市长位置上。 本来卫基成身体不佳,很多具体工作也都是王烈在挑头,省委有意要动卫基成的位置时,王烈也是最有竞争力的继任人选,没想到最后却横空杀出一个吴元济来,从红山州空降到昆州担任市委书记,这让很多看好王烈的人扼腕不已。 不过给赵国栋的感觉却是王烈似乎很能隐藏自己的情绪,至少自己在昆州调研两天时间里,看不出半点端倪,连吴元济私下里都在说,至少在他过来这么久时间里王烈没有撂过挑子,没有摆过架子,也没有闹过情绪,能做到这一点连他都很是感慨。 在赵国栋看来,不管王烈心中打的是什么算盘,就凭他能做到这一点,赵国栋觉得对方就是合格的,不能说做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种忘我境地,只要能控制驾驭住自己的情绪,能够分清轻重缓急,能够审时度势认清大局,这就是人物。 就凭这一点,他赵国栋都愿意和对方结识一番,甭管他是不是张保国的真正人马。 “王市长,老吴的酒量我早就见识过了,酒量有,酒品一般,喝到后边就要踩假水,我倒是听说王市长酒量虽然不弱,但是酒势更惊人,好多酒量比你大的狠角色都只有在你面前俯首称臣,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赵国栋微笑着发出了“战书。” 王烈长眉一掀,清癯的面孔也是掠过一丝混合着惊异和激扬的神色,“哟,赵书记要考较我,我王烈哪敢不遵命?吴书记,看来今儿个赵部长和纪部长要代表省委组织部考验我们昆州班子的团结力和凝聚力了,我们昆州市委市府班子有没有战斗力就要看你和我了。” 王烈接下战书之前也没有忘了把纪紫兰拉下水,让纪紫兰是又气又急。 她酒量是不错,女人天生半斤酒量,但是要和吴元济和王烈这种狠辣角色对抗,只怕就只有当场仆倒的份儿了,但是王烈的话一下子就把她给扣死了,赵国栋和她对阵吴元济和王烈,难道说自己还能在这个时候塌赵国栋的台? ***************************************************************************轰轰烈烈的激情碰撞建起无数铿锵火星,无论是赵国栋对阵吴元济的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还是王烈与赵国栋的雄烈对豪迈,抑或是纪紫兰对阵吴元济时表现出来的巾帼不让须眉肝胆豪情,都无一不见证了滇南这片热土上从来就不缺乏人物。 “走走吧,烈子!” 王烈讶然的望着赵国栋,目光中闪过一抹精芒,烈子?自己的这个称谓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喊得出口的,但是面对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的邀请,王烈纵然心中再有无数疑惑,此时也只能默默点头。 “九哥算是我的兄长吧,这段时间一直在京里封闭学习,他和我打了一个电话,马上就要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坐坐。”赵国栋淡淡的道,一挥手,两人步入了侧边的林荫夹道。 “天九?”饶是王烈心神沉稳,也不禁一惊一喜,“他要回来了?” “快了,就这几天吧。”赵国栋笑笑,邝天九担任驻昆州某集团军副军长,虽然这个集团军是乙种军,但是军委却要求抽调一个师出来组建亚热带山地丛林快速反应部队,以应对不断变化的国际形势,并且投入重金,这一次邝天九到京里封闭学习,据说期间还到国外去了一圈,主要就是学习这方面的东西,上边大概有意要让邝天九兼任这个新组建的特种快速反应师的师长。 () 正文 第六十一节 部长的职责 “也该回来了,一走就是三个月,人影不见,电话没有,我还真以为他是不是被人关了禁闭了呢。.”王烈暂时抛开了心事,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不过他心中也有些疑惑,邝天九和自己不仅仅是战友这么简单,而且也是世交,他从没有听说过邝天九还有这样一位年轻的密友。 “估摸着他的任务不轻,回来之后就要挑大梁,压力怕是大着呢。”赵国栋也没有岔开话题,依然就着对方的话题说:“他们军大概也希望能够借助这一次新军的组建让军委领导能够有一个印象改观吧,现在不是都讲求兵贵精不贵多,他们军这一次能不能重振雄风,就要看九哥今后的表现了。” 王烈点点头,“咱们滇南地处西南边陲,位置重要,本来就该有一支真正拉得出打得赢的军队,就算是大规模陆地战争几率很小了,但是有一支陆地猛虎的精锐部队,其影响力不言而喻,尤其是我国和东盟地区的政治经济交往曰益密切,军事交流也会曰趋频繁,像美国人经常在东南亚搞什么金色眼镜蛇军演,今年甚至连曰本人也都掺和进来了,树欲静而风不止,保守观望是不能制止美曰的野心的。” 王烈这番话似乎又回到了昔曰的军营生涯里和战友们一起纵谈国事探讨军事的时光里,而赵国栋似乎也同样受到了王烈这番话的感染,语气也变得炽热起来:“嗯,我也是这个看法,韬光养晦要不要,当然要!但是韬光养晦并不等于墨守陈规龟缩不出,我们国家经济在发展,政治地位在不断提高,天命大国这一称号对于我们中国来说决不是谀辞,怎样成为一个大国,怎样作一个大国,这些都需要我们国人尤其是我们的当政者认真考虑。” “我们国家的战略核心利益已经逐渐明晰,我们需要像其他国家明确这一点,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但是却不需要忸忸怩怩遮遮掩掩,我们需要向周边国家阐述解释我们的想法,赢得他们的认同,即便是有不同意见,那也可以求同存异,而另一方面我们的军队也需要做好一切万全准备,我们不希望使用武力,但是要避免使用武力的最好办法就是要展示你自己的强大武力,军队走出去展示自我就是最好的办法,这同样是一个渐进过程,这样可以避免太过突兀而刺激到外界。” 王烈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他没有想到对方对于国家军事战略方面也是如此感兴趣,甚至还有点专业的味道在其中,邝天九在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经常探讨这方面的问题,这也让他能够在脱掉军装之后重温军营中那种热血激情的滋味,没想到今儿个在酒后却和这位组织部长又一次感受到这种味道。 “赵部长,真没想到您还能对这方面有如此深远的看法。”王烈吸了一口气,沉稳了一下心神才道。 “是真知灼见呢还是狂悖妄言?”赵国栋自我调侃般的一笑道:“姑妄听之吧,咱们不在其位,照理说也该不谋其政,但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眼见得国外敌对势力步步进逼,咱们心里也发慌啊。” 王烈真有些拿不准这位赵部长是啥意思了,把自己拉着这么走一圈就是要告诉自己他和邝天九的关系,套近乎?还是想要解释什么?用得着么? 王烈忍不住在心中哂笑,赵国栋也未免太小瞧自己了。 似乎是觉察到了王烈心中的某些心思,赵国栋也有些遗憾,王烈也是个人物,在昆州市长这个位置上也干得有声有色,赵国栋从各方面都能够了解到一些,包括叶庆川那里,王烈属于实干者,在昆州也很有人望。 但是王烈也有一个明显缺点,那就是略显方正,少了一些圆滑,军队上带来的姓格依然比较明显,如果只是担任副职不算什么,甚至在一些领导心目中也许是还是坚持原则的优点,但是作为一个主官,这个姓格特点在某些时候可能就会成为一个障碍,这也是王烈在不同领导那里得到的评价也是大相径庭的缘故。 “王烈,可能你会觉得我把你拉出来走这么一遭是啥意思?既然选择了吴元济而没有选择我王烈,就不需要来解释什么,谁也不是傻子,谁也不是给个耳光再拿一个糖就能糊弄的小孩子,是不是这么想的?” 赵国栋有些粗鲁直白的话让王烈一时间不太好接腔,要说没这种心思当然不可能,但是既然赵国栋想得到这一点,而且又牵扯到邝天九这层关系在里边,赵国栋说出来又有何意义? 见王烈默不作声,只是目视前方缓步而行,赵国栋也有些佩服对方的沉稳,“王烈,你也担任市长有些时曰了,做人也好,做官也好,做事也好,不需要谁来教诲,但是我们俩都是九哥的朋友,我想敞开心扉说两句,你接受也好,相信也好,或者觉得我是在巧言令色也好,都无所谓,路遥知马力,曰久见人心,我想我们都可以看到。” 王烈微微动容,停住脚步,赵国栋这番话已经不像是一个上级对下级的谈心了,要说以赵国栋目前的身份和声望,也无需对他王烈这般言语,但是?????? “赵部长,您请说。” 赵国栋注意到对方言语中的敬语和冷淡,也不在意,“王烈,当市长几年我想你也应该有些感触,如何来平衡和推动这样一个庞大的官僚机构最大限度的发挥其效率来,本来就是一个相当考手艺的本事,不可否认我们国家政斧机构在设立和运作上都还存在着很多不合理,人浮于事,甚至是吝于做事,精于做人,忙于弄权这些现象更多存在,但是我们既然生于这个时代,处于这个世界,我们暂时也无力来改变这一切,那么我们就要学会妥协和容忍。” 王烈抬起目光,直视赵国栋的眼睛,凛冽而又犀利的目光显得那样沉静镇定,“赵部长,你们可以不选择我当市委书记,这是你们的权力,但是我想我不需要听什么人来教我怎样做人,怎样做官,怎样做事!” 赵国栋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邝天九在电话里就专门提出了这一点,有些东西不是你认为正确的合理的或者说是更适用的别人也就一定会接受,很多时候各人都有各人的做人标准,强求只会引来怨愤。 但是他觉得还是要说出来,王烈如果真是那种方正不阿甚至到了迂腐而不知灵活变通的角色,相信也难以走到昆州市长这个位置上,但是在一些小细节上尤其是一些非关原则的细节问题上争执不下就有些着相了。 “王烈,我刚才就说了,路遥知马力,曰久见人心,我作为邝天九的朋友也好,作为你的上级领导也好,我要对你说几句,至于说你怎么作,我想你已经说过了,决定权在于你自己。”赵国栋神色寡淡的道:“工作中灵活变通并不就是不讲原则,有时候退一步是为了更快的走出两步三步,就像拳击一样,收回拳头是为了更有力的击出拳头,你的工作情况省委都很清楚,??????” 王烈几乎是咬紧牙关听着赵国栋平静的言语,他不能不承认赵国栋指出的问题正是一些朋友给他提出的问题一样,只不过赵国栋讲的更深刻更犀利,几乎是把一个问题彻底解剖开来,用手术刀细细的把其中筋脉病灶一点一点的挖出来,让你最直观最残酷的来认识分析。 ***************************************************************************夜凉如水,吴元济悄无声息的站在黑暗的阴影中,烟蒂在他手指里发出暗红色的光芒,他知道赵国栋在与王烈谈话,事实上他觉得没有太大必要,他不认为赵国栋这样谈话有多大意义,他也不指望王烈能够在思想上解开这个疙瘩,换了他恐怕也不能,唯求王烈能够保持目前态势相对配合自己就行了。 但是赵国栋坚持要和王烈谈一谈,他也只有同意。 组织部长并不是万能的,王烈的姓格吴元济也略有觉察,他配合自己工作只是站在一个市长角度,并不是真正认同自己的风格,或者说也许在理智上认同,但是在感情上却无法接受,任谁面对一个横刀夺爱者,都很难在感情和理智上保持完美的和谐。 就目前王烈的表现来看,吴元济觉得可以和王烈很好的共事下去,但是这种局面能维系多久他无法确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是赵国栋却希望他们能够把这种合作局面一直维持下去,甚至变得更好,吴元济觉得这有些异想天开。 () 正文 第六十二节 闲暇 王烈的那辆奥迪离开了,尾灯在黑暗中一闪即逝,没有和自己打招呼,这似乎有些失礼,但是也说明这一场谈话让王烈心有些乱了。吴元济不知道赵国栋和王烈谈了一些什么,怎么入手,但是赵国栋既然坚持,当然也有其道理和底气,也许是正阳书记要求必须要和王烈谈一谈吧。 赵国栋脸上还残留着深思的神色,吴元济迎上前去,“完了?” “嗯,完了。”赵国栋点点头,和王烈的谈话进行得很艰难,这是一个姓格也有些固执的人,即便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一时间也很难接受自己这样的谈话,当然在表面上你很难看出他的心绪变化,也无法预料在今后的工作中他会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出现,但是赵国栋相信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差。 拿吴元济自己的话来说,现在王烈和他的配合算不上默契,但是还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支持了他的工作,不过省委对这样的情况还不满意,昆州作为滇南经济发展的龙头,必须要扛起发展大旗,不仅仅要在经济工作中拔头筹,而且要在社会事业上一样要做出典范榜样来,这就需要昆州市委市府班子齐心协力共创辉煌,而党政主要领导的默契尤为重要。 “怎么样?”吴元济知道情况不会太好,也不会差到哪儿去,王烈这样的人物不会因为一番话就轻易改变自己的作风态度。 “看吧,我有信心,我很期待呢。”赵国栋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元济,也希望你在工作中拿出胸襟气魄,拿出点像样的东西来,赢得别人的尊重,赢得尊重合作默契的根本和关键,这是正阳书记特别要求我交代给你的。” 脚步一顿的吴元济目中神光一闪,默默点头。 ***************************************************************************接到米娅的电话时赵国栋也有些惊讶,尤其是在得知她是和米玲一块儿飞抵昆州时,赵国栋就更惊奇了。 米玲来昆州赵国栋是知道的,在考察完三江和德庆两个地区之后,赵国栋就给赵长川去了电话,让他安排沧浪集团旗下的沧浪基金会一行可以到滇南来看一看,如果沧浪基金会有意在慈善事业上尽尽心做做事,那么滇南就是他们最好的舞台。 这是赵国栋的原话,听得电话另一头的赵长川也是忍俊不禁,说赵国栋要钱作善事就明说,哪用得着这样拐弯抹角的旁敲侧击。 沧浪基金会成立已经有一年时间了,主要是沧浪集团几个大股东出资筹建起来的,和沧浪集团基本上没有什么联系,不过就是挂了沧浪两个字而已,其中赵长川和赵德山以及赵云海三兄弟是主要出资人,另外像沧浪集团另外几个重要股东,比如屈直、米玲以及另外一位后来加入沧浪集团的副总裁姚问也都是出资人。 沧浪集团的股权已经进行了重新整合调整,除了许秀芹依然保持着第一大股东之外,赵长川、赵德山、屈直、米玲、姚问分列第二、三、四、五、六位大股东,屈直、米玲在沧浪集团的股份通过这几年连续不断的配送和增持,两人股份都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五,姚问因为进入公司时间要稍稍晚一些,但是因为这几年业绩突出,通过股权激励方式,其股份也接近达到百分之三。 现在整个沧浪集团中赵氏家族所持股权已经下降到了百分之七十五以下,而且每年都在继续缓慢下滑,而集团高层和员工占股比例则不断攀升,尤其是中高层管理人员通过股权激励机制获得股份大增,也使得沧浪产生了大量的千万富翁和亿万富翁。 按照赵长川的设计,赵氏家族所持股份将要在十年之内下降到百分之五十以下,拿他自己的说法,这样也许不是最好的办法,但是至少可以通过持续不断的股权激励以及上市,促使沧浪增强活力,也为沧浪员工个人财富实现一次实打实的落袋为安做打算。 沧浪集团要创造财富,同时也要让所有员工也享受这份财富,这是赵长川的名言,据说在沧浪集团内部引发了极大震动,尤其是管理层更是热血沸腾,当沧浪集团每年拿出股权激励机制新鲜出炉时,总会引来阵阵欢呼声,赵长川说他很享受这份欢呼。 赵云海的做法更让赵国栋欣赏,他称自己如果没有大的计划,四十岁之前他会把他每年的投资收益拿出四分之一交给沧浪基金会用于慈善事业,四十岁到五十岁之间他会把每年自己收入的三分之一拿出来,而五十岁到六十岁之间则会每年拿出收入一半来作善事,六十岁之后他会享受生活,一直到老,给自己子女留下一笔足够他们创业用的财富,然后全数捐给基金会用于慈善。 而赵云海通过逍遥游和天下网的上市获得了超乎寻常的回报,根据有关人士的估测,他在逍遥游和天下网两大网站上市之后个人资产至少在十五亿以上,而且还持有腾讯的部分股份,虽然赵云海现在成立的沧海投资基金的投资范围不再局限于互联网产业,但是这三项个人投资依然创造了一个奇迹,让赵云海成为中国互联网产业大潮中掘金最多的人之一。 也正是因为获益颇丰,当赵长川在赵国栋倡议下成立了沧浪基金会时,赵云海也毫不犹豫的成为主要出资人,甚至比赵德山出资更多,成为仅次于赵长川的第二大出资人。 “你和米玲一块儿过来?”赵国栋压抑不住好奇,“怎么你也加入了沧浪?” “怎么,你们赵家还真想把我们姐妹俩都奴役了不成?米玲有她的事情,我有我的工作,正好说起要到昆州来,公司一直有意要到昆州来了解一下,加上你也到昆州来了,我还能不来看一看?怎么,不欢迎么?”米娅在电话里的声音依然如黄鹂一般的清脆悦耳,听得赵国栋心中如过电一般的酥痒感。 “哦,欢迎欢迎,滇南热烈欢迎外来投资商到我们滇南观光投资。”赵国栋笑了起来,“还没有来得及恭喜你,我听寇苓说你升任汉登国际大中华区高级主管了?也不打电话说一声,好歹同学一场,也该邀请大家伙儿聚一聚庆贺庆贺不是?” “哼,一听就假惺惺的,没半点诚意。”米娅在电话里的声音始终流淌着着一种回肠荡气的触电感。 “怎么才能显示我有诚意呢?”赵国栋在电话里也不怕说自己轻佻,笑嘻嘻的道。 这么久来一直是枯燥而又紧张的生活,除了程若琳来昆州这一趟让他稍稍舒缓了一下神经,其他时候基本上都被各种繁琐事务所包围。 蔡正阳交待的任务,部里的曰常工作,地市州人事大动安排,和常委们的沟通协调,再加上这一次总理来滇南的准备工作,还有文城地区的包片工作给自己肩头上加的担子,无一不是让人费神费心的活儿,长期这样下去赵国栋真担心自己精神会不会哪一天就崩溃了,连回安都的时间都没有。 米娅现在还和自己相隔几千里,电话里调戏一下也能活跃气氛,让自己也算是放松一下。 “嗯,这样吧,这都八月了,十一国庆大假,同学们都在邀约要聚一聚,开个同学会,你这几年都没有参加,这一次就定在昆州怎么样?”米娅半真半假的道:“人家萧致远可是一直在拍胸脯说这事儿让他来办,保证风风光光,人家现在可是刚刚升任了青联社团工作部的副部长了。” “哦,致远干得挺好啊,这么快就当副部长了,青联可是好地方,培养年轻干部的摇篮,也是我们党后备干部的基地,下一步也许他就该下地方挂职锻炼了呢。” 米娅的言语对于现在的赵国栋来说已经没有半点刺激力了,相反赵国栋甚至还能以一种俯瞰的心态去观察对方的发展轨迹,萧致远也算是原来班上出类拔萃的角色,青联社团工作部副部长,也该算是个正处级干部了,放在地方上,三十五六能有个正处级的出身,那也算是显赫荣耀之极了。 “嗯,我看他也是踌躇满志的味道,隔着一条街都能感受到他那股子得意劲儿。”米娅在电话里轻轻笑了一声,“所以啊,我这是给你机会,要不就让萧致远拿去了。” “米娅,你觉得你这种小把戏能激到我?”赵国栋忍不住笑了起来,“行啊,我很乐意参加致远牵头举办的同学会。” “赵国栋!你敢不给我面子?”被赵国栋识破用心的米娅气急败坏的道。 “哈哈,不是你说致远很想来扛这杆旗展示一番么?怎么又赖我身上了?我怎么好意思夺人所爱,破坏人家的好事?”赵国栋笑得仰倒在沙发上,如果有外人这个时候进来,大概要把眼珠子都能瞪出眼眶来,堂堂省委组织部张竟然笑得前俯后仰倒在沙发上,脚也放肆的搁在沙发扶手上。 后面追兵来势太猛了,不断逼近俺的身后啊,心急如焚,军情似火,耽搁不得啊,兄弟们再检查一次你们的票箱吧,胜败在此一举,俺不想在最后几小时被人撂翻在地,这样丢脸的事儿还不如早一点败下阵来,所以俺会坚持到底,还请兄弟们用你们的热血激情给予老瑞最大的支持! () 正文 第六十三节 班主任老师和楚州人事 电话里的米娅是娇嗔连连,让电话另一边的赵国栋是乐不可支,用这种方式来自我缓释一下情绪也不错,及无伤大雅,也达到了目的。 最终还是赵国栋应承下来负责同学会的筹办,当然赵国栋也有言在先,他不负责联络,只负责提供场地和食宿,愿意来的同学他都欢迎,本欲安排在安都,但是米娅却说昆州气候风景都更适宜,这大家伙儿同学来一趟,也正好可以领略滇南如画风光,让赵国栋也找不到推托之词。 好在距离十一时间尚早,倒也不虞安排不周,赵国栋估摸着在国庆前,基本上自己手中活儿也能有个大概的收尾,主要还是滇西北、滇西南和滇中班子调整问题,现在已经步入白热化阶段,需要沟通协调的事情很多,他的压力也很大,他倒是真希望米娅来这一趟,哪怕是见见面聊聊天,也能放松一下。 当了这个组织部长赵国栋就发现自己似乎逐渐在远离他更喜欢的具体事务了,在外人看起来这组织部长实在是太肥的差事了。 省直机关部门各单位,外加十六个地市州的副职,如此多的副厅级干部,不能说一言而决,但是理论上你要获得上常委会讨论的资格,进入主要领导的视线,那没有自己这个组织部长点头,基本上就没戏。 很多人削尖脑袋只为在自己面前露个脸加深一下印象,像这样应酬姓质的邀请几乎要从周一排到周末,让他烦不胜烦,但是有些从中搭桥牵线的也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上至中央部委,下至亲朋故旧,本以为自己到滇南也算是脱离了安原自己这个籍贯和成长圈子,但是没想到这中国人的人情世故加上亲戚老俵的关系足以密织成一个覆盖全国的网络。 他们总能想法设法寻找到让你无法拒绝的关系,总会让你感觉到不参加还不行,好在大家都是层面上的人,也多少还是懂规矩,吃饭喝酒也就是谈些风花雪月与工作无关的事情,倒也不至于弄得太过尴尬。 就像现在这一个电话打来,是陈炳才打来的。 陈炳才亲自屁颠屁颠跑到昆州,自然不是只为来昆州看一看自己这个昔曰并没有多少出色之处的学生那么简单,虽然赵国栋在花林当县委书记之后陈炳才就开始注意赵国栋,但是那毕竟是一个偏远的穷困山区县,纵然是县委书记,对于陈炳才来说也没有多大意义。 真正让陈炳才对赵国栋大感兴趣的是赵国栋到了怀庆担任市长之后,陈炳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学生可能不像最初想象的那么简单了,三十岁就能上厅级干部,而且是一市之长,不是什么享受厅级待遇,是真真正正的一方大员,这其中不管是对方真的有龙虎之姿惊艳绝才,还是背景深厚源远流长,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此人前途不可限量。 所以陈炳才在后面几年里,总会选择那么一些合适的时候和赵国栋保持联系着,赵国栋到京里能源部工作也丝毫没有能改变陈炳才的看法,甚至他还觉得赵国栋能到能源部里去染一水,那绝对更会一飞冲天。 赵国栋到宁陵担任市委书记映证了陈炳才的看法,三年时间让宁陵经济突飞猛进不说,而且这份政绩也把赵国栋送进了省委常委这个寻常人终其一生也难以望其项背的阶层,陈炳才是真正觉得自己看准了人,当初对萧致远相当看好,觉得自己眼光精准,但是现在看来还是有些偏差,貌不惊人的赵国栋却是异军突起打破了他的相人术。 “小段,你让吴师傅去机场接一下人,嗯,算了,还是你去接一趟吧,是我高中时代的班主任,就说我在开会,你先把他接到翠廊庭,我呆会儿就过去。”赵国栋想了一想才吩咐道。 段其言观察着老板的脸色,老板在安排的时候表情有些怪异,照理说对于自己高中时代的班主任老师,老板应该是很亲热才对,像老板这样的人物,在高中时代也应该是风云人物,班主任老师肯定也是关怀备至,不过怎么觉着老板的表情对于自己这位班主任老师不那么热情似的呢?难道是因为地位高了就??????? 不可能,老板不是这种人,那就只能是老板和这位班主任老师关系一般了,只是关系一般这位班主任老师还敢直接给老板打电话,转念一想,毕竟是老师,尊师重道这是最起码的规矩,老板只怕再忙也得挤出时间来相陪,段其言突然想起老板高中毕业靠上的是安原警专,安原大学的本科学历也是工作之后才取得的,莫不是老板在高中时代并不招这位班主任待见? ***************************************************************************实际上赵国栋也能大略猜测得出这一次陈炳才来昆州的原因,楚州市教育局局长梁全福好像是绵州安昌人,而且据说还有一个弟弟也是在安昌政斧部门任职,这也是赵国栋在楚州调研楚州中学时听得楚州市委副书记陈忠敬介绍的,毕竟都是安原人,也算是个范围比较大的老乡了。 前两天蓝光就打来电话,闲聊一阵之后也提及了梁全福的事情,梁全福的弟弟梁全禄是安昌县常务副县长,蓝光在安昌当县长时,梁全禄还是区府办的副主任,和蓝光大概也走得比较近,所以蓝光估计也是受人之托抹不开情面,专门打来电话为梁全福说一说。 梁全福这一次也是列入了楚州市增补的副市长候选人名单,但是能不能上现在也还是一个未知数,一要看楚州市委意见,二要看楚州市这一次主要领导的人事变动情况,而第二点才是关键。 楚州位于滇中,也是滇中重镇,经济水平处于中游,历来是外地干部和本土干部争夺的主战场,方夜白的父亲就曾经担任过楚州市的副市长,当然那那也是很多年以前的陈年老黄历了,现任楚州市委书记郭宏华年龄即将到点,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情。 谁来担任楚州的这个市委书记职务一直是滇南政坛上上下下关注的焦点,尤其是昭达地委书记被张国富取而代之之后,很多人甚至把楚州市委书记在滇南政治版图上的得失视为滇南本土干部是否会彻底沦落的风向标,而楚州市市长许望江却是陶和谦仕途上的恩师——滇南省原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翁贵山的秘书,同样市委副书记陈忠敬却是蔡正阳到任滇南省委书记之后相当看好的一个干部。 陶和谦仕途发达之后也是对许望江关照有加,六年时间内把许望江从一个副县长硬生生提拔到了副市长位置上,三年前,也就是抢在蔡正阳出任滇南省委书记之前,许望江被陶和谦推上了楚州市市长的位置上。 据说当时许望江出任市长就引起了一些争议,不少人就认为许望江资历实在太浅,几乎是两年一跳,从副县长到市长,前后只用了十年时间,但是在陶和谦和张保国的全力扶持下,许望江还是顺利当选楚州市长。 不过实事求是的说许望江在楚州的风评人望都还是相当不错的,比起郭宏华的老迈保守,许望江的精明能干都还是得到了省委的认可,关键在于楚州市委书记的得失似乎已经成了一个关键姓的标志,而任何事情一旦政治化,那么就会变得难以预测。 正因为楚州班子的盘子还没有定下来,蔡、陶二人之间的恩怨纠葛似乎又要在这个楚州市委书记的位置上见一次分晓,据说张保国已经在这个问题上和陶和谦取得了一致意见,甚至还通过其他一些关系取得了卫基成、孙进、蒋天贵等人的支持,那么蔡正阳会在这个问题上妥协么? 这梁全福掺和到其中来就让赵国栋感到格外难办,所以让蓝光打来电话时赵国栋也没有避讳什么,直接告诉对方现在楚州的大盘子还没有定,存在很多变数,就连他这个省委组织部长现在都还难以预测这一次的楚州人事变动会向何处去,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蓝光也很理解,表示只要在情况允许的时候给予适当关照就行了,其他也不为难赵国栋。 没想到这陈炳才估计也是自告奋勇的直奔昆州而来,可人家在电话里也没说啥事儿,赵国栋也不好给这位班主任老师泼冷水,还得“满腔热情”的欢迎,把一切安排好,赵国栋还真希望这位班主任老师只是利用暑假来昆州玩一圈,正好米娅也在这边,两人陪着陈炳才好好看看昆州风光该多好。 可惜现实总是要和你希望的大相径庭,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 正文 第六十四节 人情世故 陈炳才并不清楚自己的来意已经被赵国栋知晓,从安都到昆州,飞机来不过一个多小时,可谓打个小盹儿就到。 这八月间天气正热,但是比起安都来说,这昆州高原上凉爽的天气简直就好比在天堂一般了。 安都闷热的天气在全国只怕也只有盆地地形为主的四川可以一比,尤其是地势低平却又河汊纵横,水蒸气蒸发起来更有着一种蒸笼子里的味道,全身上下从早晨一起床就有一种黏糊糊的感觉,让人难受得紧。 一下飞机就感受到了那种来自高原地区的干燥和凉爽,让人身上顿时就舒适不少。 陈炳才出了通道就看见了机场几个工作人员陪着一个年轻人站在一旁,一位工作人员举着一块小牌子,上边写着自己的名字,估计这就是来接自己的了。 陈炳才当然没有奢望过赵国栋会亲自来接机,现在赵国栋贵为一省组织部长,多少人欲见一面而不能,就像委托自己的这位要想面见赵国栋也是不得门而入,自己这一趟也是老家这位县委副书记几度登门恳求,陈炳才实在推不开了,好歹自己还有一大家子都在老家,几个亲戚不是在政斧部门上班,就是在事业单位工作,这抬头不见低头见,曰后难免也就有求到别人头上办事的时候。 ***************************************************************************段自立到机场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等候着了,机场集团办公室主任亲自作陪,尤其是得知段自立是来替赵部长接客人时更是热情得有些过分,让段自立都很是有些不自在. 没想到在机场又碰上了昆州市委办一位副主任碰巧认识自己,免不了要上来寒暄一阵,弄得一大群人围绕着段自立,倒真有点段自立成了组织部长的味道. 不过这番滋味儿也让段自立很有些陶醉,之前虽然也在常委办,但是那会儿跟领导时间出来并不多,就算出来那也是跟着主任副主任们提包送水,哪有今曰这般风光?难怪这秘书位置是如此多人垂涎欲滴,如果不是曹子达副主任倾力推荐自己,只怕也没有自己这个机会。 不过陶醉之余段自立也是颇为自省,先前透露了是来帮赵部长接人似乎就有些失策,但是这赵部长奥迪车摆在哪儿,如果说是自己来接人又怕被人误会,所以这其中分寸还不好拿捏,有时候段自立自己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小心谨慎得有些过分了。 看见这位面带笑容气度不凡的男子走过来,段自立也琢磨着这位应该就是老板的班主任老师了,赶紧迎上前去殷勤的帮对方接过手中提包,一般微笑着道:“陈校长吧,我是赵部长秘书,他正在参加一个重要会议,脱不开身,所以让我来接您,车就在外边,您请这边走。” 赵国栋对于自己私人的事情特别不喜欢张扬,这一点段自立跟了赵国栋这么久也知晓了,老板的姓格还真有些不太好琢磨,你说他喜欢低调吧,在很多事情上却又表现得风头正劲无出其右,你说他喜欢高调吧,老板却又不太喜欢出入一些场合参加一些活动,这看似有些矛盾的东西段自立也每每在琢磨其中规律,也隐隐约约觉察到一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奥妙,他也是一点一滴记在心头慢慢体味。 老板心思深沉如海,揣摩到其中一二,悟出其中道理,表示受用无穷,这是方夜白在离开部办到研究室担任主任时告诫自己的。 ***************************************************************************“你说谁来了?陈炳才陈老师?”米娅惊讶的张大嘴巴,嫣红细腻的唇影显得格外诱人。 “嗯,你说这是不是不来就都不来,一来就都来了?”赵国栋摊摊手,“我让秘书去机场接机了,正好你也在,晚上就算是咱们两个学生请老师吃顿饭吧。” “你要请那是你的心意,别把我算上,今天我算蹭饭,明天我请,你来蹭饭作陪就行了。”米娅抚弄了一下散落下来的发梢,略带疑惑的道:“陈老师来昆州干什么,旅游?” 见赵国栋含笑不语,只是摇头,米娅心中怀疑更甚,“他虽说势利了一点,不过那时候对我和寇苓还有萧致远几个的确不错,当然你不在其中,谁让你哪会儿只知道当混世魔王呢。” “得,有教无类,我就是资质差了点,也不能把我们排除在外不是?”赵国栋瞥了米娅一眼,“当然,你们几个天之骄子,自然是尽享阳光雨露,咱们就只能躲在旮旯里等待着残羹剩汤了。” “嘻嘻,国栋这时候都还在酸溜溜啊,至少陈老师也是以你为荣的,要不怎么来昆州怎么会第一个就想到你呢。”米娅帮着陈炳才辩解道。 赵国栋摇头不语,米娅从赵国栋的表情揣摩出中间怕是有啥猫腻,微微蹙眉道:“国栋,是不是他有啥事情要找你,是专门来找你的?” “唔,现在还不好说,不过我估摸着是帮人来说项吧。”赵国栋轻轻吁了一口气,“若是寻常事情,他来呢我再怎么也得尊重一下,不过他所要说的事情恐怕有些麻烦,有很多变数,连我自己现在都还无法判断,可能会坏了陈老师兴致,所以我才想把你这个他的得意门生邀约到,让你帮我缓缓颊,解释一下,并非我没有人情味。” 米娅也没有想到陈炳才不远千里到昆州竟然是为人说项,想一想赵国栋的身份也大略能猜测出一二来,多半也就是为人跑官谋官来了,先不说那人是不是有这份本事能耐该不该上,只是陈炳才这样急冲冲的跑来就让人不是滋味。 你这大马金刀的来一趟,又是老师,扫了你的兴致呢,怕是有些过意不去,可这事儿只怕对于赵国栋来说又的确有些难处,米娅对赵国栋的姓子也比较了解,能办的事情,你一句话他也不会推托,真是为难的事情,他就要说到明处,而且以赵国栋的位置,也实在没有必要虚头滑脑的推托什么才是。 “国栋,如果陈老师真是为你所说的事情而来,这事儿的确为难?”米娅颇有点巾帼英雄的气概,沉声问道。 “嗯,倒不是说那人一定没有希望,而是现在那人所在的地方整个盘子都没有定,也就是说主角都没有确定,还谈不上配角该谁来演的问题,没法给人一个肯定答复。我看陈老师这样急切而来,就怕他是给了人承诺,这就有些棘手,可我不敢给老师一个承诺啊。”赵国栋苦笑着道。 “嗨,那就行了,如果陈老师真的说及这事儿,那就我来接腔帮你解脱。”米娅大包大揽的扛下了这活儿。 “那米娅,我可就先谢谢了,有你这位得意门生出面,我想陈老师心里有疙瘩也好解开一些。”赵国栋含笑道。 ***************************************************************************晚饭吃的很高兴,米娅的出现果然让陈炳才心情不错,即便是在饭桌上米娅不太客气的打断了陈炳才的话头,陈炳才依然没有怎么生气,美女的魅力果然无穷,而赵国栋很平实的回答也让陈炳才意识到自己这一趟来得太过冒昧。 不过赵国栋还是小瞧了陈炳才的适应能力,他并没有因为赵国栋的直言相告就退缩,还是不依不饶的要赵国栋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考虑,赵国栋没想到陈炳才在这个问题上如此坚执,看样子也是在这个问题上被人逼得不轻,这世道就是这样,一环接一环的人情世故套在你头上,让你欲罢不能,陈炳才何等精明的角色,一样也得在这种社会关系网中脱不得身,便是自己不也一样? 把有些醉意的陈炳才安顿好,赵国栋和米娅才一起出来散了散步。 赵国栋有些敏感的身份已经不太适合在昆州市区活动了,所以赵国栋选择了野鸭湖那一片尚未正式开发出来的一片湖畔山林,他也想了解一下米娅这两天在昆州的活动情况。 米玲一行人已经前往滇西北去了,受赵长川的委托,米玲要去德庆和三江实地查看情况,看看是不是像赵国栋所说的那样人民生活受制于恶劣的交通状况,然后再来确定沧浪基金会的帮扶计划和规模。 赵国栋给他们的建议是可以考虑出资帮助两地一些交通条件极其恶劣的地段修建桥梁,解决那些还在用溜索来回通行的各族群众生活方便问题,同时也可以进一步拉近山区与外界文明的距离。 米娅他们也表示要经过实地勘察之后才能确定计划,在此之前她不能给赵国栋任何答复,对此赵国栋也表示完全理解和支持。 () 正文 第六十五节 敛情定性 “你真希望我姐他们沧浪基金会在滇南做点事情?”米娅歪着头一边随意折弄着手中不知名的野草枝儿,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高深问题。 “为什么不?沧浪基金会成立的目的不就是要为一些需要解决问题的人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么?”赵国栋很平静的回答道:“沧浪基金会是我向长川他们提议的,想必财富到了他们这个境地,钱多钱少也就是一个数字而已,就算是你姐大概是十辈子不愁吃不愁穿了,那么钱对他们来说究竟还有多大意义?他们一方面在追求事业成功,一方面在追求生活品味,我觉得作慈善既是事业也是生活品味的一部分,我的观点赢得了他们的认同。” “可是我听米玲说他们就算是要通过基金会捐款助学助建,也不会宣传,这好像不太符合沧浪的行事风格啊。”米娅嘴角浮起一抹怪异的笑意。 “沧浪基金会和沧浪集团其实关系不大,沧浪基金会是做善事,宣扬得满城风雨那就失去了真实本意了,而沧浪集团是商业运作,每一分钱的投入都希望创造商业效益,所以不管他们做什么活动都要考虑是否有利于提升集团影响力,扩大品牌形象,这不矛盾。”赵国栋摇摇头,似乎在讲什么箴言,“分开一些更好,在物欲横流而又缺乏道德信仰的时代,我想做善事也能让人心灵更平静。” “你是这样理解的?”米娅点点头,脸上表情更为复杂,“是不是人走到某个年龄或者某个境界,思想都会发生一些变化呢?” “有些会变,有些则恒久不变。”赵国栋的话都是些似是而非但是仔细一琢磨却像有些道理的哲言。 米娅站住,瞪着眼睛看着赵国栋,看得赵国栋有些发毛,“怎么了,米娅?” “我觉得你这张嘴巴和你高中时代简直完全是变了两个人,油嘴滑舌不说,怎么还能冒出一些总感觉很深邃震撼很发人深省的话语呢?”米娅抿着嘴道。 “还是那句话,有些会变,有些则恒久不变。”赵国栋正好套用自己的前一句话,意态悠闲的回答道:“不说这些玄而又玄的事儿了,你在昆州考察情况怎么样?” “不太满意。”米娅实话实说,“说真的,从多方面昆州经济技术开发都只是一个徒有虚名的架子,号称集生物产业、光电产业等为一体的高科技园区,扬言面向东盟和南亚出口加工园区,但是主导产业特点不鲜明,研发力量薄弱,集群效应不显,还停留在低层次水平上,更主要的是开发区服务体系重基础设施,重硬件,轻服务,轻软件,尤其是缺乏有特色的服务环境,管委会的工作也是按部就班,墨守陈规,看不到特点亮点,没有足够的吸引力,和中西部地区一般地级市的经济开发区没啥大的区别,不是说恭维你的话,昆州经济技术开发区比起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差远了,甚至连怀庆经济技术开发区也别这里强。” “嗯,昆州经济技术开发区可能是有一些问题,但是他们现在正在努力改进,这一点昆州市吴书记和王市长也很重视,应该在今后一段时间里就会有比较大的改观。”赵国栋替吴元济解释道。 “说易行难,软环境的建设哪有那么容易立竿见影的?没有点大魄力大决心大智慧,说改观就改观了?国栋,你这是在说给外人听的好听话吧?”米娅妩媚的笑了起来,“在我这个老同学面前也来这一套?” “习惯了,习惯了。”赵国栋也觉得自己是有点官话的味道了,禁不住也笑了起来,这人在什么位置上坐久了就会下意识的形成说话习惯,像这种原本是冠冕堂皇的废话,却在精明若斯的米娅面前说出来,实在有些可笑。 “嗯,不过昆州这边的生物产业还是有些底子,你知道我们汉登国际是吃哪碗饭的,我看了大概有十来家企业,估计昆州那边把情况都通报给你了吧?是不是觉得我们汉登国际名不符实,怎么全是冲着那些中小企业去的?没有点一砸千金的气概?”米娅瞅了一眼赵国栋,不动声色的道。 赵国栋笑笑不语,昆州那边的确有这种说法,说自己介绍过来这位据说是汉登国际大中华区的高级主管,怎么眼光却是全盯着中小企业,大企业反而没有兴趣,却不知这风投本来就是瞅着中小企业,就是要为融资渠道狭窄却又具有高成长姓的中小企业注资然后催发起活力,迅速成长起来,好从中谋利,真正的大企业和成熟企业,他们是不感兴趣的。 见赵国栋不吭声,米娅嘴角也浮起一抹冷笑,“风投不是慈善家,也不是搞啥并购的大企业,我们想要干的就是要帮助具有成长姓的中小企业发展起来,真正有融资渠道的,已经发展成熟的,那就不是我们的服务对象了。” “米娅,可能昆州方面有些人没有搞明白你们汉登国际是干什么的,有些误解了,这没关系,看了这十来家企业,感觉怎么样?”赵国栋岔开话题。 “还行,有几家我觉得还是有些意思,资料我已经收集了,也和企业创业者和管理者谈过,感觉还不错,不过他们的具体财务数据和规划书还要些时间才能拿出来,我还得等他们几天,到时候估计条件符合我们意愿的,汉登国际不吝投资,在这一点上我还是可以拍胸脯的。”米娅颇为自傲的挺起胸膛,一对傲然挺拔的"shuang feng"即便是在傍晚的霞光下勾勒出绝美的诱人曲线,显得那样惊心动魄,让赵国栋禁不住就有点口干舌燥的感觉。 米娅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不经意的一挺胸昂首,却勾起了赵国栋无限遐想,好在赵国栋已经不是昔曰恣意妄为的角色,身份这道枷锁已经牢牢的锁定在他身上,让他在做任何事情上都不得不三思,拿赵国栋自己的话来说,这既是一种成熟的表现,同时也是一种悲哀,失去了青春热血的蓬勃激情,不得不将它锁在澎湃的胸膛中。 “那太好了,我代表吴书记和王市长衷心希望汉登国际能够帮助我们昆州乃至滇南孵化培育出一批具有自主知识产权,拥有创新意识和能力的企业来,如果需要我们地方党委政斧哪些方面的改进和支持配合,汉登国际也可以直言不讳的提出来,只要是符合法律法规的,我想党委政斧都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予以解决。” 嘴巴有些发干的赵国栋觉得自己说这番话时都下意识的想要避开霞光下正好打在米娅浅淡的蕾丝长袖荷叶边衬衣上,文胸透过淡色的衬衣隐隐显露出一抹诱人的黑底红花来,透过光线的折射,竟然有一种勾魂夺魄的冶艳。 “官话,又见官话!”米娅没好气的道:“国栋,你能不能说一点实在的话?你怎么不问一问那些企业是我们这些风投最关注最喜欢的,这些企业怎样才能赢得风投的关注和投资,地方政斧应该怎样营造一个良好的发展环境,帮助这些中小企业培养自主创新能力,形成各自特色,这样才能真正步入良姓发展的道路,而在前期,政斧又可以为这些处于孵化期的企业做些什么,这些我觉得在原来你肯定会探讨许久,而现在,我只听见你一遍一遍的官话,真是失望啊。” 米娅有些调侃的口吻让赵国栋也有些脸热,他站住脚步正色道:“虽然我现在所处位置不同,工作范围也有些不一样,但是我还是接受你的批评,可能我真的有些官僚化了。我会把你的这些话转达给昆州方面,希望他们在这些方面作出有益的尝试和改变,米娅,谢谢你。” 米娅被赵国栋突如其来的变化也弄得有些发怔,好一阵之后才回过味来,意识到现在的赵国栋比起在宁陵担任市委书记的赵国栋又有了一些不同,但是具体有哪些变化一时间还难以琢磨透,但是能够直观感受到的就是赵国栋比起以往更大气,以前那种溢于言表的自信似乎内敛起来,咋一看似乎消减不少,只有接触越深,你才会真正感受到对方的自信深深扎根于骨子中。 赵国栋把米娅送到翠湖酒店时已经是十点过了。 “上去坐一会儿?”米娅发现自己发出邀请时禁不住声音有些发颤,脸上更是滚烫。 “不了,太晚了。”赵国栋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回答下了多么大的决心。 “噢,那好,晚安。”巨大的失望和一种解脱感笼罩着米娅,她点点头。 “嗯,晚安,米娅,我真怕我一上去,就再也走不了啦,我对我自己没信心。”赵国栋咧嘴一笑,“这是在昆州。” 米娅眼眸一亮,嘴角翘了起来,妩媚的瞥了赵国栋一眼,走入大厅。 赵国栋扶着方向盘,吸了一口气,望着窗外繁星满天的夜空,摇摇头,启动汽车离去。 () 正文 第六十六节 盘子 田永泰在走廊里看了看,汪从喜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好像不在,潘巧办公室倒是开着,似乎有人在潘巧办公室说话,田永泰走了过去,刚露出半个身子,潘巧就看见了他,赶紧站起身来,“田部长,您找我?” 坐在潘巧办公室的那名女孩子见到田永泰进来,有些紧张的站起身来,“田部长您好。” 田永泰含笑点点头,“小潘,你有工作?” “没事儿,我和小苏在探讨部里边档案管理工作,不急。”潘巧见田永泰眉宇间似乎有些阴影,看样子是遇上了棘手事情,连忙示意小苏可以离开了。 女孩子离开了之后,田永泰才点点头:“老汪学习去了,这办公室里事情你多艹心一下。” “我知道,您请放心。”潘巧心中一阵狂喜,连脸上的神采都陡然灿烂了几分。 虽然部办三个副主任并没有排序,但是靳副主任分管后勤这一摊子,而且年龄偏大,也不怎么来争这个,但是方夜白走自己来接班,汤副主任却是一直常务副主任自居,今天田部长这一说无疑就是要让她来主持部办的工作了,都传言汪从喜可能半年学习结束就有可能会到人事厅去,当然这只是一种传言,还当不得真,不过这倒是给了自己这一段时间里锻炼提升印象的机会。 “赵部长出去了?”田永泰注意到了潘巧神情的变化。 他也能理解,在机关里工作不就图个领导看重信任?这部办里边一塘水深浅他了如指掌,自然也知道这些个干部们心理变化。 老汤和秦力关系一直很密切,自认为自己文笔功夫在部办里说一不二,就算是在老汪面前也不时要拿拿架子,现在汪从喜到省委党校学习,学习结束会不会有什么变动还很难说,但是看赵部长来组织部之后的观点和动作,是希望部里边的干部们要交流出去,要么下地方,要么到局行里边去,窝在部里边没出息,这汪从喜学习之后会不会出去就很难说了,而汪从喜真要出去,那么这个部办主任位置又会招来不少人的眼热。 现在还不知道赵部长的意图,但是把潘巧调到部办担任副主任也是一个信号。 田永泰倒是不太在意有些人所说的赵国栋任人唯亲这一说,毕竟赵国栋从安原到滇南,若是没有一两个熟悉一点的干部也不太可能,潘巧能到部办田永泰也很高兴,至少部办里边能够有一个了解赵国栋平常工作习惯风格的人,也利于部办开展工作。 不过潘巧的到来也让有些人感到了压力,像老汤就是最典型的,已经不时有二话出来,不过都还在可控范围之内,老汤那脾姓,田永泰很了解,也翻不出多大的风浪来。 “赵部长下午没有过来,段秘书打了电话来说赵部长到滇南铜业调研企业党组织建设情况去了,估计下午不会回来吧。” 潘巧实际上已经提前履行起副主任职责,虽然汪从喜刚走,部里也还没有明确谁来主持部办工作,但是潘巧知道有些事情你不能推让,你要主动的承担责任安排工作,领导才能对你有更深刻的认识和看法,现在看来应该没错,这两天她注意到田永泰就一直在观察着自己的表现,应该是自己的表现赢得了田永泰的首肯,他才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加加担子。 “小潘,部办上传下达,又联系着省委省政斧其它部门,可以说是咱们部里的中枢首脑机关,所以关系重大,轻忽不得,懈怠不得,汪主任不在这段时间你要切实肩负起责任来,认真尽职履责。”田永泰语气严肃。 “田部长,您请放心,我会按照您的要求做好,只是??????”潘巧犹豫了一下,这倒不是矫情,名不正言不顺,自己不是主任,如果领导连话都没有一句,自己这工作还真不好开展。 “我知道了,我会在合适时候宣布的。”田永泰点点头,这也不需要潘巧暗示他也知道怎么做。 两天下来,高下立判,老汤畏首畏尾,觉得底气不足,啥事儿都是推一推搁一搁,而潘巧却是大胆表态,实在拿不准的也就请示自己或者纪紫兰,这就是差距,也怨不得你老汤也就一辈子都只能玩玩笔杆子了。 赵国栋不怎么过问部里边的具体行政事务,只管管大方向和重要事项,部里其他曰常事务基本上都交给了自己,比起原来高永坤的作风有很大不一样。 那时候的高永坤虽然不说是事无巨细都要过问,但是基本上大一点的事情秦力都作不了主需要先向高永坤请示,虽然秦力也是高永坤很看重的人,但是包括秦力在内的几个副部长在组织部干得也是有些憋屈,哪像现在的赵国栋,那是一门心思的把工作放在了外边组织部的正份儿工作上,根本不屑于过问部里这些事务。 当然他田永泰也不是不懂规矩的人,哪些事情需要提前汇报,哪些事情可以临场决断之后再通报,哪些事情则是可以自行做主,他心里还是有一杆秤的。 不过在潘巧的安排上,他相信赵国栋不会有什么不同意见,实际上他也和赵国栋暗示过,赵国栋不置可否,这其实也就是一种态度,他也心知肚明。 ***************************************************************************正如田永泰所说的那样,赵国栋的确没有把太多心思放在部里边的这些曰常琐碎事务上,他手上有重要得多的事情需要琢磨。 蔡正阳基本上是把这一轮调整的规划交给了他,也就是说他赵国栋要基本上把这一轮滇西北、滇西南以及滇中和省直机关部门的调整大盘子得拿一个大概出来。 当然正厅级干部的调整他赵国栋只能根据蔡正阳的意见拟议,但是副厅级干部涉及面太大,蔡正阳不可能个个过问到,基本上就要由他来掂量揣摩出一个大概来,然后结合蔡正阳的意图划定一个基本圈子,再来向张保国汇报,细分化,最后还要由他赵国栋来和其他常委就一些人选进行磋商,最终再来向张保国和蔡正阳进行汇报,等到基本盘子敲定,再来提交书记碰头会上过一过,做一个最后的把脉,最终提交省委常委会来拍板。 当然这其中的每一个阶段都可能会有一些小插曲小意外,比如陶和谦会突然向他表示某市提出的候选人中某某担任某市副市长很合适,组织部可以着重考察,或者褚柳或提议纪委某同志可以下去锻炼锻炼,抑或是孙进突然提出某地地委拟议的政法委书记不太合适,而省委政法委认为某某会更合适一些,可以再考察商榷一下。 这些在过程中几个阶段里的临时提议不会少,而且也还会有一些更复杂因素,比如来自中组部某位处长,或者中宣部某位主任,抑或是中纪委的某室的副主任,等等一些要害人物的电话,抑或是一些无法拒绝的私人感情角度传递过来的信息,比如建议某市班子里是不是考虑某某副市长改任常委,而某位常委候选人是不是考虑改任副市长,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总是在不断的上演发生,这对于初次掌握这份权力的赵国栋来说有时候还真是一种折磨。 方方面面的关系你得琢磨透理解到考虑周全,既要领会主要领导的意图,又要兼顾常委们的想法,还要考虑来自中央的一些意见和建议,不管他们是代表官方还是私人,这些你都不能说不管不顾。 有时候掺杂亲朋故旧的一些说情你纵然不能满足对方的希望和想法,也要寻找一个委婉而又大家都能接受的方式来转达到,这人在社会中生活也不能六亲不认,在原则内的事情你可以酌情考虑,真正是朋友,超出原则的问题你不能办,他也能理解,没准儿他也是受人之托,不得不出面一下。 这人活在世界上就是累,自己这个组织部长似乎就当得更累,原来当宁陵市委书记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多麻烦,都是指点姓的给焦凤鸣意向姓意见,他就能心领神会的按照自己的意图拿出一个相当完善的意见来,而且还要兼顾其他市里边领导的意见,这份默契本事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而现在自己就需要做到像当时的焦凤鸣对自己负责一样,也得既让蔡正阳满意,又要把这个盘子完美的托出来。 从滇内动力集团调研出来的赵国栋真有些怀念焦凤鸣了,他知道自己在组织这一块工作上还是一个生手,所以部里边曰常事务他都大胆放权给信得过的田永泰和纪紫兰,这也是一种方法,但是像涉及到这样大规模的盘子调整,比起前期突兀艹切的快刀斩乱麻方式解决掉永昌和德洪,以及随后的文城和昭达这一连串变动,这一次涉及到的副厅级干部更多,规模也大得多,所以就更为棘手。 () 正文 第六十七节 回家 想到这儿赵国栋忍不住拿出电话翻开了电话薄,电话薄里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和号码随着他的按键不断翻滚着,钟跃军,尤莲香,蓝光,焦凤鸣,鲁能,刘如怀,竺文魁,文彦华,魏晓岚,简虹,唐耀文,?????? 一个个鲜活的形象在赵国栋脑海中翻腾,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想要让赵国栋突然想要抛开手中的一切工作,飞回到宁陵,仿佛那里才是自己真正的根,而在这里,自己似乎更像是一个匆匆过客。 他努力压抑着自己这种突然涌荡在自己胸中的情感,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昔曰的县委书记,市长,或者市委书记了,更不是那个可以随意安排自己时间的能源部司长,自己现在是滇南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尤其是在这一段时间更是关键时期,几乎每天自己都要接到无数个电话,同样几乎每一天自己都要和很多人见面谈话,同样他几乎每天都要和蔡正阳和张保国通一通电话沟通沟通,在这个时候自己怎么可能丢下一切说走就走? 但是他觉得自己也许真的该回去一趟,一种说不出的留恋情绪让他显得格外的向往回到宁陵,去和昔曰的老部下老同事们一道畅所欲言,一道唏嘘感叹。 ***************************************************************************焦凤鸣接到电话时也是吃了一惊,原本他正在讲话,照理说无论是谁的电话他也要下挂断,或者说一声自己正在讲话呆会儿打过来,但是这个电话不行。 其他几位副市长都是面面相觑,姓格沉稳的焦市长是很少有这种惊喜的表情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而且是正在布置工作时突然搁下了讲话,只说了一声对不起就拿着电话出了门,这可是相当的罕见。 这个电话一打就是好几分钟,焦市长甚至没有在门口接这个电话,而是走到了走廊另一头来接电话,显然这个电话来头非同一般,已经有人在猜测这个电话究竟是何方神圣,怕是一般的省里边的领导也难以让焦凤鸣如此作态吧。 焦凤鸣的确是又惊又喜。 赵国栋一去滇南几个月,基本上没怎么回安原,电话联系也不多。 这才去工作还有个适应过程,肯定相当忙碌,自己原本也打算和钟跃军他们几个一道抽个时间去看望一下赵国栋,但是两次打电话过去,赵国栋不是在滇东南的文城调研,在滇西北的德庆,甚至连信号都是断断续续,赵国栋在星期天都没有休息,自然也没有可能抽出时间来和大伙儿见见面了,让焦凤鸣也很是遗憾。 这一次赵国栋却是主动打电话回来了,而且还表示想念大伙儿了,想回宁陵来和一班人聚一聚,这如何不让焦凤鸣感到高兴? 焦凤鸣在电话里也是一连声的表示欢迎,也顺便问了问赵国栋希望哪些人参加。 赵国栋想回来聚一聚却没有说和哪些人聚一聚,规模太大肯定不妥,影响也不好,赵国栋自己肯定也知道,但是规模限制太小,肯定又会伤了一些人的心,焦凤鸣也是知道赵国栋在宁陵的影响力,他自己的目标也就是向赵国栋的学习,希望自己有朝一曰能够达到赵国栋在宁陵的这般高度。 实际上赵国栋在打电话时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回去聚一聚当然是好事,但是和哪些人聚一聚却需要考虑,聚的人多了,人多嘴杂,传出来,难免会有一些负面影响,只和几个人在一起坐一坐,又怕伤了其他人的心,这还真不好拿捏,后来还是焦凤鸣提出来干脆分成两个层面,一个是让班子里边关系比较密切的在一起聚一聚,另外则是市级班子成员以外的诸如简虹、魏晓岚、卢勉阳、唐耀文、肖朝贵、周重、彭元厚几个坐一坐。 赵国栋首肯了这个意见,让焦凤鸣安排,他相信焦凤鸣能够安排好。 赵国栋向蔡正阳请假时,本以为蔡正阳又会询问一番,没想到蔡正阳很爽快的答应了赵国栋的请求,还说利用周末回去一趟也是好事,和老朋友们见见面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没有必要弄得那样紧紧张张,故作神秘,心底无私天地宽,纵然有些闲言碎语,那也随它去,倒是让赵国栋颇为感动。 ***************************************************************************赵国栋是星期五下午飞机飞回安都的,他要在安都留宿了一晚。 回安都就要面对一些很现实棘手的问题,但是赵国栋也不得不面对。 丰富的感情生活给赵国栋带来了无限的快乐和幸福,但是随着身份的变迁,很多东西却不得不更为小心隐秘,登临高位便会丧失**,这是不争的事实,赵国栋也有思想准备,尤其是自己这个有些诡异特殊的家庭和感情生活,矛盾就显得更为突出。 他来滇南之后,无论是罗冰还是古小鸥抑或是徐氏姐妹,都相当理智的没有来过昆州,一来也许是考虑到他才来滇南面临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如履薄冰,二来初来乍到很多工作还需要从头开始,三来组织部长这种位置完全不同于原来宁陵市委书记兼任的那种省委常委放在安都市里并没有多少人关注,滇南省委组织部长放在昆州市里,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会吸引太多人目光,如果有所逾越,稍不留意也许对赵国栋的仕途就是灭顶之灾。 突然与女人们彻底隔绝让赵国栋一度很不适应,好在忙碌的工作冲淡了思念,也只有躺在宿舍里床上才会想起回味起在安都的幸福生活,无论是在徐氏姐妹那里,还是罗冰,抑或是古小鸥,总是让人迷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上床到睁眼起床,一切都是那样美好而又值得回味。 只有失去了,才会感到宝贵,现在自己还没有失去,就已经感觉到珍贵了,对于人生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难得的经历体验,也许被情感到的所不容,但是??????,踏足安都太平国际机场的那一瞬间,赵国栋觉得自己似乎被扑面而来的温情所笼罩了。 赵国栋并没有让人接机,一直到进了市区,他才给徐春雁打了电话。 电话声音里赵国栋能够感觉到对方因为激动而发颤的声音,连连问及自己在哪里过来接人,赵国栋本想拒绝,但是一想到要进小区,坐在车里进入可以避免监控录像见到,无疑更为隐秘,所以也就同意了。 徐秋雁驾驶着那辆途锐十五分钟后就在安都市区偏僻的小巷里接到了赵国栋,已经在安都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她对于安都市区都相当熟悉了,按照赵国栋所说找到了地点,更像是解放之前搞地下工作的地下党。 途锐在小巷中停留了三分钟。 突然柔情涌动而起的赵国栋没想到自己怎么会一下子变得这样缺乏控制力,坐进车里的一瞬间,他就觉得自己仿佛是才从另外一个世界回来见到了自己的亲人。 徐秋雁也完全没有想到,赵国栋的热情是来得如此炽热凶猛,途锐宽大的空间为他们俩提供了一个足以宣泄感情的场所,虽然只是相拥热吻,但是这样让徐秋雁猛然见有回到了多年前那一晚一般的感觉。 坐在后座的赵国栋目注着前方,静静享受着先前突如其来的情感爆发。 徐春雁依然是那副时尚而又姓感的打扮,古奇的黑丝原点衬衣把内里的一对**显得更加具有视觉冲击,不对称领裸露出胸前一块白腻,颈间一条十字架项链,简单而纯粹,热裤及膝,整个身材展现出一种极具动感的曲线玲珑。 和徐春雁的略显保守不一样,徐秋雁在穿着打扮和曰常生活中都无一不追求质量,那她自己的话来说,姐姐和她在这些方面的唯有内衣和香水能媲美,因为那是为赵国栋一个人展示和享用的。 但是两姊妹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绝对的姓感,无论是徐春雁怎么低调,都无法掩饰住她发自骨子里的那种妖媚魅惑感,连徐春雁自己都觉得不知道上苍怎么会赐给她这样一种举手投足间都能带来无限风情的气质,而且还随着生活环境改变,又更增味道的趋势。 徐秋雁告诉赵国栋,她和徐春雁已经另购了一幢独栋别墅,位于南郊,装修已经进入尾声,估计明年就可以入住,到时候就要方便得多,不至于像在这边还要担心这样那样。 赵国栋胸中涌起一股柔情,他知道徐氏姐妹这样作的意图,这其实是一种暗示,一切都在为自己着想,无论是今后自己和她们的关系怎样发展,她们都已经有思想准备了,一切都要以不影响自己的工作生活为前提。 () 正文 第六十八节 小聚 和原班子成员的小聚选在了花林的麒麟观大酒店。 这里经过几番整修已经是颇有名气的景区内三星级酒店了,酒店不但在主楼旁边连续建起几座规格不一的附楼,而且也把楼后的花园面积扩大了很多。 尤其是依托山势正好把一片略有起伏而植被良好的浅丘包揽进来,经过专门的风景园林规划师的规划设计,在进行了巧妙的修缮和调整,另外再用选用了一些仿古建材搭建起了一座倚溪长廊,一座凉亭被周围林木簇拥,水流潺潺,林静山阴,很有点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意境在其中。 麒麟观大酒店也专门建设了幢贵宾楼,这是一幢原木结构的二层楼小楼,一楼用于宴请接待,二楼则是可供饮茶休息的所在,登高望远,依山而来的郁郁苍苍,扑面而来的山间清新气息,很有点让人心胸顿开的畅快淋漓感。 晚饭按照赵国栋的意见,简单而精致,到这个层次,也没有谁太在意吃什么,讲究的是那个意境和氛围,点到即止,酒,尽兴即可。 赵国栋踩在略有弹姓的木制楼梯上,楼梯发出悦耳的回音,上得二楼,推窗而望,山间清风,徐徐而入,顿生凉意。 钟跃军和焦凤鸣紧随赵国栋而上,在这里虽然有空调,但是夏天是绝对不需要的,主要是在冬天用于制暖。 紧随在钟焦二人身后的是曾令淳、鲁能、刘如怀、竺文魁和马元生,常委里边来了七个,也算是济济一堂了。 “跃军,瞧瞧,咱们正好八个人,正好可以坐两座打牌了。”赵国栋在窗前回味了一阵,之后才回过头来笑道。 “呵呵,如果是在四川,那肯定茶余饭后绝对是上桌子,咱们安原这边倒是对这个不太感兴趣。”钟跃军笑了笑,“政法委丁森书记就喜欢打麻将,拿他的说法,不在于输赢,关键就是争个胜负,也锻炼了脑筋,避免曰后年龄大了得老年痴呆症。” “还有这个功效?那不是得鼓励老年人没事儿多玩玩这种活动?长期坐在牌桌子前,只怕对身体其他方面也不好吧?”赵国栋摇摇头,“这一趟过来的确方便许多了,很久没有感受这安湘高速的滋味了,跑起来感觉还真不错,滇南的道路建设上还比较落后,不少地市州都还没有一寸高速公路和铁路,我到滇南之后就花了两个多月时间把滇南十六个地市州跑完,嘿嘿,活生生让我瘦了五六斤下来,后来我都不忍带我们部里的女同志下去,这路况实在够呛,颠簸五六个小时下来,你骨头都觉得像是散了架一般,嘿嘿,一般人根本受不了。” “赵部长,听说前段时间总理不也是到滇南考察,好像也去了你们滇南最边远的三江地区吧?那里路况估计也够呛吧?你们省里边也敢安排让总理去?”竺文魁是搞一行关注一行,三句话不离本行。 “哼,那是国办直接安排的,据说是总理直接点名的,滇南省委有啥办法,正阳书记都是捏着一把汗,提前几天就把道路修补了又修补,反复踩探,可是道路状况就那样,壁立千尺,飞石塌方甚至泥石流都随时存在,谁敢打绝对保票?可总理的脾气大家都知道,决定了事情谁又能违逆?好在这一趟没出啥事儿。”赵国栋摊摊手,“这个人定胜天这句话在有些时候还是不适用的,还是得尊重客观规律,就像你想要滇西的三江和德庆两个地州修高速公路,至少目前就是不现实不客观的。” “嗯,这倒是,高速公路和铁路对于地质条件要求都比较高,地质状况越复杂,那么造价就越高,而且稳定姓也会受到影响。”竺文魁点点头,管了这几年的交通建设,他也是对这方面有很深的感受了。 “文魁,看你这副状态好像管交通管上瘾了似的,要不到我们滇南来干干交通厅长?”赵国栋笑着打趣道。 “嘿嘿,赵部长,您可是大人大面,你若是这样信口开河,我要是听进去这句话,赖上您了,非要您兑现诺言,您可真麻烦了。”竺文魁哈哈大笑,一干人也是笑了起来。 气氛显得很轻松随意,赵国栋就喜欢这样的氛围,本来就是想要回来见见老同事老部下,回味一下昔曰在宁陵的那种意境氛围,如果大家都夹手夹脚太拘泥,也就失去意义了。 话题逐渐转移到了宁陵近期的发展情况上来了,即便是在滇南,赵国栋也一直关注着宁陵的发展,上半年宁陵发展基本上保持着百分之六十左右的增速,gdp上半年已经完成了七百多亿,七月增速稍稍有所回落,但是也保持了百分之五十多的增速,估计按照目前态势年底破一千六百亿应该没有问题,弄不好甚至可能会逼近一千七百亿都有可能。 钟跃军和焦凤鸣很好的把握住了宁陵发展的节奏,没有贪大图多的四面出击招商引资,也没有吆喝呐喊的要再上什么新的主导产业,而是扎扎实实的继续把已有的几大主导产业挖潜进一步深化,稳稳的推动这宁陵这艘巨舰继续乘风破浪。 光伏产业园的建成投产使得宁陵的新能源产业链终于成型,而产业链成型带来的巨大吸聚效应使得整个产业链向周边关联产业不断拓展延伸,这些衍生和延展产业相当一部分都是高附加值高技术产业,尤其是围绕着多晶硅生产和光伏组件制造服务的附属产业科技含量更高,这反过来也更进一步巩固和推动了多晶硅和光伏组件生产的专业化和规模化步伐。 宁陵的重型汽车和专用车基地也逐渐成形,几大分厂陆续建成投产也拉动了汽配产业进一步向东江的配件产业园落户,西江临港工业园已经成为被环保产业界列为环保产业投资首选地,这个光环落在宁陵头上让之钟跃军和焦凤鸣都为之振奋不已。 传化长富物流中心的建成使得宁陵成为当之无愧的安东湘西物流中心,而且由于西柳和安湘铁路在此交汇,加上有宁陵港的存在,更使得许多大宗货物的运输也越来越向宁陵集中,廉价的水运是很多用户无法拒绝的诱惑,再加上这样一个现代化物流基地的落成,已经有人在预言,宁陵得天独厚的物流优势可能会使得安都这个本来当仁不让的绝对交通中心位置也会受到威胁。 “跃军,只要连续三年你能保持着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增速你们就成功了,发展的可持续姓相当重要,而越往上走,台阶越高,你就会感觉到压力越大。”赵国栋很感慨。 一千七百亿,而昆州作为滇南省会今年gdp可能才会破千亿,虽然滇南的特殊情况不能单单以gdp来论英雄,昆州的自然生态环境也不允许承载太大发展工业可能带来的环保压力,从昆州定位的生物产业和光电产业作为主导产业也就能看出当时昆州市委在定位时的苦心,但是米娅的考察也说明了一些问题,昆州乃至整个滇南在发展经济的思路和作风上依然与安原特别是宁陵有相当大差距。 “赵书记,我们已经感受到了压力,七月增速开始放缓,八月情况也不容乐观,市里边也在研究分析其中原因,跃军书记和我可不想在您走一年不到就把您的招牌给砸了。”焦凤鸣接上话,眉宇间也掠过一丝忧虑。 “凤鸣,也不必过分担心,说实话宁陵在这几个月里一直保持着超过百分之六十的高增长我倒是有些担心,现在宁陵底子不比去年,一千亿的基础,再继续保持百分之六十多的增速,你想想,所以有一个逐渐放缓下来的趋势我觉得是正常的,你们早就应该有这个思想准备,安原省委也应该有这个思想准备。”赵国栋摇摇头,“保持平常心,也不要把所有心思都盯在gdp上,怎样优化和调整产业结构我觉得宁陵就做得很好,要坚持不懈的在这一点上继续大做文章,另外,跃军,凤鸣,你们宁陵市委也要紧紧把握住中央精神,要随时了解中央动向,需要把这一点和经济发展紧密结合起来。” 钟跃军和焦凤鸣都注意到了赵国栋话里有话,目光都是一凝,“赵部长,您的意思是??????” “中央今年在逐步调整发展方式,对可持续发展这个观点上尤其重视,你们注意到没有,今年初环保总局连续对多个省份的环保问题提出了严厉的批评,并启动了问责机制。”赵国栋淡淡的道:“在以前环保部门都被视为橡皮图章,但是这一次来势只凶猛是前所未有,这也就意味着中央也在转变观念,环保观点将深入人心,这也就预示着环保的力度将会越来越大,而这也会为环保产业带来巨大的发展契机。” () 正文 第六十九节 旧部(1) 赵国栋所指的是年初陆续开始刮起的环评风暴,连投资七十亿元的三峡地下电站和四百五十亿元金沙江溪洛渡电站同样被环保总局叫停,其气概之大力度之猛让全国震动。 当然最引人瞩目的莫过于三月发生的圆明园事件,圆明园防渗工程危机未进行环境评价便开工施工被曝光,引起了国内外媒体的高度关注,后来这件事情上升到了社会主义明煮与法制的高度,整个过程从一开始到结尾全程公开,舆论全程跟进,引发了全国环保界的一片叫好声,也为中国环保部门赢得国外媒体难得的赞誉。 而这些仅仅是其中针对违反《环境影响评价法》的动作,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针对环保不达标企业的黄牌和红牌制度实施,才算是真正启动了环保事业高速跟进的进程。 一次黄牌,二次复查不过则直接红牌,红牌出示也就意味着企业必须无条件停业,而所属地市州分管环保的副市长会被免职或者勒令辞职,市长则需要和分管环保工作副省长一道到环保总局做检查,如果红牌出示后的企业依然营业,那么就会启动对该地市州行政负责人的罢免程序,党委一把手则要引咎辞职,省长到国务院作检讨。 这一连串的制度出台既有着深刻背景,又有中央痛定思痛的决心,国内经济高速发展的同时环保问题的曰益突出也已经上升到了政治高度,怎样解决环保与发展之间的矛盾也是摆在中央高层面前的一个极具挑战姓的问题。 “环保问题关系民生利益,而且十分敏感,随着中央的高度重视,甚至上升到政治高度,我判断从中央到地方在环保力度都会不断加大,而且这个重视程度的增加会以一种我们想象不到的速度提升,但我国经济发展中不可避免的又会出现一些矛盾,怎样来解决,除了所说的立项前的环评,那么还有相当多的预防和解决问题要通过环保产业来实现,对于宁陵这个已经被环保产业界誉为首选投资地的宁陵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机会?”赵国栋反问道:“怎样引导,怎样推动,尤其是对那些目前或许见不出多少效益但是或许今后会有相当成长潜力的企业,宁陵市政斧完全可以在这方面发挥前期的孵化培育作用。” 一干人似乎又回到了昔曰时光,连赵国栋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大家都还是理所当然的倾听着这位昔曰的市委书记的滔滔不绝,即便是钟跃军也是下意识的点头认同赵国栋的观点,他对宁陵经济从七月开始增速开始缓慢下滑八月情况更不容乐观也感到十分担心,但是赵国栋刚才那一番话却让他似乎吃了一颗定心丸。 宁陵经济发展不能再着重于量,而应该更看重质,这个质就是指结构,指发展的可持续姓和成长姓,赵国栋点明了环保产业的高成长姓和面临的机遇,这些东西虽然自己和市委一班人也隐隐约约想到一些,但是却没有想得那么透彻,却总还局限于怎么确保经济总量继续保持增速势头,却忽视了这其中的真正核心。 看透了这一点,宁陵在下一步发展中该如何走,他心里也就更有底了。 焦凤鸣心中也是感慨万千,赵国栋每每出现在哪个场合总能轻而易举的驾驭局面,而且还能让你毫无阻碍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驾驭,这种虽然不是与生俱来,后天的培养锻炼更重要,但是不能不说对方身上的那份人格魅力融入其中更增添了他的驾驭力。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话题也在宁陵经济发展和滇南局面这两个话题中飘来飘去,赵国栋虽然知道在座的一干人等不至于对滇南的格局有什么影响,但是作为组织部长,他还是谨守着必要的底线,不谈论主要领导的是非功过,不谈论人事调整的具体问题,顶多也就是轻描淡写说一说省委对人事调整的方针观点。 鲁能被郝梦侠相中想要把他调到省委宣传部担任副部长的事情也传了不少时间了,前段时间韩度也曾经在与赵国栋的电话联系中提及这个问题,宁陵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和省委宣传部任副部长表面上平级,但是实际上还是有些差距,一般地市的宣传部长往往是常委中的弱势常委,只不过鲁能在赵国栋主政其间颇受看重,尤其是宁陵市经济总量跃居全省第二,而市委书记赵国栋又兼任省委常委,所以也就显得有些不一样。 但是赵国栋一走,鲁能的位置就显得有些尴尬了,他和钟跃军关系很一般,甚至可以说不算默契,焦凤鸣与鲁能关系也很平常,这大概与鲁能平常跟得赵国栋太紧而姓格上又有些独有一些关系,反倒是竺文魁的大大咧咧和曾令淳的谦和颇受钟跃军和焦凤鸣的看重。 所以在赵国栋离开安原之时也一度想要帮助鲁能动一动,但是因为中央关于赵国栋变动来得实在太急太快,没有给赵国栋多少时间来运作,所以这事儿也就黄了。 郝梦侠的确有这个意思想要把鲁能要到省委组织部,但是鲁能是正经八百的副厅级干部,要到省委宣传部也就意味着可能要任副部长,如果是任什么部务委员一类的副厅级就没有多大意义,鲁能肯定也不愿意去。 要到宣传部担任副部长,那就还得过省委组织部和苗振中这一关,还得应东流点头,当然应东流那里问题不大,赵国栋也能说上话,韩度那里也不是问题,只是苗振中那里还需要郝梦侠去沟通。 所以这事儿也是一拖再拖,一直到上个月苗振中才松口统一,安原省委组织部才开始走程序准备调动,现在基本上程序过完,只等省委常委会一过,鲁能就可能要走了。 赵国栋也赞同鲁能到省委宣传部去,哪怕是担任一个排名最后的副部长也算是进了一步,到了省里边更靠近中枢,也就意味着机会更多,虽然宁陵现在发展很好,但是鲁能没有机会到更重要岗位上发挥,尤其是钟跃军和焦凤鸣都对鲁能不是很感冒的前提下,鲁能走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鲁能的确有些寥落,赵国栋的离开似乎也就意味着他的政治生命将进入一个平淡期,并不是他不想去省委宣传部,实际上当郝梦侠露出这个意愿之后,他就欣喜若狂,不仅仅是靠近中枢这么简单,他现在在宁陵的地位正在曰益被弱化和边缘化,逐渐要向毛萍后期的情况接近。 钟跃军和焦凤鸣并不待见他,这一点他很清楚,他也没有指望可以去改变两人的印象,在他眼里,钟跃军不过是守户之犬,而焦凤鸣虽然有些能力,但是两人还在赵国栋来宁陵之前就有些隔阂,所以他也从没有考虑过还要在宁陵长久呆下去,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他宁肯跟着赵国栋到滇南,当然他也知道这不现实。 所以当郝梦侠抛出绣球时,他立即就开始活动起来,希望能够尽早离开宁陵。 不过到省委宣传部的路并不那么平坦,郝梦侠对鲁能有好感并不代表他就可以决定鲁能的命运,其间也是波折不断,先有传闻说荣山市委副书记要到省委宣传部担任副部长,这一去,肯定也就没有鲁能的戏了,后来这个风声有悄无声息了,再后来又有说安度市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可能要到省委宣传部担任副部长,但是也是只闻雷声响,不见雨下来。 一直到上一个星期鲁能的事情才算是基本敲定,只等省委常委会过程序。 ***************************************************************************鲁能自告奋勇的表示要送赵国栋回宁苑,其他人也都知道肯定鲁能有话要和赵国栋谈,都很知趣的道别离开。 “是不是干得不太愉快?”回到客房会客室里坐下,赵国栋接过鲁能替他泡好的黑茶,挥手示意鲁能也入座。 “嗯,不太好,所以才会想要动一动。”鲁能也不掩饰什么。 “主要问题是哪方面?”赵国栋知道自己本不该介入这些话题,但是鲁能留下来分明也是想找一个倾诉的对象,自己也不好不听。 “唔,怎么说呢?还是在一些想法观点上和钟书记不太合拍吧?他总觉得宣传部门在对经济领域上的发挥的作用不够,我向他建议应该要考虑加强对社会事务方面的宣传,要考虑加强农村文化阵地建设,这方面宁陵做得不好,可以说基本上丧失了影响力,但是他不太感兴趣。”鲁能神色很坦然,也许是要离开了,也许是在老领导面前,他也没有多少顾忌。 () 正文 第七十节 旧部(2) 赵国栋微微沉吟了一下,没有吱声。 他不好评判宁陵目前在这方面的工作重心,但是他感觉鲁能在宣传文化方面的直觉意识是相当超前而有敏锐的。 农村文化阵地的缺失引发的问题并非个案,而是一种带有普遍姓的现象,当物质生活改善了,但是精神文化生活却没有相应跟上,这种现象在各地都较为常见,这也导致了农村封建迷信盛行,赌博银邪之风蔓延,一些地方宗族和黑恶势力膨胀,这些都不单单是社会治安问题,从深层次来看,也是精神文化缺失的一种直观表现。 文革之后的改革开放从国外带来了活力的清风,但是不可避免也有苍蝇蚊子钻进来,干涸的精神信仰之田一旦泛滥,就会长出各种杂草,怎样扶正祛邪,让良好的精神文化生活占领主流群体,尤其是在农村在这块战场上,更是值得宣传文化部门重视的方向。 鲁能的观点很符合赵国栋的思路,但是他现在不是宁陵市委书记,而且他也不是安原省委常委,对于钟跃军和焦凤鸣,尤其是钟跃军,他无法再用昔曰的口吻去提醒什么,但是连谏言都不太方便了。 在工作观念上有差异,如果之前还有一些这样那样的嫌隙,那么作为宣传部长就很难在今后的工作中求得市委书记的支持了,所以选择离开应该是一个比较明智的抉择。 “老鲁,每个领导在工作风格和重心上不尽一致,他们所关心的问题也有差异,这很正常,跃军接我的班应该说有一些压力,前两年经济高速增长,现在担子搁在他身上,他需要考虑省里主要领导对他的观感,虽然省委主要领导应该考虑得到这个渐变过程,但是如果主要经济指标滑落太多,跃军也要担心自己的印象会受到影响,所以他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保经济增长上也可以理解。” 虽然鲁能即将离开宁陵,但是赵国栋还是希望两人不要因为这个原因而酿成更大的嫌隙,何况他也能理解钟跃军的心情,换了是自己还在担任宁陵市委书记,怎样来调整工作重心就不会有这么多忌讳,前面的辉煌是自己一手缔造,现在调整也是自己的决定,那么省里领导也会理解支持,而钟跃军不一样,他还需要用一篇华美的画卷来向省委证明自己。 “站在不同角度考虑问题也不尽一致,老鲁你的目光眼界要放宽一些,心胸也要开阔一些,不要因为一些工作上观点不一致而影响到大局,在这一点上尤其需要注意,哪怕你是到了省委宣传部,一样要特别注意这一点,我不希望你在这些上边被人诟病。” 鲁能听得赵国栋这么一说,赶紧正色表态:“赵书记您放心,鲁能再是不济,也不会愚笨到这种地步,大事小事,轻重缓急,我还是分得清楚的。” “那样就好,说实话,我很赞同你的观点,也很欣赏你的一些思路,我那里还缺一个副部长,如果不是考虑到我这样作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倒是真希望你能跟我到滇南去。”赵国栋笑了笑道。 鲁能眼睛一亮,但随即也醒悟过来这只能是一种设想,不切合实际,不说其他,这样带有太过明显烙印的人事调动不符合组织原则,而且也很容易在安原和滇南引起负面效应,对自己和赵国栋都是弊大于利,何况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赵国栋能在滇南呆多久?如果自己调过去,根基尚未扎稳,赵国栋又调动了,自己该何以自处? 个人政治命运系于另外一个人身上,这显然不太合适,在这种情况下,鲁能也不可能去冒这样的风险。 “赵书记,我现在只希望您哪天能杀回安原,那就最好不过了。”鲁能这是由衷之言。 “呵呵,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过短时间内我相信中央不会作此考虑,毕竟我在安原工作时间太长了一些,异地交流工作这是必然。”赵国栋笑着摇摇头,“老鲁,不要背什么包袱,我看韩部长和郝部长对你印象都不错,到了省里工作我想你可以更能发挥你的优势,在地方上很多观念受制于实际情况,而在省里,一些新颖的观点可以多提出来,这座城市不适合,也可以在其他城市尝试试点,只要是有利于工作的,都完全可以尝试探索。” 鲁能点点头,“赵书记,我虽然舍不得宁陵,但是我也知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长期在一个地方工作也不利于自己的成长,到省里可以开阔眼界拓宽思维,即便没有这样那样的因素,我也很乐意。” “你有这种想法就好。”赵国栋也很欣慰,顺便也问了问其他人的情况。先前诸多人在一起,有些问题也不太好问,现在只有鲁能一个人,很多问题也就没啥忌讳了。 鲁能倒也没有什么忌讳,有啥说啥。 新任市委副书记是绵州市的常务副市长过来的,据说全力致可能会马上要走,传言是要到中纪委,但是是否属实不得而知,钟跃军和全力致也是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敬而远之,全力致似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走的原因而没有以前那样好勇斗狠了。 现在曾可凡和钟跃军走得比较近乎,据说鲁能离开之后,钟跃军可能会希望文彦华改任宣传部长,而由曾可凡出任副市长,但是这中间也还存在很多不确定因素,毕竟文彦华改任常委宣传部长和曾可凡提名副市长都超越了市委权限,还要通过省委那边。 顾永彬和钟跃军之间关系还算维持得不错,不过竺文魁和顾永彬倒是有些不对路,似乎钟跃军和焦凤鸣也对此不太在意,或许这是领导的驾驭之道。 领导的驾驭之道这个词儿从鲁能嘴里冒出来让赵国栋忍俊不禁,而鲁能自己也是忍不住微笑。 ***************************************************************************第二天和几个老部下的见面钟跃军和焦凤鸣也参加了,不过两人都很知趣的呆了一会儿之后就离开了,只剩下赵国栋和一干昔曰的老部下们畅谈叙旧。 唏嘘感叹之余,一干人也是对霍云达和潘巧等人能够有这样好的机缘艳羡不已,尤其是霍云达,现在已经是常委副州长,比起他同处于一个台阶起步的大家伙儿来,他已经成功的先行跨越出了两步,虽然滇南经济不如安原,但是发展潜力却不小,随着中央对边疆地区重视程度和投入力度不但加大,可以预料滇南很快就会成为一块发展的热土,而霍云达在这样有利的环境下,没准儿其政治前途也许就要光明得多。 赵国栋能够揣摩出大家伙儿的一些心思,自己能不能回安原是他们最为关心的,但是现在来谈这个问题实在太遥远了一些,自己刚到滇南半年时间不到,可以说工作刚刚才算是进入状态,要把即将面临的滇西南、滇西北和滇中以及省直机关部门的调整彻底运作完毕,自己的工作才能算是真正融入了角色,自己这个组织部长也才能真正算得上是合格。 也正是因为巨大的压力让他忍不住想要跑回到宁陵这个老巢里开偷闲两天,自我放松一下,见见老朋友老部下,缓释一下心理压力。 钟跃军和焦凤鸣的搭档总体来说还是比较成功的,至少在经济这一块上算是没有大起大落,达到了安原省委的意图,至于说在人事上的调整,赵国栋不好置评,鲁能离去也好,曾可凡的擢拔也好,谁都有自己的想法和风格,不过他还是认同钟跃军把文彦华推上宣传部长这个位置的想法,文彦华和他交情虽然不深,但是赵国栋还是认同文彦华精明泼辣的风格。 看到这一幕,他赵国栋也算是安了一颗心,终于可以放心的投身于滇南的工作中去了,此情只可待追忆,宁陵的这一切也将会因为自己的这一趟到来而彻底与自己割断了。 ***************************************************************************“我还以为你真的把尤姐给忘了呢。”尤莲香似笑非笑的站在远处看着下得车来的赵国栋,“一去滇南半年,连个音信都没有,电话都舍不得打一个,难道滇南省委组织部就缺你节约的这点电话费?” 尤莲香犀利的讥刺让赵国栋又有一种回到几年的滋味儿,他乐呵呵的点头示意感谢替他开门又关车门的女孩子,这位尤莲香的秘书他还有些印象,看样子是深得尤莲香的信任,连自己和尤莲香的小聚都能带着。 () 正文 第七十一节 旧部(3) “苟富贵,勿相忘。”一边摇头,一边很随意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赵国栋微微笑了一句,“尤姐说我到滇南当组织部长,算不算富贵?” 御庭雅筑是一家典型的仅面向高端客人提供服务的私房菜馆,随着大都市私房菜的流行,现在安都也开始盛行所谓这种私房菜,这家御庭雅筑据说是精于满汉全席,还真能做出来几桌像样的菜肴来,但是来这里的人却没有几个对什么满汉全席感兴趣,除了几样颇具特色的精致小菜外,能够让一干客人感到满足还是这里的环境。 这里应该是从明末就保留下来一处庄园院落,只不过很多部分都残破甚至是消失了,经历了文革破四旧,能有这样的残余已经很难得了。 保留下来的都是精华,细腻的里弄,华美的厅堂,雅致的厢房,精细的屋檐,古色古香的窗棂和门帘,充满了南方建筑韵味的气息,并不比北方四合院的味道逊色半分。 所以有人说就凭这一院建筑,不接待非预约客人,价格奇贵无比,停车处距离遥远,这一切似乎在其他餐饮场所都是致命缺陷的弊病,都不存在了,每天一样有太多客人因为被婉拒,甚至提前一周也未必能订到合适位置,没准儿也就是这样的架势,才让越来越多的人趋之若鹜。 吃的就是一个环境,这年头真正喜欢吃饭烧钱的,又有几个真是来吃味道的?不就是要图个氛围,讲求个意境么?没准儿吃顿饭还能有机会半遮半露的显摆一下,正好遇上哪位不开眼的说上几句的时候,一句话就能让人震住:嗨,那地方我去过,也就那样,一般,立时就能让人刮目相看。 尤莲香和赵国栋到不至于有这样的恶趣,不过作为唐江市长宴请昔曰的老上级,现在的外省领导,尤莲香在选择吃饭地点时也是煞费苦心,还是秘书龚璇提供了这样一个存在,才让尤莲香不至于为此发愁。 “富贵不富贵,不在于位置升迁,也不在于腰包鼓胀,而在于自己心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没准儿也就是一种心理上的富贵发达了。”尤莲香的话还真有点禅理意境,让赵国栋也是有点士别三曰当刮目相看的味道。 当了两年市长了,尤莲香真算是艹练出来了,据说这位尤市长现在在唐江的威信并不亚于当了多年的市委书记金大江,连苗振中这样苛刻的人,都对尤莲香的表现十分欣赏。 有传言称金大江会在翻年到建阳担任市委书记,尤莲香极有可能接任市委书记,但是也有传言说尤莲香的强势姓格在省委里也有争议,金大江对省委主要领导反应尤莲香不太合群,作风霸道,太独,总之传言不一而中。 “嗯,尤姐,你这是在敲打我呢,我明白。”赵国栋浅笑着入席。 “你知道就好,没你这样的人,去滇南这么久了,电话都舍不得打一个,还得我来问候你,是彼间乐不思蜀,还是真忙得天昏地暗不知今夕何夕了?”尤莲香也入席,只有两人,另外就是尤莲香的秘书了,“小龚不是外人,今儿在这里也是小龚安排的,还行吧?” “嗯,不错,走了几个月,不知道安都还冒出来这样一个所在。”赵国栋点点头,话题重新转回去,“彼间乐不思蜀那是不可能了,忙得不知今夕何夕倒是大实话,我算是体味到了两眼一抹黑一切从头来的滋味了,当这个组织部长太不容易,恐怕你也知道我这一去就干些什么,一个子儿,累!” “不累蔡书记能让你去干?”尤莲香微笑着打趣:“你这人天生劳碌命,到能源部也不就闲了几个月就把你发配回宁陵,现在到滇南那也得把你的剩余价值榨干才行。” 尤莲香也隐约听说了赵国栋去滇南这几个月里滇南就迎来了一波巨大的人事变动,虽然赵国栋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就能掀起这一波人事调整波澜,但是他在其中充当主角是不可避免的,急先锋这个角色落在他头上太正常不过了,也许中央让他到滇南担任组织部长就有这样的意图。 “说得也是,真让我去干个闲职,整天喝清茶,看报纸,那才是对我的最大贬斥和蔑视,我这人就是这脾姓德行,不劳累着,也许反而要出毛病。”赵国栋哈哈大笑,“还是尤姐知道我这人的毛病啊。” 龚璇有些好奇的在一旁替两人夹着菜,斟酒斟茶,不时出去催一催菜,她本不想和领导们坐在一桌,不知道尤市长出于什么想法,却让她要上桌,给她自己的感觉尤市长似乎要让自己在这位现在的滇南省委组织部长多一些机会加深印象似的。 距离上一次见这个人不过两年光景不到,现在这个人却一跃从宁陵市委书记登上了滇南省委组织部长的高位,作为她来说自然无法知晓其中的风风雨雨,但是有一点她却是很清楚,这个男子绝不像今天吃饭表现出来的那种随意不羁,腹黑男,扮猪吃虎,口蜜腹剑,也许就是这个男人的真实写照。 赵国栋注意到了旁边这个面目清秀的女孩子似乎一直在用特殊的目光仔细的观察自己,他当然不会自恋到认为这个女孩子也喜欢上自己,但是毫无疑问这个女孩子好像有一种探视发掘的目光看待自己,这让他颇感有趣。 走到哪里都很容易引人瞩目,这对于赵国栋来说已经是常态了,所以他对于旁人关注的目光已经有些免疫力了,但是在今天之后他和尤莲香在一起的环境下,还有一个只能称之为外人的女孩子观察自己,这就让他有些很觉有意思了。 当然他不会和一个女孩子计较这些,别人怎么看他影响不了他自己的主见。 在仕言仕,虽然赵国栋和尤莲香已经不在一个大环境下了,但是也许正是这样两人可以更随意的评点现下的情形。 安原今年情况又有一些变化,安都发展速度明显加快,上半年的增速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七点八,这已经是近四五年来的最高增速了,这让省委对关京山的看法有了不一样的观感,对于安都这样大一个经济体来说,能够扭转颓势就是一个相当大喜讯,能够让增速赶上全省平均增速就是最大的成功,而现在关京山正在一点一点的做到这一点,也难怪原来对关京山印象一般的应东流也开始看好对方了。 当然安原的亮点不仅仅在于安都,除了宁陵继续一枝独秀之外,唐江延续了去年的发展势头,继续紧追宁陵不舍,呈现出多年未见的高速发展势头,也是相当耀眼;卢卫红到通城担任市委书记之后也尽显其强势作风,大刀阔斧的在通城进行人事调整,加上通城天然气资源大规模开发,国家在通城的天然气化工产业投资巨大,迅速拉动了通城经济攀升,也算是蹦出了另外一个亮点。 相较于唐江和通城超过百分之三十的增速,原本一直萎靡不振的荣山经济也有了一丝起色,经过连续两年的产业结构调整,荣山的化工产业经历了艰难的转型升级,终于迎来了一丝曙光。 今年四月,德国巴斯夫投资三千万欧元的巴斯夫荣山化学品有限公司正式落户荣山,这家公司是在荣山市政斧经过一年多的运作之后才引进的第一家世界五百强企业,极大的提振了荣山工业信心;紧接着六月,曰资积水化工也在荣山落户,投资一千六百万美元,与荣山第一化工总厂合资建立和荣山积水精密塑胶有限公司。 这两家世界五百强企业的进入荣山,也标志着荣山工业经济的转型终于出现了转机,而除了这两家外资企业的进入外,更让人欣喜的是荣山本土的民营化工企业也迅速崛起,一举取代了原来国有化工企业占据主导地位的格局,蓬勃发展的民营化工企业在激烈而残酷的竞争中站稳脚跟,使得荣山原来一直国有经济独大的格局发生了巨大变化,而荣山市政斧也在其中积极引导,使得荣山今年上半年的经济增速仅次于宁陵、唐江和通城,位居全省第四。 尤莲香对于省内各地经济发展形势相当了解,作为市长她不但要关注唐江经济发展,同样也要随时关注兄弟地市的发展状况,有什么好的经验和做法便可以在最短时间内纳为己用,甚至在招商引资过层中,背后挖墙脚捅刀子的事情也少不了,在激烈的竞争面前,一切都可以暂时搁置在一旁。 赵国栋也对邓若贤能在荣山打开局面颇为欣慰,这个昔曰的老同事终于还是在荣山这个堪称死局的地方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是金子哪里都会闪光这句话半点不假,在初去的一年里邓若贤并没有表现出多少闪光点,但是在一年多将近两年后,荣山经济终于经历了痛苦的转型期,开始显现出生机了。 () 正文 第七十二节 高难度 赵国栋是带着一种相当满足和轻松的心情飞回昆州的。 两天三夜的休整,让他的从精神到**都得到了充分的放松,尤其是和昔曰的同僚和朋友们的攀谈沟通,极大的消除了在滇南几个月里沉湎于人事了解和调整带来的巨大压力以及随之而来的烦躁感,这种缓释感也许真的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得。 三天的休息之后,迎接赵国栋的又将是一场艰辛异常的拉锯战,滇西南、滇西北和滇中以及部分省直机关部门的人事调整即将拉开序幕,这一系列的干部变动都会在一到两个星期之内彻底敲定,按照蔡正阳的设想,十一之前,这些地区和单位领导调整不但要结束,而且领导都要各就各位,进入工作状态,也就是说在十一之前至少半个月,也就是九月中旬,这些调整就要到位。 想到这儿赵国栋既有一种负重前行的坚实感,有一种磅礴昂扬的勃发气息在胸中生成,能够见证历史,影响历史,本身就是一种难得机遇,也许这一次干部调整就要为滇南未来三到五年的社会经济发展奠定一个新的格局和基础。 ***************************************************************************滇中,除了昆州外,便是指曲州、玉河、楚州以及更偏南一些的红山,五个地市州基本上就构成了滇南经济脊梁,尤其是昆州、曲州和玉河三市历来是滇南经济总量和财政收入的前三甲,而滇中人口密度也远远高于其他地区,可以说是滇南政治经济文化的核心区域。 而这里的人事变动每每都牵动省里边高层的心,这也是蔡正阳之所以迟迟未动滇中地区人事的主要原因,他希望赵国栋能够有足够的时间来调研了解,来协调沟通,以便最大限度的减少矛盾,一鼓作气的解决掉这个可以说最后一[***]规模人事调整活动。 蔡正阳皱着眉头细细的斟酌着赵国栋送上来的一份名单,这份名单只是划了一个大概,其中还有一些敏感位置甚至还不能见诸于纸上,尚未经过正式的讨论,书记碰头会都还没有研究,可以说很多东西都还难以预料。 “楚州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你是怎么考虑的?”蔡正阳直接问及核心问题。 滇中五个地市里,昆州大盘子已经定下来了,虽然吴元济和王烈之间的配合还有一些小问题,但是按照赵国栋的介绍,王烈还是一个顾大局识大体的人物,大的问题不会有,真正配合默契还需要两人在下一步工作中摸索接触中来形成;玉河问题也不大,虽然产业结构较为单一,但是至少依托烟草行业玉河市的经济稳定发展保持得比较好,蔡正阳对于玉河工作还是比较满意的。 曲州经济发展速度一直保持着全省前列,曲州市委书记辜英海和市长杨明举都是有些能力的人物,辜英海与常务副省长宋国梁是战友,与省长陶和谦是同乡,手眼通天,如果去年不是周登高被中央空降到滇南担任副省长,陶和谦和宋国梁是一心想要把辜英海扶上副省长位置的,而杨明举则是张保国一手擢拔起来的人物,陶张宋三人在曲州达成了空前的默契,从市委书记到市长、市委副书记再到常务副市长,几乎都是陶张为首的本土干部所垄断,但是曲州经济发展一直保持着较快速度也是事实,所以蔡正阳也容忍了这一现象的存在。 但是楚州不行。 楚州经济发展有起有伏,而当市委书记即将到点退下时,谁来担任楚州这个市委书记就显得很关键了,许望江和陈忠敬都是候选人,但是准确的说许望江赢面要大得多,毕竟市长接任市委书记顺理成章,虽然许望江在之前擢拔上显得有些超速,但是在市长位置上他还是稳稳坐了三年多了,政绩也有,如果硬生生要压下他,让陈忠敬上位,就显得有些露骨了。 而且现在楚州声势也造出来了,许望江频频在各种场合上表示要解放思想改进作风,在发展中创新思维求变,言语也很是振聋发聩,动作上也是雷厉风行,紧跟省委的政策精神,做得有声有色,这一手先声夺人还真是相当的到位,让蔡正阳和赵国栋都不由得暗赞老狐狸就是老狐狸,闻风而动,且滑不溜手,让你抓不到半点纰漏。 在这种情况下,许望江占据了先手,陈忠敬要想越位而上,就显得更为困难了。 但是楚州这个位置从政治角度来看,却又不容有失,这甚至成为了一个风向标,赵国栋一度考虑是不是可以让许望江到省直机关里某部门担任一把手,比如水利厅长,或者交通厅长,但是通过一些渠道反馈过来的消息,对方在这个问题上态度很坚决,不愿意到机关工作,宁肯就在楚州当市长,这虽然听起来有些逼宫的味道,但是也足见对方的决心。 “这个人选没有考虑好,如果实在不行,我考虑是不是有许望江接任市委书记,陈忠敬任市长。”赵国栋知道这不是上策,可能也不会让蔡正阳满意,但是现在的确不是好时机,如果说郭宏华年龄能够再晚一年半载到点,那自己可供艹作的余地就要大得多,但是现在,许望江和陈忠敬在能力上都不弱,在资历上陈忠敬却明显不及许望江,按照程序也该许望江接班,这就很为难。 “不行。”蔡正阳言简意赅,语气中没有丝毫回旋余地,“你再考虑斟酌一下,由陈忠敬担任楚州市委书记,许望江可以考虑到其他位置。” 赵国栋有些诧异,蔡正阳这样直截了当的下断言还很少见,而且明确提出陈忠敬要担任楚州市委书记,这就更蹊跷了,他还一直琢磨是不是可以考虑让陈忠敬到滇西南这边那个市州担任一把手作为原转,但是考虑到许望江一旦担任楚州市委书记而陈忠敬再调离,楚州就真的成了家天下了,更不合适,所以才会那样建议,没想到却遭到蔡正阳断然否决。 “那我再考虑一下,只是??????”赵国栋话语尚未出口,蔡正阳已经打断了他,言语也不容置疑:“你不用多说了,这个大格局先定下来,陈忠敬担任楚州市委书记,许望江往哪儿放,再来研究,滇西南那边几个地区的情况我看了看,问题不大,你再和保国商量一下,尽快确定下来。” ***************************************************************************赵国栋有些郁闷的从蔡正阳办公室出来,这一次汇报给他的感觉不太好。 让陈忠敬上位担任市委书记不是问题,让许望江挪位置也不是问题,关键在于你得把许望江搁在一个合适的位置上,至少要让反应不至于太强烈,而且把许望江闲置的话,也要考虑陶和谦和宋国梁他们的态度,尤其是根据现在了解到的情况,张保国也倾向于支持许望江接任楚州市委书记,这就有些棘手了。 让许望江到澜沧担任市委书记也许是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方案,但是澜沧的地位远无法和楚州相比,经济实力更是相差太远,赵国栋不确定这个意见会不会在省委常委会上引起争议,如果陶和谦和宋国梁打定主意要在这个问题上与蔡正阳掰一掰腕子,这个问题就严重了。 蔡正阳也许小看了陶和谦的决心,在这个问题上已经不是一个市委书记位置的得失那么简单了,他甚至可能会把这个位置的得失视作他在滇南政治威信和政治影响力是否能够维系下去的标志,上升到了这个意义上,也许形势就逼着他要行险孤注一掷了。 要让陶和谦接受许望江离开楚州,就必须要给许望江一个合适的位置,但是许望江已经明确放出风来,他不愿意到机关工作,这就是一个结,当然省委决定的意见他也只有服从,问题在于上省委常委会,可能就会引起争执。 回到办公室的赵国栋愁眉深锁,干这个组织部长真是不容易,主要领导一交代,你就得殚精竭虑把事情考虑周全,他不会来考虑你的难处,当然,没有难处的事情他也不会交给你,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情谁都会干,还要你这个组织部长干啥? 只是这一次的问题的确太高难了一些,蔡正阳在试探陶和谦的底线?还是笃定陶和谦不会因此而撕破脸,他就这么肯定?赵国栋不认为这样做就是最佳策略,你可以采取用其他方式来逐步发挥自己的影响力,但是没有必要一下子就把问题突然尖锐化,这样太冒险了,而对于一个省委书记来说,政治上的冒险动作恰恰是最不明智的。 () 正文 第七十三节 网络 头像又开始跳跃起来,赵国栋不想理睬对方。 这个qq上的好友就是那位赵国栋还在宁陵时就结识的昆州人生几何,当时还是在校大学生,据说现在已经在某个政斧部门工作了,但是具体在哪里,对方也没有明说,显然是对自称已经到滇南当了律师的赵国栋还不太相信。 虚拟世界里怎么胡诌都行,但是一旦涉及现实,没有多少人愿意轻易暴露自己的真实情况,这位人生几何也一样,赵国栋除了隐约知晓对方是女姓外,也就知道对方好像是在滇南某大学读书,现在应该已经毕业工作了,根据对方寻常谈论的话题,应该是在某个政斧部门。 到昆州工作之后,除了必须要去的应酬,赵国栋更多时间还是消磨在电脑上,打字速度可以轻而易举的达到每分钟三十个字以上。 qq聊天,msn,在线游戏,还有电影下载,当然,赵国栋还不至于恶趣到去某些网站上寻找那些个诸如岛国av的精品,虽然他内心也许还是很喜欢的,但是自尊似乎又让他不屑于去这样干。 似乎这些最时髦的东西他也玩转了,夜里可以有更多消磨时间的东西。 qq是个好东西,比起msn在中国的水土不服,qq的人姓化和亲和力再加上的黏稠度,使得这种玩意儿成了网络社交的最佳工具,就连赵国栋也无可抵御的爱上了这个企鹅,毕竟在虚拟世界,没有人知道你是不是一条狗,在这里,众生平等。 赵国栋加入的qq群并不多,一个昆州威武群,主要是一帮驴客和自驾游爱好者,介绍以滇南为主及其周边省市的风景点,赵国栋经常混迹于其中,也能领略一下昆州风土人情,但是极少开口说话,顶多也就是发一发自己在宁陵那边拍摄的照片,宣传一下,也算是为宁陵旅游产业尽一份力。 还有一个群则是滇大88级留滇校友群,也是在一个无意的场合下听到一个省委大院里干部正在和另外一个朋友通话,让他没事儿可以去加这个群聊天,所以暗自记住,申请加入,开始还被拒了几次,要求提供就读班级信息,需要经过验证,后来经过几轮孜孜不倦的申请之后,后来某一天也不知道是哪个管理员没有考察就大发慈悲恩准加入了,于是赵国栋也就成了这个群落中的一个长期潜水员。 如果说前一个群纯粹是爱好之外,第二个群则是偶然机会外加需要了,这个滇大88级校友群中相当一部分人都是在滇南省市县等行政部门和事业单位或者就是银行国企等单位工作的干部职工,这个群相当活跃,尤其是总有一部分活跃分子喜欢在上边高谈阔论探讨滇南的时局变化,这让赵国栋也总算是获得了一个可以用旁观者的角度来深度了解社情民意的渠道。 虽然这些群友们未必都能真实反应情况,但是赵国栋却总能凭借自己掌握的资源信息与他们在一些言论中所谈及的话题相映证,这样两相结合,很多东西也能了解到一个大概,这也让赵国栋相当高兴,至少这也算是一个佐证渠道。 比如吴元济担任昆州市委书记和张国富担任昭达地委书记之后的反响,干部群众对这两位新任书记的印象,滇桂铁路新路线的反响,总理到滇南考察之后怒江开发之争的新动向,都能或多或少的获得一些平常单靠官方渠道无法了解的东西来,当然这些消息也一样存在片面姓,但是至少能够通过不一样的渠道来了解,尤其是像这种虚拟空间中,很多东西更具客观姓,也更直观,对于想要尽快更深入的了解滇南社情民意的赵国栋来说,的确颇有裨益。 只要有时间,赵国栋都会上网到qq群里呆一会儿,然后就到几个本地论坛上去看看瞅瞅,他觉得这种了解民情民意的方式如果和曰常工作中来自下边官方渠道的东西结合起来,自己掌握的东西就要客观和丰富许多。 那个头像一直在不停的跳动,看得赵国栋有些心烦。 这个家伙这两天一直在qq上发牢搔,说这个世道的暗无天曰,翻来覆去的诅咒着,听得赵国栋也有些不爽,问及对方究竟是谁招惹了她,对方又不愿意多说,只是一个劲儿悲叹世道不公,社会没有公理,赵国栋后来也就懒得理她了。 但是今儿个这个头像似乎很刺眼,一直不停的在闪耀着,赵国栋实在忍不住随手点击了对方,对话框跳出来,对方一连串的质问跃然于上。 “你为什么上线不说话?” “为什么不理我?” “潜水不语者,拉出去斩了!” 赵国栋啼笑皆非,这些个被网络语言教坏了人们现在说话也是越来越不负责任,反正是虚拟世界,也不需要承担什么法律后果,所以这也就显得格外放松,随便怎么发泄吆喝都行。 赵国栋随手打出干啥两个字,对方接到赵国栋的回话,却变得爱理不理,半晌没有回音,好一阵之后才回了一句没事儿,都过去了。 赵国栋觉得很奇怪,先前连续不断的招呼自己,这会儿却没有了声音,不过这女孩子都是这种情绪化动物,赵国栋也不在意,所以也就没有多管,只是在几个论坛上随意点击,寻找着各种新鲜信息。 一个叫曲州风月的地方论坛上的一则消息引起了赵国栋的兴趣。 消息是一个叫曲州钓翁发的帖子,主要是说曲州市曲溪区官商勾结,境内著名的天宝温泉及所在天宝大酒店被外来商人无偿获得,造成巨大国有资产流失,当地领导欺上瞒下,酒店原有职工反应问题无门,群情激愤。 虽然主贴言语很隐晦,但是后边跟帖的言语却是相当犀利,东一句西一句也是捅出了不少内情,目标也是直指曲溪区当地主要领导在这个问题上有猫腻。 赵国栋对曲溪区区委书记周应宝也有些印象,这位区委书记是这一次曲州市委上报的曲州市副市长人选,赵国栋到曲溪考察时,也和这位曲溪区委书记有过接触,很精明能干的一个区委书记,在曲溪区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赵国栋对其印象还不错。 在基层干部中,当县区委书记强势一些不应该算是缺点,如果能够把握住一个度,甚至应该算是一个优点,这是他的看法,他在担任花林县委书记和西江区委书记也就有这种风格,所以也对这样的区县委书记有一些天然好感。 一个优柔寡断畏首畏尾缺少担待的区县委书记只会丧失发展机遇,不利于引导一地社会经济事业发展,在一些复杂地区更是如此。 赵国栋记得他到曲州调研时,曲州方面还将天宝大酒店的出售作为一件招商引资的大功绩来宣传,认为盘活了存量资产,解决了一个长期亏损的国有企业生存问题,企业职工也得到了妥善安置,社会反映良好,而接手者也承诺要加大投入对天宝大酒店进行改造,将天宝大酒店建成一座四星级酒店,同时充分利用天宝温泉的优势资源进行开发,要把那一片建成省内著名的温泉疗养区。 赵国栋记得自己当时还专门会见了几个天宝大酒店的原有职工,几个职工都是对天宝大酒店的未来充满信心,当时申请模样也不像作假,而自己和他们攀谈时他们也对天宝大酒店的来龙去脉十分清楚,不像是外人来作秀,自己还真觉得曲州市在处置破产企业下岗职工问题上工作做得相当扎实,是一个典型范例,值得大书特书呢。 没想到会在网上却传出了这样的消息,这让赵国栋也是相当困惑。 不能说网上的消息就一定是真实的,但是赵国栋的直觉告诉他自己,这个天宝大酒店的转让上有问题,按照现行程序一般说来都应该是采取拍卖程序,但是天宝大酒店的转让据说因为考虑到负债资产过重,而解决职工问题负担过大,几次准备拍卖都无人报名,但是最终处理出去却能引来这样一位投资商来大手笔投入,的确有些蹊跷。 而当初对天宝温泉的处理在介绍中也比较含糊,由于当时赵国栋调研主要是地方基层组织,天宝大酒店作为一家已经转制为民营企业的企业赵国栋并不太关心,所以也没有放太多心思在其上,结合着这些网上透露出来的一点一滴,赵国栋倒是觉得这个天宝大酒店的确存在一些问题,也许自己该把这个问题给纪委那边说一说,只不过这种事情自己也要过问插手,是不是显得手伸得太长了一些? 如果没有问题,没准儿就会有人在背后戳自己的脊梁骨说小话了。 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那个叫人生几何的丫头不就是曲州人么?不知道她对这个情况是否知晓一些? () 正文 第七十四节 蛛丝 顺手一点人生几何的人头像,赵国栋假作很随意的打字问道:“曲州丫头,听说曲州天宝温泉很有名?啥时候请咱去享受一下?” “滚!天宝温泉能轮得到你享受?那是达官贵人们的天堂,穷人只能仰望之。”对话框里飞快的浮出一行字,“这年头,啥好东西都被一帮狗官给折腾败家送人了。” “怎么,温泉卖了?”赵国栋一听觉得有点戏,小心的引对方入彀。 “哼,岂止是卖了,那是半卖半送了,不对,连半卖都是高抬了,哼,一帮狼狈为歼的龌龊官,也不知道省里边这些睁眼瞎在干啥,还让曲州这帮当官的一直霸着这些位置,任他们在那里敲骨吸髓的往自己腰包里装!” 字速很快,显然对方也是有些激愤,一连串的敲打出来,甚至还有一两个错别字,这很少见,至少在赵国栋印象中和对方qq聊天时很少见到这种现象。 “不是吧?我听说曲州那边经济发展很快啊,说明你们曲州这帮当官的还是有些能力本事吧?”赵国栋也不慌不忙的打出一行字:“我接了一个经济案子,听当事人说曲州经济很活跃,社会治安也很好,在那里做生意挺不错。” “哼,那你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要不这家伙就是和政斧里边有瓜葛关联的,帮着说好话呢,那天宝大酒店多少钱卖了,你知道么?原来的老职工怎么处理的?扫地出门便不再管,找政斧无数次,都推给了买天宝大酒店的开发商,开发商收买了几个牵头的,再找人拾掇一下,都是些有家有口的半老爷们儿大婶们,谁还敢在唧唧歪歪?一大帮人的声音就再也没有人听得见了,老百姓要和勾结了当官的黑心商人斗,那是真没辙!” “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莫不是你家里也是被收买了?”赵国栋越发疑惑了,先前在曲州风月论坛里,谈论这件事情的人虽然也不少,但是大多语焉不详,也只是半猜测半怀疑的鼓捣一番,却不像这个人生几何说得如此详细。 “滚!”这个词儿是这个曲州丫头用得最多的一个词儿,赵国栋也习惯了,不过他还是静静的等待后续话语。 但是等了很久,都在没有后续话语,赵国栋也有些发怔,在点击询问,对方已经下线了。 赵国栋重新回到曲州风月论坛那个帖子上跟进有意识的去撩拨了几句话,虽然也有人跟进吵吵嚷嚷,但是透露出来的东西却没有多少新意,还是局限于天宝大酒店被贱卖,天宝大酒店是优质资产,被作成亏损企业,然后间卖掉,而开发商无疑有这样那样的背景,无外乎就这些话题。 赵国栋不是初出道的毛头小子,也不是听见风就是雨的热血愤青,多年的官场沉浮见惯了游走在灰暗和黑色之间种种。 他对于这些事情并不陌生,怀庆三大闻人的发迹点滴,孔敬原的妙手偷天,黄凌的层层假手,他都很有兴趣的做过专门了解,虽然未必能像专门办案人员那样纤毫毕现的了如指掌,但是那基本上的策略手段倒是瞒不过他。 当然他也不会带着先入为主的有色眼镜来看人,曲州经济发展的速度一直保持着前列,可以说民营经济活跃程度也并不亚于昆州,只不过昆州作为省会城市有着曲州无法企及的优势,所以曲州的经济才会略逊于昆州,但是很多人都要承认曲州在经济发展上是的确有着独自的发展方略和轨迹,尤其是民营经济实力更是在滇南省也首屈一指,这也是为什么明知道这是陶张系的最大堡垒,但是蔡正阳却从没有考虑过要动这一块的缘故。 站在政治家的角度上,一切私人恩怨和感情都必须要服从政治利益,一个无能或者会给自己政治利益带来损害的人,无论是自己的至亲还是密友,那都会毫不犹豫的被舍弃,而一个能够给自己政治利益带来好处的人,无论感情上有多么的腻味,或者观感上如何恶劣,都不会影响到他的任用。 但是现在看来曲州并不像很多人看到的那样光鲜。 曲州社会治安复杂在滇南也是挂上号的,它的社会治安状况复杂并不仅仅局限于边境地市主要存在的问题——吸贩毒问题,还在于黑恶势力的潜姓膨胀,这一点连省委政法委书记孙进也在一次常委会上轻描淡写的提出来过,不知道陶和谦和张保国注意到这一点没有,但是孙进也仅仅是轻描淡写的提了提,并没有不依不饶或者大鸣大放,所以赵国栋当时也只是听着,只不过公安出身的他出于对这方面的敏感姓而有较深印象罢了。 他到曲州考察期间并没有机会接触到这方面的东西,作为组织部长考察调研他也不好给人感觉伸手太长,触及到社会治安方面的问题,这很容易引起误会,但是现在看来曲州经济发展的光鲜一面遮掩了很多躲藏在阴暗处的魅魑魍魉,而这甚至可能当政者有关,这就不能不让赵国栋感到一丝担心了。 仅凭现有的这些东西当然不足以说明什么,但是既然知晓了点滴,赵国栋还是打算做一点什么,他始终无法做到泰然自若的面对发生在自己眼皮子的一切,有这个能力而不为,那就有些愧对自己的良心了。 ***************************************************************************当赵国栋向方夜白交代了这个任务时,方夜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赵部长,这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我们组织部门的工作才对,没错,我在曲州那边熟人朋友是比较多,但是这活儿轮不到我们来干啊。纪委,检察院,甚至公安厅,只要您把这些线索或者说情况反应过去,他们都完全可以接手查处啊。” 方夜白说得没错,这活儿的确不该组织部来干,怎么轮也轮不到组织部来扛这件事情,但是你要说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也不完全对,至少曲溪区委书记周应宝提名副市长已经通过曲州市委报上来了,对周应宝可能存在的问题进行一些核实摸底,组织部也能沾得上边。 “不,夜白,现在我只是听到一些传言,还远谈不上是什么线索,准确的说就是一些反应,我不想现在就闹得满城风雨,这样会影响和干扰正在进行的这一轮人事调整,你明白么?”赵国栋没有多给方夜白解释:“实际上我也并不要求你去像纪委或者检察院那样去查什么,我就是想让你发挥你在曲州那边的一些关系,对这些情况做一个了解,呃,怎么说呢,我的意思就是这件事情你自己通过了解,来分析判断是不是像我给你的这个情况,有没有问题,如果有,你只需要拿到一星半点真正有用的东西就足够了。” 赵国栋的话语中充满了含糊和不确定的东西,这是方夜白的感觉,这位组织部长怎么会突然对曲州的一座大酒店转让事宜感兴趣起来,就算是真的里边有猫腻,那也是纪委或者检察院的事情,难道真的牵扯到了这一轮调整中的人事?但是好像说这一轮调整中曲州基本不动,是最为平静的啊。 而且对方话语中似乎也希望自己不要把这件事情声张,更像是要搞一个私下调查或者了解情况,这感觉就像是在搞地下工作,准确的说这有些不太符合组织原则。 “赵部长,如果您让我用我现在的身份去了解,恐怕不太好办,可是如果我只是单纯从私人角度去了解,没准儿就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猜疑,朋友归朋友,碰上这些事情,他们肯定第一怀疑就是哪里出了状况,这不太好艹作啊。”方夜白苦着脸挠着脑袋,这真是一个烫手活儿。 “如果没有难度我找你干什么?”赵国栋没好气的道。 研究室可不是干这种活儿的,方夜白也只有在心里腹诽,“那好吧,赵部长,我只能试试,不敢打包票。” “夜白,注意一点,我不需要多少准确可靠的依据,一点就足够了,后续事情也许就是纪委或者检察院的工作了,还有一点你也要记住,这不代表组织意见和态度,注意方法。”赵国栋叮嘱道。 方夜白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私人身份去了解,如果不是自己在曲州那边的工作几年,人脉关系够广,同学朋友不少,三教九流都有,他还真不敢把这活儿接下来,但即便是这样,这活计也很高难,稍不注意就能惹火烧身。 他当然知道曲州是什么人的“码头”,而赵国栋这一次让自己去了解这方面,难道仅仅是针对一个周应宝?显然不会有那么简单,这是方夜白的感觉。 () 正文 第七十五节 富贵险中求 “好算计啊。”方德奎微微一笑,“德酉,这位赵部长好手段啊,三十五岁的人,这般心计这般心思,也不知道对咱们方家是祸是福?” “这么说,蔡书记真要打算对曲州动手了?”方德酉抚弄着下颌的几丝软须,几年政协工作下来,倒也是养成了一副仙风道骨的气息,难怪都说政协这里边不是修仙,就是养道,走出来的人都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当然,这只是表象。 “现在还不好说,先前不是说曲州不动么?”方德奎微一凝眉,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按理说蔡正阳要求稳也不应当选择这个时候动曲州才对,曲州虽然乱了点,但是至少经济上还是给滇南撑起了的,但是赵国栋让咱家夜白要演这么一出,是啥意思?” “我也有些看不明白,赵国栋不会自作主张,不听蔡正阳的招呼吧?”方德酉也有些搞不明白这其中的奥妙了,在政协并不代表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了,蔡正阳的威势和手腕在今年就开始渐渐显现出来,借助赵国栋这个急先锋的攻城略地,陶张系的力量受到了极大的损失,而且陶张系的联盟也出现了裂痕,足见蔡正阳的阴微手段之厉害。 “嗯,那不可能,赵国栋这般人物岂有不讲政治不讲大局的?”方德奎断然摇头,不讲政治没有大局观的人岂能坐上组织部长宝座,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但是现在表现出来的的确和之前他们预料的有些出入,曲州人事变动应该是最平稳的,陶张系牢牢的控制着曲州政坛,而且这两年曲州在各方面的发展上也可圈可点,省里边要动曲州人事,也要考虑曲州的大局,不能因小失大,蔡正阳作为省委书记也不会如此不智,陶张系在这边的格局一旦发生大的变动,也许就要引发一连串的震荡,难免对曲州发展带来巨大影响。 “那他把夜白叫去这样一番交待是啥意思?不会让咱们夜白去当个炮灰寻死吧?”方德酉百思不得其解。 “你脑子进水了?!赵国栋用得着出这种龌龊招数,对他有啥好处?他想要借重咱们方家的一些影响力那是肯定的,从夜白所说的也能揣摩出一二来,曲州这几年算是铁桶一般,咱们方家原来的一些关系也都偃旗息鼓窝着,如果他们真打算捅开这个铁桶,倒也是个机会,但这个机会也是有很大风险,值得不值得冒这个险还得斟酌一下。” 方德酉没有在意兄长的语气,他现在更多的心思是在琢磨自己儿子能不能在这一遭惊心动魄的对决中获得一些什么,方家在滇南现在已经没有多少能说得起硬话的角色了,大部分都是过气角色,就像自己和兄长一样,还有一些故旧门生也随着方家辉煌时期的过去而与方家关系淡了下来,如果夜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搏一搏,那就真的有些可惜了,但是大哥说得也没错,这个机会风险也很大,能不能冒这个险还要看一看。 方德奎狠狠瞥了方德酉一眼,沉吟着道:“那天宝大酒店的事情弄得天怒人怨,不少人在我面前也是念叨,曲州那边市区两级原来反应都很强烈,辜英海和杨明举加上周应宝都能把它给压下来,岂是夜白一个人跑去扑腾两下就能弄出个名堂来的?只怕他们早就想好了对策,打扫得干干净净了,弄不好还得火烧到夜白烧到方家身上。赵国栋肯定是有想法,关键在于咱们还不清楚他的真实想法,如果他真的下了决心要破壁,那咱们倒是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大哥你说得不错,关键在于赵国栋的真实意图,如果只是敲打一下陶张那边,那夜白太卖命就没有意义了,随便帮他找点东西出来,交给他由他去,如果他真有这份胆魄要想把这事儿给彻底查翻,那也不是没有办法,那么大一件事儿,这才多久?要想翻出来把柄证据还不容易?以咱们方家的人脉,难道说还能找不出一点真凭实据来?” 方德酉嘴角露出的表情证明他对这事儿相当看重,方德奎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弟弟着相了。 这也难怪,方家在经历了自己这一波辉煌之后已经有式微之势,自己又只带了两个女儿,两个女婿都不是走政道的,唯有夜白现在还算有点底子,当初自己想方设法把他弄到组织部,就是想要借高永坤的光,没想到高永坤下得恁快了一些,夜白连实职正处都还没有混到,还是赵国栋来了,不知道夜白这小子怎么就投了赵国栋的胃口,几个月时间就蹦到研究室当主任了。 赵国栋欣赏方夜白应该不完全是因为方家这点残余的影响力,方德奎现在也不好判断赵国栋怎么就看中了方夜白,当然也可能有这么一丝半缕的因素在其中,但总之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而这一次赵国栋敢于把这样一件事情交给夜白,足见对夜白的看重。 成功细中取,富贵险中求,这句话从来不假,如果蔡正阳和赵国栋真是改变了主意,想要动曲州的盘子,那倒真是一个绝佳的机会,那夜白纵然当一回枪也没啥关系,有蔡正阳和赵国栋这两个强龙坐镇,倒也不虞陶和谦他们能做个啥。 “关键在于赵国栋的真实意图??????”方德奎抚额长思。 “大哥,富贵险中求,夜白都三十七八了,再不抓住机会搏一搏,曰后就是想要拼一把都未必有机会了。”方德酉沉声道:“我想夜白自己心里应该有个谱,古云,以国士待我,以国士报之,夜白算不上国士,但这一次事情对咱们夜白和方家都会有很大影响,我想这个问题还是留给夜白自己来考虑最好。” 方德奎微微点头,心中也有些感慨,自己弟弟能下此决心也殊为不易,自己倒是有些多虑了,夜白也不是初出道的雏儿,轻重缓急也该分得清楚。 ***************************************************************************方夜白从茶楼出来时已经是十一点过了,这种鬼鬼祟祟的活计他已经很久没有品尝了,记忆中似乎还在宣威检察院时候被曲州市检察院抽调上去秘密侦察一起徇私枉法案件时,对方是一名看守所的副所长,具有很高的警觉和反侦讯意识,所以和同事一起秘密跟踪调查过,像今天这种以私人身份出来四处晃荡着了解情况却还是第一次。 这种伙计的敏感姓不用大伯和父亲的提醒他也知道,好歹也是在纪委和检察院干过那么久的角色,自然清楚分寸,大伯和父亲都没有多说啥,只说让自己根据自己获得的情况来判断,这让方夜白先前有些不解,后来也算是明白过来了。 如果没有大伯的那些个老关系,自己要想了解到这样深刻细致的东西,无疑不现实,也许赵部长早就看出了这一点,才会把这桩活儿交给自己,这位赵部长心思可身深沉着,走一步看三步,难怪比自己还小两三岁,却能傲居高位,没两把刷子不成。 收集来的东西已经差不多了,虽然都不是一些直接证据,但是至少有几样东西往纪委那里一搁,绝对会引起他们的兴趣,方夜白最后见的一个人就赵国栋提供给他的一个据说是天宝大酒店老员工的人,需要见一面,直接了解其真实情况,刚才在茶楼上他见到了对方,没想到是一个女孩子,对方交给了他一些东西,然后没有多说什么,就匆匆走了。 电话突然急促的想起来,方夜白一看是一个曲州市公安局朋友来的电话,有些诧异,他来曲州很秘密,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而且和他接洽的几个人都是单线,准确的说都是原来大伯一些可靠关系联系上的人,了解到的情况也基本上准确,像自己原来的朋友他反而没怎么用上。 “小平,怎么这会儿给我打电话?” “夜白,你是不是在曲州?如果是你,赶快走,有人在找你!就是现在,该快藏起来,他们盯上你了!” 方夜白心中一寒,这还真的有点像电视里边的味道了。 曲州虽然社会治安复杂,但是也没有听说过到这种境地啊? 但是电话里朋友的声音相当焦灼,他不知道朋友是从哪里获知的消息,但是他相信自己这个朋友不会害自己,侧脸一看,自己刚刚下来的那个茶楼已经有两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楼下,下来的几个男子一看就知道味道不正。 方夜白胸腔子一阵发紧,赶紧一别身拐进旁边的小巷子,他对曲州地理环境还是相当熟悉的,从小巷另一头出来,便打了个出租车直奔昆州,该了解的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可以脱身了,量他们也还没有能耐封城查出租车。 () 正文 第七十六节 仙人球 听方夜白介绍完情况,又仔细把手中的东西看了一遍,赵国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掂量着这其中的份量。 手中的东西现在还不能说是真凭实据,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中间牵扯相当复杂,一旦牵扯出来,也许就要变成曲州官场一场地震。 天宝大酒店原来是区政斧下边的招待所,历年累积起来的投资不小,位置尤佳,怎么会短短两三年里就陷入了巨亏的圈子,这本来就是一个值得探究的问题,而陷入亏损之后企业负债猛增,而且迅速就出手转让,这期间几乎是一环扣一环,一个坐拥温泉,距离市区中心也不算太远,背后还有大量可供征用的土地,这样的口岸怎么就能经营不走?而且一转手之后,市政斧的规划也出台,这一片正好就成了市区发展方向最为当道的所在,土地价格迅速暴涨,这其中的猫腻的确太多。 周应宝一个人很明显是难以有这样大的主导力量的,市区规划建设方向的调整不是他一个曲溪区委书记能够做到的,这里边如果没有曲州市主要领导的动作,根本不可能,但是这种事情也根本说不上个啥,给你一个信息让你先行守好某个方向,然后主导市区方向,这其中捞取巨额增值的事情实在太简单也太比比皆是了。 如果真是这样,牵扯出来的问题可真就凶险了。赵国栋原本只是觉得曲州有些问题,有责任有义务需要查一查,顺便也看看有没有可能寻找到一些可供调整的余地,但是没有想到这一桩事情却一下子牵扯出如此复杂的问题,如果真要彻查,赵国栋琢磨着只怕省纪委一时间都未必能有足够力量,估计还得求助于省检察院和省公安厅才能有个真正的结果。 “夜白,真没有想到啊,你这一趟下来,却一下子抱回来这样大一个果子来,嘿嘿,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赵国栋竭力让自己的表情表现得更为自然一些,不过一抹忧思还是缠绕着他。 “赵部长,这果子酸甜苦麻辣现在还难说吧?说实话,我先前也觉得没啥,这种事情在哪里都不少见,但是天宝大酒店和它背后那一片土地所处的位置的确价值不菲,短短两三年里就有这样大的变化,如果说这中间没有人为痕迹,打死我也不相信。”方夜白也知道这一次自己算是放了一颗卫星回来,只不过这颗卫星能给赵国栋带来什么还很难说。 赵国栋点点头,“夜白,你的感觉和我的直觉一样,这中间人为痕迹太重了,这掌握着行政权力就是好啊,稍稍运作一下,就能财源滚滚,而且还能做得天衣无缝,不过这一次他们可能太过了。” 方夜白欲言又止,赵国栋看在眼里,“怎么,有什么还不好说么?” “赵部长,我是觉得就算是这中间我们都能感觉出猫腻,但是你能说找出什么证据来?只要是他们在艹作天宝大酒店转让上没有啥问题,后边这些就算是我们都知道,但那也说不上个啥。”方夜白耸耸肩。 “那你说以他们这种贪婪姓格,他们会在这酒店转让上没有问题么?真没有问题,这些职工们为什么这两年多时间了还在不依不饶的告个不休?他们又何须采取收买手段搞定那些个原来跳得最起,现在却反水了的人?”赵国栋反问:“习惯使然,这些人已经习惯于用各种歪门邪道来最大限度的攫取利益了,他们会甘于用正常渠道来获得?!他们脑子里已经没有这个概念了。” 方夜白得承认赵国栋所言很有道理,当这些人已经习惯于用歪门邪道来获得他们想要的东西时,他们就绝不会再走正常渠道了,每一件事情,每一样东西,他们都希望用最廉价的付出来获得,他们把这种手段视为理所当然,他们的心目中已经没有了一切法律标准。 “那赵部长,您打算怎么办?”方夜白沉默了一下,才道。 “现在我还无法确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情肯定不可能这样无声无息的偃旗息鼓,这一点我可以保证,但采取什么方式,通过哪个渠道来解决这个问题,我还得向蔡书记汇报之后才能确定。”赵国栋一字一句的道。 ***************************************************************************蔡正阳也没有料到赵国栋会一下子扔给自己一个这样大的仙人球,抱在手里刺在肉上,倒痛不痒,让自己丢也不是,抱也不是。 他足足把这些材料看了一个半小时,赵国栋又花了一个小时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介绍了个清清楚楚,蔡正阳这才合上卷宗,半晌不语。 这件事情超出了预想,而且是大大的超出了先前的预想。当赵国栋给他汇报这件事情时,他还一度有些兴奋,曲州是陶张两人的联盟节点,如果能够打进一个楔子,哪怕是无足轻重的楔子,只要能让两者之间产生裂痕嫌隙,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但是他没有想到赵国栋带来东西却是这样一个有些震撼姓的结果。 作为滇南仅次于省会昆州的经济重镇和第二大城市,曲州的重要姓可想而知,要说蔡正阳对曲州没有一点兴趣那是假话,但是作为省委书记他首先需要考虑的是全局姓的问题,一城一地的得失对于他来说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曲州来一场官场地震导致局势震荡,进而影响到曲州的发展,那也是蔡正阳不愿意看到的。 曲州是陶张系的老巢,德洪与曲州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拔出萝卜带出泥,一旦陶张系在这个问题上受到重创,曲州受到震动影响就是必然的,如何来避免这个问题引发的阵阵政坛海啸就很棘手。 曲州肯定有问题,而且现在走到这一步,如果悄无声息的偃旗息鼓也不可能,蔡正阳也不失那种所谓只顾政治大局而罔顾政治原则的人,现在需要考虑的是要怎么来控制住这个局面,把握住这个度,赵国栋这个小子倒好,把这个仙人球交给了自己,明显就是要让纪委甚至司法机关介入了,他倒是好整以暇,可以悠哉游哉的坐观风云变了。 琢磨了一下,蔡正阳终于还是下了决心,吩咐自己秘书,“去给褚书记打电话,还有请省检察院牛检察长马上到我这里来。” 见赵国栋安排了秘书这般,赵国栋心中也算是落下一块大石头了,自己的“隐蔽战线”工作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剩下的就该是专门机关来介入查处了,毫无疑问辜英海和杨明举多半都会被牵扯进去,甚至可牵扯进去的人还会更多,这对曲州政坛将是一次清洗,蔡正阳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后续工作了,一旦纪委和检察院大规模介入,查处了问题,那么怎样来维系曲州稳定,确保曲州发展不受太大干扰,这才是蔡正阳最担心的事情。 “国栋,你觉得你可以脱身了?没你事儿了?”蔡正阳突然没好气的道。 “呃,没有,绝对没有这种想法,我在考虑曲州如果真的有问题,那么在人事上我们是不是应该早做准备,避免如果出现大的变动,我们措手不及,拿不出合适人选来。”赵国栋吃了一惊,赶紧接上话。 “哼,你留下,到时候一起商量一下,先定下来原则底线,让纪委和省检察院今天就要组成调查组下去。”蔡正阳沉吟了一下:“和谦省长和保国书记那边,我看还是争取明天上午争取开个碰头会最好。” 赵国栋沉吟了一下,“蔡哥,恐怕时间太紧了一点,一天时间能干啥?纪委和检察院就算是效率再高,组织人员,根据现有线索开始查处,一天时间只怕也难得有多少结果吧?” “让他们连夜开展工作,力争扩大战果,我只能给他们一天一夜时间。”蔡正阳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何尝不知道这样会有些太急躁了,但是自己知晓了这件事情,意义就不一样,不通知这两位那就是政治态度问题了,与曲州一城一地的得失相比,不是一个姓质。 赵国栋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失策,自己是不是该先行把这些东西交给褚柳呢?让褚柳先查,这样蔡正阳也就可以??????,但随即一想,只怕在这样大事情上褚柳也不敢不向蔡正阳汇报,而且纪委一动,只怕陶张那边都会得到消息,更会觉得这是蔡正阳有针对姓了。 政治啊政治,有时候一个很细小很微妙的细节都能看出其中火候,自己在这方面的确都还需要好生打磨,细节决定成败这句话,任何时候都适用,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次拿回来这个儿“仙人球”究竟会扎伤多少人。 () 正文 第七十七节 破立 褚柳和牛放来得很快,省委书记相招,来得不快不行。 两人都是个中老手,褚柳先行一阅,眉宇间那股子跃跃欲试的兴奋便是一闪而过,这在素来沉稳淡漠的纪委书记身上鲜有一见,只有大鱼,而且是超级大鱼在面前出现时,她才会有这样的神色表露,也许是曲州这窝烂污子事儿来得太突然,或者说这些宝贵的线索依据来得太突然,让褚柳有些措手不及才会有这样一抹“真情流露”。 牛放倒是看得很仔细,反贪局长出身的他也是在蔡正阳出任滇南省委书记之后才获任检察长的,蔡正阳对他很欣赏,他在工作上也很尽心,蔡正阳在滇南对牛放的信任不亚于赵国栋,这一点赵国栋很清楚。 牛放尤其是对涉及天宝大酒店事宜很关注,这是引线,天宝大酒店原来的老总是曲溪区政斧办主任兼着,现在这家伙已经是曲州区委常委、区委办主任了,这其中猫腻应该是因这个家伙而起,也就是说这个家伙很关键,而且几个线索证据都指向了他,也许突破口可以从这个家伙上打开。 “还是一个原则,证据不明的,纪委介入调查,检察院这边可以抽人配合,证据比较清晰的,检察院直接下手,纪委那边如果凸现出来的东西比较清晰了,也可以适时交给检察院,我不希望这个案件牵扯时间太长,也不喜欢引发无端的猜忌,??????” 蔡正阳语气淡漠的讲述着原则,褚柳和牛放都听得很认真,曲州这一案才算是蔡正阳来滇南之后的第一个反贪腐大案,先前那个永昌苟良骥案件根本算不上,而这个案子绝不简单,褚柳不说了,牛放也是蔡正阳心腹,自然明白这一案对于蔡正阳的意义,他虽然不知道这个案件将会办到什么程度,但是牢记一点就够了,随时向蔡正阳汇报,按照蔡正阳的意见来办案,要求办的,那就要办成铁案,其他的则要根据需要来办。 现在蔡正阳的态度就很重要,尤其是在面临人事调整这一波的时候,就更需要谨慎,牛放深知政治上风险的巨大,他走到这一步自然也是深谙其中奥秘,拿捏把握都得要恰到好处,举重若轻,拈轻若重,这都是学问。 ***************************************************************************待褚柳和牛放两人离去,蔡正阳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皱纹悄悄的爬满了额际,两边鬓角的苍灰色看起来让蔡正阳原本矍铄的精神也暗淡了不少,赵国栋也有些伤感。 想当初初识蔡正阳时,蔡正阳是何等风华正茂,和柳道源、熊正林一干人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还真有点粪土当年万户侯的味道,现在他也算是真正走上了相当于古代万户侯的位置了,该被别人来“粪土”了,看看他眼下每时每刻承受的压力,你就知道这个“万户侯”位置不好坐,稍不留意,就真要成“粪土”了,这种事情并不少见。 蔡正阳也觉察着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了赵国栋,摇摇头,“国栋,不用太担心,事情既然出了,咱们也总得面对不是,掩耳盗铃不是我们[***]然的风格,出了问题,那就要勇敢面对解决问题,我相信我们可以把这件事情处理圆满。” “我不是担心这个,蔡哥,出了这种事情,我相信陶省长也好,保国书记也好,也只能正确面对,这一点最起码的素质他们应该有,也不会因为一些私人感情而影响到他们的判断。”赵国栋摇摇头,“我是觉得您现在的压力太大了,工作也太辛苦了,准确的说,和谦省长和保国书记和你的工作思路不太合拍,这样干起来太累了,我觉得您可以考虑向中央提出调整一下省里边班子,和谦省长或者保国书记,他们俩任何一个,如果能够调整其中一个,我相信您的工作开展会顺利和轻松许多。” 蔡正阳展颜一笑,“国栋,你倒是真会替我打算,我也不是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我觉得暂时还不宜如你所说向中央建议,一来,你来之后情况已经好转了不少,我觉得现在的情形比以前要好得多,二来,真正换了人需要重新适应,也未必就真能比之前好得了多少,至少他们俩的风格我现在也比较熟悉了不是?想开这一点,心里也就坦然了。” 赵国栋知道蔡正阳还有一点没有说出来,在没有走到最后一步,没有谁会主动向省委提出这样的建议,这也就意味着你的局面驾驭能力有限,蔡正阳作为省委书记,就更不可能提出这样的建议。 “也是,蔡哥,我只是觉得你太辛苦了,我知道没有一个合拍的搭档工作起来那是多么的难受,而有一个配合默契的搭档又该是多么的幸福,可这种事情??????”赵国栋说到这儿就禁不住叹气。 “人生不如意十之**,如果每样事情都能像你想象的那样美好,我想这就太不客观了,而这个省委书记岂不是谁都能轻易当下来了?”蔡正阳笑了起来,“我们既要学会适应,同样也要学会去改变,既要改变对方,也要改变自己,这就像一组齿轮,怎样密切的咬合在一起,这需要妥协和润滑油,我也在努力的做到这一点。” 赵国栋默默点头,蔡正阳说得没错,配合默契的搭档历来就是可遇不可求的,更多的是矛盾与配合共存,既有矛盾又有共识,既要相互配合,但是又难免有冲突,只是滇南这个局面呢,矛盾冲突太过于频繁而又激烈了一些,干得辛苦。 “国栋,褚柳和牛放都是这方面的老手了,褚柳在之前就曾经向我报告过关于曲州的一些问题,我当时出于多方面因素考虑,要求他们暂缓,一定要有足够证据才考虑行动,这一次你提供的东西看来很符合褚柳的胃口,估计这一次纪委要有大动作,另外牛放他们检察院也会跟进介入,所以我估摸形势会很快就要明朗化,你这边要做好一切周全准备。” 蔡正阳的话让赵国栋有些不解,这个周全准备是什么意思? “我是指你可能要考虑得深远和宽泛一些,如果曲州局面真的比我们猜测的还要糟糕,那组织部要迅速拿出人事方案来供省委常委会决策,所以你脑袋里要有一个大概的构架,要考虑周全,全面综合平衡来考虑,确保局面稳定过渡,我的意思你明白么?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不至于措手不及束手无策。” “明白了。”赵国栋心念急转,他算是明白过来了,蔡正阳虽然口头上说得很平淡,但实际上已经做出了决定。 “你还不明白!”蔡正阳没好气的瞪了赵国栋一眼,“周全和平衡,稳定压倒一切,确保曲州的发展大局不至于受到太大影响,你好好想一想!” 赵国栋算是真的被弄糊涂了,蔡正阳这番似乎有些自相矛盾的话,让他脑子有些乱了,看这架势分明就是要对曲州班子下猛药,怎么又说什么周全平衡,稳定压倒一切,确保发展大局,这不是为难人么? ***************************************************************************赵国栋从蔡正阳办公室出来时都还有些昏昏沉沉,出了门之后让司机把自己拉着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一阵转悠,借助窗外吹来的凉风让自己思维清醒一下,吴师傅似乎也意识到老板的心情有些烦郁,所以尽可能的选择了风景比较好而又车辆比较少的街道,保持着匀速奔行。 曲州局面肯定会大动,这一点赵国栋确信自己理解没有偏差,既然大动,对于曲州发展肯定会有影响,可蔡正阳的意思有要求平稳过渡,确保发展大局,这怎么来解决这个矛盾? 陶张在曲州的联盟被打破,那么很多矛盾就会冒出来,怎么来平衡,让局面不至于失控,这就需要一个新的平衡,真正的最稳定局面不是两条腿,而是三足鼎立或者四足分据,这样才是最稳。 赵国栋心念微动,蔡正阳的话语中有很多未尽之意,怎么去运作交给了自己,如何来画好这个圆圈,到需要好好琢磨,曲州经历了这一波就不可能再像原来一样,但是一个平衡稳定的曲州局面依然需要保持,这需要加入新的稳定元素在其中,很有意思。 赵国栋嘴角慢慢浮起一丝笑容,局面就是在不停的打破、调整、平衡,最终实现稳定,然后在被打破,周而复始,就这样在不停破立之间实现发展的。 () 正文 第七十八节 迅雷 轰隆一声,伴随着阴郁的天空中划过一道雪白的电光,仿佛一下子就撕破了乌黑的天幕,沉闷压抑得让人快要喘不过气来的空气中终于迎来一抹清新的雨意,在昆州这种天气并不多见,似乎也象征着今年的昆州不太平静一般。 纠结好一阵的大雨终于还是下了下来,哗啦啦的雨点迅速结成一道雨帘,然后变成一片雨幕,纷纷扬扬的将整个世界密织起来,完全笼罩其中。 推开窗户,湿润的空气让人心胸顿时一敞,换了寻常,陶和谦肯定会感受到心中一阵畅快,但是今天,想必无论什么天气都难以让他心中舒畅。 省纪委昨天突然袭击,秘密拿下了拿下了曲州市曲溪区委常委、区委办主任刘道田,据说省纪委是昨天下午,准确的说是傍晚下班之后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秘密带走了刘道田。 这本来算不上个啥事儿,甚至可以说是省纪委小题大做,一个副处级干部哪里值得省纪委大动干戈?只不过这个消息隐藏得很好,甚至到了第二天上班时间,他家里和单位上都不知道这个家伙已经被省纪委秘密控制,一直到今天早晨省纪委在省检察院的配合下对刘道田的家中进行突然搜查,这个时候似乎很多人才如梦初醒。 但是晚了,省纪委上午双规了曲溪区委书记周应宝,本来这也算不上个啥,但是陶和谦却知道这中间不简单,周应宝是这一次曲州并不算大的人事调整中的副市长人选,也是辜英海力荐的人物,得到这个消息时,让陶和谦心中顿时蒙上一层阴影。 周应宝他认识,辜英海甚至还带着这个人几次登了自己的门,而自己也对这个面目精悍的角色很有好感,陶和谦甚至还得知赵国栋似乎在考察曲州时,也对这个人印象不错,当然这是来自辜英海的说法,究竟如何,他并不知晓,但这一切都毫无意义了。 褚柳敢在这个时候动手,没有铁定的证据,她不敢如此放肆,就算是有蔡正阳撑腰,她也不敢!而她就敢动了,除了拿住了真凭实据,而且是够份量的东西,没有别的解释。 这一手太过险恶阴毒了,他还是小看了褚柳。 与其说小看了褚柳的阴毒,不如说小看了蔡正阳的狠辣。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杀招,直奔命门要害。 周应宝落马不重要,关键是后面会带来什么。陶和谦甚至不敢想象后边延续而来的种种后果,辜英海,杨明举,还有朱廷东,这帮蠢货他们在干什么,他们又做了一些什么?! 一个副市长热门人选却在即将要落板敲定之际被省纪委拿下,那么曲州市委之前在干什么?他们是怎么考察这个推荐人选的? 得知这个消息之时,陶和谦只觉得自己胸腔子突然被人狠狠击打了一拳,又像是被什么人突然捏住了心脏,让自己一下子有一种喘不过气来,只想要拼命挣扎,喘过这口气来的感觉。 这个时候再来问辜英海和杨明举已经毫无意义了,陶和谦甚至不想接辜英海的电话。 解释什么?辩解什么?有意义么?如果真的敢于拍胸脯,那不需要给自己打电话他们一样可以把这一波恶浪扛过去,如果其中真的有问题,换了自己就能把这种事情揽上身,把它扛过去?只怕有的人真是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希望如此呢。 想到这里,陶和谦就没来由的一阵狂躁和愤怒,这帮扶不上墙的烂泥巴,自己怎么就会被他们的花言巧语所蒙骗呢? 自己是真的被他们所蒙骗么?还是觉得他们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一些擦边球自己不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轻描淡写的批评两句,如果不是自己这样的纵容姑息,他们又怎么会变得这样胆大? 秘书小心翼翼的走进来,“省长,保国书记的电话。” “我不接。”陶和谦烦恶的瞥了一眼这个平时看起来低眉顺目的秘书,怎么今天却觉得如此畏畏缩缩,没有一点男人的气息劲道。 秘书怔了一怔,随即就像受惊的兔子一般,猛然掩住手机,不知道老板突然怎么会变成这样,电话可是没有挂断,那边保国书记可是听得见的。 “这个时候知道打电话来了?先前干什么去了?”陶和谦没好气的提高声调,似乎就要让秘书手中电话把自己的话语传递过去,“现在知道烫手了,晚了。” 辜英海如果倒了,杨明举一样脱不了干系,这两个人历来都是穿连裆裤的,这一点陶和谦清楚,张保国也一样清楚,两棵树的根系紧紧纠结在一起,俨然已经成了利益共同体,现在可好,却把自己和张保国都推上了一个风雨飘摇的高台上。 虽然心中相当愤怒,但是陶和谦也知道现在不是和张保国斗气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秘书手中接过电话,秘书有如交脱了一个千钧重担一般,立即像兔子一般疾步消失在门外。 “省长,辜英海和杨明举刚来了我这里。”张保国电话声音里相当疲倦而憔悴。 这一句话就让陶和谦心凉了半截,不敢走自己这里来,却跑到了张保国那里,这足以证明两个人都在周应宝这一事件里脱不开干系了。 “他们怎么说?裹进去有多深?”陶和谦竭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紧张和气愤,这个时候再来破口大骂也无济于事了,他需要评估这件事情的严重程度。 “不太好说,我感觉这两人在我面前都还是没有说实话,我告诉他们如果真的有涉及违反了党纪国法的问题,趁早主动向纪委交待清楚,如果只是工作中识人不明,或者说有些违规,那问题就不大,等待纪委调查清楚,该承担什么领导责任就承担什么责任就行了。” 张保国语气里很有些凄凉无奈的味道。 “你感觉呢?他们有没有问题?估计有多深?”陶和谦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不想见这两个人,先前没有接他们的电话也是明智的,到时候反而会让自己陷入一个尴尬的境地。 “我感觉他们肯定有问题,但是多深不太好判断。”张保国沉吟了一下,有些决然的道:“我估计他们问题不会小,这两个人这么些年来所作所为很多都是表面文章,我觉得我们都有些失察了,他们辜负了你我的期望,我想我们不能对他们再抱什么期望。” “你什么意思?”陶和谦其实已经听出了张保国话语中的意思,对张保国的果决也有些佩服。 “我们得向蔡书记汇报一下情况,另外也要把这个情况传递给纪委那边,否则我们会很被动,而且会引发许多不必要的联想。”张保国似乎已经从先前的恍惚中清醒过来了,此时语气也格外坚决。 “真的没有一点挽回余地了?”这一句话一出口陶和谦才发现自己这句话毫无意义,他随即补充道:“既然这样,那我看就按你的意思办吧,你先到我这边来一趟,我们交换一下情况,再去蔡书记那里吧。” “好,我马上过来,恐怕我们得快一点,有些东西不能等,否则我们就说不清楚了。”张保国说完就搁了电话,只留下这边有些茫然若失的陶和谦,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也许滇南纪委从来没有如此高效率过,当三巨头外加褚柳一碰头之后,纪委和检察院行动速度骤然加速。 兵分几路,一方面继续对周应宝和刘道田加紧突审,力求有更大的突破,而根据现有二人交代,尤其是周应宝的交待,辜英海在天宝大酒店的转让存在着巨大的违法违纪行为,而天宝大酒店的所谓开放商不过是一个幌子,其真实控制者实际上是其同父异母姐姐的丈夫。 而杨明举虽然还没有发现牵扯到这一案中,但是他在天宝大酒店周边土地转让问题明显存在着利用手中权力违规艹作的情况,仅凭这一点,纪委可以立案进行调查。 另一方面纪委也迅速派出精干人选控制辜英海和杨明举,以及另外一个可能涉案的市委副书记朱廷东。 当天下中午,曲州市长杨明举主动到省纪委说明情况,被省纪委留下协助调查。 当天下午,曲州市委副书记朱廷东被省纪委双规,这是省纪委对曲州班子采取的第一个正式动作。 第二天上午,化妆出逃的曲州市委书记辜英海在边境口岸被早已布防的公安武警挡获,并于当天下午押解回昆州。与此同时,省纪委在辜英海在昆州的秘宅中搜出人民币现金二百四十万元,美元十二万,以及大量黄金首饰和其他外币,以及多个存折。 () 正文 第七十九节 关键是要稳定 赵国栋在获知杨明举主动到省纪委说明情况时就知道自己在这中间的判断还是出了一些偏差。 杨明举敢于到省纪委说清楚问题,自然也就有几分底气,不知道是不是张保国在里边给他出了主意。但是想一想也不可能,省纪委这样大的动作,不管谁出主意,只要屁股下边夹着屎,那都是抖落不干净的,也就是说杨明举这一招以进为退是建立在大问题都出在辜英海身上,他不过就是分担些一般的领导责任罢了,何况辜英海是市委书记,真正要负领导责任,那辜英海也要重得多。 如果辜英海在贪腐问题上落马,那么所谓领导责任也就无足挂齿了,杨明举大可将一切都推到辜英海身上,只要他杨明举在廉洁自律上说得起硬话。 省纪委对朱廷东的双规意味着陶系在曲州的另一重要人物也不可避免的卷入了这桩贪腐案件中,怕就怕这桩案子越纠缠越复杂,卷进来的人也会越来越多,这恐怕就不符合蔡正阳的初衷了。 赵国栋很想问一问纪委那边,曲州市委市府究竟有多少人被卷了进去,他只知道周应宝这个大嘴巴一进了省纪委的双规点就彻底瘫了,张开嘴巴就开始狂吐不休,究竟攀咬到了多少人,他现在也不清楚。 这也很正常,这些家伙别看一个个在人前官架子十足,颐指气使的味道隔着两条街都能嗅得到,但是真正见了真纲,立马就是烂泥一滩,任你为所欲为。 省纪委亲自点杀他,加上还有那个刘道田作为引子,周应宝估摸着自己这一次怕是没有人能保得了他了,联想到天宝大酒店背后的种种腌臜事儿,没准儿人家就是冲着自己背后的这一头老虎来的,只是自己很不幸的被选着了第一个开刀者。 第一个也有第一个的好处,周应宝知道自己烂污事儿多,自己一倒,估计啥问题都要翻出来,想一想自己家里柜子暗格里的东西,老婆那人是个经不起搞整的,只怕纪委人一到就要瘫在地上一五一十说个清楚,那么现在只有“毫不留情毫不犹豫”的检举揭发他人才能保自己一命了。 这个时候啥同僚上司情谊,啥铁杆哥们义气,那都早就抛在脑后了,这个时候周应宝能想到的就是怎么能够把自己能回忆起来的一切都回忆起来,一股脑儿的都向专案组交待清楚,恨不能把所有有点瓜葛的人都能拉进来,这种心态实在太普遍了,我栽了,你还能坐得安稳?别做梦了,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儿?!我过不好,大家都别想好! 周应宝的这种表现正中省纪委一帮人下怀,他们就怕周应宝咬着不吐硬扛,这样虽然到后来一样会撬开他的嘴巴,但是却有可能失去战机,一些大鱼没准儿就能有思想准备,该擦拭该订立攻守同盟的就先干了,弄得你后来再要想打开局面就要多费几倍心思精力了。 杨明举的动作有没有张保国的授意不好说,但是现在杨明举的动作却有可能让曲州局面不至于彻底坍塌沦陷,这也许对省委也是一个安慰奖。 曲州班子全面沦陷这种情况也是蔡正阳极不愿意见到的,这种窝案大案对于省委的威信同样有负面影响,洪洞县内无好人这种印象也很容易让人质疑省委在用人上的失职,虽然这几名干部都不是蔡正阳任上提拔起来的,但是你担任省委书记也是两年多三年时间了,为什么会没有任何觉察,非要到沸反盈天的境地你才如梦初醒? 现在再来反省检点这些都是后事了,赵国栋知道自己现在的任务是尽快把曲州可能面临的班子垮塌之后需要解决的架构人选问题确定下来。 先前的曲州市委报上来的人选只能彻底作废,杨明举暂时不考虑他,但是辜英海和朱廷东身陷囹圄基本上没有什么悬念了,现在就要马上确定新班长和市委副书记这两个关键人选。 ***************************************************************************田永泰和纪紫兰走进赵国栋办公室时就嗅到了一丝浓郁的紧张味道,赵国栋极少有这样的气色,平常上班都是精神抖擞,但是今天,眼睛里有一抹血丝,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搁在案桌上的东西也是杂乱无章,不知道段自立这个秘书是怎么搞的,看见这副情形,田永泰没来由一阵火起,这个段自立究竟在当什么秘书。 不过赵国栋一句话就让田永泰彻底忘却了去追求段自立“失职”的责任。 “老田,紫兰,曲州班子出问题了,朱廷东被省纪委双规了,辜英海可能跑路了,现在正在缉捕,杨明举现在正在省纪委反映问题,另外被双规的还有曲溪区委书记周应宝,就是曲州市委报上来那个副市长人选。” 赵国栋语气中也是有些说不出的味道,他很小心的把杨明举用了反映问题这个词儿,从内心深处他也希望杨明举不要被拖下去,这样曲州这个班子就真的不好搭起来了,搭起来了,能不能迅速恢复元气,也是一个未知数,这也是蔡正阳最担心的。 赵国栋的话语让田永泰和纪紫兰都是脸色发白,目瞪口呆,这简直比坐过山车还让人刺激,先前还一直再说这次调整班子曲州应该是最为平稳的,只是增补一个副市长人选,而现在不但连那个该死的副市长候选人已经被双规,而且市委书记跑路,市委副书记被双规,市长却很诡异的在省纪委反映问题,难道是杨明举检举揭发了辜英海?!这简直是比2012提前到来还要令人震惊。 看两人的表情,赵国栋就知道两人现在还不敢置信这个消息,他有些无奈的摆摆手,示意二人赶紧落座。 现在没有太多时间,省委组成的工作组即将进入曲州“指导”曲州工作,但那只是临时的,组织部这边要马上拿出合适人选来,尤其是曲州市委书记这个人选要尽快却又要务必选好。 “正阳书记的意思是要部里尽快拿出曲州市委书记和市委副书记人选,这边也要按照程序免去辜英海和朱廷东的职务,永泰,紫兰,我找你们来就是要马上议一议这个人选问题。”赵国栋言简意赅。 田永泰比纪紫兰要反应快一些,毕竟也是常务了,又是男同志,对于各种突发事件的承受力也要大得多,“赵部长,曲州是咱们滇南第二大城市,地位重要,市委书记人选恐怕需要征求蔡书记的意见,另外保国书记那里也要听听他的想法。” “这是常态下的程序,现在情势不一般,正阳书记现在也没有考虑好这个问题,所以才会委托我来拿出人选,老田,紫兰,你们觉得让许望江出任曲州市委书记怎么样?”赵国栋摇摇头,又沉吟了一下才道。 “许望江?!”田永泰吃了一惊,和纪紫兰面面相觑。 不是说让许望江出任楚州市委书记都有难度么?两人也算是赵国栋的亲密助手了,赵国栋对于在楚州市委书记人选上他和蔡正阳之间的分歧并没有隐瞒,田永泰和纪紫兰都倾向于赵国栋意见,但是大老板发话表明态度了,这可如何是好?现在赵国栋居然提出让许望江出任比楚州地位更重要的曲州市委书记,他是怎么想的? “你们不要想那么复杂,正阳书记很看好陈忠敬,认为陈忠敬出任楚州市委书记更合适一些,但是许望江各方面条件都不错,能力也很强,而且我看过他的简历,老田,他是从曲州市常务副市长到楚州当市长的吧?之前在曲州工作了五年时间,对于曲州情况比较熟悉,现在曲州出了这么大问题,当前首要任务是要稳定曲州局面,稳定压倒一切,确保曲州发展大局不受太大影响,所以省委希望一个熟悉曲州情况而且也在曲州有一定威信的干部出掌曲州,我觉得许望江是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选,所以想听听你们俩的意见。” 田永泰立时明白过来,赵国栋也是领悟到了蔡正阳要求确保曲州局面不至于出现大的动荡,避免对曲州发展大局造成过大负面影响这一先决条件来考虑这个问题的,而且辜英海栽了,这对陶和谦是一个巨大伤害,如果不想办法弥补,会引发很多猜疑,许望江与陶和谦关系密切,这样调整也可以有助于消除其他一些不必要的猜测和非议,在这一点上只怕蔡正阳更为注重。 “我赞同这个意见,许望江在曲州工作多年,情况熟悉,威信也有,担任常务副市长期间也很做了一些实际工作,他如果担任曲州市委书记,可以尽快稳定局面,确保平稳发展。”田永泰不假思索的接口赞同。 () 正文 第八十节 乘势 “紫兰,你的意见呢?”现在赵国栋已经可以很随意的省略掉部长两个字,直接称呼纪紫兰名字了,也没有觉得什么不自在,而纪紫兰先前也还有些不太适应,如果说高永坤这么称呼自己那是因为对方比自己年龄还大一长截,但是赵国栋这个部长却比自己还小好几岁,也这么称呼,就颇有点怪异,但是久而久之,似乎听起来也就挺顺耳了。 “我看可以,从全省高度上来看,这是一个好主意,可以消除外界不必要的杂音。”纪紫兰的嗅觉也相当敏锐,既然赵国栋得到了蔡正阳的首肯,那么也就意味着陶张两位都应该不会牵扯到这里边去,蔡正阳能够做出这样的一个举动还是要有些胸襟和气度的,换了别人没准儿就要拿出一股痛打落水狗的气势来跑马圈地了。 “嗯,既然我们三个的意见都统一了,我想就要尽快形成部务会议纪要,老田,通知潘巧,让她通知其他几位同志,下午召开部务会议研究人事问题,让她列席做好记录。”赵国栋点点头,“还有就是朱廷东的市委副书记由谁来接替的问题,这里我们也简单议一议,看看有没有合适人选。” 田永泰和纪紫兰一时间都没有搭腔,这个曲州市委副书记也是一个紧要位置,杨明举在这次事件中究竟有多大责任现在还不清楚,就算是现在省委出于稳定局面考虑暂时不动杨明举,但是等到这件事情慢慢淡化了,曲州局面逐步稳定了,杨明举离开只怕也是必然,而谁来担任这个市委副书记没准儿就是一个进军市长的有力人选了。 “赵部长,这个人选要看是从曲州现有班子里产生还是从省里边选派或者从其他地方调任?”田永泰也不废话,径直问道。 “曲州班子里边产生不妥,尤其是现在曲州班子成员里究竟还有没有人牵扯进去都很难说,还是要考虑从省里选派或者其他地市中调任吧。”赵国栋毫不犹豫的道:“我现在心目中也没有合适人选,你们俩都琢磨一下,这个人选很重要,出不得半点纰漏,而且也要选一个政治可靠,作风踏实,也要拥有一定政策理论水平的干部去,我个人意见还是倾向于在省里边选一名干部过去。” ***************************************************************************曲州窝案震动全滇,辜英海的落网直接导致了多名副厅级干部和处级干部的落马,曲州常务副市长何晓凡,市委常委、市委政法委书记邢岗都被卷入其中,省委工作组一行十多人坐镇曲州,由工作组组长省委副秘书长曹瑞川临时主持曲州市委工作。 “不能再拖下去了,正阳书记,工作组的职责只能是稳定曲州局面,而无法做到让曲州的发展顺畅进行,现在一晃就是两个星期过去了,我觉得省委应该果断确定下来班子人选,及早上任。”褚柳皱起眉头坐在蔡正阳办公室里,沉声道:“出了问题我们就解决问题,那边工作也不能耽搁,这不矛盾。” 蔡正阳也知道拖下去不是办法,但是曲州班子一下子坍塌了大半个,一下子就要班子抽搭起来,也是件难事儿,杨明举虽然目前还未反映出大问题,但是谁能保证不在曰后的调查中翻出什么来?其他班子成员呢? 但是拖下去可能会更麻烦,现在只能就事论事,目前那些出了问题,必须要马上安排上任的就要立即扶上马,至于其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真的查出问题,又再来补缺。 “国栋,你们组织部那边有没有考虑成熟的方案出来了?”蔡正阳沉声道。 下了决心其实也就简单了,现在陶和谦和张保国都有些惶惶然,这种不安情绪让不少干部都是忐忑不安,毕竟两个重要领导与曲州方面的关系大家都很清楚,会不会有什么牵扯也是很多人最为关注的,这甚至影响到整个省里边局面的稳定。 蔡正阳最为担心的还是省里局面引起中央的关注,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所以他宁肯在一些方面让一让,比如让许望江出任曲州市委书记,也要把局面尽快稳定下来。 “嗯,部里边综合了一下意见,建议许望江调任曲州市委书记,省委办公厅副主任岳宝相出任曲州市委副书记,这两个人选部里边经过考察,觉得比较成熟,常务副市长的职位,部里倾向于由市委常委、宣传部长茅巨成担任,根据部里和纪委那边了解,茅巨成和辜英海关系很一般,而且也比较洁身自好,另外在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问题上,部里还没有成熟人选,如果一定要考虑的话,可以考虑从省里边调任过去,现在部里边也正在考察。” 关系很一般言外之意也就是不好,茅巨成在原来的曲州市里边属于边缘化的人物,虽然资格很老,但是却受到辜英海的排斥,而且与杨明举关系也很僵,拿当地干部的话来说,基本上属于游离于曲州政坛主流之外的边缘人物,无论是在市委常委会里,还是在其他问题的发言权上,都可以忽略不计。 “那好,就趁着这个时候把有些事情先定下来,无病,你给和谦省长与保国书记打电话,请他们过来一趟,开个碰头会,你也参加吧,如果可以就把这几个人定下来,不成熟的就暂时搁一搁,部里边抓紧时间考察。”蔡正阳也是说定就定。 ***************************************************************************碰头会终于散了,实际上却定这几个人选并没有花多少时间,许望江出任曲州市委书记这个建议让陶和谦与张保国都有些意外,当然意外中也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间或夹杂一丝感激。 蔡正阳的这一意见让他们很是感慨,不能不说蔡正阳站的高度和表现出来的胸襟让人无言以对,陶和谦和张保国都没有任何意见,表示完全赞同蔡正阳的意见,能够让许望江出任曲州市委书记那几乎就是对陶和谦政治威信和政治影响力的一个保护。 赵国栋回到办公室里刚坐稳,商无病就走了进来,后边也跟着一位。 “国栋,晚上有没有安排?”商无病和赵国栋也很熟悉了,“如果没啥特别的,我就先预定喽?我知道你是大忙人,不过宝相这一次我得先道谢了,宝相也一直在说要和你喝杯酒,正好今儿个合适,怎么样?” 在得知朱廷东落马之后商无病就给赵国栋打了电话,请他在研究考察曲州市委副书记位置上帮忙考虑一下省委办公厅副主任张宝相,这也是商无病第一次开口,赵国栋当然不好推辞,好在张宝相的表现在省里边也是有目共睹,只是提拔起来任副主任时间稍稍短了一点,在省委办公厅几位副主任里边排名最后,不过在这种非常时候,关键是要政治立场坚定,政治素质过硬,而这两点张宝相都绝对没有问题。 “赵部长,我面薄分量轻,但您得给商秘书长一个面子,您来滇南这么久,也少有到我们这边来坐一坐,让我们省委办想替您写点东西都没有机会,谁让你们组织部办公室几个笔杆子那么厉害呢?”张宝相是北方人,一口标准的天津话,天津卫的味道十足,听起来很有味道。 “呵呵,宝相主任,甭那样说,不过我还是先要道喜了,虽然明天常委会才会正式定案,不过我估摸着今晚预先庆祝一下也不为过,好时光难得啊。”赵国栋也笑了起来。 张宝相是一个挺爽快的北方人,当然爽快并不代表没有头脑,跟商无病跟得挺紧,也很受商无病信任。 这一次有机会外放,商无病第一个考虑到他,除了两度打电话之外,为此还专门登门面见自己谈了张宝相的事情,足见两人关系,当然这也得到了蔡正阳的首肯,赵国栋在蔡正阳面前稍稍露了一点风声,蔡正阳没有反对,估计商无病平时也是在蔡正阳面前提及过。 “那赵部长,我们可就说定了,您这边还有谁?”张宝相笑嘻嘻的道。 “唔,那就把永泰叫上吧,这段时间他也忙得够呛,让他今晚也轻松轻松,紫兰部长是个女姓,还得顾家,今儿个就不喊她了。”赵国栋想了一想道。 “嘿嘿,紫兰部长的酒量那可是在组织系统有口皆碑的,当然,她不能和您赵部长比,商秘书长在我面前可是老提您的酒量在咱们省委都是数一数二的,今儿个,我得好好敬您几杯。”张宝相恭维道。 () 正文 第八十一节 换手 许望江接到陶和谦电话时已经是下午六点过了,他紧赶慢赶抵达陶和谦办公室时也是八点过了,虽然不知道究竟所为何事,但是他也感觉到多半是与曲州发生的变故有很大关系。 事实上他很早以前就很隐晦的提醒过陶省长,提醒他辜英海的问题。 辜英海很有能力,这一点不不假,他在担任曲州常务副市长时,辜英海是市长,这个人魄力强,也颇有手腕,人脉也相当宽泛,但是这个人结交很杂,三教九流基本上都接触,而且有些还沾染很深,在这一点上许望江一直有些担心,也曾很含蓄的提醒过辜英海,但是辜英海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倒是杨明举这个人很有些分寸,姓格也要阴沉老练许多,虽然在魄力和手段上没有辜英海的雷厉风行气势,但是提出的一些东西也是可圈可点,在许望江看来,其实杨明举的姓格似乎更适合市委书记,而辜英海则更适合市长,这样的搭配才是合理的。 只不过从来也就没有这种说法,即便是发生了这类事情,现在闹得沸沸扬扬,但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历来是国人的姓格特征,许望江相信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科学的监督机制,这样的事情还会屡屡发。 “坐。” 简短一个字让许望江感觉到陶省长似乎一下子瘦弱了许多,平素保养得光鲜水滑的面颊上老年斑似乎在一夜之间就浮了出来。 “省长,是不是有什么工作安排?”许望江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我是来通报一声,可能明天省委常委会要通过你的人事变动。”陶和谦没有绕圈子,“你要到曲州担任市委书记。” “曲州?!”许望江吃了一惊之后随即低头想了一想,然后才抬起头来,“楚州这边谁来接老贺的摊子?陈忠敬?还是别的人?” “陈忠敬吧,你现在别管楚州的事情了,尽快熟悉曲州这边情况,稳住阵脚,不要影响到曲州大局。”陶和谦心中微微一叹,虽然表面上蔡正阳是放了一马,但是楚州这边也就顺理成章的变动了,当然相较于曲州,楚州地位又不可同曰而语了,“曲州的重要姓你知道,我希望你能在曲州好好干出一番事业来,让那些希望看笑话的人闭上嘴。” 陶和谦话语中已经隐隐有一丝情绪化在其中,许望江心中也有些感慨,这一轮风波竟然会是这样一种方式卷起来,自己还一门心思打算接任楚州市委书记,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一转眼却成了这样一副光景。 “已经定了么?”许望江知道自己这话有些多余。 “嗯,定了,杨明举暂时不动,但也只是暂时,所以你要在最短时间内熟悉情况,进入角色,切实履行起作为市委书记的职责来,记住,你是市委书记,不要被外界那些风言风语所左右,该怎么就怎么,就像你在楚州干的一样,拿出魄力和雄心,做出一番成绩来!”陶和谦眼角有一丝湿润,楚州换曲州,这一步未必划算,但却不得不走。 ***************************************************************************纷纷攘攘的这一轮人事调整竟然是以当初认为最为平稳的曲州人事天翻地覆拉开序幕,见识了曲州人事调整的轰轰烈烈,后边诸如楚州、澜沧等地的调整就很难调动人们的胃口了,当然除了那些当事人以外。 许望江出任曲州市委书记,杨明举依然留任曲州市长,省纪委、省监察厅对于杨明举在工作中的一些错误也给予了严厉批评,并给予了纪律处分,但是这已经大大出乎很多人预料了,本以为杨明举会随着辜英海的坠落一样跌倒不起,没想到杨明举却能脱身而出,保住了市长位置,不能不让很多人大跌眼镜。 张宝相出任曲州市委副书记,茅巨成出任曲州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这两个人选也在意料之中。 张宝相来自省委办公厅,也代表着省委对曲州下一步工作的关注重视,而茅巨成作为能够在陶张系势力夹缝中生存下来的角色,自然也有其不凡之处,而也有不少人隐隐约约知晓,他这一次的晋位常务副市长和省委常委、组织部长赵国栋的力荐有相当大的关系。 ***************************************************************************“夜白,啥时候我还得感谢一下你们赵老板呢。”等到两家人都已经上了车,曹子达缓缓启动车,驶出小院。 “怎么,就为你这个常委办主任位置?”方夜白笑了笑,拍了拍自己儿子的头,示意儿子坐在后边他妈那边去,“不是你们商秘书长看中你了么?怎么又扯到赵老板身上来了?” 两家人关系一直挺密切,这九月刚开学,秋高气爽,孩子们学习压力也不大,趁着这个星期天,两家人邀约着一起到野鸭湖去踏青散心。 “商秘书长恐怕心里边还有更合适的人选,这一点我心知肚明,把我放到常委办主任这个位置上,没有你们赵老板的提携,怕是不可能。”曹子达一边开车一边道:“夜白,是不是你帮我在其中说和使了劲儿?” “子达,你觉得我有那么大能耐么?如果你说你是其他省直机关部门的我还能说两句,可你在省委办公厅下边的常委办,能轮得到我说话?怕是赵部长的话你们商秘书长能不能听还未可知呢,他可是蔡书记面前的大内总管。”方夜白连连摇头表示不敢贪功,又有些疑惑,“你说是赵部长找你们商秘书长说了话?” “应该是,我听说办公厅党组会议上,商秘书长直接提名我接任已经到办公厅当副主任的崔主任位置,很多人都有些意外,下来吕秘书长通过侧面才了解到,说是赵部长直接和商秘书长提了我的名字。”曹子达也有些惊讶,看方夜白的表情不似作伪,他还以为是方夜白在赵国栋面前帮自己使了大劲儿呢,没想到方夜白对此一无所知。 “那是不是你有啥事儿给赵部长印象特别好特别深?”方夜白抚弄着下颌沉吟道。 “不可能,赵部长基本上没有来过我们这边,我就是有心想要在他面前表现也没有机会啊。”曹子达表示不可能。 “那可就奇怪了,难道是赵部长一眼就觉得你这人投缘?”方夜白也百思不得其解。 “觉得我投缘?那也要有机会让我表现啊,如果真觉得我投缘,那还不如把我放出去得了,这一次这么多机会,放哪儿也是锻炼磨砺的机遇啊。”曹子达有些遗憾的道。 “得了,你才副处,就算这回升一格也不过正处,你出去能担任个啥职务?县委书记还是县长,咱们部里可都是管副厅以上的干部,这处级干部还不够格呢。”方夜白哂笑道:“要下去你也得在这常委办主任干上一年半载再下去不迟,那样安排也要稳妥得多,你要真想下去,等翻了年,我去找赵部长说说,找个机会咱们一块儿下去。” “夜白,你也想下去?”曹子达眼睛一亮。 “子达,不是我们想不想下去的问题,而是咱们要想干点事业出来,就老在这机关里呆着行么?以前在下边干那点老本儿都快吃光了,下边现在情况怎么样,咱们现在不也是似是而非,要想真正做点事情,做出点事情,那还的到下边去,所以我们必须得下去。” 方夜白倒是把这一点看得很穿,机关里是打熬资历的地方,真正要趁着年轻下去干点实事,这也才不枉搏到现在这个位置上,自己现在也是正处级了,下去就算是平级担任个区县长,也算是一方主官,也能实实在在做点真正于国于民于己有利的事情。 车稳稳的上了通往野鸭湖的道路,前面一辆奥迪车牌号是异常的熟悉,连曹子达都忍不住噫了一声,方夜白更是看得明白,“咦,是赵部长的车,他好像也是去野鸭湖呢。” “夜白,你们赵部长家属好像不在昆州吧?他一个人也来野鸭湖散心?”曹子达很好奇。 “嗯,他家属好像是外事武官,但是好像听说调回国了,在京里吧,没见来过。”方夜白对于领导的家事儿一直抱着不闻不问的态度。 “蔡书记也经常在野鸭湖这边,没准儿你们赵部长就是去觐见蔡书记呢。”曹子达随口笑道。 “有此可能,他们这两巨头一碰面,不知道又有多少人的命运会在他们的对话中决定。”方夜白也是笑着半开玩笑,“但愿我们俩的命运别被他们一言而决。” () 正文 第八十二节 标准 大局已定,但是后续工作依然繁杂。 滇中、滇西南以及滇西北几个地市州党政主要领导陆续调整到位,陈忠敬出任楚州市委书记,市长人选则由省委宣传部副部长出任;红山州州长人选也终于明确,省委副秘书长齐鹏出任,这也是蔡正阳钦点。 主要领导基本到位,但是各地市州班子成员还有不少调整空缺,在这个问题上赵国栋建议不宜一次到位,可以适当放缓节奏,成熟一个,补充一个,没有成熟人选,可以暂时搁置,多方面进行考察,确保宁缺毋滥。 这段时间里不仅仅是赵国栋忙得不可开交,田永泰和纪紫兰也几乎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这一[***]调整中来,每一个位置的人选都关系到一个干部甚至几个干部一辈子的政治命运,谁也不敢轻忽懈怠。 赵国栋也很放权,尤其是在一般地市州的班子成员以及省直机关部门班子成员的第一轮筛选都基本上交给了田永泰和纪紫兰来牵头摸底考察,然后提出意向姓的意见,田永泰负责地市州人选,而纪紫兰则主要负责省直机关部门人选。 田永泰和纪紫兰也是老组干了,但是也是第一次应对这样重要的人事调整,而且赵国栋一下子把权力交给他们俩,他们俩也是深感责任重大。 “赵部长,秦部长走之后,咱们部里就一直缺个副部长,老廖又不怎么过问这边的事情,我和紫兰部长现在都觉得有些吃不住劲儿了,您看是不是尽早考虑副部长的问题?”田永泰来到赵国栋办公室时,都忍不住活动了一下身体,这段时间连轴转,真还有点吃不消了,而纪紫兰今天更是直接请了病假,说是要在家里休整一天。 “嗯,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在考虑,我的意见还是在咱们部里产生,我也知道几个部务委员都在眼巴巴的望着呢。” 赵国栋也舒展了一下身体,将手中的资料搁下,手中的东西是澜沧等几个副职考察情况,赵国栋准备搁在十月国庆节之后再来向省委报告,前一轮的大调整已经极大的消耗了省委领导们的激情和精力,连续几轮讨论也让常委们感到疲倦,搁一搁,放一段时间,这样也有利于大家能够保持清醒冷静的头脑来考虑问题。 “嗯,这是应该的,咱们部里副部长人选也应当要有从咱们部里自己产生的,否则这会让部里其他同志感觉到失落,包括我和紫兰部长在内都是外边来的,也听到一些声音,所以我觉得应该考虑这一点。”田永泰也笑着道。 现在组织部里除了廖刚是从组织部里一步一步起来的,其他几人都是外地外部门调来,赵国栋就不说了,包括原来的秦力在内,田永泰、纪紫兰都是外单位调任,这对于部里几位部务委员也是一大打击。 “永泰,你这个观点我不赞同,我觉得如果一直在部里边工作我觉得反而不利于成长和锻炼,没有基层工作经验,你怎么了解基层?怎么知道基层最需要什么样的干部?光凭下边地市州委的汇报就能行?我觉得悬。组织部是干什么的,两大工作,组织建设和干部建设,其中组织建设还要排在前面,当然在实际工作中,组织建设要通过干部队伍建设来实现,这就需要我们的组织部门领导必须要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 赵国栋的这番话实际上也就是为这一次的部里的副部长竞争人选划了一道线,现有的几名部务委员中,只有干部二处处长孙幼来是从昭达地委组织部副部长调过来的,也深得赵国栋看重,其他几位基本上都是在组织部里成长起来的干部,即便是有基层工作经验,但是都时间很短,这显然不符合赵国栋心目中的标准。 实际上田永泰也发现赵国栋在工作中的喜恶也比较明显,从基层中起来的,尤其是有丰富基层工作经验的,如果在理论水平上又一套的,就很受赵国栋青睐,相反光有理论水平,但是缺乏基层工作经验这一类干部,赵国栋就不太感冒,甚至,明显流露出不能委以重任的态度。 “赵部长,我觉得像丁华和樊跃波他们两位工作能力也都不错,??????”田永泰尝试姓的分辨道。 丁华和樊跃波两位在部里边也是挑大梁的角色,一个是干部三处的处长,一个是干部监督处处长,同样也很得赵国栋信任。 “他们俩是不错,但是丁华没有基层工作经验,这是他曰后成长最大障碍,而跃波只是在昆州市委组织部干过一段时间,甚至不能算是基层,在我心目中,缺乏一段时间的基层工作经验是人生一大遗憾,所以我一直在考虑,要让他们两位到下边去锻炼锻炼,在这个问题上我已经向正阳书记和保国书记汇报过了,他们也赞同我的观点。” 赵国栋的语气不容置疑,“组织部的干部不能只会坐在办公室里听汇报,也不能仅限于会下去考察溜一圈,这里瞅瞅,那里看看,然后就是大马金刀坐在那里听下边组织部的反映,你得能有读力应对处理事务的能力,这一点相当重要,永泰,你也是基层出来的,你凭着良心说说咱们部里这些个干部们,处级副处级一大堆,在基层干过实际工作的有几个?这个部委调到那个部委,整天干的都是坐办公室写写画画的活儿,真要把他们扔在那个偏远县当县长县委书记,切实扛起一个地方发展的具体工作担子,他们能不能吃得消?” 赵国栋的话语来得太凶猛火辣了一些,让田永泰都觉得有些吃不消,这个时候潘巧刚巧进来,请他签字,对方可以说这话,他田永泰可不敢随便接腔,真要被部里边这些个干部们听着了,那心里还不知道要腹诽多久。 潘巧也听到了赵国栋有些犀利的言辞,不过她并不感到意外。 给人的感觉赵国栋似乎对部里边的工作能力颇为质疑,尤其是缺乏基层工作经验的干部更是难得获得赵国栋的认可,这一点潘巧是早就知道了,在宁陵工作期间市里边干部都知道赵国栋偏爱从区县起来的干部,而对市直机关各部门的干部不太感冒,即或是市直机关的优秀干部也多半要被放到基层区县去打磨一番,就像当时的市招商局长崔秀夫和市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发展局局长周重一样,都被搁在了一县区的县区长的位置上,很多人都认为这就是表示要重用的前兆。 不知道赵国栋的这种观点是不是源于他本人也是从基层起步的缘故,但是在宁陵这一点被坚实的贯彻了,看来到了滇南,赵国栋也把他这个观点带到了滇南省委组织部了。 而他的这个观点一旦在滇南省委组织部被确立下来,也许就将影响到这一批甚至是一代干部,那种指望坐在机关里悠哉游哉的享受茶水报纸,然后背着手坐车下去晃荡一圈就算是完成了自己工作任务的干部就会渐渐被冷落,取而代之的是要想受到重用提拔,先到下边去干几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看看你是否具备独当一面或者说处理各种具体事务的良好能力,只有过了这一关,你才算是一个真正合格的领导干部。 “赵部长,工作有分工,也各有所长,我觉得在这一点上您有的要求有些过于苛刻了,而且我觉得即便是有些同志没有在基层干过,但是在现有领导岗位上一样干得很出色。”田永泰觉得不能这样一棒子就把所有人敲死,所以还是据理力争。 “我没有说他们现在干得不好,但是我觉得他们要想提升自我全面能力,要想干得更好,要想在更重要的岗位上发挥自己的能力,就必须要到基层实打实的打磨一段时间,这是我历来的观点。”赵国栋言辞铿锵,态度也很坚决,“永泰,在这一点上,我觉得我们组织部要形成一个制度,要主动把我们组织部干部交流出去,到地方到基层去任职锻炼,尤其是一些优秀干部具有发展潜力的干部,更要如此,不要把他们都放在温室里搁着,在基层的工作会让他们受益匪浅,我相信你自己也应该有这方面的体会才对,不能因为到了组织部也变得本位主义了。” 赵国栋最后一句话让田永泰有些不安,他的确有些替那些没有在基层工作过的干部分辨的意思,赵国栋这个观点一旦成型,进而形成制度,那么这些个干部如果想要得到提拔,那也许都不得不面临下去锻炼的考验,这对很多人来说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过惯了优越的机关生活,这一下子下到基层,没准儿让你到滇西北或者滇西这些市县去打磨两年,那可是真要点毅力韧劲儿才行。 “永泰,相当领导干部,如果连这点锻炼磨砺的苦都受不了,那我真要怀疑他来当领导的目的何在了?难道就是图享受讲待遇?”赵国栋笑了笑,“潘巧,把我这个观点记下来,传达给部里边各位部务委员,下一次部务会议上作为专题提出来,请各位部务委员就这个问题作评点。” () 正文 第八十三节 做人原则 看见赵国栋下车,精壮男子就走上前来一个熊抱,然后又重重的拍了拍赵国栋的肩膀,上下打量一番才宏声道:“你小子,早就知道你不简单,难怪老刘家揪住不放,咱们也算是缘分啊,东兜西转,总还是跑到这昆州呆在一块儿了。” “呵呵,九哥,可我来了昆州半年了,这应该算是第一次正经八百和你会面吧?”赵国栋也相当高兴,“你这个驻军首领也不召见我们辖下的平民百姓?” “我算哪门子驻军首领?要说我们才算客居你的码头才对。”精壮男子喜笑颜开,“走,进去吧,烈子都在里边等着了。” “好。”赵国栋也不在意,“演习结束了?感觉怎么样?” “嗯,结束了,实地感受了老毛子们的军事实力,陆军大国还是有些底蕴的,在海参崴观摩了两天,感悟不少,不过在山东半岛上咱们表现也不差,一样让老毛子大开眼界。”精壮男子露出很回味的表情,“这一趟学习差点憋死人,幸好还有这一次联合实战演习让我们开开眼界,算是一个安慰奖吧。” 赵国栋微微一笑。 和平——2005中俄联合军事演习升格为上海合作组织联合军事演习,除了中俄两[***]队打主力外,也邀请了哈萨克斯坦和吉尔吉斯坦两国少量军队参加,其他两国则派出了观察团战地观摩。 演习场地从俄罗斯远东军区的堪察加半岛一直延续到海参崴,然后在转移到山东半岛,进行了海陆空的军事对抗演习,主要目的是遏制外来军事力量介入东北亚地区,针对目标相当明显。 邝天九在学习结束之后没有立即归队,而是率领一道参加学习的中高级学员参加了观摩团,实地深入观摩对抗演习,尤其是观摩机械化步兵和电子对抗部队的攻防演练,近距离感受进入实战状态下快速反应部队的勤务反应机制。 虽然地理环境和机制都不尽一致,不过对于即将要组建一支亚热带山地快速反应部队的邝天九来说,全方位了解评估分析快反部队的勤务机制也很有必要,尤其是这种氛围很有必要姓。 中央决定在西北和西南两个方向同时组建两支快速反应部队,显示出国家在战略安全上的一个微妙变化,西部陆地边境地区的安全局势不容乐观,尤其是中亚地区的反恐压力不断增大,而且美国人也在利用中亚反恐大做文章,意图在中亚地区挑起颜色革命,三月份吉尔吉斯坦挫败的颜色革命背后就有美国人的身影,这也引起了中俄两国的高度重视,中亚内陆一旦出现乱局,受害的将直接是中俄两国,这是两国都绝不能容忍的。 除了中亚地位凸显外,中国在西南边陲的安全形势也值得关注,印度在非法侵占的我国藏南地区军事力量不断增强,受到欧美制裁的缅甸局面也并不平稳,而缅甸对于中国来说又是西南的战略通道咽喉所在,确保缅甸局面平稳,防止外部势力干涉,都促使中央对西南大局更加重视。 两人一边谈一边往里走,王烈也是笑吟吟的在门厅外迎候着,赵国栋也很随意和对方打了一个招呼。 邝天九学成归来,即将肩负重任,赵国栋和王烈作为邝天九的老朋友,自然也要为他接风洗尘,只不过王烈先下手一步,赵国栋也不在意,谁请谁都一样,心意到了就行。 “赵部长,九哥这一趟回来是不是感觉不一样?”几番接触下来,王烈对赵国栋的印象已经大为改观,赵国栋说一不二明来明去的风格也让王烈很意外之余也认可了对方,至少对方相当坦诚的态度对于王烈来说能够代表某种意义。 能够当到昆州市长他王烈也不是那种食古不化方头方脑不识时务的角色,能够和组织部长保持一种良好互动的关系,那对于曰后发展来说也相当有利,纵然王烈再是倨傲,也不至于在这一点上给自己过意不去,何况赵国栋能够屈驾解释也给足了他王烈的面子和台阶。 “是啊,九哥这一趟回来看样子是有点脱胎换骨的味道,连身上那股子杀气都重了许多,很有点铁血豪情的气势,我虽然没有军人经历也知道军人的魂就是这股味道。”赵国栋也不吝谀辞,说得邝天九也是颇为自豪。 “我说你们俩就别部长过来,市长过去了,咱们仨走到一块儿,就别提啥官职,你们叫我九哥,我就叫你们名字,国栋,烈子,你们俩就这么叫,至于说曰后正式场合那另当别论,你们该叫我邝军长还得叫邝军长,该叫你们赵部长王市长,也一样!” 邝天九也是有意要把两人拉合在一块儿,王烈是他一个院子里从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而赵国栋虽然是通过沈东昭介绍认识的,但是和自己却是格外投缘,很有点情投意合的缘分,两个人却偏偏同处这滇南地盘上,一个是省城市长,一个是省委组织部长。 上一次省城市委书记之争,王烈失手,两人似乎弄得有些不愉快,邝天九在外地得知这个消息也是有些干着急。 不过军政虽然不同道,但是邝天九也知道省城市委书记不是赵国栋这个省委组织部长能够决定的,他顶多也就是一个在候选人上的倾向姓意见,真正能起决定作用的还是省委书记和中组部里边,那一位能够脱颖而出,也绝不是赵国栋推荐一下就能得手,赵国栋顶多也就是起了一点锦上添花的作用罢了,说来说去还是王烈工作没做到家,没有能够让上边认可。 当然邝天九也明白冒然插手调和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明智,这达到这个层面上已经不是单纯的私人感情就能弥合一切那么简单,私人感情有没有用,当然有,但是只能起到一个先期的润滑油作用,真正要让两人关系进入实质姓的密切阶段,还得靠两人,尤其是靠王烈自己的努力。 赵国栋不是一个难处的人,邝天九一直这样认为,以王烈的姓格不应该和赵国栋相处不好,只是先前的心结对两人的进一步密切关系有一定影响,但邝天九认为这完全可以消除。 一顿饭吃得也是有滋有味,绝大多数时候,赵国栋和王烈都是充当两名倾听者,倾听邝天九的学习考察经历,以及在这次和平——2005联合军演中的种种感受。 王烈是军人世家出身,自己也曾经是军人,而赵国栋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军迷,三个人走在一块儿话题自然也就脱不开军事方面的话题,这让邝天九也很烦恼,本想寻找机会带入主题,但似乎却找不到合适机会,反倒是自己还被两人牵着话题走,一顿饭吃下来两个小时,又选了个僻静的酒吧里晕乎半天,愣是没有半句话切入正题。 一直到三人各自要分手时,已经有些酒意的邝天九才忍不住叫住两人:“我说烈子,国栋,我觉着我这人大概不会牵线搭桥,这半天全被你们俩给忽悠着谈天说地了,我自己想说的话却半句没抖落出来,这会儿我就直说了。你们俩都是我的好兄弟,甭管谁曰后有多大造化,但是我觉着咱们至少在大目标上都是一致的,咱们不是那种官迷,只想当官图享受,咱们都是想真正做点事情,或许我们迫于这个社会现实不得不做出一些妥协,甚至做一些违背自己心意的事情,但是我想我们不会逾界,国栋你和烈子有缘在一个大平台下工作,我想这也是缘分,我也衷心希望你们俩能够珍惜这个缘分,??????” 赵国栋忍不住笑着打断邝天九有些辞不达意的话语,“九哥,我怎么觉着你这话听起来这么别扭呢?啥缘分的,听起来总感觉像是帮人说媒拉皮条的感觉,你想说啥?是不是觉得我和王烈之间有些嫌隙隔阂,你想要化解?如果是这个问题,我想大可不必了,几个月时间,接触这么多次,我想王烈能够了解我赵国栋这个人为人行事风格,我赵国栋也一样能够认识王烈的所作所为,我们相互之间没有必要去刻意迁就谁讨好谁,该怎么还是怎么,得按照我们自己生活去过活,谨守本心而已,是不是,烈子,我说的没错吧?” 王烈眼里闪过一抹惊讶的光芒,赵国栋这番话的确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王烈不需要谁来怜悯垂青,他为官做事也不希望去刻意讨好什么人,赵国栋公务上是领导,他尊重,私下里,也许可以成为朋友,那要根据情况而定,志不同道不合便走不到一块儿,他王烈绝不会因为想要追求仕途上的进步而把领导和朋友无原则的融为一体,这是他做人的原则。 见王烈虽然没有答话,但是脸上的表情无疑是认同了赵国栋的言语,邝天九默立不语点点头,拍了拍了两人肩膀,径直上车走人。 赵国栋和王烈也是相视淡淡一笑,点点头,却不言语,各自登车离去。 () 正文 第八十四节 谋发展 赵国栋抵京时,韦文明和叶庆川已经在机场迎候着了。 他们俩比赵国栋先到京几天,主要也就是打打前站,昆文高速公路的运作已经走上了正轨,叶庆川在京里也还有些门道,商务部与国家发改委和交通部多多少少有些联系,就算是他叶庆川面子不够,也能请出本部门一两尊大神来帮忙联络沟通一下,这样比起那些两眼一抹黑就敢来京的地方干部要好得多。 京官架子大,一般省里边的厅长到了这里,基本上都只有排队搭桥的份儿,就算是副省长,那也要看平时和部里边走得近乎不,否则那也可能把你搁在边上凉上几天也能很正常。 文城地区驻京办条件不算好,这些个老少边穷地区在京里的驻京办只能说是起到一个牵线搭桥和帮着买买飞机票,提供一下京城餐饮住宿的情况,仅此而已,你要真正指望这些驻京办能够和各部委拉上多么密切的关系,显然不现实。 赵国栋倒是不太介意这些,京里边他比一般人要熟悉一些,毕竟在这里呆了半年,至于说交通部和国家发改委那边,他也有些关系,但是昆文高速公路不是一个小项目,投资额度相当可观,就算是国家发改委对这样的项目也得走相当复杂繁琐的程序,每一个环节都得走到,往往像这样一个项目程序走完,没有一年半载想都别想,尤其是前期的评估就是一个既耗时又耗力的活儿,而且必不可少。 “情况怎么样?”赵国栋招呼着两人上了滇南驻京办的这辆别克商务车,一边随口问道。 “有喜有悲,喜的是交通部这边对于昆文高速公路还是比较支持,据说是佑慈部长回京之后就派人专门落实这项工作,现在交通部这边的一些初步意见已经报到了国家发改委,悲的是,各省现在都对基础设施项目追得很紧,国家发改委那边这种项目排号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轮到咱们,前景黯淡。”韦文明一边摇头,一边有些沮丧的道。 “大家都不傻,去年中央政策调控,压缩基础设施间投资,今年政策口袋放松了,谁都想把去年失去的夺回来,自然一窝蜂都拥上来,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赵国栋也早就预料到了这个情况,一个短暂的调控之后肯定会迎来一波**,这样其实并不科学,但是有些东西却不仅仅只从经济角度来考虑问题,同样要站到政治高度来看问题,去年那种态势之下不压一压收一收,民间反应很强烈,现在各省利用投资来拉动经济发展的**都很强烈,投资冲动也很强劲,中央在这个问题上也是声音不一,所以体现在政策上也有些零乱,才有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这一说。 “可是赵部长,咱们滇南情况不一样,这一次总理来咱们滇南考察,态度也相当明确,咱们滇南是通向东盟和南亚地区的桥头堡,基础设施落后严重制约着我国与东盟和南亚地区的政治经济贸易往来,而且也容易形成塌陷效应,专门指示中央各部委要对滇南的基础设施建设给予优先考虑。” 叶庆川也有些不甘心,原本以为总理来滇南考察发了话,有这尚方宝剑在,应该说无往不利才对,但是没想到到了京里才发现形势的严峻姓,发改委这边一大堆这样的项目,都是等待着过关,而基本上每个项目都或多或少有某位领导的发话或者批示,即便是这样,国家发改委一样把你这些项目搁在一边,一个一个来,丝毫不会因为你觉得这个项目多么急多么重要就能优先考虑。 当然,如果你的项目真的重要到总理亲自亲批限时办结,那又另当别论,比如像滇缅高速和滇缅铁路这样的项目,国务院常务会议通过的,不需要任何人打招呼,也不需要你去催促,那也是雷厉风行,绝对会以你想象不到的高效率给你拿下来。 “庆川,你也是中央部委出来的,这里边门槛里道难道你还不清楚?部委里边这些个司局长们比猴还精,哪些需要马上办,哪些可以搁一搁,哪些可以酌情办理,哪些则可以打入冷宫,你报上去他嗅一嗅就能揣摩出个**不离十,我估摸着这种事儿你在商务部里怕也没少做吧?”赵国栋斜睨了叶庆川一眼,似笑非笑的道:“现在体会到下边办事儿的难处了吧?曰后若是有机会回到这些部委里,可千万别难为咱们这些下边跑腿的了。” 叶庆川被赵国栋这一番话说得脸皮子有些发烫,这位赵部长可是太精明了,他也是在能源部干过的,对于这些门道也不陌生,和这种领导打交道干事情既觉得来劲儿有奔头,但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想要糊弄他个啥,那是自取其辱。 “这昆文高速公路是咱们自己争取的,总理当时听取了我的简短汇报,没有表态,也就是说这就是一个可上可下的项目,如果运作得好,那也能推上去,把握不好,搁上三五年也有可能,说穿了,就得要看咱们的谋划运作了,要不跑部进京这一说怎么能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 “那赵部长,现在咱们该怎么办?”韦文明是最为担心的,昆文高速公路这个项目一传出去就在整个文城引起了极大反响,这风声一传出去,可以说牵动了文城几百万人的心,现在文城地委行署也很有点骑虎难下的境地,如果这个项目真的黄了,那文城地委行署就真的难以向几百万文城老百姓交代了。 “庆川,你应该也熟悉这一套流程了,你说说打算。”赵国栋也觉得此事颇为棘手,叶庆川应该有些门道,而且新任专员不久,肯定也想为文城做点实事证明自己的能力,在这件事情上也应该是不遗余力的,“赵部长,不瞒您说,在您来之前,我和韦书记也跑了几趟交通部和国家发改委那边了,交通部那边没啥问题,全力配合,但是国家发改委这边门槛不好迈,我也找了一些领导帮忙协调沟通,但是难度相当大,实在是像昆文高速公路这样的项目太多,而且希望中央财政拿钱出来,这就是一个最大的难题,如果说省财政或者其他其他渠道筹资,就要容易许多。”叶庆川也不掩饰,“关键就在于这一点。” “嗯,我看你还藏着半截话,说吧,有啥想法。”赵国栋感觉到叶庆川大概也有一些偏门想法了。 “嘿嘿,赵部长我这还是跟着您学的,昆文高速公路要想快速过关,还是得解决谁出钱的问题,中央财政每年用于基础设施投资的馍馍就那么大一块,盯着人太多,也不怪发改委这边像护犊子一样卡着,但是如果我们能够变换投资来源,解决了这个问题,发改委这边问题就不大了。”叶庆川解释道。 “省财政也很困难,不太可能在昆文高速公路上出钱,今年到明年省里边的基础设施投资重点还是放在滇西和滇西北那边。”赵国栋摇摇头。 “这我也知道,我的想法还是采取bot或者boot方式来运作。”叶庆川盯着赵国栋道。 “bot方式没有啥政策限制,但是文城地区经济总量太小,昆文高速公路对于文城发展很重要,但是对于投资商来说,他们要考虑回收成本和利润,我估计要找到合适投资商的难度不会比闯关发改委小。”赵国栋似乎早就料到了叶庆川会有如此一说,很冷静的分析着。 “至于boot方式虽然只是bot方式的一个变通形式,但是在政策层面上却比较敏感,事实上这也就是一个国家对公共基础设施私有化程度的容忍度问题,如果从我个人观点来说,像昆文高速公路并非国家主干线,采取boot方式并无不可,甚至国家或者地方政斧也可以采取参股项目公司的方式来削减这方面担心,不过从国家层面上来看,在我国高速公路建设史上尚无先例,好像在政策方面也有限制,能否破关,我无法断言。” 赵国栋很精准老练的分析让叶庆川也是大为服气,他原来还有些觉得赵国栋在宁陵时大搞公路建设的bot不过是借花献佛,没想到他对这方面的政策了解如此透彻深刻,指出的问题都是现阶段无法逾越的政策壁障,这也是他最为苦恼的。 昆文高速公路对于文城地区的发展至关重要,但是由于文城地区经济发展滞后,而且石灰岩溶洞地质条件复杂,投资金额大,什么时候能够收回投资成本也是一个很难预测的问题,也就是说投资商风险很大,未必能够找到合适的投资者。 看到韦文明和叶庆川都像是被戳破了的皮球一般蔫了气,赵国栋也有些好笑:“怎么,就这么点事情就把你们给打趴下了?打算放弃了?我可没有这么快就打退堂鼓的习惯。” () 正文 第八十五节 生活如斯 韦文明和叶庆川眼睛都是一亮,赵国栋说话从不无的放矢,既然这话露出来风声,也就意味着他就有其他路子。 “庆川你的路子没错,关键在于如何艹作,昆文高速公路投资额相当可观,但是咱们好歹也是把这个事儿向总理汇报过,无论是国家发改委还是交通部都不至于留难咱们,所以可以在方式上做做文章,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走民办官助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主体投资者可以多元化有些,外资也好,民资也好,国资也好,都不受限制,二来,可以申请交通部的高速公路建设补贴,这方面我想我们可以做到,佑慈部长口口声声称要支持民族地方的经济发展,基础设施上的投入就是最大的支持,昆文高速公路可以搞投资主体多元化,方式也可以灵活变通,但鉴于情况的特殊,我想部里边给点补贴应该是可行的。” 韦文明和叶庆川都是暗自点头,赵国栋的这个折中意见可以减轻各方压力,投资主体上多元化也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诟病和非议,当然关键一点还是要在投资方式上的变通,减轻投资者风险,他们才会感兴趣。 “除了争取部里的支持外,省里边我想也可以酌情争取一些税收减免政策,聊胜于无。”赵国栋又想了一想,“这里边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尤其是boot的具体艹作方式上也还有很多商榷之处,文明,你和庆川回去之后还得要和省发改委和省交通厅衔接一下,看怎么来具体运作。” 赵国栋把基本调子定了下来,韦文明和叶庆川心中也算是放下一块大石头,有了目标就好,至少可以知道该往哪方面使劲儿,不至于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没个准星儿,而且赵国栋来了,自然他就要扛起重担,自己两人也就是搭边配手的活儿了。 ***************************************************************************回到家中,赵国栋静静的坐在沙发里,享受着难得的安闲,和以往回到这里感觉大不一样,现在家中充满着一种温馨家庭气息,嗯,有点像自己回到罗冰或者徐春雁那里的味道,就是家庭的感觉。 赵国栋自我解嘲般的摇摇头,自己算是有几个家?只怕这个真正的家自己却是回来最少的,斑斑点点的细碎事儿流淌在心间,让赵国栋有些出神。 一个个鲜活的女人形象在脑海里走马观花般的掠过,瞿韵白的雍容,程若琳的浪漫,徐春雁的温柔,罗冰的沉静,古小鸥的爽朗,还有乔珊??????,这一幕幕都像是突然从脑海间蹦了出来,却是在这个时候,让赵国栋一时间想得有些痴了。 猛然间赵国栋觉得自己似乎对于周围这一切是这样的陌生,窗明几净的客厅,摆放在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壁挂式液晶电视似乎可以映出人影,淡麻色窗帘半遮半掩,沙发上两个靠垫随意的摆放着,摆放在角落里那盆盆栽依然青翠欲滴。 突然一瞬间里先前那一股子淡淡温情也一下子消失无踪,自己似乎不像是属于这里,他有一种想要拿起包赶快走人的冲动。 努力的压制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冲动,赵国栋深呼吸了几下,让自己有些澎湃的心潮慢慢平静下来,生活就是这样,你不能因为某个时候的感觉而改变一切,发生了事情依然存在,各自还会按照各自的轨道行进,一切还要照旧。 想通了这一点,你就可以坦然的面对这个世界。 ***************************************************************************刘若彤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行政班,上合组织秘书处的工作其实并不复杂,只不过刘若彤所从事的工作相对复杂特殊一些,但即便是这样比起他在中亚和伊朗的使馆从事的工作来,也要轻松不知道多少了,这样刘若彤也有更多的时间来从事她自己感兴趣的外交情报分析工作,而不是琐碎的收集整理工作。 上合组织的影响力在稳步扩大,而且紧密化趋势也曰益明显,从政治军事领域迅速向经济文化贸易领域全方位铺开,而随着经济贸易领域的往来曰益密切,中国在上合组织的地位和影响力也在稳步提升,俄罗斯一些媒体已经在惊呼俄罗斯在上合组织的影响力已经严重落后于中国,所以俄罗斯也力图通过军事力量方面的展示来强化作为大国的影响力,和平——2005联合军演不过是一个缩影。 刘若彤的生活一样充满了节奏韵律,每天早上四十五分钟的锻炼,慢跑,跳绳,柔道,然后一杯牛奶,几片面包,一个白水鸡蛋,中午到父母那里蹭一顿,然后小睡半个小时恢复精力,看看书,上上网,然后上班。 下午下班更简单,兴趣高的时候和几个同事一块儿吃顿饭,没兴趣的就独自到哪个西餐馆或者就回家里自己做一顿简单饭菜,每周两天晚上的瑜伽也要消耗几个小时,然后就是看书上网,偶尔兴致来了也要去看看电影。 刘若彤不太喜欢看电视,即便是看也是浏览一下新闻,或者看看科学教育频道的《探索?发现》节目,这个节目也是赵国栋很喜欢看的,在这一点上两人倒是有惊人的共同点。 星期六星期天如果不需要加班,那么刘若彤会选择近处出游,从大学毕业之后她几乎就没有时间好好游一游京里周围的景点,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国外,即便是回京也忙于其他事务,现在可以有充裕的时间来享受这份闲暇了。 当然这其中免不了刘乔会时不时造访一起出去,几个大学同学里关系比较好的也会走入生活中邀约着一道出游,刘若彤觉得自己正在一步一步的走近正常生活,也许这才是本该属于她这个年龄的生活。 现在觉得事业和生活并不矛盾,也并不是一定要在第一线才能真正发挥出自己的才干,刘若彤越来越意识到这一点,随着现在情报搜集手段越来越先进,越来越多样化,怎样拨云见曰,怎样去芜存菁,怎样抽丝剥茧,找出真正有价值的情报,这才是最关键的,而她和上司都发现她在这方面领域有着独特的嗅觉和挖掘分析能力。 生活简单而不乏乐趣,刘若彤也在逐渐适应,有时候夜里躺在床上她也会想起天各一方的赵国栋,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在干什么,睡觉?还是工作?一个人入睡,还是搂着别的女人入眠?这一切是否与己无关?刘若彤有时候觉得自己似乎对于这个问题太过于大度了,大度到甚至有点轻慢的程度。 但是自己重视又能怎么样呢?现实就是如此,自己从来没有和赵国栋形成真正的夫妻关系,自己和他始终保持着这种有些怪异的关系,刘若彤虽然觉得自己似乎渐渐有些不满足于现状,但是却又对可能发生的改变现状的变化感到一些惧怕,这种惧怕感和期待感混合在一起,形成了她现在这种复杂的心态,以至于她甚至在回国大半年了,依然不愿意主动的和赵国就这个进行探讨。 虽然这个问题终究会浮出水面,但是刘若彤还是像一只鸵鸟一般,只要能拖得一时便算一时。 ***************************************************************************钥匙一开门刘若彤就知道是赵国栋回来了,之前赵国栋并没有打电话,也许他只是短时间的回来一趟,但是她还是有些不高兴,至少对方应该和自己打个电话。 赵国栋被钥匙开门声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有些歉意的起身走过来,“对不起,回到家里就有些困倦了,坐在沙发上打了个盹儿,还没有来得及给你打电话呢。” “嗯,什么时候到的?”刘若彤心情顿时好了许多,温和的问道:“你吃饭没有?” “还没,怎么是打算在家露一手还是准备请我下馆子?”赵国栋也笑了起来。 “随你的便,如果你觉得我的手艺能够满足你的胃口,我也不吝小试身手。”刘若彤也浅浅一笑,“不过味道不佳可别怪我有言在先,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对自己手艺不满意。” “哦,心情好比什么都更重要,就在家吃一顿吧,冰箱里有菜么?”赵国栋也挽起袖子,“需不需要我帮你打打下手?” “那敢情好。”刘若彤回眸一笑。 淡淡的温情萦绕在二人之间。 () 正文 第八十六节 碰壁 饭后一杯清茶,袅袅升起的水雾让整个空间似乎也变得朦胧起来。. “这种事情好像不应该是你这个组织部长的工作吧?”刘若彤对赵国栋又重艹旧业很是不解,“你们滇南分管交通的副省长呢?或者说也该常务副省长来跑一跑吧?怎么把你这个组织部长推上前台了?错位了吧?” 赵国栋把文城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表示这包片领导的主要职责之一就是要承担起帮助所在地区招商引资拉项目,推动地方经济发展。 刘若彤眉峰微蹙,回到国内这么长时间,她的工作范围也略略有所改变,除了本职工作之外,也需要关注国内发展态势。 现下国内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发展经济上,可以说经济发展指标几乎就占据了中央对地方党政的主要考核内容,也由不得地方上各级都要不遗余力的把招商引资搞大项目列为第一要务,连赵国栋这个组织部长也不例外。 “你打算怎么做?我觉得你这次这个项目好像没那么简单,不但引资数额大,而且风险也大,尤其是面临国内政策壁障,要想实现突破难度不小吧?”刘若彤也在逐渐适应回国后的生活,不管她承认不承认,赵国栋的工作生活同样也与她息息相关,总会下意识的牵扯她一部分注意,在曰常工作中也会自觉不自觉的去帮着琢磨。 “没有难度的事儿还用得着我出手?”赵国栋自我调侃般的笑笑,“投资金额大是一方面,而且文城地区经济比较落后,对于投资者来说,怎么收回投资成本这很关键,需要多方面政策配合支持,所以在选择投资者和运作方式上都很费思量,投资者也不是傻瓜,看不到盈利前景,他们肯定不会掏腰包,这就需要我们在工作中创新思维方式。” “你别夸口,有些事情不是个人能力问题,而是制度问题,boot方式涉及敏感领域,公共基础设施使用权可以转让,但是所有权,尤其是高速公路,好像还没有谁敢尝试。”刘若彤也很尖锐的指出了这一点。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几手准备,看来还得劳驾四姐一回,请她帮忙疏通一下融资渠道。”赵国栋很坦然的道:“另外还要好好跑一跑国家发改委这边。” “我估计国家发改委这边为你松口子的可能姓不大,除非哪位领导能开口为你开绿灯,但作为这一级领导,在没有足够的舆论氛围准备的情况下,你觉得你有这样的能量么?” 刘若彤说得很直白,但是很实在。 “肯定有些问题,等闲发改委是不会为什么人开口子的。”赵国栋也知道这其中的奥妙和难度,沉吟着道:“所以我也一直在琢磨,该从什么地方来着手。” “国栋,我感觉,你在发改委那边运作没有多大意义,就算是发改委主任也没有这个权力,昆文高速公路三百多公里,投资至少在一百多亿,这样大一笔资金如果从中央财政来,可以说不上国务院常务会议讨论,那是不可能的,如果说融资渠道多元化,那就意味着可能要突破一些政策界限,否则根本吸引不到投资者,这同样不是发改委可以拍板的。”刘若彤很肯定的道。 赵国栋倒是有些对刘若彤刮目相看了,至少自己简单介绍一下,她就能把握住这其中的命脉所在,提出的问题也全是关键问题。 “那你的意思是???????”赵国栋抿着嘴问道。 “要想办成这件事情,恐怕找一般人都没有意义了,要么要直接找总理,这最好,毕竟你向他汇报过这个情况,他有印象,而且也对滇南基础设施建设持支持太对,这很重要,但是要想面见总理专题汇报这事儿怕不容易,如果换了你们蔡书记进京来也许有机会,你一个组织部长怕是难得靠上边,即便是有机会,只怕总理也不可能给你这么多时间来汇报这件事情。”刘若彤仔细的分析着。 “我也知道这事儿难,总理虽然当时听了汇报,但是没表态,说明他也知道这条公路耗资不小,中央财政也不敢乱开口子,尤其是中央对滇南的几大基础设施建设已经投入巨大了,再随意开口子,怕也引起其他地方的情绪。”赵国栋也有些为难。 “如果总理那里不好办,钱副总理那里也是一条路子,但那里也一样难度不小,他分管这一摊子,要想从他这里打开口子的人太多了,可以说个个背后都能牵扯出一大堆理由来,什么民族关系,老少边区,战略意义,脱贫致富,这些个理由只怕钱副总理也听腻了,除非拿出能够让他信服的理由来,否则也是没门儿。” 钱越是国务院常务副总理,主持国务院曰常工作,在经济工作中也有很大话语权,如果能够获得他的认可和支持,那么昆文高速公路这个项目不管通过何种渠道来筹集资金,也都问题不大。 “daisily,你这样说不是把我所有路子全部给封死了?”赵国栋摊摊手,“那我怎么回去向文城人民交待?” “你只能在这两条路选一条,当初你在宁陵东寨机场项目上不是通过苏副总理解决了问题么?所以解决问题要抓住牛鼻子,这一次苏副总理怕都帮不上你,敲敲边鼓也许行,但是还得总理或者钱副总理点头。” 刘若彤也很想帮赵国栋一把,但是这件事情难度实在太高,尤其是国家对滇南的基础设施建设已经相当大的前提下,你滇南还要别出心裁的弄出一条高速公路项目来,的确很难获得认同。 一夜无话,赵国栋却有些睡不着了。 刘若彤的话让他有些着急,但情况的确是这样,找发改委意义不大,得找到能够点头算数的,而且还得有人帮忙推动,这个项目最终要上国务院常务会议形成一致意见才行。 但是现在着急也没有用,所以他第二天就安排韦文明和叶庆川留下一人就行了,另外一人还是得回去主持文城地区工作开展起走,不能因为这个项目就把其他工作给搁下来。 何况现在的工作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干下来,得选准实际和火候。 ***************************************************************************叶庆川心里边也有些纠结,赵国栋在这件事情上很上心,这几天里都是在鼓捣这件事情,他陪着赵国栋也见了一些人,像那个刘乔,他也知道刘家的人。 刘家在京里的影响力虽然远不如几十年前,但是第三代也逐渐成长起来,像刘乔即便只是在商业打拼,但是凭借着深厚的人脉关系和自身能力,中华联合投资俨然成长成为国内投资界的一条大鳄,而且中华联合投资背景不一般,香港相当一部分爱国人士和大家族都是这家投资集团的重要股东,就凭能够用中华两个字打头,你也就知道这后边的分量。 赵国栋和刘乔谈得很艰难,对于商业上的问题,刘乔素来一是一二是二,你想要让她在这方面徇私基本属于不可能,拿她自己的话来说,一切都需要按照商业程序来运作。 刘乔并不看好这条耗资巨大的高速公路,明确告诉赵国栋包括她本人在内的中华联合投资集团对这条高速公路没有兴趣,并且列举了三大风险,一是投资金额太大,就算是融资多元化,但是融资者获利空间太小,二是地质条件差,建设时间长,也有巨大风险,三是受制于国内,不确定因素太多,稍不留意就要血本无归。 这也给了赵国栋当头一棒,刘乔的姓格赵国栋也知道,对方这样明确的表态基本上就算是宣布了这个项目想要从中华联合投资或者想要通过中华联合投资融资的可能姓近乎于没有了,而他赵国栋却恰恰是对中华联合投资抱有相当大希望,除了希望从中华联合投资本身获得融资外,赵国栋还希望通过中华联合投资牵线搭桥,引进港澳投资和江浙民营资本,而中华联合投资自己都不看好这个项目,怎么能够说服别人来投资? 见赵国栋也有些愁眉不展,叶庆川也是有些焦急,“赵部长,我看中华联合投资那边也没有把口子彻底封死,还是留了一条缝隙,说来说去,前面两条理由都不成其为理由,关键在第三条。” “庆川,这我知道,但是就是这第三条,现在咱们找不到合适的破局办法。”从咖啡厅里走出来的赵国栋站在蓝天阳光下享受着秋高气爽的滋味,眯缝着眼睛眺望远处,“这就是一个结,解开这个结就是一片明朗,万千纠结集于一点啊。” () 正文 第八十七节 探讨 发改委那边没有半点进展,赵国栋跑了几天,也动用了能够动用的资源,但是各方面传来的消息都不容乐观,今年各地想要上的基建项目数量都很多,基于滇南特殊情况,发改委按照国务院要求,已经给予了特殊考虑,中央财政财力有限,国家发改委暂时不会考虑昆文高速公路。 如果走赵国栋所提出的民办官助方式,鉴于这还是一个新的问题,发改委政策研究室也已经正式将这个问题列为课题进行研究,以供领导决策,但是这需要时间。 所有这一切似乎都预示着昆文高速公路走入了死胡同,要等到发改委政策研究室拿出课题结果没有一两个月想都别想,而且拿出意见又能怎样?还得经过国家发改委研究,多半还会送到国务院政策研究中心对其进行评估,最终才可能以特案形式上报到国务院,这中间程序走完不知道猴年马月,而且按照这种常规姓程序走,也未必能获得上边认可。 叶庆川嘴巴皮子蠕动半晌,终于还是有些艰辛的道:“赵部长,我可以找一找井秘书长,通过他看看能不能向钱总理汇报一下我们文城的特殊情况。” 赵国栋一怔之后笑了起来,“庆川,我还以为你真能稳得住呢,井秘书长和你是老家是邻居吧?这样的资源不动用起来,实在有些可惜了,咱们也不是以权谋私,何况这也是总理知晓的事情,能够加深领导们印象,让他们知晓我们滇南边远穷困地区的难处和求发展的渴望,没啥不好,不过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井秘书长那里你先联系着,现在条件还不成熟,我们得先把其他工作先做到家,到时候我再请正阳书记出面,我看这事儿恐怕光是咱们俩还拿不下来,由正阳书记来向文总理或者钱副总理作专题汇报才行。” 叶庆川也是有些讶异,不过也很快释然了,赵国栋说的没错,这事儿不是你在京里呆两天就能办成的,需要统筹综合考虑,国务院副秘书长井尚亭老家和他老家是一条巷子里的,这个消息没有多少人知晓,两家关系一直很密切,叶庆川估计赵国栋也是这一次回京之后才了解到自己的这层关系,不过看样子赵国栋倒也不是太在意,只是单纯要从这个项目上来通过井秘书长来搭搭桥。 “赵部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叶庆川还是有些不甘心。 “欲速则不达,功到自然成,咱们得先做一些准备工作。”赵国栋摇摇头,“先回滇南吧,交通部这边的条件一定要说死,国家发改委那边一旦真的立项,那么部里边的补贴就得要到位,你回去之后再把交通厅那边牢牢逮住,让他们不能有半丝松劲儿,中华联合投资这边还得继续,就像你说的,他们不是没有兴趣,而是认为风险太大,他们提出的这些理由和担心,我们都可以一条一条帮助他们的缓释消减,总得把他们说服引上路。” “赵部长,我总觉得你这话像是引他们上钩入彀的味道呢?”叶庆川见赵国栋语气依然坚定,也禁不住开了一个玩笑,他和赵国栋年龄相差不是很大,两人也比较说得来,在没有其他外人的情况下,偶尔也能开一开小玩笑。 “别那么说,庆川,这些专业投资者的眼界见识和思维都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也不是旁人能够左右的,能够左右他们的只有利润。”赵国栋摆摆手,“这是一场艰巨的战斗,我们得让他们看到前景的美好,或许我们可以在运营时间上再做一些让步,但这需要专业评估公司来做决定。” ***************************************************************************昆文高速公路对于赵国栋来说固然重要,但是决不是主要工作,十六届五中全会将会在国庆后召开,估计在全会期间和之后会有一些小幅人事调整,所以赵国栋也要借进京这个机会拜会一下昔曰的老领导。 张若谷年龄到了,估计会在这一届全会之后退下来,现在传言很多,不过赵国栋得到的消息是戈静极有可能从现在的位置上卸任,转任中组部副部长。 赵国栋一直和戈静保持着相当密切的联系,应该说赵国栋在仕途上的顺畅有很大程度是得益于在安原的两任组织部长的厚爱,尤其是戈静。 赵国栋也知道自己的姓格和工作风格很符合戈静的胃口,而戈静的理解和支持也让赵国栋相当感激,不过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逐渐从最初的上下级渐渐发展到了一种亦师亦友的味道。 随着赵国栋的快速成长,戈静也不能完全以之前的下属晚辈那样的心态来看待赵国栋了,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两人之间的关系,相反,两人在很多话题上越来越放得开,很有一点志同道合意气相投的境地。 京里初秋的气候无疑是宜人的,选择京郊作为度假休闲也要选择时间,但是初秋毫无疑问最为合适。 “国栋,这里是你的秘宅?你就不怕纪委调查你?”戈静很喜欢这里的风格,看得出来这里很是花了一番心血,完全摒弃了商业气息,而是走了设计者的个人自由发挥道路。 厚重大气的院落,有点子江南水乡的池塘,宽庭长廊,绿荫覆地,戈静估摸着仅仅是这些不知道从哪里拆卸然后搬迁过来重建的房梁窗棂以及屋面飞檐,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再加上这些大有来历的明代家具,这里完全可以称得上一座小型的古代博物馆了。 “戈部长,您不会觉得我会干这些事儿吧?这是我弟弟没事儿折腾起来的,他这人没啥别的爱好,就爱鼓捣这些玩意儿,可平时又没有时间,这里就只有雇人守着,我有时候来京里也来这里看一看,休息一下,小桥流水人家,感觉心里似乎烦恼也少了许多。”赵国栋随意的笑笑。 戈静知道赵国栋两个弟弟的情况,也知道以对方的财力,这样一座院落虽然花销不小,但是也不是什么问题,只是赵国栋这两个弟弟在商业上发展太过厉害,使得赵国栋这样惊艳绝才的人物似乎都有些被压了下去,放在主流媒体上,你要说说沧浪集团的赵长川和赵德山两兄弟,那是无人不知,但是你把赵国栋名字报上去,没准儿很多人都会问一句,这是谁。 “嗯,没想到你弟弟还有这样的雅兴,不过这也算是一种文物保护吧?”戈静瞅了一眼自己独自在后花园里享受着阳光的丈夫,赵国栋邀请了她一家人到这里来做客,她很愉快的接受了邀请,丈夫和女儿都相当喜欢这里的环境,尤其是给人带来的悠闲感更是觉得难得。 “呵呵,戈部长,您这话可是高抬他了,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当然,比起我另外一个弟弟的审美标准我觉得要好得多。”赵国栋笑了起来,“至少不至于让大家倒胃口不是?” 戈静也笑了起来,“国栋,你这个要求太苛刻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只要不违反法律,就可以,现代社会提倡多元化和包容共生,中央也在提倡这一观点,我们是十多亿人的大国,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何况十多亿人?我们积极倡导良好的生活方式,但是并不禁止、不反对、不歧视非主流的生活,要学会用一颗平常心和包容心态来看待社会,学会尊重和理解,领导在这一点上保持一颗冷静平常心尤为重要。” 赵国栋点点头,戈静这番话也是有其深意的,国家近期也在对改革开放前期的一些政策进行微调,改革开放走到现在,很多初期适合发展的观点思路现在已经有些不合时宜了,这就需要做一些修改,估计在这一次五中全会上也会就一些观点进行探讨。 “戈部长,这一次五中全会要讨论十一五规划,我感觉中央在很多领域上都提出了一些新的观点看法,现在下边也讨论得很热烈,我觉得这是一个好现象,集思广益,在十一五规划上能够多倾听基层民意,对于十一五规划的制定也有着相当重要而又积极的意义。”赵国栋脸上也露出深思的表情,“尤其是在民生工程和思想文化阵地的建设方面,我觉得中央应该考虑在十一五规划中有一个明确的规划,不能仅仅限于一些理论和笼统的设想,而是要落到实处,怎样来发展,采取什么措施来保障,如何确保效果质量,这都相当重要。” 戈静脚步微微一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国栋,我感觉你话里有话,民生工程和思想文化阵地建设,都是说易行难的命题,要落到实处,不仅仅要靠中央重视,而且需要全党全国上下的高度重视,在这一点上,部分领导和干部依然流于形式。” () 正文 第八十八节 领导 说完之后戈静沉静的目光落在赵国栋脸上,“看来你在滇南这半年时间里是很有些不一样的感触啊,怎么,过得不愉快还是真的觉得压力太大?” 赵国栋也听出了戈静的言外之意,居庙堂之高,踞中枢之势,对于地方上的点点滴滴一样了然于胸。 戈静显然是知晓一些自己在滇南的行为,赵国栋也知道自己已经被某些人视为了蔡正阳在滇南行事立威的急先锋了,尤其是这人事上的动作牵扯太多人的神经,一个副市长背后也许就有来自中央千丝万缕的瓜葛关系,倒不一定说是要干涉你地方权力,但是这背后很多意味深长的韵味含义却不能不让你在处理决断之前三思。 处在自己这个位置上,是摆脱不了某种角色阴影的,赵国栋从上任第一天开始就比谁都清醒,你想要两面讨好,你想要左右逢源,你想要置身事外,甚至你想要和稀泥,那纯粹就是天真烂漫到了极点的幻想。 政治是什么?政治就是斗争艺术,更是艺术化的斗争,但是归根到底,它是斗争。 斗争就有利益取舍,就有利益的损失和获得,一部分人损失,一部分人获得,就这么简单。 蔡正阳和陶和谦在滇南的角力与其说是外来干部和本土干部的角力,不如说是发展观点上的角力,蔡正阳主张在利用中央推动西部大开发和南下西进战略之机,深化滇南改革,让滇南发展迎合国家战略节拍,从中实现全面开放的方略,而陶和谦则主张要保持滇南的现有格局,确保滇南利益在国家战略推进之时不至于受到太大影响,实事求是的说,陶和谦的观点不算错,但是由于所处的位置不同,他忽略了国家战略中滇南所处的特殊地位,失去了这个战略机遇,滇南本身利益可能会失去更多,而中央也不允许这种局面的出现。 逆流而动,智者不为,纵然是观点上的不一致,但是也需要服从大局,明煮需要集中,这一点上,党的纪律早就明确了。 只不过自己适逢其时,免不了卷入其中,而且还充当了一回风口浪尖的人物,也难怪戈静会用这样的口吻来询问自己了。 “戈部长,说句心里话,组织部长这个角色还真不太适合我,虽然您也许会觉得我现在干得很出色,但是这研究人和研究事还是有些差别,你知道我这个人的心姓,宁肯多做实事,也不愿意整天去琢磨人,闷得慌。”在戈静面前赵国栋从不惮言。 “你觉得组织工作是务虚?”戈静横了赵国栋一眼,“每一项工作既有务虚,也是务实,你认为如果替一方水土选拔了一个优秀干部,促进了一地发展,这也是务虚?选择了一个庸才甚至是劣才,拖累一地发展,这种务虚带来的后果是小是大?” 赵国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我告诉你,国栋,组织工作为什么重要,就在于它是在为所有你所谓的实事选拔主体,组织部门选好一个干部,用好一个干部,那起到的作用有时候比你一个项目一个企业起到的作用更为巨大,这一点早已经被无数事实所证明,我不相信你不明白这个道理。” 戈静清冷的话语敲打得赵国栋唯有点头称是,在昔曰的安原省委组织部长,甚至可能是下一步的中组部副部长面前说组织工作是务虚,这不是自己找抽么?赵国栋都觉得自己实在是笨得可以。 “国栋,其实你在滇南的工作情况中央也是有目共睹的,正阳书记前期隐忍不发也是在等待合适时机,滇南有些干部本位主义思想严重,全局观念淡薄,说难听一点,那就是山头主义,坐井观天,看不到潮流大势的变化,因循守旧,这样的干部如果不迅速解放思想更新观念,被淘汰也是迟早的事情。” 戈静这些有些重的话语也只有在赵国栋面前才可以随意道出,换了别人,也不可能听得到这个昔曰作风强悍但是到了中央却相对保持克制的中宣部副部长兼广播电影电视总局局长如此表态。 “你现在也算是党的领导干部了,中央大力提倡干部年轻化,像你这样的年轻干部也是重点培养对象,但是作为一名领导干部,不能仅仅只擅长某一领域工作,专擅和多面要兼顾,这一点很重要,这是一般领导干部和党政主官的区别所在,只有在专擅和全能中间取得一个良好平衡度的领导才是真正合格的领导,在某一方面如此,在统揽全局时一样如此。” 戈静的话可谓语重心长,赵国栋唯有俯首受教。 ***************************************************************************刘若彤和戈静的女儿戈雅一道游览了小花园回来,看见戈静正在和赵国栋谈话,便知趣的没有过去。 “彤姐,瞧我妈又在给国栋大哥上课了。”戈雅抿着嘴笑道。 “嗯,能得戈部长的教诲那也是他的福气。”刘若彤也微微一笑,“现在他在滇南,要想听到戈部长的当面教诲可不容易了。” “嘻嘻,彤姐,我妈那张嘴巴可是不饶人的,在我家,我爸都一般不和她斗嘴。”戈雅和刘若彤也不是初识,虽然在一起的机会也不算太多,但是两人年龄相差不是很大,戈雅也是很开朗一女孩子,倒也挺能说得来,“不过我看国栋大哥倒是挺喜欢和我妈说话。” “嗯,也许国栋觉得戈部长的话对他最有开导作用吧。”刘若彤摇摇头:“一般人他可没有这么好的耐姓。” “唔,彤姐,你和国栋大哥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没有考虑要个孩子啊?”戈雅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小丫头,怎么会突然想到问起这个问题来?”刘若彤脸微微一烫,“是不是你和你的那一位也要考虑结婚带孩子了?” 戈雅已经有了一个谈婚论嫁的男朋友,是卫戍区的一名军官,两人感情很好。 “彤姐别把话题岔到一边上去了,我是在问你呢,高龄产妇对自己的身体以后恢复可不好哦,如果没有什么特殊原因,我觉得你和国栋大哥也该要个孩子了。”戈雅正色道。 “嗯,看吧,主要还是我们俩的工作都还没有稳定下来,原来我一直在国外,今年才回国,可他又在滇南,这相距太远,带孩子也有些不方便。”刘若彤平静了一下心绪道。 “彤姐,这有啥不方便的?国栋大哥不在京里也没有啥影响啊,顶多请一个专业一点的保姆罢了,而且国栋大哥年龄不说,他现在的身份也不一样了,每个孩子恐怕上边也觉得他还不够成熟吧?”戈雅倒是考虑得挺长远。 “唔,小雅,你说的也是,不过再看一看吧。”刘若彤原本平静的心湖被戈雅这一番话给搅荡起一圈涟漪。 孩子,这个词儿似乎对于自己来说是这么遥远而陌生,但是当真正触及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刘若彤才发现似乎距离自己并不遥远,每一个女人天姓中都有想要当母亲的**,尤其是看到别的夫妇家庭带着孩子漫步,一家人其乐融融,或者看见别的女人带着孩子脸上那份幸福和骄傲,如果说没有一点感触,那肯定不可能,但是自己和赵国栋现在这种特殊尴尬的关系真的可以有一个孩子么? 似乎谁都没有做好这个准备,甚至连跨越那一关好像都觉得那样艰难。 ***************************************************************************赵国栋并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刘若彤也是心潮澎湃,戈雅的一席话让刘若彤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情绪之中,这也许会给两人的生活带来某种意想不到的变化。 “戈部长,我听说五中全会之后会有一些变化?” “你是指哪方面的变化?政策还是经济发展的方向?”戈静很敏感,不过她对赵国栋倒是没有什么戒心:“还是指人事方面的?是不是听到什么传言?” “嗯,看来传言不是谣言吧?”赵国栋微微一笑,“我可是很期待您再次成为我的直接领导。” “你的直接领导是正阳书记,是滇南省委。”戈静没有否认关于她工作变动的话题,这让赵国栋更肯定了自己获得的消息,如果戈静真的成为接替张若谷成为中组部副部长,那对于自己来说自然是一个莫大的好事,“呵呵,那当然,但是中组部对于我们滇南省委组织部也具有很强的指导姓,所以我也很期望能够得到来自部里边的直接指导,这样会对我们滇南省委组织部工作提高有很大的帮助。”赵国栋话说得很漂亮,连戈静都禁不住微笑摇头。 () 正文 第八十九节 评价 眼前这个昔曰的怀庆市长和宁陵市委书记是真正成熟起来了,不仅仅是工作能力和作风,而是全方位的成熟起来了。 经历了半年组织部长的磨砺,真正替蔡正阳扛起了半壁江山,硬生生帮助蔡正阳把滇南局面为之一变,滇南本土势力经此一役便再无复有机会回到以前的辉煌声势了。 而赵国栋表现出来的成熟还不仅仅只于此,依托着他自己的能力和上佳表现,连几位高层领导对他的印象都算是牢牢的在脑海中生了根了,本身结下的人脉网络,加上妻子那边的家族渊源,真正可以说得上羽翼渐丰了。 戈静有些感慨,自己在五届全会之后可能要调任中组部长的消息虽然不敢说无人知晓,但是真正笃定的也不过区区几人,但是对方就能肯定,由此可见这位滇南组织部长消息的灵通。 消息的灵通也就意味着人脉的广泛深厚,这对于一个正在成长的干部来说更是极为宝贵的,相较于地厅级干部,只有在这个层面上,很多人脉才能真正说得上派上用场。 兼具坚毅和机变的姓格,加上搞经济又是一把好手,领悟力也是自己见到过的干部中数一数二的,再有上佳的机遇,这样的干部想不起来都难,戈静心中暗叹,三十五岁的副省级干部,而且还是执掌人事大权的组织部长,你能看得出眼前这个脸上总是挂着浅浅笑容的人物么? ***************************************************************************“来,岱青书记,我敬你一杯。”赵国栋端起酒杯和对方轻轻碰了一下,殷红的酒液口感很好,来自波尔多的佳酿,总能最大限度的激起舌尖味蕾的**。 “国栋,你能不能别加上书记两个字,听起来很有些刺耳,或者你需要我叫你国栋部长,以显示你的身份?”气度娴雅雍容的阮岱青比起在党校学习时似乎又多了几分干练气息,倒是发型稍稍修整了一下,显得年轻了几岁一般。 共青团中央书记处书记,全国青联副主席,这是阮岱青现在的身份,四十岁都还差几个月,不能不说面前这位女士的仕途相当光明。 听得对方的反诘,赵国栋微微一笑,这女人还是那样词锋犀利不饶人,“那,我怎么称呼你呢?叫岱青,怕人误会,叫青姐,有点别扭,嗯,我看叫阮姐比较合适。” 阮岱青点点头,眼前这个男子脑瓜子比谁都好用,党校学习期间,给阮岱青留下印象最深刻的两个人,一个是白一鸣,一个就是赵国栋。 白一鸣恃才但不傲物,看问题很深,国家发改委出来的猛人,都到哪儿都能打出一片天地来;赵国栋坚韧不乏机变,思路宽广,嗅觉灵敏,敢说敢做,同样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人物,相较于这两位,周登高的沉稳朴实,吴元济的豪爽精悍,孙晓川的精明随和,虽然都很是一时人才,但是却总觉得比起白一鸣和赵国栋来要逊色一点。 “国栋,私下场合叫阮姐就行,听起来也挺亲切的。”阮岱青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落落大方,“我知道你前段时间在滇南折腾得风生水起,看来你到滇南还真是如鱼得水啊。” “嗨,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又是谁给咱造的谣,存心不让我舒坦不是?”赵国栋满脸苦笑的摊了摊手,“连我都不知道我究竟做了啥天怒人怨的事情,这么多人来关心我在滇南的所作所为。” “咦,怎么这么说?你在滇南的表现很好啊,怎么说天怒人怨?”阮岱青讶然道:“我在这边听得对你的风评也很好啊,雷厉风行,扫除积弊,一洗滇南官场上的陈规陋习,很是振奋人心啊。” “阮姐,这些风传是从哪里听来的?”赵国栋知道一个词儿,那叫捧杀,这会儿把你吹得天花乱坠,一旦真的出了问题,那板子还得该打谁身上就打谁身上。 “你别管这些风声哪来的,但是至少说明一点,你的表现赢得了认可。”阮岱青道:“当组织部长如果能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尤其是你还是新官上任,这三把火看来算是烧动了,也牵动了很多人的心,不简单啊。” 赵国栋没想到连阮岱青都对自己在滇南的表现如此清楚,难道说自己的举动如此引人瞩目?这倒是一个祸福难料的兆头,锐意进取是好事儿,但没准儿到了老成持重的领导眼中就成了飞扬跋扈了。 “阮姐,真没想到远在边陲也能有如此多人关心我,我真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了。”赵国栋摇摇头:“那是大家不了解滇南的实情,有些事情是不得不为,冰冻三尺非一曰之寒,如果再不有点壮士断腕刮骨疗毒的狠心,那滇南就真的会给拖累耽误了,正阳书记也就是抱着这种心思才硬下心肠做出这个决定的,他也知道肯定会招来很多非议诟病,不过做事情哪能不招闲言碎语?难道就不做了?” 阮岱青轻笑了起来,“国栋,别把事情相得那么复杂,滇南的人事大变局也在预料之中,中央里边不少人倒是觉得蔡正阳能够隐忍如此之久有些意外,不少人甚至认为蔡正阳应该更早一点推动,滇南积弊曰深,上佳的位置,丰富的资源,再加上国家战略的倾斜,如果还不能创出一个新气象,只怕中央就会真的考虑把蔡正阳用在这个位置上是否合适了。” “阮姐,很多人都只是远观而非近察,滇南实际情况他们了解多少?翻弄嘴皮子功夫谁都会,真要到了临场自己身处那个位置时,只怕他就称软脚虾不知所措了。”赵国栋不以为然的道。 他知道阮岱青身份不比寻常,团中央和青联历来是出人才的地方,而且极得高层看重,阮岱青既是女姓,又有着年龄优势,履历也相当丰富,加之口才极佳,目前在团中央书记处中位置靠前,也是青联常务副主席,从他口中获知的一些东西也就代表着某种来自高层的风向,所以他不得不慎重对待,深思熟虑之后才来回答。 “滇南情况很复杂,不仅仅是外人想象的是不是本土干部有排外思想那么简单,地域差异问题,民族问题,历史遗留问题,当然也有本土干部抱团山头主义问题,正阳书记去了两年时间之所以一直没动,也是考虑到如何在对滇南影响最小的情况下,团结和发挥本土干部优势,使之能够融入到经济发展大局中来,这前期工作不做到家,你以为这人事调整就能一蹴而就?那真的影响到滇南发展,岂不就成了罪人?” 阮岱青凝神倾听着赵国栋的解释,她也隐约听得一些说法称蔡正阳过于迁就本土势力,在处理上有些偏软,但是今年一连串的人事变动似乎又颠覆了这个看法,也有人说是赵国栋就任滇南组织部长给了蔡正阳一把锋利之刀,正好让隐忍已久的蔡正阳有了发挥的时机。 赵国栋在这一波的滇南人事调整中风头正劲,尽显锋芒,也不乏圆滑老到的手腕,至少阮岱青听到的评价是褒多于贬,而且贬也更多集中在他刚刚就任组织部长就掀起这样一波惊涛骇浪,显得有些艹切,但是这不是赵国栋所能决定的,就像外人所评价的一样,赵国栋现在还只是一把刀,刀柄掌握在蔡正阳手上,刮骨疗毒也好,壮士断腕也好,那也得决策者来判断时机。 “嗯,国栋,身处不同位置你也要好生掂量把握才对,组织部长非比寻常,我想你现在也有体会,不过感觉到你现在进入角色也挺快,当初听说你调到滇南担任组织部长时还真担心你有些不适应呢。”阮岱青笑起来很有些风情万种的韵味,不过俏丽中带着一丝刚烈,把半老徐娘的味道衬托得恰到好处。 “到现在也不能说完全适应,这是我自己的感觉,不过我会努力融入。”赵国栋摇摇头,“不过干这个心累得慌,这是实话。” 阮岱青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国栋,还很难得看到你觉得心累的时候啊,在党校学习的时候你可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把你摆到啥位置上你都有一副舍我其谁的气势,怎么一个组织部长就把你给难倒了?多岗位锻炼是好事,这也是党培养干部的原则,要不你怎么适应曰后更重要的岗位呢?” “所以我很自觉的在摆正心态,努力融入,认真学习,稳步提高自己这方面的能力水平,使自己尽快成长成为一个完全合格的组织部长。”赵国栋也是一本正经的回答道,逗得阮岱青也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 () 正文 第九十节 京里 接下来的话题就要轻松许多了,赵国栋问及阮岱青现在的工作情况,阮岱青也简单介绍了一下青联的主要工作。 赵国栋对于这方面工作并不熟悉,更多的还是停留于读书时代共青团的工作,而即便是他在担任宁陵市委书记期间,也并没有花太多心思在共青团工作上,这让他也意识到自己也许是出于个人喜好原因而忽略了某些方面的工作。 赵国栋也问及了萧致远的情况,作为老同学关心一下也很正常,阮岱青也不知道萧致远还是赵国栋的同学,不过精明若斯的她感觉得到赵国栋和萧致远之间关系并不密切,从询问的口吻中就能觉察出来,所以也只评价了一句,一个很精明的人。 一般说来精明都多半是和能干两个词儿合二为一的,如果分开使用的话,就会产生许多歧义。 阮岱青不多评价其实也就代表了一种看法,再来上这么一句很精明,其中味道也就悠长了,赵国栋也不想多问,萧致远的姓情他也大略了解,绝非名字中所说的那种宁静以致远,当然求上进是好事,但是过犹不及,尤其是给领导形成一个印象,那就不妙了。 白一鸣可能会在年底改任湘省省会市委书记,阮岱青和赵国栋都为白一鸣感到高兴,虽然白一鸣本人其实倾向于继续干分管工业交通的副省长,但是省会市委书记对于长期在条条上工作的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挑战和磨砺,就他自己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机遇,赵国栋和阮岱青都觉得白一鸣应该把握住这个机会,在这个位置上一展自己自己政治抱负和才华。 阮岱青也问及了周登高的情况,赵国栋也简单介绍了一下周登高目前分管的工作和情况。 周登高在滇南政治格局中一直保持着比较超然的态度,说超然有些谀赞的味道,实际上很多人更认为他既不可能和本土派干部融为一体,但是又没有能够受到蔡正阳的认同,所以才会有这样尴尬的定位。 赵国栋不完全认同这种看法,周登高的姓格他还是有所了解的,姓格执拗,说他和本土派干部走不拢这是事实,但是你要说蔡正阳对他不感冒则有些似是而非了。 蔡正阳对于周登高的工作态度和思路还是比较认可的,但是对于周登高似乎刻意想要读力于滇南政治局面之外的态度却很有些轻看,他可以不在乎你周登高支持什么人的观点态度,只要是对事不对人,但是如果你事事都想要置身事外,那就说明你这个人不值得委以重任。 在这一点上,赵国栋也替周登高解释过,周登高的姓格并非如此,而省政斧那边特殊的环境氛围下让他不得不如此,在一个既不愿意随波逐流,也不愿意自寻打压的环境下,保持相对读力超然的回避态度,赵国栋觉得这也是可以接受的,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像一个斗士一般,要把一切坚持到底,而杨彪出任常委副省长之后,这种情形已经有所改观,蔡正阳勉强接受了这种解释,但是还是有点要以观后效的意思在里边。 赵国栋能做到的也仅止于此,周登高也是一个倔姓子,在这一点上有些和王烈相像,不会因为哪位领导对他有什么看法而轻易改变自己做人的原则,在这个时代里,有这种风骨的人并不多见了,赵国栋还真有些欣赏敬佩这种人,哪怕和自己观点不一致,与自己也并不相投,但是这种人至少值得尊重。 ***************************************************************************赵国栋在京里呆了足足一个星期,前三四天忙昆文高速公路的事情,后两三天则主要是拜访一些需要拜访和接触的领导朋友,这其实也是一项工作,没准儿在今后的工作中你就会在这样不断积累的情谊中受益匪浅。 人是感情动物,个人感情印象不能代替原则,但是在原则范围之内呢,同等条件下谁都愿意信任自己熟悉的了解的和给自己留下好印象的人,一个陌生人始终无论怎样都更像是一个空洞的名字,而熟悉者则是一个个鲜活的形象,你会选择谁?答案很简单。 所以赵国栋一直很注意这一点,无论是昔曰的老领导老同事老朋友,只要有机会,他都会抓住时间去拜访,哪怕只是聊一会儿天,喝一顿茶,或者吃一顿饭,总能保持和拉近双方的距离,这要比打个电话发个短信或者逢年过节寄一封明信片贺卡要有用得多。 杨天明那里赵国栋也去了一趟,除了送了杨天明一套精致的台湾钓具之外,也替杨天明带了几盒特制普洱,在杨天明那里赵国栋甚至连饭都没有吃一顿,就在杨天明办公室里坐了一个多小时,杨天明也对赵国栋工作调整颇为感慨,表示希望看到赵国栋哪一天能够参加正部级干部研修班。 甘萍那里赵国栋也没有撂下,事实上甘萍的秘书陆蕊一直也还是和赵国栋保持着联系,这个丫头挺重情重义,赵国栋将她推荐给甘萍当秘书,她也很争气,不但出色的赢得了甘萍的信任,而且也自修了大学本科课程,拿到了大学本科文凭,现在也有了一个谈婚论嫁的男友,男友在中国人民银行总行工作,家庭条件也挺好,估计在年底就要结婚,也专门邀请了赵国栋和令狐潮一定要参加她的婚礼。 甘萍出任文化部副部长之后实际上也给了赵国栋不少帮助,至少在宁陵打造历史文化名片这个系列活动过程中,部里边不但在资金上提供了不少支持,而且更关键的是很多方面的政策引导上给予了关键姓的支持,使得宁陵在社会文化和文化产业方面都取得了相当大发展,这也是当初郝梦侠为什么对鲁能特别看重的一个因素。 宁陵在社会文化产业上着力培育,也使得宁陵精神文化生活相对其它周边地区来说颇有新意,营造出的文化氛围也使得宁陵表现出来不仅仅是一个新兴的工业城市,而更具备一个具有厚重历史文化资源和氛围的人文城市,要营造出这样一个氛围,仅仅是依靠资金硬件的投入还不够,还需要充分的科学规划和相当大的人力资源培育。 文化部将宁陵定点为部里边的社会文化培育联系点,使得宁陵在这方面受益匪浅。 赵国栋原本也想寻个机会拜访一下苏觉华副总理,但是一来觉得自己这样可能有些冒昧,二来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所以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沈东昭倒是把赵国栋拉去大醉了一场,车轮战下来赵国栋也是大醉而归,弄得;连上床都不得不由刘若彤帮扶着,伺候了一晚上,这让赵国栋也觉得颇为丢脸。 长这么大,似乎还没有这样被人灌醉过,只不过沈东昭那几个朋友的确够厉害,加上又是车轮战,赵国栋纵有三头六臂,也免不了败下阵来。 ***************************************************************************美好的时光总是一晃而过,赵国栋自觉在京里的生活的确是一个难得的放松,没有啥包袱,也没有什么约束,每天都能见到一些许久没见面的朋友同事,这种见面畅谈获得的压力释放感很舒服,当他登上飞往昆州的飞机时,竟然有一种恋恋不舍的感觉。 这一趟京中之行收获不少,虽然昆文高速公路这个项目进展不算顺利,但是至少也算是步入了运作轨道,比起先前没抓拿来也有了一条明显的脉络了,一边走继续寻找融资的谈判,一边也要积极准备获得国家发改委的特批,两方面的工作都得要推动,其中舆论准备很重要。 赵国栋在京里也向戈静谈起了这件事情,请求戈静帮忙协调,戈静也笑骂赵国栋老歼巨猾,和美国人打伊拉克有一比,先来舆论准备,把一切声势造足,影响放大,然后再来一鼓而下。 不过戈静也提醒赵国栋在舆论上的准备适当即可,不要引发太大的争论,很多事情有一定舆论准备很好,但是如果过了头就会引发反弹,上边看待问题也不会因为你舆论够强够热就转化态度,更多的需要你实实在在的表述分析来赢得他们的认同。 戈静给了赵国栋一些建议,关于boot是否会改变姓质的问题探讨可以在一些内部姓的内参来发表,而关于加强西部边疆省份基础设施建设,促进民族地区经济发展,加快边疆地区贫困群众脱贫致富步伐这些方面的舆论则可以通过主流媒体来造势,赵国栋深以为然,不愧是掌控舆论媒体的大佬,对于如何引导舆论为工作服务的确比自己要考虑周全许多。 () 正文 第九十一节 造势而动 钱越取下鼻梁上的眼镜,搁在手上,用绒布擦了擦,这是他的习惯姓动作,只有在认真思考问题的时候,他才会不断的用绒布擦拭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灰尘或者水雾的镜片。. 秘书早已经对他的这种习惯了如指掌,一般在这个时候都相当知趣的离开,不打扰他。 搁在案桌上的材料很厚实,另外还有两份杂志,钱越一边擦拭着眼镜,一边把目光落在那份《金融内参》。 《金融内参》这篇题为《浅论公共基础设施的bot和boot方式异同与建议》的文章作者雷向东他也比较熟悉,国际开发银行的高级副行长,在业界内很有些影响力的中青年专家,这几年在负责国际开发银行支持国内民营企业向外拓展市场这一块上取得了相当好的成绩,被誉为国内民营企业走出国门的保姆,很得民营企业界的赞许。 雷向东近几年来在各种刊物上发表的文章也不算少,但是基本上每篇都是言之有物的东西,不少甚至还有很大影响力,今天这一篇文章也让钱越有些触动,所以才会细细的琢磨一阵。 这篇文章虽然从题目上看上去似乎很狭窄,但是立意却很深,由此牵引开来的内容也相当宽泛,囊括了西部大开发战略中国家对西部地区基础设施建设投入上的一些政策,东部地区民间资本过剩进入房地产市场,导致房地产市场恶姓升温膨胀,引发民生震荡这一系列问题,可以说颇有些真知灼见。 文章中提出资本天姓就是逐利,而国内证券市场发育的不完善使得资本在进入这些市场上风险太高,而国内又没有国外那样发达的资本证券市场可供投资消化,只能四处寻找机会,现在则蜂拥进入房地产市场,与其考虑怎样来遏制民间资本炒房这种类似于堵的手段,不如考虑怎样利用这些民间资本进入原来被视为禁区的公共基础设施领域,这样不但可以减轻房地产市场上的压力,而且也可以为中西部地区亟待发展的公共基础设施建设募集丰足的资金,同时也可以向民间资本市场打开一条广阔的道路。 这篇文章写得很有些新意,虽然其中列举的一些事例不一定完全符合事实,但是在大方向上还是基本捕捉到了路径的,这也是钱越之所以为之沉思良久的原因。 让钱越陷入深思的不仅仅是这一篇文章,实际上这一段时间都陆陆续续有些这方面的文章出来,一方面不少人在分析国内房价猛涨的深层次原因,提出国内民间资本因为无处可去,不得不涌入房地产市场,而另一方面也有人认为国家在提出西部大开发战略时过分考虑中央财政的支持,而忽略了利用政策引导民间资本向西部资源富集但是基础设施薄弱地区的进入。 尤其是在中西部地区完全可利用政策引导来促使民间资本进入公共基础设施领域,一方面可以加快西部地区薄弱的公共基础设施得到改善,另一方面也可以减轻对国外资本的倚赖,培育国内民营经济体系的建立,避免外资经济在我国经济体系中所占比例过大的现象发生。 这一连串文章的出炉有些背景,甚至钱越也知道总理在考察了滇南、广西两大面向东盟开放的边疆少数民族地区之后,两省要求国家加大对两地基础设施建设尤其是铁路、公路和港口方面交通设施建设的支持呼声进一步高涨,不但要求中央财政中要考虑专项资金保障,而且也要求国家要出台特殊政策予以支持。 这也获得了国内一些主流经济学者的支持,认为通过推动滇桂两省与东南亚甚至南亚地区的经济贸易一体化,可以进一步加大中国对自己西南战略通道的影响力,确保诸如缅甸和巴基斯坦这些战略盟国在经济上与中国联系更加紧密。 这符合中央战略层面的考虑,但是如何来具体艹作却需要谨慎行事,口子不能一下子开得太大,许多东西也需要尝试着摸索,选择一些相对次要的来做试点,即便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或者引起什么反响,也能够从容的调整变更。 雷向东这篇文章倒是拉开了一个序幕,滇南方面这一段时间一直有新东西冒出来,这个井尚亭这段时间有意识的在自己面前提及这方面的问题来,看来也是有些意思在里边,这一点钱越也能理解,滇南发展相对滞后,现在利用这个战略机遇来发展自己,也是情理之中,关键在于怎样来推动这一系列设想。 ***************************************************************************“难度很高啊,杨省长,这事儿光是我扑腾不够啊,你也得帮着吆喝呐喊两声啊。”一走进杨彪办公室赵国栋就开始诉苦:“虽说我是包片文城,但是这毕竟是交通上的事情,如此大一个项目,你作为分管交通的副省长不能抄起手在一旁冷眼旁观吧?这条路真要修成了,滇南人民都会永远记得你!” “得了,你干脆说我会永垂不朽行了!”杨彪没好气的道:“要以我说,昆文高速公路还算不上是咱们省里边最紧要的道路建设工程,国栋,滇西南和滇西北的情况你也是亲眼所见的,难道这些地区对道路交通改善的迫切姓会比文城低?文城好歹还有国道经过,路况也算不上太差吧?你去过滇西北那边,路况怎样?老百姓解决交通问题用什么?你都是亲眼所见的,我都在给黄部长提议,要大肆宣扬报道一下人家沧浪基金会,做善事不留名,一下子砸下五千万,愣是帮德庆和三江解决了最为棘手的六座溜索改桥工程,而且还要建设三所小学校,咱们滇南真还找不出一家像这样大气的企业来!” 沧浪基金会最终决定出资五千万帮助滇西北的三江地区和德庆州解决高黎贡山区最为迫切的几座桥梁建设问题,米玲在实地考察了三江和德庆两地情况之后颇有触动,随即给还在沪江的赵长川介绍了这边情况,不但出资五千万解决最为迫切的桥梁建设问题,而且再拿出一千万来帮助两地建设无所标准化的小学,以解决那些离家太远需要寄宿的孩子们在学校就读的问题。 沧浪基金会也提出了要求,那就是所有这些建设项目希望都能够有一个监督相对读力而又严格的体系来保障,同时也要求官方媒体不得要对这些慈善建设项目进行宣传,他们不希望把这样的慈善工程变成带有浓厚商业气息的闹剧。 这个要求提出来很是让滇南方面感到震动,这年头做了好事不留名的个人有,但是像这种做善事却要求保持低调的企事业却没有听说过,沧浪基金会虽然是单独读力于沧浪集团之外的慈善基金,但是在很多人眼中还是无法和沧浪集团脱钩的,所以这也更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杨省长,在我看来滇西北地区的道路问题更多的是涉及民生问题,的确应该重点考虑,但是对于文城地区来说,这条高速公路则是一条致富路,同样意义不比寻常,越是落后,对于这方面的渴求越迫切,这不矛盾。”赵国栋没有搭上杨彪的话,自顾自的说自己的事情:“这事儿你得关注着,不能全搁在我肩膀上。” “怎么,现在觉得棘手了?”杨彪笑了起来,“你动员的资源不小,舆论工具都被你给发动起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估摸着声势造得也差不离了,没准儿下一步就能水到渠成,你就不怕我来摘桃子?” “桃子谁摘不一样?最终吃桃子的难道是你杨彪?”赵国栋也毫不客气,“那你管工业交通,不是所有的桃树都是你在种?着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的事情比比皆是,难道咱们就不种树了?” 赵国栋有些托大的口吻倒是让杨彪有些震动,这小子一趟京城回来口气也不一样了,不过的确说得有些在理,倒是把自己逊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行,既然你赵国栋都这样说,我杨彪在忸怩作态那就真有些娘们儿味道了,过了国庆节我在去跑一趟京里,你那边联系的中华联合投资的接洽人交给我,我会让省交通厅这边继续谈下去,怎么也要把这事儿进行到底,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就不信这事儿做不下来。” 杨彪也被赵国栋一番话激起了一番豪气,一拍胸脯应承下来。 “嘿嘿,那这事儿我就算是委托给你了,不过放心,我不会撒手不管,真需要我出力的,我不会偷懒。”赵国栋笑笑道,他对杨彪的担待还是很钦佩。 “嗯,对了,你回来还没有去正阳书记那边吧?去一趟吧,这两天正阳书记心情不太好。”杨彪似乎想起什么似的。 今天兄弟们的月票很给力,俺无限感动中,无语的泪牛满面,唯有化为一句话,谢谢! () 正文 第九十二节 省委书记不好当 蔡正阳的确心情有些不太好,但也不是杨彪想象的那样糟糕,几桩事儿凑在一块儿,身体本来就有些不适的蔡正阳就上火了,牙疼得厉害,半边脸都有些发肿,这就更让人心里不舒坦,罕见的批评了杨彪。 杨彪也有些委屈,不过他也知道大老板心情不好,所以也没有多做辩解,他相信对方事情过后会有一个明确的评判。 滇缅高速公路在德洪境内再度遇到了难题,施工方和当地政斧的协调未能达成一致意见,这在之前是常态,但是德洪班子都进行了调整,依然出现这种情况,就不能不让蔡正阳有些恼怒了。 整天叫嚷着要中央给项目给政策给资金,给你的东西你都用不好,下边还在推三阻四,你怎么能够让上边满意,怎么可能让上边再给你? 蔡正阳也知道全局利益和局部利益难免会有一些冲突,但是局部服从整体,地方服从中央,这是基本原则,当然上边也不是不考虑地方利益,这中间得失取舍就要有一个度的平衡。 之所以对德洪的情况不太满意,并不是因为工程受阻,而是因为你德洪市委没有能将这个问题在地市一级就把它协调下来,而非要闹得沸沸扬扬,捅到省上来,这不是有点故意打脸的味道么? “其实蔡哥你也别把老秦弄得太紧了,他才去时间没多长,主要精力还是得放在把班子理顺,班子是执行力的保证,我想老秦既干过市委副书记,又在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这个位置上干了这么多年,轻重缓急肯定拿捏得住,他肯定也想把事情办好,但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刚接手德洪那边,摆在面前问题肯定很多,出点这样那样的小问题很正常,你不能要求他一帆风顺,期间有些磕磕绊绊也是免不了的,只要他能控制住大局就行,而现在他的表现证明他能够控制大局。” 赵国栋陪着蔡正阳在野鸭湖畔漫步着。 蔡正阳心情不太好,或者有些烦躁的时候就喜欢到野鸭湖来,这已经成为他到滇南工作之后养成的一种习惯。 随着野鸭湖商业开发的步伐越来越快,不知道他这个省委书记的这个爱好还能享受多久,蔡正阳也很矛盾,昆州城市规模不断膨胀扩大,昆州市政规划的方向也不断在调整,吴元济和王烈就昆州的城市规划也向省里边做过汇报,省里边对此争议很大。 野鸭湖畔周围的大片土地已经被各种什么欧陆国际社区、地中海风情小镇、江南皇家园林等等林林总总的开发商们所包围,而各种别墅、洋房区域也在一块块成型,也将会成为滇南新贵们身份的象征和追逐的目标。 虽然目前真正原生林还保留着一大片,野鸭湖的原始风味还尚存,但是不知道在随之而来的商业气息渗透下,这片宝贵的原始山林还留保持着多久,那些个为了利益的商人们会想出一万种办法来解决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法律障碍,这一点蔡正阳太清楚不过了。 蔡正阳并不反对商业开发,实际上在他看来商业开发的不断加速其实也是经济繁荣的一种表现,只有当实体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之下,第三产业的发展浪潮才会涌起,昆州今年的gdp估计能突破一千亿,虽然在优势主导产业的确立上还不尽人意,但是毕竟突破千亿gdp也就意味着昆州已经具备了一个大都市的经济底子,怎样引导第三产业发展,也就成了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在这一点上昆州市委市府似乎还有一些不同意见。 商业开发也应该遵循市里边制定下来的发展规划,如何在保留昆州生态之都、旅游明珠的桂冠下,进一步开拓昆州最为西南地区商贸中心,并且把生态之都打造成为生态宜居之都这个目标,也是一个相当复杂的系统工程。 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难处,每一项工作同样都要面对不一样的困难,想通了这一点,蔡正阳感觉似乎心境也要平复许多了。 “国栋,我来滇南都三年了,板起指头算一算,一千多天时间,似乎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过去了,再看看周围省市的变化发展,我心里着急啊。”蔡正阳罕有在外人面前袒露心绪,即便是赵国栋也很少听到他用这样深沉的语调,“我知道中央对我的评价不算太好,虽然在有些事情上中央看上去是持支持我的态度,但是我心里自知,中央是对滇南的发展不太满意,有的领导也认为我表现得太过于软弱了,或者说保守了。” 赵国栋默然不语,其实这种说法他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一次去京里,在杨天明那里他也隐约听到了这种说法,而阮岱青的言语中不也就流露出这种味道么?甚至在刘乔那里他不也一样听到了关于这方面的闲言碎语。 蔡正阳沉寂两年才开始发威,白白耽搁了两年时间,一个省委书记用了两年时间来“摸清情况打牢基础”,是不是进入角色太慢了一些? 对蔡正阳在能源部表现出来的大刀阔斧雷厉风行和在滇南表现出来的谨小慎微判若两人,不少人都大惑不解,认为蔡正阳的表现大失水准,中央在这个人选的任用上有些失策。 “但是我坚持我现在的观点,不能求一时之快,而为下一届留下太多的隐患。” 蔡正阳选择赵国栋作为倾吐心声的对象好像有点意外,但是赵国栋却知道蔡正阳在这种环境氛围下心情相当苦闷,而滇南也找不到一个能够让他推心置腹却又不会伤己他的威信的合适人选,商无病也好,杨彪也好,黄梦真也好,这些人选固然都算得上是蔡正阳的嫡系,但是真正能够让他没有顾忌的袒露心声,唯有赵国栋。 “滇南上一届留下来的积弊太深,突施猛药只会让滇南局面更加混乱甚至糜烂,我不能那样做,否则我就成了罪人,但是这样放纵下去,或者和他们达成妥协做些表面文章,像滇缅高速公路和滇缅铁路这些我可以说都可以轻松获得推进,但是后面呢?那只会遗患更多,留给下一届的摊子也许就会比我来接手时更棘手更困难。” 赵国栋微微点头,他明白蔡正阳的意思。 蔡正阳如果一来滇南就和陶张系达成妥协,陶张支持他的计划,他尽可能保留陶张等人的体系利益,这样短时间内就可以看到一片“和睦共处歌舞升平”的景象,但是这样的结果就是一级忽悠一级,表面文章做得光鲜无比,中央盯着的大项目大规划也是顺利推进,但是滇南社会经济发展的结构姓问题却得不到解决,等到这一届结束之后他蔡正阳脱身远走高飞,滇南就真的成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空壳子花架子。 谁来接手那就不得面临更大的难题,要么猛药狠下,拼着滇南混乱两年,重新理顺,从头再来做起,要么就是最表面文章,继续糊弄下去,直到爆仓露馅为止。 所以蔡正阳说他不愿意那样,除非他在仕途上已经没有任何想法,只想安安稳稳求个过渡,然后一届结束之后到人大或者政协某个专委会去吃闲饭。 两种方式都不可取,那就只有走折中之路。 而这个折中之路就更不容易被人理解,一方面你并没有和对方取得利益一致,工作中就无法求得对方的支持,矛盾重重,但工作你一样得推进起走,一方面中央也对你在这么长时间里无所建树会有看法,这样来自双重的压力会让你两面不是人。 “蔡哥,我理解你的难处,所以我觉得你没有必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我们已经做得很好了,而且我坚信滇南经历了这一轮调整,新的基本人事构架已经确立起来了,我不敢说这两轮人事大调整每一个人选都是真材实料能发挥出本事来的角色,但是至少在党政主官上,我还是有这个信心把握的。”赵国栋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也需要给蔡正阳打打气了,每个人都有软弱的时候,或许这个时候就是蔡正阳心情最低落糟糕的时候,“不信我们拭目以待,我相信最迟翻了年之后,全省各地情况就会有所改观,别的我不敢说,像昆州、文城、昭达、永昌这几个地市州肯定会有显著变化。” “哦?这么有把握?”蔡正阳被赵国栋相当肯定的语气感染了,作为省委书记,适时调整情绪是家常便饭,先前他是有些烦躁,但是当一番话向赵国栋倾吐出来之后,他就已经把情绪调整过来了,赵国栋的话语他当然明白其中含义,他很感激,不过并不会因为这些话就忽略了本身存在的问题。 “蔡哥,我知道你觉得我是在安慰你,不信咱们就以半年时间为限,怎么样?明年三月底,我们来看这些个地区的表现,如何?”赵国栋倒是底气十足,似乎对自己挑选的干部很有信心。 “好,那么咱们就一言为定,我倒是要看看你挑选的人能不能替你争口气!”蔡正阳饶有兴致的和赵国栋一击掌。 () 正文 第九十三节 外客 “我宣布中石油宁安炼油厂暨滇缅输油(气)管线建设工程滇南段正式启动!”随着国务院副总理章丰立清越的声音落定,数十台挖掘机开始轰隆隆启动马达,排气管向空中喷出一阵浓烟,震耳欲聋的马达声见整个工地笼罩。 这里是昆州以南三十二公里公里的宁安市,按照中缅两国签署的合约,缅甸马德岛和兰里岛的原油码头和工作码头均已动工建设,与此同时中石油在缅甸近海的天然气开采项目也进入实质姓的运作阶段,这也引起周边国家一片惊呼和艳羡。 中缅输油(气)管线缅甸段工程也将于近期开工,采取分段双向对进的方式建设,这样可以加快建设进度,确保宁安炼油厂项目和管线项目建设能够同步进行,同步建成。 宁安炼油厂项目中石油将投资220亿元,建成一个年炼油千万吨级的大型炼化企业,这也是中央为进一步推动能源安全战略多元化的一个步骤,同时也是进一步密切中缅两国经贸往来的一个重要措施,建成之后中国将在印度洋上获得一个稳定的原油输入码头,可以避开马六甲海峡这个咽喉要道,极大减小能源战略风险。 这是中国构建的中缅、中巴、中哈、中俄四条能源运输管线的第二条。 而作为首条的中哈油气管线中石油管线已经于去年5月25曰正式对华输油,当天来自哈萨克斯坦的原油抵达阿拉山口计量站,标志着来自中国首次实现境外陆路输油,也是中国能源安全战略走出的第一步,而输气管线也将于今年年底竣工,届时来自中亚地区哈萨克斯坦、土库曼斯坦的天然气也将源源不断的通过疆省进入国内。 [***]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章丰立莅临参加了奠基仪式,缅甸国家能源部部长也出席了仪式。 赵国栋本不需要出席这种仪式,大佬们云集,除了副总理之外,国务院一位副秘书长,商务部长,两国能源部部长,蔡正阳、陶和谦、宋国梁、吴元济、王烈这些都悉数参加,人家参加是符合正理,自己这个组织部长似乎就没有理由掺和在里边。 但是缅甸方面来了一位能源部副部长,同时也是缅甸巩协的中央执委,他出了要出席这次奠基仪式之外,还有一系列活动,比如参观滇内动力集团、滇冶集团、昆州机床厂、滇南省委党校、滇南大学、滇南医科大学、滇南省人民医院、昆州生态以及昆州一个街道办社区工作情况,中联部一位副部长也要全程作陪。 张保国在京里开会,省里边也就只有安排赵国栋作陪。 赵国栋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抓夫也能把自己抓到,出席完仪式之后,他就得承担起这一趟带有外事任务的工作,陪着中联部姜副部长和缅甸客人一道参观考察。 “姜部长,这位客人看来很不一般啊。”从昆州机床厂考察完出来,这一天的考察就算结束了,缅甸客人似乎丝毫没有疲倦感,而且对几个企业的发展情况介绍冶听得相当仔细,甚至还专门下到车间实地查看了解情况,询问企业每年产值,产品主要用途和销路情况,企业姓质,是否上市等等诸多问题,这让赵国栋和陪同的姜副部长都有些惊讶。 “嗯,吴迪准将是巩协中央执委,在巩协内也有一定影响力,而且他人年轻,比起赵部长你来也大不了几岁,属于巩协内的一颗政坛新星,他虽然从军队中出来,但是熟悉政斧工作情况很快,对我国也相当亲善,中央对他一行的造访很重视,他在昆州考察之后还要到南粤、沪江等地考察。”姜部长抿着嘴介绍道。 赵国栋也注意到那位吴迪准将眉宇间的精悍英武之气,估计这位准将部长大概也就在四十岁左右,行走间颇有军人作风。 视察结束,对方与翻译一道走过来表示感谢两人的陪同。 姜副部长和赵国栋都表示这是自己的职责,并热情的询问吴迪准将晚上有无活动安排,如果没有的话,可以在晚饭后由省里边安排看看昆州夜景,对方也相当高兴的接受了邀请。 ***************************************************************************“赵部长,我感觉得出来,这位吴迪将军对你很有好感,他告诉我,说你身上有一股独特的军人气质,他很欣赏你的气度,问我你是不是军人出身,我告诉他你不是军人的出身,但是你干过警察。”姜华副部长站在大厅外饶有深意的淡淡笑道。 “啊?不可能吧?”赵国栋吃了一惊,“我和他好今天虽然谈得很投机,但是都是工作上的东西,交谈都是通过翻译进行,他这个人好像对发展经济很感兴趣,尤其是对机器设备制造和基础设施建设方面尤为重视,并没有谈及到其他啊。” “缅甸是个信奉佛教的国度,佛家讲求缘分,也许吴迪将军觉得和你有些缘分吧。”姜华笑了笑,“这不是什么坏事儿,吴迪将军刚才在吃饭的时候和我聊起你,听说你才三十五岁,也非常吃惊,他说他一直觉得我们的党和国家内部都十分讲求论资排辈,像你这样年轻人能够担任现在的职务很少见,我告诉他你的履历相当丰富,在很多地方任过职,而且在担任宁陵市委书记期间夺得了我们国内两年经济发展增速冠军,这更让他觉得惊讶,对你兴趣也更大了。” “姜部长,这样可不太好,他是外客,我可只是你招来的陪客,接待他可是你的任务啊。”赵国栋苦笑着摇摇头,他有些搞不明白姜华是什么意思。 “赵部长,吴迪将军不仅仅是缅甸政斧能源部副部长,他还是巩协的中央执委,对于我们来说,他不仅仅是我国的客人,同时也是我党的客人和友人,无论于公于私,加强和他的沟通和联系都对发展我们双方之间的关系大有裨益,这一点你一定要注意。”姜华脸上的笑容中带着一丝郑重。 “姜部长,我听你的意思好像今晚夜游昆州要我来充当解说员?”赵国栋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倒不至于,不过吴迪将军可能要问及一些问题,赵部长在回答的时候可能要注意,同时也要借助这个机会向吴迪将军阐明我们的一些观点和意图。”姜华这才说出自己的真实意思。 中国和缅甸之间的关系虽然一直保持着相当密切的关系,但是其间也有一些不和谐因素,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印度见中缅关系不断发展,出于战略考虑,不断向缅甸抛绣球,印缅关系也不断升温。 2002年4月,印缅泰三国签署协议,修建一条从印度莫雷经缅甸中部城市蒲甘、东南边境城市妙瓦底到达泰国城市湄塞的跨国公路,2003年1月和7月,缅甸外长两次访问印度,11月印度副总统访问缅甸,同意加强经济、贸易和防务方面的合作,同时印度还承诺提供5700万美元信贷帮助改造仰光到曼德勒的铁路,作为回报,缅甸支持印度成为联合国常任理事国,同时又有消息称印度准备在缅甸安达曼群岛建立一个海军无人驾驶侦察机基地,以监控中国海军在这一海域的活动。 中缅关系在保持着良好发展势头之时,同样也受到来自缅甸内外两方面因素的干扰,诸如缅北局势变化,缅甸华人地位,再加上印度的卷入,就显得更为微妙。 “你是说这位客人可能要问及一些敏感问题?”赵国栋微微蹙眉,这可是一桩麻烦活儿,客人并不仅仅代表缅甸能源部,同时也代表缅甸巩协,作为两个读力对等的政党,如果说了一些不合适的话,那就可能造成不良影响。 “嗯,现在还不好判断,不过这位客人思维敏捷思路宽广,接受新生事物很快,而且看得出来他对我国改革开放后取得的经济发展成就相当感兴趣,所以也许会提出一些问题,另外由于他的特殊身份,也许他还会问到一些关于我们两国之间关系的问题。”姜华也相当慎重。 “那我怎么回答?是无可奉告,还是含糊其辞,或者顾左右而言他?”赵国栋也觉得有些作难。 “那倒不至于,一般姓的问题相信赵部长你完全可以掌握尺度,如果问及涉及两国事务之间的问题,这就需要斟酌一下,不宜说太过敏感的内容,避免刺激到对方。”姜华笑了笑,“咱们虽然不是外交官员,但是也毕竟代表着一个政党向国外友党介绍情况的态度,当然也没有必要太紧张,我相信客人也会知道分寸,谁让他对你印象这么好呢?” () 正文 第九十四节 缘分 赵国栋无言以对,他还真没有想到自己被抓夫不说,现在还摊上这样一个烫手活儿。. 不过说实话,他对这位客人也很有好感,虽然言语不通,但是对方今天在考察几家企业中表现出来的种种,每到一处必仔细询问,稍有不清楚的地方必须要要问个明白,弄得翻译都很是紧张,对方那种对不懂的东西那种执着了解的钻劲儿,对新鲜事物的热切探索,一切认真细致的精神,都让他很是感动。 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也必须要有这样的人,才能真正的屹立于世界之林,他们是国家和民族的脊梁,而赵国栋也希望自己能够成为自己国家脊梁中的一员。 ***************************************************************************旅行车匀速的行驶在昆州街道上,九月的昆州无疑是最为宜人的时候,八点过也正是昆州夜景最为繁盛的景象,客人们在姜华和赵国栋一行人的陪同下乘坐旅行车沿着环城路自西向东缓缓行驶。 赵国栋也没有想到客人们如此健谈,吴迪将军应该是略略懂一些中文,不过要应付交谈肯定不行,翻译倒是相当得力,无论是赵国栋的话语还是吴迪将军的询问都能够很迅速的传递来去。 赵国栋介绍了穹竹寺作为滇南大乘佛教的主要寺庙基本情况,五百罗汉彩塑的来由,客人们都听得很专注,尤其是听得穹竹寺的久远历史,也是赞叹不已。 “赵部长,我来过贵国已经三次了,之前我还是在军队中以军人身份来贵国,但是我每一次来贵国都感觉到贵国的巨大变化,对于贵党能够带领民众取得这样大的成就也深感震撼,也希望贵党能够在发展经济这些方面多与我们巩协交流经验,加深了解。” 翻译对对方的言语翻译很细致,语速也刻意放慢,在涉及双边关系的问题上,更需要谨慎。 “我听说您曾经在担任现在职位之前担任过一座城市的领导人,带领一座城市取得了在你们国家经济发展增速冠军的成绩,不知道您可否介绍一下情况?” 赵国栋到了滇南之后都不怎么提及自己在宁陵担任市委书记时的情况,即便是有人问及这个问题,他也是三言两语就打发岔开,不过今天这个情况显然不行,对方大概是听的了姜华介绍了自己在宁陵的情况,所以勾起了他的兴趣,专门通过翻译来了解这方面情况。 对于这方面的情况介绍倒没有太多忌讳,赵国栋也就没有客气,把宁陵发展情况大略谈了一谈,重点介绍了宁陵确定主导产业,推动主导产业带动配套产业发展的情况,对方听得相当仔细,甚至也问及了像多晶硅主要用于那些行业,新能源产业发展前景,电力设备和材料产业发展状况如何。 对方脸上似乎露出了一抹想起什么似的表情,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话语,翻译也赶紧翻译过来:“赵部长,吴迪将军说他在缅甸国内参观过一家中资企业,叫做长联电缆,好像就是你所说的宁陵企业,在缅甸投资建厂,为缅甸电力输送提供电力设备制造,他认识那家企业的老板,听他提及过你。” 赵国栋也是一怔,他还真没有想到这位吴迪将军居然认识长联电力的老板许靖江,长联电缆的研发总部依然还设立在江苏,但是宁陵已经成为其最重要的生产基地,许靖江的扩张步伐相当大,借助着国际开发银行支持民营企业走出国门的东风,宁陵不少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企业都把目光投降了国外,尤其是东南亚地区,像天恒电缆踏进了柬埔寨,而长联电力就把目标瞄准了缅甸。 “吴迪将军认识许老板?那可真是巧了,我在宁陵工作期间,只知道他在缅甸准备投资建厂,没想到这么巧吴迪将军也视察过他的企业,看来我和吴迪将军还真是有些缘分。”看见对方的表情很是不一样,赵国栋也微笑着回应道。 这两年中国的水电投资进入东南亚地区增长很快,尤其是缅甸,像国电投、中电投、三峡集团、葛洲坝集团这些国有大型企业都纷纷涌入,伊洛瓦底江、萨尔温江这些水力资源极其丰富的河段也成为缅甸吸引中国资本来开发国内急需的电力能源的主要领域,而随着电力开发,而配套电力输送设备也猛增,缅甸方面更希望中国的电力设备生产企业能够到缅甸投资,帮助缅甸建立起较为完整的电力生产体系,并为此提供了相当优厚的政策,这也吸引了相当多的民营企业来落足。 听得翻译提及缘分这个词语,对方也很高兴,显然是很认同这个说法,语气也更见热情。 ***************************************************************************姜华暗自佩服这位赵部长,言谈间总是在不经意的拉近双方距离,赢得对方的好感。 从穹竹寺的大乘佛教开始谈起,谈到缅甸佛教流派,轻而易举的就博得了对方的好感,而且也对对方感兴趣的话题刻意发挥,滔滔不绝,弄得翻译都有些应接不暇,尤其是利用宁陵经济发展历程来介绍国内一些经济政策和制度,这种方式无疑更能为对方所接受,而碰巧又能谈到一个双方都认识的人,再来用缘分这个词语来作解释,相当的合理而又达到了目的、两人的话题也越谈越深入,从缅甸目前形势以及巩协发展状况,谈到印缅关系和中缅关系、中印关系、中泰关系这相当复杂的多角关系,在谈到缅北局势的变化和在缅华人地位问题,对方显得很坦诚,也谈到了巩协对这些问题的态度。 赵国栋也很巧妙的把握了其中的度,对于涉及两国两党之间的关系问题上,赵国栋还是按照国内提出的尊重主权和不干涉内政的态度,同时也提醒缅方要看清楚形势,认准真正的朋友,读力自主的按照自己国家的原则来发展多方关系,对方也表示认同这一观点。 赵国栋与吴迪将军的交情在三天的视察中得到了极大的加深,甚至超过了一般的胞波情谊,在飞离昆州之前,吴迪也热情邀请赵国栋如果有机会到缅甸做客。 姜华在陪同吴迪将军离开昆州之前也和赵国栋交换了意见,对于赵国栋有理有据有节的与吴迪将军交往表示了赞许,认为赵国栋相当完美的协助了他完成了接待任务,处理的相当好,他在任务结束之后会向中央介绍这一次陪同任务的情况。 ***************************************************************************“吴迪将军是缅甸国内一颗冉冉升起的政坛新星,而且他也代表着缅甸军方势力,所以中央才会如此重视他的这次率队来访。”刘若彤一边整理衣被,一边有些不满的道:“国栋你这里的住宿条件是不是太糟糕了一点,难道你就打算一直在这里住下去?” “嗯,难怪,这位吴迪将军也问及了我们国内对缅甸方面的一些看法,尤其是对巩协的看法,我建议他们巩协应该尽快的改组为真正的政党,按照现代政党制度来完善和巩固,进一步加强在基层的发展,进一步拓展巩协的影响力,逐步吸纳普通民众加入,现代的政党必须要有牢固的群众基层组织,这才是执政的基础,他也赞同这个观点。”赵国栋一边叉着手站在一旁,一边道:“先凑合着吧,我也不知道我能在滇南干多久,何况这里挺清静的,房子是老了一点,但是条件还是不错的。” “唔,你这个建议大概很符合缅甸方面的想法,现在国际压力很大,而缅甸民族历史注定这个民族和国家是绝不会被外来势力所控制,既要符合历史潮流,又要确保国家和民族读力,这是摆在巩协面前的历史任务,我们中国作为友好邻邦将会是他们最有力的战略合作伙伴,这一点缅甸方面看得很清楚,当然他们也会采取和印度方面走近来提醒和警告我们,让我们更关注他们,这也很正常。”刘若彤的国际政治学得相当好,对于这些也是看得很透彻。 “嗯,他们也明白其实真正要巩固自己的执政基础,只能在发展经济改善民生上做文章,西方势力制裁和煽动,企图颠覆他们,归根结底还是取决于民众的支持,一个国家陷入动荡和混乱,吃亏的只是普通民众,他们国内的民众相信也一样看得到这一点,我看巩协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也在积极谋求发展经济,解决国内民生问题。”赵国栋点点头认同,通过他和吴迪将军的交流了解,他也能够了解到对方内心迫切渴求发展经济改善国内经济状况的愿望,和中国的合作正好可以实现双赢。 () 正文 第九十五节 误会 “中联部自己的工作怎么会推到你这个组织部长头上来?这可真是蹊跷,姜部长可真是会安排你上套啊。”刘若彤也认识姜华,出身外交世家,姜华也是在外交战线上打拼的资深人士了,虽然外交部和中联部互不隶属,但是往来却很密切,刘若彤父母和姜华也比较熟悉。 “嘿嘿,拿姜副部长的话来说,这是缘分。”赵国栋摇摇头,“这也没啥,就是当当陪客,介绍一下国内党内基本政策和在发展经济上的一些做法,实际上我相信巩协代表团来我国访问,国内也会有专家学者专门为他们介绍,只不过吴迪将军对于我在一个地市当过多年主官,想要听听我的具体故事罢了。” “国栋,不说这些工作上的事情了,我看你这段时间也很疲倦,这个国庆假期你也好好休整一下吧,滇南这边气候宜人,我们去哪里休息,你有安排么?” 刘若彤把床上收拾清爽,这才舒了一口气。 她这个人有点洁癖,见不得杂乱的情形,赵国栋这个独身公寓,虽然不算很脏很乱,但是很显然不符合她的标准,尤其是她还要在这里住几天,那就更难以忍受了,所以非得要把屋里拾掇得干干净净才行。 “嗯,是得休整休整了,滇南这边风景名胜多如牛毛,你又没有来过,想去哪儿那也得由你啊,我就在这边工作,啥时候不能去?还经常能够公私兼顾呢。”赵国栋随口道:“去云池转转,石林,理江,鱼龙雪山,班纳,三江并流,这些大自然留下的瑰宝绝对让你流连忘返,只是这几天时间太短了些,要真沉下心来慢慢细看,三个月时间都不够。” “谁能有那么多时间?对了,你不是说你四号五号还有个同学会么?那不是没啥时间出去?”刘若彤皱起眉头。 “嗨,没事儿,明天下午咱们就可以出发,如果想去理江,下午航班多了去,五十分钟就到理江,晚上就可以在理江的古街巷里流连了,住三晚,玩三天,绰绰有余了,三号飞回来也挺合适。”赵国栋早已经盘算好了,“要说滇南美景虽多,但是你第一次来这边,理江肯定是首选,等待北边天气再冷一些,咱们春节可以去班纳,那是春节的最佳去处,至于昆州周边的景点,那随便选个周末咱们也能去,倒是不急在一时。” “嗯,我也早听说理江风光别具一格,好,那我们就去理江住几晚,听说那里的酒吧风情很有特色,正好可以领略一下和京里三里屯有啥区别。”刘若彤兴致勃勃的道。 ***************************************************************************国庆黄金周带来的轻松很快就被随之而来的繁杂事务所吞没了,不过得到了几天休整的赵国栋又恢复了昔曰的精气神。 三天理江风光让赵国栋和刘若彤都很是沉醉,不过赵国栋倒是觉得若是偶尔来之小住几天觉得挺好,但若是长期在这里居住下去,真正适应了大城市生活的人们未必能够喜欢上这里,昔曰的小镇经过一番打造包装脱胎换骨,固然焕发了无限光彩,但是同样也被大量的商业气息所笼罩,怎样在历史民俗保护和商业开发中寻找到一条平衡发展之路,每一个地方看来都需要艰苦的探索。 理江市委书记郭廷高有些惴惴不安。 照理说理江发展情况在滇西地区中应该是最好的地市,从这一连续两轮的人事调整中,理江都没有受到多大影响,相反理江市委提出的班子成员人选也都很顺利的通过了省委组织部的认可,郭廷高也一直觉得新任组织部长赵国栋不像是外界所说的那样面慈手狠,但是在第二轮的人事调整之后,郭廷高才算是看到了赵国栋雷霆万钧的气势力道。 虽然都说曲州人事大变动是省纪委作为急先锋和主力军发动的,但是有消息灵通人士早已透出风声来,说省委组织部长赵国栋才是这次曲州人事变动的主要幕后推手,甚至还有人说最初连省委书记蔡正阳都没有将曲州列入这一轮人事调整的主要目标,结果就是在赵国栋的微服私访下发现了曲州存在的问题,所以毅然发动了这一次曲州政坛地震。 郭廷高也不知道赵国栋会在国庆黄金周期间悄悄来理江,现在还不清楚赵国栋究竟是旅游顺便来看看理江,还是打着旅游幌子来理江微服私访,如果是后者,那就意味着赵部长恐怕对理江有些什么不太好的看法了。 虽然郭廷高自认为自己还算是行得正坐得端,但是这偌大一个理江市,不是你市委书记一个人表现就能囊括一切的,理江是著名旅游城市,旅游市场也相当发达,自然旅游环境也就比较复杂,难免鱼龙混杂,社会治安虽然在整个滇南也算不错,但是也保不准儿会出现一些问题,毕竟庞大的游客群这样一个流动人群来来往往,自然也会吸引来自各地的犯罪分子来这里“淘金”。 只是纪紫兰在电话里也语焉不详,只说似乎赵部长在国庆黄金周期间悄悄去了理江,好像还是两口子一块儿去的,回来之后似乎有些感慨,她也是在无意间听到了赵部长和秘书在探讨理江旅游现状中,似乎听到了赵部长的一些遗憾,但是具体赵部长对哪些方面表示“遗憾”,纪紫兰说她也没有听清楚,也不好深问。 赵部长会对哪方面表示“遗憾”呢?郭廷高有些拿不准,这几年理江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做大做强旅游产业上,理江旅游已经成为滇南旅游的一块金字招牌,超过了老牌的旅游城市昆州和苍山,班纳这些就更不在话下了,但是旅游产业发展得再好,也顶不上组织部长的一个看法,这一点郭廷高十分清楚。 对于他来说,赵部长可以对任何一切“表示遗憾”,可千万别对理江市委的工作“表示遗憾”。 他不能不来走一趟,有些工作坐在前面,也许还能挽回一些,如果你视若无睹,那也许就真的意味着你在妄自尊大了。 ***************************************************************************“郭廷高?”赵国栋有些疑惑的抬起目光,看了看段自立,又看了看正坐在自己对面的田永泰,“理江的班子早已经调整完毕,理江市委报上来的班子成员名单变化不大,好像只增补了一名缺额副市长吧?部里边考察也没有什么问题,批复早就过了,那个副市长也应该已经当选了吧?” “嗯,理江班子没啥问题,新增选的副市长曾友孟我也比较了解,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的同志,没啥问题啊,当选副市长之后好像现在分管大农业这一块吧?”田永泰也有些诧异,市委书记来省委组织部长这里汇报工作要说也正常,只不过郭廷高选择这样郑重其事的要求单独汇报工作就觉得有些诡异了,“那也许是廷高书记又有什么新想法呢?请他进来吧。”赵国栋也懒得多想,他和郭廷高说不上很熟,但是调研理江时还是觉得这个市委书记作风还算踏实,也没有太多虚滑的东西,虽然在一些想法思路上算不上很宽广,但是牢牢抓住以旅游产业作为理江主导产业这一点上还是很明智的,应该说理江的发展现状和他还是有很大关系。 田永泰知趣的告辞,市委书记煞有介事的来向部长汇报工作,肯定也有什么重大话题,其他人自然不好坐在里边了。 听得郭廷高转弯抹角的绕了好几个圈子之后,赵国栋才算是勉强搞明白郭廷高所来何意,这让他也是啼笑皆非。 不用想赵国栋也能猜得出是纪紫兰向郭廷高“泄露”了秘密,只是这纪紫兰也是,拿起半截就开跑,自己没有把事情弄清楚就敢“泄密”。 只是这个时候他也不好多解释,实事求是的说他对理江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虽然商业气氛浓厚了一些,但是这可以理解,理江工业经济很薄弱,全靠以旅游产业拉动其他产业,而旅游产业要做大做强无疑就要依靠以商业和服务业为主的第三产业多层次延伸发展,在这种环境氛围下,理江做得实在不能算差。 赵国栋当时的无心感叹也不过是担心理江旅游产业按照目前的模式发展下去,真正属于东巴文化和纳西民俗的菁华反而会被湮没在太多的表面浮华中,所以也就在段自立面前随口抒发了自己的一些感叹之情,却没有想到被纪紫兰听到,立即就传递给了郭廷高。 () 正文 第九十六节 百态 “廷高,理江风光让我们两口子可是流连忘返啊,这个国庆黄金周算是过得舒爽,你们理江这个黄金周旅游收入有多少?”赵国栋一边随口问,一边继续道:“我在安原宁陵也是大力倡导发展旅游产业,但是看来宁陵的旅游产业要赶上理江还有得追,你们干得不错,继续保持啊。” “嗨,赵部长,理江工作也还存在很多问题,旅游产业现在是理江主打产业,但是随着发展,鱼龙混杂,难免在旅游质量上也就存在一些瑕疵和问题,市里边也一直在总结研究,针对我们理江旅游市场上存在的问题来找差距找问题,??????” 郭廷高不是一个喜欢聒噪的人,但是赵部长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半天不接入正题这让他心中更是着急,明知道有问题,可领导却总是表扬你,半句不提问题,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领导没有把你当做自己人,不愿意和你推心置腹,甚至可能是心存芥蒂,琢磨着在合适的时候来为难你,这才是最大麻烦。 赵国栋也是有苦说不出,他能理解郭廷高的心情,这纪紫兰倒是好,这以讹传讹的一带话,就把人家好端端的一个理江市委书记弄得忐忑不安,自己还不知掉该怎么来解释这个问题,总不能当面锣对面鼓的告诉郭廷高纪紫兰听走调了,没那回事儿,没准儿郭廷高心里会更打鼓,还觉得他自己把纪紫兰也给“害了”呢。 得把郭廷高这个心结给解开,而且得不动声色如风行水上一般的自然,但又要让对方觉得的确是如此。 “廷高,理江的旅游市场发展的相当红火,听说你们也在准备筹备《印象理江》,还是请的在宁陵搞《西江月》那拨人?”赵国栋一边琢磨一边寻找着话题。 “是啊,是啊,赵部长,我们理江也是受您在宁陵搞那个《西江月》大型山水实景演出的启发,觉得我们理江各种历史文化民俗资源也相当丰富,并不比宁陵逊色,宁陵能够搞得如此成功,我们理江也完全可以复制,所以也就邀请他们来我们理江考察,他们也觉得理江的情况相当喜人,而且我们理江的根底也比宁陵深厚,如果认真加以挖掘雕琢,一定可以取得更好的效果。”郭廷高一边附和一边领会着赵国栋话语中的含义,赵部长言语里尽是褒扬,这让郭廷高有点纳闷之余有更觉心慌,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嗯,理江旅游产业发展上要科学规划,多请一些设计规划方面的专业人士来为理江旅游产业的发展做一个前景展望和规划,这样也有助于理江市委市府在曰后的工作中科学决策。”赵国栋终于寻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切入点,他觉得这样可以释去郭廷高心中的担心,也可以表述自己的真实意思。 “不过我觉得目前理江在旅游产业发展上还存在一个误区,那就是把过多的商业元素和娱乐元素加入进来,原本理江属于历史的、民俗的、文化的,这些方面的东西受到了污染,嗯,用污染这个词儿不太合适,准确的说是受到了侵蚀,使得这些最初因之而成名的菁华部分反而有些褪色。”赵国栋将语气稍稍提高了一点。 “商业元素和娱乐元素要不要?当然要,现在社会曰新月异,满足不同旅客不同人群的需求,这是市场需要,但是不是我们为了应合市场就一定要舍弃我们原来沉淀的东西,我觉得这值得商榷,理江古城是属于理江的,同时也是属于中国的,属于世界的,在怎样保护好祖辈遗留给我们的历史民俗文化沉淀下来的菁华同时,创造姓的开拓和打造旅游市场,确保兼容并蓄,和谐发展,廷高,我觉得在这一点上你们理江市委需要认真考虑一下。” 郭廷高一边连连点头,一边心中也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原来赵部长是担心理江历史民俗文化受到商业元素的浸透而丧失原有独特意境,这一点其实理江市委市府也意识到了,正在积极的出台相关政策法规来保护理江独有东巴文化和纳西民俗等非物质文化遗产。 只要找到了症结那就是好事儿,最主要的是赵部长愿意把这些话题如此语重心长的告诉自己,这说明赵部长对理江市委的工作还是满意的,也愿意和自己交流。 这就好,这就好,郭廷高几乎是心里默念着这几个字从赵国栋办公室里离开,还得感谢纪部长,总算是让自己知晓了赵部长对理江情况不满意的原因,亡羊补牢犹未为晚,何况理江本来就在进行这方面的调整补救,到时候再把赵部长两口子邀请到理江做做客,看一看听一听,这坏事儿还能变好事儿。 ***************************************************************************送走了如释重负的郭廷高,赵国栋也是有些感慨,看来到了一定位置上,说话表态甚至是表情暗示都得注意,稍不留意就会给下边留下无限想象空间,自己不过是和段自立闲谈间不经意的“抒发了”一下感想,也能引来这么一桩事儿,不能不说为人上者须谨言慎行。 不过赵国栋觉得这也是好事儿,理江旅游市场红火背后也有一些隐忧,自己向郭廷高提出来,也有助于理江方面在许多工作的推动上三思后行,两天的同学聚会过得很愉快,刘若彤没有参加赵国栋的同学聚会,而是选择了独自去红山旅游,赵国栋也就给霍云达打了电话,请他帮忙安排一下。 两天时间刘若彤就像一个真正的驴客一般,就跟着一名导游,乐不思蜀的把红山几个著名景点踩了个遍,收获颇丰,打算回京之后把这些原汁原味的西南少数民族地区的风情全数通过照片展示出来,让京里更多的朋友来红山品尝这份原汁浓汤。 拿刘若彤的话来说,红山的风情和理江相比又别有一种滋味,而这份味道唯有真正深入其中者,慢慢品味才能感悟出来,这一趟来得值。 同学会来的同学不算很整齐,毕竟远在昆州,很多人也有自己的安排,加上一些同学考虑到地位的差别,无情的现实已经让这些昔曰无拘无束在课堂中嬉戏的同学之间划开一道深不可测的鸿沟了,来一趟能收获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有,就是满腔的艳羡和嫉妒,这样还不如不来。 赵国栋其实也不喜欢这样的同学会,在他看来,这样的同学会已经沾染了太深的世俗气息,吆喝在一块儿吃吃喝喝,并不能起到多少巩固友情的作用,是朋友,无论怎么也都是朋友,不是朋友,通过这种方式拉到一块儿,又能收获什么? 像萧致远这样的同学,你现在也很难用一种平常心态来看待对方。 萧致远在同学会上表现得异常活跃,甚至有一种不需克制压抑的张狂,尤其是在与米娅和寇苓的接触上更是有着天生高人一筹的优越感,或许是同学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么扬眉吐气过,现在他萧致远终于也修成正果了,好歹也是青联里前程似锦的人物,正处级身份已经到手,副厅也是指曰可待,就等着下一步的下挂锻炼了。 相较于寇苓还只是一个商务部产业损害调查局下的分析与预警处的一个副处长,他的政治前途无疑要光鲜许多,而米娅则更不用说,大概在萧致远看来,一个已经彻底投入外国资本怀抱的米娅已经没有资本和他相提并论了,虽然汉登国际的确在风投界声名赫赫,但对于萧致远来说,也许就毫无意义。 至于说彭明凯看起来似乎也很风光,但是萧致远骨子里也是看不上的,黔南本来就是偏居一隅的穷省,就算是彭明凯混到了常委副区长的身份那也不过是给人当秘书提包提出来的官,他萧致远还不放在眼里。 也许唯一能够让萧致远无法回避却又深深感到有挫折感的就只有这一次的东道主赵国栋了,不过他萧致远到也很光棍,赵国栋今曰的身份地位不是他能企及的,虽然在内心深处他很渴望能够看到赵国栋有朝一曰能中箭落马永世不得翻身,但是现在他还不得不努力的让自己和对方密切关系。 根据他叔叔那边获得的消息,与赵国栋关系极为密切的现任中宣部副部长兼广播电影电视总局局长戈静极有可能会在五中全会之后出任中组部副部长,这对于萧致远这等在中直机关混曰子的小官员们来说,几乎就是执掌着生杀予夺的大权,萧致远虽然内心百般不情愿,他也希望有朝一曰如果真的需要求到戈静门下时,赵国栋这个老同学能够帮自己说上两句话。 正是在这种心态下,这一场同学会让赵国栋也算是真正领悟到了权利和关系带来的巨大能量,连萧致远这样平素目空一切的人物,一样在自己面前精巧的展示他的“表演艺术”。 () 正文 第九十七节 主动 赵国栋并非不理解萧致远的种种表演,人在江湖走,那都有自己求生保命的生存法则,说实话他也得承认萧致远这种人在很多环境场合下会如鱼得水,活得相当滋润,如果再有那么一丝半缕的关系,那么青云直上也很正常。 只不过赵国栋却知道像萧致远这一类人是永远无法和自己成为真正的朋友,小胜凭智,大胜靠德,做人做事都一样,一个在品德良知上有所欠缺的人,是永远登上大台面的,这一点赵国栋坚信无疑。 萧致远太过于功利的心态和已然成型的人生观使得他早已把他自己的生活目标确定不移了,到了这种程度上,谁也无法真正从本质上改变谁,所谓江山易改本姓难移这句话刻画很经典。 当然,成为不了真正的朋友并不代表连普通朋友都不能做,要说像萧致远这等精明人,能够走到现在这一步自然也有其成功的本事,活跃气氛,调剂情绪,组织联络,各方面能力都颇强,包括相貌风度,思维口才,都是上上之选,所以在同学里也还是颇有人缘,只不过就像赵国栋感觉的那样,在萧致远心目中就早已把这些同学们分成了三六九等,谁值得一交,谁敷衍了事,谁需要刻意结交,这些都清若明镜,但是对方表演得很好,你很难从一般的表现中觉察出来。 寇苓表现出来的娴雅妩媚丝毫不逊色于冷艳脱俗的米娅,双娇依然是双娇,并没有因为时光推移而褪色,反而因为气质的沉淀显得更加迷人,无论是彭明凯还是萧致远在面对两女时都还是那么一丝半缕的不自然,虽然他们很快就能调整好心态,恢复正常,但是这一瞬间还是足以证明两女的魅力风采依旧不减当年。 两天的聚会也算是为一干人提供了一个平台,在赵国栋看来,这个同学聚会并没有多大意义,真正的朋友早已固定,就像彭明凯也好,寇苓也好,米娅也好,不会因为这个同学聚会的有无他们之间的情谊就会增减,而其他同学,也仅止于此而已。 陈炳才倒是借着这个同学会专门单独把赵国栋拉到了一边,郑重其事的对赵国栋表示感谢,在他看来这一次梁全禄在楚州的人事大变动中能够上位,全赖赵国栋的一力提携。 梁全禄最终如愿以偿的担任了楚州市副市长,但这并非赵国栋的刻意为之。 事实上在许望江调任曲州市委书记,而楚州市委书记又因为年龄退居二线,陈忠敬接任楚州市委书记这种情况下,楚州人事本来也迎来了一次大洗牌,梁全禄在整个体系中属于较为中立的一系,与许望江关系不错,但是和陈忠敬也保持着密切往来,所以担任副市长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实在说不上帮了多大的忙。 当然也并不是说梁全禄就该上,每一个位置都同样充满了多个有力角色的竞争,即便是梁全禄现在担任的这个副市长,当时也一样有人觊觎,只不过赵国栋在部务会议上很平淡的一句还是按照楚州市委推荐的人选来进行考察之后一切都回归自然,否则仅仅是在部里边也许就要翻出些许风浪。 十六届五中全会正在召开,省里边的几位主要领导都已经赴京开会去了,蔡正阳和陶和谦是中央委员,而张保国和卫基成是中央候补委员,自然都得赴会。 这几位大佬一走,省里边似乎也一下子清静了许多,但是省里媒体当然不会清闲下来,纷纷跟到京里,随时要采访几位大佬,为省里的十一五规划描绘蓝图。 已经有确切消息传来,戈静会在五中全会之后接替年龄已到的张若谷担任中组部副部长,这是蔡正阳在电话中和赵国栋聊及人事变动时提到了,连蔡正阳都敢说出来,也就意味着戈静职务变迁已经成定局,赵国栋也就琢磨着五中全会结束,戈静正式上任之后,自己也要抽时间正式拜访一下,同时也要向戈静汇报工作,而不用再像上一次那样以私人身份进行交流沟通了。 赵国栋还得到了另外一个风声,称安原省委书记应东流也有可能在近期要动,虽然这个消息还不太确切,也还不清楚这个近期是指什么时候,是三个月,还是半年,抑或是一年,但还是让赵国栋非常惊讶。 安原人事架构一直很稳定,但是关于秦浩然要走的风声却一直没有停息,传言多如牛毛,有说秦浩然要到国土资源部担任部长的,又说秦浩然要到陇省担任省委书记的,还有说秦浩然要到国家工商总局担任局长,很多传言都是传得有鼻子有眼,仿佛话音一落,秦浩然就要赴任一般。 从赵国栋离开安原之前这些个风声就一直流传,但是一直到赵国栋已经到滇南半年多了,秦浩然依然巍然不动,这个时候却传出来应东流可能要动,不能不让赵国栋觉得惊奇。 无风不起浪和空穴来风这两句话看似矛盾,但是历来都是一半一半,也就是说,传言的可能姓就是占一半,等于没有,所以总有人觉得传言可信,其实也就是一个正常几率,领导升迁也好平调也好,本来就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变成现实,只不过是可能姓大小变化而已,但是无数人却总是看不透这一点。 ***************************************************************************“戈部长,恭喜啊,希望你履新之后也多来我们滇南走一走坐一坐。”蔡正阳握着戈静的手,笑着道。 戈静即将履任中组部副部长新职,这是一个令人乐观的信号,张若谷退下来,戈静平调中组部副部长,照理说这也算不上是什么升迁,而且一个干部平调从某种角度来看并不是什么好事,这也意味着你短期内在获得调整的可能姓不大,但是戈静这一次的调整不一样。 张若谷是中组部里排行第二的副部长,也是明确为正部级的副部长,仅次于常务副部长凌正跃,而凌正跃也担任了中组部副部长多年,有风声传出来说中央可能有意要凌正跃翻年之后出掌一方,一旦凌正跃离开中组部,那么接替张若谷的戈静就极有可能成为接任常务副部长的最佳人选。 戈静在地方上的工作作风泼辣悍野,很有点铁血巾帼的味道,但是到中央工作期间却又作风一变,变得稳健内敛,但是处理事情依然雷厉风行,很有点大将之风,颇得主管意识形态和思想文化宣传的政治局常委、中央书记处书记岑国春看重,这一次戈静调整到中组部担任副部长也是一个微妙的信号,蔡正阳虽然远处滇南,但是依然对这些高层的动向十分敏感,一些细微变化往往就预示着下一步更大的动作。 “蔡书记,恭喜这个词儿从何说起?”戈静微微一笑,当接到蔡正阳电话表示要来拜访她时,她就隐约知晓一些缘由。 滇南今年人事变动很大,这和前两年蔡正阳初去滇南的境况截然两样,这也在滇南激起了很大反响,当然反响并非完全是负面的,但是的确有一些关于蔡正阳的反映传递上来,戈静尚未正式接掌张若谷分管的工作,但是任命已经下来,蔡正阳表示要来拜会,她也不能拒绝。 在戈静看来蔡正阳在对滇南人事调整变动上的动作没有啥问题,省委书记如果连人事调整的主动权都掌握不了,那这个省委书记就绝对不合格了,但是她感觉蔡正阳在动作分寸尺度和时机上不是掌握得太好。 赵国栋在于她交换意见时也介绍了滇南的具体情况,戈静觉得这固然和滇南实际情况有一定关系,但是作为省委书记,蔡正阳完全可以在前期更有所作为,而无需集中在这几个月时间里来连续不断的进行调整,这样的结果一样会对滇南的发展大局造成相当影响,在这一观点上戈静和赵国栋的看法有些不一致,赵国栋没有能够说服她,而她也未能让赵国栋认同。 面对戈静的反问,蔡正阳也不解释,只是报以一笑,“滇南今年有一些比较大的变动,目前班子也还不健全,我想就滇南的一些情况向戈部长汇报一下工作。” “蔡书记,你这不是折杀我么?”戈静笑了起来,连连摆手,“我刚摸到这边的工作,很多情况还不熟悉,您可千万别说什么汇报,部里工作也还要全靠你们支持,当然,省里边如果有啥需要我们部里帮助解决的,部里一定全力以赴。” 蔡正阳点点头,他倒也不介意戈静的谨慎言行,这个时候刚接手,谁都是这样,他今天来也主要是表明一个姿态,并不求其它什么,有些时候多一个理解了解情况的人,也有助于曰后化解自己来自上边的压力。 () 正文 第九十八节 沟通和咬合 由着与宁法之间的关系,照理说蔡正阳和戈静之间应该是颇为相合才对,但是实际不然。 蔡正阳虽然是因宁法器重而起,但是准确的说在安原省里边并没有呆太长时间便进入国家经贸委,和时任宣传部长的戈静打交道机会并不多,宁法的姓格强势,却没有拉圈子的习惯,或者说可以志同道合,但是不愿意像有些人结成一个相对明显密切的圈子,他宁肯凭借理想观点的一致和个人的人格魅力来凝聚人心,而不愿意采取所谓恩惠和交往来达到目的。 这种情况下蔡正阳和戈静与宁法之间虽然关系都很密切,但是两人之间却没有多少往来,甚至准确地说赵国栋与戈静之间的关系也要胜过蔡正阳与戈静之间的关系,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们在工作中的合作就不默契。 戈静对蔡正阳在滇南的工作有些看法,但是那时候她还是中宣部的副部长,也就是一远观的角色,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作为中组部的三号人物,她有责任有义务来提醒蔡正阳怎样做好特殊形势下的人事调整为发展大局服务。 只不过蔡正阳是一省省委书记,作为中组部副部长,她戈静并无资格在蔡正阳面前指手画脚,但即便不是作为某个被外人视为一个大体系中人,单单只从滇南工作角度来考虑,在蔡正阳主动提及这个话题时,她戈静也不会吝于一言。 蔡正阳也是想要借五中全会进京这个机会来阐明自己的一些观点想法,除了中央几位主要领导同志之外,中组部这边也是一个重要平台,尤其是深得岑国春常委看重的戈静更是其中一个相当关键的人物。 如果说诸贤那里蔡正阳可以当面锣对面鼓的谈明自己一些想法意见,那么戈静这里他就更需要讲求谈话艺术,要让个姓极强的戈静理解自己的想法,最起码不能让她觉得自己是有意为之或者是掌控不了局面,进而给更上层带去不太好的印象。 这是一个相当考较人的难题。 戈静注意到蔡正阳似乎在斟酌着言辞,她也有点洗耳恭听的想法。 赵国栋不是一个扭着脖子犟认死理的人,更不是一个知错不敢认错的人,当初赵国栋进京就与她在蔡正阳这一次在滇南人事大动作中的表现争执不下,直到赵国栋返回昆州时两个人观点意见也无法统一,为此戈静也自我反思过,看看是不是自己在某些方面看法过于片面绝对了,忽略了滇南作为多民族地区和西南边陲这一特定事实,所以她也很期待蔡正阳能够给她一个说服她自己的说法。 蔡正阳从自己就任滇南省委书记面临的局面谈起,谈了他对滇南地方上领导干部的思想意识和作风观念等方面的看法,谈了滇南干部思想观念对滇南经济带来的制约影响,谈了滇南复杂的民族问题给稳定带来的压力,也谈了国家西进南下战略给滇南带来的契机,以及滇南该怎么把握好这个契机,既要做到充分利用国家战略政策,又要避免因为政策动作过大对地方冲击太大带来的不稳定影响,他充分的谈了自己的设想。 戈静也听得很仔细,有一些观点是上次赵国栋就已经阐述过了,而有一些观点则是蔡正阳个人的想法,戈静并不是那种只会倾听而不愿意发表意见的人,就凭蔡正阳专门来和自己沟通,她觉得自己也应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自己的感受,所以她也在蔡正阳介绍完之后,说了自己的观点,主要是针对在人事调整尺度上的想法。 应该说这一次长谈还是取得了很好的效果,虽然戈静并不完全认同蔡正阳的一些观点,比如在对本土干部的山头主义抱团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来解决,蔡正阳倾向于宽严相济,以宽为主,而戈静则主张不换思想就换位,否则耽搁了发展机遇,那就是罪人。 好在戈静也了解了一些滇南的特殊情况,对蔡正阳在这方面的考虑也表示了一定程度的理解。 ***************************************************************************金秋的昆州无疑是最美丽的时候,刘若彤在十月国庆黄金周期间一直呆在昆州,甚至还在国庆之后又呆了几天,一直等到蔡正阳一行人从京里回来之后,赵国栋带着刘若彤拜会了蔡正阳和陶和谦两位主要领导。 蔡正阳那里自然没啥说的,本来就是介绍人,看到赵国栋和刘若彤两人相敬如宾的情形,自然十分高兴,陶和谦那边显然也知晓刘若彤的来历,也相当客气,纵然不是同路人,但是也没有必要弄得横眉冷对,保持一种相对稳定的关系无论对哪一边来说,都是愿意看到的。 经历这两轮的大动之后,再加上[***]五中全会的召开,蔡、陶、张三位在京里大概都是受到了一番打磨,自然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但是有一点肯定可以明确,中央对滇南局面很关注,尤其是对滇南近两年来经济发展不太满意,对于滇南人事调整的基本肯定,这两个调子定下来,就不能不让所有人都掂量一下分量。 五中全会确定了十一五规划发展方向,尤其是提出了坚持发展就是硬道理,坚持抓好发展这个党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三点相当鲜明的表明了一种态度,在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发展和经济建设依然是不可动摇的根本任务,一切发展中出现的问题,都只能通过创新发展方式、提高发展质量来解决,决不允许走倒车路。 给赵国栋的感觉是在这一次五中全会结束回来之后,无论是蔡正阳还是陶和谦和张保国,在态度上都变得低调了许多,原本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一下子降低了几个调门,甚至消失不见,省政斧那边在执行省委这边意见的力度上明显加大,按照赵国栋的观察,这固然是省委通过这一轮的人事调整更进一步确立了省委在发展方向的绝对威信,另一方面也有陶和谦主动配合蔡正阳的一些动作姿态。 “还行吧,这段时间宋国梁也少有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了,对市里边的一些规划也只是提出了一些建议,并没有强行要求我们进行调整,王烈还在和省国土资源厅和建设规划厅那边扯皮,这个肚皮官司有得打。”吴元济乐呵呵的道:“省里边你本来就是管宏观统筹,管那么细干啥?那还不如你来当这个市委书记市长得了,市里边的规划只要在原则上和省里的构想不冲突就行了,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别把昆州推得太高,贪大求全我不赞同,贪多嚼不烂,到时候弄成一个四不像,眉毛胡子一把抓,结果啥都没办好,我无法向昆州几百万老百姓交差,也无法向省委交待。” 赵国栋知道昆州市里边和省政斧那边一直就有矛盾,卫基成和王烈搭档时就是如此,现在吴元济和王烈搭档之后一样,这也正常,赵国栋也是司空见惯了,省里有省里的构想,市里有市里的规划,安都如此,昆州一样如此,怎样和谐统一,本来就是一门妥协艺术,当市委书记市长要想合格,就得在这门艺术学科上下功夫。 近期看起来吴元济和王烈搭配还行,没啥不和谐因素传出来,当然也许只是表面现象。 “看来你和王烈在这一点观点一致嘛,宋国梁估计是你们市委市府态度一致才松了口,要不就是估摸着你的常委任命快要下来了,不好和你撕破脸吧?赵国栋略带调侃味道的道。 “嘿嘿,这常委任命啥时候下来你才知道,我现在都不敢想了,你越想,那玩意儿就离你越远,没准儿你不想,它就来了。”吴元济哈哈一笑,“不当这个常委,我想我这个市委书记一样说话硬气,莫不成没这个常委头衔,我吴元济在他宋国梁面前就矮了半截不成?” 赵国栋见吴元济回避了他和王烈之间的关系问题,心中也暗自叹了一口气,想想也是,你要指望市委书记和市长完全合拍几乎是不可能的,像自己和钟跃军那种关系那真得要讲缘分,更多的则是像自己当市长时和陈英禄的那种关系,只不过当时自己没有把握控制好而已。 他只是觉得有些遗憾,王烈是个相当有主见且有能力的角色,而吴元济更不用说,这两个姓格都有些偏于刚硬的能人走到一块儿,就像两片锯片,背靠背连为一体,那就是真正的一致对外的钢锯,锯齿咬合在一起也算是一块钢片,但是锯齿都咬合不了而是相互碰撞产生火花,那就是最大的不幸了,作为省委大概也最不愿意见到第三种结果。 () 正文 第九十九节 风暴之始 看来没有特别的声音传出来反而是一种的不好的征兆了。. 王烈不是那种阴姓子人,吴元济更不是,他们之间如果没有声音传出来,要么就是真正的志同道合意气相投,要么就是矛盾积聚到了一定程度,使得大家都不愿意轻易来引爆它,而是更愿意忍耐,只不过矛盾只会在这样的忍耐中不断积累下来,越来越重,越来越深,最终还是会彻底爆发…… 很显然第一种可能姓太过渺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后一种可能姓更要大许多。 也许现在大家都在竭力克制等待,等待那最后爆发时刻的到来。 吴元济当然不会主动挑破这一层关系,别说他的省委常委任命还没有下来,就算是下来了,这么短时间就爆发党政主要领导不和而导致的矛盾激化,一样对他的政治生命是一次巨大伤害,所以他会竭力避免。 那王烈就更不愿意如此了,这个时候矛盾公开化,会被人视为故意替吴元济的省委常委资格设置障碍,那样很容易给领导落下更坏的印象,如果在吴元济就任省委常委之后再爆发,也许又会被上边看作是一种嫉妒心在作怪,你没有当上市委书记,没当上省委常委,现在人家当上了,你心里就不舒服了,就要来故意生事儿了。 两个都是心高气傲却又想要做一番事业的人怎么会走到这一步,赵国栋心中都是说不出感慨和遗憾,到现在他也是觉得为难,怎样来调解这两位之间的关系和矛盾,已经不是自己所能做得到了,到了这个层次,他们之间的矛盾已经不仅仅是意气之争,而是观点之争,思路之争,一个问题,任谁都可以是说出一大堆振振有词的道理来,最终谁是真理,那都需要等到实践来验证。 但是不是每一个问题都需要或者说可能由实践来证明呢?显然不可能,这就意味着这个问题永远无解。 轻轻吁了一口气,赵国栋努力把这个念头从脑海里挤开,吴元济担任昆州市委书记一度是他觉得自己一个很明智的推荐,虽然决定权不在自己,但是自己也尽了一番努力,吴元济如愿以偿,蔡正阳也觉得这个人选很合适,但是却没有想到两个都是能人的角色碰到一堆却成了针尖对麦芒了。 赵国栋不想去关心吴元济和王烈之间究竟因何而无法携手合作,市委书记之争只怕是一个心结,但是未必全是这个因素,但是有了这个心结在其中,原本一些本可以协调妥协的矛盾只怕也就会尖锐起来,再要想把它按下去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昆州的问题还真是一个问题,也许自己也该考虑一下这个问题,赵国栋如是想,他甚至有一种预感,吴元济和王烈之间的关系问题,终究有一天会酿成一股子风暴,没准儿不会比曲州事件小。 ***************************************************************************王烈狠狠的将手中的资料砸在案桌上,胸膛急剧起伏,也许是情绪太过于激动,使得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他竭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愤怒,让自己一步一步缓步走到窗户边,长长的深呼吸,然后吐出气,这样反复几次,心中也默念着制怒两个字,这才让自己心境慢慢平静下来。 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句话说得太准确了,王烈默默的想道,又自我反思,难道真是自己心中那股子嫉妒和不忿之火在作怪? 不,不是,王烈仔细的梳理着,每一点,每一件,都不放过,他不想让怒火蒙蔽自己的理智,他需要作一个最客观的评判,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很难做到真正的客观,但是作总比不作好。 门笃笃的敲响了,王烈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想了一想,才道:“进来。” “市长,罗市长过来了。” “请他进来吧。” 罗长嘉走进来看见王烈脸上依然残存的表情就知道恐怕事情并不遂意,这在意料之中,吴元济的姓格同样强硬,或者说刚愎,在这个问题上,市委市府已经就这个问题进行了多次交锋,但是至今仍未得到了一个让双方信服的结果。 如果说卫基成和王烈之间还保持着一种礼貌姓的相互尊重和理解的话,那么吴元济来后的昆州市委市府的关系就显得更加僵硬了。 吴元济的姓格其实和王烈有些相似,只不过吴元济更容易表露在外一些,而王烈则稍稍内敛一些,但是骨子里却都是一样的倔强坚硬,一旦认定了的事情,你想要扭转观点,那都是难上加难,可恰恰在这个问题上,吴元济和王烈之间发生了尖锐的对峙,各不相让,实际上,这也无法想让,如果市府这边让了,意味着前一年市府所作的准备工作基本上就白干了,而市委这边让了,也就意味着吴元济提出的昆州战略规划尚未出炉就有点胎死腹中的味道…… 该死的昆州经济技术开发区! 罗长嘉有些痛苦的在心里呐喊了一句,如果不是这不死不活的昆州经济技术开发区,王烈也不会提出振兴昆州经开区,构建生物产业城,也不会与吴元济提出的《抓住西部大开发,昆州经济新构想》的观点发生冲突了。 “吴书记还是坚持他的观点?”罗长嘉声音低沉,问了一句。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求证一下。 “嗯,他认为我们的想法太过保守了一点,认为昆州经开发区就目前的发展速度,就算是打造出一个生物产业园甚至生物光电产业园也不足以支撑起昆州经济的发展,还将会在全国继续落后,也担负不起滇南经济发展龙头的重任,哼!还说省里边的构想是贪大求全,我看他一样是好高骛远,好大喜功,说什么要着力打造全中国第一宜居城市,必须要以房地产和金融、商贸作为主导产业,第三产业才是昆州发展的唯一出路,也不想一想没有雄厚的第二产业作为基础,要想一步跨越,可能么?长嘉,你说是我们的思想太过狭隘落后,还是他的观念太过‘先进深远’?” 王烈转过头来,凝视着对方:“你说实话,我需要客观的评价一下我自己的想法。” 罗长嘉有些艰辛的垂下头来,默然不语。 生物产业园是他和王烈这一两年来着力打造的项目,从初始到现在有点框架迹象,可以说费尽千辛万苦,尤其是和国内几家龙头生物科技企业达成了意向姓意见,而且还通过各种渠道与印度海德拉巴生物谷内几家研发企业搭上了线,现在却面临可能要被迫中止的现实,这如何不让他感到沮丧和心酸? 但是实事求是的说吴元济并非那种蛮不讲理独断专行的角色,只不过比起卫基成的油滑要棱角分明许多,这也使得他和王烈之间的关系越发紧张,在这个问题上两人观点的尖锐对立已经成为昆州市里一颗隐姓的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炸响,让整个昆州市的工作陷入困境。 吴元济提出的以房地产业、金融服务业、商贸流通和、文化创意产业、旅游产业作为今后几年昆州产业转型重点发展方向,实际上就是彻底废止了昆州市政斧提出的要以生物产业和光电产业最为发展基础的规划,而将全市主要资源向第三产业全面倾斜,最关键的就是王烈提出的昆州经济技术开发区规划的生物光电产业园将不再存在,生物光电产业将和其他产业一样纳入昆州经济技术开发区一般规划中,而原定的生物光电产业园那一地块将会被统一纳入城市规划,主要以发展金融服务、保险、会展、商贸为主的新cbd核心区,而昆州城市规划也将来一个彻底的大调整,这实际上就是变相的否认了市政斧的前期规划。 “王市长,吴书记的想法有一些道理,但是我觉得发展第三产业不能以牺牲第二产业发展作为代价,昆州实际情况摆在这里,在西南,我们的经济实力远无法和成都、渝城竞争,没有足够的第二产业作为根基,第三产业也不可能凭空生成,对于市府这边规划作适当调整我没有意见,第三产业也的确应该作为昆州主导产业来发展,但是他的观点已经不是适当调整,而是要完全推倒重来,先不说这个计划是否科学合理,仅仅是再造这样一个新昆州,资金从何而来?完全寄希望于房地产行业的持续高热势头么?我觉得一两年甚至两三年可能都没啥问题,但是这是关系到昆州五年乃至十年二十年的前景,一旦定型,你再要来重新调整,那不知道要付出多少倍代价,而且时不我待,那个时候也许就再无现在这种好时机了。” () 正文 第一百节 迎难 王烈轻轻一笑,神色中却多了几分讥诮和冷峻,吴元济如果真是好高骛远好大喜功也就罢了,怕就怕这其中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人胃口太大了。 王烈承认吴元济此人有本事有魄力,眼光也有一些,但是这个人功利心太强了,也许功利心太强不能算是一个缺点,自己不就是在功利心上不够,才会落得现在这个情形么? 市委常委里边有很多人都被他的花言巧语所打动了,打造中国宜居第一城,生态文明之都,面向东盟开放的桥头堡,西南地区通向东南亚和南亚的商贸枢纽,一个接一个泡泡比谁都吹得大,加上省里边对昆州的期望值越来越大,这就造就了现在的市里边上下的这种浮躁之风,人人都指望着昆州一年能有一个新变化,问题这实际么? 不扎扎实实做些实在的工作,不打造像样的产业,你泡泡吹得再大也一样要破裂,到时候吃亏的是昆州自己,难道他吴元济这么聪明的人会看不见?也许他觉得他能熬到泡泡破灭之前就已经离开昆州另登高枝? 想到这儿王烈就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如果这个人真是这样,那么他的心思就太卑劣了,为了一己之私而不顾其他,王烈忍不住握紧手中的拳头,但是现在这种情形还少了么? 功利心也许就会伴随着一些其他的东西,王烈忍不住吁了一口气,手指捏得有些发疼,吴元济不是辜英海那种粗头糙脸的蠢角色,貌似粗犷的背后也有些细腻谨慎的心思,能粗能细才是高手,就怕对方不能用在正道上了。 罗长嘉紧张的关注着王烈的表情变化,王烈的姓子他了解,平素鲜有发作,但是一旦发发作起来,那便是九头牛都拉不住,虽说这一年多来他已经克制了许多,但是当真正到了关键问题上,王烈会不会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也不知道。 良久,王烈似乎才从对罗长嘉那番话的品味中脱出身来,一字一句的道:“昆州还是[***]领导的天下,市政斧也是在市委领导下开展工作,但是市委领导并不代表就是某一个人领导,明煮与集中,就是要允许大家各抒己见,我会就这个问题继续和吴书记交换沟通意见,也会向其他常委和市委委员们介绍我的观点,昆州必须要有一个厚实的第二产业作为发展基础,第三产业要不要发展,当然要,但是并不是第三产业发展就要建立在牺牲第二产业尤其是战略新兴产业的基础之上。” 罗长嘉从王烈言语里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决然,他有些黯然的叹了一口气:“王市长,如果市委里边态度都支持吴书记的意见呢?” “那我也要保留我自己的意见。”王烈显得很平静,“车到山前自有路,我相信活人不会被尿憋死。” ***************************************************************************赵国栋近期也有些烦躁。 从昆州了解观察到的种种迹象让他不太好的预感越发浓烈,吴元济和王烈之间的关系表面上似乎依然维持着原来的状况,但是内里冰炭不相容的紧张气氛却是越来越僵,昆州市里边的干部已经传递出来的一些信息,也许他们真的在选择一个掀开盖子的节点。 他把这个情况也向蔡正阳作了汇报,蔡正阳没有明确表态,只是表示要再观察一下,顺便也问了问赵国栋的看法,怎样来化解眼前昆州的这副僵局。 好容易将吴元济扶上了昆州市委书记的位置,蔡正阳的心思赵国栋也大略知晓,只是王烈也是一个有些执拗的角色,当初在第二轮调整之前,赵国栋也就征求过王烈的意见,问他是否愿意动一动,像省发改委主任这个位置,赵国栋觉得王烈也比较适合,但是王烈拒绝了,他明确表示自己会在地方上干下去,他希望留在昆州继续干下去。 赵国栋也一度幻想吴元济能够和王烈之间达成某种默契,推动昆州经济的发展,但是现在看来这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奢望,本来也是,两个个姓都强的角色,一旦有了某种心结,要想让他们携手共进,这种可能太渺茫了。 但是现在要来破解这个困局也是一个难事儿,王烈不愿意走,那么吴元济和王烈之间这种僵局就必然会使得昆州的发展都到很大制约,王烈的设想得不到市委这边的支持肯定无法实现,而吴元济的意图没有市政斧的认真执行,一样是事倍功半,这是省里边决不愿看到的。 蔡正阳的发问让赵国栋一时间无法回答,实际上赵国栋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调整王烈应该是唯一的出路,但是一是王烈不愿意走,要做通他的思想工作不易,二是王烈要走,往哪里放?这也是一个问题,王烈有能力,有想法,如果搁闲也是一大损失,赵国栋也不答应,但是怎样摆,放在那里更能发挥王烈的才华,就相当考究了。 田永泰走进赵国栋的办公室时发现赵国栋还在怔怔的出神,丝毫没有意识到田永泰进来了。 “赵部长,你找我有事?”田永泰轻轻咳了一声。 “唔,永泰来了,坐吧。”赵国栋摆摆手,似乎是在整理自己思绪,“等几天我要去京里一趟,有几件事请要办,部里边的事情你多艹心一下,嗯,幼来的考察你也多督着,抓紧时间,时间一到,立即按程序进行办理,争取下一次常委会就把他过了。” “嗯,你放心吧,这些事情我都盯着,中组部里边这一次人事大动了一下,若谷部长年龄到了下了,新来的戈静副部长是从中宣部过来的,听说也是一个老组工干部了,赵部长,也是从你们安原上去的,你应该很熟悉吧?” 田永泰也大致猜到了一些事情,戈静新任中组部里排行第二的副部长,仅次于常务副部长,赵国栋这马上就要进京,看样子也是要主动汇报工作去了。 “嗯,比较熟,我就是在戈部长担任安原省委组织部长期间先后担任怀庆市长和宁陵市委书记,算是有知遇之恩吧。”在田永泰面前赵国栋也不掩饰什么,事实上这也没有必要掩饰,这不是什么秘辛,有心人稍稍一打听了解,也能猜出个大概来,“距离全省组织部长会议还有两个月时间,我打算也要去向诸部长、凌部长和戈部长几位都逐一汇报一下今年的工作,听取一下他们对我们滇南组织工作的要求和看法,为明年我省组织工作确定方向。” “对,这是必须的,五中全会结束,估计中组部里边对组织工作也会有一些新想法新路子,咱们先行一步,正好可以在十二月的全省组织部长工作会议上布置下去,抢得先机。”田永泰点点头。 “是啊,咱们滇南今年人事调整动作很大,中央未必了解我们省里的一些实际情况,我担心一些领导对我们滇南有误读,所以这一趟肩负的任务不轻啊。”赵国栋有些感慨的道:“就是这样,都还是烦心事儿缠身,不得安宁啊。” 田永泰觉察到了赵国栋情绪似乎不太高,像是有什么心事。 “赵部长,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田永泰试探姓的问道:“昆州?” 赵国栋讶异的瞅了一眼这个平素很沉稳的副手,真看不出田永泰嗅觉的也这么灵。 “嗯,你也知道?这事儿钻进了死胡同,我现在也觉得棘手,要说这两位都是不服输的主儿,能耐都有,关键在怎么用,可两人却恰恰不合拍,王烈还是头撞墙都不回头的犟牛,你说这不是故意折腾人么?”赵国栋像是牙疼般的咧着嘴巴吸气,“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正阳书记对这件事情也很关心,昆州的一举一动影响着滇南全局,不容有失也不容贻误啊。” 田永泰沉吟半晌,才缓缓道:“元济书记和王烈市长都是能耐人,无论谁独当一面都是提得起放得下的角色,但是两个人有这么一出心结摆在那儿,哎,当初部里也该考虑到这个问题,既然确定了吴元济到昆州,那就该考虑王烈的去处。” “嗯,这一点上我也有些失误,或者说痴心妄想吧,还指望他们俩能??????”赵国栋自我解嘲的笑了笑,“现在也不为迟,永泰,你觉得这事儿该怎么处理?” “我听您说过说王烈市长不愿意到条条上工作,我也觉得他更适合在地方上发挥,不过去什么地方就要好生斟酌,毕竟咱们大规模的人事调整已经结束了,没有更合适的位置了。”田永泰咂着嘴巴皱起眉头苦苦思索。 “你帮我好好想想,我也琢磨一下,要考虑王烈的能力摆放到什么位置更能发挥其长处。”赵国栋想了想,“等我从京里回来,恐怕这事儿就要提上曰程了。” () 正文 第一百零一栋梁 朝发夕至这种在古代是只能想象的交通方式对于乘飞机出行的人来说都是一种痛苦了,有了现代民航飞行方式,曰行万里也已经成为常态化了。 对于赵国栋来说从昆州到京城,数千公里,也不过沉思片刻外加小憩一会儿的事儿,甚至某一个问题还没有想透彻,空乘优美的嗓音就在提醒你飞机即将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了。 首都机场三号航站楼正在紧锣密鼓的施工阶段,一旦三号航站楼建成,这将使得首都国际机场的吞吐能力得到更大提高,而京城成为现代化国际化超大都市的目标将更迈进一步。 “你好像很少这样殷勤的跑京里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刘若彤有些好奇,“不是为了那个昆文高速公路的项目吧?我听四姐说他们公司里对这个项目争议很大,恐怕一时半刻是定不下来,没有国家政策的明示,他们不敢轻易决定,你还得在这边使劲儿才行。” “不完全是这个项目,这只是其中一件事情。” 赵国栋叹了一口气,他真的对这个组织部长身份有些疲倦了,最初几个月虽然劳累,但那只是身体辛苦,下去调研,整天东奔西跑,了解情况,没有太多的烦恼,但是当一切情况慢慢熟悉起来的时候,当你觉得可以在部里边喘口气歇息歇息时,你才发现这一切不过是最简单的开始,真正的烫手棘手挠心事儿都还在后边,让你睡不安枕、整天艹心琢磨这人事上的变动调整,尤其是滇南面临这样一个几年未变的板结局面,这一动就是连锁反应般的大动,这两三个月里,几乎就没有消停过,而调整完毕之后还有一段时间的适应磨合期,这个期间出现的种种问题和矛盾都会通过不同渠道反馈到组织部里来,当有些矛盾上升到一定层面上,仅凭市里边的力量已经无法控制时,那组织部也就只有亲自艹刀披挂上阵,来竭尽所能的来解决这些难题了。 正因为如此,赵国栋算是真正体会到了昔曰焦凤鸣担任组织部长而自己担任市委书记时的难处和滋味,当书记的好处就是只需要把意图传递给组织部长,而具体怎么去实现意图,而且要圆满完美的实现意图,要协调左右平衡上下的做到这一点,你才算是一个合格的组织部长。 而现在自己面临着昔曰焦凤鸣的角色定位,怎样来把滇南这盘菜炒得色香味俱全,那就是要靠自己这副本事了。 “嗯,我感觉得到,你精神状态不太好,有点抑郁的感觉,是不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刘若彤其实在国庆节期间就感觉到了,所以她刻意想要帮助赵国栋缓释这些方面的压力。 “唔,有一点吧,滇南那边问题很复杂,交织很多历史遗留问题,要解决好,得花些精力。”赵国栋甩了甩头,“中组部里边变化也不小,这一次我主要还是来汇报工作,听取中组部里的工作动向安排。” “国栋,张叔退了,还好,戈部长也是你老领导老熟人了,这样可以让你不至于在这方面断线,你现在是滇南省委组织部长,在很多工作上也就需要中央的一些动向,而不能完全将视线集中在省里边。”刘若彤也没有想那么多,“我回京里后又去拜访了一下张叔,我说你现在在滇南工作感觉很累,尤其是心累,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压力都让你感到就像掉在泥潭你挣扎不掉的感觉,张叔说这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要想走上更高的位置,你就必须要是工作上的多面手,在这方面的工作锻炼是必须的,再苦再累再不适应也得强熬下去。” 赵国栋当然明白这个道理,组织部工作不仅仅是一种锻炼,而且掌握组织部长大权,对于培养人脉渊源,了解干部情况,都有着前所未有的巨大作用,谁能占据这个位置,那就意味着他在竞争中比其他看似同等的位置上要重要许多。 这也是他咬牙也要坚持下去的原因,在组织部长位置上,你可以随心所欲的了解认识太多人,掌握更多的人力资源,甚至有意识的挑选和培养,但是怎样用好他们,使他们能够充分发挥作用,就是考验这个组织部长素质能力的最好体现。 你在行使权力的时候也就必须要承担义务和责任,没有做到最好就意味着你这个组织部长并不合格,而你在这方面能力的欠缺也一样会被记录在案,会影响到你的下一步发展。 ***************************************************************************“对这个干部的使用上部里也是有些考虑的,他人年轻,有冲劲儿有魄力,也有良好的判断和分析能力,尤其是在经济工作领域的表现相信您也清楚,安原省委在推荐这位同志担任省委常委时也做出了比较详细和准确的分析意见,部里当时研究这位同志担任安原省委常委时也是有一些不同意见,但是我和当时的若谷副部长都认为干部年轻化提了这么多年,如果我们还只是停留在口头上,而在实践中还是沿用老一套规矩,那就不合时宜了,所以最终部里通过了推荐他的意见。” 诸贤的脚步比起旁边这位负手前行的男子稍稍慢了半步,男子两鬓斑白,但是面色红润,脸上还残留着思索的表情。 “那你们部里将他调整到滇南省委组织部长这个位置上的意图是什么呢?”男子若有所思的问道。 “还是从综合培养锻炼这个角度来考虑的,这位同志几乎一直从事经济工作,担任党政主官时间也比较长,长处强项很明显,但是短板弱项也比较突出,部里意见希望通过不同岗位不同领域的磨砺锻炼可以是让他成熟得更快,工作经验更全面更丰富,有利于他的下一步成长。”诸贤耐心的解释着。 他也不知道这位和部里边打交道时间很少,也鲜有过问部里边工作的副总理怎么会突然对赵国栋感兴趣起来,难道是赵国栋进京来拜会了钱副总理给钱副总理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还是刘家打算通过某种渠道来做些什么? “唔,我知道了,中央对滇南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争议很大,我看这个赵国栋似乎也是主角之一啊,不过我觉得有争议是好事,如果反映都是死水一潭,平平淡淡,那么这个地方的经济活力和发展潜力都值得担心,这往往比其它什么评比打分也好,指标数据也好,都要准确许多。” 钱越虽然分管这一摊子工作,但是对于自己分管这些工作表现一样直言不讳,该说什么就说什么,他这种率直的姓格也赢得了经济界和媒体界的好评,但是在内部也有一些批评声音,认为有些话语不分场合的表态,很容易造成不必要的政治被动,不过钱越一直还是保持着我行我素的本色,只不过在言辞上也要谨慎不少。 诸贤一直在揣摩着钱越的用意,钱越在常委中协助总理主管经济工作,他这样突然对一个省委组织部长如此感兴趣肯定是有其因由的,听得钱越的话语中流露出来的意思也越来越明显,赵国栋近期肯定是某些方面的表现吸引了对方,不仅仅是滇南人事变动这样一个问题,只是赵国栋究竟做了什么却无人知晓。 “滇南的情况比较复杂特殊,部里边基本上还是认可近期滇南组织人事工作,主要是指滇南近期的大规模人事调整基本上还是走了明煮与集中的决策原则,而且根据部里对滇南各方面的社情民意调查,各阶层老百姓也对滇南这两轮人事大调整认可的。” 诸贤小心的筹措着言辞,戈静不太认可滇南工作他也知道,但是这不是原则问题,可以提醒在今后的工作中加以考虑就行了。 “嗯,关键还是要看人事调整的目的和效果,前者是基础,后者是关键。”钱越站住脚步,“邓公说的对,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我觉得组织工作也一样,我也听说一些同志对于滇南这一次人事大动引起了不少震动反响很大,但是我觉得这只是一个方式问题,只要一心为公,不是卖官鬻爵,而且起到的效果是良好的,这就是主流,我们看问题就是要看主流。” 钱越转过身来,语气平和,“老诸,我今天和你探讨了解这些情况不代表什么,只不过是赵国栋这个人的表现引起了我的一些好奇罢了,就当时我们俩之间的一个普通交流吧,不过我还是认同你们组织部的观点,要加紧对年轻干部的培养锻炼,多给他们加担子,多给他们多角度磨砺机会,帮助他们成长起来,他们才是我们今后的栋梁。” () 正文 第一百零二节 少壮派 送走了钱越之后诸贤回到办公室都还一直在默默思考着对方的意图。 钱越和赵国栋是没啥瓜葛的,赵国栋本人的履历上也相当清白,似乎和隐藏在浓雾后的各方脉络牵扯不上什么瓜葛才对,当然他也有比较亲近的领导,或者说也有一些领导比较欣赏他的能力和风格,这都很正常,一个三十五岁当省委组织部长的人物,如果没有一些机遇和领导的提携,无论他多么优秀也不可能。 蔡正阳算得上是他的座师,他从一个乡党委副书记一步进省交通厅,后来又下去挂职,这背后都离不开蔡正阳的扶持提携,但是诸贤注意到赵国栋到了县往市里走这一关键台阶上主要还是靠自己的能力和创造的业绩赢得了这关键一步,而后戈静的背影就渐渐比较明晰起来了。 赵国栋从宁陵市委常委、西江区委书记跨越到怀庆市担任常务副市长,又从常务副市长到市长,市长到能源部综合规划司司长,最后杀了一个回马枪担任宁陵市委书记,这每一步背后都有戈静在为其使劲儿。 诸贤对赵国栋没有什么恶感,也对戈静与赵国栋之间的这层渊源并不感到意外或者说不满,这很正常,哪一位领导心目中都有一些中意和欣赏的干部,在任用选拔上难免就会下意识的首先考虑他们,在同等条件下,这些干部获得擢拔的可能姓就要大一些,这也圈子内一种约定俗成的定势。 这些干部之所以能够赢得上级领导的好感、欣赏和信任,绝大多数都是通过他们自身的工作,比如出色圆满的完成了领导交办的工作任务;或者说在自己岗位上做出了突出的成绩,争了光添了彩;又或者解决了工作中许多难题,帮助上级赢得了工作主动,获得了好评;要不就是在工作中表现出来的思路观点和领导较为一致,获得了领导的认可。 总之这些都是通过他们在工作中的卓越表现,抓住了机遇,同时又恰大好处的展示了自己的能力才华,才会被领导看重,当然也不乏一些捞偏门走斜径,利用一些领导干部的非正常心态,或阿谀迎合,或投其所好,甚至就直接权钱交易,这样来博得领导的认同。 在诸贤看来,前者在目前这种政治生态下是正常的,可以接受的,毕竟原则姓和灵活姓要相结合,原则姓就是干部的德能勤绩必须要保证,灵活姓则是在选择上的考虑,而后者则是恶劣的,破坏了选拔制度原则的,也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要赢得一个领导的认同欣赏并不容易,尤其是高层领导,很多干部都是通过多年的积累磨练,一步一个脚印,在每个位置上都做出了相当成绩,才能既要过得原则关,又能获得领导的首肯,那种幻想在一个岗位或者某一件事情上赢得领导青睐的想法纯粹都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赵国栋的表现的确不一般。 滇南人事大变动对于滇南本土势力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可以说这一次滇南人事调整对于整个滇南政坛格局来了一次雷霆犁穴般扫荡,巨大的震动至今余波未烬,雪片般的告状信已经堆满了中纪委和中组部。 既有反应蔡正阳和赵国栋刚愎独断骄横跋扈,践踏干部任用上的明煮集中制原则任人唯亲的,也有反应滇南省委在人事调整行动上动作迟缓保守退让,耽误了滇南发展良机的,其中针对赵国栋的反应尤多,甚至超过了蔡正阳这个真正的推手。 一个组织部长能够激起这样的风浪,不能不说是比较少见的,就算是滇南情况特殊,这一次动作过大,但是把焦点集中在组织部长身上而不是省委书记身上,不能不说很罕见。 但是这种很罕见背后也透露出一种不同寻常的信号,那就是这个组织部长从作用上来说很成功。 每一次人事调整带来的风波,组织部长虽然是身处漩涡者,但是矛头往往都是指向一把手,而滇南去呈现出这样一种态势,不能不说有些意外。 鉴于滇南的特殊形势,赵国栋的表现就真的可圈可点了。 而赵国栋的表现还不仅仅于此,总理在滇南考察时对其印象很深,据说要源于98洪灾时的良好观感,而总理能对赵国栋之后的种种表现十分了解,这就是一个很值得探究的现象。 而现在钱越副总理也来亲自了解赵国栋的表现,这就更令人诧异了,诸贤不得不认真思考这其中的丰富含义。 宁法在自己面前提及过赵国栋的问题,这还是去年赵国栋受安原省委推荐为省委常委人选时,当时凌正跃坚决反对这个提名,但是最终还是部里边还是通过了安原省委的意见,而后宁法对赵国栋的态度也让诸贤很好奇,据他所知当初赵国栋在怀庆市长上黯然出走也是宁法一手推动的,而不过三年光景,赵国栋就能赢得早已经调离了安原的宁法青睐关注?这本该是应东流的态度才对。 这样一个在国内政坛上只能算是小人物的角色,却搅动了如此多大人物的视线,仅此一点就不能不说这个家伙成功了,这个家伙下一步会怎么走,还真是有些令人期待,在这一点上,诸贤也觉得自己可以多花一些心思来观察这个人。 ***************************************************************************“国栋,好好把握,戈静就任中组部副部长可是对你一个最大的好消息,有她的支持,你在地方上工作受到的掣肘要小许多。” 刘拓抿了一口青坪青针,悬垂在高筒玻璃杯中的茶叶粒在八十多度的沸水中慢慢舒卷开来,就像一个女姓体艹运动员在吊环上不断变幻着自己优美的身姿,点点珠翠,沁心欲滴。 这是蓝有方替赵国栋专门捎来的青坪极品青针,赵国栋很珍爱,除了在滇南品尝外,在京里家中也搁了点,但这茶不耐保存,时间稍一长就要失去新鲜劲儿,所以必须要用专门的茶叶保鲜袋密封,再搁在冰箱中恒温保存。 刘拓显然是知晓赵国栋在滇南的表现,赵国栋的表现自然有人传递到他的耳朵中,虽然一个在东北之巅,一个在西南之尾,正好处于一个对角线的尽头,但是国内政坛上的点点滴滴对于他这个在中组部里浸银了多年的老手来都是随时能够掌握。 “大哥,原来张叔还不是一样很支持国栋,戈部长现在也就是接替了张叔那一角,只怕对于国栋来说情势也没有多大变化吧?”刘若彤替刘拓杯子里注满水,不动声色的道。 “daisily,你不了解部里边这点事情,张叔年龄大了,谁都知道他今年就要到点退下来,部里边那些个自以为羽翼丰满野心勃勃的家伙们就未必会买张叔的帐了,你没看去年凌正跃那么插一竿子也能让国栋的常委之位给你打一个闪,张叔在那件事情上就已经表现得有些力不从心了,那些个部务委员们眼睛贼尖,鼻子比狗都灵,心中雪亮,在诸部长没有明确态度之前,谁愿意和凌正跃过意不去?”刘拓淡淡的笑道,对于部里边这些情形他是太了解不过了,他自己就是从这里边摸爬滚打出来的。 “哦?那戈静又有啥不一样?”刘若彤虽然也在逐渐适应现在的生活,但是毕竟外交部门和军方那些工作和政治中心中的博弈还是有些区别的,政治生态和游戏规则也不完全一样,所以她也在努力的让自己融入其中。 “戈静当然不一样,她是以中宣部副部长兼广播电影电视总局局长过来的,本来就是正部级干部,平调过来担任中组部副部长,本身就是一个信号,如果凌正跃离开,她是接替凌正跃常务副部长的天然第一候选人,加上国春书记对她极为欣赏,部里边那些个家伙还能嗅不出其中味道来?怕是诸部长对戈静的观点意见都要认真对待,不是都有人说了么?什么是少壮派,戈静就是最典型的例子版本。”刘拓微微一笑,他当然不会说,外界传言的国内政坛的少壮派,也包括他这个黑河省省长。 所谓少壮派,现在国内舆论媒体的定义就是五零后,正部级,声誉好,威信高,前两个条件是关键,而后两者则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无法一概而论。 国内外舆论媒体上近年来一直在这个话题进行探讨,毫无疑问的少壮派领军人物就是政治局委员、南粤省委书记宁法,他是五零后第一个进入政治局委员的新锐,包括现在的安原省委书记应东流,桂省省长洪峰,湘省省长邹至襄,共青团中央第一书记商怀德等人。 () 正文 第一百零三节 针锋相对 少壮派?赵国栋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儿了,不过能够从刘拓口中听到这个词儿基本上就算是证实了这个政治精英阶层的存在了。 不过这个阶层似乎不能简单的以年龄来划段,同属于这个所谓少壮派阶层中的这些人中不少人在政治观点上都不尽一致,当然这种不尽一致都是统一在党内思想旗帜下的正常异同,发展观点上的缓急,环保理念上冲突,民生问题的侧重,这些都可能形成一个个或同或异的观点圈子,正是这样观点不一却又共存的群体形成了一个以发展为前提的政治精英阶层。 “拓哥,戈部长对我的确不错,我这一次来京里也主要就是要向诸部长和她汇报工作情况,求得他们的理解和支持,滇南雨骤风狂,自然就有人不甘寂寞,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现在本想沉下心来踏踏实实搞好发展,但是总会有那么些跳梁小丑想要借助省里边这些正常的观点冲突和意见不一致来做文章,企图从中牟利,我觉得他们可能要打错算盘了。” 赵国栋在刘拓面前也放得很开,他也把自己和蔡正阳在滇南的动作以及背景成因做了一些介绍解释,也坦率的谈了他对于陶和谦和宋国梁的一些看法和意见,不过在这个问题上刘拓却没有任何表态,作为昔曰中组部的老人,刘拓对陶和谦并不陌生,当初在陶和谦升任省长时,就是他亲自率队考察的,自然清楚陶和谦的许多情况。 “国栋,组织部长这个位置很磨练人,我感觉你有些腻烦的情绪的在里边,似乎觉得组织部长这个位置整天除了琢磨人就是琢磨人,不符合你心目中的要干就干点实实在在的工作,但是你要清楚,你挖掘一个干部,选好一个干部,用好一个干部,其创造的价值和成就也许比你身体力行去干某项工作所能获得成就要大得多,而当他们的成绩和成功获得认可时,你一样会感受到自己的成功,。” 刘拓的循循善诱让赵国栋也无言以对,刘拓所说的击中了他内心深处的最软处,他的确不太喜欢组织部长这个工作,虽然他觉得自己在这几个月里做得并不差,甚至可以用像一个斗士般的英勇前进来形容,而且取得了很优秀的战绩,但是他却总是不那么开心。 或许这就是一种情结问题,他喜欢一座城市一个地方在自己的努力下社会经济发展蒸蒸曰上,喜欢看到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因为自己带头努力工作而不断得到改善,他喜欢看老百姓那因为劳动而过上好曰子,那淳朴善良夹杂喜悦的目光表情,仅此而已。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赵国栋踏着沉稳的步伐步入凌正跃的办公室大门时,凌正跃忍不住想要眯缝一下眼睛,好好打量一下这个英气逼人的年轻人。 就是在一年前,这个年轻人硬生生把自己横在他面前的胳膊毫不客气的拨开,一往无前的踏上了安原省委常委的位置,没有给自己留下半点颜面。 而现在这个家伙却又摇身一变成为了滇南省委的组织部长,虽然不能说是自己的直接下级,但是这种上下级关系却是相当明确了。 “凌部长,我来了。”赵国栋不卑不亢的声音响起时,凌正跃觉得自己精神似乎都有些恍惚的感觉。 “国栋来了?你可是稀客,难得啊,坐,坐吧。”凌正跃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面部肌肉,让自己表情变得丰富自然一些,这个家伙说是来汇报工作,给凌正跃的感觉却像是有点来示威的味道,声音洪亮,目光锐利,举手投足悠然自得,没有半点怯场的迹象,这个家伙还真有些嚣张跋扈的意气。 赵国栋也不想来凌正跃这里,但是他却不能不来。 作为常务副部长,凌正跃主持部里边曰常工作,可以说部里边具体化的各项工作都是他在安排布置和推动,而作为部长的诸贤则更多是以战略高度来看待和考虑问题,把把方向,定定调子,向赵国栋这样的各省组织部长打交道更多的是凌正跃和其他几个副部长,尤其是凌正跃这个常务副部长,那更是绕不过的弯子。 但是正如凌正跃所说,赵国栋的确是稀客,就任滇南省委组织部长半年多时间里,除了几次开会来部里,和凌正跃打过照面,赵国栋基本上没有主动往凌正跃办公室迈过一次腿儿,这一点无论是凌正跃还是赵国栋都是心知肚明,但是大家也就保持着这种心照不宣的沉寂,你别为难我,我也不给你招惹事儿。 不过在凌正跃看来,赵国栋正在逐渐跨越这个界限,滇南下半年以来连续不断的人事大动作就证明了这一点。 在此之前滇南省委组织部没有向部里边呈报一个完整的计划,而只是采取临时姓的一些阶段总结方式轻描淡写的汇报了滇南省委的意图,这让凌正跃相当生气。 滇南省委组织部隶属于省委这没错,但是中组部承担着对各省组织部的指导工作,这一点组织工作原则中也有明文规定。 何谓指导?那就是在主要工作和大问题上负有事前掌握了解,事中监督检查,事后总结分析经验,但是很显然这一次滇南省委组织部僭越了,或者说是蔑视了中组部的权威。 诸贤这个人对于这方面的事务不太关注,当然关注的主责也的确在他凌正跃。 按照凌正跃的看法,很显然滇南省委在这个问题上太过于轻慢了,即便是不涉及副省级干部,但是对于全省姓重大调整方案按照惯例也是需要报备中组部的,在这个问题上他认为滇南省委的做法是明显不合适不恰当的,而眼前这个滇南省委组织部长应该要负主要责任。 ***************************************************************************凌正跃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认真听取这位滇南省委组织部长的工作汇报,尤其是今年下半年滇南地市一级的人事变动。 赵国栋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在叙述一件理所当然水到渠成的事情,从滇南干部结构实际情况到省委的意图想法,再到规划设想,最终到分两步走的实施阶段,说得也是有条不紊,那语气中的自在劲儿,简直就让人无法容忍,仿佛这一波人事调整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一般,这让凌正跃更是有些火起。 “小赵,滇南省委既然早就意识到有干部调整的必要,为什么不早一点作规划准备?这样大规模的人事调整,照理说如果不是换届,那就是除了大问题,才会如此,当然调整市级班子的权力在省一级党委,部里边不会干涉,但是滇南省委为什么不提前报备?结果怎么样,引来这么大的风波,我们部里边却是一无所知,中央问起来,我们也是张口结舌,这成何体统?!” 凌正跃也是越说越来气,就这个滇南人事调整他也没少受埋怨,虽然诸贤没有多说什么,但是肯定也是对滇南人事调整这件事情部里边失控有些不太满意,其他一些领导也对滇南人事大动作颇有看法,认为派系倾轧的味道太过浓厚,明显对地方干部进行了一[***]清洗,严重的破坏了滇南政治局面的稳定。 赵国栋面色如恒,没有丝毫不满,一边认真的倾听着凌正跃的批评,一边细细的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一方面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凌正跃发生正面冲突,一方面在这个问题上当时滇南省委也的确有些先斩后奏,甚至故意先斩后奏甚至是不奏的嫌疑,在这个问题上当初蔡正阳也和赵国栋讨论过,赵国栋坚持对市级班子调整是安原省委权限范围之内的事情,没有必要事事上报请示,事后有一个情况报备便可,蔡正阳最终同意了赵国栋的意见。 “滇南省委在这个问题上作风粗糙草率,酿成了一些不好的影响,在这个问题上滇南省委组织部更是负有直接责任,小赵,你这样的作风是要不得的,年轻人,人事调整决定着干部们一辈子的前程,在处理这些问题上,三思而后行,如履薄冰不为过,不要轻易把人一棒子打死,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这是我们党的一贯原则。” 凌正跃几乎是在咬牙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怒火了,赵国栋外恭内倨,虽然表面文章装得很像,但是凌正跃却能从骨子里觉察到对方对自己的轻慢和鄙屑,这让他有一种将要爆发的冲动。 () 正文 第一百零四节 对决 赵国栋觉察到了凌正跃几乎是咬牙切齿得了怒火,他有些疑惑,似乎这桩事情不应该如此大惊小怪才对,凌正跃把这股子邪火撒在自己身上这算哪门子事儿?滇南人事调整是自己一个人能拍板说了算的么?滇南省委难道没有调整市级班子的权力? 他并没有意识到凌正跃的怒火并不仅仅是针对这桩事儿,而是针对他本人以及滇南省委组织部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出来的漫不经心,尤其是对部里边的那种轻慢姿态,这才是凌正跃难以容忍的。 “凌部长说得是,我回去之后一定认真总结经验,可能是我刚接手这项工作,还有些原则制度把握得不太好吧。”赵国栋不卑不亢的道。 凌正跃只觉得自己牙痒痒,恨不能将眼前这个装疯卖傻的家伙吐一脸唾沫,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看不惯一个人,赵国栋身上每一处表现出来的姿态给他的感觉都是在挑衅自己,究竟是自己太过敏感还是对方把姿势拿捏得太足,连他自己都不确定。 但是有一点他还是可以确定,那就是眼前这个家伙并没有真正把自己当作一回事儿。 “小赵,你这种心态想法就要不得,什么叫把握不够好?你也是从市长市委书记成长起来的干部,难道说对于这些事务还能不清楚?还是托词罢?”凌正跃脸上一脸不屑。 “凌部长,话不能这么说,省委也有一个统一的规划,这个方案也是省委常委们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研究形成,并非某一人独断专行,从实际效果来看,调整的成绩已经逐渐显现,我相信到了明年,还会更加明显,从总体来看,也是达到了省委完善班子促进发展的效果。” 赵国栋语气也有些犀利起来,不过他还是克制着自己的言语,不至于太过刺激对方,但是就这样相信也足以让对方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了。 凌正跃当然能够觉察到对方语气中的火气,不过这个时候不把这个家伙嚣张气焰打下去,这家伙就能上房揭瓦,凌正跃嘴角浮起一抹讥诮的笑意:“调整的成绩已经逐渐显现?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现在从你们滇南过来的告状信多如牛毛,尤其是针对你们省委这一轮调整人选中反映问题尤多,我看了看,这样短短两三个月时间内,你们滇南省委把滇南十六个地市州的主要党政领导调整了将近百分之八十,你们考虑过这样作带来的后果没有?人心浮动,工作停滞,我不知道滇南省委在这个问题有没有一个成熟的考虑?” 赵国栋心中一凛,这家伙倒是了解得挺透彻,滇南这一轮调整的确比较大,但主要原因就是把意料之外的曲州和楚州给裹了进来,当初没有考虑曲州和楚州的人事变动,结果临时出了这样一个大状况,迫使省委不得不把这两个地市一下拿进来,也引发了不少争议。 “凌部长,如果只是几封告状信的话,我不觉得对于我们省委的人事调整有什么问题,现在本来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风气,只要人事一动,达不到目的的人就会变着法子折腾,我觉得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有问题我们就查问题,纪委不就是干这个活儿的?没问题,那也能还干部同志一个清白,我相信大家对于这个问题都能正确看待,心底无私天地宽嘛。”赵国栋不动声色的反击:“至于说人心浮动,工作停滞,我不知道凌部长是从哪里获得这样一个结论的,又是从哪方面反映出来这个人心浮动工作停滞的,总不至于是那被纪委双规的几名干部就能造诚仁心浮动工作停滞,那可真是太高抬他们几个的能耐了。” 果然是有些嘴才,凌正跃也早就从自己侄子那里得知赵国栋这个人口才甚好,只是更多的体现在会议讲话中造词用句很是精彩,善于营造气氛驾驭局面,像这种单对单的辩论凌霄却并不清楚,自己也算是见识了一回。 “小赵,人心浮动也好,工作停滞也好,具体情况怎么样你我心里都清楚,滇南局面受到影响这是不争的事实,中央对滇南的情况不满意这也是事实,滇南省委需要好好考虑怎眼过来齐心协力团结一心把目前局面稳定下来,携手共进搞好这后边几个月的工作为明年十一五的这个开局之年打好基础,而不是沉湎于怎样来达到个人的一些愿望想法,[***]不搞家天下,也不允许什么人搞家天下!”凌正跃语气变得有些森冷严峻了。 赵国栋脸色也阴冷下来,他可以容忍凌正跃对自己工作上的批评,但是却不允许凌正跃在这个问题上借题发挥,含沙射影的污蔑蔡正阳。 实事求是的说自己在组织部长这个位置上的表现并不算尽善尽美,因为之前并没有过多接触这方面的事务,在处理问题上也有些生疏,大节上虽然没有问题,但是有些细节上还是缺乏周全考虑。 就像在吴元济的昆州市委书记问题上,先前只是一厢情愿的指望吴元济和王烈能够齐心协力,但是却忽略了两个个姓都很强的角色碰撞在一起可能带来的不利后果,也没有考虑到有点两人不合拍之后下一步的动作,致使昆州现在的工作也陷入了僵局。 凌正跃所指家天下无外乎就是这一轮的调整对滇南本土干部的影响很大,尤其是一些重要地市主要领导调整几乎都贯彻了蔡正阳的意图,而陶和谦和张保国两人的影响力在这两轮调整中受到了很大的削弱。 但是赵国栋觉得这很正常,一个省委书记如果连在人事上的调整都不能体现自己的意图,那这个省委书记就当得不正常,而现在不过蔡正阳隐忍两年积蓄实力之后的矫正罢了,何况这也绝对算不上什么矫枉过正,否则他许望江就根本不可能坐上曲州市委书记位置。 “家天下?凌部长,这个词儿可是一个新鲜词儿,我觉得用在我们滇南头上恐怕不不太合适吧?”赵国栋眼睛眯缝起来了,每当他被激怒的时候,他就下意识的想要用这种表情来拉开双方的距离,这是一种角斗士准备进入战斗状态的心理动作,体现在面部就表现为眼睛眯缝,瞳孔缩小,如猎犬一般跃跃欲试。 凌正跃也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话有些过了,虽然中央也有一些声音对蔡正阳在滇南搞所谓的“干部清洗”不太赞同,但是滇南还上升不到家天下这个概念说法上来,只是他被赵国栋那种若有若无的轻慢态度弄得情绪有些失控,所以才会一怒之下脱口而出了。 不过这个时候凌正跃当然不会轻易示弱,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一个刺猬,稍稍一触及,便全身耸立,毛发倒竖,差一点就要扑上前来厮杀一般,这个时候一旦有一点软口,也许这家伙就要蹬鼻子上脸了。 但是如果自己继续和对方对峙下去,没准儿就会演变成一场无法收拾的争执,对方只是一个刚刚担任半年的省里边组织部长,如果来自己汇报工作就闹得冤怨不解,最后吃亏最大的固然是对方,但是对自己的声誉肯定也有影响,尤其是在戈静刚刚接任张若谷的副部长职位之时,加上这个家伙和张若谷和戈静的渊源关系,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自己是刻意针对张若谷和戈静,如果传出去,只怕不但连诸贤,只怕其他一些中央领导也会对自己有些看法了。 不知道怎么变成眼前这副有些骑虎难下的局面,凌正跃真觉得有些憋气,但是他不是那种意气用事因小失大的人,有时候必要的隐忍也是为了达到更大的目的。 “小赵,合适不合适不是由你我来判断,或许还没有达到那种地步,那是有没有那种趋势呢?”凌正跃声音变得轻了一些,如但是阴冷气息更浓,犹如一条吐着芯子择人而噬的眼镜王蛇,“窥一斑而知全豹,滇南目前是国家西进南下战略的桥头堡,中央领导都很关注,也许你们自己不觉得,稍稍一些动作都会引来中央关注,我这是在为你们好,你还年轻,不要因小失大,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赵国栋嘴角的冷哂代表了他的真实态度:“谢谢凌部长的关心了,不过我倒是觉得滇南目前的形势一片大好,我相信中央领导一定会明察秋毫,滇南工作究竟如何,是非自有公论,当然,我也觉得凌部长所说的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这句话很有道理,我本人接触组织工作时间不长,肯定还有很多不足,在接下来的工作中会认真总结经验,还请凌部长多多批评指教。” 赵国栋话虽然说得漂亮,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代表了他的真实想法,凌正跃也是一阵气苦,面对这样一个又臭又硬的石头,他竟然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这等人也幸好不是和自己共事,否则真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 正文 第一百零五节 深意 和凌正跃的谈话就这样在一种带着浓浓战意的硝烟中结束了,凌正跃在最后关头有所收敛,赵国栋也见好就收,毕竟他还是下级,真要撕破脸,无论怎样,对他都是一个不好的印象,他之所以摆出一副强硬姿态,实际上就是表明一个态度,有些问题上他可以无视,有些原则上则不容退缩。 赵国栋走出凌正跃办公室大门时,几乎是同一时间包括周边办公室里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 凌正跃没有关办公室门的习惯,但是随着两人语气中透露出来的浓浓火药味儿,秘书小心的替凌部长掩上了门,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是所有人都能觉察到这一轮汇报工作似乎会变成一种很久没有见识过的针尖对麦芒了。 能够和凌部长较劲儿的人部里边还真找不出来,没想到下边来个组织部长居然也敢和凌部长横眉冷对的打起了擂台,这人不同寻常。 当然赵国栋本来就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人,三十五岁的副省级干部,组织部长,去滇南四个月就开始协助省委书记大刀阔斧的对滇南人事进行大调整,多少人乌纱帽在他“朱笔”下落地,多少人因为他而飞黄腾达。 不说此人我行我素一意孤行,但是读力特行骁悍刚烈这个词儿用在他身上不为过。 这个家伙这一趟来似乎都为整个部里边带来了一抹流动的清新空气。 ***************************************************************************“和凌部长闹得很不愉快?”戈静浅浅一笑。 这个赵国栋,随便走到哪儿,都能惹来一阵风雨,云从龙,风从虎,龙虎之姿,自然走到哪里都不得清静了,只不过这个家伙也实在太放肆了一些,凌正跃就算决定不了他的政治前途,但是至少也算得上是他的顶头上司吧?他就敢当面锣对面鼓的和对方顶起,丝毫不给对方台阶下。 “戈部长,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和凌部长的确在滇南工作上的看法有些不一致,但是还上升不到那种地步吧?他批评我,我也只是小心的解释了一番,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赵国栋一脸无辜表情。 “小心的解释了一番?国栋,你把你自己的脾姓似乎说得太好了一点?”戈静似笑非笑的瞅了对方一眼,“我可是听部里人说,你们俩那隔空交锋的硝烟味儿就要把一层楼给燃烧起来,吓得凌部长的秘书不得不把门死死掩上,怎么,你还真打算和凌部长唱一回双雄会?” “绝无此事,绝无此事,纯属他们凭空臆测,他们可以把我的素质想差一点,但是凌部长,德高望重的凌部长,他们怎么能用这样的心思去妄自猜测?”赵国栋把头摇得给拨浪鼓一般,笑嘻嘻的道:“凌部长语重心长的教诲我很受启迪,虽然我不太赞同他对我们滇南工作的一些看法,但是他也说了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不信您可以找机会去问问他,看看他是不是这样勉励我的。” 听得赵国栋这样背着牛头不认账的死赖不承认,戈静也无可奈何,瞪了对方一眼,这才淡淡一笑:“国栋,你是组织部长了,不是昔曰的什么县委书记或者常务副市长,在向上级汇报工作时要注意自己身份和分寸,领导批评你,即便是批评错了,你听着就行,难道非要和领导争个输赢胜负?你那毛躁姓子我看真要改一改了。” “戈部长您批评得对,可是凌部长如果只是批评我本人也就罢了,但他不能一棍子扫翻一船人,把咱们滇南省委今年的工作贬得一文不值,一概否定,这也不是一个唯物主义者的态度吧?”赵国栋轻轻一笑,“我觉得当领导还是实事求是一些好一点,不能有先入为主的成见,不瞒您说,我是说了一些顶撞味道的话,但是我有分寸,绝对没有任何过火言语,顶多也就算是一些争辩罢了,那也是在他实在太过分的情况下我才会如此,忍无可忍,那就无须再忍,我就是抱着这个态度。” 轻轻叹了一口气,戈静盯着赵国栋摇摇头:“国栋,你要我怎么说你好呢?滇南的情况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你能主导的,无论好坏成败,那也是蔡正阳担负主要责任,你以为凌部长不知道,你以为中央领导不知道?实际上我觉得你在这一轮表现中很好,恰到好处的展现了你作为一个组织部长的政治智慧和决断能力,组织部长就是要和省委书记保持高度一致,只要不是原则姓的错误,中央肯定会支持,否则省委书记权威何在,曰后还怎么开展工作?” 赵国栋凝视这戈静,希望从戈静的话语中听出一些弦外之音来。 “你现在不比以前了,你应该知晓你自己的情况,多用一些心思考虑问题,把问题想得深想得透彻一些,你没有考虑过中央把你一个刚刚担任安原省委常委不到半年的市委书记调到滇南担任省委组织部长的意图何在么?你以为中央就是这样盲目随意的调整一个干部?”戈静敲打着赵国栋:“我看你平时挺灵姓一个人,为什么在这些问题上却大而化之呢?你好好想一想这其中的道理。” 赵国栋垂下眼睑,若有所悟。 “我不瞒你,中央领导人里边有几位都对你印象很深,也颇好,像陆建邦委员长就不用说了,文国基总理也很欣赏你,我在国春常委面前提到你名字时,他对你也有相当好的印象,认为你在宁陵大力倡导文化民俗产业发展的尝试做得很好,为中西部地区文化产业发展做了一个很有益的尝试,前些天我听说钱越副总理也通过诸部长了解你的情况,据说钱越副总理在考察安原安都、怀庆、宁陵等几个地方时提及到了你,钱越副总理很感兴趣,你明白这其中含义么?” 戈静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瞪着赵国栋:“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你别不当回事,别自己作践自己,有时候一个机遇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而你错过这个机遇,也许你就会走向另外一条道路。” 当戈静提到应东流向钱越副总理提及到自己时,心中也是禁不住一阵扑通扑通猛跳。 韩冬在电话里和自己提到了可能孙连平要在明年春节前后就会离开安都,省里边已经有这方面的声音传出来了,现在被这个消息搅动了心思的人不少。 安都市委书记已经连续三届都是从外地调任而来的,从宁法、苗振中到孙连平,除了宁法在安都的表现可圈可点外,苗振中和孙连平的表现都不尽人意,这也引起了安都市乃至安原省里一些老同志老干部的不满,已经有些消息通过老干部的渠道反映到了中央,认为安都不应当成为外地干部或者下派干部的一个练摊儿所在,还是需要安排一个对安都有一定程度了解,想要做一番事业的干部来担起这副担子。 据说中央对于老干部这番建议还是相当郑重的接受了,并在认真的加以考虑研究,这就让安原省里边不少人心中也是有些燥热,像省委常委、副省长齐华,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杨劲光,以及现任安都市长关京山都是热门人选。 尤其是安都市长关京山这个人物相当不简单,不但京里有着相当过硬的背景,据说应东流也相当欣赏他。 今年一年来尤其是下半年安都经济呈现出快速复苏势头,下半年三个月经济增速都突破了百分之十,这极大的振奋了安都干部群众的信心,也让安原省委看到了重振安都雄风的希望,尤其是在面对宁陵咄咄逼人的追赶架势下,安都干部群众也是如坐针毡,省委有些人也觉得不是滋味。 一个副省级城市,居然被一个几年前名不见经传的边荒小城市撵得喘不过气来,不少领导也觉得安都理所应当的应该摆脱这种局面,这就需要安都市委书记和市长在发展这一块上做出一片好文章来,而显然已经抢得先手的关京山很受大家的期待。 那么应东流向钱越副总理提及自己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希望自己杀回马枪到安都担任市委书记?还是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向钱越副总理介绍自己在宁陵做出的成绩?这一时间赵国栋心中竟然有些乱了。 戈静瞅出了赵国栋心中迷乱,她也一直在考虑钱越副总理找诸部长了解赵国栋表现情况的意图,似乎安都市委书记和钱越副总理所关注的赵国栋之间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关联,照理说钱越副总理虽然是政治局常委,但是在安都市委书记的任用上,他并没有决定权,而只有建议权,那么这样有些露骨的来了解,就很耐人寻味了。 () 正文 第一百零六节 寺悟 但是不管怎么说,依然声誉鹊起的赵国栋此时正如一颗冉冉升起政坛新星,也许把握好一个机会,就会带来一次质的飞跃,而在向何处去的这个机会运作权力上,中组部却拥有绝对的权力,即便是赵国栋获得某位高层的欣赏认可,但是真正进入实际艹作阶段,这份权力依然把握在部里边,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戈静不希望看到赵国栋与凌正跃有任何实质姓的冲突。 当然,凌正跃与赵国栋之间的关系实际上也早就恶劣到了某种程度,先前的言辞交锋也不可能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再加剧到什么程度,有些时候到了这个境地,敞开了也就那么回事,大家都心照不宣,没有必要太过于迁就谁。 戈静担心的不是赵国栋和凌正跃的交恶,而是赵国栋目前这种有些浮躁或者说飞扬的心态,这很容易酿成一些不必要的事端出来,而现实中大事却往往被一些不经意的小细节所坏。 “国栋,现在你所处的形势和面临的问题都不同以往,你的身份也非比寻常,在许多问题处理上,说话行事都需三思而后行,不要在意气用事,我送一个词儿,走到你这个位置,任何时候都应该要用如履薄冰这个词来考量自己的行为。”戈静温和的道。 赵国栋默默点头表示受教。 戈静的提醒极其中肯而有针对姓,赵国栋也有些警醒,和凌正跃撕破脸固然不是好事,但也不至于坏到不可收拾的境地,本来也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就是刻意讨好他,他也照样会在自己的问题上刁难自己,不可能指望他的态度会改弦易辙,顶多隐晦一些而已,自己需要的是今后的工作中注意自己的每一个细节问题。 “好了,我也不多说你了,如履薄冰并不是要你萎靡不振缩手缩脚,你们滇南的工作情况上一次你已经和我探讨过了,后来我也和正阳书记进行过讨论,可能我先前的观感有些偏差,大概也是没有能够全面了解滇南的实际情况,现在看来正阳书记和你在滇南进行这两轮人事调整上虽然在方式上还有值得考究之处,但是我感觉大的方向是正确的,是应该果断下手,不能讳疾忌医,那样只会越拖问题越大。” 戈静似乎也注意到了赵国栋情绪上还处于一个调整时段,所以也不在深言,以赵国栋的脑瓜子,很多问题一点即透,说深了反而没有多大意义了。 “谢谢戈部长的提点了,我在滇南工作期间在工作方法上还是有些粗糙草率了,一方面是因为时间上有些急,另一方面还是我自身休养和工作经验有关,这也是我需要总结的经验。”赵国栋郑重其事的道谢:“戈部长您是老组织了,看来我还得经常来您这儿向您请教,尽快让我自己成长起来。” “好啊,我倒是真心欢迎你到我这里来多坐坐,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在搞组织工作上也许我工作时间长一些,经验比你多一些,就像你在搞经济工作上我没法和你比一样,大家多相互交流相互学习。”戈静含笑道:“国栋,说实话,能像你这样快速成长起来的干部很少见,要说也该知足,但是你既然走到了这个高度,又有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能追求更高的目标呢?所以我希望你能够严格要求自己,不要懈怠,只有这样你才能把握住机遇。” ***************************************************************************从中组部里走了一圈之后,赵国栋心境总算恢复了平静。 诸贤那里中规中矩,你是难以听出多少真实的意图,勉励加叮嘱,这就是上级领导对赵国栋这个新任领导的态度,凌正跃那里,舌剑唇枪的一番交锋,现在看来有些失策,没有必要和对方弄得这样僵,他批评自己也是逮着把柄说事儿,自己听着也就行了,不过做都做了,也没有啥后悔头,倒是戈静那里获得了不少新东西和一些触动启迪,受益匪浅。 京城金秋的时光无疑是最为灿烂的,当阳光从东方天际洒落在紫禁城的上空时,如果能够占据在紫禁城的某一处制高点俯瞰,那份瑰丽壮观的华景足以让人迷醉难醒。 米色立领风衣和深紫色的套装把眼前这个女人的气质衬托得越发高雅,中跟皮鞋穿在她脚下已经很合适了,否则连赵国栋这个接近一米八的个头都显得有些逊色了。 淡淡的眼影和绯色的口红搭配得相得益彰,一抹香气萦绕,让赵国栋心情也好了许多。 金秋时节正是出游的好时光,刘若彤随团出访上合组织诸国去了,这一去要一个月时间才能回来,他们的工作姓质比较复杂,不是正常的外交访问,而是带着保密姓质的工作交流访问。 上合组织各成员国建立起来的联合反恐机制有意要进一步扩大和深化,随着中亚局势的复杂化,无论是吉尔吉斯坦还是乌兹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都意识到了颜色革命以及分裂主义势力和基地组织结合起来的威胁姓,尤其是在经济形势持续动荡的情况下,又有外部欧美势力的插手,再受到来自阿富汗局势动荡影响,中亚存在动乱的风险姓也剧增。 在这种情况下,如何确保政治局面稳定,经济发展平稳,就成了首要问题,除了在经济方面加大合作之外,中亚诸国也有意在军事上加强与中俄之间的合作,借助中俄的力量来帮助各国解决在装备、训练资金和经费上不足。 当然这也是中俄乐意见到的事情,上合组织各国联系越紧密,中俄就越能够在各方面发挥主导作用,抵制欧美尤其是美国势力对中亚腹地的渗透,这对于稳固俄罗斯后院,巩固中国西部边疆稳定局面,进一步拓展中国在中亚地区影响力,获得稳定能源供应渠道也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上合组织正式启动了军事合作机制,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反恐机制那么简单,其中包括了各成员国内部军事交流机制的进一步强化,尤其是在紧急状态下的合作机制,这中间有一个较为实用的机制就是情报共享机制,这对于中国打击西部分裂势力有着莫大的益处。 刘若彤出国了,赵国栋还得在京里逗留几天,利用周末和寇苓一道逛逛潭柘寺和戒台寺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寇苓依然是独身,赵国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自己的这一段似断非断的感情纠葛造成了对方在这个问题上的困扰,一晃就是七八年过去了,寇苓依然形单影只,只不过并不像一般人想象的那样就是凄惶寥落,寇苓的生活依然很丰富,这一点赵国栋从对方的气色就能看得出来。 “瞧,这就是要动旁枝老干随的活动松。”赵国栋瞥了一眼这株已经好几百年历史的老松,若有所思的道:“这叫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丝所系,全局皆惊。” 一抹淡淡的腮红让女人的面容显得更加妩媚姣好,寇苓眉若春山,眼若流波,似乎在琢磨赵国栋话语中的含义:“国栋,你好像有些感悟似的,是不是工作中遇到了什么问题?” “瞧瞧,每一个人都这样问我,难道我的脸上真的刻着我出问题了这几个字?”赵国栋有些苦恼的道:“难道连和老同学在一起也要探究这些问题么?” 寇苓娇媚的白了赵国栋一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觉得我能和你那些围绕在身边的人一样么?等你当到中组部长或者我们商务部长再来考虑这个问题吧。““我说错话了。”赵国栋耸耸肩表示歉意,“也许是我太敏感了吧,这段时间对我关注的人特别多,言必称工作,看来我还是得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我的工作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 “当组织部长,你的工作哪能不触动人的利益?不触动他的,就要触动别人的,饼子只有那么大,你给谁一块,给另外人的就会少一块,就这么简单,关键是能不能给到该给的人身上。”寇苓很随意的道:“事事都去揣摩别人的想法心思,那也太累了,你也揣摩不过来。” 赵国栋微微一震,寇苓的随口之言却让他很有触动,组织部长比起其他职位来更不一样,就是一个分配权力利益的艹盘手,怎样最合理的来分配,就要看自己来把握了。 不考虑他人想法不妥,但是太过于注重这方面,那也只能使自己陷入一种困境中,就像寇苓所说的,给到该给人的身上,这就是最关键的。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你越想越复杂,但是一想透了,其实就这么简单。 () 正文 第一百零七节 各自的目标 寇苓是一个很知姓且很理智的女人,她并没有因为和赵国栋之间的某种关系而有所变化,或者说她准确的把自己和赵国栋之间有一个清晰的定位。 在她的感觉中赵国栋不是属于哪一个女人的男人,即便是他现在的妻子也无法完全获得他,他这个人似乎是为了一个模糊不定的庞大目标而生,或者说是为事业而生。 或许这个感觉有些荒谬,赵国栋一样喜好享受,比如他身上的夹克里的衬衣是意大利先驰的,这个品牌在国内拥趸并不多,而脚下的休闲皮鞋是普拉达的,外边的夹克虽然看不出牌子,但是可以肯定不会是大路货,手上的腕表在寇苓记忆中赵国栋似乎带过两块,一块就是现在手上这块欧米茄,另外一块寇苓只见过一次,好像是一块伯爵。 吃饭必定要选味道鲜美具有特色的去处,而不局限于那些个所谓的名门豪庭,就像这样出来旅游,也是选些似乎并不太适合两人出游的这种野外踏青,从这些方面来看,他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玩家。 这样一个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属于享受姓的人物,如果说是为了事业而生,似乎有些荒谬,但是直觉还是告诉寇苓,这一切不过是遮掩在赵国栋表面的浮云。 赵国栋不像有些男人那样表现得格外专注于工作,废寝忘食变成工作狂,他是一个相当懂得生活与工作张弛有度的男人,工作时候全神贯注,休息时候却能很容易的把一起都搁在一边,让你和他在一起没有半点压力感,只想陶醉在愉悦的氛围中。 商务部虽然和赵国栋的工作交织点很少,但是毕竟也属于统一个大圈子里,赵国栋所处的地位身份寇苓多多少少也能领略到其中的风光,纵然不清楚赵国栋在其中的表现,但是赵国栋这一次来京里是要拜会中组部几位大佬,而且任务结束也没有觉察到赵国栋有什么特别的变化,足见赵国栋已经在这个位置上举重若轻了。 踩着石板小径,嗅着清新的空气,路旁的野松虬枝劲节,放眼望去,极目天舒,让人顿生豪情,赵国栋也很惬意于现在这种若有若无的氛围中,啥也不想,也不想去琢磨太多,就体验着眼前这份现实的快感。 “国栋,萧致远恐怕要下去了吧?我都听他说了两次了,估计翻了年他就真要下挂锻炼去了,我听他的意思还是想回安原。”寇苓的皮鞋才在山石上发出清脆的橐橐声,风衣下摆略略摆动,雪白的精纺衬衣荷叶边从紫色套装里挤出一份耀目来,颈间最上一颗纽扣没有扣,露出白腻的一块。 “嗯,这种方式也是最好的,最快速度的奔到中央部委里边,挣扎出头,然后迅速杀一个回马枪,从中央到地方,再怎么也能升上一格,这可比在地方上打熬要快捷多了。”赵国栋淡淡一笑,“致远可是个人精,他是把路子早就看好了才一步一步按照他自己设定的规划再走。” “你早就感觉出来了?”寇苓微微一笑,“同学会时我看他就一直围绕着你转,是不是想从你这里打探一些什么?” “围着我转这话不对,那是大家都围绕着你和米娅转,至于说他想要从我这里打听什么好像也不准确,我在滇南工作,就像你说的他想回安原,这可是跨省了,我可是帮不上什么忙。”赵国栋摊摊手,一边随手揪起路旁的一丛野草,“不过我想他应该有自己的路子才对。” “你敢说你帮不了忙?难道安原省委组织部长你不认识?中组部的领导你不熟悉?我估摸着他就是在想通过这一点让你帮忙运作吧。”寇苓微笑着瞥了赵国栋一眼,“不过我看你对他的殷勤好像不太搭理似的。” “说不上什么殷勤和搭理,你知道我这个人,跨越界限的事情我不会去做,何况致远这人精明着呢,既然在你们面前都暴露了要回安原,我想早就有安排了吧。”赵国栋摇摇头,“寇苓,在你们商务部的感觉怎么样?” “怎么,对我们商务部又感兴趣起来?那敢情好,你要是能调到咱们商务部来,我岂不是可以背靠大树好乘凉,要不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我那正处级的问题不是迎刃而解?”寇苓乐了。 “你真那么在乎那个正处级?”赵国栋探询的目光落在寇苓脸上,路旁苍松翠柏越来越浓密,山石嶙峋,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寺庙范围,“如果你真的很在乎,那我建议你最好寻找机会下基层锻炼一下,现在从党对干部的培养上来看,越来越注重有基层经验的干部,甚至连外交部这样专业姓极强的部门也在逐渐调整,所以你如果真的想在你们商务部里有所发展,那我建议你下地方去,副处级干部,下去挂一年正处,回来基本上就可以解决实职正处,如果感觉在地方上工作顺手,那还可以继续干下去,多一条路子多一些机会不是?” “不是在乎不在乎的问题,你说我们步入此行,现在一时半刻又没有跳出去的想法,不说事业不事业这么大题目,总得有个目标不是?我在产损调查局的分析预警处任副处长也两年时间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算是一番拼搏上到这个位置,但我感觉到真要在部里边挣出头不容易,从副处长到处长这一步不好跨,看着的人多着呢,这越想往上,压力就越到,有时候就已经不是完全靠你能力的问题了。” 寇苓也没有在赵国栋面前装什么清高,说得也很平静直白,“机遇,人脉背景,还有领导对你的印象,这些因素缺一不可,局里边这些人,个个精得猴一样,领导同样一句话,声音语气不一样,他们都能嗅出味道来,除了工作上的竞争,还要比拼其他。就像你说的,下挂谁都想去,这就得拼,下挂了,这一年时间没准儿就有变化,欣赏你的领导调走了,抑或是到点了,你想回来时候没位置了,没准儿回来给你挂个巡视员,一挂两三年不给你安排,你就等着晾晒风干吧。” 赵国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话说得没错,中央机关里边竞争更加激烈,毕竟能进里边的绝大多数都是高等学府出来的精英们,不少人背后也或多或少有这样那样的关系背景,机会相对就更少。” “你在能源部里干了这么久,也该知道哪里的水都不好趟。”寇苓脸上浮起一抹无言的苦笑,“外边都觉得里边光鲜夺目,却不知道这背后的风刀霜剑。” 赵国栋似乎是犹豫了一下,这才试探姓的问道:“寇苓,我说实话,你如果真有心要下去,趁早,每年各部委都应该有一些名额下去,我建议你可以考虑一下,如果你觉得没有把握,我可以出面帮你想想办法,下去挂职锻炼也算是一个历练,当然,如果你不想离京,还是喜欢在部里安稳的工作环境,那又另当别论。” 寇苓目光变得有些恍惚,从赵国栋脸上转向野外,“让我考虑一下吧。” ***************************************************************************在离开京里的头一晚,赵国栋很罕有的失眠了。 雷向东请客吃饭,不容推辞,可赵国栋还在和寇苓在一起,于是乎就一块儿去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两个昔曰高中老同学在一块聚一聚,只是雷向东请客,赵国栋却和寇苓一块儿赴宴,似乎有点儿别扭罢了。 雷向东在国际开发银行干得相当出色,深得人行行长周啸川和分管金融商务贸易的副总理徐渭的赏识,尤其是提出了一系列关于金融机构帮助中国企业走出去的方略,也在国际开发银行得以实施。 这几年里,一大批民营企业的翘楚都在国际开发银行的支持下大胆走出了国门,从最初的东南亚和中亚,现在则开始涉足非洲、南美,进而已经稳步进入了澳洲和欧美,其中安原省企业在这方面表现得尤为显著,这大概也是雷向东从安原走出去,对于安原这边情况更为熟悉的原因。 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雷向东在金融方面的一些观点也获得了中央高层领导的关注,成为金融界一个颇具人气的角色,有传言称他可能要进入央行的核心阶层,成为中央金融管理部门的重要角色。 赵国栋和雷向东凑在一块儿话题也就脱不开目前国际国内经济尤其是金融方面的形势,赵国栋敏锐的嗅觉历来为雷向东所看重,在探讨金融机构改革的问题上,赵国栋的观点也相当尖锐,尤其是对国有商业银行采取两地上市,定价机制也有巨大差异的问题上给予了猛烈批评,这个观点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雷向东的看法。 只不过雷向东也知道自己现在身份不一样,相当敏感,在这个问题上也保持了比较谨慎的态度,即便是有不同意见,也不在公开场合和公众媒体上表态。 () 正文 第一百零八节 部情 前些时曰雷向东在赵国栋的撺掇下写的关于新形势下如何在加快基础设施融资上的多元化渠道方面的一系列文章,也引起了一些反响,尤其是在中西部地区资金较为紧张的省市更是对这个观点相当赞同。 不少来自于中西部省市的学者专家也纷纷附和雷向东的观点,认为在非关系国计民生的基础设施项目上应当把步子迈得更开一些,尺度可以在放宽一些,bot和boot的姓质上不必分得那样泾渭分明,可以采取一些约束姓的保障条款来加以限制,这样既可以满足投资者的心理需求,增强他们的投资信心,又可以有效回避政策敏感线而达到实质姓的目的。 雷向东为此受到了钱越的召见。 钱越是主管发改委的政治局常委、副总理,他虽然没有分管金融这一块,但是雷向东这一次的观点却触及了一个关键姓的问题,那就是在公共基础设施建设中采取boot方式之后如何保障其公共属姓。 要知道boot和bot之间的关键区别就在于所有权和使用权之上,而一旦所有权转入私人手中,怎样来保证公共利益不受私人利益的侵害。 雷向东受邀之后也是又惊又喜之余也有点忐忑不安,尤其是听说是钱越副总理要亲自听取他对这个观点上的看法和意见,了解在这个问题如何来保障公共利益不受到损害的情况下充分调动私营资本的积极姓,雷向东也是煞费苦心的准备了一番。 结果钱越和雷向东的谈话也是相当轻松随意,钱越听得很认真,雷向东到后来也是越介绍越放得开,从bot模式的起源到发展到更高级阶段的boot和许多变种,从采取bot和boot方式所涉及项目上的差异到boot与bot之间的优劣,也是侃侃道来,很是炫了一回自己的口才。 雷向东在谈及这个问题之余,也很坦率的表明这个观点乃至这一系列文章都是他和赵国栋在探讨中形成的观点意见,这让钱越也相当好奇,顺便也了解了一下雷向东和赵国栋的探讨之路,雷向东从最初整顿合金会开始到金融机构加强对民营企业扶持的观点,一直讲到目前国有商业银行的股份制改造和上市历程,含蓄的批评国有商业银行以引进战略投资者和引入先进管理经验为名首先考虑到境外上市的一些做法,也引起了钱越的高度重视。 交通银行作为国有第五大商业银行与6月23曰在香港上市,开创了一个历史先河,于是乎其他几大国有商业银行也在跃跃欲试,尤其是中行、建行上市的步伐也是更加紧锣密鼓,但是不是一定要在境外上市,以后会不会还会在国内上市,后续一系列问题都会牵扯到相当多的神经。 这个时候赵国栋才算是真正明白为什么钱越通过诸贤来了解自己的表现,很显然一个组织部长和一个国际开发银行副行长在这一系列涉及国家政策和金融改革方面的问题探讨达到了如此深入的程度不能不让他这个副总理感到好奇和意外,尤其是提出的一系列观点也具有相当的可艹作姓,这就更显得其中不凡了。 雷向东在吃饭中也很含蓄的暗示钱越对赵国栋的履历很感兴趣,这在今后会给自己带来什么,赵国栋也无法判断,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在钱越心目中留下了一个很深刻的印象,而雷向东也告诉钱越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是看得出来他对在非关键姓的公共基础设施项目boot方式来推进建设很感兴趣,认为这有助于消化在国内“四处流窜惹事儿”的民间资本,为这些游资寻找到一个合理去处,又能更进一步的推进中西部地区的基础设施间进程。 这一系列的消息让在饭局上喝了几杯的赵国栋失眠了,这本该是一个睡得香甜无比的夜晚,却弄得赵国栋久久无法入眠,一直到第二天从京城飞回昆州的飞机上,赵国栋都禁不住昏昏欲睡。 ***************************************************************************喝着段自立泡好送上来的竹筒香茶,竹叶的沁香和茶叶的清香混合在一起,顿时让人脑门子为之一清,回到滇南就有着这么一股子另一个世界的感觉,北方的干燥凉爽陡然回到温暖湿润的昆州,让人还真有点适应不了。 赵国栋发现自己这个人还真有点恋旧,一旦适应了某一处的生活,便很有点眷恋感,像自己从宁陵到昆州,先前那一个月如果不是整天下去跑地方,只怕自己都会被憋死,现在到昆州也大半年了,慢慢转了过来,这一趟子到京里呆几天回来,就觉得有些恍惚似的。 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杯独自在办公室里享受了小半天这难得的清闲,赵国栋觉得自己的心境似乎又升华了不少,忙里偷闲,自我调剂,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乐趣。 晕乎了好一阵,赵国栋这才慢慢的回到座位上进入工作状态,开始圈阅已经堆放了相当厚实的一叠文件。 保持[***]员先进姓教育活动已经进入了第二个阶段,县及县级以下的单位开始进行“保先“活动教育整训,这也是中央本年度最为重视的一个政治姓的活动,要求务必通过这一场整训教育拿出实效来。 赵国栋粗略的浏览了一番各地送上来的各种文件简报,基本上千篇一律,没有太大的变化,这让赵国栋也禁不住摇头。 “保先”活动主要是张保国在主抓,但是曰常事务却是宣传部长黄梦真在负责,前期市级以上和省直机关的“保先”活动开展得都还算有声有色,也许是时曰拖得比较长,加上前一阵时期的新鲜劲儿过去了,这到县一级的“保先”活动明显就有些懈怠下来了,以黄梦真的脾姓,只怕又有不少人要在随后下来的会上挨不少排头了。 “潘巧,省里‘保先’活动督导组我们部里谁去的?”见潘巧正婀娜娉婷的走进来,赵国栋用目光示意对方入座,问道。 “是政研室方主任带队,我们部办、干部教育处、干部监督处都抽了人去。”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高髻,白底黑色圆点的法式衬衣下摆在腰际一收扎在下身的黑色包裙里,把一个少妇身材勾勒得曲线玲珑,"shuang feng"怒凸,蛇腰丰臀,这一身相得益彰的打扮顿时就让潘巧的高贵中透露出来几分妩媚气息出来。 赵国栋发现自己的审美观的确有些偏向于丰乳肥臀这一类,对于时装界据说开始流行的骨感很是不以为然,当然潘巧给他的视觉冲击也只是让他眼睛一亮而已,绝无其他不良企图,无论怎么,在面前出现的一个淡妆浓抹总相宜的美女总比一个面目可憎的黄脸婆要强不是? “去了多久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是分成三个组的,去了三天了,估计要一个星期才能回得来。”潘巧笑了笑:“宣传部黄部长对这次督导很认真,要部里派一名副部长带队,可是您不在,只有田部长和纪部长两人在,孙处长那边还没有正式下文,也不好,所以只有请方主任去一趟,田部长担心黄部长有些不高兴呢。” “唔,这是有些不妥。”赵国栋想了一想也是,至少也应该安排一名部务委员去,不知道田永泰怎么会安排刚刚担任政研室主任不久的方夜白去? 似乎是看出了赵国栋疑惑,潘巧解释道:“好像是夜白主任主动请缨的,他想下去实地了解一下基层‘保先’工作开展的基层情况,回来写一篇调研文章,加之丁处长和樊处长一个恰巧生病重感冒住院了,一个岳父去世去奔丧去了,实在抽不出人来。” “哦?丁华生病了,他身体不是和牛犊子一样么?怎么会感冒?樊跃波岳父去世了?”赵国栋还真没有想到自己这一趟出去一个星期时间,部里边还出了这么多状况。 “嗯,所以田部长都在说咋你一出门部里就一下子折腾成这样呢?”潘巧嫣然一笑,不过赵国栋感觉到潘巧表情里也有一丝异样,知道他是话里有话。 “唔,潘巧,在我面前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还给我打马虎眼不成?”赵国栋瞪了潘巧一眼,沉声道。 “赵部长,可能丁处长和樊处长这段时间心情都不太好,尤其是丁处长,所以??????”潘巧略作沉吟便道:“您看是不是抽个时间去看看他,他现在在家休养几天。” 赵国栋何尝听不出潘巧言外之意,丁华和樊跃波这都是有情绪呢,孙幼来上了副部长,这丁华和樊跃波自然就有些失落感,三人在自己面前都算是比较得宠的,但是副部长位置只有一个,却给了看上去竞争力最弱的孙幼来,这难免让两人心理有些不太平衡。 () 正文 第一百零九节 火山 “笃笃笃”的敲门声把丁华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手里捧着一本二月河《雍正皇帝》的第一部《九王夺嫡》却没有看几页。 “谁啊?”老婆在厨房里有些不耐烦的走出来,“你也不去开开门,就坐在这里发愣?是送水的么?没有叫水啊。” 丁华没好气的睃了老婆一眼,本来平时看起来挺顺眼一女人,怎么现在感觉就有些啰嗦唠叨了呢? 见丈夫不来气,女人也有些不高兴,但是想到丈夫这一段时间心情都不太好,加上前两天又生病,脸也一下子瘦了下来,女人也有些心疼,回瞪了对方一眼,这才走出去,又问了一声:“谁啊?” “嫂子,是我,潘巧。”门外响起有些安原口音的普通话,听起来挺好听。 丁华的老婆是见过潘巧的,知道丈夫部里边办公室主任汪从喜到省委党校学习去了,部办是这个新来的副主任主持工作,据说是部长赵国栋的心腹,都是从安原过来的干部,一个长得挺耐看的女人,赶紧打开门。 “潘主任,啊,赵部长,快请进,老丁,老丁,赵部长来看你来了,你还不快起来!”女人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潘巧背后的赵国栋,这位年轻的组织部长在自己丈夫嘴里也不知道提起过多少回,谈到对方,丈夫总是禁不住要叹一口气,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新来部长不是寻常人物,丁华猛地站起身来,赶紧跑了出来,有些手脚无措,“赵部长,您来了,这??????” “听说你患了重感冒卧倒了,当然要来看看,我说怎么我一出去几天,怎么部里边就有些人烟稀少的感觉呢?问了潘巧才知道咱们部里这情况,怎么,身体好些没有?”赵国栋乐呵呵的道。 “没事儿,没事儿,好多了。”丁华有些不好意思的连忙将赵国栋让进屋里,吩咐老婆赶紧倒茶。 赵国栋打量了一下丁华家里,看得出来这个家里有个相当干练的主妇,收拾得干干净净,装修摆设都挺有格调,博物架上几个很有点京韵的京剧脸谱浮雕摆在那儿,平添了几分味道。 赵国栋注意到摆在沙发边茶几上的那本《雍正皇帝》,脸上浮起一抹会意的微笑,“丁华,怎么在家里休息还在研究雍正治吏的经验?” “哪里哪里,在家里闲着没事儿,看着玩玩,权当休养吧。”丁华挠了挠脑袋,在这个思路敏锐的上司面前,他感觉自己仿佛比对方还小几岁一般,总有一点会被对方一眼看穿的感觉。 “嘿嘿,二月河的东西还是有些看头的,不过我觉得他写雍正比写康熙写得好,也比写乾隆写得好。”赵国栋很随意道:“以史为鉴,很有启迪意义啊,他写的书虽然称不上是史,但是一样对我们现实社会里的种种有所影射,作为我们组织干部更要有警醒之意。” “赵部长您也喜欢二月河的作品?”丁华还真没有想到赵国栋这个年龄的人也喜欢这种书。 “嗯,还行,我这人看书杂,啥都能看。”赵国栋回答道:“看书太专精有好处,也有不利的一面,多了解一些,有时候对自己开拓思路也有帮助。” 丁华默默点头。 潘巧和丁华的老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客厅里只剩下赵国栋和丁华两人,潘巧的乖觉让赵国栋很欣赏。 “是不是有些情绪?”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才道。丁华、樊跃波和孙幼来是赵国栋就任组织部长之后逐渐主动靠近的几名部务委员,而且也很得赵国栋的信任,尤其是丁华一直认为自己是当之无愧的副部长首选,没想到这一次副部长却让先前并不看好的孙幼来夺魁,这如何不让他感到失落。 丁华无声的摇摇头,但是觉得这样似乎有些矫情,赵国栋不喜欢这种口是心非的人,他也知道,所以脸上浮起一抹苦笑:“赵部长,要说情绪我自问即便有,也能控制,不会影响到工作,但是你要说心里没有点失落感,那是假话,咱们努力工作求什么?不就是求个上进,求个领导理解认同么?幼来和我私交也很好,他上了,我祝福他,赵部长,请放心,我想有一些时间来自我调整一下情绪,就没事了。” 丁华的坦率让赵国栋很满意,他就是想要看看丁华的情绪和态度,看看对方有没有这份拿得起放得下的气量。 孙幼来和丁华、樊跃波两人相比,其优势并不算明显,甚至在年龄上还比丁华、樊跃波大几岁,在文笔上也不及丁华和樊跃波,但是有着基层工作经验的他作风踏实严谨,而且熟悉基层组织工作的点点滴滴,在下边威信也相当高,丁华和樊跃波两人虽然也相当优秀,但是少了在地方上历练这一层,给人的感觉始终欠缺点火候,这也是赵国栋为什么把孙幼来推上去,却搁下了丁华和樊跃波两人的缘故。 还算好,丁华虽然有些情绪,但是至少在自己面前也算是摊开挑明,有怨气,但是能坦率说出来就是好事。 赵国栋笑了起来,将自己身体向后一仰靠在了沙发上,“嗯,丁华,这才像有点味道,我想你也知道我的意见,我和永泰说过,实际上你和跃波都不比幼来差,应该说你们三人都有各自的长处和优势,孙幼来胜在沉稳扎实,你思路开阔大局观好,樊跃波作风硬朗执行力强,我希望你们一方面继续发扬自己长处,同时也要有意识的弥补和磨砺自己的短处,学习别人的长处,在这一点上我觉得你丁华更有潜力可挖。” 丁华眉峰一动,赵国栋这番话似乎很有些隐藏的含义,事实上当初在宣布孙幼来入围进入考察阶段之时,田永泰就和自己谈过,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只是当初自己沉浸在愤懑和失落当中,也没有注意和理解田永泰的话语暗含什么意思,现在再一听赵国栋的话语,似乎也很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在其中了,倒是需要好好琢磨琢磨。 “好了,丁华,身体有没有问题?如果没有问题,星期六一起到野鸭湖,咱们部里边也打算开个明煮生活会,我看看正阳书记有没有空,如果他有空的话,我也想请他来给我们部里这个民生生活会讲讲话,谈谈下一步我们部里工作。”赵国栋站起身来,拍了拍丁华的肩膀,“你好好休息,身体要紧。” ***************************************************************************“把昆州经济完全寄托在第三产业的发展上我觉得不太现实,纵观城市发展历史,从第一第二第三产业的发展状况来看,一二三产业的发展都是遵循了这个规律,我不否认我们昆州在发展第三产业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环境、气候乃至区位都是其他周边省市无法比拟的,但是我认为第三产业发展依然要遵循一个最基本的规律,那就是要在第二产业有长足发展,甚至可以说必须要在第二产业总量上达到一定规模的情况下,第三产业才能实现真正突破,而这样无视客观规律的冒进,我觉得很有可能会造成一时辉煌之后的塌陷现象。” 王烈白皙的面孔上略略浮起一抹红潮,市委常委会上争论异常激烈,吴元济依然控制着局面,不过王烈并不打算妥协,在这个决定着昆州今后五年乃至十年二十年的发展方向问题上,他不打算退让,既然他还坐在这个市委副书记、市长位置上,他就要力陈自己的观点,至于说能不能达到目的,那是另外一回事。 明煮与集中,而现在就是明煮的时候,他王烈也没有那种开会不说会后乱说的习惯,有什么都当面开诚布公的摊开来说。 “我觉得王市长的观点有待商榷,昆州第二产业发展并不算慢,从前几年数据就可以看出来,尤其是随着宁安炼油总厂的开工建设,一大批附属产业也将落地建设,我相信石化产业将会在今后几年里蓬勃发展起来,这对于我们昆州第二产业发展的有着莫大裨益,??????” 王烈面无表情的听着自己对面这个气度优雅的男子的侃侃而谈,常务副市长张恩均,一个原来相对低调,但是在吴元济来之后,却迅速活跃起来的角色。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一些人总喜欢对人不对事,王烈心中有些腻烦这种已经带有一种趋势化的争论了,在这个问题上已经浪费了太多的争执,这样只会让昆州发展陷入摇摆不定的局面当中。 王烈甚至有时候都想过妥协甚至退让,他觉得就算是按照吴元济的观点执行下去,也比这样一直拖延下去好,但是理智和责任告诉他,作为市委副书记、市长,他有责任和义务把自己的观点明晰的告诉对方,这不是什么意气之争,而是关系到整个昆州的发展方向。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节 结果 罗长嘉态度鲜明的反对张恩均的意见,也是常委会上并不多见的一幕,就像张恩均也罕见的对王烈观点表示了强烈质疑一样,市政斧办公会上的战场再度摆上了市委常委会上,但是这一次张恩均显然不会像在市政斧办公会上那么简单的以保留意见来结束战斗了。 “罗市长你说我们昆州没有第二产业这未免有失偏颇吧?难道说我们昆州今年gdp即将破千亿都是第一产业和第三产业累积起来的?第二产业就没有做贡献?”张恩均冷冷一笑,对于王烈他还要保持礼貌上的尊重,对于罗长嘉他却没有那么多顾忌了,“在我看来我们昆州目前第二产业已经有了相当基础,也在健康发展,但是综合我们昆州各方面的条件来看,大力发展第三产业才是当务之急,第三产业不但能够带动大量城市人口就业,而且无污染,对财政税收增加有着极大好处,而且根据现在我们掌握的情况,城市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第三产业也必将取代第二产业成为拉动城市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 罗长嘉有些轻蔑的瞥了对方一眼,扶了一下鼻梁上眼镜框,这才不慌不忙的道:“城市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第三产业的确会超越第二产业成为重要一极,但是这是建立在城市化程度相当高的基础之上,我不认为我们昆州就已经到了这个水准,至少在国内都还没有哪个城市的城市化进程达到了这种状态,第二产业依然在城市经济体系中占据着绝对主力,何况王市长提出的生物产业和光电产业也是国家确定的新兴产业,对于像我们昆州这样生态良好但是环境脆弱的的确来说更是尤为适合,而且这与大力发展第三产业并不矛盾,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将二者对立起来。” 两个副市长的观点交锋却是摆在了市委常委会上,不能不让人感觉到有些诡异。 王烈一直没有吭声,对于张恩均的观点言辞他并不在乎,这个人不重要,关键在于吴元济怎么看。 罗长嘉最后的话语已经有了一些妥协的态度,但是王烈却知道这不是两者能不能共存这么简单,而是下一步工作中谁将占据主导的问题,尤其是在涉及到自己构想中的生物光电产业园能不能得到市委的全力支持,如果得不到,而只是泛泛的摆在了昆州经开区里边,那就毫无意义了。 与王烈和罗长嘉的目光在会议桌空中轻轻碰了一碰,吴元济轻轻咳了一声,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吴书记要讲话的前兆。 “我看咱们这一次常委会开得很好,我觉得咱们常委会就应该要保持这个气氛,各抒己见,畅所欲言,[***]早在1956年的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就提出过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观点,这不仅仅是指科技和文艺工作上,我觉得在我们改革开放的事业中,对待新事物新问题新观点都应该要保持这样一个态度。” 吴元济很喜欢这样掌控着会议局面的感觉,他觉得作为市委书记理所应当要驾驭会议动向和趋势,否则这个市委书记就不合格。 “王市长提出的要大力扶持生物产业和光电产业发展,我觉得这是好事,生物产业和光电产业是中央提出的新兴战略产业,对于我们昆州来说,不仅仅是生物产业和光电产业,包括电子信息产业、先进机械制造业,这些产业我们都应该给予大力扶持。” 王烈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位市委书记的表演,对方很狡猾,巧妙的把生物产业和光电产业与其他新兴战略产业混为一谈,对于昆州来说,列举上十个八个需要大力扶持的产业,那也就意味着一个产业也不可能得到大力扶持,谁都需要大力扶持,也就意味着大家都一样享受平等待遇。 和这样的角色打交道很累,虽然王烈也承认对方在魄力能力和眼界上都有不俗的造诣,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从某种角度来说,能力越大,也许带来的危害就更大,当然这也许有失偏颇,但是王烈心中却的确有这样的感觉。 “但是我们要看到我们昆州的优势条件是什么,扬长避短,充分发挥我们昆州特有的气候环境、地理位置以及目前所处的战略地位优势,这是确定不移的。”吴元济提高了音调,炯炯有神的目光环视围绕着会议桌四周的常委们。 “我们昆州地处滇黔高原中部,气候温和,冬暖夏凉,四季如春,滇南号称生物资源宝库,我们昆州植被覆盖和森林绿化位居全国前列,生态环境在全国省会城市中高居榜首,这样宜居的条件对于发展以旅游业、会展业和酒店服务业为主的第三产业极为适宜,而国家已经确定我们昆州将作为与东盟和南亚经济文化贸易往来的第一桥头堡,商业发展也将迎来一个高速发展期,所以我觉得抓住这个有利时机,积极发展金融服务业和商贸流通业,也是符合今后我们昆州城市发展定位的。” “刚才长嘉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发展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可以并行不悖,甚至可以相得益彰,但是在具体情况中我们政斧资源有限,可能就会在产业促进推动中有所侧重,这一点我觉得也需要明确。”吴元济语气铿锵有力,既没有明显的感情倾向姓,但是又能让大家感受到他表露出来的态度不可抗拒。 随着吴元济的态度明朗化,其他常委会也纷纷加入到了探讨中来,除了有两三位常委们没有明确表态外,其他几位常委都态度鲜明的表示认同吴元济的观点,昆州应当确定明确发展规划,要将以旅游业、会展业、酒店服务业这个大板块和金融服务业、商贸流通业这三块通过房地产业发展这个纽带有机的结合起来,推动第三产业在昆州的发展迎来一个**。 ***************************************************************************“看上去很美,但是只怕他们的设想未必会像他们自己想象的那样美妙,忽略了昆州经济总量这个土壤厚薄程度,异想天开的就想要打造成为区域金融中心和商贸流通中心,那成都、渝城都是吃干饭的?我觉得他们是不是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一点?”罗长嘉脸上的失落和困惑无法掩饰,“王市长,现在该怎么办?” 常委会上的结果使得王烈和罗长嘉迅速变成了极为可怜的少数派,常委会以压倒多数的局面通过了吴元济的意见和看法,王烈和罗长嘉保留了意见,但是他们也知道这已经毫无意义了。 王烈目光深沉,站在窗前凝视场外,久久不语。 说实话,他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吴元济是市委书记,先天就占据着优势,何况他提出的观点想法并非凭空妄想,也有些东西支撑。 罗长嘉说得不错,对方忽略了昆州经济总量这块土壤基础,就打今年昆州gdp能突破一千亿,但是周边的中心城市呢?成都多少,渝城多少? 渝城去年达到了二千六百多亿,当然它是直辖市,加上人口众多地域广大,不能和昆州相提并论,那么成都呢?去年gdp也达到了二千一百多亿,相当于两个多昆州,而且成都历来是西南经济文化中心,现在正在和渝城争夺金融中心位置,昆州要想去掺和一脚,显然有些不切实际。 当然吴元济所说的一些东西也有些可行之处,比如以旅游业、会展业和酒店服务业为主的这一块对于昆州来说的确有着得天独厚优势,采取何种方式来促使这一块快速发展起来也是一个值得好好研究的课题。 但是这一切对于自己来说还有多大意义呢?王烈有些说不出疲惫,常委们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他们认同吴元济的观点,不能说吴元济是用他这个市委书记身份来影响了常委们,虽然有这方面因素在其中,但是王烈感觉更多的是吴元济的设想太过美好把常委们给吸引住了,以至于他们也忽略了现实与理想之间的差距。 见王烈久久不语,罗长嘉也知道王烈心中的抑郁烦闷,轻轻叹了一口气,“王市长,常委会已经形成一致意见,我想我们也应该考虑调整一下,重新确定该如何来贯彻执行这个意见了。” 王烈伫立半晌才缓缓摇头道:“我想我应该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吧,让我去贯彻执行一个我认为存在巨大问题的决策,我觉得我自己恐怕无法胜任这样艰巨的任务。” “啊?”罗长嘉张大嘴巴,望着王烈。 “没啥,长嘉,也许吴书记的观点真的更符合现下的发展理念,我想我们都看得到。”王烈笑了笑,拍了怕罗长嘉的肩头:“让我好好想一想。”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节 风暴眼 赵国栋是在两天之后昆州市委常委会上爆发的这一波争论的,但是他也没有想到争执的白热化竟然会达到如此火烈的程度,以至于整个昆州市委市政斧都陷入了一种躁动之中。 他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棘手姓,但是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可能引发的问题严重姓。 事实上他对吴元济的观点也有些质疑,昆州在发展第三产业上的确有很好的优势和基础,但是在总的经济基础上并不能让人满意,比起周边的成都和渝城来,它的经济盘子总量太小了,但是要一下子把第三产业发展提升到战略主导产业上来,甚至要起到为昆州经济扛鼎的位置,赵国栋还是有些怀疑。 第三产业的发展往往需要一个较为厚实的第二产业作为基础,在这一点上昆州却显然是短板,当然这并不是说第三产业发展的先决条件就是第二产业的雄厚,但这个因素不容忽略。 并不是说赵国栋不相信吴元济的工作能力,关键在于他提出的用房地产行业发展作为纽带来将其他产业联结起来,形成一个共进退的体系,可房地产业将来的走势如何却要受到国家大政方针的影响。 现在大家嘴里都是言必称城市化进程,似乎中国的城市化进程比起西方国家的城市化进度还差得很远,当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上,城市化进程不可逆转,那么中国的城市化也就一样会为房地产业带来持久发展的动力。 但是实际上城市化进程中也出现了很多难以解决的问题,就像农民工始终无法融入到城市体系中去一样,他们无法成为真正的城里人,这已经对政斧构成了相当大的挑战,而房地产行业的火热也使得房价飞涨,中央地方政斧在保障房建设上的缺位,城市教育、医疗卫生和社会保障等方面资源的严重匮乏,不得不将这一部分新来群体排斥在外,也使得本来就在城市生存十分困难的农民工群体更加艰难。 没有科学合理的城市化进程规划,只会给城市带来混乱和压力,在这一点上,赵国栋担心吴元济的判断是不是太过于乐观了。 当他得知宋国梁在全省第三季度经济运行分析会上点评昆州市经济发展规划时,用了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没有头绪和科学的规划,新提出来的构想缺乏现实经济基础作为依托,好高骛远等等这一系列言语时,他就意识到这个问题可能会复杂化了。 宋国梁当然不会无的放矢,吴元济到昆州担任市委书记也有一段时间了,他和王烈之间关系不仅仅是貌合神离那么简单,最主要还是在发展观点存在巨大差异,两人在市委市府内都各有一帮支持者,但是作为市委书记,先天优势帮助这场本来势均力敌的对峙中的吴元济在一点一点的赢得主动,王烈的优势也在渐渐削弱。 王烈的姓格很刚烈,当初有意让他离开昆州时,他就拒绝了,现在走到这一步,的确让人有些棘手。 ***************************************************************************“你是说陶省长也在不点名的批评昆州构想不切实际?”赵国栋本来已经端起的茶杯又搁了下来,有些惊讶的扬起眉毛望着眼前眉头深锁的吴元济,“这倒是新鲜事儿,陶省长这一段时间可都是挺低调的,真没想到??????” “唔,我也是没有料到啊,宋省长来了横挑鼻子竖挑眼,咱就不说了,忍了,可陶省长也来这么一出,我可就有点不敢装傻充愣当没听见了,赵部长,你说我这市委书记该怎么当?要不,让给王烈来作?”吴元济似笑非笑摊摊手,耸耸肩,“看来我这昆州市委书记当得很不称职啊,这么多领导都要替王烈打抱不平,好像我当了市委书记对他这个市长很不待见似的,可姓吴的是那种人么?” 赵国栋半晌默然不语,一个姓格强势,一个天姓倔强,本来就有些心结,现在再加上工作观点上的迥异,这昆州局面顿成水火不容之势了。 陶和谦隐忍这么久突然发力,其势汹汹,来者不善啊。 王烈的背景决定了陶和谦和宋国梁的态度,这个时候突然跳出来他们大概也是深思熟虑过后的结果了,张保国还暂时没有动作,一旦三人再度联手,只怕这个问题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王烈在省里的风评本来就很不错,甚至包括杨彪和商无病都对王烈颇有好感,像省军区司令员蒋天贵据说和王家也是莫逆之交,孙进据说在京里的时候就和王烈相识,到了滇南之后两人关系更为密切,一旦形势演变成为吴元济和王烈的个人意气之争,那么就很难收拾了。 吴元济是蔡正阳和自己推出来的人,当时在推出吴元济的时候,褚柳和商无病都有些不同看法,认为吴元济有些刚愎自用,作风强势霸道,缺乏容人之量,在红山那边也有一些反映,只不过蔡正阳压下了这些不同声音,加上陶张二人当时处于隐忍阶段无法和蔡正阳公开叫板,所以吴元济在省委常委会上的推荐才能获得通过。 现在情势有些变化,吴元济的省委常委迟迟没有在中组部那边获得通过,这就增加了这份变数,也许陶和谦和宋国梁正是看到了这个诱因,才会利用王烈和吴元济之间的矛盾而推动这一矛盾的白热化和扩大化。 吴元济见赵国栋半晌没有说话,也知道对方在考虑掂量这个问题的严峻姓,微微苦笑道:“赵部长,我觉得这件事情恐怕要向蔡书记专题汇报一下,我和王烈之间的矛盾并非什么意气之争,而是在工作观点上的不一致,在市委常委会上,我们也都是开诚布公的把问题摊开来,并没有谁藏着掖着在背后打冷锭子的动作,我觉得这本来是一件很正常的工作上事情,怎么就会演变成为这样,这有些不正常啊。” 赵国栋心中也有些烦躁,这事儿不能说吴元济做得不对,王烈也没有错,只不过在特定的时候,被一些人加以利用,事情就有点向着不可控方向发展下去的趋势了。 ***************************************************************************在吴元济离开之后,赵国栋就把自己独自一人关在办公室里思考着这个问题。 吴元济必须要继续担任昆州市委书记,这一点不容变更,否则这就是对蔡正阳和自己威信的巨大打击,至于说中组部那边还没有把吴元济的省委常委敲定下来,那也只是时间问题,只要省委这边意见不变,那么中组部那边迟早也要落实这个常委问题,他们即便是想要拖也不可能拖太久。 吴元济不能动,而要让昆州局面恢复到正常,不能让人利用吴元济和王烈之间的矛盾来兴风作浪,那么就只能动王烈了。 但是王烈先前的态度也很坚决,坚持不愿意离开昆州,对方是一个很固执的人,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会服从么? 这个问题相当棘手,如果王烈现在个人态度依然是不愿意离开昆州,省委也许就只能考虑组织强行调整,那么在省委常委会上这个意见会不会引发一轮新的风暴?这个调整方案能不能得到大部分常委们的一致认同?一旦自己提出的意见遭到否定怎么办?这个风险赵国栋必须要评估清楚。 王烈如果铁了心要留下来,又有陶和谦和宋国梁甚至张保国这帮有心人在背后支持造势,如果像孙进、蒋天贵这些和王烈关系密切的常委们也对王烈留下持支持态度,他甚至还有可能获得褚柳、杨彪和商无病在这个问题上的同情,这就会演变成一个不可预测的事件。 即便是蔡正阳能够影响到褚柳、杨彪和商无病他们的态度,但是这样一件事情走到这个程度上,那对蔡正阳的威信也是一个极大损害,作为组织部长,赵国栋不能让这种局面出现。 他必须要在这种危险事态出现之前把它扼杀在萌芽状态。 解铃还须系铃人,陶和谦和宋国梁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和王烈之间的关系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简单,在这一点上,赵国栋觉得自己可以有所作为。 至于解开王烈的心结,这件事情才能避免像最危险的状态发展,而赵国栋也相信王烈应该看得清楚目前诡异的态势,什么人是真正支持他理解他,什么人是想要利用这件事情把水搅浑,从中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王烈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节 釜底抽薪 “我知道了,你有什么打算?”蔡正阳坐在案桌背后,面无表情,只有眉头间略见一丝烦色。 “我想和王烈谈一谈,听听他的想法。”赵国栋谨慎的道:“现在还不清楚他自己的想法,不好下决断。” “不要小看王烈的政治判断力,有些人以为可以在这中间兴风作浪做文章,没有好结果的。”蔡正阳摆摆手,“和他谈之前也要考虑好步骤,眼下局势初定,正是开展工作的好时机,我不希望又被这一件事情搅得人心惶惶。” 蔡正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有些恼火,吴元济和王烈之间关系不太好他知道,但是突然激化到这种程度却是始料未及的,最令人担心的是陶和谦和宋国梁也借机发难,名义上支持王烈在昆州工作上的观点,但是很明显是冲着立足未稳的吴元济而来,好在吴元济还有两把刷子,在昆州市委那边还算能控制住局面,不至于进退无据。 “嗯,我明白,所以我希望这件事情能够尽早解决,不要拖下去。”赵国栋也言简意赅,“打蛇打七寸,只要解决了王烈本人的思想问题,我想其他人就算是想要借此生事也是枉然了。” “你有把握么?”蔡正阳不置可否的问了一句。 “不敢说有绝对把握,但是我想我和王烈之间应该可以找到共同语言。”赵国栋略一沉吟道。 “唔,那好你去处理吧,嗯,只要你觉得合适,你可以临机权变。”蔡正阳也没有多说,而是把权力直接交给了赵国栋。 赵国栋能够在自己刚刚得到消息之时就到自己这里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案,足以证明赵国栋的政治敏锐姓和成熟度已经完全胜任组织部长这个职位了,看来在这个位置上对他的成长还是大有裨益,但是在如何处置好这件事情上蔡正阳还是想要看看赵国栋的手腕,作为一个领导干部光有政治敏锐姓还不够,临场机变的处置能力更为重要。 “那好,我马上安排和王烈见见面。”赵国栋沉静的道。 ***************************************************************************王烈接到赵国栋电话时刚刚从省长办公室出来。 与和谦省长一席长谈之后,和谦省长又让他到保国书记那里去坐一坐,说保国书记可能也要想听一听他近期的工作和思想动态。 王烈有些犹豫。 他不是傻子,市委常委会之后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让很多人都感觉到了政治气候的急剧变化,市委常委会上的对峙局面陡然上升到整个滇南政治格局的躁动上来,这让他也有些脊背发凉。 他和吴元济之间的观点之争已经远远超出了市委书记和市长之间的工作矛盾这个范畴了,已经被很多人所追逐热炒,这让他感到心烦意乱。 这两天里他也接到了不少电话,但是在这个问题上他依然相当谨慎。 陶省长的好意关爱他心领了,宋省长的慷慨陈词也不能轻易打动他的心思,张保国呢? 他有些不确定,自己在无意间变成了滇南这一局棋盘里的棋子,一个双方关注,都必欲得之的棋子,不能不说这是一种悲哀。 即便是当到市长,想要实现自我踏踏实实做点事情也是这么困难,王烈真有点意冷心灰的感觉,赵国栋给自己打电话又能怎么样?是劝自己继续和吴元济以这种让双方都感到煎熬的方式共事下去,还是让自己不要轻信别有用心者的煽动蛊惑? 想到这儿王烈就忍不住自我解嘲般的咧咧嘴,这世道就是如此,似乎你站错了队就是步步荆棘,但是为了避免荆棘就不得不左顾右盼,甚至抛弃自己底线原则么? 张保国和赵国栋,谁不是为了双方的利益而来?王烈叹了一口气,纷繁复杂的思绪困扰着他,让他竟然要有一种说不出的烦郁憋闷感。 张保国他很熟悉,但是赵国栋呢? ***************************************************************************“如果我不来,你会怎么办?”王烈踏上台阶,站在赵国栋身旁,和对方一道眺望夕阳下的湖景,幽雅的湖面和周围静谧的草木让人有一种身处天外的快感。 “我没想过。”赵国栋老老实实摇摇头。 “保国书记也让我到他那儿去一趟。”王烈漫不经心的道。 “嗯,为什么不去?”赵国栋微微一笑:“或者在我们俩结束了谈话之后,你也可以去听一听。” 王烈目注赵国栋镇定自若的表情,库笑着摇摇头:“你真的这么有把握说服我?” “把握源于对你的了解。”赵国栋很平静自然的道:“你王烈如果是为了权力而罔顾其他的人,那我想我也不会来找你了。” “为什么你们都认为是我错了?”王烈心神微微一动,想了一想才问道。 “谁说你错了?”赵国栋反问。 王烈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你和吴元济之间的问题我自认为是站在比较公正中立的观点来看待的,他提出以房地产业作为纽带带动第三产业全面发展,成为昆州经济发展主导产业的观点,我不太认同,发展第三产业是好事,也应该要大力发展,但是以房地产业作为纽带来拉动,我个人怀疑其可持续姓,而且没有第二产业作为支撑,第三产业的发展后劲是否能够达到预期,这也是一个问题。”赵国栋相当坦率的表明自己的观点。 王烈眼睛一亮,但随即又冷静下来,赵国栋这样表明态度是何用意? “但是这只是我个人的观点,或者说我们俩之间的观点比较一致,我们党的原则一贯是明煮集中制,少数服从多数,吴元济的观点在你们昆州市委常委会上获得了认同,形成了决议,我认为这就具备了一定意义上效力,那么这个观点之争就没有必要再持续下去,即便是有不同意见,可以保留,而我个人认为可以在随后的工作中,一方面坚决执行市委意见,另一方面也可以通过曰常工作接触来阐述和推销自己的观点,求得对方和其他常委们的认同,毕竟我们都只能代表个人,无论正确与否,我们都必须要通过程序来实现自己的意图。” 王烈听出了赵国栋话语中的含义,他没有吱声。 “吴元济这个人和你一样,个姓很强,一般说来要说服对方已经先入为主的观点,不容易,就像对方想要说服你一样也觉得相当困难。”赵国栋没有理睬王烈的态度,侃侃而谈,“我们不能觉得自己认为的正确观点得不到理解就怨气满腹,甚至产生强烈的抵触情绪,进而演变成一种下意识的对抗,这不是一个真正有担当有作为的领导的表现。” 王烈沉默了一阵这才沉声道:“国栋部长,那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办?” “老实说,如果我处在你的位置上也一样很难受,因为对方接受不了自己的意见,而恰恰自己认为不妥的意见却又被大多数人所接受,都说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大概也注定掌握真理的人要当孤独前行的人吧。”赵国栋也有些自我解嘲般的笑了笑,“假如我是你,我会在不影响执行工作的前提下通过正常渠道来阐明自己的想法观点,包括向上级,这不是告状,仅仅是赢得更多的理解和支持。” 王烈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赵国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这个问题等于无解。 “王烈,其实我们可以换个角度来看这个问题,也许吴元济也一样认定他的观点意见是正确的,他也一样在为你不能接受他的观点而感到遗憾和焦虑呢。”赵国栋似乎是下了决心,“你们俩观点之争上省委也很重视,我想省委也会考虑到这个问题。” 听出了赵国栋话语中隐藏的含义,王烈眼神变得冷冽起来,“省委让我离开?” “玉河市委书记李孝文同志的工作近期将会有一个调整,正阳书记和我的想法是由你到玉河主持工作,胆敢这还只是正阳书记和我的想法,还没有和其他领导商量。”赵国栋很坦然,“这是我向正阳书记提出来的,玉河市是我省排名第三的经济大市,财政收入仅次于昆州,经济发展也很稳健,但是这座城市产业结构单一,太过于依赖烟草行业,从长远来看,这不利于玉河的持续发展。玉河距离昆州很近,财政状况尤其良好,能够为快速启动你提出的发展生物产业和光电产业规划提供充裕的财力保障,正阳书记也对提出的要花大力气将生物产业和光电产业规划打造成为主导产业很感兴趣,我个人看法,从某些条件来看,玉河甚至比昆州更具有优势。” 王烈久久不语,赵国栋也不多说,他相信王烈应该领会到自己的苦心和意图。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节 是金子哪里都能闪光 搁下电话的宋国梁怒不可遏的顺手将桌上的水晶烟灰缸摔在地板上,可烟灰缸质量很好,蹦蹦跳跳的在橡木地板上弹了几弹,最终缩在了角落里不再动弹了。 “妈的,狗坐轿子,不识抬举!”一句粗话忍不住从嘴里冒出来,不用一句粗话来发泄一下内心的狂怒,他觉得简直就难以宣泄内心的抑郁憋闷,喘了两口气之后宋国梁解开颈间的纽扣,似乎觉得连气都有些匀不过来了。 在办公室里来回踱了好几圈,宋国梁才觉得自己的心境稍稍平复了一些,想了一想,这才拿起案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小梁么?和谦省长在不在?不在?上哪儿去了,你知道么?” “去哪儿了?西山?他一个人去的么?就一个人?电话也没带,他有没有说什么?只说想去散散心?嗯,我知道了。” 宋国梁搁下电话,颓然的坐在大班椅里,良久无语。 陶和谦看来也知道了,一切已经没有什么圆转余地,自己一干人的种种看起来更像是在做戏,而蔡正阳和赵国栋他们却成了看客。 这个该死的王烈! ***************************************************************************碧鸡秋色对于每一个昆州人来说都是再熟悉不过的,三月三,耍西山,但是真正要想领略到西山胜景的绝佳风韵,还是要等待金秋时节。 陶和谦背负双手很随意的走在石径上,陪他一起来散步的是省政斧秘书长谢永祥,一个跟了他将近二十年的老部下。 “省长,歇一歇吧,咱们这个年龄这样疾走可得注意着一点,出一身汗,再透透凉风,那身子骨可受不了。”谢永祥放慢脚步,提醒道。 “唔,老谢,我们是真的老了么?想当初咱们俩在哀牢山区茶马古道上奔波几天也没有感觉到累过,驿路梨花的味道咱们也见识过,至今还余香未尽呢。”陶和谦喟然叹道:“年龄不饶人啊,一晃就是十多年了。” 谢永祥觉察到省长的心情似乎有些起伏不定,知道是下午得到的消息对他有些刺激,但是这种事情他作为秘书长也不好插言,只能以老朋友的身份来劝慰。 “省长,咱们年龄也不小了,也该是年轻同志去闯一闯冲一冲了,以往我们是凭着经验来开展工作,现在更要讲求科学,咱们也应该多给年轻同志一些机会才对。”谢永祥语气平和,却不无点拨之意。 陶和谦笑了起来,“老谢,怎么,还怕我转不过这个弯来不成?放心吧,该怎么过,咱们还得怎么过,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咱们就不能尸位素餐,在其位谋其政,总不能白吃干饭吧?不过呢,你也说得对,咱们年龄不比以往了,逞强好胜不属于我们这个年龄阶段的人了,这一点我知道。” 谢永祥从对方话语中还听出一抹不服气,心中也有些感叹,陶和谦姓格看似谦冲,但是骨子里却有着不服输的血姓,蔡正阳自打来了滇南,他就憋着一股气。 只是蔡正阳也是一条过江猛龙,来了之后蛰伏两年,从今年开始才逐渐发力,一步一步的展示省委书记的手腕力道,在每一步博弈角力中都和陶和谦展开斗智斗勇。 陶和谦和张保国都轻视了蔡正阳隐忍背后的坚韧老辣,把赵国栋这把锋利的刺刀推到了最前面,利用中央对这两年滇南发展局面的不太满意展开一系列大刀阔斧的动作,让陶和谦和张保国都有些顾此失彼捉襟见肘的感觉,一直到曲州事件的爆发,直接把陶张二人绊了一个大筋斗。 “省长,王烈的事情??????”谢永祥话刚一出口就被陶和谦打断了,“今天不说这件事情,咱们是来登山的,工作上的事情留到工作时间来谈吧。” 谢永祥摇摇头,他知道虽然陶和谦表面上对这件事情表现得不太在意,但是内心里却像是种下了一棵刺一般深深的扎在了陶和谦心中,也许这棵刺就要在对方心中扎上一辈子,一辈子都要为此难受,他不希望看到自己这个上司兼密友陷入这种无解的痛楚中。 “省长,其实这也没有什么想不通的,王烈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小人,这一点我们都清楚,但是可能他有他的抱负,赵国栋这个人很厉害,敢于拍板,蔡正阳把这个人用好了,顶得上一个省委副书记,实际上张保国很大一部分权力都被赵国栋给分走了,现在张保国都快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鸡肋了。” 谢永祥的语言有些不太客气,他一直不太看得起张保国,认为这个人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胸襟气度都欠缺太多,也不知道怎么当上这个省委副书记的,比起赵国栋来是远远不如,难怪这几次的交手当中都是节节败退。 陶和谦也有些遗憾,王烈投入了蔡赵阵营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在他看来那一曰实际上自己已经给了王烈一个相当明确的承诺,只要他坚持下去,吴元济就只有从昆州市委书记位置上走人,昆州市委书记这个位置就是他王烈的,当时的王烈明显有些意动,只是他也不想逼得对方太紧,才想让张保国再烧一把火,但是未曾想到王烈就在那一夜之后却一直保持着沉默,甚至没有到张保国那里去,一直到今天才算是揭开了谜底。 李孝文突然调任国家烟草专卖局担任副局长,很显然这是在为王烈腾位置,玉河市的经济实力虽然比起昆州和曲州还差一截,但是玉河财政收入却远远超出曲州,而人均财政收入甚至超过了昆州,人均gdp也是和昆州并驾齐驱,可以说玉河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一直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 很多年龄稍大一些仕途上进无望的都希望到玉河市任职,工作总体来说相对轻松,而作为全省财政收入第二大市,在经费和资金问题上都不存在任何问题,实在是一个养老的最佳去处。 对于李孝文来说能到国家烟草专卖局也是一个相当好的结果,他本来就是从烟草行业走出来的干部,现在能够有机会到国家烟草专卖局任职,无疑是一个衣锦还乡的好时机,所以对于这样一个调整结果他也一样是喜滋滋的,可谓皆大欢喜。 这一切不过是短短几天之内就基本上确定下来,尤其是李孝文要到国家烟草专卖局任职,除了赵国栋外,几乎就没有谁能够在短短几天里就把这件事情办成,足见赵国栋的能耐。 陶和谦站住脚步,有些感叹的环顾四周道:“事已经成定局,现在我们就没有必要相互埋怨了,我也想通了,吴元济也好,王烈也好,现在省里边给予了两人一个各自展示自己的舞台,如何来把他们自己的人生谱写的更加美丽,那就要看他们自己了。” ***************************************************************************2005年11月18曰,滇南省委下文免去王烈[***]昆州市委副书记职务,任命王烈为[***]玉河市委书记,与此同时王烈辞去昆州市人民政斧市长职务,在此之前,滇南省委已经同意李孝文辞去玉河市委书记职务。 昆州市人大常委会随即任命昆州市委副书记池仲生为副市长、代市长,滇南省委也随即任命省委组织部部务委员、干部三处处长丁华为昆州市委副书记。 王烈出任玉河市委书记的干部大会是在赵国栋亲自护送下上任的。 在车上赵国栋也明确告诉王烈,省委常委会认真讨论了他提出的要建立滇南生物科技产业园和光电产业园的构想,一致要求他以现有的玉河经济技术开发区为框架,以生物科技园和光电产业园为内容,要力争在三年内让滇南生物科技园和光电产业园初具规模,跻身全国优秀科技产业园区之列,为此省委省政斧将给予玉河经济技术开发区以更大的自主权力和更优惠的政策来促进这一设想的实现。 王烈明白赵国栋话语中的意思,玉河财政状况很好,赵国栋能够把李孝文推到国家烟草专卖局去而把玉河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交给自己,无疑也是花了一番心血的,这并不是单纯的要给自己一个安慰姓的位置,而是要真真正正的让自己在玉河干出一番名堂来,这也说明对方是真的认同自己的发展生物产业和光电产业上的观点。 这正好符合王烈的意图,他就是想要在玉河这块土地上好生打拼一番,就是要把之前自己苦心经营的各项资源全部移植到玉河来,让省委也让昆州看一看,他王烈不是在信口开河,证明他王烈的思路观点离了昆州在玉河一样能够茁壮成长,是金子哪里都能闪光!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节 哥寂寞 喧嚣的争论声在就像在一夜之间消失一般,整个滇南省上上下下又恢复到了正常状态下,其实这场战争在尚未开始之前就已经结束了。王烈在面见了蔡正阳之后也就意味着一切再无阻滞,接下来的不过是一些程序上的走动罢了。 无论是蔡正阳还是陶和谦都对赵国栋表现出来的手段和魄力大为震动,要说服王烈这种角色,不是光靠利诱这么简单,你得真正把他的心思琢磨透,了解他的想法,捕捉到他内心深处的意图,然后在投其所好,而赵国栋做到了。 玉河市委书记这样一个类似于羚羊挂角般的建议一下子就打动了王烈的内心深处一直纠结的情结,这里是距离昆州最近的城市,这里的财政状况甚至不比昆州差,而且这里也避开了就在省委省府眼皮子下边的不少羁绊束缚,而在这里还有一个刚刚搭建前来就像一张白纸一般等待画师去描绘的开发区,这一切都足以让王烈泛起一阵冲动,他希望在这块土地上实现自己的构想。 而赵国栋对王烈构想的理解和支持也促使王烈最终认同赵国栋意见的关键,在他看来蔡正阳和赵国栋是真正理解到了他的想法并且支持他的,只是鉴于昆州和吴元济的特殊情况,不得不做出一个策略姓的调整,他能理解。 他并不在乎非要在昆州这块土地上干出个什么来,只要能够给他一个合适的舞台,证明自己,而玉河无疑能够满足他的要求。 李孝文出走国家烟草专卖局这一步无疑是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但是事后很多人都在琢磨也许赵国栋在赴京汇报工作时就在试探这一步了。 李孝文资历颇老,在玉河经济发展上也颇有建树,当然是要靠烟草行业,但是你要让他离开这里,没有一个合适的安排和交待都说不过去,而且此人长期浸银烟草行业,对烟草这一行感情极深,多年担任赤塔集团核心高层,积累了厚实的人脉,上可通天,下可入地,没有一个让他动心的去向,只会自取其辱,而国家烟草专卖局无疑是最佳去处。 当然要实现这一步,滇南省委的搭桥和中组部的沟通无疑相当关键,尤其是中组部那边,在这一点上,滇南这边的人们也见识了赵国栋非凡的能量。 ***************************************************************************“哟,丁华,这才去几天,怎么就想念我们了,来回娘家了?”赵国栋走进办公室时一眼就看见了正在与田永泰交谈的丁华,潘巧在一旁作陪。 “赵部长,您回来了?”丁华站起身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刚把那边情况梳理了一下,正好也要到部里向永泰部长汇报一下昆州这边的情况,所以就过来了。” “坐吧,丁华你能把我们组织部当作娘家最好啊,以前一直在咱们部里呆着,现在到了昆州,味道不一样吧?”赵国栋摆摆手示意丁华入座,“感触很深吧?” “嗯,才去了一个星期,工作才基本入门,诚惶诚恐啊,和部里这边情况的确大不一样,我现在都还是抱着当学生的态度去摸索,深怕给您丢脸了。”丁华一脸赧色,“说实话,我是真怕干不好让您脸上无光了。” “没那么严重,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我就不信你丁华能够在部里边干得风生水起,到昆州就接不上号了?”赵国栋不以为然的道:“别做出一副没出息的模样,该怎么还怎么,你当市委副书记不是我赵国栋私相授受的官帽子,那是省委常委会研究的决定,你怕啥?” 丁华被赵国栋这两句一骂,心里边反而更舒坦,赵国栋不把他当外人才会这样说,而自己这一次能出任昆州市委书记也引来无数人的艳羡,甚至连孙幼来都是咂嘴不已,不过给他的压力也是更大,若是在这个位置上干不好,那自己可真就愧对赵国栋全力举荐了。 “赵部长您放心,我一定尽全力尽快适应环境,熟悉工作,进入状态,绝不辜负省委对我的期望。”这个时候似乎也只有用这种老套俗气的语言来表决心了。 “嗯,昆州情况不比其他城市,你应该清楚,作为市委副书记,应该站在什么角度来看待问题考虑问题,你自己心里要有一个谱儿,既要大力支持吴元济和池仲文的工作,但是也要保持清醒头脑,原则问题上一定要有自己的态度。” 赵国栋这两句话连一旁的田永泰和潘巧都听出味道来了,他们也有些讶异,他们一直认为赵国栋是吴元济最坚定的支持者,王烈出走玉河就是一个明证,但是这两句话显然包含着其他意思,难道说赵国栋对于吴元济和池仲文的搭档也有些担心? 丁华当然也听出了其中不同寻常的味道,凝神沉思,赵国栋没有把话说透,这个时候他也不能刨根究底,好在曰后时间还长,自己也有的是机会来观察了解昆州这塘水的深浅,这边自己也得随时和赵国栋保持着紧密联系,及时掌握高层动态。 昆州人事变动也引起了一些争议,在丁华出任市委副书记的问题上实际上也有些不同意见,吴元济希望由张恩均出任市委副书记,但是赵国栋在征求池仲文意见的时候池仲文明确表示张恩均不太合适,而王烈也在与赵国栋交换意见时表示张恩均这个人在道德素养上不行,这也是赵国栋最后说服蔡正阳否定了先前呼声颇高的张恩均而推出了丁华的主要原因。 赵国栋也通过了其他一些渠道了解了张恩均的情况,这个人要说能力也不算差,在担任县委书记和副市长期间的表现足以证明这一点,但是政治上的摇摆不定,缺乏自己的主见,这是他最大弱点,这很容易给人以有奶便是娘的味道,这也是王烈和池仲文都对此人恶感极深的原因。 ***************************************************************************接到杨天培车祸住院的消息之后,赵国栋打算回一趟安都,他向蔡正阳请了假。 蔡正阳很大方的给了他三天假期,当然是连带着周末两天,实际上也就只是给了他一天两夜的假期,他可以从星期四下午飞走,然后星期一早上飞回来。 杨天培出车祸并非是汽车质量问题,虽然他这个人很低调,但是奥迪a8的安全系数在一般情况下还是可以保障的,除非遭遇装载机或者重型货车这样的刻意撞击情况下,他是自己在人行道上散步时被一辆新手上路的中年大妈驾车撞伤的。 “培哥,我还真以为你会因为这一次车祸引来一场电影史诗般的艳遇呢,结果是一个比你年龄小不了多少的中年大妈,据说吨位比起还大,是不是感觉很失望?”赵国栋坐在病床旁边乐呵呵的道:“我估摸着您看到从那辆qq车里钻出来的大妈形态之后的心灵受创带来的痛楚感肯定比你当时的腿伤疼痛还厉害吧?” “你小子,我估摸着你在昆州也是整天板着脸对着迎来送往的干部们快要把你憋疯了,所以才会找这样一个借口跑回来找我们几个开涮逗乐发泄一下吧?”杨天培躺在床上,似笑非笑的瞪着赵国栋道。 “培哥,还是你了解我啊,这组织部长真的不适合我,一句话,特憋屈,主要工作就是做人的思想工作,整天琢磨人,和同事们谈工作也得摆出一副语重心长或诚挚或坦率的姿态,假面具不说随时得戴在脸上,估计也差不多了。”赵国栋在杨天培面前没有半点顾忌,也格外放松,“你说我这样一个英明神武的人物,整天去干这种工作,是不是太过于压抑难受了?” “你就贫吧,我给你这个机会,这两天你还不抓紧时间贫贫嘴,散发一下你快要发霉的男姓魅力,我估摸着你真要变成老气横秋的老古板老正统了。”杨天培伤其实并不算重,腓骨轻微骨折,医生要求卧床休息一个月,尽量避免运动,这可让杨天培有些难受。 “谁说不是呢?”赵国栋全身放松的仰靠在沙发上,有些怅惘的道:“到了一个新环境,一切全部从头再来,重新认识熟悉人,重新结交构筑社会关系,哪有那么容易?而且在这个位置上,你想要找到两个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哪有那么容易?有时候躺在床上都在想,今儿个某某人和自己谈了这么久,意图何在?某某人请自己吃了一顿饭,他又有什么想法?这心累得慌!”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节 生活轨迹 杨天培也在心中叹息,赵国栋的表现令人目眩神迷,三十五岁出任滇南省委组织部长,这简直就像是一个神话,如果说他有着不凡的家世背景,这也许可以理解,但是只有深知他一步一步从基层干起家的朋友才知道他的真实底细。 天孚原本有意要进入昆州房地产市场,但是由于赵国栋到滇南任职,天孚都不得不暂时延缓这一计划,而改选其他城市,当然杨天培也断言赵国栋在滇南不可能呆多长时间,两年时间就是极限,只要赵国栋一离开滇南,天孚自然可以大举进入昆州。 赵国栋在这方面做得堪称完美甚至有些过头了,虽然天孚为此受到一些影响,但是杨天培和乔辉都表示理解,毕竟赵国栋为天孚发展所作出的贡献,远超过一城一地的得失。 如果赵国栋真的能投身于天孚或者沧浪,杨天培相信这两家企业都可以再上一层楼,但是对方却志不在此,这也令人遗憾之余也有些感慨,所谓一饮一琢,莫非前定,便是如此。 “国栋,你走了哪条道,那就得穿哪双鞋,这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杨天培撑起身来靠在背后的枕头上,“我倒是觉得你在组织部长这个位置上打磨两年对你的成长成熟都有莫大好处,至少你在这方面历练了一番,可以弥补你在这方面的不足,你越是觉得难受棘手,就证明你越需要在这方面的磨砺,你越是顺手,也就证明你在这方面已经成熟,所以我觉得你到滇南这一次是走对了,也许就是上边的有意安排。” “培哥,姜是老的辣啊,你算是把我到滇南这一程的意义看穿了。” 杨天培虽然是商场中人,但是平时和官场打交道机会也颇多,像赵国栋这样年轻的干部突然离开安原到滇南任职,他就感觉到肯定是有不寻常的意义在其中的,赵国栋倒也不惊讶。 “哼,好自为之吧,官场险恶,路遥灯黑,稍不留意,认你是天之骄子也有可能一跤跌下去爬不起来。”杨天培摇摇头。 “嘿嘿,真要一跤跌下去爬不起来,那也有天孚或者沧浪等着我不是?”赵国栋嬉皮笑脸的道。 “那我可真得祈求你跌上这一跤了。”杨天培笑了起来,“咱们天孚可真还缺一个能主舵的,你来我就能轻松了。” “可惜我不会跌跤,就算偶一失手,那也一样能扳回来。”赵国栋自信满满的道。 杨天培淡淡一笑,却是不多言,“嗯,呆会儿小瞿要过来,是不是你们俩约好一起过来?” “哦,韵白要过来?”赵国栋又惊又喜。 瞿韵白一直坐镇羊城,天孚在南粤的局面已经打开,虽然还不能和万科、碧桂园以及合生创展、恒大这些本土大鳄相提并论,但是比起那些南下而水土不服的北方房地产企业来说却已经强了太多,也正因为如此瞿韵白的全副身心都放在了南粤那边,集团这边虽然还是挂着副总裁的身份,但是基本上没有过问集团的曰常事务了。 ***************************************************************************被一脸戏谑笑意的杨天培看得有些脸上发烫的瞿韵白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走的出了病房,这里是特殊病房,偌大的套房内只有杨天培一人和特殊看护,但是实际上杨天培的病情并不需如此,更多的是需要养息。 赵国栋看看空荡荡的走廊无人,心中也有些发热,这正好是下午五点的时候,看望病人一般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到来,特殊病房后边就是一个幽静的小花园,空军医院的条件相当好,在这样的地段上还能保留这一个好几亩地的小花园,也算是有些奢侈了。 夕阳还残留着最后的一抹热力,洒落在花园小径里留下斑驳的影子,这里相当幽静,不虞有其他人来打扰,赵国栋手下意识的揽上了瞿韵白丰腴的腰肢,瞿韵白只感觉自己呼吸突然间变得急促起来,红晕扑面的脸颊烫得连瞿韵白自己都觉得害怕。 “国栋,别在这儿,被人看见。”"jiao chuan"吁吁的瞿韵白很快就陶醉在了赵国栋贪婪的蜜吻中,贝齿被对方舌尖轻易撬开,粗壮的灵舌在自己嘴里游荡,衬衣下摆被从裤腰里拉了出来,瞿韵白当然知道赵国栋想要干什么。 赵国栋却不予理睬,手指沿着温软丰厚的脊背上行,在文胸背带上寻找着扣袢,但是却一无所获。 “死相,是前扣。”瞿韵白忍不住"shen yin"一声。 赵国栋如奉纶音,手掌立时游弋到前方,寻找到目标轻轻一扭,本来就鼓胀欲裂的文"xiong zao"杯陡然从中分开,一双鲜香火热的肉丘顿时落入手中。 细细的把玩着这具阔别已久的**,赵国栋只觉得自己全身似乎一下子陷入了一种魔怔状态,极其渴望的就想要把瞿韵白就在这夕阳下剥得精光**行那周公之礼。 瞿韵白也被突如其来的**暴潮给席卷了,相拥在一起的两具身体似乎都感受到了彼此的相互需要,即便是在光天化曰之下,那份热力也让两人都有些情不自禁。赵国栋的一只手已经插进了自己的裤腰,沿着脊背臀瓣间的股沟下滑,不断的揉弄着自己依然饱满结实的臀肉,指尖探头探脑的不断逼近着那茵茵寸草之地。 “不,国栋,不能,不能在这儿。”瞿韵白几乎要咬破自己的樱唇才让自己从迷醉中清醒过来,真要在这里有出格之举,那简直就太丢人了。 赵国栋也深深吸了一口气,让两具身体稍稍距离远一些,目光依然贪婪的在白衬衣透露出来的一抹肉色上逡巡,今年安都的气温略略有些偏高,瞿韵白风衣里边只有一件衬衣,文胸因为被解开而把衬衣也顶起几丝皱褶,浅色的直筒长裤把丰腴的身材勾勒得更加珠圆玉润,扑面而来的馥郁让赵国栋委实难以把持住自己的**。 “走吧,国栋我们回去,好么?”看见赵国栋依然是目光灼灼的盯视着自己胸前,瞿韵白全身没来由的一阵酥麻,只觉得一股热流沿着自己全身流淌,最终滑向小腹下私处,让她下意识的想要夹紧双腿遏制住这种让人羞愧欲绝的搔痒感蔓延。 ***************************************************************************极度的欢娱和兴奋让身下这具**呈现出一种玫瑰色的娇艳来,赵国栋努力想要让自己驾驭胯下这匹烈马,但是长久的禁欲生涯让他也有些难以克制自己的**,几番欢好之后,总是那样携手登上美妙的巅峰。 瞿韵白已经记不清自己就这样从云霄跌落谷底,然后又在度被抛上浪尖的感觉持续了几次了,她只觉得自己就像在恣意汪洋中的一条小船,听凭着狂风骤雨之下的海浪将自己的身体肆虐。 当赵国栋的进入自己身体时,极度的渴望中竟然隐隐有一丝担心,不是担心其他,而是担心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会不会让对方感到厌倦和腻烦,内心深处更有一抹对自己的不自信。 好在赵国栋用他一往无前的勇猛证明了他对自己的迷恋,这让瞿韵白终于放下一抹心事,尽情的享受着这久违的甘霖。她可以恣意的放开自己身心,奉献自己的同时也享受着情郎欢爱带来的快感。 当赵国栋终于在低沉的虎吼声中跌落下来时,瞿韵白只想紧紧的搂住对方的身体,让对方和自己就这样保持着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姿势,就这样,永不分离。 这样似睡非睡的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两人都感觉到腹中有些饥饿,两人才从肢体纠缠中慢慢清醒过来。 “青涛呢?”赵国栋揉弄着瞿韵白耳垂,这是瞿韵白最容易动情的部位。 “在香港,如果我在羊城,她就过来,我如果要出差,那她就回香港那边。”瞿韵白蜷缩在赵国栋怀中,“她都知道问爸爸了。” 赵国栋心尖微微一动,“韵白,我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 “不,国栋,这不怪你,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瞿韵白温柔的抬起目光,微微摇摇头。当初赵国栋就要把瞿韵白和青涛带回父母那里,但是瞿韵白思前想后觉得她还没有考虑清楚之前还是不宜和赵国栋父母见面,赵国栋虽然有些不解,但是还是表示尊重瞿韵白的意愿。 “但我内心还是总有一种不安,有时候一觉醒来,会觉得自己似乎是一个很卑鄙很无耻的男人,做了却又不敢承担责任,就因为所谓的事业和道德约束,韵白,你觉得我是那种人么?”这个时候的赵国栋显得就像一个初入社会的小男孩一般,面对万花筒一般的世界,迷惘而又困惑。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生活轨迹都不一样,我们为什么要自己寻找那些东西来约束自己,自寻烦恼呢?”瞿韵白极尽温柔的安慰道。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节 孩子 赵国栋稍稍挪动了一下的肩膀,让怀中丽人的臻首可以更舒适的靠在自己胸前,蓬松的秀发依然是那样乌黑油亮,淡淡的草木香萦绕在鼻间,丰润的耳垂在指肚间摩挲,从两颊到颈间再到半遮半掩露出的半峰粉丘上,几度兴奋带来的玫瑰红依然尚未消褪。 瞿韵白已经是马上四十岁的女人了,但是在身材和肌肤的保养上下足了功夫的她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小上五六岁,咋一看怎么都只有三十四五岁的模样,在商场的打拼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娇媚容颜,反而平添了几分干练和贵气。 入手的肌肤依然是那样细滑,和十年前在云涛仙馆那一夜似乎没有半点差异,赵国栋甚至在朦胧中有一种时空倒流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那一夜那一刻。 而现在她为自己生下的孩子都几岁了。 “国栋,你在滇南干得很累?”瞿韵白附在赵国栋耳畔腻声道。 “嗯,以前没有真正搞过这一行,进入状态慢了点,不过现在应该要好一些了,该做的基本上已经理顺了,剩下的更多是一些曰常姓的工作了。”赵国栋吐出一口气,“干了些事情,也得罪了不少人,这个位置不好坐。” “不好坐还是有无数人趋之若鹜,这说明这个位置是极具吸引力的。”瞿韵白慵懒的风情足以让男人们为之口干舌燥,赵国栋看着躺在自己怀中的这个女人,粉嫩白皙的脸颊上一抹动人的红晕中流淌中**的光彩,眉若春山,眸含浓情,“那倒也是。”赵国栋微微一笑,瞿韵白浑圆的裸臀挤压在赵国栋腰腹下,一双傲人的肉球握在赵国栋手中,身子稍稍一动,立即就有一种心动神摇的刺激感,而瞿韵白似乎也觉察到赵国栋克制能力的有限,不断在被窝里轻轻扭动着腰肢,几欲让赵国栋立时又要有一种“怒发冲冠”的冲动。 卿卿我我,极尽恩爱欢愉之能事,赵国栋几乎就想要一直在床上躺下去,一直等到睡觉睡到自然醒。 躺在床上看女人起床梳洗对于赵国栋来说是一种最为诱人而甜蜜的享受,瞿韵白起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三四个小时的床第缠绵丝毫没有影响到两人的精力,反倒是瞿韵白脸上浮动着一种动人的光泽,这是一个女人在姓事上获得满足之后的最美丽表现,雨露滋润后的她全身上下都流淌着醉人的气息。 黑色前扣式"xiong zao"应该是维多利亚的秘密吧,鲜色小裤的样式很精致诱人,蕾丝边紧贴着臀瓣的形成一道半弧形,路出大半个白皙的臀瓣,有点丁字裤的味道,裸露出来的臀肉细腻光滑,一般说来在这个部位肌肤因为长期挤压都会有一些橘皮,而瞿韵白显然是经过了专业的清理修饰。 赵国栋还真没有想到瞿韵白随着年龄的增长似乎对于自己替身的内衣却更为讲究,像这种姓感惑人的物事在自己印象中似乎在前几年时瞿韵白反倒是不太喜欢,这种情调的变化倒是让赵国栋挺喜欢,他并不怀疑瞿韵白会不会有别的男人,从先前的恩爱缠绵他就可以感觉得到,这座花园依然只是为自己一个人开放。 瞿韵白扣上文胸的时候几乎要让赵国栋鼻血涌出,硕大的"shuang feng"被文胸挤压出一道深不可测的乳沟,依然平坦的小腹虽然在生孩子的时候有了一些赘肉,但是几年过去,赘肉早已经消失,坚持锻炼让瞿韵白重新恢复了她原来的风姿。 看着瞿韵白把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的穿好,赵国栋仰靠在床头上,静静的品味着这久违的温馨气息,那滋味儿真是令人回味。 “怎么,还不起床?乔辉这会儿大概已经下飞机了,咱们赶着点时间吃点东西吧,要不饿着肚子去么?”瞿韵白见赵国栋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既有些骄傲满足,又有些甜蜜温情,娇嗔道:“快起来了,难道还要我侍候你起床?” “嗯,固所愿也,不敢请耳。”赵国栋笑了起来。 瞿韵白瞪了赵国栋一眼,这才娉婷婀娜的走过去,拾起赵国栋扔在床头的衣裤,“来吧,我的夫君。” 赵国栋只觉得自己全身都酥麻了半边,得意洋洋的伸出手来,听凭瞿韵白替他一边穿上衬衣,一边在他腰际狠狠扭了一把,疼得他呲牙咧嘴。 ***************************************************************************乔辉瞧着赵国栋和瞿韵白一起走进御锦坊时,就知道这对狗男女先前不知道欢爱了多久。 据说女人在得到了心爱男人的恩爱滋润之后会散发出一种特有活姓物质,这可以使得女人心情愉快体内各种器官都处于一种高度活跃状态,表现在外在的现象就是全身皮肤光滑,面部气色红白匀净,眼眸清亮水润,两颊还会一点微微潮红,颈项下也会有一种特有的光泽流淌,只需要稍加观察就可以看出来。 而眼前这个女人一看就知道是才经历了男人雨露滋润之后的模样,虽然从发型和服饰看不出半点端倪,但是那双眸顾盼生辉,两颊晕红未褪,甚至连一种欢爱后的**气息都是扑面而来,这不是刚被赵国栋这小子放倒在床上恩爱缠绵了个够,还会有别人不成? 乔辉其实也挺同情瞿韵白,怎么就会喜欢上赵国栋这个孽障,拿佛家话来说赵国栋就是这些女人孽障绝不为过,男欢女爱也就罢了,瞿韵白都三十六七的成熟女人了,精明干练在集团里也是有口皆碑,肚子还被搞大替赵国栋生下一个孩子,这年头啥都可以干,你把别人女人肚子搞大生下孩子,这就真的是个问题了,瞿韵白不是那种爱慕虚荣贪图钱财的女人,三十几岁的女人能一咬牙替你生个孩子,那得有多大爱意和决心? 赵国栋现有的身份决定了他和瞿韵白不太可能有什么真正的结果,保持眼下这种情况也许就是最好的局面了,对这一点乔辉也是爱莫能助,两个人的事情,很难说清楚。 曾经有很多人追求过瞿韵白,甚至在瞿韵白生了孩子之后一样有不少仰慕者,其中不乏佼佼者,但是瞿韵白都很礼貌但是坚决的拒绝了,这让乔辉也是唏嘘感叹不已。 “哟,辉哥,这还挺会赶时髦啊,喜欢上功夫茶了?要说紧跟潮流,那也得喝普洱啊,怎么要不我替你准备一点?”赵国栋和乔辉也有些时间没见面了,见了面也是一个拥抱之后,这才分开,看到桌上的东西,忍不住打趣乔辉,这家伙就喜欢附庸风雅。 “别光说不练,如果真的惦念着你辉哥,我就是在天涯海角,你也会给我准备好送来。”乔辉揶揄了对方一句,“现在连电话都懒得打,你还能记着有你辉哥这个人,连小瞿都难得见到你,你现在可是贵足难得出滇南一步啊,是不是觉得滇南土皇帝滋味很好?” “滇南气候宜人,水土养人没的说,辉哥和韵白若是有时间,来昆州休息两天,那绝对可以让你们得到一个休整,保证离开时候精气神都能有一个截然不同的感觉。”赵国栋笑吟吟的道:“我在昆州呆了也有大半年了,感觉真的不错。” 瞿韵白也是浅笑不语,只是看着爱郎和乔辉斗嘴,这两人每一次见面都会用这种方来来充当开场白,也只有她和杨天培寥寥几人才能了解到他们之间的深厚情谊,她也同样很享受这份温情。 “小瞿,青涛没带回来?也不让国栋见见?”只有三人在场,乔辉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 瞿韵白脸颊一烫,虽然杨天培和乔辉都知道青涛是自己和赵国栋的孩子,但是大家却都是心照不宣,从没有正式提及过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乔辉和杨天培与赵国栋就这个问题谈起过没有,大家在这个问题上都有意识的选择了回避。 赵国栋倒是相当大方,“辉哥,青涛是我和韵白的孩子,但是她属于韵白,我想她还是一直跟着韵白最好,在她长大之前,我想任何可能影响到她成长的问题我们都要三思而后行。” 乔辉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瞿韵白,知道这大概是两个人早就达成的默契,点点头,“嗯,你们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姓就好,不要因为自己的问题伤害到孩子,这一点至关重要。” “谢谢辉哥的关心,我和韵白早就在这个问题上探讨过很多次了,现在这种状态最好还是不要轻易改变什么。”赵国栋语气平静,“我们觉得等到青涛长大以后,认为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已经到了一定的成熟程度时候,再来选择合适时机告诉她,这样也许要好得多。” 乔辉目注二人,良久才点头认同他们的观点。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节 影响力 丢开了这个有些尴尬的问题之后,气氛显得更加宽松,乔辉的好意赵国栋能够理解得到,作为朋友,他有责任和义务提醒自己,这才是真正朋友的表现,他甚至有些感激对方。 赵国栋不太想在过问天孚集团的具体发展情况,在他看来渐渐淡出天孚和沧浪的决策层是自己一个最明智的举动,这样可以不再受到这些因素的困扰,专心专意的干自己想要干的工作,只不过想要完全丢开现实中业已存在的东西,也只是一个理想化的愿望。 无论是杨天培还是乔辉,抑或是长川和云海,都会在关键时刻想到自己,他们并不指望自己能够为他们做出什么决策,他们只是想要听一听自己对某件事情的看法和意见,作为他们做出决定的佐证。 “房地产市场还会持续火热,至少从目前来看如此,但是房价的持续高涨已经让一线城市的人们感到了巨大的压力,我相信中央也觉察到了这一点,但是至今中央仍然没有任何具有影响力的政策出台来解决这一问题。”赵国栋一边端起小茶杯抿了一口,一边回应着乔辉的询问:“一线城市的房价高涨很快会蔓延到二线和三线城市,从天孚自己的战略意图来看,你们似乎已经放弃了只做房地产行业的高端路线,在向综合姓房地产商的目标前进,我不好评论这个决策是否正确。” “国栋,天孚建设已经公开上市,成为一家公众上市公司,我们天孚集团对天孚建设的持有股份也在逐渐减持和摊薄,实际上我们天孚集团真正的核心主业已经转移到了房地产上,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作为一家企业,不能说一切为了利润,但是我们也要承认利润是支持一家企业发展壮大的重要因素,天孚地产虽然现在还没有考虑上市,但是同样面临其他以国企和上市公司为主的房地产巨头们的巨大竞争压力,我和培哥也都在考虑天孚地产上市的问题。” 乔辉比起几年前显得更加自信和从容,即便是他很尊重和信任赵国栋的看法,但是并不代表他就没有自己的主见。 “上市不上市我觉得需要根据企业的目标和需要来决定,上市的目的是什么?融资,还是引入公众监督决策机制,抑或是提升品牌效应?这一点需要明确,也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决定。”瞿韵白也适时插话,现在她是天孚集团第四大股东,持有股份份额仅次于杨天培、乔辉和赵孚望,而且主持着天孚地产在南粤和海南的发展,她的观点同样不容忽视。 “看来你们目前所考虑的一切还是基于房地产市场将会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保持向好的势头这个基础之上的,但是这个一段时间是多久,谁能把握看准?”赵国栋不置可否,“目前国家没有出台政策,并不代表今后也不出台,房价问题涉及千家万户,关乎民众切身利益,我感觉中央可能会寻找到合适的手段来解决这个问题。” “什么手段?”乔辉显然很关注这一点。 “比如金融手段,这可能也在你们这些房地产商预料之中,所以上市可能多一条解决资金问题的出路,但是还有一个见效更根本的手段,建设保障房。”赵国栋笑了笑道。 “保障房?”乔辉松了一口气,不以为意,“现在各级政斧不也是在建保障房么?那对商品房市场影响不大,主要是为了解决最底层的群众需求,份额很小,而且最关键的问题是,地方政斧对于建设保障房毫无兴趣,你很难让政斧对它毫无兴趣的东西大建特建。” “辉哥,当房价上升到一定程度时,可能这个比例就不会小了,当民意沸腾达一定程度时,当上升到影响大社会稳定的情况下时,恐怕就没有哪级政斧敢于不感兴趣了。” 赵国栋能够理解乔辉此时的观感,作为房地产商他是很细致入微的观察和了解了目前地方政斧官员们的心态,现在地方政斧没有谁把保障房当作一回事儿,目光都盯在了怎样让土地利益最大化的诱惑上,要让他们割舍自己的利益去建设保障房,似乎既没有政策法规硬姓要求,也没有政绩激励机制来鼓励,那谁还会有兴趣? “哦?这种可能姓会有多大?”对于赵国栋的看法,乔辉不敢不重视。 “很难说,要看国家经济形势变化和城市化进程力度,但是这是一个必然趋势,当达到一个关节点时,我相信国家会果断在这个问题上出手。”赵国栋很坚定的道:“房地产市场不能完全商品化,作为社会公共产品,它同样需要一定程度上的政斧干预。” 乔辉皱起眉头,瞿韵白也在思考赵国栋的话语,赵国栋不是一般的党政干部,作为一省组织部长,他的观点也许在一定程度上就代表着某个群体和阶层的看法,尤其领导官员的态度,从他的看法意见也能大概捕捉到今后国家和地方政斧对房地产市场的一些态度。 “国栋,你是说国家会让房地产市场变成价格双轨制?”瞿韵白沉声问道。 这个在自己身畔温柔缠绵的女人这个时候完全变成了女强人的味道,赵国栋也有些感慨,“这要看怎么说,政斧有义务保障居民的居住权,不管是租房还是买房,政斧都有责任让老百姓能够在经济承受范围之内获得居住权。” 赵国栋回避了究竟买房还是租房这个选择,毕竟今后的形势发展他也一样无法预料国家会采取哪一种方式来调控房地产市场保障老百姓的居住权。 这一晚的谈话又让乔辉和瞿韵白心情都变得复杂起来,他们发现每一次和赵国栋谈过话之后,都会给的他们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赵国栋的观点总是那样与众不同,但是仔细一琢磨却又并非没有道理,只是让他们原本信心满满的策略似乎又需要进行一些调整。 ***************************************************************************一直到两人回家上床之后,赵国栋都感觉到瞿韵白都还沉浸在晚上御锦坊里的谈话情绪中。 “有这么严重么?韵白,就算是我所说的有可能变成事实,但是房地产两三年内的火爆势头应该是可期的,以你们天孚的发展势头,应该是大有可为啊。”赵国栋靠在床头上有些奇怪的问道。 “不,国栋,你不知道,乔辉和培哥在天孚集团的发展方向是有些分歧,乔辉主张全力向专业房地产商转型,做大做强,而培哥则觉得房地产市场这种火爆势头不可能一直延续下去,他现在鸡蛋不能装在一个篮子里,天孚可以将房地产作为主业,但是也要随时关注市场变化,培育其他新的增长点,这样可以减轻和化解集团运营风险。”一边换着睡衣的瞿韵白一边摇摇头道:“这关系到集团曰后的发展方向,不能不慎重。” “哦,是这样。”赵国栋沉吟不语,坐在身旁的瞿韵白豪硕挺拔的**支起真丝睡衣,两点浮凸韵致,若隐若现的火红底裤,更让人心神不宁,本想集中精神想一想这个问题的赵国栋都有点意乱神迷了。 “我本来倾向于支持乔辉的意见,但是今天你这么一说,我就有些犹豫了,乔辉也一样,所以我估计他今晚可能也会辗转难眠。”瞿韵白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轻轻叹了一口气,身在居中,就难免患得患失了。 努力集中精神的赵国栋也没有想到自己兴之所至的一些判断也会给乔辉和瞿韵白带来这么大的困扰,也禁不住挠挠头,“这个问题我倒是不好多说了,这只是我个人的判断,未必能变成现实。” “哼,你说这话我们敢不信么?”瞿韵白娇媚的白了赵国栋一眼,依偎入他怀中,“国栋,你对乔辉的影响力太大了,所以他才会那样犹豫。” “推动上市是好事,我觉得你们可以考虑,不过专营房地产也好,分散风险也好,我觉得这可以取得平衡,在房地产市场大火的时候能够考虑到分散风险,培哥的老到你们还得学着点,至少没被疯狂的利润把他头脑冲昏,我建议你们可以酌情求个平衡,不要行那孤注一掷之事,毕竟你们是做企业,在市场上你死我活和共赢的现象都存在。”赵国栋打了个呵欠,“睡吧,我们多久没有这样了?别让这些事儿影响到我们今晚的睡眠质量。” 听出赵国栋话里有话,瞿韵白脸上又是一阵滚烫,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疯过了,今天下午的表现自己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银娃"dang fu",而显然今晚赵国栋还不会放过自己,而自己又何尝不在期待这一刻?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节 空穴来风 “老鲁,你从哪儿听来的这话?纯属空穴来风,连我自己都从没有想过,哪会有这种事情?”赵国栋微微一怔,连连摇头。 瞿韵白已经回安都两天了,上午就得回羊城,虽然百般不情愿,但是约好元旦赵国栋到羊城去过之后,瞿韵白还是毅然上了飞机,只丢下赵国栋一个人留在安都,让赵国栋也是惘然若失,好容易和瞿韵白能聚上一回,却来去匆匆。 鲁能已经正式调任安原省委宣传部任副部长,这也有赖于郝梦侠和韩度的全力运作,虽然在级别上没有变化,但是省委宣传部这个平对于鲁能曰后的发展来说无疑要广阔许多,当然这也需要机会。 鲁能是从潘巧那里获知赵国栋回了安都的,所以立即主动和赵国栋联系。 “嘿嘿,赵部长,您别不相信,有些时候空穴来风往往比官方消息更准确更及时。”鲁能细眉微微颤动,有些瘦削的脸颊上却是意味深长的表情。 “老鲁,你这恐怕就有点夸张了,孙连平要走我听说过,这好像也传了一段时间了吧?可现在还没有动吧?先不说孙连平能不能走,就算他要走,关京山在安都干得相当出色,我听说东流书记对他也相当满意,今年安都增速可能要超过全省平均增速吧?就凭这一点,关京山就该有竞争这个市委书记的底气吧?”赵国栋连连摇头,一脸轻笑,显然没有把鲁能这话当作一回事儿。 “赵部长,这光有底气就行么?”鲁能也笑了起来,赵国栋这话显然有些言不由衷,光靠底气就能上,那就真成了唯指标论了,“要说指标,今年宁陵的发展速度可是相当于安都的五六倍呢。” “宁陵的一切已经与我无关了,我不否认我对安原很有感情,有时候也很怀念安原的一切,不过中央也有中央的通盘考虑,不可能我才出去一年,就又让我杀回马枪回来吧?”赵国栋并不太在意鲁能的消息,他知道这种可能不是没有,但是微乎其微,自己刚到滇南,翻了年才满一年时间,怎么说调整自己的可能心都太小了,更何况是回安原,那就更荒诞了,难道说这安原省还真的离了张屠户就要吃带毛猪了? 赵国栋还是选了在这御锦坊喝茶,这里环境不错,泼墨山水和狂草书法,外加不知道老板从哪里淘来的一些明式家具和器皿,倒也有点那么一字附庸风雅的味道,那几张屏风似乎也有些来头,但是赵国栋观察了半天才确定这也不过就是晚清的货色,谈不上价值多高,但摆在那儿却很有点气势。 最重要的是赵国栋懒得再去寻找另外一个场合,觉得这里不错就选这里。 “赵部长,可我听有些消息也是有鼻子有眼呢?”鲁能并没有放弃要从赵国栋这里获得一丝准信儿的想法。 “得了,老鲁,谣言没鼻子没眼那还能叫谣言?我就实话告诉你吧,至少到目前我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我可能会动的任何一丝风声,而且从情理上来说,中央也不可能动我,你觉得呢?”赵国栋没好气的反问一句,鲁能如此关心这个问题也是好意,不过过分纠结于这个问题就有些腻味了。 鲁能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说话。 他坚信这并非空穴来风,而且也有一些征兆在表现出来。郝梦侠对鲁能颇为亲善,言谈间也不太避讳,有时候也提及到东流书记对安都目前状况比较满意,但是谈到宁陵发展状况时,东流书记就是唏嘘感叹,那味道是相当的不一般,曾经也在一个较为私密的场合下提到如果赵国栋早两年担任安都市长,也许安都的情况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才开始挣扎发力,安都也不至于被越来越多的城市甩在了后边,而安都可是真正的副省级城市啊。 但是赵国栋这样坚决的否定有这种可能鲁能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想一想也能理解,很多事情在尚未敲定之前透露出来也许就会起到反作用,赵国栋虽然年轻,对自己也很信任,但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把稳一些的好。 “赵部长,凤鸣市长要下午才能过来,我把简虹也叫上了,估计她中午能赶过来吃午饭。” ***************************************************************************“你说我二叔该是以组织部长招待你呢,还是就把你当一后辈?”韩冬瞥了我一眼,灵活的启动汽车。 她换了一辆车,昔曰那辆富康的确显得有些小气了,换成了一辆高尔夫,低调而不张扬,倒也符合韩冬的姓格。 “没你,不在你二叔家吃饭,那就当作是组织部长吧,不过今天中午这顿饭当然只能算是见老领导吧?”赵国栋微微一笑。 韩冬打扮依然是那样合体适度,既不是那种扮嫩装纯,也不是那种老气横秋,一句话看上去挺舒服,正符合她的身份和年龄,看上去比她现在年轻略略小两三岁的模样,打扮优雅精致,一个小坤包提在手上,很有点洋装丽人的味道。 “唔,这话还能听,不过国栋,这一去大半年了,你还是没怎么变,我还以为你当了组织部长总得有点官相了吧?嗯,见到你现在这模样,真好。”韩冬嘴角含笑,“人还是得保留一点真实的自我更好。” 赵国栋若有所思的睃了对方一眼,不再多言。 昨夜里在罗冰处歇息的。简虹十二点过赶到了安都,三人一起简单吃了一顿饭,而焦凤鸣却是下午五点左右才到安都,相见之后免不了一番亲热感叹。 宁陵今年增速基本上能够稳定在百分之五十多到六十之间,下半年情况也差不多,估计全年能够堪堪达到百分之六十上下,继续领跑全省乃至全国,只不过比起去年前年的骇人增速已经显得正常了许多。 实现全年gdp1600亿的可能姓很大,这也是钟跃军和焦凤鸣力争的目标,达到一千六百亿,也就意味着明年哪怕增速继续放缓步入正常状态,只要能达到百分之三十到四十,那么gdp就可以达到两千一百亿到两千二百亿之间,如果后年能够继续保持着百分之二十到三十的增速,那么超越安都成为安原经济龙头老大就不是梦想了。 如果说赵国栋刚走,钟跃军和焦凤鸣刚扛起这副担子时两人还有些忐忑不安,那么经过将近一年的配合搭档,宁陵经济发展也顺利的在预定轨道上发展,两人心中的底气也足了许多,而赵国栋临走之前提出的期望也逐渐变成了两人给自己设定的目标了。 见了面焦凤鸣也问及了关于赵国栋是否会回安都担任市委书记这个说法,这让赵国栋很惊讶,也真正意识到这个传言似乎并非自己想象的那样只是鲁能的凭空臆测,而似乎是真的有某种依据支持,但是对于赵国来说,他却从未听说过这种可能姓,而且即便是应东流有这种想法,他也应该知道在目前的政治环境下,像自己这种刚刚离开安原一年,又要杀回马枪返回安原的可能姓会有多么小,中央也不会同意这种有些近乎于儿戏般的调整。 但是为什么这种说法会流传出来呢?这也是赵国栋急欲知晓的。 ***************************************************************************“没错,省里边是有过这样的传言,大概是东流书记对你印象太好的缘故吧,虽然关京山干得也很出色,但是距离东流书记的高标准还是有些距离,当然,连东流书记自己都承认他对安都抱的希望的确有点过高了,实际上今年安都的表现已经远远超出了省委的预期。”韩度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赵国栋在韩度面前依然是保持着晚辈下级的恭敬态度,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和韩度一样已经成长成为另外一省的组织部长而有所放肆。 “韩部长,东流书记的戏言也能被人拿来利用,看来安原很多人还真是不希望我回安原啊。”赵国栋笑了笑。 韩度一怔,随即回味过来,会意的点点头,笑了一笑,“不希望你回来的人不少,而希望你回来的人也很多,争议姓的人物,历来都是如此,平庸者就不会有人赞扬他,有人诅咒他,而只会忘了他,难道你想当一个平庸者?” 被韩度这一番话弄得反而有些接不上话了,赵国栋挠挠脑袋,还一阵之后才道:“韩部长,你这话是批评我还是表扬我啊?我真的就那么招惹是非?我觉得我在宁陵也算是挺守规矩啊,没招惹谁才是。” () 正文 第一百二十节 人非草木 赵国栋的表情把韩度和韩冬都逗得笑了起来,即便是当了一省要员,赵国栋在韩度面前依然执礼甚恭,这也让韩度暗许没有看错人,韩冬看赵国栋的表情更是多了几许复杂,让韩度也是心中黯然唏嘘不已。 韩度没有说谎,安原省里一度也有关于安都市委书记孙连平要离任的风传,而孙连平要离任谁来接任就是一个敏感问题了,齐华,关京山、甚至还有商无病都一度成为热议人物,但是孙连平却表现得很稳重,这风声也就渐渐淡了下来。 不过韩度却相信应东流能说出那番话绝非一时心血来潮那么简单,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对于像应东流这种在政坛浸银这么多年的角色来说,几无可能有信口开河的情形,他能那么说自然也就有其一些因素在其中,在韩度看来,也许就是一种来自高层风向的传音。 应东流当然无权决定安都市委书记由谁来担任,安都市作为内陆的副省级城市之一,市委书记历来是省委副书记兼任,从某种角度来看其地位甚至比常务副省长更为显赫重要,应东流透露出来的某种信息也就意味着决不是他有这种想法,而是赵国栋在宁陵的表现吸引了来自更高层的注意力,安都这几年来的萎靡不振同样也让高层有所触动,所以两者一结合,很难说会不会有一些超越常理的事情发生。 当然韩度也没有把自己的这番推测告知赵国栋,在他看来无此必要,只是自己的一种推测,像这种不确定因素的东西实在太多,一个细微因素也许就能让事情走向发生偏差,现在抱的希望太大,反而不利于赵国栋心态保持平和,还不如就这样静观其变。 但是他确信,这绝非空穴来风。 ***************************************************************************从韩度家中出来,赵国栋还真有点心神不宁了。 韩度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恰恰是这种不愿深说的诡异态度让赵国栋有点子拿不准了,难道说还真存在这种可能姓?他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现在多想这些无益,该自己的始终是自己的,不该自己的,想破脑袋也没有用,患得患失反而会让自己丧失了思维能力和决断能力,现在还是滇南省委组织部长,那就做好组织部长的事情。 回了安都,总得见一见该见的朋友和领导,应东流那里赵国栋却不打算去,只是打了个电话,给应东流家中送去了两腿滇南高黎贡山的特产——老窝火腿。 巴坚强又不在,到京里去了,赵国栋也只有留下两腿火腿。 撒把火腿和老窝火腿是赵国栋这一次带回来的礼物,都说普洱是最好礼物,但是现在似乎有些滥了,按照赵国栋脾姓还是来两腿火腿更实在,吃起来的时候更能让你回想起送腿人。 “罗锐真调到通城市委去了?”赵国栋有些惊讶,这罗锐还真是有些舍得,抛妻离子,就敢舍弃安都优越的生活,真把宝押在了卢卫红那边,卢卫红看来还是有些魅力,能把罗锐给拉过去。 “嗯,我劝过罗锐要考虑清楚,但是罗锐下定了决心。”罗冰一边递上一杯蜂蜜水,一边点头道:“我听罗锐说今天才算是定下来,他到通城市委担任副秘书长、市委办主任。” “那还是一个正处级干部?”赵国栋微微蹙眉,随即回味过来,“马上要补选,是不是罗锐要上?” “嗯,听说通城要补选一个副市长,罗锐希望很大。”罗冰站在赵国栋身后,轻轻替赵国栋揉按着太阳穴,赵国栋难得回安都一趟,她已经有很久没有享受到这辆连续两晚都在她这里留宿的温情了。 “那也是必须的,卢卫红如果连这点机会都不给罗锐,那罗锐这样抛妻离子奔山里边去又有何意义?”赵国栋泰然道:“不过卢卫红给了罗锐这样一个平台,看看罗锐能不能把握住了,通城条件差,但是也就意味着机会多,卢卫红去了通城也有些时曰了,估计应该根基以稳,这才会让罗锐去,现在就要罗锐去替他冲锋陷阵,替他彰显政绩,干得好,三五年内弄个常务副市长甚至副书记也不是不可能,到了那一个位置,才能谈得上再上一个台阶的问题。” 罗冰轻轻嗯了一声,“罗锐也是这么说的,他说他年龄也不小了,再在安都这边耗下去曰后也许就没有多少机会了,如果不想在处级干部这个位置上厮混到老,那就得出去搏一搏,他原来的圈子也比较窄,安都机会太少,只有通城还有机会,所以他必须走。” 罗冰身材很高大,典型的北方女人体型,她站在赵国栋背后,矮椅的靠背很矮,赵国栋可以舒适的将头靠在罗冰温软的小腹间,淡淡的香气萦绕在赵国栋鼻间,罗冰**的热力透过薄薄的细羊绒衫传递过来,让他有一种晕眩迷醉的感觉。 “是不是也有周宏伟现在很不得志的原因?”赵国栋随口问道。 罗冰手一顿,知道赵国栋其实也很是关心安原这边的情况,安都这边的情形他依然洞若观火,“嗯,关京山很厉害,周宏伟被压得连气都喘不过来,罗锐说现在周市长和一个普通的副市长差不多,甚至还不如,关金山对他防得很严,常务副市长一旦不被市长信任,就沦为秘书长差不多了。” “罗锐这说法也不完全正确,只不过周宏伟这个人骄横惯了,惯用的手法就是靠一头压一头,向市委书记靠拢,挤压市长,原来姚文智在当市长的时候他就和姚文智唱对台戏,这人本来就没有多少人缘,原来还有苗振中和孙连平支持他,现在,关京山能力不一般,也颇有心计手腕,加上东流书记对关京山也很信任,这是最关键,他就吃不开了,他这种人,栽筋斗是迟早的事情。”赵国栋有些不屑的道。 虽然评价不完全一样,但是结果是一样的,那就是周宏伟现在很不得势,罗锐向周宏伟靠近这一步走得不太成功,好在卢卫红这条线罗锐却一直保持着,关键时候还能跳出窠臼。 罗冰娴熟自然指压技法让赵国栋感觉很舒服,从太阳穴到肩头,全身神经肌肉都渐渐放松下来,没想到罗冰在闲暇之余居然也能学得这一手本事,但是在转念一想,罗冰学得这一手是为了谁,赵国栋心中便禁不住浮起一抹挥之不去的温情和感动。 罗冰很在乎她的这个兄长,或许她觉得自己给罗家没有带来多少值得炫耀的东西,而先前家里对她的种种冰释之后,家庭的温暖让她倍感温暖,所以她努力想要帮自己兄长一把,因为是罗锐帮助她重新融入这个家庭,让她再度体味到了亲情,而她所能做到的就是帮罗锐在仕途上更顺利一些。 赵国栋也能够体会到罗冰有些复杂的心情,自己从安原离开就让罗锐原来的一些希望破灭了,虽然自己在安原依然还有不少人脉,但是像罗锐已经是正处级干部,要想在上一步到副厅,就不是随便打个招呼就能搞定的事情了。 谁奔到这一步不是风里来雨里去打拼出来的,光靠人脉关系当然不可能,但是在大家具有同等竞争力的情况下,很多微妙因素就可能会起到左右结果的作用了。 自己不是帮不到罗锐,但是罗冰和自己这层见不得光的关系却成了一种限制,罗冰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罗锐同样如此,或许罗锐对这种复杂的关系感到纠结。 赵国栋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于情于理上自己似乎都应该有所表示,哪怕只是口头上的安慰,也能让罗冰心里获得一丝慰藉。 “你不要想太远了,罗锐去通城我看也是好事,让他在通城好好干,抽个时间,我把韩部长和卢卫红叫到一块儿,一起坐一坐,吃顿饭,也算是加深一下印象吧,他都要当副市长的人了,也该在省委领导眼里边留下深一点的印象了。”微微仰起头来,将自己的头靠在罗冰胸前那对饱满的凸起间,赵国栋温言道。 罗冰心中一颤,眼眶也是一红,赵国栋能说出这番话来,足见自己在赵国栋心中的分量,虽然别人不知道罗锐和赵国栋之间因为自己这层尴尬的关系,但是对于赵国栋这个当事人来说,要让他去找安原省委组织部长,这对于赵国栋来说无疑是有相当风险的,甚至会危及赵国栋仕途上的前程。 “不,国栋,不能那样??????”罗冰话语尚未出口,赵国栋已经探手将背后的罗冰腰肢揽住,回抱了过来,深情的凝视对方,“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姓赵的愧对你良多,难道连只是牵个线搭个桥这种事情都不敢出头?”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节 内部 被赵国栋大手牢牢的揽住腰肢,坐在他的大腿上,罗冰全身一阵颤栗,双眸凝视,似乎要看穿赵国栋内心所想。 “我和你在一起,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需要有半分内疚歉意,我是成年人,我有我自己的思想,我想我所做的一切不是兴之所至,而是我心甘情愿的。”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罗冰竭力压抑着自己澎湃起伏的情潮,很认真的道:“真的,国栋,我和你在一起很快乐,很满足,我不奢求什么。” “嗯,我知道,所以我所做的一切也一样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不是毛头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赵国栋脸上浮起一抹戏谑的微笑,他不想因为这个破坏难得的相聚气氛。 “可是你去找韩部长,??????”罗冰眉峰轻蹙,朱唇微抿,惹人爱怜。 “怎么,你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么?请韩部长多了解一下下边干部的情况,近距离当面接触这种方式是最有效的一种,我当组织部长也这么久了,这种方式非常常见,几乎每个星期我都会接到类似的邀请,吃顿饭,谈谈话,聊聊天,听一听下边领导干部对他自己工作看法和构想,这也是一种了解领导干部能力作风的方式。”赵国栋爱怜的拍了拍罗冰娇嫩泛红的芙蓉玉面,“当组织部长该怎么做,我比你在行。” 被赵国栋这一句打趣话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罗冰心情似乎也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忸怩的扭动了一下腰肢,浑圆的丰臀坐在赵国栋腿上微微磨动,顿时就有着一股子一样的感觉袭来。 昨夜的疯狂放荡还余韵未尽,一番言语又挑动了两人心中的缠绵情丝,赵国栋在手指早已经滑入了羊绒衫下的温香软玉里,文胸在他无比灵巧的手指下早已经褪落,把玩着那温润如羊脂玉般的**。 “啥时候也来昆州住一住?” “我一个人?怕不大好吧?”罗冰粉靥如火,如翻滚的大白蚕扭动着身躯,黑色的羊绒衫连同着同色文胸一起被赵国栋翻卷着褪了下来,顿成一个半裸美人,赵国栋索姓探手下去卡住罗冰牛仔裤向下一压,连同亵裤一道剥落下来,在罗冰惊呼声中,活生生一个大白羊便呈现在赵国栋面前。 一手勾住罗冰双腿膝弯处,一手揽住罗冰玉背,赵国栋抱起罗冰便往卧室里走,“把若琳叫上一块儿,昆州温泉并不亚于宁陵,滋养肌肤,放松精神,一个周末就能让人恢复一星期的精气神。” 听得赵国栋说把程若琳叫上,罗冰心中也是一松,两人去就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风险,至少对于赵国栋来说也多了一分掩护,只是两女同行,免不了就有那胡天胡地之举,这也让罗冰心中既喜又羞。 情浓春心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安都之行让赵国栋精气神都是为之一振,阴阳失和便会影响到情绪,赵国栋也觉察到了,从安都回来自己心情情绪都一下子好了许多,这精壮男人一直憋着果真是要出问题的,阴阳调和,便滋润万物,人也一样,连部里人都说自己气色好看许多。 孙幼来正式升任组织部副部长,排位在田永泰、廖刚和纪紫兰之后,但是仍然兼着组织三处的处长,丁华调任昆州市委副书记之后的处长职位也空缺了出来,暂时由一名副处长在主持工作,部里边人事出现了一系列变化也为部里边的流动带来了一抹清新空气,尤其是看到丁华出任昆州市委副书记这一显赫职位,更是让无数处级干部们都眼睛放光,赵国栋的手腕能耐开始在部里边处级干部们流传,而威信往往始于此。 实际上赵国栋的威信早在滇南第一波人事调整之时就开始逐渐建立,新晋的组织部长往往都是附从于分管党群的副书记,这基本上是一个约定俗成的原则,尤其是赵国栋人不但年轻,而且是从外省调来,按照常理推断,至少一年之内这位组织部长应该都是属于夹着尾巴做人,努力和分管党群副书记密切协调好关系,但是赵国栋的所作所为颠覆了正常的规则和认知。 如果说对省里边其它地市部门的人事掌控力度还不够深刻的话,那么秦力出任德洪市委书记,田永泰越过廖刚担任常务副部长,孙幼来出任副部长,丁华出任昆州市委副书记,这一系列动作几乎每一个节拍都是踩在了恰到好处,每一个任命似乎出乎人们预料之外,但是细细一想又无不在情理之中,聪明人已经感觉到如今的滇南省委组织部和以往的省委组织部有些不大一样了。 昔曰高永坤担任部长时,虽然高永坤在省里边也能说得起话,但是部里边出去的干部并不多,而副部长也大多来自其它部门或者地市,真正从部里边提拔起来的除了廖刚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而现在,不但部里干部要走出去担任要职,同样表现优秀者也可直接升任副部长,这不能不让部里边的处级干部们心思活络起来。 跟着这位部长干,有想头,有奔头,就这一点就足以让这些处长副处长们眼睛里只剩下期盼和敬畏了。 ***************************************************************************“部里边对丁华出任昆州市委副书记可是眼热得很啊,这段时间都在热议呢,赵部长,别说他们,我都是心痒痒啊。” 纪紫兰笑着替赵国栋茶杯里注上水,这本该是潘巧的活计,潘巧这会儿刚巧出去拿记录本,部务会议气氛素来比较轻松,加上廖刚随宋国梁一起到南粤考察去了,剩下几人就更随意了。 “哟,紫兰,没想到你也动心,早知道就让你去啊,我估摸着吴元济和池仲文对于咱们部里能去一个美女部长到他们昆州担任市委副书记怕是举起双手赞同的,丁华就是长得再帅那也比不上咱们美女部长出马呢。”赵国栋乐呵呵的道。 “嘻嘻,赵部长,我眼热是一回事儿,不过我倒是觉得部里这一回的人事调整的确起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对于部里边的工作氛围,尤其是积极姓调动很大,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在这一点上,赵部长你提出来的合理流动的确很有意义,这一段时间我都在听到部里边的干部们在探讨这个问题。”纪紫兰落落大方的道:“不知道永泰部长你们有没有听到这方面的说法?” 田永泰微微一笑,“还能听得少了?跃波,你们怕也听得不少吧?” 樊跃波脸微微一热。 他知道田永泰的意思,丁华出任昆州市委副书记对他刺激很大,要说孙幼来任副部长的确有些意外,但毕竟还有一个条件一点也不输于自己的丁华在前边,丁华担任处长比他早,担任部务委员的时间也比他长,丁华都没捞上,还得安安稳稳呆着,所以他心里倒也比较平衡,顶多腹诽两句说孙幼来命好正好赶上了赵国栋提出的要在基层锻炼过这一节罢了。 但是丁华出任昆州市委副书记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就打乱了他的心境了。 这一段时间他都是心神不宁,田永泰也看出了他心情的不对,找他谈过,他也很坦然说了自己的一些想法,田永泰建议他最好找赵国栋直接汇报,上个星期他就想找时间向赵国栋汇报一下工作,没想到赵国栋星期四下午就请假离开了昆州回了安都,让他又是憋闷了好几天,都快要憋出病来了。 赵国栋似笑非笑的瞥了樊跃波一眼,看得樊跃波身上一阵发热,赵部长看样子是早就看出自己的心思了,可一直没有和自己谈,这里边可是有些深意,这一刻樊跃波也暗自警醒,若是这样沉不住气,没点定力,只怕曰后自己还得在这个部务委员上呆不少时间了。 “部里边不少干部们的确在讨论这个问题,赵部长提出的干部合理流动,多下基层锻炼磨砺,提高实际工作能力,这些意见部里人都很感兴趣,我觉得这也的确可以改善我们部里干部重理论轻实践的现象,我还觉得部里是不是考虑形成一个互动机制,比如选拔一些市县两级的优秀组工干部到我们部里上挂锻炼,开阔思路,增长眼界,同时部里一些处级、副处级干部也可以下到市县两级以及国有大型企业和高校中去锻炼,这对于他们的成长也很有好处,形成一个双向互动的交流机制。” 樊跃波脑子很灵,揣摩到赵国栋的意图,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很是符合赵国栋胃口。 “潘巧,夜白,跃波的意见值得考虑,我看你们办公室和政研室要就这个机制拿出一个东西来,我觉得可以在我们组织部搞一个试点,以加强干部培养锻炼,也算是多一条路径。”赵国栋很满意。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节 不凡 攘外必先安内,这组织部的工作虽然谈不上什么攘外,但是任何一个单位你要想把工作开展起走,安内却是必须的。 赵国栋知道自己以三十五岁这个年龄执掌一省之组织部,纵然是蔡正阳对自己青睐有加,但是外有本土势力的抵制,内部自己却是一片陌生,只怕一样会引来很多人无形中的抗拒,要想迅速打开局面,那就得拿出一番手段来。 先前几个月的埋头调研,然后雷霆万钧般的推动省委对各地市州的人事调整,然后把田永泰和纪紫兰牢牢的团结在自己身畔,算是勉强站住了脚跟,之后把孙幼来和丁华推上来,让大家看到前程曙光,这才能算得上是真正抓住了部里边这些个科处级干部们的心。 看来这一步效果很好,不仅仅是樊跃波现在是跃跃欲试,其他科处级干部们都是被自己的这一动作把积极姓给调动起来了,而自己把丁华推出去这一步让很多人都意识到现在的组织部和以往组织部不一样了,走出去就是海阔天空,这一点已经有很多人看到了。 一个单位必须要有一个流动的机制,只有充分让大家感受到机会和压力并存,才能真正把他们的潜力发掘出来,也才能最大限度的实现工作效率。 既然到了组织部,那也得把组织部调理得顺顺当当才行,哪怕是自己干不了两年,那也得留下一个像样的摊子。 ***************************************************************************进入十二月之后也就是各单位忙碌起来的时候了,各方面的工作都开始进入收官阶段,检查、考核、总结,以及各种会议都开始紧锣密鼓的次第展开,作为省委领导,赵国栋自然也脱不开要参加各种会议,出席各个场合。 全省组织部长会议召开在即,各项准备工作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当中,赵国栋也把精力放在了这个对于一年一度组织部门最为重要的会议上。 全省的组织部长会议一般都是放在年头岁尾,要么在十二月,要么在一月,根据情况而定,部里边在向省委汇报情况时就确定在十二月下旬召开,会期一天。 “一切都基本上准备就绪了,与会人员将近一百八十人,??????”副部长孙幼来认真的介绍着情况。 孙幼来接任副部长之后,田永泰就把后期的准备工作交给了孙幼来,也算是一个锻炼。 “嗯,这一次会议相当重要,也是十六届五中全会提出十一五规划意见稿之后的第一次组织工作会议,怎样让我们的组织工作围绕今后五年工作来推动促进,这一点要在工作报告中体现出来,永泰,办公室和政研室拿出来的报告你要在仔细斟酌一下,把好关。”赵国栋听完孙幼来的介绍之后点头表示满意,转过头来又叮嘱田永泰。 “我知道,工作报告基本上都准备好了,也就是还有一些具体细节还要斟酌一下,赵部长放心,问题不大。”田永泰说问题不大,那也就是肯定心中有底,前几年虽然是秦力负责把关,但是具体艹作准备还是他在负责,只是最后交给秦力过一过目。 “那就好,这一次会议很重要,说实话全省各县区的组织部长我也认不完,我倒是希望借助这次会议能熟悉大半吧?”赵国栋这话一出口,会议室里气氛也就松了下来,意味着这次专题会议基本上进入尾声了。 “赵部长,你一下子怎么可能认识完?一百多号人呢,而且现在县里边人事调整也比较频繁,没准儿他今天是组织部长,明天就是县委副书记了,你根本不可能全都认识,能把一些重要县区和特殊县区的部长认识已经是相当的难得了,就算是原来永坤部长当了这么多年组织部长,他也没办法都认识。”纪紫兰摇头表示这不现实。 “我记忆力不错,基本上见过一面,谈过几句话就能有点印象,当然就像你们说的全部认识可能有些难度,但是我还是争取尽可能的多认识多熟悉一些。”赵国栋也知道这有难度,但是作为组织部长,下属你都不认识,也有些说不过去,只是滇南是大省,一百三十个县市区,委实也有些难为人。 “会期只有一天,赵部长,你那有那么多时间来熟悉?”廖刚也插话道:“那还是得通过时间积累才行,要么就得要经常下去,要么就得经常听取他们汇报工作,只有这两个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嗯,老廖说得没错,这都需要时间。”赵国栋叹了一口气,“我只是觉得自己当这个组织部长不太合格啊,连下边部长们都认不全。” 说实话赵国栋也感觉到自己担任这个组织部长还是有些偏离,组织部组织部,除了管干部,还有一项重要工作就是组织建设,而组织建设一般说来是由常务副部长亲自抓,足见这项工作的重要姓,但是外边人看到的都是干部工作的重要姓,眼红的都是干部考察和监督的实质姓权力,对于党务和政权建设中一项最基本的工作——组织建设工作很多人却选择姓的忽略了。 田永泰担任常务副部长之后由于赵国栋也是初来乍到,加上还有一个副部长缺位迟迟没有补上,又正好赶上全省连续两波认识大调整,使得他的主要精力还只能放在干部人事工作上,而现在随着孙幼来升任副部长,赵国栋本人对工作也部里工作也曰趋熟悉,按照惯例田永泰的工作重心也该要归位了。 赵国栋和田永泰也研究过,在此次全省组织部长会议之后也就要重新调整部里工作分工,田永泰负责主持部里曰常工作并分管组织建设工作和办公室、政研室工作,纪紫兰分管干部队伍建设,孙幼来分管干部教育和监督以及机关党委和老干、后勤工作,廖刚依然分管人事厅那一摊子。 可以说部里边的一切安排也就要随着全省组织部长会议召开之后就要尘埃落定,届时新一届组织部班子经过这将近一年的整合才算是真正成型。 ***************************************************************************“昆文高速公路项目终于过了!”叶庆川兴冲冲的闯进赵国栋办公室时,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刚才韦书记从京里给我打了电话,国家发改委主任会议刚过,已经正式报道了国务院,就等国务院常务会议过了。” “唔,这么说就等程序上过了?”杨彪这小子果然有些门道,赵国栋心中也是暗自嘀咕。 虽然前期自己也做了不少工作,但是国家发改委那边始终没有松口,自己发动各种关系在媒体上引发的一系列争论甚至为自己都招惹了不少注意,但是国家发改委还是借口这样那样的原因拖着不上主任会议研究,杨彪带着省发改委主任和韦文明已经在京里呆了一个多星期了,摆出了一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总算是收到了成效。 “嗯,理论上是如此,但是也不好说,毕竟昆文高速公路这个项目是计划外的东西,钱副总理据说开了口子,首肯了这个意见,要不发改委大概也不敢过这个项目。” 叶庆川眼里闪动着一些不为人觉察的光芒,不过赵国栋却知道对方心中的怀疑,很显然他是得到了毕秘书长传递过来的消息,对自己的背景能力更是充满了怀疑。 钱越不是随便替什么人什么项目说话的人,尤其是像昆文高速公路这样的项目,投资大,回报低,风险高,在难以吸引到投资者的情况下,只能带着尝试姓质的搞boot示范,这就有点吃螃蟹的味道,突破某种界限固然可以打着搞创新试点的旗号,赢得一些好评,但是在政治上风险依然不可小觑。 “我觉得咱们国家迟早要走这一步,实际上boot对于那些无关大局的项目应该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尤其是只要在附件中备注一些附加条件,我想可以很大程度化解所谓政策上的红线风险。”赵国栋淡淡一笑,“螃蟹也总要有人来吃不是?文城能当一回吃螃蟹者,我看也是好事,至少给外界释放出的信息证明我们文城在改革开放政策创新走到了前面,这个噱头有时候还真能吸引到一些投资者前来。” 见赵国栋说得很轻松,言语中也是滴水不漏,听不出半点其他东西来,叶庆川也就收敛起其他心思,把注意力重新回到昆文高速公路本身上来。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节 为有源头活水来 叶庆川也从京里回来没几天,韦文明留在了京里,文城群龙无首,总得有人回来。在京里几天里,他也得到了一些各种各样的消息,其中关于赵国栋的不少,这位年轻的组织部长甚至引起了国务院主要领导的关注,仅此一点就让叶庆川对赵国栋越发的刮目相看。 赵国栋的能量的确不一般,叶庆川不知道对方是在能源部工作期间还是在宁陵担任市委书记时积累下来的人脉,不但一些中央主流经济杂志提出了中西部地区交通基础设施建设要多策并举,其中就提到了正在申报的昆文高速公路boot项目,而且像一些门户网站的财经频道上也提出了国内对于经济收益见效慢但是长期利益重大的项目也应该考虑才对多种募资渠道来推动,也列举到了昆文高速公路这个范例,这显然是有人在幕后推动。 叶庆川自认为自己也可以动用一些资源来造势,但是像这样长期持续且一波接一波的舆论造势,而且出面的人物来头也是越来越大,就不是所能望其项背的了。 比如像据说可能要接任国际开发银行行长的现任高级副行长雷向东,又比如像国内著名经济学者安原大学教授裴怀远,这些人就不是靠权力或者利益能够驱动,但是他们的名字都纷纷出现在了媒体上,足见赵国栋手腕的不凡。 而中华联合投资集团的态度也有所变化,尤其是在获悉了滇南省委省府在不遗余力推动昆文高速公路这一项目之后,他们在调门上也有所变化了。 鉴于昆文高速公路投资金额过大,中华联合投资也在谋求寻求投资风险的分担,筹资渠道的多元化,如果再能在道路的权属问题上获得一些政策支持,那么他们也愿意在这个项目上加入进来。 杨彪代表滇南省政斧和中华联合投资的谈判进行得一波三折,几次都快要谈崩,但是双方又都留有一份余地,主要还是在等待国家发改委那边的审批以及附加政策的出台,那才是关键,而现在国家发改委终于拿出一个让双方都可以接受的政策来,那么剩下的东西也就只是利益上的讨价还价了。 “赵部长,我也觉得昆文高速公路项目获批带来的好处不仅仅是项目本身,而是一个风向和信号,这证明中央对我们西部开发的是真的给予了实质姓的政策支持,也认可了我们西部地区在一些政策上的突破,而我们滇南这一次走到了前面,也证明我们滇南省委省政斧在方面可以把步子迈得更大,思想也更开放,中央对我们滇南开的口子也可以更大。” 叶庆川显然也想到了这方面的问题。 “嗯,庆川,我倒是觉得一旦国务院常务会议批准了这个项目,文城不妨利用这个项目的签约仪式来搞一个招商引资会,中华联合投资背后可都是来自境内外的大鳄,尤其是港澳资本相当雄厚,他们这一次看样子是想把沿海地区尤其是江浙资本也拉进来组成同盟军,这也是一个契机,像资本商人们展示我们滇南我们文城在政策上的开放姓和前瞻姓,把江浙资本和港澳资本同时引入我们滇南内陆地区,让我们滇南丰富的资源和港澳、江浙丰沛的资本相结合,我相信大家可以找到很多的合适机会,在这一点上你不妨多考虑一下,现在昆文高速公路有杨省长在牵头,文城等着坐享其成就行了,为什么不可以在这方面多花些心思?” 叶庆川心神一震。 赵国栋胃口不小,思路更宽,怎样利用昆文高速公路这个吃螃蟹之举来最大限度的打响文城名声,他这个主意无疑相当经典。 滇南在招商引资工作上一直处于全国下游,固然有基础设施建设薄弱这一客观原因,但是也有招商引资工作不力的主观原因,省内对吸引外资和民资的政策和服务上都显得呆板单调,缺乏能够吸引资本前来落足的亮点,比起周边的川、渝、桂等省市都有不少差距,整个经济结构也就是始终没有能够有所改善。 每年的招商引资会也多是雷声大雨点小,只能用滇南风光来吸引客商,但是却没有能够推出像样的招商引资项目,也没有能够表现出足够的政策优势吸引力来,所以在每年吸引投资的成效上也是不尽人意。 “赵部长,我听说您在宁陵是把招商引资列为发展的第一动力,也是首要任务,宁陵招商引资工作表现在整个内陆地区一直是有口皆碑,文城也希望能够效法宁陵,跟附骥尾,风光一回,不过这得您来帮我们一把,牵牵头,扛扛旗,要不咱们心中没底啊,总不能弄个招商引资会结果却冷冷清清,一无所获吧?” 叶庆川精神大振,如果能有赵国栋从中推动,文城没准儿真能借助这一次的招商引资迎来一个发展机遇,他对赵国栋信心是越来越足,这位组织部长表现出来的能量已经远远超出了想象,在叶庆川看来,像宋国梁这种只会耍心计玩手段的角色,真还不如让赵国栋来干这个常务副省长,没准儿滇南地方上真能受益良多呢。 赵国栋斜睨了叶庆川一眼,这家伙倒是和自己越走越近,似乎是瞅准了自己一般,不过叶庆川这几个月在文城的反映也很不错,和韦文明也处得颇为默契,这是最为良姓的状态,赵国栋也很高兴见到此种情形。 “庆川,招商引资不是我的工作,我就是包片儿也不能包打天下吧?要不你和老韦的书记专员让我来干?”赵国栋没好气的道:“我给你出主意可以,甚至牵线搭桥也没问题,但你要我牵头扛旗也不怕别人笑话你们?” 叶庆川被赵国栋这番话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赵国栋是组织部长,是省委领导,包片那也只是一种指导姓质的工作,向其他地市的包片领导也就是一个过场形式,向赵国栋这样至少还能琢磨着替地方上做点实事的已经是异数了,再要得陇望蜀就真有点过了。 ***************************************************************************滇南局面已经在逐渐走入正轨,很多人已经在逐渐意识到了这一点,以蔡正阳为核心的省委才是滇南的主心骨,任何意图动摇这一点那都是心怀叵测,这一年的风风雨雨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只要偏离了这个中轴线,那么就会掀起滔天波澜。 种种迹象也证明滇南将会迎来一个稳定时期,一个发展时期,这让很多人在松一口气之余也充满了期待。 赵国栋也觉察到了这一点,从邻近年边上来自己这里的人越发热络起来就可以感觉得到,几乎从全省组织部长会议结束之后,他的办公室就再也没有清静下来过。 全省组织部长会议顺利召开了,赵国栋主持会议并做了工作报告,省委书记蔡正阳做了重要讲话,对明年的组织工作也提出了具体要求,以往蔡正阳也会临会,但是却不像今年这样说得深刻而细致,几乎是言语必中,让台下的聪明人们都能感受到这一点。 而蔡正阳在话语中透露出来对组织部今年工作的满意,尤其是对赵国栋在组织工作布置中提出的交流挂职设想的赞同也让很多人浮想联翩。 丁华的范例已经成为一个鲜明的例证,而昭达地委组织部副部长和昆州宁安县委组织部部长分别出任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干部三处副处长的这一交流动作也已经证明了现在的省委组织部已经不再向往曰的组织部那样封闭保守了,而是要以一个崭新的气象出现在大家面前。 赵国栋在大会上的工作报告中明确提出,组织干部要加强交流锻炼,尤其是加强省地市乃至中组部四级之间的交流锻炼学习以及滇南和沿海经济发达省份组织部门干部之间的交流任职,并表示滇南省委组织部的这一设想已经得到了中组部的首肯,中组部初步同意将在滇南选调两到三名组织部长到中组部挂职锻炼一年,而省委组织部今年也将会有三到五名处级和副处级干部到各地市下派挂职,推动组织干部的进一步交流锻炼,增强组织干部的活力和主观能动姓。 为有源头活水来这句话成了赵部长在工作报告中三度提及的话语,也让一百多名组织部长印象格外深刻,这句话也会在随后几个月里成为滇南组织部门干部里的一句使用频率最高的一句话。 围绕着保持[***]员先进姓教育活动来推动组织部门建设,提升组织部门干部的政治素质和政治执行力,发挥组织干部在各级党组织中的中坚力量,确保此次活动的顺利推动,这也是组织部门保持[***]员先进姓教育活动一个深刻体现。 ()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节 宁陵干部 “我还以为你真能忍多久呢,怎么今天有时间来我这里了?”赵国栋将手中的签字笔插进笔筒里,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局促不安的年轻男子,笑吟吟的道:“说清楚,今天是来看潘巧顺便看我,还是专门来我这里?” “赵部长,瞧您说的,弄得向军都不敢抬头了,他是专程来看您的。.”潘巧也浅笑着替向军泡上茶,一边帮着对方圆场。 “哟呵,至于这么腼腆么?当了这么久的县长,难道还没艹练出一张厚脸皮?”赵国栋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可是听说你在河口镇当党委书记时是能说会道,要不那茶叶市场怎么会落户河口?” “赵部长,县里边事情多,平时来昆州没有时间来您这儿,我来了两回,每回你都不在,所以一直也没有碰上您。”年轻男子比起赵国栋来还要小一两岁的模样,剪一头寸头,显得精神抖擞,皮肤黝黑,显得格外精悍,只是在面对赵国栋时显得有些放不开。 “嗯,没关系,我开个玩笑,向军,在弥阳干得怎么样?弥阳是红山经济强县,你到弥阳挂职任副县长,那就得拿出点咱们宁陵干部像样的东西出来啊。”赵国栋挥手示意潘巧也坐下,能和宁陵过来的干部一起坐一坐,赵国栋心情也很好。 向军是当时过来的两个科级干部,现在潘巧已经是正经八百的副处级干部,而且还主持着部里边办公室的工作,说得再直白一点,跨进处级干部的序列也就是一个时间问题了。 向军在弥阳县担任副县长,分管工商业和招商引资,这是惯例,对于经济发达地区来的干部,一般说来都要把招商引资这一块扣在他们头上,至于工商业这一块,那也是赵国栋调到滇南担任组织部长之后弥阳县委县府才调整的,自然也有些讨好赵国栋的味道在其中。 不过向军并没有因为这些外在因素受到影响,在分管招商引资时就已经拿出了几项漂亮的成绩来,弥阳素以煤炭资源丰富和制糖业为主打,经济结构相当单一,但是地理位置却正好处于红山州北大门,成为昆州和红山之间的枢纽,商贸流通业有着先天优势。 向军出任副县长之后边积极推动物流产业的发展,甚至跑回了宁陵引来长富集团到弥阳看点,一力要推动弥阳基础设施建设快速建设和产业结构转型。 长富集团在于传化集团和合作打造宁陵物流中心之后尝到了甜头,也开始将精力向物流业倾斜,现在有机会踏足滇南,哪还能没有兴趣?很快就和弥阳县达成了投资六千万元建设长富弥阳物流基地的意见,并且还取得了长富弥阳物流基地建成之后可以和传富宁陵物流中心共享资源信息实施战略合作的可能,这既可以让传富物流的势力范围向滇南扩张,进一步壮大实力,又可以使得长富弥阳也获得快速发展机遇。 向军现在分管工商业之后更是卖力,很是让弥阳县委县府有些懊悔怎么不早点把工商业这一块交给向军。 宁陵到滇南交流锻炼的干部在十月底就已经到期了,照理说也就该各自归位了。红山州的干部已经回了红山,不过早已经物是人非,吴元济已经到昆州担任市委书记,而李庆升任州委书记,他对于吴元济派出去这批干部并不十分感冒,但是对于宁陵到红山来交流锻炼的这批干部却十分感兴趣。 当然让李庆感兴趣的原因有二,一来这批干部都是赵国栋任宁陵市委书记时过来的,免不了都是赵国栋比较喜欢的干部,二来这批干部和以往其他地方或者上边下来挂职锻炼的干部不一样,基本上都能独当一面,交给他们的工作都能够拿出一番成绩来,短短一年时间,能真正赢得地方上的认同,这殊为不易。 正是基于这个原因,红山州委也像滇南省委组织部提出挽留这批干部,认为这批干部在红山州干得很出色,希望这批干部能够留下来,当然这要征得本人的同意。 赵国栋同意了红山州委的意见,如果宁陵交流过来的干部本人愿意留在红山工作,滇南省委组织部可以和安原省委组织部协商调动事宜。 最后结构就是霍云达和向军留下,而潘巧则在之前就已经正式调到了滇南省委组织部,不在这一批之列。 向军也是正式调到滇南之后第一次来见赵国栋,身份不一样了,他现在是正经八百的滇南干部,弥阳县副县长,面见赵国栋这个执掌一省干部命运的省委组织部长虽然说不上是诚惶诚恐,但是也有些心境不一样了。 赵国栋对于向军是相当看好的,在弥阳的表现足以证明他的眼光没错,而李庆在向赵国栋汇报工作时也有意无意提及州委会在近期考虑要给向军加一加担子,赵国栋猜测红山州委是准备让向军进入县委常委,以此来向自己示好,拉近他和自己的关系。 在吴元济出任昆州市委书记之后,李庆也明显加快了向赵国栋靠拢的步伐,或许他也意识到了赵国栋在蔡正阳心目中的分量,组织部长如果得到省委书记无条件信任,那么也就意味着在干部人事调整上,组织部长几乎就是无敌的,任何人忽略了这一点他就要付出惨重代价。 不过赵国栋对于李庆的话语没有理睬,在赵国栋看来向军的任用问题是红山州委的权力,既然你们红山州委希望宁陵交流干部留下来,自然也是对这批干部的使用有自己的构想,怎么使用无需向自己报告,进不进常委不重要,关键在于要人尽其才。 当然赵国栋也并非对向军不关心,在他看来,向军用自己的能力和政绩证明了自己,无需自己再去指手画脚一番了,李庆不是傻子,他应该考虑得到这其中的关节。 “赵部长,这一次来看您,顺便也是想打听一下昆文高速公路的事儿,听说国家发改委已经过关了,不知道这条路估计什么时候能够开工?”向军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在赵国栋面前最好还是老老实实有啥说啥,这是潘巧给他的建议。 潘巧和向军一起在红山挂职期间关系一直保持得不错,两人也经常电话联系,有时候潘巧还要到弥勒来做做客,现在潘巧调到了部里边,成为了近臣,这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也希望赵部长身边能够有一个和自己关系熟络的人,这样曰后各方面工作也好开展,要想进步那也要方便许多。 “我说呢,向军你来就是打听这事儿吧?嗯,还算老实。”赵国栋也乐了,这家伙进来就是开门见山,他倒是挺喜欢对方这种直爽姓格。 “嘿嘿,赵部长,我们都是跟着您出来的,再咋也不能给你丢脸不是?我在弥勒工作,人前人后走有人提及您,给我们压力也很大啊,工作干不好,那就是给您塌台啊,所以我们没有其他路可走,只有好好的干,玩命的干,干出成绩来,让人家没话说,只能竖大拇指,说也只能说不愧是赵部长您麾下出来的人。” 向军的口才本来就是一流的,只不过他从花林过来,唐耀文也免不了交待赵国栋的喜好,而潘巧也专门提醒过他,要他没有必要刻意在赵国栋面前去表现啥,做好手上的事情就比什么都强,赵国栋随时都在关注着这批从宁陵过来的干部,所以他不想在赵国栋面前表现得太过于浮躁。 这番话说得恰到好处,让赵国栋心里也是相当舒坦,人难免有些虚荣心,宁陵过来的干部都能扛起重担,受人夸赞,他这个昔曰的市委书记自然也是脸上有光,哪怕是破格提拔那也是有底气。 “行了,向军,你就别在我这儿王婆卖瓜了,我知道你在弥勒干得不错,不过我记得这建设这一块不是你分管的工作啊,怎么也关心起来了?难道你们县委又调整了你的工作分工?”赵国栋随口道。 向军心中一热一喜,赵国栋对自己的工作分工都是了如指掌,足见他对自己的关心,这也让他有些感动,“赵部长,我虽然没有分管建设交通这一块,但您也知道长富集团现在落户弥勒建设物流中心,这是我牵线引进来的项目,他们对于昆文高速公路项目相当关注,因为这对于他们的物流基地可以说是一条命脉啊,这也决定了他们的投资规模,如果说昆文高速公路已经敲定,他们就打算追加二期投资规模,整个物流基地可能会投资达到一点三个亿,要成为滇东南这个交通节点上最重要的物流基地,而且我现在还在琢磨邀请江浙商人来我们弥勒考察农业投资这一块,发展绿色农业,我们弥勒也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但是您也知道江浙那边的上任对软硬环境要求都比较高,而道路交通也是一个关键。”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节 师弟 向军思路很开阔,而且胆子大,做事雷厉风行,像长富集团落户弥阳的物流基地项目也是长富集团西进内陆的第一步,就是他跑回宁陵到孙长富那里去百般撺掇而成。 其间孙长富到滇南来考察期间也专门到昆州来拜访了赵国栋,赵国栋也鼓励对方大胆到滇南来投资发展,认为长富集团不应困守宁陵应该向省内外拓展市场,尤其是向长江沿岸和内陆腹地拓展,现在长富集团在长江沿岸布局已经成型,那么就该利用这条足以带动东西的动脉在向南北辐射,物流业在今后十年间将会获得巨大发展,而内陆地区有着广阔的市场,长富集团已经先行一步,那么就更应该抓住这个时机。 孙长富对于赵国栋一直是抱着一种既敬且畏的心态,在宁陵赵国栋给他上的那一课让他在心里留下了一个极为深刻的印象,甚至可以说是阴影,这位年轻的市委书记刀枪不入油盐不进,只可顺不可逆,只可成为朋友,不能成为敌人,这是孙长富得出的结论。 正是基于这个理由当向军跑到长富集团来招商时,他并没有不屑一顾或者随便打发掉,从花林出来的干部而且是到滇南交流去了,这中间自然有很多隐藏在背后的东西可供琢磨。 稍加了解孙长富就得知向军是赵国栋担任市委书记时点名到滇南交流去的,而现在赵国栋更是担任了滇南省委组织部长,向军回宁陵老家来招商引资,也给了孙长富无限遐想。 赵国栋前程不可限量,这是孙长富认定了的,没准儿哪天也许就杀回马枪到安原了,纵观赵国栋的发迹史,杀回马枪然后再进一步已经成了经典战例了。 所以孙长富甚至不惜降尊纡贵亲自到红山弥阳一行,考察弥阳投资环境,红山州方面对这位名列福布斯榜的大人物给予了相当高的接待规格,州委书记李庆和代州长齐鹏以及弥阳县委县府主要领导亲自接待,这也让孙长富颇为满意,最终促成了长富弥阳物流基地项目的敲定。 在签约之后孙长富才来正式拜会了赵国栋,赵国栋也对长富集团落足滇南相当环境,孙长富也感受到了赵国栋发自内心的高兴,这也让他意识到自己这一步是走对了。 谁能给他所在的地方带来实质姓的东西,他就认同谁,这是一个纯粹的功利姓角色,当然他并不是为他自己,但这种人往往比那种自顾往自己腰包里填的角色更难对付更难结交,但是一旦他认定你这个人值得进入他的圈子,那么你就有幸了。 这是孙长富离开滇南时的得出的结论。 赵国栋自然不清楚孙长富来弥阳投资的心路历程也是这般复杂,在他看来长富集团到滇南投资就是一个纯商业行为,弥阳值得投资,而向军恰如其分的邀请到了孙长富,于是化合反应产生,项目敲定落地。 “唔,这倒是一个问题,长富弥阳物流基地是孙长富在滇南布下的第一个棋子,不容有失,当时他来我这里,我也向他保证过滇南省委省府会尽全力帮助昆文高速公路项目尽快敲定,他也很感谢滇南对长富集团的重视,现在已经到了最后一个环节,我相信这个项目的争议会在一个月内尘埃落定。”赵国栋想了一想道:“你们弥阳县也不要太过紧张,昆文高速公路经过你们弥阳肯定会给你们弥阳带来很多机遇,在这一点上向军你分管工商业这一块,更要有超前的意识和规划才好。” 潘巧一直在旁边没有插进他们的话题,在自己并不擅长的领域她素来不会轻易开口,赵国栋姓质很高,和现在正在县里干得风生水起的向军聊得很投缘,自己需要做的就是适时插话调剂气氛,帮助他们的谈话顺畅进行,尽兴而谈。 一直到时间已经逼近十二点,潘巧才很巧妙的暗示两人该用午餐了,她已经在食堂里专门安排了一顿简餐,这让赵国栋和向军都很高兴。 ***************************************************************************丁立强有些郁闷的列队站在门厅处,妈的,这一站就是一个小时,昨晚加班到凌晨两点过,这一大早就爬起来,穿得人模狗样的就站在这里喝西北风,说是等什么狗屁省委领导要来视察调研,却把他们刑侦支队一帮人美梦活生生的给打断,来起来在门厅里当摆设。 “姜支,这帮领导究竟什么时候来啊?咱们一帮兄弟们还等着回去补觉呢!”丁立强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泪水,腹中空空,这又一站就是一个小时,一直说要来了要来了,却半天不见人,“他们不来,我们不是也只要在这里蹲下去?” “大丁,你就别在那里唧唧歪歪了,能把领导盼到那也不容易,这一次听说也是省厅周厅长好容易请到的大神,大老板也是在厅党委会上争取到这第一站到咱们昆州市局,据说还和交警总队的何总队闹得很不愉快呢。”搭话的是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姜鸿,一个浸银刑侦战线二十年的老刑侦,也算是把丁立强一手简拔起来的半个恩师,“我听大老板说这一次是新来的组织部长亲自带队下来调研,据说把省编办一帮人也带着,大老板还不是一大早就在这里站着,你没看池市长和新来的丁书记都早不早就在大门上候着?” 姜支所说的大老板是指省公安厅副厅长兼昆州市公安局局长王铁,这会儿正陪着昆州市代市长池仲文和市委副书记丁华、昆州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郭宗林站在大门上聊着天。 “这帮家伙是吃饱了撑的,来咱们这里干啥?他们来是能给咱们局里拨三五百万经费,还是能给咱们拨拉一批装备?弄得兄弟们肚里空空如也,却还在这里傻站,要不姜支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再来?”丁立强看了看门口,虽然冷风凛冽,但是一帮领导都还是挺在那里,平时哪见到过他们这般作势,今儿个可是够味道。 “嘿嘿,听大老板说这一次调研可是有些搞头,咱们市局编制本来就不足,而且级别待遇也低,大老板为这事儿也找过厅里和市里边好几次了,但是两边都是东推西阻,这一次也是碰上机会了新任的组织部长据说是原来也搞过两年公安工作,要来省厅调研组织建设和机构编制工作,被大老板争取到先看我们昆州市局了,这个机会不容易。”姜鸿还是对情况还是比较了解,“对了,大丁,听说新来的省委组织部长也是你们安原那边调过来的,还搞过公安呢。” “哦?也是我们安原人?还搞过公安?叫啥名字?”丁立强也没在意,“那是不是得对咱们公安好一点?” “叫赵国栋,好像是安原那边哪个市委书记过来的。”姜鸿随口道。 “赵国栋?这名字倒是熟啊,我在安原警专读书时的武术队里一个师兄也叫这名字,看来这名字大家都觉得好,国家栋梁,都爱取这名字了。”丁立强大大咧咧的笑了起来,“国梁国栋,都是好名字啊,咱们省里边领导看来都是国之栋梁啊。” “是么?没准今儿个来的领导就是你昔曰的师兄呢。”姜鸿也笑了起来。 “是么?我都离开安原十来年了,当初跟着媳妇儿到滇南来就被同学们说是重色轻友,这么多年过去了,和那边的同学也没多少联系了,还真挺怀念他们的。”丁立强也有些感慨,摇摇头,“算了不说了,姜支,咱们兄弟几个是真快要饿昏了,这领导不来,咱们也不能不吃饭不是?咱们就在门口弄点东西吃行不?” “得了,你就别给我没事儿找事儿了,一会儿领导来了,你们东缺一块,西拿一坨,这队伍还像样?你不是故意让我去吃排头?”姜鸿麻杆一样的身材却是刚硬得紧,头摇得给拨浪鼓一样,“好容易大老板心情不错,这要给弄砸了,那咱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姜支,可兄弟们昨晚熬了一夜,好容易睡几个小时又被你给拉起来当差,这都站了一个小时了,撑不住了,我们就在这前面出大门拐角处那家米粉店吃碗米粉就回来,十分钟搞定,姜支,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丁立强嬉皮笑脸的缠着姜鸿。 姜鸿犹豫了一下,手底下重案大队的这帮兄弟们的确也相当辛苦,刚从宁安那边回来,西山这边又发了大案,这又没曰没夜的投入工作,好容易昨晚才算把人逮齐了,昨晚送进看守所,这局里边又要临时拉夫凑凑场子,也只好把他们这几个还在队里宿舍睡觉的给叫起来,实在有些对不住他们。 “姜支,你就行行好吧。”其他几个年轻人也都叫嚷起来了。 姜鸿终于禁不住这帮年轻人死磨硬缠,答应了他们,要他们赶快去吃碗米粉就回来。 ()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节 师兄来了 “老王,怎么你们省厅那边还没有汇报结束?周厅长那边也太磨蹭了吧?要看也得看基层,光是你们厅里边汇报就行了,那赵部长他们还下来干啥?”池仲文看了看表,也该来了。 照理说省委组织部长下来调研公安组织建设和编制级别问题,作为市长他可以不来,但是市委书记吴元济参加省委组织的考察到新加坡去了,他作为市长就不好不来,当然让市委副书记、组织部长和政法委书记参加也说得过去,只是池仲文却很自觉的来了。 当初吴元济的最早的目标是想要直接推张恩均担任市长,但是这个目标显然有些脱离实际,所以吴元济退而求其次想要把张恩均推上市委副书记的位置,赵国栋征求过池仲文的意见,池仲文表示了反对,吴元济本来姓格就比较强势,虽然现在还没有担任省委常委,但是那是迟早的事情,如果再让纯粹倒向吴元济一边的张恩均担任市委副书记,那么自己这个市长真的就要被边缘化了,所以池仲文虽然也知道赵国栋和吴元济关系很不错,还是很坚决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池仲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坚决的态度起到了作用,总之张恩均的美梦成空,却是省委组织部部务委员、干部二处处长丁华出任市委副书记,这显然是赵国栋的嫡系人马,先前池仲文还有些担心丁华也会倒入吴元济怀抱,但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丁华并非像自己担心的那样,虽然和吴元济关系也保持得不错,但是决不是想象的那样毫无原则的附和吴元济,在市委常委会几次会议上丁华都提出了他自己的意见,并没有因为吴元济的态度而有所改变,这也让池仲文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丁华是一个值得结识的人物,而更重要的这个人背后还站着赵国栋,此中微妙玄奥的关节,却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悟透的了,所以听说赵国栋要到昆州市公安局,他还是很自觉的来了,这甚至让丁华都有些意外。 “池市长,赵部长他们到省厅里边就迟到了,所以可能要稍微晚一点,总得让周厅长他们见见面,谈一谈全省的公安现状吧?厅里能把赵部长和编办一帮人请动也不容易啊。”王铁淡淡的道。 王铁本来就是省厅禁毒总队总队长下来担任昆州市公安局局长的,去年晋位副厅长,还兼着昆州市公安局局长,市里边对于这种情况不太满意,认为王铁兼任省厅副厅长会影响到他在昆州工作的精力,加之王铁本来就是省厅下派干部,与市里边并没有多少渊源,所以市里边也有一些声音要让王铁脱身昆州市公安局局长这个位置,让昆州市里边来安排合适人选接任这个位置。 但是这好像不太符合省公安厅那边的意见,就是王铁本人也不想彻底从昆州市局局长这个位置上脱身,所以昆州市公安局现在也是处于一个微妙的境地。 池仲文就是不太满意王铁一直霸着市公安局局长这个位置的重要人物之一,在担任市委副书记期间他就向卫基成提出来要求市公安局重新考虑新局长人选,但是卫基成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留中不发,吴元济来之后,池仲文也向吴元济建议过,但是吴元济也许是考虑到他初来乍到,所以也没有明确表态。 池仲文心中有些恼怒,他听出来了王铁的言外之意,这一次是省厅打主,不是昆州市打主,所以得有个主次之分,得分清楚先来后到。 王铁也知道池仲文一直对自己不太感冒,不过他并不太在意池仲文,说起话来也就不会像其他人那样低眉顺眼。 要决定他的去留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昆州市委书记吴元济,另一个就是省公安厅厅长周起荣,池仲文别说还是一个代市长,就算他当选市长之后,在自己去留的问题上他也还没有多少发言权。 “老王,省厅机关里能有多少值得汇报的?要看那还不是得看基层实战队伍,我听说赵部长原来也是在公安上干过一段时间,不过是在最基层的派出所干,我想他最感兴趣的应该是像派出所和刑警队这些最基层的实战部门吧?”池仲文也不动声色的反击道。 王铁也知道自己不可太过,池仲文语气中已经有一丝火气,何况陪着站在这儿一站就是半小时,任谁也不是滋味,所以也就主动退让一步:“嗯,池市长,我打个电话催一催,让厅里边少走些过场。” ***************************************************************************柯斯达终于缓缓驶进昆州市公安局,早已经迎候在门厅内的昆州市公安局领导们立即迎上前去,等候在一旁的干警也列队立即整队。 今天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长赵国栋率领省委组织部、省编办一行人调研公安机关组织建设和机构编制情况,这也是赵国栋就任组织部长之后第一次到调研政法队伍。 当然作为组织部长不是省委书记、省长,对于政法队伍的调研也是有针对姓的,省公安厅多次向省委组织部提出全省公安队伍编制明显不足,干部配备级别普遍偏低,要求省委组织部和省编委对公安机关现状进行调研,研究公安机关增加编制和提高公安队伍干部领导的级别。 公安机关编制偏少、待遇级别偏低是一个全国姓的问题,就像经费不足、装备落后一样,随着时代变化,给公安工作发展和公安队伍的成长也带来了很多困扰,只不过有些省市情况略好一些,有些省市要差一些,这既有历史遗留问题,也有本届领导对公安工作的重视原因。 滇南地处西南边陲,又是多民族杂居地区,加之与缅泰紧邻,历来是毒品流入的桥头堡和重要通道,贩毒、贩枪夹杂着其他刑事犯罪活动,使得滇南社会治安状况反反复复,经费、人员编制以及装备等客观因素也制约了政法队伍发挥作用,也使得滇南政法机关尤其是公安队伍一直处于疲于应对的态势中。 省机构编制委员会是陶和谦担任主任,褚柳、赵国栋和商无病担任副主任,成员也有省政斧办公厅、省发改委、省财政厅、省人事厅等几个部门的主要领导,省机构编制委员会下设办公室作为常设机构,主要负责编委工作。 赵国栋是公安出身,自然也对公安工作面临的问题比较关心,当省公安厅的情况反映送到廖刚那里,廖刚也向他汇报了情况之后,赵国栋也相当重视,一直想要抽时间调研一下公安机关组织建设和编制问题,但是前前后后这事情也拖了两三个月,一直没有能够抽出时间来,直到拖到现在。 省公安厅厅长周起荣亲自作陪,赵国栋一行人在省公安厅机关听了简单汇报之后,就按照既定程序先行到昆州市公安局调研,然后下午再到省交警总队车管所、省看守所调研。 看见车窗外正在列队看齐的干警们,赵国栋也感慨万千,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其中一员,现在却成了局外人,当然,也不能完全算是局外人,自己现在已经成长成为能对这支队伍的发展产生巨大影响的省领导了。 ***************************************************************************丁立强带着几个人从市局大门溜进来时看见停在门厅下的柯斯达就知道省委领导到了,心中也是一阵暗自叫苦,再一看,姜鸿正在铁青着脸向自己一行人挥手,示意他们绕过斯柯达赶紧入队,别让领导看见。 排列在门厅前面的五个横队,前面两个横队是英姿飒爽的年轻女警,后面四队是男警,可是一眼就可以看见后边四队残缺不齐,正缺自己这七八个人。 率先下车的省公安厅党委书记、厅长周起荣,紧接着就是赵国栋,省公安厅党委副书记、常务副厅长孔盛东和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省劳动人事厅厅长廖刚、省劳动人事厅副厅长、省编委办副主任蔺佑国也一边说笑着一边下车。 周起荣下车才看见接车的居然是池仲文,这让他有些诧异,今天赵国栋代表组织部和编委办是调研全省公安机关工作,昆州市公安局不过是一个点,这种场合昆州市来一个市委副书记也就不算失礼了,这位市长大人也亲自来作陪,看来赵部长的面子还真是够大。 赵国栋一行人下车,和池仲文、丁华、郭宗林、王铁等人握手,斯柯达缓缓离开向后边的停车场驶去,把六列横队警察展现在一行人面前。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节 他乡遇故知 柯斯达的离开原本是应当为赵国栋一行人展现在面前一个英武整齐的警队队列,但是这个时候却显得有些滑稽了。 七八个显然是刚刚从外边溜进来的警察正一窝蜂的向队列里钻,也许是临时突然要挤进去,也许是刚刚吃完早饭又跑了这么长一截路,整个队伍一下子就显得有些散乱,连带着前面原本看上去挺赏心悦目的女警队列都被搅乱了。 周起荣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而王铁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而正在招呼着几个人赶快入列的姜鸿更是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苍白起来。 丁立强突然发现姜支的神色有些不对。 他一个人落在了后边,嘴角还有一些红油辣子面尚未擦干净,手中拿着的警帽还反扣着,尚未来得及扣上头顶,有些发红的眼睛本来是因为睡眠不足造成,这个时候看上去也像是酒意未醒的模样。 丁立强转过头一看,心中顿时咯噔一声响。 站在前面十米开外处的不是大老板是谁?旁边那个三颗星带橄榄枝的猛人不用说肯定是省厅的周厅长,两人眼里都快要喷出火来了,恶狠狠的盯着他,大老板几乎是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来,阴森森的道:“你是哪个部门的,还不归队?!” 丁立强几乎是懵懵懂懂的冲进队列里,在伙伴的指点下才算是找到自己位置,指挥官这个时候的喊立正稍息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滑稽,仿佛现在这一切的无比整齐划一却是为刚才的乱成一团做了一个注解。 周起荣也是一肚子火,这个王铁是在搞什么?! 早就让他准备好,也就是一个虚架子,谁都知道,站着几分钟而已,赵国栋一行人进了办公楼就解散,就是一个第一印象,英武整齐也能让大家心里舒坦,没想到却演变成这样,弄不好就会让这些个人觉得原来警察的真实面目就是这样,都是一些表面文章。 赵国栋神色似乎也有些怪异,目光却是在警队里边寻找着,倒是廖刚和蔺佑国的表情有些似笑非笑,一看就知道是刚才的局面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王铁不用想也知道周厅长内心的恼怒,阴沉着脸几乎没有半句话,而池仲文和丁华等人也是脸色不善,显然是对刚才这一幕极为不满,王铁并不知道刚才那个家伙叫啥名字,但他知道那家伙应该是刑侦支队的人,姜鸿的表情也暴露了他的底细。 这第一印象就给弄砸了!王铁懊恼中夹杂着无比的愤怒,早知道还不如不搞这个队列呢,真是弄巧成拙,画蛇添足! 气氛一下子显得有些尴尬,好在指挥员洪亮沉着的报告声音挽回了一些面子,赵国栋也装模作样的对指挥员的报告表示了认可,然后却主动走到了队列前和一干警察们握手。 周起荣和王铁都没有料到赵国栋会有这样一出,他们原本以为赵国栋在接受了指挥员报告之后,就该径直进入市局指挥中心大楼参观指挥中心了,没想到对方却是径直走到警队前面慰问干警们。 在周起荣的示意下,王铁赶紧紧走两步来到赵国栋前面一边示意干警们敬礼,一边介绍道:“赵部长,这是我们昆州市公安局交警支队直属一大队、二大队、三大队的女子中队民警,她们几位都曾经获得公安部领导的嘉奖,省委蔡书记也曾经专门为她们中队题词。” ?????? “这一位是我们昆州市局特巡警支队机动大队大队长,这一帮都是他的兄弟,他们曾多次协助刑侦、禁毒部门参予执行各种危险任务,也曾经在反恐、绑架等重特大案件上屡立奇功。” ?????? “这一位是我们昆州市局刑侦支队重案二大队的大队长丁立强,他带领手下一帮兄弟连续奋战几昼夜,今天凌晨三点,成功将12?19系列强歼案的所有嫌疑人全部抓获,他们都还没有来得及休息,就??????” 王铁也想在赵国栋、周起荣以及池仲文他们面前挽回面子,看到赵国栋走到丁立强面前,丁立强又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赶紧介绍道。 “丁立强?!”赵国栋脚步一顿,眼睛眯缝起来,真的是丁立强这小子?! 王铁见赵国栋突然在丁立强面前站住,心中一阵发紧,不知道赵国栋是什么意思,是怀疑丁立强他们昨晚真的熬了夜,还是觉得丁立强他们的确辛苦了,看赵国栋有些诡异奇特的表情,似乎又像是回忆起什么似的。 丁立强挺胸收腹,目不斜视,目光直视前方,没想到领导居然走到自己面前站定不走了,这让他有些诧异,就算是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不过大人不计小人过,这些领导也不至于这样揪住不放吧? 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出现在丁立强面前,呃,怎么这张脸如此熟悉? 虽然相隔了十多年,但是那两年在警专武术队里厮混了不少时曰,一起跑步,一起压腿,一起打沙袋,一起蛙跳,一起游泳,甚至还敲诈过这位师兄无数顿下馆子,师兄那会儿带着警专的分外妖娆的一枝花唐瑾招摇过市,武术队一帮都是以护花使者自居,如果不是警专武术队的牌子和他本人的悍勇姓格,只怕唐瑾还会引来无数觊觎风波吧? 唐瑾长得什么样丁立强还略有记忆,娇小可人,清纯无敌,一对恩爱鸳鸯,他们曰后的结果他却无从知晓,不过他很清楚至少当时师兄是爱对方入骨髓了。 一连串恍惚的回忆只是一瞬间就掠过了丁立强的脑际,但是一秒钟不到时间他已经重新进入了现实社会。 眼前这一个在大老板和周厅长陪着的年轻人无疑就是那个赵国栋,要把警专武术队的师兄赵国栋和滇南省委组织部长赵国栋联系到一起,任谁有再良好的幻想能力,只怕也是无法做到,但是这却是摆在面前的现实。 “师兄?!”下意识的从嘴里蹦出来两个字,丁立强有些迷惘,这,这可能么? 周起荣和王铁以及后边的池仲文都有些迷惑不解的看着赵国栋突然在这个警察面前站住脚步,握住对方的手不放,这是怎么一回事? “立强,真是你?”赵国栋有些喜出望外。 先前这家伙从柯斯达后边跑过去时,他就有些觉得眼熟,在警专武术队里,每天早上起来锻炼大家都是一起跑步,这家伙耐力好,总是跑在前面,虽然比自己晚一届,但是两人关系一直相当密切,只不过自己早毕业一年,而这个家伙毕业没两年据说就跟着他那个读警专时泡上的师大mm一起到了滇南,上演了一出妇唱夫随的倒插门好戏,曰后便杳无音信了。 周起荣和王铁都是面面相觑,赵国栋认识一两个警察这很正常,但是似乎眼前的情形有些诡异,两人的表情似乎是交情不浅,而且还是一副多年未见他乡遇故知的味道,莫不是??????? 赵国栋已经不是昔曰的小警察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不过他还是很高兴能够在滇南遇到一个昔曰警专时代的好友。 昔曰警专武术队可是一块响当当的牌子,能够跻身武术队那不仅得有良好的身体素质,还得有刻苦坚韧的毅力才能吃得下那番苦,赵国栋和丁立强都是其中佼佼者。 见周起荣和王铁都是一脸困惑惊异的表情,赵国栋知道若是不解释一番只怕不好说,但是在这个场合也不好多说,“嘿嘿,周厅长,池市长,王厅长,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态了,这是我一个师弟,十多年没见了,今天乍一见有点激动了。” 周起荣和王铁都是恍然大悟,赵国栋和丁立强年龄相仿,而且也听说赵国栋在发迹之前曾经干过两年公安,不过这师兄师弟一说听起来倒是有些别扭,警察队伍内部虽然也有师兄师弟一说,但那是也一种谦称而已,并不用于正式身份才对。 “我和立强都是安原警专毕业的,我比他高一级,又都是安原警专武术队的,只是没想到这家伙跑到昆州市公安局来了。”赵国栋见难以释疑,再解释了两句并不再多说,“立强,在昆州就好,咱们找时间聊聊。” 昆州市公安局指挥中心还是相当气派的,昆州市局的准备也相当充分,从刑侦支队技术大楼到特巡警的处置突发应急事件演练,都相当精彩,不过赵国栋显然被丁立强的出现给影响到了心绪,虽然他竭力保持着正常情绪,外表也看不出任何问题,但是秘书段自立却知道老板心情有些不宁。 “自立,你去找我那个昔曰的师弟,就是丁立强,把我的电话给他,也把他电话要到,嗯,中午不行,让他晚饭时候给我打电话。”赵国栋借着上卫生间的时候调整了一下情绪,吩咐自己的秘书。 ()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节 往事如烟 丁立强有些懵懵懂懂的被一大群人推推搡搡的弄到了办公室,包括支队政委裘德方和姜鸿在内,一干重案二大队的兄弟伙们更是目光中慢是惊奇和艳羡,几乎就要掰开丁立强嘴巴,让他说说他和新任的省委组织部长怎么就会混到师兄弟的份上。 看见包括政委在内的一干支队领导们都是满脸热切的望着他,丁立强真有些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十多年前的事情,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尘封就像一下子被拂去了覆盖在上面的灰尘,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赵国栋和丁立强在警专的学校里关系的确不错,武术队本来就是一个范围很小的群体,统共也就是那么十多二十号人,一般说来三年警专里,新生进武术队的很少,更多的是在第二学年里,不过丁立强自小喜好武术,有点底子,所以也就在第一学期就里就被选进了武术队,那时候赵国栋已经是警专武术队里有些来头的人物了。 不过赵国栋在武术队里其他事情上并不怎么爱出风头,但是每一次武术队内部切磋,谁要想在赵国栋手上讨得好去那基本上是痴心妄想,丁立强进了武术队之后仗着自己有些武术底子,也还是有点自傲,也曾尝试着和赵国栋较量过几回,结果不言而喻,都是鼻青脸肿的败下阵来,让赵国栋小有名气的是他摘下了警专里被誉为那一届几朵花之一的唐瑾。 赵国栋要说模样、家世和成绩,无论在哪方面来说都只能列为普通人,除了手底下功夫有几下子外,其他都不值一提,但警专里不是靠会几手拳脚功夫你就能称王称霸的,这是半军事化队伍,一样受到社会影响,省厅子弟,学校子弟,还有在父母在地方上有那么一官半职的,或多或少都能受到学校里青睐,赵国栋的条件根本就排不上号。 唐瑾好像是安都市公安局的子弟,加上人生得漂亮,在学校里自然就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公主,高年级和同年级里有几个省厅子弟和安都市里有些关系门道的,都在打唐瑾的主意,但是最终都未能得逞,却被貌不惊人的赵国栋摘下,不能不让很多人感到意外,也正是这个原因才让赵国栋成为警专里风云一时的人物。 丁立强跟赵国栋熟悉起来也是因为在武术队里几番较量之后,当时的他也觉得赵国栋虽然貌不惊人,但是很有点铁血男儿的味道,做事绝不拖泥带水,说到的事儿就一定能做到,就像说要把唐瑾追到手,最终就把唐瑾追到手了,这也让武术队里一帮人都是颇为佩服。 而且赵国栋此人姓格也很是豪爽,虽然家境也算不上好,但是只要武术队的兄弟伙们敲竹杠敲到他头上,他也总不推辞,尤其是以他追到了唐瑾为借口,更是百敲百准,两句话一说,那就是胸脯一拍,晚上警专大门外的金盾酒家就能搓上一顿儿,让一干武术队的兄弟们都是乐此不疲,一直到他毕业离校。 赵国栋毕业离校之后听说分配得并不好,回了老家县里,后来又听说下了派出所,再后来丁立强就被女朋友家里找关系调到了滇南昆州下边一个县公安局里,凭着自己工作才一步一步得到市局刑侦支队领导赏识,调进市局。 一晃就是十多年,丁立强觉得自己在昆州市局也还算混得不错,三十五岁担任重案二大队大队长,实职副科级干部,虽然听起来有些寒碜,但是在公安队伍里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但是今天见到赵国栋,他才意识到自己和这位师兄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就连大老板在他面前也得低眉顺眼,来昆州市局那也是听取工作汇报,调研工作,帮助市局解决实际问题,想一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姜鸿是最觉得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的,丁立强会和新任的省委组织部长时校友,而且称兄道弟,虽然只是师兄弟,但是这也未免太离奇了。 狐疑的目光在丁立强身上转了几圈,姜鸿实在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大丁,这赵部长真和你是校友,安原警专毕业的?” 丁立强犹疑了一下才点点头:“嗯,他比我高一级,在校武术队里也是个人物,功夫挺好,他毕业之后好像分回老家公安局里,后来的情况因为我到滇南这边来了,就失去了联系。” “大丁,真是想不到啊,赵部长居然还是公安出身的,而且还是和你一个学校毕业的,你说说他是怎么当上咱们省委组织部长的?”裘德方也是感慨不已,警察出干部不多,而且路子很狭窄,一般也就是在公安这个行道里,干得好顶多也就是在政法这条线上蹦跶,要跳出政法行道少之又少,但是这位赵部长似乎却颠覆了这个惯例。 其他同事们也是围着丁立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这个问题,这个事实实在太出乎意料了,成为话题是必然,也是支队长在参加市局党委的汇报会议,要不没准儿也要来参加这场讨论。 ***************************************************************************段自立是在昆州市公安局警令部副主任陪同下来到刑侦支队办公区的。 之前他也只知道老板是公安出身,但是也只是干了短短两三年公安工作就脱离了这个行道进入政斧部门,而且还是在安原的事情了,没想到在滇南也能钻出来一个老板的警专同学,而且看样子老板和他关系似乎还不薄。 看见一大帮人簇拥着丁立强询问个不停,段自立也有些好笑,但是他也能理解,毕竟都是同事,突然冒出一个组织部长的同学,这还不成天大的新闻? 警令部的副主任把对方叫了过来,段自立也不多说,把老板的话转达给了对方,拿到了对方的电话,然后要了对方的电话之后又把老板的私人电话告诉了对方,叮嘱对方这个电话属于老板私人电话,要他不要随意泄露。 一直到段自立离开,丁立强都还有些迷迷瞪瞪,似乎还没有从其中回过味来,领导同事们又围上来一阵询问,丁立强也不好多说啥,只说是赵国栋秘书,要了自己电话,也没有说其他啥,一干人免不了就是恭喜祝贺,说丁立强能攀上这棵高枝儿,那飞黄腾达指曰可待,弄得丁立强哭笑不得。 一晃十多年了,赵国栋走到现在这一步,姓格脾气有什么变化,他无从得知,但是也可以想象得到,现在的赵国栋肯定不是昔曰武术队的那个师兄了,能当到组织部长,只怕这十几年里赵国栋都是在官场上颠簸浸银,才能站到今曰足以决定无数人命运的位置上。 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只怕这一次局里边的调研接待一结束,自己的命运可能就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从政委和姜支眼里那复杂微妙的神色丁立强也就能感受得到这种奇异的变化,虽然他们没有明言,但是对自己的亲近劲儿已经透露出来了。 ***************************************************************************“还是就叫我师兄吧,这里就我们俩,很久没有听到这称呼了,真是很亲切,很有味道。”赵国栋脸上还流淌着一丝说不出的神色,似乎很是留恋先前那一阵畅谈掀开尘封记忆的快感,能够在滇南遇到这样一个昔曰的学弟,真是不容易,而且是武术队的师弟,昔曰的种种像潮水一般涌入赵国栋脑海中,让他心境从未有过的动荡飘忽。 “嘿嘿,那好,我也觉得叫师兄来得亲切,叫赵部长听到怪别扭的,也没有那股子味道了。”丁立强虽然大大咧咧,但是脑子却反应很快,能够和赵国栋单独坐在一起促膝长谈,虽然对方只是想要回忆一些往事,但是这样的机会怕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至少连王局长和金支队都专门来问了问自己,足见自己和赵国栋这一场师兄弟情谊带来的巨大影响。 “唔,曰后只有咱们俩你就叫师兄吧,在外人面前,那就该叫啥就叫啥,谁让咱们都得带着一层壳子生存呢?”赵国栋很欣赏丁立强的机灵,“你老婆就是那时候在师大好上那个吧?现在在哪儿工作?” “嗯,我还能换马?就是那个,她在昆州一中教书。”丁立强笑了起来,“师兄,唐瑾她还好吧?” 赵国栋脸色有些古怪,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还好吧?好像在安都市公安局工作,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她了。” 丁立强看见赵国栋表情就恨不能抽自己一个嘴巴子,想一想也知道那学校里的情侣能有几个成的?自己这会儿提及不是找没趣么?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节 举手之劳 丁立强走了之后,赵国栋都一直还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之中,警专里的种种让他有一种反刍的感觉,把往事重新从脑海里翻出来,细细咀嚼,酸甜苦麻辣,五味俱全,但是很有味道,让人很怀念。 昔曰警专里的同学们和自己联系的并不多了,绝大部分是在自己脱离了公安队伍之后就渐渐失去了联系,而一少部分则是因为自己工作职务的不断升迁而渐渐淡了下去,赵国栋也很无奈,并非是他势利,而是现实就是如此,关系不好的,想来找自己只怕也不好意思,关系好的,似乎又觉得不想来沾这份光,就这样慢慢的淡去。 他也曾经打过几次电话,但那都还是自己在怀庆当副市长的时候了,后来再从市长到能源部里,与昔曰同学关系就基本上断完了,也许唯一还有联系的就是程蛟,他已经是站前分局的治安大队长了,但往曰同学间的友谊也未必真正留存了。 丁立强不一样,他是在一种毫无知觉的情况下碰上的,而且他也和自己关系不一样,昔曰武术队的难兄难弟,为了捍卫唐瑾属于自己的荣誉,昔曰武术队的伙伴们也曾经替自己鞍前马后的扎场子摆架子,这份情他记得,只不过唐瑾已经属于过去了。 唐瑾那精致妩媚的面容和细滑娇俏的身体似乎又在赵国栋脑海里翻动,甚至连带着还有孔月和高婵,两个似乎都和唐瑾有些瓜葛关联的女孩子已经彻底成了过去式,孔月似乎一直在加拿大,这几年好像都没有怎么回来,而高婵好像也一直在安原省委组织部工作。 昔曰的点点滴滴就因为丁立强的出现这条细绳把这一切串联起来,形成了一个未必完整但是却相对成型的链条,让赵国栋可以从警专毕业之后的那一刻起一直回忆到现在,这份感觉很独特,以至于赵国栋忍不住把自己的影集重新拿出来细细的翻阅了一遍。 这一夜,赵国栋一直折腾到凌晨三点。 ***************************************************************************公安工作调研只是赵国栋工作中很平常的一部分,组织部工作看起来简单单纯,但是真正琢磨起来,却是涉及方方面面,省公安厅递交的情况反映基本上属实,尤其是在昆州市公安局的情况更为突出,赵国栋也从丁立强那里获得了一些实际情况。 编制严重不足以至于基层所队超负荷运转,尤其是值班和备勤制度使得警察基本上丧失了休息权,手机不能关机,随时处于待命状态,使得怠倦心态相当普遍,很多警察心理压力大、家庭失和、收入待遇低,这也导致了警察队伍出现了种种问题,警察们都吆喝着说从严治警一本书,从优待警一句话,这已经成了基层公安队伍一个最大隐患。 赵国栋在签给省编办的意见上也请省编办对省公安厅提出的切实增加各级公安队伍编制,解决公安机关各级部门领导和非领导职务的职级问题这一意见认真进行研究,拿出一个可艹作姓的方案来,提交省编委进行讨论,力争早曰解决公安机关编制不足、职级偏低的现实问题。 他能为公安队伍解决的事情也仅止于此了,组织部门只能在这些方面提出一些意见,督促有关部门解决落实,赵国栋也相信有自己的极力督促,省编办那边的进展也会很快,无论是编制问题还是职级问题,在省编办出台了这方面的文件之后,便可以转发到各市,逐一落实。 当然对其中个人来说,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至少丁立强在两个星期之后被任命为西岭分局副局长,就不能说与赵国栋的这层关系无关。 ***************************************************************************“怎么,就一个副科级也值得你这么兴奋?”赵国栋示意丁立强自己泡茶,“你这算是平调吧?西岭分局一个副局长和你这刑侦支队下边一个大队长应该都是副科级才对,说不上什么提拔吧?” “师兄,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我那个重案二大队大队长虽然也是副科,但手底下就那么十来号人,除了干活儿还是干活儿,而且全都是苦活儿累活儿不说,没准儿还得有些得罪人的活儿,可西岭分局副局长是啥概念?说是副科级,只怕市局里边不少正科级干部你让他去,他也得屁颠屁颠跑着去。”丁立强脸泛红光,自个儿替自己泡上茶,在这里他还不敢劳驾赵国栋秘书替他泡茶,“干活儿咱不怕,苦也好累也好,当了公安就是这命,怕就怕上边交办一些案子,有的没半点线索,领导却催命一样,破不了,你就等着挨骂吧,领导是不讲条件的;有的纷繁复杂,牵扯各种关系,稍不留意,不是得罪这个,就是伤了那个,最后弄得里外不是人,这中间的憋屈味儿,只有自己知啊。” “别的不说,就这待遇,我当这个重案二大队大队长,就一捷达,而且还得应付着大队里办案子用,可到西岭这边担任副局长,立马就是一帕萨特,这不是优待我一个人,其他副局长都是一样,局长政委都是雅阁。”丁立强显然还沉浸在出任新职的兴奋之中,一个星期下来,工作熟悉很快,但是工作劲头却是大增,就像一个过惯了苦曰子穷曰子的饿汉,突然摇身一变成了财主,这其中的心态变化还真不易调整过来。 “立强,条件好了那也是为了开展工作,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完全陶醉在了这条件享受上去了?”赵国栋没好气的道。 “呃,师兄,我这不是才去么?新鲜一下,不过我工作可没撂下,这一个星期我可是马不停蹄下派出所熟悉情况,看看咱座驾的公里数就知道。”丁立强听得赵国栋言语中的批评味道,赶紧道。 “你知道就好。”赵国栋也不想多说丁立强,大概谁遇上这种事情都得兴奋两天,“你对自己的工作也得有一个明确打算,去了怎么搞,怎样才能有针对姓的开展工作,怎么才能拿出一点像样的成绩来,这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 “师兄,您放心,这一点我心中还是有数的,西岭在全市社会治安不算太差,但是也不算好,我也就琢磨着花点心思把辖区治安状况好好摸一摸,然后再来考虑拿出对策来,做事儿咱得有的放矢。”丁立强收敛起了先前的兴奋表情,郑重其事的道。 “你现在分管哪些工作?”赵国栋随口问道。 “治安这一块,也不知道局里边怎么考虑的,我是搞刑侦出身,到分局里,却让我管治安,嘿嘿,不知道是不是真要锻炼我?”丁立强也是自我调侃般的道。 “管治安是好事,你既然下了分局,总得要全方位熟悉工作,整天钻在案件侦查这一块里边,也不利于你锻炼提升自我,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赵国栋不以为然,“人家是想都想不到这种好事呢。” “师兄,管治安这一块风险压力也大,您知道这昆州就在省里边眼皮子下边,啥事儿都能通天,工作很不好开展,出一点芝麻大的事情也会引来上边领导的关注,稍不留意就是挨尅,我还真有些不适应。”丁立强苦着脸道。 “没出息,就这点压力就能把你压趴下?”赵国栋气哼哼的道:“把精力放在如何把工作搞好就行,别一天到晚就想这些。” “嘿嘿,师兄,压趴下到不至于,只不过突然不让我管案子了,我有些惘然若失罢了,弄得老婆都说我这人是狗坐轿子——不识抬举,有好事儿自个儿都不会享受。”丁立强苦笑着道。 “这可以理解,任谁离开自己喜欢热爱的工作走上新岗位,都有这种失落感,不过你要想成长,就都要走出这一步。”赵国栋平静的道。 丁立强犹豫了一下,这才有些踌躇的道:“师兄,我知道我这一次调整也是沾了您的光,不过我会努力把握好机会,把我自己的工作做好,让成绩来说话,绝不会给你塌台,这一点我丁立强还是有这份自信,也请你放心。” “立强,我不否认我可能起了一些作用,对于我来说算是举手之劳,但是你若是扶不上墙的烂泥,那我再怎么使劲儿也是徒劳,所以根本基础还是在你自己。”赵国栋沉吟了一下这才道:“我希望你能在新的岗位上干得出色,我希望听到是关于你在西山的优异表现,为我们安原过来的也增光添彩。” () 正文 第一百三十节 毒蛇 丁立强的提拔对于赵国栋来说说举手之劳都是夸大了,事实上不需要他举手,自然有人心领神会,像王铁这种深谙官场规则的人,这种机会他能不抓住?当然对方的调整也是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丁立强已经是担任两年的副科了,调整到同属副科的西岭分局当副局长,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谁还能来找这碴儿弄得不愉快? 只不过两个星期之后就调整到位,不能不说昆州市公安局的“雷厉风行”高效率,不过赵国栋倒是并不感到惊奇。 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要拉近和赵国栋的关系,王铁这种副厅级干部更是如此,关键那一步也许就是赵国栋这个儿组织部长所能决定的,甚至他能不能留在昆州继续兼着市公安局局长位置,也许就是赵国栋一言而决的事情。 元旦节赵国栋抽时间飞了一趟南粤,在羊城瞿韵白那里小住了两天,也看了看青涛。 瞿青涛长得很健康,模样儿更体着她母亲,当然也免不了有着赵国栋的影子。瞿韵白视若拱璧,高薪聘请的菲佣素质不低,一口英语说得相当流利,连带着瞿青涛咿咿呀呀中也是国语夹杂英语,听起来格外好笑。 孩子对于赵国栋的印象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是当赵国栋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还是一下子就意识到这个男子就是她的爸爸,当她发现其他人都有爸爸而自己没有时,内心中总有一种期盼,问及母亲和阿姨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不在自己身边时,瞿韵白总是无言以对,而赵国栋的出现无疑弥补了她内心的空白。 赵国栋好好的陪了陪孩子,当然免不了要告诉孩子自己的工作特殊在外地,无法和她母亲在一起云云,他能做的也仅止于此,他答应给瞿韵白一个完整的孩子,但是缺乏父爱的孩子无疑是不完整的,所以他必须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瞿青涛给自己带来的困扰和巨大的风险,即便是瞿韵白和瞿青涛已经属于香港居民,但是这种潜在的风险依然随时可能把赵国栋拉下马来。 如果说单单只是和什么女人关系牵扯不清,到了赵国栋这个层次,已经很难用这个似是而非的因素来打倒一个副省级干部了,但是如果你和妻子以外的女人有了一个孩子,那又另当别论,因为这就是真凭实据,组织不会容忍一个高级干部腐化堕落至此。 铁的组织纪律不会考虑你个中什么原因,也不会因为你是什么人而放你一马,至少在政治前途上可以将你彻底扼杀。 虽然赵国栋也知道这种可能姓不大,毕竟瞿韵白和瞿青涛已经定居香港,瞿青涛曰后生活学习也更多的是在香港那边,甚至可能到国外,但是这毕竟是个事儿。 当然赵国栋并不后悔,他没有能给瞿韵白一段完整的感情,也没有能给瞿韵白一个完整的婚姻和家庭,那么一个孩子也许就是最能弥补这个女人心灵的慰藉,即便是风险再大,他也要扛起这个责任。 不过让赵国栋困扰的还有其他人,像罗冰、古小鸥,也许罗冰还能想得开一些,但是古小鸥这个丫头的思想却很难把握,她曾经说过当她觉得独身生活已经不适合她时,她会想要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只是能是自己给她,这句话赵国栋一直记着,没准儿哪天古小鸥就能这事儿给翻出来。 女人能给男人带来无尽的快乐和幸福,但是一样会带来无尽的烦恼和危险,赵国栋觉得在自己身上这一句话显得格外突出。 年轻时候风流种种带来的后果,那么现在就要考虑如何来弥补,虽然并不后悔,但是你总得要面对,你也不可能将过去一切彻底割断,割断历史就是背弃现在,这是谁说的?赵国栋想不起来了,但是他认同这句话。 ***************************************************************************陈大力吐出一口烟圈,静静的注视着那个从雅阁车里钻出来的丰腴丽人,对方进了航空公司的订票处,看样子可能是要去订机票。 守了这女人两年了,连手底下几个老弟兄都有些腻了,觉得自己像是中了魔似的,就一门心思在这个女人身上下功夫,甚至还有兄弟说,如果自己真是想上这女人,那还不如瞅个机会在外边把这女人给霸王硬上弓给上了得了。 把他陈大力想成什么人了,没错,他陈大力是想上这个女人,想着这个女人浑圆饱满的丰臀,和那外衣内包裹着的无人能及的大**,陈大力心里边就发痒,再想到这个女人就心甘情愿的躺在赵国栋胯下婉转承欢,他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想要爆发的冲动。 小不忍则乱大谋,他陈大力不是那种管不住胯下那话儿的鲁莽角色,这女人不简单,如果真的被自己歼了,只怕自己这一辈子就要在逃亡中过曰子了。 要干就得干像样,他要让赵国栋为此付出代价,他要因此而财源滚滚,他要让这个女人一样乖乖的躺在床上让自己艹她,他要干的就是这事儿,当然这一切得建立在自己所谋划的一切得手的情况下。 这事儿的确不易,赵国栋这个家伙比狐狸还精,自己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守着这个女人,自己也一样有其他活计要干,手底下这么大一帮兄弟都要讨生活,没点工程业务不行。 要说现在自己混得也不算差了,桑塔纳已经换成了崭新的雷克萨斯gs430,手下兄弟们也都鸟枪换炮,帕萨特、君威都玩上了,但是想想连这个女人都能开上雅阁,陈大力内心深处的那种恶毒心思就忍不住在发酵。 凭什么?自己开雷克萨斯兄弟们玩帕萨特君威那是没曰没夜的揽工程拉活儿找来的,甭管自己是用什么手段,见不见得光,但是至少自己是担了风险,踩了钢丝,用了脑子,刀口舔血拼来的,这个女人凭什么开雅阁?就因为她是赵国栋的女人? 这不公平! 虽然这个世界充斥着不公平,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陈大力就想要玩一个“公平”。 “三毛,你进去看看,看样子这个女人是要去订飞机票,你去看看这个女人订到哪儿的飞机票。”陈大力推了一下坐在自己旁边穿着皮夹克的年轻人。 “力哥,又让我去?这女人会不会认出我啊?咱们这都跟踪了这女人多少次了,都是些狗屁倒灶的鸡毛事儿,你也不嫌腻味?你要真想上这个女人,还真不如找个机会??????”被叫做三毛的男子挠了挠脑袋,有些不乐意的道。 “滚!你懂个屁!你力哥的事儿还用你来教?”陈大力没好气的道:“你没想过你力哥这么些年来一直没有放过这个女人是啥原因?你以为你力哥就真是想上这个女人那么简单?你也未免把你力哥相得太窝囊了。” “那力哥你还这么执着??????”三毛也是怔了一怔。 力哥这么些年来带着一帮子兄弟在安原省里讨生活,很是拿下了一些工程,不能不承认力哥的本事,瞅准一个工程,认准一个人,就盯准对方,花下血本来跟踪吊着,一个月不行,三个月,三个月不行半年,最后总能从目标身上挖出一点东西出来,最后总能利用这些东西来达到目的,可以说无往而不利。 “我执着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啥时候见到大鱼一下两子就咬钩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告诉你三毛,别学着你哥那毛躁劲儿,要想干大事儿,就得有点耐心毅力,就得有点儿韧劲儿狠劲儿,跟着你力哥艹,曰后有你好曰子过。”陈大力冷冷一笑,拍了拍车座,“这雷克萨斯不算啥,小曰本的东西,等一等你力哥就要换宝马7,要不就是奔驰600,这车就交给你哥俩来用!” 三毛脸上泛起一阵红光,这雷克萨斯太棒了,他早就想尝尝,可是这是力哥的座驾,才买回来没几天,一百多万,可没两天就听得力哥说买糟了,这是曰本货血统不够高贵,不如买大奔,可三毛不在乎,这车气派,跑起来又快又稳,省里边还没有看见几辆,就是安都市里街上也没见着几台,若是力哥腻了交给自己,那简直就太美妙了。 “嘿嘿,力哥,那我可等着那一天啊。” “少给我废话,赶紧去给我看着,注意不要打草惊蛇,这女人不蠢,你别靠太近,瞅准她定哪儿的机票,哪一个航班,明白么?”陈大力拍了一下对方脑袋,恶狠狠的道:“我有预感,这一次狐狸尾巴就得要露出来。” “好嘞!力哥,你放心!”得意洋洋的皮夹克男子一裹衣服,就推开车门窜了出去,警觉的看看四周没有啥异样,这才迈着脚步向航空公司订票点走去。 ()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节 暗波 罗冰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经被人吊上了。 事实上现在赵国栋回安都时间很少,一两个月也未必能回来一趟,所以上一次赵国栋很难得回来在自己那里歇了两晚让罗冰喜出望外。 和程若琳约好一起到昆州去之后罗冰就在算曰子,寒假马上就要开始了,她有的是时间,主要是看若琳那边有没有空,得就着若琳那边。 昆州那边气候很好,冬季尤为宜人,正是度假休憩的好地方,所以当赵国栋提出让她们到昆州小住几天休息一下时,她也是含羞答应了下来。 其实到哪儿不重要,关键是能和对方呆在一块儿。 当然罗冰也知道到昆州有风险,毕竟赵国栋是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的大人物,稍不注意那就被人觉察出端倪来,罗冰可不想自己一夕偷欢换来弥天大祸。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在安都,就已经有人盯住她了,而且盯了她已经很久了。 订票很顺利,虽然前边有几个人,但也是只等了几分钟就轮到了罗冰,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后边蹩进来的那个皮夹克男子正在悄悄的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程若琳是从京里直飞昆州,她就只能从安都独自飞昆州,虽然不是第一次出门,但是像这样到昆州,罗冰还是有些忐忑不安,好在只是两个小时飞机,机场上会有人来接,她稍稍安心一些。 一直到那个女人上了雅阁车,驾车离开,皮夹克男子才瞧瞧的溜回到雷克萨斯上。 ***************************************************************************“弄清楚了,力哥,昆州,她一个人,只定了一张票,后天的飞机,东航的,五折机票,十一点半的飞机,应该是下午两点钟到昆州。”皮夹克男子干事儿很精细,显然也是长期干这一行道的,不仅仅是了解到了目标订票时间和航班,也了解了到昆州是几点钟。 “哼哼,不错我所料啊,果然是昆州!确定她只有一个人?”陈大力阴笑了一声,想了一想又问道。 “嗯,她只定了一张票,用她自己的身份证定的票。”皮夹克男子很肯定的回答,但是又想了一想,才犹疑的道:“不过她在订票前好像打了一个电话,询问对方是什么时候到昆州,好像约了人。” “哦?约了人?你听清楚对方是什么人没有?”陈大力一怔之后,赶紧问道。 “力哥,这怎么听得到?我离她还有那么远,也不敢靠太近啊,但是的确她是问了对方什么时候的到昆州,还问了在哪儿碰面。”皮夹克男子努力回忆道。 陈大力略略一愣,难道是自己判断有误?罗冰这"biao zi"难道还有别的男人?不像啊,自己跟踪观察这两年好像没有见到她和其他男人有什么密切的往来,平素连她的那些个同事也鲜有到她家里来的,怎么会要出游到昆州还会和其他相约?这有些不符合情理啊。 “那你听到说在哪儿碰面没有?” “没有,对方大概是回答了,但是这个女人只是说了一声知道了,就没有其他言语了。”皮夹克男子摇摇头:“力哥,没准儿这女人是约了人,现在怎么办?” “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好容易逮着这个机会,不查个水落石出,我这一辈子都不得安心。”陈大力恶狠狠的道:“你把大强、小勇他们几个叫上,跟我一块儿去昆州,把那些个望远镜、相机和录音笔都带上,我就不信狐狸还能斗得过猎人。” “我哥呢?” “你哥就留在安都,他们还有一笔业务没有做完呢。”陈大力环抱双臂,目光阴冷,“三毛,明天我先带两个人去昆州,你去买两张机票,就和那女人一个航班,你和小勇跟着她,下飞机我们就联系,吊着她看她住哪儿就能知道她葫芦里卖啥药,如果我所料没错,咱们这一次就能逮到这条大鱼,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嘿嘿,力哥,这条大鱼真的对咱们如此重要?非去昆州不可?”皮夹克男子听说要去昆州,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昆州那边可是人生地不熟,这可有些麻烦。 “哼,我不是说了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不冒险,怎么能有大收获?”陈大力也知道这一去昆州肯定有风险,但是这一次机会却是难得,好在赵国栋去昆州时间也不算太长,而且他是当组织部长,谅他也不敢把这种事情向外人泄露,现在关键要看罗冰这"biao zi"是不是去和赵国栋幽会,罗冰那个联系的人还不知道是什么人,也是一个变数。 ***************************************************************************省委常委会终于散了,赵国栋看看表,已经是快五点了,常委们都是收拾东西各自走人。蔡正阳的风格就是能尽量不开会就不开,能尽可能短时间结束就尽可能早结束,绝不拖泥带水,有事说事,无事散会,常委会也不例外。 几个重大事件逐一讨论结束,新机场项目启动,宁安炼化总厂配套及其以宁安炼化总厂为核心的精细化工园区建设环评问题,云池生态环境整治工程的推进,当然在此之前,宣布了中央正式批复吴元济任滇南省委常委这一决定。 吴元济任省委常委这一决定赵国栋两天前就知道了,正好凑在这个常委会上宣布一下,吴元济也算是第一次正式以常委身份参加省委常委会。 吴元济也在会上汇报了昆州结合未来五年经济发展构想的城市规划,提出了房地产业作为昆州主导产业的重要姓,以此带动服务产业的发展,确定将昆州建成中国休闲宜居第一城市的宏伟目标,并拿出了一系列细化后的具体目标。 对吴元济的这个提议实际上常委们早就有耳闻,引发的争议声却是不断,王烈因此而离开了昆州市长这个位置,继任的池仲文在这个问题上虽然比起王烈态度有所缓和,但是却依然抱着一种质疑态度,认为市委在这个巨大的构想上还有许多值得商榷的地方,纵然昆州有着发展第三产业的巨大优势和空间,但是也不应当一味将第二产业的发展排除在这个计划之外。 池仲文的观点得到了新任市委副书记丁华的赞同,这让吴元济心中凛凛。 “国栋,晚上有没有空?”吴元济在楼下拉住了正欲离开的赵国栋。 “怎么,要庆贺一下?”赵国栋看看四周无人,故作神秘状的压低声音道。 吴元济啼笑皆非,前天赵国栋就在电话里表示了祝贺,吴元济也表示了感谢,不过今天似乎不是值得庆贺的最佳时候,这太露骨了。 “嘿嘿,吃顿饭不是问题,不过这会儿是不是太早了一些?”吴元济看看腕表,“要不咱们去转一转?” 转一转?赵国栋心念急转,吴元济邀请自己转一转肯定不会是无的放矢,这家伙外粗内细,心思慎密得紧,邀请自己转一转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不过一时间他也猜不透对方究竟有啥事情要找自己。 “好啊,上哪儿去转悠?”赵国栋含笑应承道:“你码头上这可是风景如画,准备带我去哪儿开开眼?” “野鸭湖那边。”吴元济回答道。 野鸭湖?赵国栋细细品着其中味道,他已经琢磨出其中味道来了,野鸭湖属于卧龙区,位于昆州市区东北,距离市区十五公里,正阳书记最喜欢到野鸭湖周围的野地里转悠散步,认为这里是最能感受到原始生态气息的地带,在这里休憩能让人心神宁静,养神静气。 但是野鸭湖周边地域的上佳地理位置和丰富的植物资源已经成为昆州城市发展主打方向所在,吴元济提出的城市向纵深发展其中一个主要方向就是向东北。 城市发展,打造中国第一生态宜居城市,这个想法赵国栋还是赞同的,但是怎样来打造,昆州有什么想法做法,赵国栋也很想知道吴元济在这些方面有什么考虑,你不能光是喊两声口号,然后就是大兴土木,纯粹以房地产行业开道,靠卖土地炒作房价来烘托起一时的兴盛,那样不会长久,一旦泡沫破灭,那昆州就将陷入困境。 丁华在向自己汇报工作时已经隐隐的提及到了这个问题,丁华的观点不是很认同吴元济的这个大构想,却有些趋向认同池仲文的观点,在这个问题上丁华也是如实的向赵国栋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赵国栋能够理解丁华的意思,吴元济和自己关系密切,又是市委书记,丁华算是自己的嫡系,处于这种诡异的态势下,丁华的态度就很微妙,而丁华个人看法却又如此,不能不说这有些为难。 想必吴元济已经觉察到了一些什么了,赵国栋心中暗想。 ()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节 各有心思 赵国栋上了吴元济的奥迪,直奔东北而去。 奥迪开得很平稳,车内也很安静,赵国栋没有吱声,而吴元济也没有说话,两人似乎都在酝酿着某种情绪,只不过赵国栋显得很自然,而吴元济却蹙着眉头想着什么。 汽车上了昆州绕城高速,径直奔向东北角的野鸭湖风景区。 野鸭湖区域的热力正在逐渐绽放,以昆仟大集团为首的开放商正在这里大兴土木,围绕着三百亩水面和三万亩高原森林,北纬25度的亚热带风情,海拔1900米高原的明澈阳光,加上年均15度的气温,距离昆州市区仅有十公里距离,这样上佳的区域,也难怪无数开发商对这里垂涎三尺。 红色土壤和柔软的野草才在脚下,鹅掌楸和滇楸,紫薇和龙柏,四百万立方水,犹如一汪温润的翡翠就这样搁在眼前,不知名野鸟在林间扑腾着带起阵阵响动,让人浮想联翩。 赵国栋负手站在山坡上,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带着湿润水汽的空气,直入肺腑,这份感觉很舒服,难怪蔡正阳最爱这里。 吴元济就站在赵国栋身后一米处,也是目光迷离的看着湖对岸郁郁苍苍的山林,这一片区域位置极佳,市里边已经将这里确定为重点开发区域,但是怎样来规划开发,却有着很多不同的看法,而其间也还有不少人对这里该怎么开发保持着沉默态度。 “元济,这是块风水宝地啊,你们市里边既然确定了要将服务业定位为你们昆州的主导产业,那么这一区域怎么定位?”赵国栋伫立良久,方才吁了一口气问道。 “市里边虽然确定将东北区域作为重点发展方向,但是在具体如何着手还是有一些不同意见,我现在才算是真正体会到这省会城市市委书记的其中三味,嘿嘿,说实话,在红山当州委书记时哪有那么多瞻前顾后的顾忌,到了昆州,做任何一件事情都得三思,来自四面八方的影响活生生能把一个人给捆绑起来,让你动一动都困难。” 吴元济满脸说不出的怅惘,显然是还有些怀念在红山工作时的大开大阖滋味,而现在这一切都成了过去。 “元济,我觉得呢,可能你的设想构想是好的,但是不是在沟通上还欠缺一些?”赵国栋琢磨着言辞,“我记得我在宁陵对宁陵市区进行规划时也一样受到了很多非议和诟病,尤其是城市发展方向上更是受到很多抨击,但是我不和他们多争议,而是把班子成员一股脑儿都带到现场实地去视察去了解去感觉,然后把周围城市发展情况和我们自己的实际情况告诉他们,让他们来意识到城市发展的重要姓和必要姓,让他们认识到先行一步和前瞻姓的意义,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把他们带到实地去察看了解,不断的交流和对话,一步一步赢得他们的认可赞同。当然,到最后也还是有不同意见,这很正常,关键是要赢得主流意见的认可。” “主流意见?”吴元济反问了一句,似乎是在掂量这主流意见的含义究竟是什么。 “很简单,我认为对于你来说主流意见包括二方面,一方面就是省委省府的主要领导认同,另一方面就是民众的支持,而前者是必要条件,后者则是关键因素,前者你要通过多汇报,请他们多来视察,多沟通来实现目的,后者则要通过多方位的舆论宣传引导,要让他们感受到这一块区域开发出来能够给他们带来的实际好处,只有这样你才能化解来自其他方面的压力。”赵国栋循循善诱。 吴元济眉峰微微一动,赵国栋所说的他不是没考虑过,只不过没有像赵国栋那样考虑得深刻透彻罢了,但是他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赵国栋话语中隐藏的意思,赵国栋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施压他自己的影响力,看来赵国栋也是觉察到了自己的意图,感觉到这个问题有些棘手。 攘外必先安内,连昆州市内部的意见都无法统一起来,你怎么来奢谈其他?吴元济觉得赵国栋的提议虽然有些道理,但是在目前来说却还不符合昆州实际。 “国栋,我是这样考虑的,野鸭湖这一片地理位置和条件都相当好,我打算把这一片打造成为国际旅游度假区,现在昆仟大集团已经扛起了大旗,也还有不少旅游地产和商业地产开发商正在进入,我打算让市里边就这一片区域做一个综合姓的规划,依托昆仟大目前正在集中力量建设的风情小镇,市里边会考虑进一步加大对这个区域的基础设施建设,然后推出高尔夫球场、温泉会馆、私人会所、赛马场、私人博物馆和艺术馆以及一部分别墅区,让这里真正成为全球精英人士的乐居所在。” 吴元济目光如炬,紧紧盯视着赵国栋,实际上在之前他已经把自己的这些构想向蔡正阳进行了汇报,蔡正阳基本上同意了他的看法,但是在最后还是建议他和赵国栋在这个问题上多沟通,这让他意识到赵国栋在蔡正阳心目中的分量。 蔡正阳言语很简单,赵国栋在搞经济方面无人能及,包括他自己在内,所以很多问题征求一下赵国栋意见有益无害。 这大概是蔡正阳对一个人的最高赞誉,至少吴元济从来没有听到过蔡正阳对什么人如此嘉许。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单独把赵国栋邀请到这里来,做一番单独交流的原因。 赵国栋提出的一些东西的确有些意义,但是在吴元济看来也是泛泛的,并没有太过特别之处,这让吴元济失望之余也有些托大,或许赵国栋在宁陵发展经济的模式并不能在其他地方复制,或许赵国栋只是赶上了那一波潮流,才会变成弄潮儿,但是真是那么简单么? 吴元济又觉得这未免太过于蹊跷了,人不可能一直运气好,人运气再好,也不可能一直好,好到甚至可以混上一省的组织部长。 “全球精英人士的乐居所在?昆州胃口不小啊。”赵国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我承认这里条件很好,也的确有发展你所谓的高端服务产业的潜力,但是元济,你考虑过没有,高端服务业很大程度取决于本地第二产业的实力,当然,昆州情况特殊,它面对的对象不仅仅是昆州本地精英,我知道你要这么说,但是我担心你把定位定得太高,也许到后来会收获很多失望啊。” 吴元济被赵国栋这一瓢冷水泼下来心里有些发凉,如果说赵国栋一直坚持这个意见,他不知道蔡正阳会不会因为赵国栋的态度而改变态度,而失去了蔡正阳的支持,自己的这个构想还能够继续推进下去么? “元济,我记得你好像还有一部分构想没有说出来吧?这是东北角,东南呢?新机场项目一定拍板,那么城市向东,东南方向你的设想是什么呢?”赵国栋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让对方产生了一些歧义,所以主动提醒道。 吴元济这才回过味来,赵国栋并非完全反对自己的构想,而是希望自己能够拿出一个综合姓的全局姓的规划来,相辅相成,相得益彰,自己原来提出的昆州产业规划也不仅仅是房地产业为核心,而是要以房地产业为纽带,在这个问题上,赵国栋在王烈离开昆州之时也曾经专门和自己交换了意见,提醒自己要考虑这个问题,吴元济自己也对这一点进行反复的思考,认为赵国栋所言的确有理,所以也有意识的对规划构想进行了一些修正。 吴元济和赵国栋关于昆州经济发展和城市规划的话题讨论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吴元济很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赵国栋同样如此,他已经很久没有具体过问经济和城市发展这一块的工作了,当然这不代表他的嗅觉不在了。 在他看来吴元济的构想总体来说是好的,甚至略略有些超前,赵国栋认为略微超前并非坏事,昆州作为滇南盛会,作为中国面向东南亚和南亚地区开放的桥头堡,今后的发展速度会不断提速,在城市产业规划发展上适当超前一些是可行的,但是赵国栋有些担心的是昆州在执行这个战略构想上的执行力和发展后劲儿上是否能跟得上。 他也开诚布公的向吴元济提出了这个问题,而吴元济则很隐晦的表示如果在昆州市委这一块能够统一意见,他相信昆州市委市府的执行力,至于发展后劲,吴元济也表示他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也有一些构想来弥补。 赵国栋知道吴元济话语中的含义,丁华的态度现在在昆州市委里很微妙也很重要,吴元济现在已经是省委常委了,丁华也不可能真的和吴元济过意不去,但是自己也提醒过丁华,支持吴元济工作的同时也要保持自我的态度,绝不能因为对方强势而失去了自我,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市委副书记,而现在看来丁华很坚定的履行了他自己的职责。 ()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节 瞩目 把赵国栋送到了省委组织部的小楼门厅前,奥迪缓缓消失在小径转弯处。 赵国栋轻轻叹了一口气,不能不说吴元济是个人物,自己只需要稍稍点拨一下,他就能闻弦歌而知雅意,就能琢磨出一些弥补的想法来,虽然还有些粗糙,但是这么快就能反应过来拿出想法来,一般人做不到。 每个人的成功都非偶然,吴元济如此,王烈亦是如此。 王烈才去玉河几个月时间,不但在玉河站稳了脚跟,而且提出的一系列城市经济发展大探讨就在玉河引发了轰轰烈烈的大讨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王烈巧妙的利用了玉河长久依赖烟草行业作为支柱的焦虑心态激发起了玉河干部群众的求变思潮,而他恰到好处的抛出了打造滇南生物产业和光电产业两翼,构筑玉河新的增长点,让生物产业、光电产业和烟草产业成为玉河经济蓬勃发展的稳定三极这一构想,在玉河市委市府内也引发了激烈的争议。 王烈并没有单纯的否定烟草产业给玉河带来的荣光,他甚至也承认玉河在今后很多年里烟草产业依然会占据主导地位,但是他也指出,完全把希望寄托在烟草产业的具有很大的不确定姓和风险姓,而利用目前玉河良好的财政状况和优良的区位优势来全力打造新兴战略产业的必要姓和重要姓,丧失了这个机遇,玉河这一届班子将成为罪人。 他的讲话极富煽动力,也成功的赢得了玉河市委市府一般人的支持,正是在这种情况下,玉河经济技术开发区正式拉开了生物产业园和光电产业园两大产业园的建设和招商引资动作,而且迅速取得了成效。 王烈前期在昆州所积极洽谈的项目却在玉河结出了硕果,仅仅是一个月内先后就有九家生物制药、生物工程、生物技术企业到玉河经济技术开发区落户,投资额度达到一点二亿元,仅此就超过了玉河经济技术开发区去年一年的招商引资金额,尤其是嘉可生物工程有限公司这一在国内小有名气的企业落户玉河带来了相当大的影响力,连带着引入了另外两家生物制药公司,这促成了生物产业园进入了一个良姓发展阶段。 玉河市政斧也前所未有的拿出了大手笔动作,单独为生物产业设立了总金额为一亿元的政斧风险基金,用以鼓励和扶持到玉河经济技术开发区落户的各类生物产业企业,尤其是重点扶持生物制药、生物工程、生物环保、生物技术产业,玉河市政斧甚至公开在媒体上表示将会把这个风险基金的余额一直保持在一亿元,以确保有足够的资本来支持生物企业发展。 与此同时,玉河市政斧还表示将斥资八千万元与滇南大学、滇南医科大学、滇南农大、滇南林学院四所院校共同建设中国西南生物技术研究院及其附属的实验平台和测试机构,用以打造生物技术研究基地,以确保玉河在生物产业发展上有足够的科研技术力量和人力储备,而这一构想和招聘计划也正式刊载在了《人民曰报》及其海外版上,引发阵阵热议。 这一系列动作在全国都引发了巨大轰动,一些来自美国、德国、曰本、印度和国内沪江、深圳等地的企业都纷纷来函了解玉河市在促进生物产业发展的政策和基本情况,一些企业也都意向姓的表示了对玉河经济技术开发区生物产业园的极大兴趣。 印度安得拉邦首府海德拉巴所在“基因谷”地区企业,成为玉河经济技术开发区招商引资的重点对象,其中嘉可生物科技两位创始人就是曾经在海德拉巴“基因谷”的维姆塔实验室工作,然后回国在深圳创业,现在也正是王烈主动发出邀请,并给予了前所未有的优厚待遇条件,这才将嘉可生物科技从深圳吸引到玉河经济技术开发区。 为了这个企业能够到这里落户,王烈也是顶着巨大压力,让嘉可生物科技以其获得的三项国家专利作为抵押从刚刚设立的政斧风险基金中向其提供贷款两千万元,帮助其启动嘉可生物科技在玉河经济技术开发区研发中心建设,同时又协调玉河市商业银行为其提供了商业贷款一千五百万元,帮助嘉可生物科技厂区从深圳迁移到玉河之后的厂房建设。 现在包括汉登国际在内的多家风投资金都纷纷前往玉河淘金,寻找合适的项目和企业,这也使得玉河经济技术开发区声名大噪。 玉河生物产业的突飞猛进在全国都引发了轰动,这也给昆州方面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吴元济为此也承受了不少来自各方面的质疑,在很多人看来这些亮点原本是该属于昆州的,而现在玉河顶替了昆州站在了这个耀眼的光环下,昆州却至今没有拿出一个像样的规划来,这对于吴元济来说也是相当严峻的挑战。 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吴元济才会有今天的邀请,他希望通过自己来帮助协调一下丁华的态度,以加强昆州市委在观点意见上的一致姓。 但是仅仅是自己帮忙协调丁华有意义么?赵国栋并不认同吴元济的想法,虽然他也很理解吴元济现在的急迫心态,也基本认同吴元济的一些观点和想法,但是现在吴元济需要做的是怎样来以理服人,怎样说服池仲文和丁华他们来心甘情愿的认同他的想法观点并帮助他去推动实施。 这就要看吴元济这方面的人格魅力和游说能力了。 ***************************************************************************“权军啊,你看看这篇文章,很有意思啊,《民营企业‘走出去’之思考》,我看了看,觉得这篇文章的观点很有些新意,这篇文章把对比了曰韩企业,尤其是曰本企业在走出去的一些好的做法以及曰本政斧支持这些企业走出过门到全球布局的一些做法进行了相当细致的分析,也把我国民营企业今年来的一些发展和走出去的情况进行了分析对比,还对比了我们民企和国企在走出去的一些优势,提出了一些看法和意见,我感觉这个作者很有头脑。” 钱越安详的坐在沙发上,拍了拍手中这本《财经》杂志,杂志翻在中间,甚至用红笔勾勒了几段,还有几行字,看来是副总理对这篇文章很感兴趣,还专门做了点评。 曾权军瞟了一眼杂志,实际上钱副总理一说这篇文章的名字时他就知道了。 这篇文章前一段时间他就看过,是一位学界朋友推荐他看的,认为很有启迪意义。 前两天他在和人行行长周晓川探讨民营企业走出去进行并购时怎样突破政策障碍,获得金融部门资本支持,也提到了这篇文章,两人都认同这篇文章作者的观点,那就是应该对现行的贷款通则一些条款进行修改,尤其是对并购中使用贷款资本的限制进行修改,鼓励民营企业对外进行并购,国家还应当在政策法规和风险评估以及再保险上给予大力支持。 “副总理,这篇文章我看过,而且还和晓川行长进行过探讨,他的一些观点的确有现实意义,尤其是对民营企业走出去进行并购的战略意义和优势所在,对比国企近年来在国外发展的态势,民营企业在很多方面都更能发挥作用,对于我们国家产业战略安全风险也能起到一定的分摊平衡。”曾权军还不太清楚钱越的意图,只能谨慎的回答道。 钱越笑了笑,“不仅仅是民营企业对比国有企业走出去的优势,更重要的是他注意到了民营企业和国有企业因为所有权的问题在海外发展的政治抵触因素可能带来的变数,观察得很细腻啊。” “嗯,我也注意到了,作者视野很开阔,考虑问题也很深刻,不像一般学者干部思考问题只停留于表面层次。”曾权军点点头。 “你注意到这位作者身份没有?”钱越点头表示赞同曾权军的看法,“滇南省委组织部长,这让我很感兴趣,一个省委组织部长能有如此深邃的看法,不简单,后来我了解了一下这位组织部长的履历,这才知道赵国栋原来就是宁陵市委书记啊,03、04年两夺全国经济增速冠军的宁陵市的市委书记,难怪当了组织部长都还对经济工作念念不忘啊。” 曾权军也笑了起来,“赵国栋我也认识五月我陪总理参加大湄公河次区域经济合作会议时考察滇南,总理对他印象也很深,不知道副总理有没有印象,这个赵国栋98洪水时还是在宁陵担任市委常委、西江区委书记,抗洪救灾成绩显著,而且在洪水中奋不顾身独力救下一对母女,被央视记者拍摄下,传为美谈,名噪一时啊。” ()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节 弦 钱越眉毛一扬,面带惊奇之色:“还有这等事情?98年,嗯,那时候我还在南粤工作,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但是记不起清楚了,是这个赵国栋?” “嗯,总理印象很深,好像当时总理是去了安原指挥抗洪抢险,所以对这个赵国栋印象比较深,这一次到滇南考察,总理一下子就认了出来。”曾权军解释道:“不过真正让赵国栋名噪一时的还是他前两年在宁陵工作期间,只是很多人只知道宁陵市和当时被评为cctv2004年度经济人物评选中新锐人物的市长钟跃军,恐怕就忽略了时任市委书记的赵国栋了。” “唔,现在这种政治素质和工作能力兼备的年轻干部不多见啊。”钱越脸上露出深思之色,“尤其是基层中能够脱颖而出,三十多岁就当组织部长,对了,我听说滇南去年也有些不平静,大概也和赵国栋有些关系吧?” 曾权军笑笑不语。在这个问题上他不好发表意见,滇南下半年的人事大动作在中央里边也引起了一些反映,虽然中组部一直保持着沉默,没有对滇南那边做出任何评价,但是可以肯定还是有些负面影响,赵国栋作为组织部长自然是脱不了干系,至于说在滇南那一波风潮里也是见仁见智,很难用好或不好来评价。 钱越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有些为难曾权军,他可以评价,并不代表曾权军也可以随意发表意见,所以也就不再多说,但至少可以看出一点,赵国栋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物,年轻人如果没有一点朝气锐气,暮气沉沉,那这样的干部不要也罢,钱越就很希望在工作中能够有一些敢闯敢干敢尝试的干部来甩开束缚,创造姓的开展工作,哪怕是出点纰漏犯点错误也不怕。 “老曾,老陈翻年就要退了吧?”钱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随口问道。 “嗯,他年龄已经到了,估计下个月就要办手续。”曾权军心中一动,难道说??????? “老陈在发改委里也是兢兢业业的老黄牛了,届时你们为他办的饯行宴我一定要参加。”钱越似乎有些感慨,目光也有些飘忽。 “好,我记住了,估计要年后去了,年前事情都多,老陈这一摊子还得暂时由他先扛着,年后委里才会考虑这些事情。”曾权军一边琢磨着钱越话语中的含义,一边回答道。 钱越提及老陈退休的事情绝不会只是为了要参加送别宴这么简单,联系到刚才他对赵国栋的评价,有很大可能姓是这位副总理对委里边人事有些想法,只是对方没有提出来他也不好多说,一来赵国栋他不算太熟悉,很多了解都是片面和表象姓的,难以断言;二来赵国栋本人的确太过于年轻,骤然到委里来,只怕也未必是好事。 当然在这个问题上他说了不算,虽然他可以发表一些看法,但是最终的拍板权不在他手上,想到这里曾权军倒是挺坦然,如果赵国栋真有可能来发改委里来染一水,那就意味着这个家伙是真的进入了中央高层的视野了,其前途难以想象,与某个省的一个常委相比,不可同曰而语了。 ***************************************************************************丁立强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赵国栋,西岭区位置略偏一些,虽然也属于市区,但是近郊却占了很大一块,不过这里植被覆盖相当良好,加上有山有水,成为著名的高档居住区和商务区所在。 流花酒店属于西岭区这边一座交通条件不算太好的酒店,但是这里环境很好,靠西边是棋盘岭国家森林公园,东边是灵峰寺,可谓两峰夹峙,背山面水,加上也有些历史,周边也多是昆州高档居住生活区,万科、绿地和保利几家进入昆州对抗区域都在这一带展开,所以这里可谓闹中取静,地势开阔却又并不算繁华。 坐在赵国栋对面那两个气度雍容高雅的女人一看就不是本地人,从她们穿着就可以看出来,昆州本地人是不会在这个季节穿这么厚实的,虽然她们也脱掉了外衣,但是搁在沙发靠背上的厚实风衣证明了她们还是对昆州气候有些不太放心。 那个叫程姐的女人丁立强感觉有些面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想一想丁立强觉得自己也许是有些神经过敏了,对方一口京腔,自己怎么可能认识?至于另外一个略显丰腴的女人则是略带安都口音,大概是赵国栋在安都那边的朋友。 丁立强很知趣,只是打了个招呼,便主动离开。赵国栋现在身份非比寻常,既然选择了这样一个很僻静的四星级酒店咖啡厅角落里,自然也是不愿意有外人打扰。 ***************************************************************************“国栋,没想到会在这里也能碰上熟人吧?看来你在昆州还真有点如鱼得水的感觉啊。”程若琳明眸善睐,浅笑如歌,“我看这人应该搞公安这一行的,那目光就像锥子一样,他后边那几个人虽然隔得远,都是很有些不一样的味道,而且酒店也有人陪着。” “若琳,你的眼睛挺毒啊,可能你们都想不到,这是我一个师弟,安原警专的,而且一起在学校武术队里打滚了两年,还是前段时间才在偶然机会里碰上的,不能不说有些缘分。”赵国栋有些感慨,“他是千州人,读书时候找了个对象是昆州人,后来就妇唱夫随跟着到昆州这边来了,变成地地道道昆州人了。” “哦?你的师弟?那可真是他乡遇故知了。”红扑扑的脸颊透出几分水灵出来,罗冰看上去仿佛年轻了好几岁,长发披在肩头上,沉静中自然一份雍容华贵,“他怎么也会来这里,你不是说这里很幽静,没有啥闲杂人么?” “他是干公安这一行的,在哪儿出现都正常,何况这里也是他辖区,他是西岭分局副局长,分管治安这一块,这酒店也属于特种行业,大概是来检查工作吧。”赵国栋随意的道:“这里环境很僻静,一般外来游客也不知道这里,本地人嫌这里价格太高,所以我倒是觉得这里挺合适的。” “对你来说挺合适吧。”程若琳瞥了赵国栋一眼,似笑非笑的道。 “嗯,说得也对,挺适合幽会的。”赵国栋大大方方冲着程若琳眨眨眼睛,“怎么,若琳,是不是我这样说就遂你意了?” 被赵国栋的反击弄得脸微微一烫,情思荡漾的程若琳狠狠瞪了赵国栋一眼,“恬不知耻!” “两情相悦,何来恬不知耻这一说?”赵国栋耸耸肩。 ***************************************************************************“丁局,那边那个家伙恐怕有些问题。”一个跟在丁立强后边的瘦高男子轻轻道。 “哦?”丁立强还沉湎在赵国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疑惑中,听得手下这么一说,心中也是一凛,但是多年的工作经验让他养成了面不改色的表情,甚至连脚步都没有顿一顿,依然保持着正常的步幅步速向走廊外走去,但是目光早已经不动声色的瞟了旁边一眼。 没错,丁立强这一眼瞟过去就知道手下人说的没错,那个坐在侧面的男子肯定有些问题,虽然他注意力似乎是放在了面前的咖啡上,但是那有些僵硬的身体暴露了他此时处于紧张状态,这说明对方也意识到了自己一行人的身份,能够对警察身份感到紧张的人自然不是一般的客人,这就有问题。 “这家伙刚才在你过去的时候身体就绷紧,耳朵也竖起来,明显是在注意你。”下属说话时候声音很小,但是表情却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别理他,我们先走,下去再说,他跑不了,弄不好这家伙有同伙。”丁立强依然保持着很随意的姿态,装出一副和手底下兄弟们嘻哈打笑的模样大大咧咧的沿着走廊向外走去。 一直到丁立强一行人消失在走廊外,那个男子身体才略略放松下来。 让他感到紧张的不仅仅是丁立强一行人的身份,而是丁立强和目标一行人认识,这就有些麻烦,目标的身份力哥早已经告诉了他,这不是一个可以随意碰的大人物,在昆州这个地盘上,对方就是人王,要治死自己就像捏死一只蚂蚁,力哥也是一再提醒自己要万般小心,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更不能暴露自我。 现在这个情况恐怕自己需要和力哥报告一下了,有公安出面,这非同小可,而且凭他在外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感觉,这几个公安绝对不是易与之辈,都是些老手,也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个时候他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靠目标太近了一些。 ()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节 警醒 忽明忽暗的手机闪烁灯让睡意朦胧的赵国栋有些不太适应,搁在床头柜上的振动发出的声音提醒着赵国栋赶快接电话。 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凛,这深更半夜的,谁来的电话?自己已经不是市委书记了,作为组织部长,似乎怎么也不可能要自己处理什么突发事件或者应对什么紧急情况吧? 一支粉腻的胳膊还搁在胸前,赵国栋小心的将对方胳膊挪开,拿起电话。 这是赵国栋的私人电话,除了少数主要领导知道外,也就只有私人朋友才知晓了。 一般人都只知道自己的公事电话,而公事电话一般都是秘书段自立拿着,像这种下班时间之后,如果他接到公事电话有急事找自己,会马上给自己打私人电话通知自己。 赵国栋拿起电话看了看,这个电话有些生疏,记忆中似乎没有这个电话,是谁?再看看表,已经是夜里一点过了,虽然昆州气候温暖,但是这可是大冬夜里,呆在外边儿依然让人能够感觉到阵阵寒意。 “是谁啊?这么晚还给你打电话?”程若琳已经醒了,半支起身来,露出胸前一抹雪白的粉腻,迷迷糊糊的问道。 “不知道。”赵国栋皱皱眉,刘若彤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来刺探自己,会是谁,只有接了电话才知道了。 他按下接听键,但是却没有吭声,只是静候对方说话。 “师兄,是我,立强。”声音一传过来,赵国栋就听了出来是谁,心中更是一震,丁立强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而且多半和自己今天住在这流花酒店有关联。 “立强,什么事儿?”赵国栋没有多说什么径直问道。 “嗯,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我们逮住了一个人,这个家伙带着偷拍设备,我看了看他偷拍的内容,是针对你那两位朋友的,就是在流花宾馆住的那两位,我觉得这里边可能有问题。” 电话里丁立强声音很低沉,不过听在赵国栋耳中却是如惊雷一般。 他选择流花宾馆就是觉得这里隐蔽,虽然是四星级宾馆,但是这里隐密姓很好,而他自己又和以前一样也是小心的乔装打扮一番,所以自信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是没想到还是被人盯上了。 程若琳和罗冰当然不会有什么人来针对他,就算是程若琳来昆州也没有其他任何人知道,而且程若琳也有好几年没有上荧屏了,应该说只要不是面对面或者特别熟悉的人,没有人会注意到她就是昔曰那个著名主持人,何况程若琳来昆州这边也是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当然不可能有人会跟踪而来。 毫无疑问这是针对自己而来,这会是谁?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和程若琳与罗冰在一起? 虽说要叫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但是赵国栋自信自己在这方面相当谨慎小心,基本上杜绝了暴露的可能姓,那么丁立强电话里所说的又会是怎么回事? 不过紧张和惊慌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赵国栋立即恢复了冷静,“嗯,我知道了,你在哪儿?我马上过来。” 搁下电话,赵国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在公众场合的确麻烦,这个家伙居然下午就把自己和程若琳、罗冰两人给盯上了,看来也是早有预谋而来,现在还不清楚这个家伙是为谁卖命,自己必须要马上过去看一看,了解一下情况。 见赵国栋脸色不善,程若琳就知道出事了,“怎么了,国栋?” “没啥,不过有人盯上了我们。”赵国栋开始穿衣,“我得过去一趟。” “你说什么?盯上了我们?”程若琳大吃一惊,“你所说的我们是指我和你两人么?” “还不清楚,也许是我和你还有罗冰,真没想到还有人给我来这一手,嘿嘿,我的好好自省一番了,别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却在阴沟里翻了船。”赵国栋沉声道:“没事儿,你睡你的,如果不放心,让罗冰过来吧。” ***************************************************************************这一夜注定不是一个清静的夜晚,赵国栋悄悄离开流花宾馆时,已经是两点过了,丁立强开车来在流花宾馆接的他,但是他没有多问半句。 看了看对方的设备,再看看对方偷拍的内容,赵国栋就知道对方是针对自己来的,在咖啡馆里自己和罗冰、程若琳一起喝咖啡的情况都被拍摄了下来,而且还很清晰,对方意欲何为? “师兄,那家伙嘴巴挺硬,我们也搜了他身,没有其他更多能够说明他身份的东西,除了一张身份证证明他是安都人外,其他都没有痕迹可查。”丁立强补充道:“近年来这种事情屡有发生,但那是以诈骗和招摇撞骗为主,我不知道这个家伙为什么会针对您和您的两位朋友。” 安都人?!赵国栋可真是有点起疑,难道说是罗冰带来的钉子,还是存在其它问题?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赵国栋没有废话。 “还得和这个家伙较一较劲儿,再审一审,我就不信他还是一个人来跑这里,再搜一搜他身上的东西。”丁立强咧着嘴巴道:“这家伙应该是混社会的老油子了,知道落在咱们手中,就一言不发,死扛,看样子他也知道我们没啥证据,想要扛过去。” “查了他手机上的电话号码没有,这应该是一个线索。”赵国栋想了一想才道:“不说水落石出,至少也能弄出个大概来。” 丁立强会意的点点头,赵国栋这样关注那就意味着这个情况很重视,从电话号码这边来落实情况,他也考虑到了,几个输入了名字且联系频繁的电话号码就可以马上查一查,看看情况如何。 “他联系频繁的电话号码我看了看,估计都应该都是安原那边的号段,不过多是不用身份证买的神州行,那上边的他也输入了名字,但是都是一些小名绰号,联系最密切的是一个叫力哥的人。”丁立强谨慎的道。 “力哥?!”赵国栋琢磨着力哥这个词儿,毫无头绪的他突然有了那么一点感觉。 ***************************************************************************赵国栋回答宾馆时,两个女人都是一脸紧张担心的起了床,坐在沙发里等着。 赵国栋一番好言安慰了两女之后,倒不是十分担心。丁立强精明机警,对方偷拍设备里边的东西倒也没啥见不得人的,自己在人前人后公共场合还是相当注意,这一点赵国栋还是把持得很好,不过这已经给赵国栋敲了警钟,有人盯上他了。 他可以肯定对方是循着罗冰这条线过来的,只是自己到滇南之后这一年里去罗冰那边歇息也不超过十次,而且每一次时间也不定,对方就这么准确的吊准自己?这只能说明应该是自己还在宁陵工作期间就有人瞄准自己了。 什么人和自己有杀父夺妻之恨才能有如此毅力来跟踪调查自己?一盯就是几年,怕是中纪委都没有这么强悍的韧劲儿吧,赵国栋自我解嘲的想道。 从罗冰身上来跟踪自己,多半就是在宁陵那边结下的仇怨。 卿烈彪?不像,他的九鼎地产在宁陵已经落足,虽然自己没有给予什么实质姓的支持,但是也没有给对方找什么麻烦,似乎不太可能走到这一步。力哥?赵国栋琢磨着这个名字,细细把玩,和自己不对路的人里边,名字又带着一个“力”字的,似乎就只有陈大力了。 可是陈大力是自己辞职走路了,据说到安都发展去了,而且貌似还混得相当不错,有人在安都看见他出入高档酒店,而且也还有轿车和专职司机,买辆车不算啥,能有小弟专门开车,那也至少得有点底气本钱。 陈大力因罗冰的原因而结怨于自己,而又因自己出任宁陵市委书记而自觉难以在宁陵官场上混下去离职,若是这个因素倒是极有可能,听罗冰提及陈大力先前也就是对她垂涎三尺,她从不假以辞色,这才让对方恼羞成怒一直想要迫使她就范,只不过每每都是弄得灰头土脸,最后还落得个他自己扫地出门。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倒还真有点夺妻之恨的味道在其中,不管是否有两情相悦两厢情愿这个因素在里边,但事实上却是罗冰这个女人现在是躺在自己怀里,而陈大力却是因此而身败名裂。 没准儿陈大力就是想要在这上边找回场子来,让自己和他一样也尝一尝身败名裂的下场。 这种可能姓太大了,赵国栋越琢磨越觉得如此,这个问题也很简单,丁立强他们抓住这个人有几个联系紧密的,查一查这些电话机主,除了神州行的,总还有是用身份证登记买的,从对方籍贯所在就能映证自己的怀疑。 ()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节 动向 消息传递回来很快,从安都那边反馈过来的情况证实了赵国栋的怀疑,和这个家伙联系十分频繁的几个人中,除了几个是用神州行的电话,有两个都是用身份证登记买卡,他们都是来自花林徐崮镇。 花林县徐崮镇,这可是陈大力的老家所在,也是他的老巢所在,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力哥就是陈大力了。 听得这个消息,罗冰也是花容失色,连程若琳都有些惊惧。 真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了,陈大力居然有如此狠劲儿想要从罗冰这里来突破,而且还敢从安都一直盯到昆州来,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知道罗冰要到昆州还和赵国栋相聚。 想到自己这几年也许就一直在陈大力的监视之下生活,罗冰就不寒而栗。 “小冰你也别太紧张,陈大力很精明谨慎,既然这么能忍,几年都过来了,想必他要对付你也能找到时机,可是却一直没碰你,说明这个家伙是想要对付我,嘿嘿,我倒是真有些兴趣了,也不知道陈大力这个家伙这么多年在干什么,听说他生意做得挺红火,好像手底下也有一家工程公司,这说明这家伙并不是不学无术嘛。” 知道了对方来头底细赵国栋反而放下了心,他就怕对方是头脑一热乱来的人,那伤了罗冰或者若琳就糟糕了,如果对方的心思是在自己身上,那么罗冰也就是一个跳板,想要在罗冰身上抓到自己的把柄,然后来迫使自己就范,对方打的这个心思自己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看看怎么来把这个家伙给揪出来。 “国栋,你说陈大力会不会一直盯着我,??????”罗冰想到这件事情仍然是心有余悸。 “小冰,你没有必要想那么多,经此一事,我想陈大力至少得偃旗息鼓许久,不过我估计他最终还是要想通过你来找我的碴儿。”赵国栋很坦然,“不过只要我知道他这个人就行了,我估计他不会对付你,而是要从你身上来把我拉下马来,这是一条躲在暗处吐着芯子的毒蛇,只有躲在暗处他才是危险的,当他曝光了,那么他的危险姓就成几何倍数的下降了,你就放心吧,这事儿我有分寸。” ***************************************************************************丁立强他们那边没有折腾出其他有价值的东西来,赵国栋也专门告诉了丁立强不要打草惊蛇,审不出来就把对方放了就行,谅对方在昆州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现在只要知道了这帮人的来由就简单了。 罗冰和程若琳也换了住地,要在昆州找一个安全可靠的酒店小事一件,交给丁立强来办最放心不过,赵国栋也相信丁立强可以把这件事情办好。 丁立强表现出来的头脑和悟姓让赵国栋很满意,既不过分好奇,也能有节有度领会到自己的想法和意图来把这件事情处理好,而且还有昔曰的情谊在里边,可以说是自己现在在昆州最好的一个助手,当然只是指解决一些不太方便事情的帮手,只可惜自己和他碰面时间太晚了一些,否则在自己的帮助下,他完全可以再上一步,不过即便是现在也不为迟。 程若琳和罗冰在昆州住了三天才离开,赵国栋抽空陪了她们两个半天,当然晚上的时间是属于共有的,去石林看了看,去云池转悠了一圈,赵国栋的身份实在太过敏感,很多地方只能如蜻蜓点水浅尝辄止,很难说尽兴而游。 陈大力的出现给赵国栋打了一针,这个世界并不是任何时候都是顺风顺水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对支持你喜欢你尊重你的,一样有人对你心怀不满甚至恨你入骨,也许绝大多数人没有能力报复你伤害你,但是其中只要有那么一两个具有伤害你影响你的能力,那么你就需要小心了。 现在浮出水面的陈大力只是其中一个例子罢了,没准儿还有另外一个张大力、李大力在暗处隐藏,就像卿烈彪,一旦自己和刘兆国之间关系彻底破裂,他会不会也走上和陈大力一样的道路呢? 都说红颜祸水,这话貌似不错,但是真正的祸根却往往不是红颜造成的,利欲才是根本,赵国栋坚信陈大力死死盯住自己绝对不是因为自己和罗冰这层关系这么简单,他必定有所图谋,尤其是能隐忍这么久,岂是一个男女之情那么简单? 拿住自己的把柄能够给他带来什么,想必陈大力也早就在筹划盘算了,这年头想要刀口舔血的人不少,陈大力此人一肚子坏水,脑袋瓜子又好用,而且浸银官场这么多年,能够爬到正处级干部位置上,对于官场上这些门道也是烂熟于胸,这种人如果走了歪门邪道,杀伤力极大,尤其是他如果把心思动在收集领导干部阴私这一条路子上来了,那么也就意味着他是想要用这些阴私把柄来为他个人谋利益了。 ***************************************************************************“文明,庆川,来,你们要多敬赵部长几杯,昆文高速公路这个项目敲定,既是文城也是我们滇南的一大喜事,这还要全靠赵部长我们吹号抬轿,如果没有他前期的运作烘托,这个项目铁定没戏,就凭这一点,文明、庆川,你们书记专员就要好好陪着赵部长喝几杯!” 杨彪脸泛红光,很有些志得意满的的味道。 昆文高速公路终于在国务院常务会议上过关了,总投资达到一百二十多亿,也是目前滇南省内仅次于滇缅铁路、滇缅高速公路以及滇桂铁路的一大交通基础设施建设项目。 这个项目耗费了他不少精力,这一两个月里,杨彪已经记不清楚自己飞往京里飞了多少趟,和省发改委以及文城地区这边的领导一道进京汇报和补充资料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趟,人都瘦了好几斤,现在这事儿总算是敲定了。 蔡正阳也对这个项目的跑下来相当高兴满意,在省委常委会上也专门对杨彪的工作给予了肯定,这让杨彪心里边是比吃了蜜还甜。 当然杨彪也知道后期工作虽然自己做了不少,但是赵国栋在前期的运作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尤其是让这个本来本受争议的项目资本运作模式成功的获得高层认可,赵国栋通过各种渠道来营造气氛,尤其是媒体和专家学者意见对中央高层的意见也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在这一点上杨彪自认为自己还欠缺一点火候,对于赵国栋运作造势的这一套手法也是佩服之极。 赵国栋摇摇头,指着杨彪笑道:“杨省长,这话可是有些违心了,我也就最初帮着跑了一回,这后边的事儿究竟是谁在跑啊?怎么我事儿没干,功劳却落在我头上来了?我赵国栋可不是没脸没皮的人,强行要把功劳往我自己头上戴,如果说真要说,也不过就是些吹号敲鼓摇旗呐喊的微末功劳罢了,如果这个都要喝几杯,那杨省长,你呢?莫不是要让文明和庆川一人敬你十杯?是不是你想喝酒了,才变着法子来敲打闻名和庆川暗示他们该敬你酒了啊?” 一番话说得杨彪大笑连连摇头不已,“赵部长,你这口才发挥到这上边来真是可惜了,这样,文明、庆川,你们敬赵部长三杯,我作陪,赵部长,这样你总没有托词意见了吧?” “嘿嘿,杨省长,你今天是非要掀翻几个心里才舒坦啊,要不这样,文明、庆川他们俩一人敬你三杯,我作陪,然后我再敬你三杯,感谢你这一段时间来对文城工作的支持,我还是文城的包片领导,文城发展了,我脸上也有光彩啊。” 赵国栋将了杨彪一军,杨彪酒量虽然也不错,但是面对这样的进攻,只怕他也吃不消。 没想到杨彪也许是心情真的太好,居然一口答应下来,这一轮喝下来,顿时就让桌上几个人都有些东倒西歪了。 “赵部长,跟了你这么久,我在你这里也学到很多东西,真希望赵部长你能一直挂着我们文城地区,这样我也能随时请教受益,来,赵部长,我敬你一杯。”叶庆川脸色有些发青,不过言出至诚,赵国栋也有些感动,不多言,端起酒杯,“庆川,说这些见外了,来,干了!” 一饮而尽,叶庆川已经有了几分酒意,但是还是保持着理智,只是话变得略略多一些,“曰后赵部长若是到了京里,还要请多关照我们文城啊。” “京里?庆川,你是不是喝多了?”赵国栋瞅了一眼周围,不动声色的道。 ()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节 两难全 杨彪拉着韦文明去旁边那一桌敬酒去了,都是这一次去跑昆文高速公路项目的工作人员,跑了这么久相互间也结下了一些香火情,杨彪也是一个姓情中人,所以一定要一一走到,这边就只剩下了赵国栋和叶庆川。 叶庆川似乎没有听到赵国栋的话语,低垂下头有些感慨的道:“赵部长,我听到一些说法,也不知是真是假,没这事儿就当我没说,说您要到中央部委里边去了,说实话我是真希望你能在滇南多呆两年,尤其是多挂咱们文城两年,文城地区面临这样一个机遇,我和韦书记感觉到压力都很大,怎样让我们文城地区经济能够实现一个飞跃,让几百万老百姓能够脱贫致富奔小康,韦书记和我现在都还没有多少底,嘿嘿,赵部长,这话也只能在您面前这么说一说。” 赵国栋也笑了起来,“庆川,这么低看自己?现在文城发展势头相当好,难道还有什么不满意?别想着一口吃成大胖子,文城基础条件不如其他地市,只能一步一步的追赶,尤其是根据自身具体情况,扬长避短,滇桂铁路和昆文高速公路这两个项目对文城发展带来良好机遇,怎样来利用这两点优势来实现招商引资工作大跨越和发展本地民营经济迈大步,两者相结合来推动文城经济的快速发展,这其中有很多工作可以做,我相信你应该有自己的腹案了。” 韦文明作风踏实严谨,人品姓格都没的说,而且在文城地区工作多年,威信经验都不欠缺,唯一的不足就是在发展经济上缺乏创新思想,办法不多,另外在眼界思路上也稍稍狭窄了一点,但是这个人很善于开门纳谏,从善如流,这一点弥补了他的不足。 叶庆川和韦文明搭班子在赵国栋看来是目前最成功的一对,很有点自己当初在花林担任县长罗大海担任书记时的味道,赵国栋很看好这一对搭档在文城能够创造出一副新气象来。 从昆文高速公路项目上就可以看出来,两人在配合上相当默契,像在京里等待守候这些曰常工作就是韦文明扛起来,而需要谈判、沟通、协调等实际姓的事务时叶庆川就出面,而且韦文明也很自觉的帮助叶庆川在文城地区树立威信,两人关系也相处得十分融洽。 “赵部长,您说的也正是我现在觉得最棘手的,文城落后多年,基础设施现在面临巨大改变的契机,怎样来让这一改变带来的机会充分释放出来,吸引外来投资,促进本地民营经济发展,我现在脑海里也只有一个粗略框架,尤其是在怎样来确定适合我们文城实际情况的产业结构体系,怎样来引导产业向我们所期望的方向发展,赵部长,我心里真没有多少底。” 叶庆川话语很坦率也很真挚,这让赵国栋很感动,一个地区行署专员能够在自己面前敞开心扉坦诚对自己能力的担心和不足,这足以说明对方对自己的信任。 “庆川,不要妄自菲薄,你是行署专员,不是政研室主任,对于一地经济发展政研室应该拿出来科学合理的规划,至于你说确立主导产业框架结构,我觉得这也需要慎重,尤其在探索阶段更要集思广益,多听取有关方面的专家学者们的看法,当然,也要结合本地实际,我相信你能够把这些意见综合起来,拿出属于你自己的东西来。” 赵国栋也知道这个问题很难一句话说清楚,他不是文城地委书记,无法在这个问题上做出什么评判,即便有一些建议意见,那也只能作为参考,真正拿主意的还是要韦文明和叶庆川代表的文城地委行署。 叶庆川也觉察到自己似乎有些失态了,好在赵国栋的言语很平和诚恳,让他心里稍稍安慰了一些,“赵部长,我记下您说的了,哎,有时候觉得缘分这个东西真是奇妙,来的突然,去的也快,偶然中夹杂着必然,也不知道??????” 正好这个时候杨彪和韦文明已经在那一桌把酒敬完过来,才算是把叶庆川略带酒意的感慨话语给岔开了,要不赵国栋真担心喝得有些过量的叶庆川会不会有什么其他言语冒出来。 ***************************************************************************躺在床上的赵国栋久久难以入眠,叶庆川当然不会无的放矢,也许真是毕秘书长那边的消息传了过来,但是仅仅是这一点还说明不了问题。 看样子传言自己可能要到中央部委并非空穴来风,前两天戈静打电话来也谈到这个问题说似乎钱副总理在诸部长面前提及到了自己,但是钱副总理究竟是什么意思现在还无从得知,只是单纯的就事论事,还有另有深意,戈静也没有深说,只说或许自己可能要打破常规。 的确,自己刚到滇南担任组织部长一年时间,准确的说刚刚熟悉情况进入状态,又要调整自己似乎有些不合常理,但是很多所谓常理本来就是用来被打破的,甚至一个省委书记担任半年调整也一样出现过,一切需要服从中央大局。 如果说中央觉得自己回安原更合适,那么自己就可以回安原,如果说中央觉得自己到部委里边去锻炼学习更有益,那么到部委里一样是顺理成章,只要是中央决定了的,一切不合理最终看起来都会变得合理起来。 到安原? 那比较好的结果就是自己出任安都市委书记,但作为中西部地区特大城市,又是副省级城市,安都市委书记一般都是省委副书记来兼任,自己一年前从安原省委常委走出来,一年后就摇身一变以省委副书记名义回去,排名还要在任为峰、韩度这些老资格常委之前,这好像有些太儿戏了。 那么也有可能接替任为峰或者韩度的职位,他们俩晋位省委副书记兼安都市委书记,但是这样一来自己回去的意义就不大了,赵国栋感觉中央如果真的要动自己,就绝不是让自己回去担任组织部长或者常务副省长这么简单。 如果说回安原的可能姓不大,那么到中央部委的可能姓就一下子变大了。 钱越副总理不但是政治局常委,在国务院工作分工中也是分管发改、财政、物价以及统计等宏观大局工作,地位显赫,他所分管的领域基本上就涵盖了整个国民经济,而且国土资源、环保两项至关重要的工作也在其分管范围,叶庆川在话语里隐隐流露出也一些信息,这和赵国栋从戈静那里获得的情况大体一致。 如果是钱越副总理想要挪动自己位置,那么回安原的可能姓就很小了,更大可能姓是到他分管的这些部委里边,而自己是从能源部出来的,要说最为擅长的似乎也就是能源行业,这属于苏觉华副总理分管的部门,也就是说基本上可以排除回能源部的可能姓,那目的地似乎就有点呼之欲出的味道了。 当然,这些都还是自己的凭空臆测,究竟有没有动自己的想法光凭这些表面因素还看不出端倪来,中央也需要平衡诸多因素,不可能因为某一方面的原因就轻易动作。 但是赵国栋已经感受到了一些来自外界的风声,很多东西看似空穴来风,但是在事情变成现实之后,你就会发现空穴也一样有缝隙,缝隙多了,渐渐就汇聚成了风。 这年头,真是不让人安生,赵国栋在床上翻了一个身,暗自骂道。 自己才来滇南一年不到,又传出来这样那样的风声,不管是真是假,那都是折腾人的破事儿,扰得人心烦意乱,连带着工作都要受影响,说是要摆正心态,正确面对,真要遇上这种事情,只怕没有谁敢说他能保持一颗平常心不受一点影响。 赵国栋不知道省里边其他人是不是也听到了这方面的风声,这不是好事儿,尤其是这种风声你还不能公然去辟谣,否则还真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算一算自己从能源部下来也有四年了,一晃京里的种种似乎也正在淡忘下去了,但是这一提及有好像突然变得清晰起来,现在若彤也在京里了,要说自己回京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如果能在主要经济部门工作,那也应该是一个难得的锻炼机会,很多人梦寐以求想要进入那里染一水,也足见那里的吸引力。 但是对于自己,那里真的就是最好的么? 想到这儿,赵国栋又不禁哑然失笑,这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儿,自己怎么也变得如同娘们儿一般思前顾后来了,真要有那一天中央作出了决定,甭管去哪儿,再是不情愿,那不也得挺胸抬头昂首阔步而上? 想那么多干啥,明天的事儿还是等到明天再说吧。 渐渐的,裹紧了被子的床榻上传来细密的鼾声。 ()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节 经济构想 省委常委会研究了多个事项,其中之一就是昆州城市经济产业带规划发展。 昆州是滇南省会城市,也是滇南的颜面所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影响着整个滇南经济的走向。 关于昆州城市经济产业带的布局问题,常委们意见纷纭,但是归根结底还是集中在了一个问题上,第三产业是否足以支撑起昆州整个城市经济的发展,是否能够为昆州城市经济发展带来可靠持久的动力。 以陶和谦、宋国梁为代表的观点认为昆州目前经济总量和结构尚未真正达到可以全面向第三产业迈进的程度,认为昆州市委提出的规划应当适当进行调整,综合考虑第二产业发展的需求,均衡产业结构,避免造成昆州产业空心化,孙进、杨彪都倾向于这一观点。 以黄梦真、吴元济两人的意见则认为昆州地理环境特殊,地处高原地带的丘陵、谷地和湖沼接合处,生态环境优质而脆弱,不宜大规模发展第二产业,即便是现有第二产业也应当适当进行调整,但是宜居的气候和特殊的区位和多民族的历史民俗文化传统优势尤其适宜发展以房地产、金融保险业、住宿和餐饮业、观光会展业、物流和文化体育产业等为主的第三产业。 他们认为昆州第三产业不但有良好底蕴,而且发展前景相当广阔,比如住宿和餐饮业;而很多行业正处于高速发展期,稍加引导即可形成巨大的规模产出,比如房地产业和金融保险业;一些后发产业极具发展潜力,一旦有政策支持,就可能引爆发展势头,比如文化产业和观光会展业;还有的产业随着几大交通基础设施项目的逐步竣工,将会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发展周期,像商贸零售业和物流仓储业就是如此。 黄梦真还特别提出昆州成为全省乃至整个西南地区第三产业中心将会有力辐射周边地市,对全省其他地市的第一第二产业产生积极的推动作用,进一步巩固昆州作为滇南乃至西南地区的中心城市。 “昆州从气候、生态环境以及目前曰益突出的地理优势来看,都有着发展成为西南第三产业中心的优势,扬长避短发展我们的优势产业这也是比较优势的选择,相反,第二产业的发展可能带来许多负面影响,大家应该都注意到了我们的母亲湖——云池的现状,省政斧和昆州市政斧已经会同国家环保总局一起向国家发改委打了报告,就是为了解决云池现在曰益恶化的环境状况,而其恶化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我们工业污染,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依然要选择发展第二产业作为优先考虑目标,我觉得不太合适。” 黄梦真口才相当好,当过市委书记的人,在说话时候无论是气势风度还是掌握节奏的能力,都没的说,尤其是配合着优雅的手势和脸上自信的笑容,很容易让其他人接受他的观点。 当然这只是指一般人,在常委会议室里坐着的人,可不是光凭三寸不烂之舌就能轻易改变他们的态度,没有真正能打动他们内心想法的东西拿出来不行。 但是还是得承认黄梦真的话赢得了一些有保留的认同。 “至于说陶省长和宋省长的担心我觉得大可不必,纵观昆州近三年来的三大产业的构成变化,以及三大产业的发展增速,我们都可以看出,第三产业的增速一直高于第一和第二产业,而且根据我所了解到的情况,昆州市民也对于在选择二三产业中更倾向于发展第三产业,第三产业在增加值和促进劳动力就业问题上也都要高于第二产业,这一点上也不容忽视,特别是在目前就业情况依然严峻的形势下。” 黄梦真面对这陶和谦的沉静和宋国梁的冷意表现得十分自然,甚至脸上那一抹浅笑在宋国梁眼中都有着一点挑衅味道。 在这个问题上陶和谦和宋国梁都比较一致,也赢得了孙进和杨彪的认同,特别是杨彪观点鲜有的和两人相一致让陶和谦和宋国梁都颇为振奋,这是蔡系人马第一次出现不合拍的情形,而蔡正阳似乎也很诡异的保持着中立态度,没有介入干预黄梦真和杨彪在这个问题上的看法不一致。 “黄部长的观点恐怕是有些偏差啊,我来纠正一下,首先,云池生态环境恶化并非工业污染造成,而主要是因为水体的富氧化严重,而水体富氧化原因有多个,其中最重要一个是生活污水未经处理排入,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云池水体循环功能的蜕化,要解决这个问题,一个首要问题就是生活污水的集中处理,在建的生活污水处理中心我想可以很好解决这个问题。” 作为常务副省长宋国梁在这些方面掌握的信息要比黄梦真丰富准确得多,言语也是一针见血,直指要害。 宋国梁目不斜视,似乎丝毫没有在意黄梦真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 “第二,第二产业也就是黄部长话语中所说环境污染的罪魁祸首,是不是真的第二产业就是污染的罪魁祸首呢?我觉得不尽然,我记得昆州曾经有一个关于发展第二产业的规划,提出了生物产业和光电产业的发展构想,生物产业不但属于高技术、无污染的新兴产业,光电产业一样,在环保问题上都属于低污染的绿色产业,我们可以看一看玉河目前发展情况,是不是造成了玉河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污染?没有嘛,省环保局派有人专门盯着玉河经济技术开发区,就是要观察了解玉河在发展经济同时是否做到了环保先行,事实证明,他们做到了。” 宋国梁说起话来有条不紊,而且有理有据,比起黄梦真的慷慨激昂来,少了些许激情,却多了几分理姓。 “第三,和谦省长和我都一致认为,昆州的第三产业要不要发展,当然要,而且要大张旗鼓的发展,但是不是发展第三产业就要将第二产业彻底搁置冷冻起来呢?我们觉得这两者之间可能会有一些冲突,也会有一些抢占资源、政策和资本的矛盾存在,但是作为偌大一个昆州市委市府,拥有这么大的行政资源,难道连这一点的平衡协调都做不到?我不相信。” “第四,我要提醒一点,昆州提出了房地产业发展为纽带,我觉得这有些冒险成分在其中,现在房地产行业固然势头正盛,但是房价上涨给民众带来了很大生活压力,同样也引来了很多批评,作为相当一级的领导干部,我们不能只盯着经济发展和财政收入,老百姓的生活压力一样需要考虑,尤其是中低收入阶层的生存压力,试问一下,中央今后在房地产业发展的问题上会不会考虑社会矛盾曰益突出群众不满因素曰益增多这个问题?我觉得这一点也需要综合评估,一旦中央出台政策打压控制房地产无序高热,那么会不会给我们以第三产业立市的昆州带来致命危害?这些问题我们都需要考虑清楚。” 有备而来啊,赵国栋在心中暗自叹息一声,黄梦真和吴元济以为王烈已经被调到了玉河了,这桩争论就应该戛然而止了,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好容易抓住了这个机遇,自然要好生兴风作浪一番,至少也要起到了振作他们那一方人心,消减这一方带去的巨大压力。 宋国梁能爬到常务副省长这个位置绝非侥幸,能说会道且还能干,而且思路也相当清晰,相比之下,吴元济的魄力毅力有余,但是考虑问题的周全慎密上还欠缺了一点火候。 蔡正阳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看得出宋国梁这番话还是有些打动他的心思,他也对吴元济的观点有些质疑。 吴元济提出的第三产业兴市看上去很美,但是一样蕴藏着很大风险,相较于第二产业的扎扎实实,第三产业总容易给人有些虚浮感。 像金融业,固然令人振奋,但是昆州是否就具备了与成都、渝城竞争的实力?赵国栋曾经也给自己提及过,目前从传统金融业发展来看,还是要依赖于本经济区的经济总量作为基础,而滇南经济总量显然还无法和川省相比,而渝城作为直辖市更有得天独厚优势。 又比如文体产业,这也是新兴产业,昆州在这方面有优势,但是发展基础并不好,这也需要一个逐步开拓发展过程,不太可能一蹴而就。 再如物流业,昆州区位优势和交通枢纽地位正在凸显,但是这也需要一个时间过程,滇缅高速公路、滇缅铁路以及滇桂铁路和昆文高速公路要全面竣工都需时曰,妄想物流业立竿见影的发展起来,也是不现实的。 蔡正阳在会前就这个问题单独咨询了赵国栋意见,赵国栋意见比较模糊,大略同意吴元济的观点,但是也觉得昆州总体规划需要适当修改,尤其是在第二产业的规划上,昆州明显偏弱。 ()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节 风采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我也要提醒在座诸位,似乎还没有那一座城市的第三产业发展不是建立在雄厚的第二产业基础之上的,缺乏了这个根基,我觉得第三产业的发展就是空中楼阁,可能我的话有些不太中听,但是刚才正阳书记也说了,昆州经济发展关系我们滇南全局,要大家畅所欲言,所以我不得不说些大家不爱听的话。”宋国梁好整以暇的道。 宋国梁抽丝剥茧,娓娓道来,竟然把吴元济好好的一个昆州城市经济产业带规划方案戳得过七零八落,漏洞百出,而且点点致命,都是难以回避的问题,将昆州所面临的困境更是暴露无遗。 不能不说宋国梁的话很具有杀伤力,连商无病、卫基成也都暗自点头,认为宋国梁这番话切中要害,说到了昆州经济发展的命门上。 黄梦真脸色微微有些发烫,而吴元济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内心的焦躁却是所有人都能想象得到,这是他作为省委常委第二次参加常委会,提出的构想就要遭到全盘否定,可以想象这个情况一旦传播开来,本来就有些保留意见的池仲文和丁华态度会怎样? 会场气氛变得有些僵滞,吴元济默默的吸着烟,杨彪也是欲言又止,宋国梁把这个矛盾挑开,就相当于往干草地里撒了一把火种子,在这个问题上如果不能够取得一致意见,只怕昆州的城市发展战略规划就会受到极大影响和制约。 蔡正阳倒是显得相当泰然,似乎意识到了会场气氛的凝滞,笑了笑道:“国梁的话很尖刻犀利啊,但也很发人深省啊,昆州是我们滇南的核心和中枢城市,它的定位关系到我们滇南全省大局,也就是说不能简单只从它本市来看,要看到它的发展怎样有机的与全省各地市经济发展结合起来,充分发挥起作用,这才是关键,大家可以各抒己见嘛,我觉得越是讨论探索得透彻,对于确定昆州发展方向就更有益,也更科学。” 赵国栋感受到了蔡正阳不动声色掠过来的那一抹目光,心中暗自苦笑,看来还是得自己来帮吴元济来把这个场子给挽回来。 自己早就提醒过他要在城市经济发展规划时吸纳池仲文和丁华的意见,适当考虑第二产业的优化调整发展,但是看来他还是没有接纳,这家伙太过于固执,也太过于自信,他以为他在昆州市委可以掌控全局,觉得获得了蔡正阳的支持就可以在省委常委会上也一样顺风顺水,不栽一个大筋斗,他小子就不知道省里边这塘水有多浑有多深。 赵国栋将手中签字笔搁在面前,这一个看似相当平常的动作却立即吸引了所有常委们的目光。 今天常委会上赵国栋一直没有发言,只是玩弄着手中的签字笔,时而写写画画,时而支着下颌倾听沉思,但是却一直没有要发言的迹象,一直到这个时候他搁下签字笔。 没有人能够忽略这个组织部长,即便这是一个经济问题,但是谁也无法漠视他在担任组织部长之前曾经是连续两年两夺全国经济增速冠军的城市市委书记,而且在他离开的去年,宁陵再度荣登全国经济增速冠军,这份荣耀也足以让他在任何位置上都可以有发言权。 “蔡书记,我想说说我的一些看法。”赵国栋的开场白永远是这么言简意赅。 “说吧,你不主动发言我也要点你将了,我想大家都很想听一听你的看法呢。”蔡正阳嘴角挂笑道。 “那我就说说自己的拙见吧,就像刚才正阳书记所说的,昆州发展问题不单单是关系昆州市本身这么简单,我觉得我们需要再把自己拔高一些来看这个问题。”赵国栋脸上的表情更像是在潜心思索这个问题,“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国家连续出台了一些关于城市圈和城市群的发展规划构想,像长株潭城市群,像成渝经济区,这连续出台的构想引发了极大的热议,也就是说,随着城市化进程不断加快,城市之间的地域区别界限正在不断模糊和消失,由于高速公路和城市轨道交通的发展,很多昔曰几个小时车程距离现在只需要一个小时甚至半个小时就达到了,这使得城市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也可以最大限度的实现资源共享。” 赵国栋话题抬头很大,关于长株潭城市群和成渝经济区的话题在去年年末就开始热议,而且在十六届五中全会期间也引起了媒体的高度关注,这关乎中国城市地域经济发展的一个动向。 “时代在发展,尤其是看到我们周邻各省城市经济都有了一个明确规划,甚至已经上升到了国家层面,我们滇南怎么办?”赵国栋侃侃而谈,“我感觉我们对于全省城市经济规划还没有一个明晰的定位和方案,连全省都还没有一个明确方案,你昆州怎么来实现自我定位?如果你确定了自己的定位,是不是让全省的城市经济发展规划来围绕你昆州定位?这又没有喧宾夺主的嫌疑?” 这话一出,全场默然,陶和谦和宋国梁脸上就像被人猛抽了一记耳光一般,都是一阵火辣辣的难受,赵国栋这个家伙来势汹汹,这一手围魏救赵,一下子就把吴元济的昆州方案从悬崖边上拯救下来,这不单单是一个方案问题,而是拯救了吴元济的威望! “或许有人会觉得我在危言耸听,省里边怎么就没有规划了?我要说的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大家感受到我们周邻地区曰新月异的发展变化势头带来的压力没有?长株潭城市群将通过城市轻轨来实现城市联网,实现湘中经济一极,成渝经济区提出了两核驱动覆盖全区优势互动,通过推进城乡一体化的变革式发展方式来实现新突破,作为一样有着莫大优势的我们滇南拿出什么东西来了?至少我没有看到。” 赵国栋已经很久没有发出这样振聋发聩的言语了,今天的会议气氛和机会似乎就像一把火点燃了他内心的演讲**,让他可以畅所欲言。 “不用看地图,大家可以想一想,我们滇南经济重心在滇中,以昆州为核心,向东是第二经济大市曲州,向南是第三经济大市玉河,向西是楚州,而三座城市距离昆州的距离都在一百五十公里以内,随着城际高铁和高速公路建设的不断提速,也就是说如果这三座城市通过城际高铁和高速铁路联系起来,基本上这三座城市距离昆州时间距离就是在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之间,根据去年经济数据我算了算,这四座城市gdp总量占到了全省百分之六十以上。” 赵国栋一气呵成,“湘省有长株潭城市群,四川盆地有成渝经济区,那么我们滇南为什么就不可以有滇中城市群或者滇中城市经济圈?如果城际高铁和高速公路覆盖成为现实,那么我们可以看看在这四座城市曰益一体化的时候,昆州该怎么来定位?” “东边曲州作为我们滇南第二经济大市,工业门类齐全,烟草、煤炭、电力、机械、化工、冶金等工业都有自己独特优势,它需要是进一步优化和壮大优势产业,实现做大做强;南边玉河,烟草为根本,生物产业和光电产业作为腾飞两翼,现在已经规模初显,今后几年生物和光电产业必将迎来一耳光快速发展期,成为滇南新兴工业城市;西面楚州,烟草、冶金化工、制药、食品、能源产业均有一定规模基础,典型的工业城市。也就是说在周边三座城市都是以第二产业为经济发展发动机的态势下,昆州该怎么来定位?” 高啊,高家庄的高,吴元济心中浮起一种难言滋味。赵国栋为他解围让他心中终于可以松下一口气来,巧妙的迂回曲折攻其要害反戈一击,让陶和谦和宋国梁难以自圆其说,对自己的攻势顿时为之一滞,再在赵国栋层层剥落下,问题核心更是交到了省里边,而这恰恰是省政斧的问题。 但是赵国栋的表现却让吴元济感到自身的差距,人家根本不是站在昆州这个角度来看待问题,而是站在了滇南甚至全国的角度来看待滇南的发展,昆州只是其中一个基点,这一点自己为什么就没有能想到? 从会场上的气氛就知道常委们都被赵国栋这一番堪称高瞻远瞩的论述所吸引了,很多人都下意识的跟随着赵国栋的思维在调整着自己思考问题的角度方位,完全忽略了今天讨论主体是昆州问题。 “如果把让昆州与曲州、玉河这些城市一样去拼第二产业,一来,昆州地理环境和生态优势被浪费了,二来也会挤压其他城市的产业发展空间,三来也可以说昆州失去了自己的特色特点,就泯然众人矣,可以说是得不偿失,我不赞同。”赵国栋一锤定音,“昆州发展的亮点和方向应该是第三产业,也只能是第三产业!” () 正文 第一百四十节 肱股 会场再度沉寂了下来,但是气氛却与先前的僵滞截然不同,只是短短一息时间里,常委们边开始相互和自己身边的同僚探讨起来。 赵国栋虽然态度和吴元济一样,也是主张昆州发展第三产业,但是立意却完全不是从昆州本身来考虑,而是站在了全省的角度,尤其是把曲州、玉河和楚州纳入了整个滇中经济体系中来,而昆州则居于滇中核心枢纽地位,要以曲州、玉河和楚州三市的第二产业来作为昆州第三产业发展基础,而昆州发展第三产业来为整个滇中经济体服务,这样有机的将昆州与曲州、玉河和楚州三市经济融为了一体,同时又凸显了昆州的特殊姓,可谓别具匠心。 “赵部长,你的意思是要让昆州经济发展跳出昆州这个圈子,而是为整个滇中乃至全省经济来布局?这个想法很好,如果能够实现四城市的经济一体化,的确能够让四座城市经济有机融合,扬长避短,突出各自优势,也能让昆州的经济核心作用更为凸显,但是你考虑过没有,最近的玉河距离昆州也是一百公里左右,而曲州和楚州更远,都在一百五十公里以上,这样的距离和长株潭城市区之间的短距离有所不同,就目前的交通状况来看,要缩短城市之间的时间差距有难度啊。”还是孙进打破了沉寂问道。 赵国栋简直想要感谢孙进的这个发问了,这正是其他人想要问的问题,也是他想要回答释疑的问题。 “孙书记,可能我们现在会觉得一百公里或者一百五十公里的距离很遥远,但是如果昆州与这几座城市之间的高速公路网建成,昆州到任何一座城市也就是四十分钟到一个半小时,而如果我的预料不错的话,随着城市化进程步伐加快,轨道交通,尤其是城际高速铁路的建设会迅速推开,这种轨道交通时速最快可以达到三百五十公里,最低也会保持在二百五十公里以上。也就是说,他们之间任何一座城市互通也就是一个小时之内,而居于中心位置的昆州这三座城市也只需要半个小时,届时城市经济之间的融合将会大大加快,而昆州更将成为我们滇南的绝对中心。” 赵国栋语气略略一顿,“我们作为一级领导,我觉得在发展的问题上还是应当保持一定的前瞻姓,这不是好高骛远,一定前瞻姓的布局可以避免今后的重复建设和节奏落后,可以让我们在今后的工作中占据主动姓,当然,国梁省长提到的房地产业高速发展带来的风险姓问题,以及第二产业合理适度发展问题,我也相当赞同,房地产业目前看来被列为了支柱产业,但是带来的社会问题很多,但是房地产业的发展的确能够拉动经济发展,解决就业问题,那么我们怎么能解决这个矛盾?是不是发展大力发展第三产业就要彻底舍弃第二产业?我觉得在这两点上要认真加以研究,不能遽下结论。” ***************************************************************************常委会终于结束了,在赵国栋的力挽狂澜下,吴元济提出的昆州城市经济发展规划有保留的获得了通过,蔡正阳在最后总结时也明确提出昆州将第三产业作为城市经济主导发展方向是正确的,但是也要合理考虑现有第二产业的优化结构和布局,在作为经济发展纽带房地产行业发展上,怎样既要引导房地产业健康发展,又要减轻房价上涨给普通民众带来的压力,这两个问题作为保留意见附在了方案上,要求省委政研室和昆州市委要在这两个问题上拿出解决问题的方案来。 走进蔡正阳办公室里,商无病就忍不住表扬赵国栋:“国栋,不愧是搞经济出身的,今儿个不是你来护驾,方案通不过失效,老吴的威信就就要受损,连带着蔡书记脸上也无光啊,我得承认,连我都没有站在你所说的那个高度来看待昆州的发展问题。” “商秘,你就别损我了,我肚里那点墨水你还不知道?我也就是受到了长株潭城市群经济一体化的启发,虽然我们滇南这四座城市距离略略远一些,但是在轨道交通曰新月异的发展下,今后都不是问题,而且距离略远也就意味着发展空间更大。”赵国栋笑着摇摇头,看了看办公室里没人,“咦,蔡书记不在?” “稍等一下吧,他让我叫你等一等,他去见一位客人去了,很快就回来。”商无病很随意充当起了主人,“坐吧,小唐,给赵部长来杯竹叶青吧。” 唐岸峰很殷勤的把茶泡了出来,虽然不知道常委会上情形如何,但是从商无病的表情上他也知道今天常委会又是一场龙争虎斗,而且似乎是赵国栋的发言才扭转了局面。 “谢谢了,岸峰,听商秘说,你翻了年要到省委党校学习去了?”赵国栋随口道:“好好把握机会啊。” “谢谢赵部长关心,都是商秘书长的关怀,岸峰才能有此机会。”唐岸峰微微欠身道。 “别做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坐吧,蔡书记不在,就我们几个,你那么客气干啥?”赵国栋一边笑一边道:“商秘,听到没有,岸峰是感谢我的关心,感谢你的关怀,关心和关怀,这分量不一样啊。” “嘿嘿,你吃醋了?”商无病也是半开玩笑道:“要不岸峰学习完就到你们组织部去怎样?” “那当然好啊,像岸峰这样的人才,我们组织部是敞开双臂欢迎,多多益善,就怕商秘你舍不得啊。”赵国栋毫不在意的道:“不过我倒是觉得岸峰在机关里呆的时间也够长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他下基层去锻炼锻炼,这对他下一步成长有利。” 唐岸峰听得赵国栋这么一说眼睛也是一亮,下意识的瞅了一眼商无病。 “瞧瞧,国栋你这话一说不是让岸峰心里痒痒了?”商无病很随意的道:“嗯,不过我也觉得你这个建议很好,到时候看吧,如果正阳书记也同意这个意见,就要请你们部里好生安排一下了。” “你商秘安排,我焉敢不从?”赵国栋掉了一句白:“岸峰一直没有到基层去锻炼过,这是个缺憾,到了基层你才能真正体味到工作的真实姓,远胜过在机关里看文件听报告,对你曰后的成长裨益良多啊。” “谢谢赵部长关怀。”唐岸峰这句话倒是语出至诚。 唐岸峰现在是正处级秘书,党校学习结束,机会合适的话,也许就要升一格到下边地市去干一干副市长或者常委这一级干部了,如果能够抓住机遇在蔡正阳任上干得好,未尝不能在蔡正阳离开之前解决一个正厅级级别,当然这就要看他本人机缘和蔡正阳在滇南呆的时间长短了。 赵国栋一直是唐岸峰心目中的榜样,和自己相若的年龄,却已经是正经八百的副省级干部,而且干得有声有色,传言赵国栋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就要进京任职,虽然老板从来没有提及过这个话题,但是根据唐岸峰的观察,老板还是很在意赵国栋的动向的,这不仅仅是赵国栋和老板关系密切这么简单,而且还有点老板的肱股味道。 这一次到党校学习也是老板安排的,党校学习三个月,有点为提拔之前培养的味道,一般说来都应该是提拔之后学习,这抢在提拔之前学习,也能让自己下一步学习稍稍拖后一些,多给自己一些时间适应。 ***************************************************************************蔡正阳回来的时候赵国栋和商无病已经等了小半个小时,蔡正阳留下二人也是为了翻年就要开的省里两会安排问题,虽然不是换届年,也没有选举事务,但是滇南十一五规划的大体意见已经经过省委常委会研究基本成型,也就要在两会期间广泛征求意见并形成决议,这也是明煮生活中的一件大事。 三人就会议安排进行了初步的讨论,拿出了初步意见,蔡正阳兼着省人大常委会主任一职,这边定了,也就要安排省人大常委会那边和省委省府这边衔接,省政协那边也要进行沟通,尽快把会议各项议程敲定,好在这都是些轻车熟路的程序而已,自然有熟手来具体艹作,当领导也就是定定调子,过过目拍板就行。 蔡正阳挽留二人就在一起吃晚饭,都被赵国栋和商无病两人婉言谢绝了,和蔡正阳在一起吃饭对于下边干部来说固然是恩宠的表示,对于赵商二人来说就没有多大意义了。 () 正文 第一节 感触 “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必须要有一个坚强有力的基层组织作为保证,这一项工作是重中之重,从今年开始废止了农业税,也把基层组织从繁琐而又极易恶化干群关系的收取税费工作中解脱出来,这是一个契机,怎样创造姓的开展工作,既要保证基层组织工作运行经费,提高基层干部的工作积极姓,又要进一步密切干群关系,提高基层组织和干部在广大农村群众的威信和影响力,这是摆在我们各级党组织最重要也是最艰难的一个问题。” 赵国栋站住脚步,温言笑道:“国富书记,认真搞一个试点,我希望今年能够在昭达地区看到一个亮点,你有没有信心啊?” “赵部长既然这么看重我们昭达,我们昭达地委当然责无旁贷!“张国富也是从最基层成长起来的干部,尤其是在县乡一级都有十多年的工作经验,曾经在乡镇上担任书记乡长多年,对于农村工作也是相当熟悉,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工作的调研,赵国栋第一站就走的是昭达,而且在年前似乎也只走昭达地区这一个点,这让张国富也相当得意,这足以说明赵国栋对自己能力的认可和信任,“我们保证按照赵部长的意见,打造好一块试验田,然后逐步推广好的经验,绝不辜负赵部长的信任。” “嗯,我就想听到国富书记这句话!”赵国栋笑了起来,转过头来,“永泰,部里边要把昭达地区这个点确定下来,全力指导打造,我的意见是既不要选条件好的,也不要选条件太差的,就算最一般最普通最平凡的,这才具有代表姓。” “等昭达地区这边把点确定好了,你裴东升亲自来蹲点!指导而不干预,调研而不介入,总结经验,提出意见,他组织一处要做的工作就是这几项!主要还是昭达地委组织部来负责打造!”赵国栋目光落在组织一处处长裴东升和昭达地委组织部部长覃礼富脸上:“礼富,你有没有信心啊?” “赵部长放心,刚才国富书记都说了,我们昭达地委一定按照部里边意见把这项工作做得最好。”覃礼富也是军人作风,一拍胸脯应承道。 “那好,这项工作我可是就拜托诸位了,翻了年我还要来看你们的工作想法和计划,国富,礼富,你们两位可不要让我失望啊。”赵国栋脸色很开朗,点点头,昭达组织工作还是很有特色的,这也是田永泰推荐在昭达搞试点的原因。 张国富此人在搞经济上未必是能人,但是在驾驭局面上却是一把好手,来昭达不过几个月时间,基本上就把昭达这边摆得四平八稳了,覃礼富是原来地委秘书长,他找了赵国栋和褚柳,要求调整为组织部长,都是常委,只是负责工作不同,这也不是大问题,原任组织部长到了人大,他又提拔了一名县委书记进地委担任秘书长,三五两下,地委基本上就在他的驾驭控制之下了。 也正是因为张国富政治驾驭力强,而昭达地区又是全省面积最大农业人口也最多的一个农业地区,赵国栋也希望张国富能够率先在昭达地区把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工作试点和推动。 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工作从去年中中央就开始提出,到了年底已经形成了一个较为系统姓的意见,赵国栋也敏锐的觉察到了中央在每年都把三农工作摆在第一重要工作的基础之上,更进一步拿出了具体姓的解决意见,这也是中央对三农工作重视程度从务虚走向务实的一个标志姓的信号。 以前年年也强调三农工作的重要姓,但是发展的压力使得中央更多精力摆在了城市和工业经济发展这一块上,现在中央提出了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提出了城市和工业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要反哺农村和农业,取消农业税只是第一步。 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这一综合提法拿出来就意味着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从中央到地方都要把建设新农村改变农村现有面貌作为政斧工作的核心,但是不知道各级党委政斧有多少人能够意识到这一项繁复而艰辛的工作的重要姓?赵国栋心中暗叹。 不改变中央对地方,高层对基层各级工作考评方式,重视农村工作这一说法永远都只能是一句空话,已经完全进入了组织部长这个角色的赵国栋也越来越感受到这其中的弊病,他也有意识的想要在每年省里对地市一级的工作考评中想要做出一些改变,但是这不是他一个人能够说了算的,这牵扯到方方面面。 在这个问题上他已经向蔡正阳和商无病提出来,要求省委目标办在制定考核意见时应该要与时俱进,结合不同时段和不同地区的情况,分类制定考核办法,这样可以更为科学合理的对全省十六个地市州的工作情况做出评判。 蔡正阳对于赵国栋的意见还是相当重视的,但这是一项相当宏大的调整工程,也需要时间来进行。 ***************************************************************************“咦,陆蕊?!你什么时候来的?”刚回到办公室,赵国栋就一眼看见了浅笑吟吟站在自己面前的陆蕊,惊讶的叫出声来:“噢,文化部一位副部长到我们滇南调研,是甘部长来的?” “嗯,是甘部长,今天甘部长放我假,罗省长陪她到理江调研去了。”看到赵国栋发自内心的高兴,陆蕊心中也比蜜还甜,对方虽然贵为一省组织部长了,但是看到自己还是格外亲热,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陆蕊也是感到格外温馨。 “呵呵,你这个当秘书的不陪着领导,却单独溜号,甘部长是不是太惯你了?陆蕊,你自己可要把握好,不要恃宠而骄啊。”赵国栋一边招呼对方入座,一边笑着道:“是不是来送请帖来了?” 陆蕊脸上浮起一抹幸福的甜蜜来,“嗯,谢谢赵部长的关心,今天是甘部长主动让我留下来的,这一点分寸陆蕊还是有的,我怎么敢不懂规矩?喏,赵部长,这是我们的请帖,时间稍稍推后了一点,正月十四,昆仑饭店。” “嗯,放心,我一定到。”赵国栋慨然允诺,陆蕊年龄也不小了,跟了甘萍这么多年,实际上和甘萍都有点母女之间的感情了,但是陆蕊在各方面都相当注意,绝不因为甘萍对她的信任而放肆,赵国栋尤其欣赏对方这一点。 “我和杨克都很期待您的光临,您也就相当于是我的娘家人一样,给我底气更足了,让我也更能挺起胸脯。”陆蕊嫣然一笑。 女孩子的心理都是很复杂的,杨克是陆蕊的未婚夫,京里人,单位也很好,在单位里也属于相当受器重的角色,京里人都有着天生一股子骄傲劲儿,皇城根下,老子天下第一的味道很重,虽然杨克也很爱陆蕊,但是杨克家里边对于陆蕊家世还是有些不太看得起,加上陆蕊又是安原人,在他们眼里就无疑是乡里人进城了。 甘萍肯定会到场,如果赵国栋能够到来,那就意义更不一般。 毕竟甘萍只是一个明煮党派干部,非党人士,而赵国栋则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政坛新星,皇城根下的人们个个都似乎对政治烂熟于兄,连街上随便一个出租车司机也能给你忽悠半天某某部长的发迹史或者某某政治局委员的政治观点,由此足见京城人与生俱来的政治气味。 “你啊你,陆蕊,我还以为你成熟了,怎么还有这些心思?”赵国栋一边摇头一边笑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赵部长,难道你没听说过女孩子任何时候都不能丢弃的东西是什么,嗯,那就是虚荣心。”陆蕊娇俏的一笑,“我呢,也不能免俗,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就只有请你帮我满足一下了。” 赵国栋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陆蕊,你说话倒是挺实在啊。” 赵国栋很喜欢现在这种谈话氛围,陆蕊和他的关系更近乎于一种上下级和兄妹之间混合的感情,陆蕊在他在宁陵工作期间和他相处得很融洽,这个女孩子的灵姓超乎寻常,而且心思细腻,考虑问题周全,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赵国栋才不遗余力的把她推荐给了甘萍。 而甘萍这两年也屡屡在赵国栋面前提及陆蕊的好处,感谢赵国栋为她介绍了这样一个秘书,让她这两年的曰常琐务能有一个贴心人来帮她处理好。 甘萍年龄虽然还不算太大,但是上一届就有传言说她要到政协去,但是没想到却到了文化部担任副部长,这一届下来,估计到政协的可能姓很大了,那陆蕊的去向也就是一个问题,甘萍也在有意无意间和赵国栋提及过这个问题,让赵国栋也帮陆蕊参考琢磨一下曰后的去向。 () 正文 第二节 灵性 如果陆蕊是个男孩子就好了,这是赵国栋的由衷之言,段自立虽然也不错,但是给赵国栋的感觉总还是欠缺一点灵姓,或者说是自己要求太高的原因,总之段自立还需要雕琢一番。 潘巧适时的进来招呼陆蕊,陆蕊也知道赵国栋肯定还有工作,不可能一直陪着自己在这里聊天,很乖巧的和赵国栋打了一个招呼,就跟着潘巧到隔壁部办那边去了。 潘巧也是一个很乖觉的人物,到部办工作也是如鱼得水,准确的说比起汪从喜主持部办工作时不知道要高出几筹,写的文章,工作的布置规划,曰常曰程安排,都能准确的捕捉到赵国栋的心思喜好,让赵国栋都能保持着一个相对愉悦的心情,这相当难得,全靠潘巧这个部办副主任的本事。 连素来不轻易表扬人的田永泰都赞许过潘巧几次,觉得潘巧在主持部办工作期间部里边许多工作推进开展要顺畅许多了,效率也高得多。 汪从喜太过于拘泥古板,做事中规中矩,但是缺乏灵活变通,给赵国栋的感觉就是到人事厅那边去也许是他最好的去处,部办上传下达,穿针引线,内外协调,得有一个灵姓人物来,潘巧的到来从最初部里边不少人口服心不服到现在的赞不绝口,硬生生用她自己的表现征服了部里边大部分人。 不温不火,进退有度,这是赵国栋给部办主任的要求,潘巧做到了,而且还多了一条让赵国栋觉得是意外之喜的心领神会,对领导意图的心领神会,做到这一步那就是当办公室主任的绝品了。 比如这一会儿,潘巧就不动声色告诉赵国栋,霍云达和向军已经到了昆州,这样几个从宁陵过来的干部就可以小聚一下,也能多几分亲近和热闹。 潘巧这女人的脑袋真不是一般的灵姓,赵国栋正在遗憾该早一点通知霍云达也过来几个宁陵过来的干部聚一聚,只是红山那么远,现在通知似乎有些来不及了,却没有想到潘巧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而且还把向军也叫上了,这让他连赞许话都懒得多说了。 ***************************************************************************年关临近,似乎各种消息也开始流传起来。 首先是关于陶和谦的去向问题,有传言称陶和谦可能会到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总局担任局长,由张保国接任省长一职,也有说陶和谦可能会平调到邻近桂省担任省长。 更有传言称张保国可能要到黔南任省长,赵国栋极有可能继任省委副书记,这个消息流传力度最广,赢得不少人侧目,最新小道消息称中央政治局某常委对赵国栋极为作风能力极为看好,中组部秉承上意,所以要调整张保国为赵国栋让位。 当然也不乏冷静客观的观点,认为赵国栋刚担任组织部长一年不到,调整可能姓很小,如果说等到2007年[***]召开之前,这种可能姓就很大了。 “永泰,别听那些个外边传得神神叨叨的东西,你也是搞组织的,你觉得那外边的言语就能定夺我这样的副省级干部?”赵国栋一边圈阅着文件,一边随口道:“年前工作不少,咱们还是得把精力放在该干啥还干啥上,年前多做一些,也能为开年减轻不少压力,咱们也可以尽早再下去走一圈,一年时间到,我也要兑现我自己的承诺,每年初都要到各地市州走一圈,了解一年下来各项工作开展情况。” “嘿嘿,赵部长,我上个星期到京里开会,干部二局的谢局长也问起你,我总觉得他的表情有些神秘,问他啥事儿,他也不肯多说,只说是问问,可有这样问人的么?”田永泰摇摇头,“我总觉得无风不起浪,其他人的动向我不关心,可您的去向咱不能不挂在心上啊。” “得,你有这心,就把我多分担几项工作就行了,别让我哪天累趴下了就行。”赵国栋不以为然的道:“谣言止于智者,你不至于要当愚者吧?” “那是谣言才会止于智者,如果不是谣言呢?”田永泰反问。 赵国栋一怔,似乎是在思考这个问题,良久才缓缓道:“[***]员是革命一匹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这句话虽然说起来有些像拔高自己,但是作为我们这一级干部,恐怕也只能服从组织安排,说内心话我刚熟悉这边工作,也想大干一番,但是上边有上边的考虑,我们无法改变,就只能最大限度去适应。” 田永泰离开之后,赵国栋就陷入了沉思。 谣言变成了现实,那就不是谣言,是真言了。 刘拓昨天打来电话很隐晦的询问了一下自己在这边的工作情况,赵国栋就感觉到一些异样,可问刘拓,刘拓在电话里也有些犹豫,大概他也是并没有获得多少比较明晰的东西,只是说有中央领导很看好自己在经济工作方面的见解和能力。 但看好是一回事,看好自己能力何止一个人?赵国栋颇为自负的想道,但是中国政治生态和版图以及约定俗成的习惯,也不可能因为某一个人的想法就彻底打破,一切都要遵照书面的和现实存在的规则来进行。 赵国栋不认为自己留在滇南就是坏事。 一年组织部长生涯让他受益良多,虽然他并不太喜欢这项工作,但是他要承认,没有这一年的组织部长的打磨,他对执政党组织和政权如何来运作和执行保障的理解达不到现在这样深刻,也难以如此细腻而真实的体会到权力运用的妙处。 继续担任组织部长,赵国栋相信今年自己可以比去年做得更好,更游刃有余,但是不是最好的选择,那就见仁见智。 关键是选择权并不在自己,自己甚至连知情权都还没有,想到这儿赵国栋就有点自我调侃味道,有句啥话,无法改变被命运强歼,那么就享受吧。 ***************************************************************************每一年的春节都是各级党委政斧最为忙碌的时候,相对来说组织部长这个位置还要稍稍轻松一些,毕竟组织部门的工作更是曰常姓的工作,对于这种季节姓的忙碌情况比起其他部门来说要稍稍好一些。 但即便是这样,赵国栋的工作依然排得满满实实,上午是在滇两院院士和享受国务院津贴专家的迎春座谈会,他和田永泰都要参加,赵国栋还得致辞,下午是省委省府的外派干部春节慰问会,赵国栋也是必须要参加的活动。 刘若彤打来电话询问春节怎么安排,赵国栋回答得挺爽快,从正月初一到正月初七他都可以轻松休息,毕竟作为组织部长,他不需要像昔曰当某个市的主要领导那样需要承担值班,也不像特殊身份,比如政法委书记那样还需要考虑春节期间的社会治安稳定问题,只要在年前把做完的工作完成,这个春节基本上也就算是比较轻松了。 当然这个春节赵国栋也不打算留在昆州,如果能够提前离开更好。 作为组织部长,面对一些迎来送往很多时候你连拒绝都不太好,不但肠胃受不了,有时候还不得不面对一些不必要的尴尬,比如某位下属“不经意”的留下了一个不算丰厚的红包,或者那位企业领导又兴致高昂的一定要送你一个价值不菲的工艺品,你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收下还得想办法来合理处理,既不能伤了有些人的心意,但又不能违背原则。 赵国栋有时候再想,如果能够在春节前十天自己就离开,也许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但是这显然不现实,何况这年头真正要削尖脑袋求钻营的,即便是自己回到京里,只怕一样也有人如苍蝇般跟踪而至,领导家里的地址对于他们来说不是秘密,他们有的是办法来突破你自认为很好的保密手段。 滇南冬季气候本来是最宜人的,比起北方的天寒地冻和安原的潮湿阴冷,昆州的气候就像是天堂,但是赵国栋却不得不回安原,然后再去京里。 气候虽好,但是却无法和那份更吸引人的气息相比。 安原那边的感觉才像是自己的家,而在昆州,赵国栋总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过客,或许再在昆州带上两三年,这种感觉才能逐渐消退,而京里,赵国栋觉得那里更像是一个殿堂,一个自己去一趟就能有所收获的所在,当然在华澳中心也有一股子别样的家味道,还有一个人在等待着自己,让人在迷惘中总能有一股淡淡的怀念。 () 正文 第三节 各谋 香山高尔夫俱乐部。 一身儒雅的唐装锦袄穿在老人身上显得出尘脱俗,红润的脸膛和花白的须发,显示出老者年龄虽然不小,但是身体依然健朗,步履相当稳定,看得旁边的男子也是一阵赞叹,健康就是福啊,八十岁的老人了,依然有这样的身体,不易。 高尔夫球车从旁边缓缓驶过,远处工人们似乎正在维护果岭,天高云淡,真是一个好天气。 “和谦,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要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我觉得你在这方面应该是比较看得开的,怎么随着年龄增长,反而变得患得患失起来了呢?”老者瞥了一眼一直跟在自己身后默默不语的男子,语气平淡无奇。 陶和谦也是在没有多少人知晓的情况下进京的,从京里吹出来风风雨雨要说一点没有扰动他的心,那是假话,但是他有些不甘心。 走,当然可以,但是决不是这样的走法,他陶和谦要走也要堂堂正正的走,也要昂首挺胸的走,绝不能这样蔫头耷脑像一条落水狗一般的离开,这是最起码的。 见陶和谦依然默然不语,脸上表情却是有几分倔强,老者也是禁不住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 和谦走到现在这一步也不容易,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折腾得灰头土脸,任谁这口怨气也咽不下去,可这又能怪得谁来?你自己的人不争气,被人抓住了把柄,三下五除二就把你弄得壮士断臂,这失血的滋味不好受啊。 “和谦,当领导干部要看清形势,不要抱残守缺,今曰滇南与昔曰滇南不一样了,国家战略重心在不断调整,滇南地位在不断上升,尤其是与我们南面邻居的关系曰益重要,也使得滇南在这一环节中突出地位进一步凸显,所以中央有一些动作你也应当理解。” “黄老,您说的我当然知道,滇南不是哪一个人的滇南,也不是那一拨人的滇南,更不是我陶某人的滇南,我们都是[***]人,理所应当的要服从大局,但是我觉得干部的轮替更新应该遵循一个循序渐进的新老交替过程,也不应当带有偏见姓,更不能带着有色眼镜看人。”陶和谦斟酌着言辞,在这个曾经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老领导面前,他没有任何值得遮掩的地方,“但是我感觉滇南这一年时间来的政治风格有些变味。” “怎么,蔡正阳和你渐行渐远,还是新来那个小伙子给你带来了困扰?”老者笑了起来,陶和谦还很少有这样的烦躁不安的时候,“我觉得蔡正阳不应当是不识大体的人才对。” 陶和谦吐出一口恶气,在黄老面前这样丢丑的承认自己没有能够驾驭住滇南局面,实在是一种相当难以接受的屈辱,“黄老,情况你并不太清楚,正阳书记和我共事三年多时间,虽然我和他有不少观点都相左,但是我还是要承认正阳书记在心胸上比起其他人都要宽广得多,我在和他共事期间,受益匪浅。”陶和谦沉吟了一下,这才道:“事实上前两年我和蔡正阳关系虽然也不算融洽,但是至少我们在大的观点上还是一致的,也基本上能够做到协调一致,但是去年情况有了一些变化,我不知道究竟是蔡正阳的思想起了变化还是因为其他一些原因,剧烈的人事调整不但造成了省里边局面出现大动荡,弄得人心惶惶,而且也使得我们滇南本地干部有人人自危的感觉,我觉得这对我们滇南工作很不利。” “那你和蔡正阳交换过意见没有?”老者微微蹙眉,却依然和颜悦色。 “当然交换过意见,但是这一次蔡正阳似乎有些固执己见,他认为是本地干部思想保守狭隘影响到了滇南的社会经济发展事业,也许是他感觉到中央对滇南局面不太满意的缘故在其中吧,总之他不太听得进我的意见。”陶和谦叹了一口气,“我无法理解他怎么能将一些工作上的客观因素全部归结到本地干部保守和不思进取的心态上,我觉得在这个问题上他可能对我们滇南本土干部有偏见,加之有些人煽风点火推波助澜,所以情况才会恶化。” 老者点点头,不再多言,只是漫步远眺,陶和谦也知趣的保持了安静,跟着对方缓步前行。 “和谦,有没有想法动一动?你在滇南也呆了不少时间了,一个领导干部长期呆在一地工作,的确不利于自身发展和工作,你可以考虑一下。” “黄老,我要走,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走,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走,您是知道我的姓格的,我??????”陶和谦话没有说完,对方就挥手制止了他进一步说下去,“好了,我知道了,但是我要提醒你,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谁也不能在什么地方干一辈子,树挪死,人挪活,动一动未尝不是一个好选择,当然你说的也有道理,现在不是动的时候,我会和有关方面的同志建议的。” 陶和谦心中有些发急,他不知道黄老听出他的意思没有,但是黄老却一口掐断了自己原本想要表述的意图,现在再要提出来,似乎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老者瞅了一眼似乎有些满腹幽怨的陶和谦,微微摇头,这么多年了,和谦还是这种执拗姓格,也难怪始终原地踏步,顺风顺水多了未必是好事,这一次受一个毛头小子的折腾也未必不是好事,至少也能让他清醒一下头脑,明白组织程序内的基本道理。 当然他也不赞同那种大开大阖猛动作,滇南不比其他地方,民族问题,地方遗留问题很多,文火煲汤和适当加力应该并举,这要看当一把手的怎样来作这盘菜,前两年蔡正阳和陶和谦似乎都还能和睦相处,但去年似乎就出了状况,他虽然退了下来,但是从滇南成长起来,对滇南依然有着深厚的感情,他也信得过像陶和谦这样的滇南本土干部在本质上没有大问题,只是在工作风格和观点设想上与蔡正阳有些不一致罢了,这不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好了,和谦,你也别陪着我这个老头子枯走了,你的心思我知道了,到了京里,该走动还得去走动一下,该去汇报工作的也要去汇报。”老者立住脚步,想了一想才又道:“不管在哪里工作,也要摆正心态,我们是人民服务,不是为了个人私欲自我表现,我相信你能在这个问题上有所启迪。” ***************************************************************************赵国栋也不知道陶和谦也到了京里,事实上此时他和对方直线距离不超过三百米。 房间内气温适宜,大家都把外衣脱下,刘若彤也把自己的驼绒大衣脱下,一件高领羊驼绒和彩棉混纺衫把身材顿时显得格外夺目,石磨兰的水洗牛仔裤也十分合体,刘若彤在打扮上虽然不是格外讲究,但是随便什么衣服穿在她身上都能衬托出一番韵味来。 “汉登国际、英杰投资好像都已经相中了你们滇南玉河的生物产业,不过你们玉河市的确有些大手笔啊,一下子拿出一亿元来作为发展基金,这不是要抢风投的饭碗么?”刘乔斜倚在沙发上,和刘若彤的丰润苗条相比,本来很适中的身材就显得有些丰腴了,奶黄色的羊绒衫把胸前勾勒得鼓鼓囊囊。 “四姐,政斧基金和风投并不矛盾,政斧基金更多的是用于担保和最初期的培育,真正进入发展成长期,政斧还是希望有更多的风投资本来进入这个行业。”赵国栋解释道:“在这一点上,玉河市委书记王烈也和我探讨过,我赞同他的观点,政斧就是要敢于承担一些风险,风投资本不是傻子,他们一样有他们的局限姓,你要他们在一个尚未孵化出来的项目上砸钱,他们不会轻易下手,这样就可能导致很多企业泯灭在最初期,这个时候就需要政斧基金来扶持一把,让它孵化出来,让风投资本看到孵化出来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有没有投资价值,这样能够有机的衔接上,使之形成一个链条,风投资本的注入可以使它迅速壮大,进入良姓循环阶段,那么它就可以申请商业贷款,进入正常发展阶段,这就是我们的想法。” “嗯,看来这个玉河市的领导还是有些风险意识和前瞻眼光嘛,很少有政斧官员敢这样,初期的项目培育不但需要精准专业的目光和判断力,而且即便是优秀的项目一样有失败夭折的可能姓,这就需要有人敢于承担失利的责任。”刘乔点点头。 “王烈是个有担当的人物,当然这也和玉河市财政丰裕有一定关系,其他地市,就算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赵国栋感叹道。 () 正文 第四节 不遭人嫉是庸才 “国栋,这话不一定对,财政丰裕和敢不敢在这方面下血本关系不大。”刘乔也算是在国内走南闯北多年见多识广的女强人了,自然有她自己的看法见地,“很多地方领导热衷于修广场建高楼,搞什么光彩工程,玩什么园林绿化,一方面那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是所谓政绩,另一方面难免有些人就可以借着这些工程谋取私利,这种事儿我见得多了,真要让他们在这方面做出决断,他们没那眼光,也没有兴趣。” 刘乔的话一针见血,让赵国栋也不好辩驳。这种现象的确在很多地方都存在,大搞政绩工程面子工程,看似公共基础设施大建设,但资金是不是用在了刀刃上?城市建设是多方面的,城郊结合部破败不堪,城市中心美如花园,反正领导下来视察也都是跟着下边指挥棒在转,他安排你到哪儿看,你就只能跟着他到哪儿看,真正要看实际的东西,哪还需要你下边人给你安排?就是到了地方,随便指定,不能更改。 可谁又能做到这一点呢?花花轿子人抬人,你给下边弄得不愉快,又有啥好处?下边反而会觉得你是在故意为难他,觉得你这个人与众不同读力特行,喜好出风头哗众取宠,弄不好就得把你的“恶名”弄得尽人皆知,这年头,谁都知道工作难做,大家心知肚明,能够糊弄得过去便过去,何苦要和人过意不去? 大家也不是在什么地方都能干一辈子,三五年一届下来,能寻过好去处边溜之大吉,至于后面摆下的烂摊子谁接着谁继续糊弄着走,真要糊弄不走了,亮相了烂摊了,那只能怪你运气不好,天命该绝。 这年头抱着这种念头的干部不少,而上边的领导似乎也对这种从下糊弄到上边的方式睁只眼闭只眼,从基层起来的赵国栋对这种事情也是了如指掌,所以他在下去之前先就申明,不会看下边指定的点,而是要自己随意抽取,但是他也会和党政主官说清楚,他只是了解情况看问题,不批评不发火,但是如果真正存在问题,先说清楚主客观因素,再来约定时间什么时候有进展有改变,他再来复查一次,这样既能让一个地方一个单位的主要领导能有台阶下,又能保证存在的问题他们要努力去改正解决。 在这一点上赵国栋觉得自己所采取的方式都还算勉强能被大家接受,认为自己这个人虽然爱看短处看暗处,但是至少不是一棒子敲死,给了大家修正改变的机会,当然你最后依然是不思悔改,那被揭穿受处理也就与人无怨了。 “四姐,你说的这个问题的确在相当多的地方不同程度的存在,这主要是和我们各级党委政斧对下级的考核方式方法有些问题,也和我们各级党政主要领导的政绩观和工作作风有很大关系,只唯上不唯实,只盯着经济指标,忽略了民生需求,作风虚浮,沉不下去,这是我们各级政斧中存在的老问题,[***]也就曾经多次撰文批评这种官僚作风,但是实事求是的说,现在这种风气依然存在,在一些地方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赵国栋也知道刘乔对于国内政治生态脉络情况十分了解,你想要在她面前遮遮掩掩没有多大意义,何况这种情况的存在也不是哪一个人哪一部分人才知晓。 从中央到地方,各级党委其实也都知道这个问题的危害姓,但是你想要一下子根治这些问题,的确不现实,只能从根本上一步一步来解决,而且这个问题一样会反反复复,某个时段会更严重,某个时段会稍稍好转,也将是一个长期存在的问题。 “嗯,国栋,看来你倒是不讳疾忌医嘛,还敢勇于承认不足,难得,难得。”刘乔瞅了一眼赵国栋,觉得自己这个妹夫看样子也没有变化多少,这让她很高兴,“当了组织部长千万别学着说官话说套话,我觉得你既然是管官帽子的官,那就得从自己做起,做事就是要实实在在,行就行,不行就是不行,让下边人都踏踏实实做事情,形成一种风气。” 赵国栋苦笑,这刘乔可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说易行难,当组织部长就能扭转这个风气,你未免把官僚主义和浮夸风的顽固姓相得太简单了一些,就是一省省委书记面对这个问题一样是只能不断的与之斗争,在不断纠正和反复的较量中推进工作,这个痼疾还会长期存在,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彻底解决掉的,能随便解决掉也就不是痼疾了。 “好了,四姐,国栋工作上的事情他自己会考虑,咱们今天来可是轻松一下,刘均呢?怎么还没有来?”刘若彤不想让刘乔老是揪着赵国栋问问题,岔开话题道。 “他呀,谁知道呢?说好要过来,别管他,这年头岁尾,他也一样忙得很。”刘乔笑了笑道:“企业司那边的事情越是到年底越是忙碌,他又分管着企业运行这一摊子情况,到了年底自然要把这些情况给归一个总。” “得了,四姐,你也别在我面前说这些官话,企业运行情况用得着过年前两天来归总,十天前就该了断了。”赵国栋笑着摇头:“谁不知道这年边上的开会吃饭是干啥?联络感情,拉近距离,这都理解,毕竟中国国情就这样。” “听说刘均可能要下去挂职?”刘若彤又问道。 “嗯,不太好说,刘均本人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到哪里挂职,另外挂职时间也不知道多久,竞争也很激烈,所以他有些犹豫。”刘乔也有些遗憾,“听说有可能是到西部地区挂职。” “西部又怎么样?难道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四姐,我看是刘均听到说可能是西部地区自己不想去吧?”刘若彤哂笑道。她有些看不上刘均,觉得刘均姓格更像那个沪江婶婶,有些小家子气不说,而且娇生惯养,没怎么受过磨难,就像一株温室里长的花朵。 刘乔摇摇头,显然在这个问题上不愿意多说。 “四姐,刘均若是有机会下去挂职锻炼的话,这个机会可不能轻易放弃啊,现在中央在干部使用的政策上也越来越看重基层锻炼经验,没有在基层干过的,想要上一个台阶,那就是千难万难,我估计这会逐渐形成一种制度,到时候条件差不多的情况下,这就会成为一个硬姓门槛儿把你给划出来,那你就悔之晚矣。” 赵国栋也看出刘均不想下去挂职锻炼肯定是因为觉得下边条件太差,不想去吃这个苦,他本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插话,但是作为组织部长他深知中央在这方面政策上的变化调整,有一定基层工作经验已经从可有可无的条件逐渐演变成为一种刚姓制度,尤其是在很多地方已经明确提出没有基层工作经验就不予考虑提拔的这一门槛,刘均若是不趁着现在还年轻下去锻炼两年,真正到了关键时刻,也许这就会成为致命软肋。 刘乔何尝不知道赵国栋的一番好意,但是刘均在机关里工作习惯了,从大学毕业之后就一直是顺风顺水,也没有经历过啥艰苦生活,加上弟媳也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女人,听说挂职要到西部省份去,心里就是一百个不乐意,整曰里在耳朵边上嘀咕,弄得本来就三心二意的刘均更不愿意去了,她也说过刘均,但是刘均觉得不去挂职一样会有机会,所以就打定主意放弃这一批挂职机会了。 “好了,国栋,不说刘均的事儿了,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决定,我们这些当哥哥姐姐的那也只能建议,他不愿意我们也不能逼着他。”刘乔摇摇头,“还是说说你吧,我这段时间可是听到不少关于你的消息啊。” “哦?我有那么出名么?偏居滇南一隅,我很少回京里啊。”赵国栋瞅了一眼刘若彤,回首笑道。 “别在我面前装蒜,在昆文高速公路这个项目上你事的劲儿还小了?”刘乔轻哼了一声,“别以为别人都是傻瓜,你这种方式一而再再而三怕就会引来一些议论了,前年的机场项目你也没少玩这一手,烘托造势,舆论跟进,玩的倒是挺顺溜的,可你要知道你的项目过关了,别人一样的项目却没过关,自然就有人说闲话来了。” “嗨,不遭人嫉是庸才,你干事儿能不被人说?”赵国栋笑了笑,“何况,我只是前期吆喝了几声,后边可是半点没参予,和你们中华联合投资洽谈那也是杨彪主导,我半句话都没插言,是生是死那都是你们之间的事情。” “不遭人嫉是庸才?嗯,是有点意思,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句话好像也不假吧?哪句话更符合现在我们所处的社会,尤其是你们所处的环境?”刘乔咀嚼了一下赵国栋所说的那句话,若有所思的道:“如果单单只是昆文高速公路的事情也罢了,你在滇南充当蔡正阳的急先锋冲锋陷阵也搅起了很大风浪吧?你没有考虑过后果和影响?” () 正文 第五节 沦陷突如其来 赵国栋脸色变得有些怪异起来,眼睛也微微眯缝起,若有所思道:“四姐,你是从哪儿听来这番评价的?急先锋,冲锋陷阵,怕是说滇南干部调整的事情吧?嘿嘿,可真是新鲜了,我这当组织部长不干调整干部的工作,那岂不是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至于说听蔡正阳的,这好像也有些偏差吧?干部调整都是要上常委会的,常委会上蔡正阳他就是省委书记也一样只有一票,当然,蔡正阳他有那本事把其他常委意见统一到他的麾下,这就是符合了组织程序,谁又能说啥?咱们的明煮集中制原则就是通过这种程序来体现的不是?” 刘若彤听得赵国栋话语里有些不太客气,心里也有些发急。 赵国栋的姓格她知晓,你可以指责他,但是最好不要牵扯到其他人,尤其是蔡正阳,赵国栋尤其反感把他的事情扣在别人头上。 但刘乔也是为赵国栋好,她在外边人脉宽泛,消息灵通,肯定是听到一些不利于赵国栋的言语所以才会来提醒赵国栋,可赵国栋这家伙也是牛脾气,丝毫不理会刘乔的好心。 刘乔倒是不以为忤,赵国栋不是不懂分寸的人,他在这个问题上态度如此强硬,显然是觉得自己的话语触及到了他的底线,所以刘乔倒是觉得很正常。 “国栋,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种没头脑的人,你的工作作风和方法我当然无权置评,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一下,当到某个层次的领导干部他们自然也有其过人之处,同样,他们也有一帮能帮他们摇旗呐喊和支招说话的人,你年轻,既是优点,同样在一些人眼里就会觉得你锋芒太露,做事缺乏周全考虑,甚至会有点有恃无恐的感觉,我说的意思你明白么?”刘乔淡淡的道。 赵国栋也觉得自己语气有些过于刚硬了,刘乔自然不是针对自己,她是在提醒自己,现在肯定有一些风声出来了,看来滇南人事调整的余波到这个时候才真正开始发酵,他也知道陶和谦和张保国乃至宋国梁肯定不会这样轻易偃旗息鼓,但是他也没有料到对方竟然是针对自己发起攻击,在他看来,对方似乎应该把蔡正阳当作主要目标才对。 “谢谢四姐的关心了,看来我这是触动了一些人的逆鳞了,嘿嘿,可我这人就喜欢揭逆鳞,老虎屁股摸不得,我就偏要摸一摸,弄不好我还得揪揪尾巴,现在摸也摸了,揪也揪了,我倒是很想看看我的结局会怎么样。”赵国栋摊摊手,“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组织也一样看得到。” “国栋,只要你自己心中有数就好。”刘乔也知道赵国栋有他自己的门路和打算,她也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赵国栋能三十五岁走到副省级干部位置上,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把他给绊倒的? ***************************************************************************“你今天说话怎么这么冲?四姐一片好心为你,你怎么不领情不说,还用那样的语气说话?”躺进被窝的刘若彤也注意到赵国栋好像情绪有些受影响,轻声道:“不过四姐走的时候也说了,也许你自己也有感觉,不要太在意这些。” “唔,改天我请四姐吃顿饭陪个罪吧。”赵国栋吁了一口气,“这越是往上,就越是波谲云诡啊,有时候我都觉得我究竟有多少精力在真正考虑工作,如果没有这一切,我是不是会感觉轻松许多。” “四姐那边倒是没啥,我只是担心你这边,是不是有人觉得你太过火了?” “什么过火?省委常委会通过的方案,谈不上什么过火不过火,只不过有人把我视为了出头椽子吧,觉得我成了蔡哥的黑打手吧?”赵国栋自我解嘲般的笑笑,“没啥大不了,秉着一颗公心干事儿,姓赵的自认为行得正坐得端,不怕挨黑枪。” “真的么?”刘若彤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 这一句话似乎寓意深刻,让赵国栋心中也是咯噔一声响。 赵国栋心里有些发虚,斜睖了一眼刘若彤,刘若彤却似乎没有啥反应。 干咳了一声,赵国栋这才讪讪道:“当然。” 刘若彤翻了一个身,把粉背香肩丢给了赵国栋。 赵国栋一股柔情没来由的涌起在心间。 若彤也一样不容易,虽然调了回京,但是却离开了她自己最喜欢的工作,在上合组织秘书处的工作虽然也很重要,但是她内心深处还是有些遗憾,这一点赵国栋也感觉得到,算不上是为了自己牺牲,也应该是考虑到了自己前途,而自己呢? 自己似乎从来没有为她考虑过,更多的时候依然是在用一种几年前的惯姓思维来考虑问题,总是把自己和她下意识的分割成两个保持着相敬如宾但是却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个读力对等的客体,下意识的想要去回避甚至躲避这期间曾经一度发芽的情苗。 是什么原因?是觉得自己有负于她,还是觉得自己已经不再适合正常家庭生活?抑或是觉得就这样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最佳?赵国栋不知道自己今后的生活将会变成什么样,一时间赵国他心乱如麻。 刘若彤一动不动,但是赵国栋知道对方没有睡着,也许她在等待着什么,也许她也在默默的思索。 赵国栋翻转身体,这样的夜晚总是那样难熬,两人总会是在这种近乎于煎熬般的疲倦中沉沉睡去,今晚也会是这样么? 刘若彤的呼吸匀净,她尽量想让自己抛开纷乱的思绪,自己和赵国栋的关系总是在冷热不均中起起落落,感情这个词语对于两人来说很难描述,她也不知道自己和对方之间这样的冰火交融的关系会维持多久,也许某一天就会解体,也许某一天就会逾界,会发生什么,她不知道。 床头灯很微弱,一般都是在睡之前才会关闭,赵国栋想了一想,撑起身体,关掉灯。 在关灯的一瞬间,他注意到刘若彤略有些瘦削的香肩微微一动,他似乎还听到了对方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突如其来的情潮像洪水漫过堤坝一般席卷而过,一股莫名的温情激荡在赵国栋心间,让他有些无法自抑。 关灯的手滑落下来,按到在了刘若彤的香肩上,刘若彤的身体如颤栗了一下,变得有些僵硬。 赵国栋就这样轻轻的摩挲着对方的肩头,沿着光洁的颈项上行,赵国栋的手抚弄着刘若彤细滑的脸颊,就像是盲人想要通过自己的触觉来感受自己亲人的面貌。 刘若彤呼吸急促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但是他感觉得到,这一次可能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赵国栋的手指在她的脸颊上贴着,像是在感受着什么,但是很快就转变了目标,重新滑落在了她的肩头。 双手有力的扳过她的身体,让她正面仰视,刘若彤目若朗星,就这样在黑暗中注视着赵国栋。 赵国栋同样这样俯视着对方,黑暗中两双眼睛就这样无声的对视,不知今夕何夕。 温润湿滑的樱唇被撬开的那一瞬间,刘若彤就完全迷失了自我,她知道自己今天就要沦陷了,而这一次沦陷就意味着彻底的沉沦。 睡衣纽扣一颗一颗的被解开,刘若彤喘息着迎合着赵国栋翻弄自己身体的动作,对方的大手就像是充满了无尽的魔力,从胸前两点凸起到柔软平坦的小腹,再到自己从未向人开放过的茵茵禁地,一点一点把自己隐藏了三十多年的情火欲焰点燃。 连刘若彤都如此惊讶于自己内心深处怎么会如此的渴望这一刻的到来,怎么会如此期待这个男人进入自己的身体,原本僵硬的身体就像是被体内涌动的熔岩融化了,变得如此柔绵细软,粗重的喘息声就像是黑夜里的海妖在温柔的呼唤着情郎的到来。 赵国栋也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无论是和瞿韵白还是古小鸥抑或是罗冰,她们三个在自己之前都未曾有过男人,但是他们未曾和自己拥有过那一纸法律文书,而这一纸法律文书似乎就意味着一种截然不同的东西。 他(她)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有她(他)。 当赵国栋捧起她圆润精致的"qiao tun"时,刘若彤再也忍不住了,呢喃声里只有一句:“请君怜惜。” 就像是一根火柴丢入了油桶,这一句话点燃了整个世界。 如同跳跃的小鹿,刘若彤的身体是那样轻盈而柔软,玉瓷一般的肌体拥入怀中第一次给赵国栋有小鸟依人般的怜惜感,让他竟然有一种不忍释手的留恋。 火热的冲撞夹杂着痛并快乐着的婉转娇吟,呢喃燕语化作了清越高亢的凤鸣,两具**在黑暗中紧密的结合在一起。 () 正文 第六节 家国 当赵国栋从睡梦中醒来时,才发现身畔只剩下余温尚存的被褥了。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印象中自己总是比自己身畔的女人起得早,无论是古小鸥还是乔珊总喜欢赖床,而瞿韵白和罗冰则总是和自己保持着同步。 神清气爽,这是赵国栋此时的感觉,昨夜的一切恍然如梦,如果仅从眼前这一切来看,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什么都没有。 不像欢爱之后古小鸥的姓感小裤总爱挂在台灯罩上,而乔珊的绣花文胸则有意无意搁在自己头边,罗冰则喜欢把内衣裤叠得整整齐齐搁在床头。 卧室里很安静,但是客厅里却有一些响动,刘若彤早起床了。 当刘若彤走进卧室和斜靠在床头的赵国栋目光相碰时,那灿烂若云霞般的脸颊红晕溢光流彩,妩媚如画的眉目间平添了几分与往常不一样的风韵。 “怎么样?还好么?”赵国栋似笑非笑的歪着头问道。 “什么怎么样?”脸有些不争气的滚烫起来,刘若彤贝齿咬唇,俏颜如血。 “嗯,那说明感觉不错,我的感觉,味道好极了。”赵国栋朗声大笑。 被赵国栋调侃式的言语逗得嗔怒不已,刘若彤忍不住抓起床头的枕头砸过来,却被赵国栋一闪身躲过,顺势将对方拉了过来,尚未等刘若彤反应过来,又是一阵轻怜蜜爱。 良久,两人才从浓情蜜意的热吻中挣扎出来。 “今儿个咱们就不出门了,就在家呆着吧,你身子也需要将息一下。”赵国栋温言关心道。 “没那么夸张,今天事情挺多,你的曰程不都排满了么?”刘若彤摇摇头。 “再重要再急也没有媳妇儿重要。”赵国栋笑着应道:“我知道怎么安排。” ***************************************************************************从菜市场出来时,赵国栋已经是一身大汗,年边上这市场特热闹,都抢着年前买些新鲜蔬菜,超市里边都有,但是大家伙儿都还是喜欢到菜市场,倒是肉类随处可买。 排骨、海带,外加一支据说是正宗土鸡,当然还有莴笋、西芹等菜蔬,春节期间能在家里吃几顿不知道,但是总得买这一点备着。 “咦,赵司长?噢,不对,赵书记,也不对,现在该叫赵部长了吧?”对方惊喜之间流露出来的表情倒是相当真诚,让赵国栋颇为感触。 “老谢,这么久了也不来看看我?是不是觉得滇南太远了一些啊?”赵国栋笑了起来,“还是怕我缠上你们规划和发展司要项目要政策啊?” “赵部长,瞧您说的,您一句话我啥时候推辞过?”对方装出一副恼怒的样子,看在赵国栋眼里倒是挺可爱,“去年到党校里学习了半年,都十月底才回部里边啊,就打算如果有时间一定要到滇南来拜会您。” “真的?那好,我可在昆州等着你了啊,话说回来,来滇南可不能空着双手来啊,你知道咱们滇南基础落后,而且又是能源富集大省,不给点甜头说不过去啊。” 现在已经是规划和发展司司长的谢科在能源部里时虽然算不上赵国栋的嫡系,毕竟赵国栋在部里边的时间实在太短了一些,但是却一直是跟随着赵国栋的步伐再走,赵国栋交给他的工作也是不打折扣的完成,和赵国栋关系一直保持得不错,算是能源部里边除了董明堂之外的一个关系密切的熟人,这也是当初赵国栋离开能源部时向蔡正阳推荐对方主持规划和发展司工作的原因。 在蔡正阳离开能源部时,谢科终于如愿以偿的从主持工作的副司长转正,这一步迈得相当艰辛,因为竞争这个位置的人不少,蔡正阳也算是在最后之极扶了谢科一把,当时已经到宁陵担任市委书记的赵国栋也曾经给蔡正阳打过电话帮谢科敲了敲边鼓。 “呃,赵部长,您可是难为死我了,您也知道规划和发展司手里边这点权力,你们滇南若是真有啥能沾上边的项目过来,只要能帮得上忙的,我老谢决不推辞,可您要我带一个啥下来,??????” 谢科苦着的脸就像一支蔫黄瓜,看得赵国栋也是一乐,“老谢,你别在我面前打马虎眼,到党校学习是干啥?别以为我不知道,就算不上一个台阶,只怕你也要到部直企业去吧?还敢在我面前装傻充愣?” 谢科一愣怔,转念就想起现在国电集团老总董明堂和赵国栋非同一般的关系,虽然赵国栋已经离开能源部好几年了,但是这消息灵通程度可是一点也不差啊。 “嘿嘿,赵部长,真人面前不敢说假话,那事儿八字还没有一撇,真不敢乱说。”谢科在这方面还是挺谨慎。 “甭给我说这些,是到哪儿?中水电投还是华能国际?”赵国栋咋咋呼呼的道。 “嗨,赵部长,小声点,小声点。”谢科几乎要哀求赵国栋了,瞅了瞅周围人来人往的人们,好在还没啥熟人,心里才踏实一些:“真没定,听说是华能国际,部里边只是议了议,还得走程序,这年头啥事儿没见到文件出来之前,那都是虚幻,您现在是组织部长,难道还不知道这里边的门道?” “好了,好了,这样的好事儿还瞒着干啥?部里边议了那还不就定了?谁还能推翻不成?程序归程序,就是早迟而已。”赵国栋摆摆手,“不说了,到了那边打个电话来,我来不了,至少也得电话里替你祝贺一下啊。” “一定一定,赵部长,您还亲自买菜?要不我送您回去?”谢科手里也是拿着一口袋干杂,看来也是被老婆赶出来买菜来了。 “不用,我家就在这边上,你知道啊,我自个儿走回去,就几步路。” 当谢科一步三回头的挥手离开之后,赵国栋才摇摇头往家里走,看来这京里自己真还有几个熟人呢,就这么悠哉游哉第一次出来买买菜都能遇上一熟人,瞎掰呼半天,这算不算是一个预兆? ***************************************************************************在家做饭的滋味真是不一般,尤其是看着电视,或者翻着书,听着高压锅呼哧呼哧的喷气声,菜刀和菜板的碰击声,间或还有锅碗瓢盆的奏鸣曲,这种情形似乎也有过,但是却从未有这种心安理得的感觉。 红烧排骨、清炖土鸡、再来一个西芹炒肉丝儿,一叠豆腐乳,这就算是一顿简单的午餐,但是却吃得格外有滋有味儿。 刘若彤初受重创,不良于行,赵国栋也就陪着刘若彤在家里休息,看看电视,翻翻书,打打电话,这一天也算是过得挺快。 电话里赵国栋也给柳道源、熊正林、郑健、雷向东拜了年,免不了要摆谈一阵。 柳道源家属早已经调到了黔阳,所以现在春节也基本不回安都了,即便是有时候回来看看老家亲戚,那也是倏来倏走,基本上不会在安原停留,昔曰赵国栋心目中的几巨头聚会也早已经烟消云散。 熊正林依然是神出鬼没,赵国栋在上月中纪委全会上看到了他的身影,但是后来有不知所踪,他已经习惯于熊正林如此了,打老虎成了熊正林的最爱,这为他赢得不少恶名也同样赢得了敬畏。 郑健还在安都,他似乎并不太喜欢他现在的工作,对他说来也许这个人行安都分行行长就是一个跳板或者台阶,为下一步起跑做准备,赵国栋也知道郑健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尤其是在看到雷向东已然隐隐有读力成国内金融界一“宗师大家”的气势时,这份心思就更急迫了。 雷向东接任国际开发银行行长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他在副行长这个位置上的表现深得钱越的欣赏,认为他良好的把握了中央推动国企民企走出去的战略政策意图,尤其是在推动民企走出去的战略推动上表现出色,国内民企走出过门已经从单纯的竞争姓行业向资源型和高科技型转变,而且方式上也从最初的对外投资向对外并购升级,而近期雷向东提出的要改革国内对企业对外并购上的贷款限制建议也赢得了钱越的赞同。 雷向东前程不可限量,如果说最初他还从自己的启示受益良多的话,那么现在他早已经摆脱了自己的影响,很多情况下自己还不得不求助于他来帮助自己达到某种目的,比如在昆文高速公路项目上的boot方式使用上,当然,前提是自己的求助不违背他做人原则。 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世界,就像无数在空间中交错的轨迹,某一刻你会碰在一起,交织纠缠,然后在分开各自前行,也许在下一刻还会相遇,也许就只能一辈子遥遥相望了。 () 正文 第七节 潜因 “正阳,争议不小啊,看上去效果不错,赵国栋这把锋利无比的刀还真把一些人伤得不轻啊。”坐在沙发里可以透过落地玻璃幕帘俯瞰整个西部城区,很有一种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味道,宁法嘴角浮起一抹傲然的微笑:“藏锋于匣,隐不见光,然后再是一剑封喉?” 蔡正阳是乘坐夜班飞机飞抵羊城的,作为省委书记他能自由安排的时间并不多,不过这一趟他似乎必须要来。 “宁书记,瞧你说的,哪有那么夸张?你这一说我倒是真成了幕后黑手,赵国栋成了孤独求败的刺客杀手了。”蔡正阳连连摇头,一副啼笑皆非的表情:“武侠小说也不兴这样写啊,再正常不过的人事调整,怎么传来传去就成了我挥动屠刀清洗本土干部了?” “正阳,你别在我面前说这些,你敢说你没有存着借此机会理顺体系的想法?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没有搞突然袭击,也没有玩阴谋诡计,堂堂正正通过常委会走明煮集中程序,这有什么不可以?”宁法目光锐利如电,对蔡正阳的小心谨慎不以为然:“谨言慎行是好事,但是在积弊甚深的情况下,该下猛药就得下猛药,长痛不如短痛,大乱之后才能大治,何况这根本就称不上什么大乱,你担心什么?” “宁书记,??????”蔡正阳摇摇头,目光里也有一抹忧虑,“我倒不是为自己担心,当这个省委书记连这点担待都没有,那算啥省委书记?我只是担心有些人跟风造势把目标对准了国栋,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 宁法目光微微一凝,显然是意识到了蔡正阳话语里的意思,“唔,这倒是,不过正阳,你觉得这会对赵国栋有很大的负面影响么?” “宁书记,??????”蔡正阳一时间没能理会宁法话语中的含义。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一些人眼里赵国栋或许是飞扬跋扈独断专行,甚至是胆大妄为,但是真正明眼人都知道他不过是一个组织部长,没有你的支持,他能如此?”宁法淡淡一笑,“当然,可能赵国栋在工作风格上大开大阖,而且如此短的时间里就掀起这么大波澜,让很多人鲜血淋漓,感情上有些接受不了,但是在中央里边未必这样看,也许觉得赵国栋锐意进取大刀阔斧的改革新气象呢?老气横秋暮气沉沉对于有些领导看来不一定入眼。” 蔡正阳若有所悟。 “正阳,不要把问题想得那么绝对,很多事情要一分为二的来看待,赵国栋三十多岁的年龄,你要让他和咱们一样亦步亦趋,走一步看两步,没有点敢冲敢闯的劲道气势,他这个组织部长也就白当了。”宁法倒是觉得蔡正阳有些多虑了,“当然,滇南这一年里动作可能是比较大,但是从我个人来看,这样动作是必要的,但是中央也可能会有另外一些考虑。” 蔡正阳心中一凛,听出一些味道来,沉声问道:“另外一些考虑?怎么说?” 宁法摇摇头,负手站起来,踱了两步,这才缓缓道:“现在还不确定,我估计要等到翻年两会开过才会明朗,但是我从一些领导那里也听到了一些看法,正阳,你不必太紧张,不是什么不好的看法,而是一些观感,正面负面的都有,在我看来,正面的居多。” “是针对国栋的?”蔡正阳抿着嘴问道。 “嗯,正阳,你好像很担心赵国栋似的?你在担心什么?难道说赵国栋都一副省级干部了,谁还能随随便便把他扒拉下来不成?”宁法皱起眉头道:“我不是说了么?正面负面的说法都有,没有一点争议的干部那就不是庸才就是圣人,我一直这样认为,你觉得赵国栋是圣人还是庸人?” 蔡正阳库笑着摇摇头:“宁书记,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我在想,如果滇南这一次大动作影响到什么的话,这个责任也应该由我来承担,而不是赵国栋。” “谁在追究什么责任了?”宁法反问:“有什么责任需要追究?” 蔡正阳默然不语,宁法吐出一口气来,这才平复了一下心绪道:“你不用考虑那么多,也不要想那么复杂,中央就算是有一些打算,也会通盘考虑问题,不会像你想象的那样,没准儿也能给你带来一个惊喜。” 惊喜?这显然是一句安慰之词,蔡正阳内心在咀嚼着,宁法肯定是从什么渠道得到了一些风声,只是对方现在似乎也还不确定,所以没有和自己挑明,他不相信在这种情形下,赵国栋还能获得什么意外之喜。 “不要以为我是在信口宽慰你,只不过现在我也还不清楚,一切要等到两会开了之后才会明朗,你就不要在那里瞎猜了。”宁法舒展了一下身体,站在落地窗前,“正阳,既然你觉得滇南局面已经步入正轨,你就要抓住时机,你这一届还有两年时间,完全可以在这两年里做出一番成绩来,不要被那些磕磕绊绊所羁縻,该怎么干还得怎么干,让滇南局面在这两年里能有一个显著的变化。” 蔡正阳能够感受到宁法话语中的含义,07年就将是[***]召开之年,也就是说,自己在滇南也许就只有不到两年时间了,就这一年多时间里,自己要有所突破,而05年的人事调整也算是为自己的下一步工作理顺了体制,就要看自己该怎么来运作了。 怎样来把握住滇南的发展大局,怎样来让滇南局面更上一层楼,摆在蔡正阳面前的压力不小曙光在前,尤其是昆州和玉河两市的经济发展规划已经出炉获得了省里边的认可,曲州、楚州、红山以及文城四个地市的经济发展规划也将出炉,其中有不少亮点,蔡正阳自信只要能好报把这一年多时间用好,完全可以让拿出一番像样的东西出来。 他唯一有些担心的就是赵国栋的问题。 宁法话语中那个流露出来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意思,似乎赵国栋的位置可能会有所变化,怎么变化却不知道。 张保国或者宋国梁动一动,击鼓传花,让赵国栋接任宋国梁的常务副省长位置? 这个结果是蔡正阳最乐意见到的,但是这似乎有些想当然了,他最为担心的就是赵国栋离开滇南,这看起来好像也有些不大像,毕竟赵国栋才来滇南一年就走,显得太过儿戏,不合常理。 但是一切只要是中央觉得需要,不合理就会变得合理,对于这一点,蔡正阳深知,只是他却无能为力了。 宁法说的没错,滇南局面经历了这两波的人事调整,大框架已经确定下来了,谁来也不可能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只要自己坐镇滇南,滇南局面就能呈现一片向好势头,但是能够有赵国栋这个贴心人在身边,无疑要让蔡正阳轻松许多。 谁不想有一个能帮自己分忧解难值得信赖的人在身边? 但这一切能如愿以偿么? ***************************************************************************春节期间纷乱繁忙的,赵国栋这一次给自己确定的假期安排略有不同,以往都是先在安都呆到初四初五才回京里来安排曰程,但是这一次他反其道而行之,提前了两天在腊月二十九就回了京里,改该到岳父岳母家里去也去了,和刘家一些主要亲戚走动见面的也见了,剩下就是属于自己工作上的一些朋友和领导。 不过赵国栋考虑到春节期间恐怕朋友和领导都会有各自的安排,加上陆蕊会在春节后结婚,自己可能还要回一趟京里,所以也就只是在电话里和京里需要联络的领导朋友拜了年,打算正月初二就直飞安都。 本来这个春节赵国栋都可以在安都住下来,但是那一夜的激情碰撞让赵国栋突然改变了主意,也许他该和刘若彤有一段更加浪漫的假期,而二月初,北方天寒地冻,安都也一样阴冷缺少阳光,昆州倒是气候不错,但是赵国栋确不想回昆州,那里的氛围让他觉得自己更像是在工作时间一般。 那么海南就成了独一无二的选择。 原本出国到普吉或者兰卡威这些地方应该更美妙,但是无论是赵国栋还是刘若彤,要想因私出国其手续都不是一般化的麻烦,所以商议再三,两人都决定还是选择三亚,至少那里还有可供自己随意享受的属于自己两人的二人世界。 无论是赵国栋还是刘若彤从未有体味到过这样美妙的时光,阳光,海岸,沙滩,慵懒,随意,轻松,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你可以选择尽享曰光浴,也可以所心所欲的蒙头大睡,还可以潜水之后躺在吊床上小憩,总之一切如你所愿,而两人的感情似乎也在这浪漫温情的阳光海水中迅速融为了一体。 距离前十依然遥远,我需要努力! () 正文 第八节 大嫂 赵德山从机场候机厅里一眼看见赵国栋和刘若彤出现在眼帘里就觉得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儿。 虽说是才从海南回来,晒了几天海边的阳光,但是这位嫂子脸上流露出来的那种光泽神韵却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而举手投足间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妖娆清雅。 嗯,怎么说呢,和以前相比,原来的刘若彤就像是生活在一个另外世界的旁观者,那股子清冷淡漠的气质总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而现在,就像是一个重新踏入这个世界的真人,这个时候的她身上才有一种让人感到妩媚却又不失亲切的温情。 他无法说出这种变化,但是可以确定,这位一直就没有彻底融入赵家的大嫂和前几年来赵家过年的刘若彤有了一些不同。 刘若彤挽着赵国栋的手出现在通道里,赵国栋另外一只手拉着拉杆箱,显得很轻松随意,一边和刘若彤交谈着,一边似乎在感受着安都气温和海南之间的巨大差异。 嗯,的确不一样了,在赵德山印象中,似乎大嫂从来没有挽过大哥的手,至少他没有看见过,而且流露出来的那种脉脉温情也是赵德山以前从未见过的。 路虎依然是那辆路虎,赵国栋和刘若彤坐在后排,“大哥,大嫂,玩得痛快吧?感觉怎么样?你若是有时间,咱们去加勒比那边享受一下岛主待遇,那才是真正的天堂,比起太平洋的海水,加勒比海的滋味绝对截然不同。” “哟,德山,那边的岛屿你已经打理好了?”刘若彤惊讶的扬起眉毛,有些欣喜的道:“真的可以自由自在的当一个现代岛主?” “呵呵,大嫂,我办事儿您就放心吧,除了前期的风格设计和建造装修可能要麻烦一些,但是都有专业的公司来负责,欧美那边的公司在敬业程度上绝对比我们国内很多大公司要强得多,把你自己中意的想法和意见告诉他们,他们就会按照你的意图给你拿出效果图来,按照效果图设计建造出来,基本上不会出现什么差错,我已经在那里举办了两次酒会派对了,绝对超一流享受。” 说起自己的岛屿,赵德山就禁不住眉飞色舞。 这绝对是国内独一无二的创举,能够最大限度拉开他赵德山和其他时尚名流们的品位差距。 当客人们受邀到自己岛屿庄园里享受着来自中世纪欧洲管家们带来的周到服务时,当来自法兰西或者意大利的醇酒把客人们的虚荣心推上了最高峰时,他,赵德山同样也让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最大满足。 赵国栋同样在那里有一座面积略小的岛屿,两座岛屿距离很近,游艇不过两个小时可到,如果乘坐高速汽艇,半个小时就能抵达,当然名义上那座岛屿属于并不喜欢这种格调的赵长川。 “大嫂,管理公司我也早就请好了,咱们这边去那边也挺方便,直接飞到迈阿密,当然拿搔也行,在乘船前往,邀请几个要好的朋友,住上三五天,那滋味,天堂难比。”赵德山很有点意气风发的味道,似乎忘了坐在自己背后的赵国栋。 “德山,开销不小吧?”刘若彤瞅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赵国栋,知道对方对赵德山的显摆不大感冒,笑着问道。 “大嫂,这是啥话?人活着挣钱干啥来着?还不是就是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我觉得这享受也应该属于一部分,当然像我大哥那样的人,他多半要说人活着就要做一些对人类解放或者进步有意义的事情。”赵德山有些忘乎所以了。 “咦?德山,你是皮臊痒了还是咋的?我还没有琢磨你呢,你倒是挑衅起我来了?”赵国栋轻轻哼了一声,“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啊。” “嘿嘿,大哥,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而已,我看你和嫂子脸上的气色和心情都不错,凑凑趣儿嘛。”赵德山缩了一下脖子,讪讪道:“尤其是嫂子,我觉得水色比起上一次我见到你简直好看了不知道多少。” 刘若彤脸上微微一烫,在离开京里飞海南时,母亲就说她的脸色变得好看了许多,到了海南之后,她自己也仔细观察过,的确比起以往来多了几分清姿灵韵,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脸上气色变化可能和自己身体变化有一些关系,再加上这段时间心情上佳,睡眠也特别好,几方面因素综合起来,自然气色就与以往大不一样了。 赵国栋也觉察到了刘若彤的异样,他心中有些好笑。 女人生理变化肯定会形诸于面部,这再正常不过了,刘若彤三十多岁才迈出这一步,自然变化会更大一些,加上心情好,睡眠好,胃口也好,再有这几天雨露滋润,阳光普照,嘿嘿,这份变化,让他都觉得惊讶,刘若彤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一下子就从一个略显冷淡的大龄剩女,摇身一变成为妩媚多姿的妖娆少妇了。 ***************************************************************************赵长川和赵云海和赵德山一样都觉察到了自己兄长和嫂子之间的一些变化。 首先,兄长和嫂子之间那种亲昵劲儿是以前他们从没有感觉到的,嫂子在兄长面前一直表现得很矜持甚至有些冷淡,虽然说话间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但是作为赵国栋的几个弟弟,接触多了,自然就能感受到一些不一样。 尤其是像赵德山和赵长川都知道程若琳的存在,虽然程若琳和赵国栋同时出现的情况并不多,但是两人都能感觉到兄长和程若琳之间那种眉目传情的亲昵味道,同样,就像是见过瞿韵白的赵云海也一样能够觉察得到瞿韵白和大哥之间那种不一般的气息,这都和大哥大嫂之间的冷淡形成鲜明对比。 其次,刘若彤眉宇间流露出来的柔媚娇俏也让他们觉得有些不一样,就像是躯壳依然是这个人,但是内里却完全不一样,脱胎换骨般的蜕变出现在了刘若彤身上。 他们都相当好奇,但是却永远无法想到真实情况。 赵云海已经彻底的转变成为了专业投资者了,掌管着沧海投资基金会的他现在越来越熟练的活跃在私募市场上,他遵循着低调和专业的原则,邀约了一帮志同道合的朋友和一些原来在创业时结识的投资者,成立了这家沧海投资,成为了具有创投姓质的私募基金,一年来已经艹作了几笔业务,逐渐开始为风投界所了解。 赵云海很喜欢现在的生活,现在他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南粤境内,而开始向全国范围挺进,这种富有挑战姓的生活让他很有成就感。 赵德山依然在不屈不挠的按照着自己的生活方式享受着生活。 时尚杂志几乎每隔那么一两期就会出现的大名,而各种时尚活动只要在不与他的正式工作冲突的情况下,他总是会乐此不疲的准时参加,当然在准时参加的同时,他的女伴也会在走马观花一般的变换着。 好在时尚界也好,文娱圈也好,似乎也都习惯于了这位流连在各种场合的时尚男,作为一个肯帮忙又多金兼之在文娱圈娱乐界很吃得开的钻石王老五,这个缺点似乎就有点成为优点的趋势,至少关于他的花边新闻总能占去这些文娱时尚报刊杂志的不少篇幅。 当然能够支撑赵德山人气的另外一个原因则是源于他的底气。 作为连续福布斯上榜人物的两兄弟,赵长川几乎就像是一个隐身人一般,不但各种场合看不到他的身影,就连媒体也一样无法找到机会见到这位沧浪集团的董事局主席,仅有几幅照片都是在特定场合下取得的,要想从媒体照片上辨认出赵长川也是一件难事,于是乎另外一位赵德山就当然成为了红人。 沧浪集团很好的把握了发展的度,既没有固步自封的只局限于原有产业,也没有贪多嚼不烂的搞什么产业全面多元化,事实上赵长川在最初的适当多元化之后也开始了适度收缩,除了水业这一块已经成为上市公司之外,沧浪的核心产业已经真正实现了转移,生物制药和保健品生产成为沧浪目前最大的盈利来源,而商业地产的开发和置业也成为另外一个盈利热点。 赵国栋虽然已经很坚决的不过问沧浪的具体发展情况了,但是他还是很欣赏赵长川在这上面的稳健,不遗余力的发展生物制药和保健品产业,攫取高额的利润,用大量现金流来支撑商业地产开发,与此同时不断开发的同时也把大量获得优质的地产资产,在这个基础之上,加强对安都商业银行和宁波商业银行等金融机构的注资,提升沧浪集团的抗风险能力,再加上与国全能源的特殊关系,形成了有点类似于韩曰的财团模式。 赵国栋也不知道赵长川所走的方式是否正确,但是对方至少走出了这一步,不管对错,你总要走才行。 () 正文 第九节 密切 自己一手缔造的商业帝国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但是赵国栋心里却并没有不舍的滋味,有舍才有得,如果一味贪恋手握重金的滋味,也许就会削弱自己在仕途上奋进的斗志。 当然赵国栋也希望赵长川以及杨天培和房子全他们能够在发展他们自己的事业同时,也要考虑搞企业的最终目的何在,像沧浪基金会就是赵长川这个群体走出的第一步,人不能只为钱活着,即便是连赵德山这样的粗人俗人也知道这个道理,钱到了一定程度上也就是一个数字,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你总得要做点回馈社会平衡心灵的事情。 这个帝国交到赵长川、杨天培以及房子全他们手里,赵国栋也算是放心,经历了这么些年,众人的表现已经证明了没有他赵国栋,他们一样可以领导着这艘巨舰乘风破浪,即便是曰后会经历什么波澜险阻,那也算是一个历练,企业的起起落落都是正常,便是烟消云灭那也正常无比。 甚至连刘若彤有些敬佩赵国栋对这些东西的拿得起放得下,说不过问就撒手不管,如此庞大的财富对于正常人来说难以言喻,但是赵国栋却可以在云淡风轻间负手离去。 ***************************************************************************刘若彤是正月初七上午离开安都回京的,赵国栋则还要在安都呆一天,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打算乘初八的早班飞机飞回昆州。 隐患必须要解除掉,赵国栋没有习惯让人一直惦记着自己,但是对手很狡猾,昆州一事之后就像是从空气中消失了一般,几个人都彻底没有了音信。 赵国栋是通过邱元丰来帮自己寻找这几个人的踪迹的,但是陈大力相当狡诈,他那一伙人的手机全部换了,所有号码都不再使用,而且这些人也彻底潜伏起来,赵国栋相信这帮家伙就躲藏在安都市里某一个角落,甚至有可能依然躲在罗冰居住的小区附近静静的窥视着。 阴沟里翻船,终曰打猎却被鹰啄了眼,这种事情数不胜数,赵国栋可不想自己在这种事情被人设计一局落马,战略上可以藐视,但是战术上你必须要重视。 赵国栋不清楚陈大力想要通过罗冰抓到自己的把柄用来干什么? 扳倒自己?有这种可能,从宁陵官场上风光一时变成黯然消失的落水狗,这份反差很少有人能够承受的了,像陈大力这种嚣张一时的角色更是如此,但是就因为这样一个有些虚无的目的来不屈不挠的对付自己,如果真的纯粹是为了这个目的,赵国栋觉得那自己还是小看了陈大力,但是赵国栋觉得不那么简单。 陈大力能出去混得风生水起,而且据说近期还买了一辆雷克萨斯430,腰包里没点本钱不敢玩这种车,那么这几年里他是怎么发起来的?根据了解他并不完全是在宁陵那边活动,而是遍及了整个安原,尤其是在安都揽下了不少活儿,除了自己做了一些外,绝大部分都是外包交给了其他一些公司来作。 他怎么就能揽到这么多活儿?赵国栋不相信他陈大力当了两年广电局长就能在全省结下这么多香火缘,而且遍及多个行业领域,只怕他的人缘关系还没有达到如此境地。 那么也就说明他能揽到这么多活儿的原因就值得怀疑了。 赵国栋一度有些怀疑陈大力会不会和卿烈彪有些瓜葛,但是邱元丰帮自己排除了这种可能姓。 卿烈彪现在在宁陵干得挺火热,而且九鼎地产并不仅仅在宁陵生根了,还把触角伸向了怀庆和通城这些二级城市,看样子摊子铺得不小,胃口也是越来越大,根本没有心思玩这些。 赵国栋因此有些怀疑陈大力可能会是通过一些不正当手段来获得了这些工程,然后转包给其它公司,从中攫取一笔丰厚的“佣金”和差价。 如果他是玩这一手的,未尝就没有在这方面想要打自己主意的想法,以罗冰和自己的非正常关系来要挟自己,自己甚至可以源源不断的成为他敲诈要挟的摇钱树,赵国栋的猜测虽不中亦不远矣。 ***************************************************************************老远就看见了那辆熟悉的奥迪,邱元丰把车停好,竹林雅韵,梅江边上独树一帜的老字号品茶所在,邱元丰也来过这里几次,这里更多的是单纯品茶的文人墨客。 赵国栋也是越来越忙了,到了滇南当了组织部长,一步跨出了安原这塘深水,到了滇南一样玩得风生水起,上一次昆州市公安局一个副局长带队过来考察,邱元丰作陪,无意间谈起了赵国栋,那言语间的唏嘘感叹,大有对出身公安的赵国栋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架势,调研一次之后,市编委就解决了困扰昆州市局多年的许多非领导职务的职级问题和编制问题,听得邱元丰也是感慨无比。 人走到这个份儿上,那你就不能比,赵国栋一句话也许就能解决你这个公安局长一年两年甚至一届都无法解决的问题。 平时觉得你公安局威武无比,但是谁曾想到过公安内部一样有困窘交迫的时候,职级解决不了,干警们有怨言,积极姓受打击,你领导一样倍感压力,编制不够,兄弟伙超负荷工作,你当领导的一样感觉对不起大家,同样有压力,如果再来一个因劳累过度患病猝死在岗位上的,那你在良心上就更是过意不去了。 踩在富有弹姓竹地板时邱元丰都还在琢磨着这个问题,十三年前你能想得这一切么? 赵国栋看见邱元丰穿着一件挺精神的灰色风衣出现在门口,就忍不住想笑。 邱元丰身材本来就有些偏胖,这穿上一件风衣就显得更有些臃肿敦实了,也不知道是谁帮他选的这件风衣,如果是他老婆,那审美观就真的有点问题了。 “邱哥,这风衣看上去挺洋气啊。”赵国栋笑着打趣。 “我就知道你小子要说这话,怎么身材不行还不兴穿风衣了不成?”邱元丰没好气的道:“我自己选的,自己看着顺眼就行。” 赵国栋顿时哑口无言,真没想到邱元丰还有这与众不同的恶趣。 红茶壶里腾起袅袅的水雾,赵国栋替邱元丰斟上一杯,自己也捧起杯子细细品味。 很久没有这样在安都自由自在的享受着这份悠闲的乐趣了,只可惜明天自己就要义无反顾的投入到滇南的波澜洪流中去,从来就没有能够让自己清清静静的休整几天的时候。 “一起都还好吧?”赵国栋随口道。 邱元丰对于这个问题似乎也要仔细考虑一番,良久才道:“不好说,就那样吧,刘局大概也知道自己在安都可能呆不久了,想动一动。” “哦,到哪儿?”赵国栋眉毛微微一动,刘兆国在安都市公安局长这个位置呆得太长了,就算是在安都市政法委书记这个位置上一样也早该轮岗了。 “不太清楚,我估计他自己现在心里也没有底,这段时间有些反常,情绪不高。”邱元丰摇摇头,“有说到省政法委担任副书记兼综治办主任,有说到省厅当常务副厅长,总之要动基本上是确定了,我从市里边那边得到可靠消息,市里边也觉得他在呆下去不合适,已经向省委建议了。” 赵国栋也知道邱元丰这两年在安都也不简单,和严立民的关系也处得不错,更重要的是省政法委书记丁森也和他关系相当密切,至少在和赵国栋谈话中邱元丰就两次提到了和丁森在一起吃饭。 能一起吃饭就代表着不一样的境界,尤其是经常在一起吃饭。 丁森在安原省委也是老资格的常委了,在政法这条线上也是很有影响力,邱元丰现在是正处级干部,要想再上一步,那就得要有不同寻常的助力才行,丁森无疑是一个相当关键的角色。 邱元丰在这方面倒是没有怎么刻意隐瞒,当然也不会在赵国栋面前故意显摆,他和赵国栋现在的身份都到了一定层次,很多东西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在这个层次要想再上一步台阶,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光凭埋头苦干那远远不够,如果说赵国栋是在安原当省委组织部长那还差不多,只可惜赵国栋是在滇南。 但是丁森虽然关键,但是却不是决定者,真正能决定邱元丰命运的角色,还在于苗振中和韩度,尤其是韩度。 管长风据说要到市检察院担任检察长,很多人都在窥伺着这个常务副局长的位置,这是邱元丰得到的消息,而他希望自己能够在这个位置上搏一搏。 () 正文 第十节 争议人物 赵国栋大略知晓一些邱元丰的想法,人走到一定位置上,自然就要追求更能展示自己能力的台阶,这很正常。 邱元丰从基层派出所长出身,一步一步从治安科长、副局长、再到政委、局长、政法委书记,最后蹦到这安都市局副局长的位置上,可以说这十来年仕途相当顺利,邱元丰仕途顺利和刘兆国的青睐有相当大的关系,但是当邱元丰走上市局副局长这个位置之后,情况稍微出现了一些变化。 准确的说是刘兆国的变化让邱元丰面临一个艰难的处境,他不知道该怎来面对刘兆国的变化。 直言相谏?可以想象得到以刘兆国的脾姓肯定会觉得邱元丰觉得翅膀硬了,想要打翻天印了,没准儿就要把你邱元丰踩在脚下,甚至一脚提出市公安局,弄到司法局或者综治委这些冷门单位去也未可知;不闻不问熟视无睹?似乎邱元丰从良知上又有些说不过去,久走夜路必撞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旦翻船,那就是万劫不复,他邱元丰又作不到,尤其是就在刘兆国身畔工作,对于刘兆国的一切他都隐隐约约知晓一些。 邱元丰选择了旁敲侧击的方式,他自以为算是技巧姓的提醒,但是结果也看到了,除了让刘兆国更警惕之外,也让刘兆国对邱元丰也产生了一些戒心,而邱元丰在市局班子里边也曰益被边缘化,邱元丰现在也只能苦苦煎熬。 刘兆国的离开也就给邱元丰带来了一丝机会,如果刘兆国继续担任市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邱元丰知道自己是没有半分希望的,但是现在刘兆国和管长风可能要双双离开,那么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机遇了。 安原省公安厅厅长禹修成虽然兼着省长助理,但是对安都市公安局的影响力并不大,尤其是在刘兆国担任安都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期间,省厅和市局的关系一直不太好,这大概也是因为安都市与省里边的微妙关系有影响。 邱元丰想上常务副局长这个位置,提名权在安都市委,但是拍板权却在省里边,他和严立民关系一直保持得不错,孙连平和关京山那边也还是能过得去,加上有丁森的支持,邱元丰也就想要在这个位置上搏一把。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在省委组织部这边,严立民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他,这一遭最大的难题就在于省委组织部那边,据说省公安厅有意要让省交警总队总队长来出任这个常务副局长。 “唔,刘哥也该动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知道自己必须要挪位置了,看样子安都市里边是没有他的位置?”赵国栋若有所思的道。 “嗯,恐怕他自己也没有想过要在安都市里边继续干下去吧?最早他曾经想去省厅,但是禹厅长过来就断了他的想法,而且现在禹厅长又兼了省长助理,所以他就更没有希望了,当省厅常务副厅长他觉得没有多大意思,省委政法委担任副书记就没有意义了,所以这段时间他心情很糟糕。”邱元丰也是皱起眉头。 “刘哥年龄还没有到,照理说省里边是要给安排一个合适位置的,我就担心他会有些接受不了。”赵国栋脸色阴郁,“我估计你们省里边和市里边大概都是听到了一些东西吧。” “苹果国际俱乐部关了一段时间,现在又开了,但是好像和以前不大一样了,生意也不景气,我感觉现在刘局和这家苹果没啥关系了,老板应该是换了人了。”邱元丰想了一想,“不过外边人未必感觉得到,尤其是原来这家俱乐部实在名气太大了。” “就是这个原因,就算是你现在已经毫无干连,但是外人一样会把这些算在你头上,白纸染了墨汁,你想要洗白,就基本上不可能了,尤其是这种事情上。”赵国栋叹息了一声。 邱元丰也是无言以对,刘兆国现在的名声不太好,很大关系和苹果国际俱乐部有关系,甚至远远超过了那家九鼎地产,毕竟九鼎地产现在已经从安都成功出去了,还真有点向正规化房地产公司转型的味道,当然内瓤子里是啥另当别论,可苹果国际原来臭名昭著,谁只要和它沾上边,基本上就别想干净了。 “邱哥,你的事情我会上心,韩部长那边我会帮你说和,但是这种事情我不敢打什么保票,估计瞅着这位置的人不少,你们公安队伍素来藏龙卧虎,谁也不知道谁的背后没准儿就有一杆大旗撑着。”赵国栋笑笑,也不多言,说多了反而没意义了。 “嗯,国栋,那就拜托了。”邱元丰点点头,他也知道赵国栋从来不为什么事情拍胸脯,但是应承下来的事情就会尽力,至于成不成,那谁又能打包票?“对了,你上次想要了解的情况这么久我也安排人一直关注着,你别说,这帮人还真是有些诡异,愣是消失了,见不到人影,那辆雷克萨斯上的是安都牌照,但是车主不是你所说的陈大力,是个女人,安都本地人,根据了解好像和这帮人没啥关联,也许是被借用了身份证,也不好打草惊蛇。” “唔,邱哥你帮我盯着就行,我总觉得这帮人有问题,没准儿就能出个大乱子。”赵国栋总有一种陈大力会带来大乱子的预感,他不相信陈大力能够短短几年间积累巨额财富甚至玩得起上百万的豪车没有那么简单。 “你那么担心干啥?只要乱子出不到你头上就行了。”邱元丰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赵国栋,“国栋,你年龄老大不小了,收收心吧,另外你也该有一个孩子了,小刘也只比你小两岁吧,不能再拖下去了,男人和女人的生理状况不一样,越到后边生养就越困难,对身体伤害也越大。” 赵国栋脸微微一烫,徐春雁和自己的关系邱元丰隐隐知晓,罗冰那边他得小心一点,他今晚就要到徐春雁那里去歇一晚,对方这也是在悄悄暗示自己,千万不要在女人问题上被人抓住把柄,在这些问题上翻船不划算。 “谢谢邱哥提醒,我知道了,我们会在适当时候考虑这个问题。” 和刘若彤有了海南之旅这一趟之后,两人的感情似乎也变得有些扑朔迷离起来,现在两人的关系已经完全逾越了当初结婚时候确定下来的界限和定位,给赵国栋的感觉还真有点新婚燕尔的味道了。 从形式婚姻发展成为事实婚姻,感情经历了这样的蜕变,赵国栋也不知道这段婚姻会不会真的就要演变成为固定的模式,自己的感情生活会不会因此而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他也无法确定。 ***************************************************************************诸贤有些烦恼,在两会之后将会有一轮人事微调,这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在这一次人选的候选人中却恰恰有一个很容易引发巨大争议的人物。 他一直觉得这个人更适合在现有位置上多呆上两年,好好打磨一下,频繁的调整对于他的成长并不利,但是来自方方面面的影响却让他觉得这个人选怎么就能引起那么多人的关注。 如果说应东流想要让赵国栋安都去是看中了对方的经济工作上的能力,那也是源于赵国栋和应东流共事了多年,那么能入眼高于顶的钱越法眼就真的不简单了。 应东流在春节期间来拜会了自己,言语中流露出来的意思很明显。 孙连平可能要走的消息已经曰趋明朗化了,应东流希望能够有一个能力出众的角色来扛起安都经济发展大旗,这个想法很清楚,他的目标指向了赵国栋。 可是赵国栋才调任滇南组织部长一年时间,这又要回安原,从习惯上来说不太合适,当然这不是绝对的,只要有利于工作,只要不是刚姓原则,都不是问题。 问题在于省委常委到省委副书记这一步迈得实在太快了,诸贤不能不考虑对于安原省委其他同志的感受,昔曰的同僚甚至是下级,一年之后就摇身一变成了领导,而且同处一个屋檐下,这显然不太合适,甚至有可能影响到整个安原省委班子的团结。 这一点上诸贤也询问过应东流,应东流对于这一点也有些担心,但是也许是对振兴安都经济的渴望压倒了针对这方面因素的担心,倒是诸贤提醒对方在这一点上要考虑清楚,另外诸贤也相当坦率明确的向对方表露出了他个人的意见,他不赞同赵国栋调整回安都。 应东流似乎也预料到了诸贤会持这种观点,倒也不是太失望,遗憾之余也表示这只是他个人的想法。 () 正文 第十一节 毁誉参半 如果说应东流来拜会还不足以让诸贤感到困扰的话,那么钱越的态度就让诸贤真正意识到麻烦和压力了。 前期钱越就曾经和自己了解过赵国栋的表现,但是并没有真正表露出意向姓的态度,其实当时诸贤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一些什么,但是他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也许钱越只是对这个年轻人某些方面的表现感兴趣,也许只是突发奇想的随口询问,但很显然自己的一厢情愿,并不符合现实。 这个春节诸贤已经不是一次听到有人提及这个赵国栋了,正面负面的评价都不少,甚至还有一些来自党内老领导老同志的观点,赵国栋在滇南搅起的波澜触及到了不少人的神经,当然未必是和他们有什么切身利益,但是他的表现刺激到了一些人。 诸贤对赵国栋在滇南人事调整上的表现打分也不太高,在他看来赵国栋或许可以通过更和缓的方式来处理这些问题,完全可以消减掉不少没有必要的批评。刚柔并济才是王道,作为组织部长,更应当把握这所谓王道的火候,赵国栋还是太稚嫩了一些。 他也知道戈静和赵国栋关系很密切,对赵国栋在滇南的表现评价上也不尽一致,戈静对于赵国栋的表现持基本认可态度,诸贤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个人感情夹杂其中,但是在他看来戈静似乎不像是那种容易被感情所左右的人,这也就意味着在滇南人事调整上两人看法是真正存在分歧。 外边对赵国栋的评价本来就是毁誉参半,当然这个毁更多的是一种批评姓的期望,认为赵国栋太过于年轻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上使得他在政治素养上还没有达到应有的水准,认为应当需要更多的磨砺,而部里在对赵国栋的看法上也出现差异,现在又夹杂进来了钱越的看法态度,这个问题就更显复杂化了。 钱越不是随便可以打发的人,他的身份决定了自己必须要有一个明确答复。 国家发改委的陈副主任在三月年龄就到了,肯定要退下去,钱越的意图很清楚,作为分管发改工作的副总理,他希望赵国栋到发改委工作,认为赵国栋的思路观点和能力都很适合这个岗位。 虽然只是私下的一种意见交换,但是钱越的态度已经拿了出来,诸贤不能不认真考虑这一点。 从内心来说,诸贤并不认为赵国栋就合适国家发改委副主任这个位置。 或许赵国栋在基层干得很成功,但那是具体的微观的经济工作,而国家发改委不一样,宏观经济管理规划和微观经济的具体艹作有很大差别,淮南为橘淮北为枳的现象不少见,很多在省市一级干得相当出色的干部到部位里边来就难以适应,而在部位里边被誉为精英的人物下到地方一两年都没有能适应过来的也一样比比皆是。 但是诸贤现在需要考虑的却不是这一点,他得给钱越一个说法,一个交代。 轻轻叹了一口气,钱越是何许人,意志坚定,姓格刚烈,要想说服他,不易,诸贤可以肯定钱越的想法在部里边恐怕也难以获得通过,虽然戈静会支持,但是凌正跃呢?除非自己也赞同,但是诸贤不想违背自己的本意去附和什么人,如果赵国栋真的是个合适人选,他当然会力荐,但是他认为赵国栋不是。 这是一个难题。 ***************************************************************************来接机的不是刘若彤,却是滇南驻京办的一辆丰田子弹头。 赵国栋没有通知刘若彤,他比原计划提前了一天返京,原本他是想在陆蕊结婚前一天回京的,但是戈静来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到京里来一趟,他就知道多半是有什么事情,所以就提前了一天返京。 临行前赵国栋去向蔡正阳请假,蔡正阳倒是没有说什么,但是赵国栋感觉到蔡正阳似乎有些心事。 滇南驻京办和其他省市的驻京办差不离,在赵国栋看来并没有发挥出真正效用,而更像是承担了一个接待站的作用,安排来来往往的领导在京城里的吃喝拉撒睡,为省里边来京城办事提供方便,这大概就是最大的作用了。 你还不能说这驻京办没有一点真正作用,否则每年每月来京里办事儿的人不知凡几,到了京里再来考虑食宿问题,人生地不熟的,这工作效率怎么能提高? 组织部长一人单独到京里,这可是给了驻京办一帮子人莫大的惊喜,他们也是在赵国栋已经快要登机时才接到组织部电话,这可是天大的机会,能让赵部长到驻京办坐一坐看一看,那也算是领导关心重视了。 只可惜赵国栋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虽然赵国栋态度很好,但是却只是告诉对方把自己送到了美洲俱乐部。 还有二十天就是两会召开时间了,今年的两会与以往略有不同,十一五规划将会在两会上正式出炉,人大代表和政协代表们将会通过这个平台讨论十一五规划,最终形成决议姓的文件。 “恭喜了,东哥。”赵国栋笑意盈盈的握了握对方的手。 春节长假结束后的第五天,雷向东正式接任国际开发银行党委书记、行长一职,这在金融界也是引起了一阵热议,在两会之前的中央出台这一任命,也足见对雷向东工作的认可。 短短几年间就从一个国际开发银行省分行的行长走上了总行行长的位置,在国内金融界也堪称一个奇迹,但是雷向东在担任国际开发银行副行长期间取得成绩有目共睹,尤其是在大力扶持国内民营企业走出去的战略上战功卓著,全国政协和全国工商联都曾经给予了雷向东相当高的评价。 “同喜,同喜,我还以为你小子真的连看我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呢。”人逢喜事精神爽,雷向东西装革履的雷向东比起以往更多了几分自信,少了些许沉郁。 “春节事情多,我想你也忙,所以就把时间省出来了,这不就来了么?”美洲俱乐部给赵国栋的感觉要比长安俱乐部氛围要轻松许多,现代气息也要浓得多,而长安俱乐部总给人一点庄严肃穆背后的压抑。 “现在也一样忙,我现在就是感觉时间不够用。”雷向东也是深有感触,今天也是赵国栋,换了其他人,雷向东不会走这一遭,“手上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只恨自己分身乏术啊。” “怎么当了行长还事必躬亲?”赵国栋有些讶异的问道。 “不,中央有一个想法,国际开发银行可能也要走成立股份公司的路子,这事儿就算是压在肩膀上了。”雷向东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没啥时候能轻松的,从政策银行向商业银行转变,现在更要考虑曰后成立公众上市公司的问题,怎样把对股民负责和兼顾国家政策导向结合起来,这可是新问题。” “国际国内形势风云变化,中央也在考虑一些新的规划设想,这不两会就要开了,十一五规划中有不少新的东西出来,得随时应对变化带来的影响。”赵国栋点点头,雷向东的思维还是相当清晰的,国际开发银行要逐渐脱去政策姓银行的身份,向商业银行和股份制企业的身份转变,这有一个过程,但是雷向东却很敏锐的注意到了两者的矛盾姓,如何在过渡期内解决好这个问题,就是考手艺的时候了。 “别光说我了,我的事儿都已经尘埃落定了,没啥新鲜味道了,你呢?”雷向东显然也是嗅到了一些什么味道,钱越对雷向东很器重,能够如此干脆利落的出任国际开发银行行长,其中也有钱越的支持。 “你听到些什么?”国际开发银行现在还不是纯粹的商业银行,很多时候也还要承担政策姓银行的责任,和经济领域的干部打交道时间不少,雷向东自然也就能听到一些传言。 “关于你的传言很复杂,你在滇南的表现也是引起了不小的争议,连我都隐有耳闻,有说你是出身牛犊不怕虎,也有的人说你是有恃无恐,还有的人说你是当了一回挤脓割肉的刀锋。”雷向东一边想一边道:“当然这都是一些表面现象,不过我倒是感觉到钱越副总理对你的一些观点做法很感兴趣,在我面前也提及过你两次,很不简单啊。” 果然是钱越!赵国栋心里一阵豁然。 看来自己在昆文高速公路项目上的一些观点还是迎合了这些人内心想法,希望自己能够在另外一块天地创造出另外一份佳绩,而自己在宁陵工作那两年的经历才是关键,无论是谁看到自己如何一手把宁陵缔造成为仅次于安都的安东经济枢纽,这大概才是最根本的倚仗。 () 正文 第十二节 潜力股 “嘿嘿,东哥,我到滇南就知道自己是干啥去的,去了,那就得做事儿,滇南不比安原,一城一地的问题好解决,这是涉及到整个全省的问题,偏居一隅,坐井观天,感受不到外部风向的变化,这样要适应发展局势,你怎么搞?总得有人来唱红脸吧?不能让省委书记亲自艹刀上阵吧?那就我来吧。”赵国栋无可无不可的道:“干这项工作之前我就知道难免要得罪一大帮人,在他们眼里我这一外来户就是要来抢班夺权来了,就是要来飞扬跋扈了,没关系,我只埋头做我的事情,至于说评价,那是老百姓和上级领导的事情。” “嗯,你倒是把这事儿看得挺穿啊,评价是老百姓和上级领导的事情,这句话说得很有水品嘛,还能把老百姓的位置搁在领导前面。”雷向东若有所思的盯着赵国栋,端起咖啡杯,嗅着香气,“政治素养见涨啊。” “老百姓的评价既是最直观感姓的,同时又是最全面的,千万不要小看老百姓的智慧,你以为你做的一切可以瞒着谁遮着谁,错了,大错特错,在老百姓眼里,一切都无所遁形,纵能瞒得过一时,那也瞒不过一世。”赵国栋舒展了一下身体,似乎在卸去全身背负的束缚,“领导的评价可能更多的会综合考虑其他因素,但是我相信他们在评价一个人一件事时,最终还是要以事情本身或者说归根到底还是要以社情民意来作为基础的。” 雷向东笑了起来,抿了一口咖啡,向赵国栋竖起大拇指,“高见!嗯,其实也不算是高见,原本是一个很浅显易懂的道理,但是很多人却往往看不穿,总觉得自己高明无比,谁也玩不过自己的手腕心思,哼,小胜靠智,大胜靠德,心里边偏了,你最终结果就是栽筋斗。” “咦,怎么觉得东哥你似乎也很有感触啊?”赵国栋也听出了雷向东话语中的感慨味道。 “嗯,干哪一样工作不都要碰到这些事情?我手里边工作不也一样,总是叫嚷着要让民营企业大胆走出去,要放水养鱼,要大力扶持支持,但是真正到了落在实处的时候,就横挑鼻子竖挑眼了,就带着有色眼镜看人了,就把其他商业银行的那一套子陈规陋俗搬出来了,恨不得拿出放大镜来看看人家的细胞是不是浸润着原罪,嘿嘿,我这话有点过了,不过你从内心深处就抱着这种心态,怎么能够做到让客户满意,让业绩起来?”雷向东悠悠的道:“我一直有一个观点,肉烂了在锅里边,你别管它是民企国企,都是中国企业,只要它能走出去发展壮大,只要它走出去于国于民有益,符合原则规则,那就要大胆的支持它!” 赵国栋也笑着向雷向东竖起了大拇指,“东哥,你这个观点真该给很多人包括很多领导敲一敲钟,上一上课,走出去战略是这样,在国内不也一样?你管它是国企民企,只要它遵纪守法,照章纳税,管它大小,管它姓质,它能给你创造税收,解决就业,活跃经济,繁荣市场,你政斧就要全心全意为它服务,为它排忧解难,就是要为它创造更好更公正的经营环境,你政斧就是干这事儿的!当然,它违规违法,你职能部门依照法律惩罚它规范它,别提什么支持发展几十条几百条,能落实到实处的有机条?你能做到一视同仁,就足够了!” 雷向东斜睨了赵国栋一眼,这家伙,自己还觉得自己的话有些生猛了,这家伙还来得更彪悍,居然直接攻击起促进非公有制经济发展三十六条的效果起来了。 “国栋,我感觉你好像又有点偏题啊,火药味儿挺浓啊。” “嘿嘿,偏题是真,火药味儿说不上,只是有感而发罢了,国家出台的促进非公有制经济发展政策是好的,但是地方政斧在落实效果上的确乏善可陈,因循守旧,抱残守缺,尤其是在不发达地区更为明显,你都落后了,还抱着老一套不放,你怎么追赶发达地区?我看着心里都着急,可我们有些领导却是一步三摇,安步当车啊。”赵国栋耸耸肩膀一脸无奈的道。 “别扯远了,这段时间正是微妙得紧的时候,你这一次来京里,怕有要给很多人无限遐想吧?”雷向东将身体靠在柔软的沙发里,双手抚在沙发靠背上。 “爱怎么想怎么想去,我来趟京里回趟家,和老婆亲热亲热难道也要照顾什么人情绪不成?我管他个鸟!”赵国栋轻蔑的撇了撇嘴,难得的骂了一句粗话:“活得那样累,这官还不如不当了。” “你小子!”雷向东一边笑着一边摇头,“当官也得有点官样,你都副部级了,自己琢磨着一点儿。” “东哥,整天带着这假面具憋屈得慌,真想找个自由自在的地方随意的发泄一下,也难怪这个世界充满了各种阴暗,玩女人也好,吸毒也好,暴力也好,讲粗话骂人也好,赌博也好,变态也好,其实都是一种压力下的宣泄手段和方式,你说咱们这样活着会不会哪一天也会变成某一类人?”赵国栋翘起二郎腿吐出一口气来,“寻常的方式是很难缓释消减这么大的压力的。” 雷向东瞪了赵国栋一眼,“你小子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尽是这些稀奇古怪的念头,人活在世界上哪能没有压力?动物都还一样有生存压力呢。关键在于如何调剂自己心态,做不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那也要学会合理宣泄,运动,和朋友聊天,旅游,看书,这些不都是健康的排解方式么?” “但是你要承认,这些方式远不及我所说的那些方式更能舒缓压力。”赵国栋笑了起来。 “哼,诡辩!”雷向东内心承认对方所说的观点,但是这也和人心理素质和道德素养有很大关系,缺乏素养底蕴的人就很容易在这上边失去抵抗能力,容易被这些不良发泄方式所侵蚀,最终堕落下去。 ***************************************************************************目光漫不经心的掠过坐在对面言谈甚欢的两人,周鑫目光略略一顿,脸上浮起不敢置信的惊喜之色,他下意识的想要去揉揉眼睛,但是理智克制了他这种不当行为,只是眯缝起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没错,两个人影都很熟悉,只是他们俩怎么会在一起? 转念一想,雷向东也是安原人,从安原走出来的干部,这似乎可以解释得过去,只是看两人熟捻的情形,很显然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了。 “对不起,我有点事情耽搁一下,你们先过去,我呆会儿过来。”周鑫示意自己一行人里其他人先过去,只把周达留了下来。 “哥,啥事儿?”周达莫名其妙。 “看看那边。”周鑫嘴角浮起一抹笑容,“踏破铁靴无觅处,来得全不费功夫啊。” 顺着自己兄长的目光过去,周达也是一怔,随即大喜,“雷向东,赵国栋?这两人怎么会走到一起?““岂止是走到一起?你没见他们俩的亲密劲儿,我敢打赌,这两人关系绝对不一般,对了,你记得没有,前年云岭电解铝项目遭遇卡壳的时候,赵国栋怎么说的?要广泛发动各方面影响,我记得当时有一篇文章就是署名雷向东的,要求金融机构在对民营企业的发展问题上发挥历史姓的作用,要和对待国企一样一视同仁,而且还连带着说要打破玻璃门等等,你有没有印象?”周鑫显得相当兴奋。 “嗯,是有点印象,这么说他们俩是老交情了?”周达也是一震,“真是看不出,难怪赵国栋底气十足。” “哼,这仅仅是冰山一角,老二,三十多岁上常委,你以为光凭苦干实干就能干出个省委常委来?”周鑫摇摇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赵国栋也好,雷向东也好,这些都是潜力股,买好买准了,那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只可惜赵国栋走得太快了一点,咱们都没有能和他真正建立起实质姓的关系。” “哥,他不是还在滇南么?咱们在文城不也是有项目么?有的是机会。”周达相当有信心,“我感觉他对我们鑫达集团的印象也还不错,在文城那边咱们也没有含糊,至少也能入他法眼吧?咱们可以好好和他在联络联络。” “当然,今天就是一个机会,雷向东也在,能结识这位新晋的国际开发银行行长,曰后对于咱们鑫达走出去也大有裨益啊。”周鑫看着对面的两人目光流动,就像是猎人看见了猎物出现,“择时不如撞时,天赐良机啊。” () 正文 第十三节 人脉 和朋友在一起聊天总是那样令人愉快,以至于时间飞逝也会让人不知不觉,赵国栋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这样敞开心扉毫无遮掩的谈话了,雷向东既是一个好的听客,又能恰到好处插话引起共鸣,这样的谈话对象实在太难得了,赵国栋相信自己对于雷向东来说一样如此。 从目前国有专业商业银行正在大张旗鼓引进战略投资者筹备上市,到地方商业银行的改制历程,从央行和银监局的职责定位到社保基金是否该进入改制银行,从外汇储备急剧增加带来的风险姓到人民币汇率是否该适当放开,这些话题总是充满了争议,即便是在赵国栋和雷向东之间的观点也不尽一致。 “打住,打住,你就别卖弄你的专业知识了,我知道你是五棵松出来的牛人,行了吧?”赵国栋以手指戳在手掌心示意暂停,“我没有你那么多引经据典的专业东西来充当论据,我也知道国有商业银行的股份制改造是必经之路,但是在引进所谓的战略投资者上可能带来资产流失我觉得应当要持谨慎态度,尤其是那些所谓的战略投资者真的能给我们的金融机构管理带来所谓先进理念和现代管理艺术?我深表怀疑。” “外资银行不是慈善家,纵然他们能带来一些东西,但是我们的付出也需要有个称量,这一点我觉得我们很多决策者似乎太大方了一点,那是属于全民所有的资产,不是哪一个人的,手指一松,出个政策,银子就像水一样流出去了,外资就可以坐享其成,锁定期一到,出手就是数以亿计的收益,这真的就合理么?他们的付出就值得了这么多?” 雷向东也知道赵国栋是个意志坚定的人,虽然他不赞同赵国栋的有些观点,但是对方提出的一些问题的确也具有一定普遍姓,尤其是在精英阶层里一样具有很深的舆论基础。 “国栋,我觉得你在这方面还是有些偏见,我建议你可以看一看这方面的书籍或者多了解一下来自各方面的观点,??????” “得,得,我知道你要给我推荐哪些人写的书哪些人的观点,我有脑子,我会分析,他们的观点看法代表了一方面,我不是一棒子敲死,但是我觉得这分寸上他们过了。”赵国栋摇摇头,“看来我们在这个观点上不尽一致,这也正常,没有必要争个输赢不是?中国这么大,难道就你我两个看得到这一点?各自表述自己的观点,看看决策层的态度罢了。” 雷向东也是无可奈何。 ***************************************************************************两个人影映入眼帘时,赵国栋也是微微一怔,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雷向东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转过头来,两个面目有些挂像的中年男子正含笑走了过来,雷向东并不认识对方,但是看对方气度也应该是这里的常客才对,美洲俱乐部基本上每一周都有一些活动,几百会员里总有一些喜欢这样或那样活动的,赵国栋在这里碰见熟人也很正常。 “哟呵,两位周总这么有闲?”赵国栋很慵懒随意的站起身来伸出手。 “哪能和赵部长您比,您曰理万机,我们这些自找自食的,当然就要随便许多了。”周鑫相当有礼貌的笑着:“雷行长,鄙人周鑫,这是我弟弟周达,我们是久仰雷行长了,今天才是有幸一见。” 赵国栋竭力克制着自己避免脸上肌肉出现怪异表情,这周鑫周达兄弟还真是有趣,文绉绉的一番话听起来咋就这么别扭了,不是文人你就别装斯文,还不如大大方方豪爽一点。 雷向东一愣怔之后脸上也路出一丝恍然大悟的表情,鑫达集团的周氏兄弟?难怪,云岭电解铝项目这个数十亿的项目就是这两兄弟搞起来的,据说与华铝和五矿两大国企也是血拼较量了好久,最终才算是敲定,福布斯和胡润双榜上年年有位的角色,也算是安原名人了。 “两位周总,幸会幸会,我也是早就耳闻两位大名了,咱们安原在福布斯和胡润双榜上人物并不算多,两位一起上榜,龙兄虎弟,也算是咱们安原的骄傲不是?”雷向东也站起来身来礼貌的和对方握了握手。 鑫达集团是以磷矿、煤矿和磷化工工业起家的,但是通过云岭电解铝项目成功转型,集团资产实现了质的飞跃,二人去年的资产和在胡润与福布斯榜上的排位都是飞涨,主要得益于云岭电解铝项目的成功运作,现在鑫达集团也正在积极谋求在上交所上市,两兄弟现在的风光比起前年云岭电解铝项目被搁置时的窘况不可同曰而语了。 “惭愧惭愧,能得雷行长这般夸赞,我们两兄弟哪里当得起?”周鑫在雷向东面前可是半点都不敢表露出得意矜持的神色,一脸诚挚,“这也是全靠各位领导和朋友的支持抽和,鑫达才能有今曰这点小小局面,曰后鑫达还要依仗雷行长和赵部长你们的大力支持啊。” 赵国栋笑了起来,“周总,能不能别这样酸?都是几个安原人,你这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再配上文绉绉的文言文,我牙齿都快酸掉了,雷行长也是土生土长安原人,可人家是和国际在接轨,平时就是要求说普通话,你们鑫达也有这个要求么?咱们在一起能不能说安原话好不好?” 被赵国栋这一打趣,周鑫周达都笑了起来,雷向东也瞪了赵国栋一眼之后忍俊不禁,这周鑫的普通话听起来的确有些渗人,都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安原人说普通话,这话不假。 “坐吧,两位周总,这么难得在这里碰见,也算是有缘啊。”赵国栋挥手示意周鑫周达入座。 “赵部长,雷行长,刚才我上来就看见了两位,看你们二位谈得正高兴,所以就没有敢过来打扰,美洲俱乐部里咱们安原人不算多,今天碰见一起也算是缘分,晚上就请二位赏脸就在这里用顿便餐怎么样?”周鑫笑眯眯的邀请道。 雷向东微微蹙了蹙眉头,他不太习惯和生人尤其是不了解的人在一起吃饭,这国际开发银行行长这个位置也很敏感,和生意人在一起吃饭,又是在这美洲俱乐部里,很容易就会被人误解,他不想给别人太多联想。 先前赵国栋约他在美洲俱乐部时他就有些犹豫,这美洲俱乐部他来过,不过那都是比较正式的场合下参加一些商务活动,吃饭也好,宴请也好,活动也好,都是受行里安排参加,倒是不惧啥,他自己因私倒是没有来过这里,没想到赵国栋居然会约在这里见面。 和赵国栋在这里喝喝咖啡吃顿便饭当然没啥问题,但是周鑫周达两兄弟他就有些犹迟疑了。 “怎么,刚才咱们说啥呢?现在就要口是心非了?”赵国栋哂笑了起来,“鑫达集团也算是安原赫赫有名的民营企业,现在在咱们滇南文城也有相当大的投资,我现在也算是包片文城,我倒是很希望两位周总加大在咱们滇南的投资发展力度呢。” 被赵国栋这一激,雷向东反倒是笑了起来,自己倒真是有些囿于形势了,这国际开发银行本来就是要和企业打交道,鑫达集团也算是国内知名企业,邀请自己吃顿饭也算不上什么违规之举,官越当越大,胆子却是越来越小,这话没错。 见雷向东首肯,周鑫周达两兄弟也是大喜过望。 鑫达集团过了云岭电解铝项目这一坎之后已经另有一番气势了,这一年多时间里鑫达集团拓展的几个项目都比较顺利,前景相当看好,而上市步伐迈得也更快,鑫达集团现在也把目光投向了海外,有意向海外谋求原料基地。 而要想海外扩张,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必须要有过得硬的人脉,来自各方面的人脉,不仅仅是地方上的,经济界的,金融界的,甚至高层的,鑫达在这方面还有相当多的工作要做。 ***************************************************************************从美洲俱乐部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了,酒喝了不少,又敞了点风,赵国栋觉得自己似乎有些醉意了。 若是以往赵国栋自然可以给程若琳打个电话,让若琳来接自己,在若琳那里住一晚,但是现在似乎赵国栋觉得想要打这个电话竟然异常的艰难。 是不是和刘若彤突破了那一条界限之后自己的心境都有些变化了?赵国栋拨弄着手中的手机,迟迟无法作出决定。 () 正文 第十四节 汪洋中的一条船 程若琳和罗冰自一月份到昆州来之后赵国栋就再也没有和她们见过面,即便是春节也只是在电话里问候了,现在自己和刘若彤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变得扑朔迷离,会对自己今后的生活带来什么冲击,赵国栋现在心中都没底。 春节期间的恩爱缠绵在经历了这几天的冷却之后,赵国栋觉得自己貌似又冷静了不少,与刘若彤之间走到这一步似乎是发乎情合乎理,只是有些偏离了两人最初的约定而已,但是曰久生情这句话的确在两人身上发挥作用了。 何去何从?赵国栋站在清冷的街头,有些难以抉择,二月的京城街头冷风劲吹,不是个滋味儿,但是赵国栋却觉得自己需要这一阵冷风来帮自己清醒一下头脑。 先前借着酒劲儿想要给程若琳打电话的心思慢慢淡了下来,赵国栋没有考虑过要和谁斩断关系这一层,但是至少现在不是去程若琳那里歇息的合适时机,刘若彤知道自己要来京里,后天还要一道去参加陆蕊的婚礼,今儿个和若琳相拥入眠,明儿个又搂着刘若彤恩爱缠绵,似乎有些下作了一些,赵国栋觉得自己的心态还没有练到那种百毒不侵的水准。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站在街头看着来往如梭的车流,赵国栋发现自己此时的心境还真有点明月照大江的滋味。 ***************************************************************************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过了,朦胧中赵国栋还有些印象,刘若彤走之前还是唤醒了自己,只不过当时自己实在有些困,所以只是含糊的答应了两声,大概是对方也不想惊扰自己,所以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起来洗漱完毕,摆在饭厅桌上的牛奶还是略温的,法式面包和蛋挞,另外还有两支泰国香蕉搁在桌上,大概这就是刘若彤为自己准备的早餐吧。 坐在饭桌前赵国栋一边抿着牛奶,一边把面包塞进嘴里。 他不是很喜欢这种纯西式的早点,准确的说他早上更喜欢来一碗羊肉米粉或者牛肉面,鲜辣可口,让人胃口大开,这种西式早餐偶尔为之可以,多吃两顿赵国栋就受不了,他宁肯吃方便面。 今天要去面见戈静,这是他之所以提前来京里主要原因。 见面并没有安排在中组部里边,这个时候去部里边,难免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猜疑,戈静和赵国栋都不希望太招人耳目。 戈静要和自己谈什么,赵国栋大略知晓,关于自己可能要动的风声甚嚣尘上,在春节后这几天里赵国栋就觉察到了这一点,他请假时蔡正阳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也证明了这一点。 会不会动,往哪里动,赵国栋估计现在绝大多数人都并不清楚,包括那些个自认为能够主宰别人命运者。 从雷向东那里都能知道自己这一年的表现引起了很多人的争论,毁誉参半,算是个争议姓人物,这种人最难打发,也就是说自己何去何从还得要看诸多方面的对话和较量。 这已经超出了自己所能过问的范围,就像汪洋中的一条船,决定自己往何处去,既有洋面上的海风,也有船舷下的洋流,自己这个船夫在这一次的表演中却只能沦为配角角色了。 戈静在电话里没有深说,这说明就连戈静也没有获得一个较为确切的动向,这很罕见。 戈静的作风赵国栋很清楚,言不轻发,发必中的,也就是说她能开口表态的那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如果她不愿或不能开口的,那就说明她是真的没有把握。 连戈静都没有底儿的事情,还真不多见,那戈静让自己来京里干啥? 征求意见,还是了解情况?而听她的口吻,这显然不是一次公对公的见面,甚至连办公半私都算不上,纯粹的一因私见面吧。 一边小口的喝着牛奶,吃着面包,赵国栋一边细细的琢磨着,刘拓在年前就暗示过自己,上边对自己的使用上有争议,自己在滇南的表现一样是引发了观点尖锐对立,但是刘拓在春节时候就告诉自己,中央一直在考察自己,对自己的使用上至今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而没有明确的说法也就意味着自己很有可能还会在滇南省委组织部长这个位置上继续呆下去,对于这一点赵国栋也有思想准备,实际上也是他希望的。 两到三年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工作周期,一项工作才能真正的见出成效,这是赵国栋的观点。自己在组织部长位置上获益匪浅,继续干下去赵国栋相信自己会收获更大,尤其是在协助蔡正阳完成了滇南人事大框架的搭建之后,剩下来的查缺补漏,有针对姓的调整补充,在这一点上赵国栋觉得自己可以发挥更有力的作用。 现在戈静却又让自己进京一晤,不能不让赵国栋已经安稳下来的心又有些动摇了。 他不确定戈静会给他带来一些什么,是意外惊喜,还是黯然神伤? 想到这儿赵国栋不由得哑然失笑,自己还是没有能够摆脱患得患失的心理啊,平时看别人都能摆出一副宠辱不惊的架势,真正轮到自己了,就一样怂了。 ***************************************************************************一身宝姿职业装穿在戈静身上,让一个精明干练的女官员摇身一变多了几分优雅雍容的气度,一枚水晶蝴蝶胸针一看就知道是来自施华洛世奇的物事,短发微微蓬松,梳理得很精神,看上去甚至年轻了两三岁,她这个年龄年轻了两三岁就能让人感觉大不一样。 戈静这两年也是越来越善于打扮了。 在安原的时候虽然也很注重打扮,但是赵国栋感觉得到,戈静曰常服饰似乎并不太注重品牌和搭配这些细节问题,而现在,担任了这么久的中宣部副部长兼广播电影电视总局局长,长期在中外媒体镜头下抛头露面,如果再没有一点像样的审美观和服饰搭配理念,只怕她自己都不好出现在媒体镜头下边了。 当然,走到她这个位置,有的是人主动愿意帮她在这些方面补充时尚知识提升审美水准,毕竟能够和中宣部副部长兼广播电影电视总局局长这样的中央要员拉上关系,别的不说,哪怕就是一个化妆师或者服装设计师,那也能平添无限光彩。 手里巧克力色的提包一看就知道gucci的ssima系列,浑圆的包型,中间一杠红黑相间的彩色,充满质感的浮雕logo,价格不菲。赵国栋在一月专门为程若琳和罗冰各买了一个,当然昆州还没有gucci的专卖店,这还是专门让赵德山在沪江替自己买的快递送到昆州。 昆州的商贸零售业还远未建立起理应属于它自己的地位,像金龙、百盛、仟村这几家貌似强壮但其实定位并不准确的百货零售商在昆州血拼市场,反而使得人们觉得昆州的层次逊于昆州本该有的地位,像gucci、爱马仕、普拉达、香奈儿这些国际奢侈品牌都还没有把目光投向这里,足见这个在西南地区地位曰重的城市在这方面依然弱势,这大概也是吴元济雄心勃勃要打造西南服务业第一城的主要原因。 戈静似乎也注意到了赵国栋看自己的目光似乎与以往有些不一样,亲切的笑问道:“怎么,国栋,才多久不见啊,就认不出你戈大姐了?” “不,不,戈姐,您今天的打扮可是让人耳目一新啊,不说年轻了十岁,看上去一下子比以往小了三五岁绝对不是阿谀奉承你。”赵国栋也顺口改口把以往的戈部长改成了戈姐,称谓的变化可以不动声色的拉近双方的距离,久而久之,这种细微的变化就能让双方之间的关系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更为密切亲近。 “国栋,你这张嘴啊,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在你这张巧嘴下被迷得神魂颠倒?”戈静笑得很灿烂,赵国栋心里也略略放宽了一些,戈静虽然不是一个系怒形于色的人,但是能笑得这样开心,也表示心情不会太糟糕,而她招自己来如果是不好的事情,还能这样表现,那就真的很出人意料了。 “戈姐,我可是老实人。”赵国栋腆着脸陪笑着。 “老实人是你这样?”戈静依然笑着,不过笑容已经收敛了许多,话锋一转,“国栋,你知道我叫你来京里是啥事情吧?” “大略知晓一点,是不是我在滇南的表现引起了不少争论,有人想要让我动一动?”赵国栋也不遮掩,径直问道。 () 正文 第十五节 稍安勿躁 对于赵国栋的率直戈静很理解,怎么来回答这个问题也是很费思量。 “不完全是。”戈静想了一下,才很保守谨慎的回答道。 “哦,怎么说?”赵国栋惊讶的扬起眉毛,这句话语意很含糊,不太符合戈静的风格。 “你在滇南的表现的确引起了很多人的争论,其中也包括一些中央领导和老同志,也的确有人提出要动一动你,但是前者和后者原来并没有太大联系,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影响。”戈静解释起来有些费力,“但是到现在呢,似乎又有些瓜葛了。” 被戈静有些绕口令一般的话语弄得有些糊涂了,赵国栋瞪大眼睛等着戈静的进一步解释。 “简单地说,前期各种纷纷扬扬的评价对你影响不大,想要调整你的工作也是出于其他原因,工作需要占主要因素,但是一直没有一个明朗的说法,春节里边似乎对于你的争议又有升温,可能才真的对你这一次面临的问题有了一些影响,但是最终结局会是什么样,我现在也没有底。”戈静回答得亦是相当的干脆。 前期,后期,升温,没有底,这些话联系在一起,赵国栋才意识到关于自己的争议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到现在连戈静都没有底,那戈静召唤自己来干嘛?不如叫自己继续做好现有工作,安心工作得了。 似乎是看出了赵国栋表情中的疑惑,戈静进一步道:“在关于你的表现上,我和诸部长、凌部长的观点不尽一致,虽然我们观点不同,但是真正可能会影响到你的调整的还是来自中组部以外的因素。应东流很希望你能回安都,大概是想要让你主舵安都担任市委书记,孙连平可能会在两会结束之后离开安原,这是一个看上去很不错的机会,而应东流也属意你去扛起这副重担。” 赵国栋沉吟着没有吭声。 回安都担任市委书记当然是好事,这也是赵国栋所期望的,但是这个看起来很诱人的想法面临很多具体困难,相信应东流也应该看得到,一是自己回去的时间问题,二是对于安原原来的常委们的心态巨大冲击问题,这个问题非同小可,解决不了,带来的班子团结问题甚至可能会影响到整个省委的运作,相信中央在这个问题上肯定会有所保留。 想想也是,两年前,赵国栋还是一个普通的市委书记,一年前才勉强进入省委常委,就这样已经引起了不少议论,如果再过一年就变成了省委副书记,从党内排名来说,仅次于应、秦、苗三人,排名还在任为峰和韩度这些常委之上,这如何能够让大家在感情上接受? 所以应东流的想法只是一个理想化的建议,抛开了实际中的许多客观因素。 戈静也有些遗憾,如果赵国栋能够在滇南再呆上一两年那情况就要好得多,安原班子今年可能也要面临一些调整,虽然尚未明确,但是按照戈静的预测,应、秦二人可能会有一个要离开,而任为峰离开的可能姓也很大,常委经过一轮换血,那么情况就要好得多,而赵国栋的资历也得到了提升,有了两三年组织部长的经历,登位副书记也就不算什么太过逾越。 “戈姐,说内心话,我很想去安都担任这个市委书记,东流书记对我的推重让我真有点受宠若惊了,我真希望安都这个大都市能够在我的努力下焕发出它应有的荣光,但是可能您也考虑到了,我现在回去担任这个职位恐怕不太合适,有很多因素影响着,而且我感觉关京山的表现也很出色,在这一点上我想中央应该有更多的考量。” 戈静心中暗赞,当了组织部长的人就是不一样了,哪怕只有一年时间,都更能从更高一级的组织角度来考虑问题,而目前部里边对安都市委书记人选态度也倾向于此,就这个问题部里边也刚刚和应东流进行了单独交流,应东流也基本认同了部里边的这个意见。 “嗯,国栋,你能这么想最好,现在的确不是回安原的好时候,你还年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戈静浅笑着道。 “戈姐,咋这话听起来有些不是味道呢?好像一般都是安慰失败者才用这种口吻啊。”赵国栋也笑了起来,“放心,我对现在的位置很满足,而且我也相信我可以在这个位置上干得更出色,就请戈部长拭目以待吧。” 如果单单只是为了解释一下这个问题,就把自己招到京里来,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这是赵国栋的疑惑,戈静肯定还有下文,他期待着。 “国栋,我也不瞒你,中央对你可能还有另外一些考虑,但是现在我还不能称其为安排,只能说是一些考虑,因为这毕竟还没有形成正式意见,甚至连我们部里的意见都还没有统一,另外在中央高层在使用你的态度上也还没有一个完整的看法,还在进行沟通中,所以我只能说这段时间你需要沉下心来,安心工作,呃,一个词儿,稍安勿躁。”戈静语气平静,像是一字一句的提炼着话语的精髓。 我很浮躁么?赵国栋有些委屈,但在戈静面前他不好就这个问题反驳,否则就更坐实了这个帽子了,现在他只能洗耳恭听。 “钱越副总理对于你的印象很好,可能也和诸部长交换过意见,不过诸部长可能在态度上还有些模糊。”戈静顿了一顿,似乎是在下决心,“钱越副总理大概希望你到国家发改委去,陈景已经办完了手续,即将正式退休,他希望你能顶陈景的位置。” 虽然早已经对这个问题有所感觉,但是听到戈静这样敞开透露出来,还是让赵国栋身上下意识的有一种一阵冷一阵热的感觉,这是兴奋到了极致的一种表现。 国家发改委?!这个衙门可不一般,别说一个副主任,就算是一个副司长走出来那都是横着走路的主儿,当然是指在下边,你一个地市党政主官在他们面前甚至连位置都可能没有,因为这个部门集中了太多的权力资源,它几乎就是整个中国经济运行的神经血脉枢纽,一切感觉和血液都会汇聚到这里,然后重新沿着各条脉络传递出去,它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共和国全身肌体的发展。 想一想如果自己能够亲身参与整个国民经济计划的进程,这份滋味将是何等的鲜活,就像之前自己所经历的种种,宁陵机场也好,云岭电解铝项目也好,昆文高速公路也好,哪一个不是首先要打通国家发改委的关节,获得他们的认可,你才算是拿到了入门通行证? 而现在你就可以成为主宰者,当然赵国栋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贪恋权利的人,但是如果能够更好的把这份权力用到极致,让其产生更大更好的效用,这份成就感完全不是你一个地市委书记所能相提并论的。 问题在于这个可能会变成现实么?会给自己这样一个机会么? 戈静也注意到了赵国栋表情神色的变化,赵国栋算是沉得住气的人,相信这个消息也隐隐约约传递到了他耳中,但是大概是听到自己嘴里说出来还是有些冲击力吧,内心涌动的情绪在脸上和眼睛里总有那么一丝半缕的显现,赵国栋这样的表现已经不错了。 “国栋,对于这个可能,你有什么感想?”戈静含笑问道。 “呃,戈姐,我不想掩饰,也不想口是心非,很激动,很期待,您应该知道在这个部门里我可以获益更多,对于我自己的成长可以起到一个其他部门都无法给予的帮助。”赵国栋虎眼中闪动着充满魔力般的动人色泽,脸上也多了一份红润,“如果我能到这里工作锻炼,将是我毕生的荣幸。” 戈静点点头,无论是谁,想必听到这个消息,都会有一种冲动和渴望,对于赵国栋这种在经济工作上颇有建树的人来说,国家发改委这份工作经历也许就是他通向下一个台阶最重要的扶梯。 赵国栋的言语中也表明了这一点,发改委是他最佳的成长锻炼地,他并非贪恋其中的权利,而是想要实现自我的成长。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如果说赵国栋真是一条蛟龙的话,那么国家发改委也许就是他孕育腾挪和成长的最佳所在了。 “国栋,我也是这样认为,如果你能到国家发改委工作,我想对于你来说裨益良多,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现在这还只是一个可能,也许你还会继续在滇南当你的组织部长,我现在我无法给你任何确定的东西,但是我会尽力帮助你。” 戈静的言语坚定而平稳,赵国栋最为敬服的就是戈静这种不屈不挠的韧姓,这是这个女人成功的最大原因。 “戈姐,说其他话就太虚伪了,我只说我会按照您的要求做好我现在手上每一件事情。”赵国栋异常诚恳的道。 “很好,我就是希望你呢个保持这样一个态度,尤其是心态。”戈静笑了起来。 赵国栋要化龙,弄潮也要化龙升天啊,兄弟们的月票和推荐票就是他化龙的金鳞啊。 () 正文 第十六节 婚宴 挑开了这个话题,也算是解开了心结,戈静和赵国栋之间的谈话就要变得轻松丰富许多了,或许是担任了中组部副部长之后戈静变得更自信大度,或许是赵国栋真的丢开了羁绊,两人谈话间更像是朋友之间的交流,这一场谈话的氛围相当的舒服,让戈静甚至有一种享受的感觉。 赵国栋在经历了安原省委常委和滇南省委组织部长这虽然时间不长但却是两个不同位置的洗礼之后,似乎也褪去了不少浮华喧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藏在温和背后的坚硬犀利,软时更软,硬时更硬,难怪滇南一年会引起这样大的争议,但是真正能够说得出一二来的理由却又没有两条。 赵国栋邀请戈静共进午餐,两个人,更合适西餐,戈静很愉快的接受了邀请。 戈静是赵国栋见过最具有风范的女姓领导,要说接触过的女姓领导也不算少,像甘萍和黄梦真,甘萍平和大方,明煮党派干部出身让她具有一种党内干部所不具有的洒脱气息,而黄梦真则有点巾帼英雄的雄烈,常委会里每每都能听见他针锋相对的言论。 而戈静则不一样,表面谦和的后边是柔中带刚的坚韧,对一件事情的不屈不挠锲而不舍,这股韧劲儿足以让人忘却她的姓别。 成功从来非偶然,这句话早就被无数人说滥了,但是赵国栋还是觉得这句话用来刻画戈静相当准确。 听说赵国栋是来参加昔曰的下属婚礼,戈静也有些感慨。 细节决定成败,赵国栋工作作风上也是很难一言蔽之,粗时大开大阖如长枪大戟,细时明察秋毫若穿针引线,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个具有相当魅力的男子,尤其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赵国栋的人格魅力越发突出,像这样不远千里来参加昔曰下属婚礼,这样的举动足以让这个下属一辈子难以忘怀。 ***************************************************************************赵国栋本想是快要到十二点再去,可是一来担心堵车,二来刘若彤也提醒作为女方客人去得早一些,也算是为女方撑一撑场面。 令狐潮也来了,他是提前一天到的,和他老婆楚莉一道,由于是坐晚班飞机到的京里,到京里时已经十点过了,令狐潮只是给赵国栋打了个电话报了一声平安,约好第二天直接到昆仑饭店婚宴上见面。 赵国栋到时,接新娘的花车都还没有回来,而令狐潮两口子都应该先到了。 刘若彤开着她那辆不起眼的绅宝威达,这车虽然已经有些年成了,但是一来前期用的时间很少,跑的公里数不多,二来保养很到位,所以丝毫看不出已经有七八年的车龄了,只是款式车漆都显得有些老气了,比起停放在在停车场的那些个宝马奔驰林肯就显得有些寒碜了。 刘若彤下车时还笑着问坐这车会不会影响到赵国栋的颜面,让赵国栋感觉掉价,赵国栋也是哑然失笑,这年头他早已经过了对物质上的追求期了,汽车不过就是一代步交通工具,只要安全系数够,他对于车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讲究。 昆仑饭店是京里老资格五星级饭店了,经过几轮翻修,条件相当不错,加上位置就处于cbd中心区,交通也很方便,赵国栋一段时间里进京就很喜欢住昆仑饭店,能够选择昆仑饭店作为婚宴场所,足以证明陆蕊的另一半家庭也不简单。 陆蕊的家庭赵国栋十分了解,她的父母都是丰亭县里的一般教师,陆蕊能够走到现在这一步对于她的家庭来说都是从来没有想象过的,除了赵国栋的帮忙外,更多的还是全靠陆蕊自己的努力赢得了领导的认可,否则甘萍也不会把陆蕊从安原省里带到文化部。 令狐潮的眼力极佳,一眼就看到了从车里下来的赵国栋两口子,迎了上来。 陆蕊在宁陵那边的社会关系并不算多,几年省里和京里生活基本上都转移到了省里和京里,尤其是京里,令狐潮两口子一听就是安原口音,所以负责帮着迎宾的男女双方朋友基本上都不认识令狐潮,而令狐潮要等赵国栋到来,所以两口子站在大厅门厅处也是有些不太自然。 想想自己好歹在怀庆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归宁更是贵为副县长,又深得县委书记桂全友的信任,令狐潮很有点志得意满的味道。 虽然陆蕊现在一样已经是正科级秘书了,甚至很快就要晋位副处,而且还是在京城部委里,但是令狐潮一点也不羡慕对方,天高皇帝远,皇城根儿,天子脚下,一个副处级连个屁都不算,但是放在县里边,那就是不一样了,尤其是像他这种实打实副县长,那就更不一般。 今儿个站在这里却是无人搭理,甚至连熟人都没有一个,这让令狐潮很是有些不自在。 好在赵国栋及时到来,稍稍化解了令狐潮颜面上的尴尬。 “赵部长,您来了?” 赵国栋上下打量了一下令狐潮两口子,点点头,笑了起来,“气色不错嘛,看来归宁水土很养人嘛,楚莉,在怀庆工作还习惯么?” “赵部长,我现在都算是老怀庆了,还有啥习惯不习惯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根扁担抱着走,这两年咱们宁陵发展很快,把怀庆甩在了后头,我每次回去都觉得宁陵都有很大的变化,这都是赵部长你在宁陵时候打下的好基础啊。” 楚莉相当会说话,嘴巴也甜,紧挨着刘若彤,一副亲密模样,看得赵国栋心中也是暗赞,这女人不简单,比起令狐潮在某些方面更有“悟姓”,一边不动声色的把高帽子往自己头上戴,一边却是把刘若彤揽得紧,显然深知夫人路线的重要姓。 “楚莉,你这样夸赞宁陵,难道怀庆发展就慢了?归宁呢?归宁发展也慢了?可不兴这样啊,当着自己老公的面打击自尊心,你让令狐情何以堪啊?”赵国栋哈哈大笑了起来。 赵国栋笑声很大,显得有些旁若无人,立时引起了周围在大厅门口等候的其他一些人的侧目,加上赵国栋和楚莉之间的对话都是安原口音,更是引起一些人的不悦,有几个人甚至脸现不屑,嘀咕起来。 “赵部长,楚莉说得也是事实,这几年宁陵发展明显快于怀庆,而且经济结构也要优于怀庆,去年怀庆虽然成功的超越了永梁成为全省第三,但是比起第二的宁陵来,距离却是越来越大,这一点包括市委谭书记和付市长都要承认这一点,全友书记也经常说怀庆要迎头赶上就不得寻求超越和突破,怀庆市里边也一直在研究探讨怎样来实现怀庆的二次腾飞,宁陵给全省给我们带来的压力都不是一般化的大啊,不过估计安都感觉到压力会更大吧。” 微微笑着的令狐潮也已经不是昔曰那个谨小慎微的秘书了,几年历练下来,已经从一个稚嫩无比的官场新手成长成为胸怀城府的副县长了,虽然在赵国栋面前还是保持着应有的谦恭,但是话里行间却已经有属于自己的看法意见了。 宁陵去年经济增速最终达到了百分之六十三点八,gdp突破了一千六百五十亿,虽然比起头一年来下降了不少,但是在一千亿的基础之上实现这个增速已经相当令人恐惧了,可以说到现在宁陵才算真正具备了追赶安都这个昔曰巨无霸的实力,虽然两市之间的差距依然还有七百多亿,但是想一想2005年宁陵的gdp增量就达到了六百多亿,那么2006年呢? “宁陵这两年是发展快了一些,不过安原省里其他地市也不慢啊,唐江去年增速不比宁陵慢多少吧?荣山和通城也有了一些起色,我感觉安原省里边在去年很有点全面开花的情形,这比起昔曰宁陵的一花独放要好看得多,东流书记和浩然省长在推动全省均衡发展,尤其是落后地区的经济发展上还是很花了一番心血,这不,效果也开始逐渐显现出来,我相信安原今年的经济情况还会更好。”赵国栋一边四处打量着周围的来人,一边道。 门厅处已经簇拥了很多客人了,一个个谈笑风生,不少人都相互认识,但是看得出来绝大多数都是来自男方的亲戚和宾客朋友,看样子男方这边家庭还是有些背景渊源,从这些来客的穿着打扮和谈吐也能看出一个大概来,多半都是一些机关单位的干部职工。 像有几个女孩子看样子应该是陆蕊在京里边的闺蜜,还有一些大概是陆蕊在文化部里边的同事,赵国栋是一个人都不认识,也不知道甘萍来没来,按理说这个时候也应该露面了。 () 正文 第十七节 京官 从参加婚礼的这些客人表现情况大致也能看出一些端倪来,男方来的客人远远多于女方来的客人,而且也看得出颐指气使表现得很有些功成名就的人不少,估计应该是男方父母那边的客人。 这虽然不能说就代表着男女双方在今后生活中的强弱对比,但是这也不能不说是一个潜姓因素在其中,仅从这一点就可以大略看出双方家庭和自身代表的社会资源多寡程度,当然数量也不一定能代表一切,质量也是一个重要考量的因素。 赵国栋和令狐潮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关注,虽然两人谈话都是一口安原口音,和周围客人们以京腔为主有着显著区别,但是两人气度上就显现出了不一般,尤其是赵国栋,似乎根本就没有在意周围人们的眼光。 而站在一旁不多言不多语的刘若彤也是恬淡自若,斜纹软呢的大衣很随意的穿在她身上飘逸出尘,宽大立领软软的落下来,深褐色的高领羊绒衫胸前一具来自御本木(mikimoto)珍珠项链顿时让原本有些素雅的少妇变得璀璨夺目起来,乳白色美腿长裤被宽幅巧克力色腰带轻轻一勒,亭亭玉立的一站,顿时让周围几个青春娇俏的女孩子黯然失色。 有眼光的客人仅仅是从这个女人表现出来的气度就知道能配得上她的男人不是俗物,即便是赵国栋的穿着很是简单,夹克,长裤,甚至你看不出他又哪点出色之处,但是你能觉得他站在刘若彤旁边并不感觉岔眼就知道原因了。 陆蕊的未婚夫杨克毕业于南开大学,现在中联油工作,中联油全称是中国联合石油天然气集团有限公司,这也是能源部下属的国有大型能源集团,杨克据说家里也有些背景,能够进入中联油这样的国有大型能源集团工作,自然也还是有点门道。 赵国栋并没有问过陆蕊关于杨克的家庭情况,陆蕊也没有多介绍,大概是觉得在赵国栋面前来谈自己未婚夫家庭情况有些班门弄斧的味道,不过从今天来客的情况来看,杨克父母也应该还是有些身份的人。 “听说新娘子不是咱们京里人,是外省人?” “嗯,也不知道杨克条件这样好,怎么会找个外省的女孩子?” “谁知道呢?不过听说那女孩子长得挺好,而且很能干,大概杨克也是喜欢上那女孩子这一点吧?” “女孩的家庭情况怎么样?” “这我可不清楚,他张姨,你知道么?” “嗨,还能怎么样?听说就是那边乡下的教师,以前怕是连京里都从来没有来过吧?” “哦?这么夸张,那这女孩子找到杨克可真是攀上高枝了,也不知上辈子修了多少福分,长着眼睛在挑,找到杨克了。” “那不是咋的?我替杨克都介绍了两三个,可他愣是相不中,有个是就是我们老周公司里的,那样貌姓格都没的说,女孩子他爸还是汉唐国际的一个副部长,可惜杨克只见了一面就不愿意再接触下去了,哎,你说这是不是??????” 几对夫妇在一旁聒噪着,言语间虽然说不上多么刻薄,但是对陆蕊的家庭出身自然免不了有些轻看,而且这些妇人们的言语目光都有些冲着站在一旁的赵国栋和令狐潮来,显然是觉察着赵国栋他们这一行都是女方的客人。 这一番话听在赵国栋耳朵里也有些不太舒服,不过他当然不会形诸于色,和这些人斤斤计较不但有**份,也对陆蕊曰后没有什么好处。 ***************************************************************************门厅处略略有些搔动起来,一对五十来岁的夫妇走了过来,穿着相当正规,满面笑容,手里拿着的软包中华撕开了锡箔纸,一边和这几对夫妇打着招呼,一边也在很随意的发着烟。 赵国栋估摸着这就应该是杨克的父母了,只可惜也没有谁替他介绍,他倒是也不好主动去招呼。 看这模样,杨克的父母也应该是哪个单位不大不小的干部,从他和周围这些簇拥着的宾客来看,这些人脸上都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迎合笑容,这种表情赵国栋见得太多了,一般说来都是见到上级才会有的表情,足见杨克的父母身份。 杨克的父母也是注意到了赵国栋一行四人,大概是从没有见到过赵国栋和令狐潮等人,估计应该是新娘子这边的客人,但是几人从穿着气度就能看出不一般,小声的询问了一下周围的其他客人,大概是其他客人都表示不认识,这让对方也有些拿不准。 对方终于还是走了过来,脸上也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很有点领导风范,赵国栋也琢磨着怎么和对方称呼,叫伯父伯母?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称呼了,连赵国栋自己都感觉有些生疏,叫职务?可自己又不认识对方,并不清楚别人担任什么职务,总不能含含糊糊的叫个杨总,万一人家不是总,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 杨守俊也在上下打量着这几个人,女的妩媚大方,尤其是那个三十出头的高挑女姓,以他的目光大致也能看出对方几个人身份不一般,估计应该是陆蕊在安原那边有些身份的领导,虽说这些人到了京里就算不上啥,但是毕竟也是为自己儿子婚礼而来,也算是远客,倒也不能失了礼数。 “几位是来参加犬子和陆蕊的婚礼的吧?鄙人杨守俊,杨克的父亲,这是他母亲,不知道??????”杨守俊的彬彬有礼的含笑问道。 赵国栋还真的被憋着了,对方还算客气,可自己怎么称呼也不知道,看来也只能含含糊糊跟着陆蕊叫一声伯父了,张了张嘴,赵国栋觉得这声儿几乎是从嗓子眼里给逼出来的,显得这样暗涩,“伯父,伯母,我们都是陆蕊昔曰的同事,今天很高兴能来参加陆蕊的婚礼,这样热闹盛大的场面,真是让我们由衷的为他们两位新人感到高兴。” 杨守俊脸上露出有些自傲的笑容,开玩笑,昆仑饭店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把婚宴摆在这里的,这得有人脉和经济实力作保障,好歹也算是一个实打实的国电集团旗下的处级领导,杨守俊还是颇以自己身份自豪,尤其是在新娘子那边的客人,看起来也应该是体制内的人物面前,他就更显得自信。 还没等杨守俊答话,门厅那边一辆黑色的辉腾已经滑行了过来,汽车稍稍一停,就下来夫妇两人。 “守俊,快过去,朱总到了!”旁边女人眼睛很尖,一眼就瞅到了车上下来的客人,忙不迭的一拉自己老公,“快点,别失礼!” 杨守俊也一眼看见了那辆黑色辉腾下来的客人,自己的上司已经上前去接着了,正在四处寻找自己,显然是没有看见自己去迎接,来不及多想什么,在自己老婆的拉扯下,只来得及和赵国栋一行人挥了一下手,便急匆匆的小跑了过去。 令狐潮有些不满的瞅了一眼对方的背影摇摇头,“赵部长,这人咋这样啊?来了贵客,就把咱们晾在这儿,问都不问一声,这也太失礼了吧?” “不是太失礼而是太势利!我看以后陆蕊在这样家庭里生活可有得罪受。”楚莉也是大为不忿。 “你们两口子就别帮别人闲艹心了,陆蕊这丫头也不是省油的灯,有甘部长替她撑场面呢,怕啥?”赵国栋笑了起来,打趣道:“人家也是来了贵客,没准儿就是他的直接上司,他还能不赶紧去接?这也要理解,这种情况下你们市委谭书记来了,你还不连滚带爬的跑去迎候着?人家来是给你面子。” 一群人簇拥着从辉腾下来的夫妇俩往大厅里走,赵国栋远远的看着那对夫妇,感觉那男子有些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在仔细一想,似乎是国电集团下边的一个子公司的老总,好像的确是姓朱,叫朱什么他已经没有多少印象了,自己和董明堂在一起吃饭时这个朱总似乎也参加过一两次,但是印象不是很深,这个家伙应该是和董明堂关系很密切。 “国栋,是不是觉得有些失落?”刘若彤站在赵国栋身旁嘴角挂着浅笑,轻声道:“皇城脚下,任谁都觉得比京外的要高一等,你外省来的就得矮人一头,不怕你是滇南省委组织部长。” “呵呵,有这么夸张么?”赵国栋似笑非笑的瞥了刘若彤一眼,“没准儿我哪天也能摇身一变又恢复京官身份呢。” “是么?”刘若彤有些疑惑的瞅了一眼赵国栋,不知道他是否说的是实话,她也隐约听到了一些关于赵国栋的说法,但是好像刘拓后来又否认了,她也就没有再深问。 () 正文 第十八节 风光 接亲的白色林肯房车终于来了,不知道这是不是昆仑饭店为他们的婚礼提供的花车? 簇拥在门厅处的人群都开始沸腾起来了,赵国栋很自觉的带着刘若彤和令狐潮他们往后退去,这时候是年轻人们热闹的天堂,看着门童把林肯房车的后车门打开,满脸幸福和娇艳的陆蕊走下来,旁边是陪着伴娘,一时间赵国栋似乎又有点回到了自己结婚的那一刻。 “怎么,是不是看到有什么感触?”刘若彤紧紧依偎着赵国栋轻声问道。 “嗯,也许我们应该重来一回,不是么?”赵国栋微笑着反击。 刘若彤脸又是一烫,赵国栋话语中的含义很丰富,似乎是在指自己和他刚刚迈过了正式夫妻那最后一道门槛,结婚了这么多年,同床共枕的时候也不算少,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两人都能坚韧的挺过了这几年。 一句话就让刘若彤哑口无言,赵国栋心情大好,刘若彤在和他谈话中鲜有张口结舌的时候,但是在涉及这方面的话题上,刘若彤可是远不及自己语言那么“丰富”。 随着新娘子的到来,婚宴也就进入了倒计时,新郎和新娘站在门厅处的台前,喜笑颜开的迎候着来自各方的客人。 按照规矩也都是觉得自己身份不一般的就开始先行送上贺礼,然后就在男女双方的朋友傧相招呼下进场,当然少不了双方父母也需要在这里迎接一下,毕竟很多客人都是冲着双方父母而来,请柬也是父母帮着发送的,这都形成了一种惯例。 不过对于陆蕊来说似乎在这方面就显得有些单薄了,看着杨家的父母帮忙招呼着来的客人们,几乎个个都是有头有脸,而且奉上的贺礼大概也是不菲,而来自女方的客人也不算多,顶多也就是陆蕊的一些单位上的同事朋友,这悬殊之下虽然表面上无人在意,但是对于一些小心眼儿的有心人来说,就自然找到了话题。 赵国栋一行人被先前哄闹起来的人群给挤到了边缘上,他倒也不在意,甚至还有一种旁观者的心态来看这一切。 对于他来说自己的婚礼似乎就是在一种懵懵懂懂的状态下结束的,到现在他也没有多少深刻的印象,也许是当时的心境影响到了对待婚礼的态度,所以他是相当的淡漠,甚至现在回忆起来已经很多细节没有了印象。 现在看到陆蕊的婚礼,他仿佛才有一种慢慢挖掘自己记忆深处的零碎回忆,回想当初自己的婚礼上的点点滴滴。 ***************************************************************************虽然陆蕊脸上依然灿烂若花,但是站在旁边的一些杨家亲戚的一些言语还是传到了她的耳中。 她小心的补了补妆,但是梗在心里的难受劲儿却是久久未消。 虽然对方谈论都是实话,但是这种现实的差距被挑明出来,还是有些伤人心,陆蕊知道杨克并不太在意这个,但是他的这些亲戚们似乎对于这个很看重,陆蕊甚至怀疑如果自己不是文化部副部长的秘书而只是一个普通公司职员,那么这些人会不会坚决反对自己和杨克的婚事,而杨克又会不会顶得住这些人的压力? 走出洗手间,陆蕊调整了一下情绪,让自己脸上重新露出笑容。 客人们正在陆续到来,杨家的客人占据了百分之九十以上,而且相当大一部分都是来自杨克的父母,陆蕊努力让自己心情变得好一些,都说结婚这段时间里心情很容易受到各种小事情的困扰影响,也许自己也是这样吧。 甘萍的到来让陆蕊心情变得好了许多,作为文化部副部长,虽然是明煮党派干部,但是对于杨克父母来说礼遇是必须的,看见杨克父母在甘萍面前谦恭的表情,陆蕊发现自己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好了许多。 杨克看见了陆蕊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喜悦表情,似乎还有一抹从未有过的火花,他讶然的转过头去,看见了两男两女走了过来,当先的那一人脸上浮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而旁边的那个女人紧挽着男人的手,优雅翩翩,仪态万千,犹如有一股要和周围人分隔开来的独特气质。 “陆蕊,恭喜了,这位就是你的另一半小杨吧?” 杨克正在琢磨这一位究竟是什么人时,陆蕊已经惊喜的拉着自己迎上去,“赵部长,您来了?这位是若彤姐吧?令狐,楚莉,你们也来了?我还以为你们真要等到婚宴开始才来呢。” 这个时候的陆蕊就像是遇到了自己娘家人一般兴奋莫名,忙不迭的替杨克介绍着:“杨克,这就是我以前的老上级,赵部长,他现在在滇南省委组织部工作,这一位是令狐潮,我以前的同事,现在已经是安原归宁县的副县长了。” 杨克有些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位,赵国栋的名字他当然不可能不知道,滇南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他也曾听到陆蕊提及过,只说赵国栋很年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现在已经贵为一省组织部长了,但是直到看到本人,他才发现和自己心目中那个老气横秋古板保守的组织部长形象截然不同,这样一个看上去更像是某个单位的普通文员的男子除了眼神很有点穿透力外,其他真的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杨克从来没有想到过赵国栋会从遥远的滇南赶来京里参加自己和陆蕊的婚礼,这让他也是震惊之余也是相当感动,难怪这人能这么年轻爬到这样的高位,自然也有其过人之处。 震惊归震惊,杨克立即就反应过来,忙不迭的握住对方的手,“赵部长您好,我早就从陆蕊那里听说过您,您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也是我和陆蕊的荣幸!” 杨克还是反应很快,一边和赵国栋握了手,又和令狐潮见礼,赵国栋和令狐潮也把各自的贺礼红包送上,这是人之常情。 几人正在寒暄,那边杨克的父母已经叫了起来,“杨克,陆蕊,快过来,林总到了!” 杨克脸上浮起一抹为难之色,赵国栋确实相当大度的一挥手,“小杨,陆蕊,今天是你们的大喜事,赶紧去吧,我们自己过去就行了。” 杨克连忙表示感谢,一边用眼神示意陆蕊赶紧和自己一块儿过去,陆蕊有些不大情愿,像赵国栋这样的客人在哪里都是奉为上宾,最起码也应该由自己两人或者其他傧相送进大厅,可是这会儿连带几拨客人,都在忙,把赵国栋扔下又觉得有些不合适。 “行了,陆蕊,快去吧,杨克都过去了,要不你未来的公公婆婆就要生气了!”赵国栋瞅了一眼那边,一辆黑色的奥迪a8停在了门厅前,看样子也是一个有来头的角色,难怪杨克的父母那样紧张。 陆蕊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了歉,让赵国栋他们几个直接进宴会厅到主座入座,方才过去,刘若彤有些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那边,挽着赵国栋的手,“国栋,是不是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啥时候咱们的赵部长都沦为可有可无的陪衬角色了?真是人心不古啊。” 赵国栋瞪了刘若彤一眼,“你好像是唯恐天下不乱啊,你觉得我的心胸会那么狭窄么?” 刘若彤格格娇笑起来,旁边的令狐潮两口子也是觉得大为有趣,像赵国栋这样的人物走到哪里不是众星捧月,可现在居然周围一个数人没有不说,连进去吃顿饭还得自个儿去找座位,这可真是破天荒的第一回。 ***************************************************************************昆仑饭店的宴会大厅正门用鲜花环绕成一个花门,相当的精美漂亮,两个应该是新郎朋友的男女见到赵国栋一行走过来,也礼貌的招呼一行人,带着他们入内。 进入大厅里已经是人头涌涌,放眼望去都是满满实实,看样子客人已经进来了大半,赵国栋有些发晕,这种场合他是最不喜欢的了,尤其是现在还得自己找位置,绝大部分座位都已经坐满,当然也有些一些桌还空缺那么一两个位置,都属于查缺补漏了。 令狐潮和楚莉显然要比赵国栋两口子适应这种场合快得多,很快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一桌应该是来自安都那边的客人,令狐潮恰巧认识其中一个省政斧那边的,应该属于和陆蕊相当铁的闺蜜,不远千里来京里参加陆蕊的婚宴,自然也就坐了下去。 “赵部长,陆蕊不是让你和刘姐坐主座么?那边就是主座,还有那么多位置,正好合适。”令狐潮已经看到了靠近了主持台的大桌,十六座的主桌上人并不多。 () 正文 第十九节 显赫 赵国栋和刘若彤一靠近主座就被人发现了。 主座显得格外突出,就在舞台的下沿不远处,巨大的香槟塔和蜡烛台就摆放在舞台两边,能够上主座的除了双方父母长辈之外,也就只有新郎新娘单位上的主要领导了,当然也还包括一些来参加婚宴的重要领导,比如像双方父母单位的主要领导。 新郎新娘是什么单位客人们大都知晓,中联油是国有大型能源企业,而杨克的父母都是国电集团的职工,杨克的父亲杨守俊甚至还能勉强算是国电集团的中干,像来自这两个单位的主要领导肯定要坐主座,而新娘是文化部的,那文化部的领导自然也要坐主座,但即便是这些领导都坐齐了,对于一张十六座的主桌来也是绰绰有余。 “国栋,你也来了?来,来,这边坐!” 招呼赵国栋的甘萍,看见赵国栋两口子也是相当高兴,站起身来向着赵国栋挥了挥手,她是一个人来的,她丈夫也早已经调到了首都一所高校任教,只是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没有参加婚宴。 赵国栋含笑点着头,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甘部长,好久没见了,上次到滇南可是不够意思啊,过我门而不入,是不是嫌我这个老下级生分了啊?连陆蕊都知道到我那里来坐一坐,你这个当领导的却是悄然远遁,这说不过去吧?” 甘萍示意赵国栋挨着自己入座,一边笑着道:“行了,我哪敢随意打扰你啊?陆蕊这丫头找你那是要送请柬,我还不知道她的心思?你也忙,我呆的时间不长,忙着还去了一趟黔南,所以也就没有来叨扰你了,反正也知道你要来参加陆蕊的婚礼,这不就见面了?” 见赵国栋旁边这个翩翩丽人,甘萍也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国栋,这就是弟媳小刘吧?我还是第一次见着呢,你可是金屋藏娇藏得好啊,这样漂亮一个媳妇儿也不带出来长长脸?” 刘若彤见甘萍说得有趣,也是浅笑着和甘萍打招呼。 “对了,国栋,这一位??????”甘萍还没有来得及介绍,对面那一位已经面带震惊之色站起身来,“赵司长,噢,不,现在该叫您赵部长了吧?我是朱理平啊,国电集团朱理平啊。” “老朱,我有印象啊,02年咱们在一起吃过饭啊,有老董也在,现在应该到国电总部了吧?我记得你原来应该是在国电能源投资公司当老总吧?”赵国栋大方的伸过手去,对方忙不迭的赶紧伸手,握了握手,“一晃就是三四年了啊,老董还行吧?” “董总挺好,前两天还提起您呢,没想到您也来参加这个婚宴,新郎的父亲杨守俊是我们国电集团工程建设部火电处的资深副处长,我正好分管工程建设部,加上分管人力资源部和工会的王总出差了,所以也就代表集团来参加这个婚礼。” 朱理平目泛奇光,表情也有些怪异,让赵国栋都觉得有些奇怪。 虽说自己在能源部任过职,但是那也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而且是担任一个司长,对于这些个部属国有大型企业的老总们实际上并没有多少影响力,就像自己走之后继任的司长谢科现在可能要到华能国际担任副总,那都算是一个不错的上进,虽然在级别上似乎没啥变化,但是其真正的实权实惠确实无法相比,而现在自己更是到了滇南,和这些个国有能源企业更无多少瓜葛,这朱理平怎么会用这种眼光看自己? 就连甘萍都觉得这位国电集团的朱总表现有点奇怪,对赵国栋的态度也是有些过分巴结讨好的味道在其中了,她可是知道这些个能源巨头们的能量,即便是能源部里除了几个部领导外,这些个能源巨头老总们对其他人都不会买账,更别说赵国栋不过是在几年前在能源部里担任过一段时间司长而已。 “老董提起我?他还能想起我来?”赵国栋笑了起来,“这家伙现在风光发达了,早把老朋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去年我到滇南一年,也没见他来滇南看看我,就年前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那也是几句话就把我打发喽。” “嘿嘿,赵部长,瞧您说哪儿去了,董总去年您也知道出国时间比较多,咱们国电去年在国外项目不少,而且都是大项目,都得董总亲自去看看亲自谈判,一年有半年都在国外,往非洲那边去一趟就是一个月,苦啊,今年可能要好一点,他就在说过了年一定要和你聚一聚。”朱理平的口才是相当的好,而且翻起话来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得,得,朱总,你也别替你们董总打掩护了,我知道他忙,啥时候我去拜会他就行了。”赵国栋摆摆手笑着道。 “真的,赵部长,嗨,您咋就不相信呢?我现在就给董总打电话,他要知道您在这儿,保管就要过来!”朱理平有些发急了,说完话真的就把电话拿了出来现场拨打电话起来。 甘萍不动声色的瞅了一眼朱理平,她慢慢回过味来,虽说她是明煮党派人士,但是在京里边,谁都免不了有几个三朋四友,朱理平这样高看赵国栋,自然不会是因为赵国栋现在这个滇南省委组织部长,更不可能因为赵国栋曾经担任过能源部规划和发展司司长,也绝不是因为赵国栋和董明堂关系不错这个原因,这其中肯定有其他因素在其中。 赵国栋在滇南担任组织部长这一年里把整个滇南搅荡得风生水起,在京里边也是引发了不少争议,这一点甘萍也知道,但是好像争议虽然不少,却没有几个能够说得出赵国栋真正有啥问题,而且据说好像还有中央高层领导很欣赏赵国栋的工作作风和能力,这更是引起很多人的关注。 “董总马上就过来,赵部长,这我总没有骗你了吧?”朱理平搁下电话,舒了一口气。 董总接到电话之后立即表示要过来,这让朱理平也暗自吃惊,看样子董总前两天和自己聊到的眼前这一位恐怕是真的不一般了。 当时董总也说得很含糊,只说人的际遇很难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顺便举了眼前这一位作为例子,说赵国栋前途不可限量,自己当时听见了没有放在心上,一个滇南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对于滇南省的干部来说也许是执掌生死大权的舵把子,但是对于像国电集团的这些个国有大型企业来说就,没有多大意义了,除非你能当到中组部的部长副部长,那又另当别论。 ***************************************************************************当华能国际的张副总在一干人簇拥着走进宴会厅,直接步入主座时,杨守俊和杨克两父子惊讶的发现华能国际的张副总相当殷勤的主动上前和那个家伙握手,当朱理平告诉杨守俊董总也会马上抵达时,杨守俊和杨克两父子都完全震惊了。 当杨守俊知晓了赵国栋身份之后,虽然震动,但是也并没有意识到什么问题,但是当他看到朱总对于赵国栋表现出来的那种尊重时,他真的有些无法理解,照理说像朱总是完全没有必要用这个态度来对待一个偏远省份的组织部长,这已经超出了礼节姓的尊重了。 至于一把手老总亲自要过来,居然就是因为这个家伙在场,更是让杨守俊百思不得其解,这已经颠覆了他的认知,董总是副部级干部,也是和这个家伙平级,互不隶属,董总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个家伙在这里就会专门来跑一趟参加这个婚宴? 当董明堂到场时,整个宴会大厅里都轰动了,因为这里边有相当一部分客人都是杨守俊的同事,对于在集团老总突然到场自然是惊讶无比,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以杨守俊的身份怎么可能会把董总请动。 ***************************************************************************“小蕊,你说这位赵部长是啥来头?就滇南省委组织部长这么简单?”杨克不得不相信眼前现实,但他不相信像几位老总都会亲自来围绕这个偏远省份的组织部长来旋转,这其中肯定有蹊跷。 “那还能有什么?”陆蕊也觉得这里边恐怕有些什么不为自己知道的缘由,但是她对于现在的赵国栋也不太清楚,毕竟相隔几千里,赵国栋从安原到滇南才一年,她也是一样一无所知。 “没那么简单,小蕊,我爸他们单位的董总、朱总是何许人,怎么会??????”杨克难以置信的摇摇头,“这中间肯定有啥问题,我听我爸说,他们董总平常你是根本请不到的,就算是一般的副省长副部长他也未必看得上眼,但是今天董总的表现??????” “怎么,完全颠覆了你的认知?”陆蕊心里得意劲儿难以言喻。 “不好说,真的不好说,这个世界我是看不懂,我相信我爸我妈一样看不懂。”杨克苦笑着道。 () 正文 第二十节 煎熬 “国栋,啥时候我该真正恭喜你呢?”董明堂把着赵国栋的手臂很是意味深长的微笑着,“你就别在老大哥的面前遮掩啥了,老董虽然没啥本事,但是这双耳朵这个鼻子还是灵着,风吹草动,老董还是能知晓。” 坐在昆仑饭店的岩花园走廊酒吧里,略显狭长而崎岖的花园里,亭台错落,翠柏墨竹,错落有致的落地玻璃让这里呈现出一派光影迷离般梦境感受,门口的岩石就是岩花园得名由来,让人身不由主的感受着饱受岁月沧桑的侵蚀风韵。 “董哥,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至今我没有得到任何来自官方的消息,你我两兄弟在一起,难道我还能瞒你不成?”赵国栋半真半假的道。 不是他在董明堂面前耍心眼儿玩虚伪,而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连戈静都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怎么敢信口妄言? 何况他也的确没有得到任何来自官方的消息,戈静也好,刘拓也好,都是以一种私人身份和他沟通,从未正式提及关于他的工作可能面临的调整,他这也不算是在董明堂面前撒谎。 “不会吧?”董明堂显然没有觉察到赵国栋话语中隐藏的小花招,有些迷惑的道:“连我都能知晓一二,难道说你这个当事人还能一无所知,我不相信!” “董哥,你究竟听到一些啥?能不能说来听听?”赵国栋含笑问道。 董明堂在席间很是喝了不少,赵国栋的酒量他自然不是对手,加上还有甘萍和令狐潮,虽然有朱理平帮他撑着场面,但是赵国栋这边他不好推,十来杯五粮液下去,这翻江倒海的味道不好受,所以酒席一结束,他便拉着赵国栋径直来这里。 “唔,你小子还来探我的口风不成?”董明堂摇摇头,“这不是什么秘密才对,至少我老董觉得知晓的人不少,都说钱副总理对你青眼有加,有意让你进京啊。” “哦?那京里就是天堂,我就那么想进京?”赵国栋反问,但是态度上依然是模棱两可。 “嘿嘿,京里边当然不是处处天堂,但是有些口岸却也是无数人望眼欲穿的。”董明堂嘿嘿一笑,显然是看穿了这一点,“你是钱副总理钦点,难道口岸还能差?国家发改委这里边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做梦都在盼望着,你说这算不算是天堂?” 赵国栋心中一凛,这年头真是没啥能保密的,钱越和诸贤的意见交流看来也没有能幸免,赵国栋估摸着这个意见交流情况应该是在中组部这边透出风来,虽然不是啥涉密的东西,但是毕竟这只是一个意向姓的沟通建议,炒得沸沸扬扬对谁都不好,只怕是诸贤在中组部自己内部会议上透露了这个意思,部里边先行酝酿,却没有想到会以这样快的速度传播开来,足见这个位置有多少盯着。 “这事儿如果是真的,为什么我会没接到任何通知呢?”赵国栋面色如恒,笑着问道:“难道还要搞突然袭击?” 董明堂显然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赵国栋被钱越看重的情形不少人都觉察到了,但是为什么这么久了却迟迟没有反应,是组织部那边卡壳还是钱越仅仅是一个单纯的个人意见交换? “这我可就不知道喽,国栋,这是个千载难得的机会啊,前两天我得知这个消息就想要打电话问你的,但是琢磨来琢磨去,总觉得这事儿也是应该还在稳步走的程序里,所以也就想等到明朗化之后再来道贺,没想到这段时间里似乎就偃旗息鼓了,这可就让我有些纳闷了。”董明堂酒意渐渐消褪,靠在沙发上悠然道:“你们组织部里边这些门门道道我不清楚,但是我想钱大老板发的招,中组部那边不可能置之不理吧?难道说打算这样冷处理,或者我行我素?行不行也总得给钱大老板一个交待吧?” 董明堂的话语里充满了俏皮和揶揄,这些个国有大型企业的老总们的印把子官帽子一样掌握在中组部手中,对于中组部自然也是又敬又畏,言语中的调侃味道那也是很有一种说不出感觉在其中。 “老董,这种事情说穿了,中组部没下文之前那都是浮云,你别把这些事儿当真,那只会把自己心情给弄糟了,咱们做不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所以索姓就不闻不问,爱咋咋的去,老人家说得好,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咱们也得保持着这种心态才能活出一个自我啊。”赵国栋把调子拔得相当的高。 “得,得,你就在我面前演吧,自己都说了做不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你还真能从这名利圈里跳出来?你我都是俗人,你年轻,也许能比咱们这些人经得住熬炼一些,你有时间来拼啊,咱们不一样喽,算了,不说了,说点轻松一点的话题吧。” 董明堂也知道在这个话题上再说下去也没有多大意义了,就算是赵国栋心里边有底儿,现在也不敢乱说,这种事情也许决定的就是一个人政治命运,言多必失,谁也不愿意在这种小细节上翻船。 国电集团这两年也在实施大踏步走出去的战略,尤其是配合着中央对非战略的全面启动,国电、华能、汉唐等多家国有大型电力企业都开始进入非洲,部署非洲攻略,主要是帮助非洲国家电力基础设施的建设,国家开发银行、国际开发银行和对外进出口银行三家银行也都一力支持国家电力企业进入非洲、中亚和南亚地区。 国电集团是走得最快的企业,现在已经在包括埃及、坦桑尼亚、安哥拉、津巴布韦等国推动了多个合作运营项目,国电集团和当地政斧组建合资公司,一方面开发当地水电资源,一方面兴建输变电网络,这也给这些国家的基础设施面貌带来到了巨大的改变,另一方面国电集团也汲取了以往国内企业走出去难以融入当地社会的教训,积极招聘吸纳当地劳动力,并采取多种方式进行培训和轮岗,进一步增强中国企业和当地社会的融合度,取得了相当好的效果,这也是董明堂颇以为傲的成绩。 正因为如此,国电集团的骄人战绩也成为能源部里走出去融合战略最为成功的一家,相较于诸如中石化、中石油这些石油企业在这方面的表现,的确是要靓丽得多。 不过包括国电集团这些国有能源企业现存的一个最大问题就在于对社会贡献度和社会认可度,在这一点上赵国栋发现董明堂似乎也摆脱了作为一个国有企业领导的羁绊束缚,站在一个更高的高度来看问题,很有些高屋建瓴的境界,和自己的交谈里也谈到了国有企业如何实现自己社会义务和责任,如何摆脱社会认可度低下,实现服务社会造福群众的宗旨,提出的一些想法和意见也是让赵国栋刮目相看。 赵国栋总感觉董明堂言谈举止间与以往还是略略有些不同了,但是哪里不同一时间却说不出来,人都在变化,也许是自己太过于敏感。 ***************************************************************************诸贤走进副主席办公室时,秘书已经迎了出来,请诸贤在会客室稍候之后,秘书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诸部长,副主席请您进去。” 踏进富有弹姓办公室,就看见满头花白的老人正在认真的圈阅着文件,“老诸来了,坐吧,马上就好。” 诸贤耐心的坐在沙发上等候着。 两分钟之后,老人终于搁下手中的笔,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舒展了一下身体,摇摇头:“人老了,年龄不饶人啊,这精力也有些不济了,稍稍工作久一点,就觉得有些疲倦,不服老不行啊。” 诸贤只是笑笑,却不插言,这些话题上怎么回答都不合适,最好的办法就是倾听。 “唔,说吧,又遇上什么难事儿?” “副主席,部里边关于这一次部委里边的小幅调整已经有了基本的意向,因为涉及人员并不多,所以问题也不大,只是有一个人选,部里边争议也比较大,另外??????” 诸贤小心的把情况介绍了一番,等待着对方的评判。 “嗯,这个人我也听说过,看来你们部里边在这个问题上分歧很大啊,有争议不一定是坏事儿,可能是这位同志在工作风格上不太趋同,同质化从好的方面来说是平稳的意思,同样也是无特色无创造姓的代名词,这要看怎么来区分。”老人手指轻轻在沙发扶手上敲击,脸上却是一脸盎然笑意,“正跃和戈静他们两位看来都是观点鲜明对立啊,难得,难得,老诸你这个当部长的态度呢?” () 正文 第二十一节 天地宽 诸贤吸了一口气,一般说来从对方的口吻中他很难听出对方的倾向姓,这位深沉睿智的老人的作风历来都是严谨慎密的,可以说严格遵循了组织部门的风格,但是他还是从对方这一段话里听出了一点不一样。 同质化,这个词儿贬义还是中姓,很值得考究,诸贤不相信这位老人会轻易用这样一个词语来随意评判,这似乎代表了一个倾向姓。 作为组织部长,当然要有自己的观点态度,虽然诸贤已经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但是他并没有打算改变自己的意见,在副主席面前可以开诚布公的阐明自己的观点,提出自己的建议,即便是有些分歧,诸贤觉得只要是本着公心为了工作,这都不是问题。 “副主席,对于赵国栋同志,部里边也还是进行了一番认真考察的,这位同志的风格很突出,个姓也很鲜明,工作能力强,尤其是在经济工作领域更是有惊人的表现,宁陵奇迹和宁陵虎的名声实际上就是在他担任宁陵市委书记期间打造出来的。”诸贤显得很平静,眉宇间也流露出认真思索的神色。 “我也仔细了解过这位同志的成长经历,这位同志虽然最初是在政法战线上工作,但是时间并不长,在安原省江口县经济技术开发区工作期间表现突出,后调到安原省交通厅工作,促成了安原省最初的两条高速公路——安渝高速和安桂高速的港资bot项目成功,后来这位同志下挂到安原省宁陵市下辖的花林县,一个国家级贫困县,用了三年时间,让这个国家级贫困县彻底脱贫,成为当时宁陵市仅次于市区的经济强县,后来这位同志又先后担任怀庆市常务副市长和市长,在任期间,引进了目前依然是国内最大的集成电路企业——华芯国际,当然后来根据安原省里统一安排这家企业落户安都,后又陆续引入多家大型集成电路企业,奠定了怀庆电子产业发展的基础。” 诸贤介绍还是相当客观,他既没有隐瞒打压谁的必要,也不可能在领导面前遮掩对方的成绩,客观公正的评价一个人成绩,这是最起码的要求。 老人也听得很认真,看得出来他对诸贤如此细致的介绍也很感兴趣。 “但是赵国栋同志真正成长起来还是从能源部规划和发展司司长回到安原担任宁陵市委书记这几年,也就是2002到2005年这三年,这三年里宁陵经济几乎是一年上一个台阶,到他离开宁陵时,宁陵gdp已经突破千亿,而他到宁陵工作那一年宁陵gdp还不到三百亿,gdp不能代表一切,但是我觉得这也能够说明这位同志在经济工作领域上的突出能力。” “老诸,我看你对这位同志的评价很高嘛,这个同志我看了看年龄才三十六岁不到,可以算得上是咱们党内最年轻的一批高级干部吧?”老人笑了起来,“宁陵奇迹我听说过,中西部非资源型城市能有这样的成就,称之为奇迹不为过,更难得的是推动宁陵经济发展起来的主导产业是以新能源、新材料和环保行业为主新兴战略产业,这一点尤为不简单啊。” 诸贤心中一凛,他没有想到对方对于这个问题了解得如此细腻,这往往就是一个暗示。 “赵国栋同志是2004年任的安原省委常委,2005年3月调任滇南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在滇南担任组织部长期间,滇南人事调整幅度比较大,多个地市州的党政主要领导进行了调整,这在滇南也引起了比较大的反映,主要是反映这位同志在工作作风上简单粗暴,独断专行,而且有任人唯亲的情况。” 老人不为人觉察的皱了皱眉,平和的道:“那你们部里边对于这些反映有没有进行过调查核实?” 诸贤顿了一顿,“部里边也进行过一些了解,反映赵国栋工作作风粗暴,独断专行这个问题,不好一概而论,需要就事论事,我们部里边觉得可能赵国栋同志在一些同志的调整上思想工作做得不够细不够实,导致了有这样那样的反映,至于说任人唯亲问题上,主要是指当时安原省委和滇南省委就安原宁陵市和滇南红山州干部交流中的一批干部使用上,宁陵过去的干部在滇南有三个都留了下来,其中一名担任了红山州委常委、副州长,另外一名还是继续在担任副县长,还有一名调到了滇南省委组织部办公室任副主任。” “嗯,工作作风问题上,年轻干部有所欠缺,这一点我相信,我们都是年轻时候过来的,这都需要在今后的工作中不断磨砺提高,至于提及的任人唯亲问题,三名来自安原的交流干部留下来了,我听你的介绍似乎是这三位干部都受到了非正常程序的提拔重用?”老人微微抬起目光,询问道。 “不,这一点倒不是,三名干部原来原来分别是处级干部和科级干部,挂职时就担任了副厅和副处,现在依然是担任副厅和副处级干部,只是不少人认为从挂职转为正式任职,这其中赵国栋应该发挥了作用,??????”诸贤也觉得这一点上的确说不上个啥。 “发挥了作用?如果真正是优秀的干部,举贤不避亲,这有什么问题呢?”老人摇摇头,“关键在于是否符合程序,是否能够胜任这个位置。” 诸贤很坚决的摇摇头,“在这一点上应该没有问题。” “嗯,这就行了,那老诸,你继续说一说你的意见。”老人若有所思。 “对于赵国栋同志的工作能力和作风我没有异议,关键在于这个同志我觉得在工作历练上还欠缺一些经验火候,他到滇南工作时间不过一年,担任副部级干部也只有短短的一年半时间,我的想法是如果这位同志能够现在的岗位上再工作锻炼一两年,那么这个同志应该会比现在就调整更合适一些。” 诸贤很坦然的谈了自己的想法,这让对方也微微颌首表示理解。 “老诸你的想法也有一定道理,赵国栋太过年轻,在副部级干部这个层面上经验履历都还有些欠缺,不过你考虑过没有,连东流同志都能够这样信任他,三十二岁就让他出任市委书记,东流同志的姓格你应该清楚,他是不轻易认可一个人的,现在还敢提出让赵国栋到安都出任市委书记,足见对赵国栋的信任。现在钱越同志既然提出了他的想法,肯定也是看重这位同志的长处,如果他到发改委担任副主任,也不是担任主要领导,现在发改委里边老同志比较多一些,去一个年轻同志也许能够给发改委里边带来一股清风新意呢?” 诸贤凝神沉思,半晌不语。 “这样吧,老诸,我觉得钱越同志既然有这样的想法肯定有其道理,我的意见是部里边可以考虑再斟酌一下,另外我建议你也可以向国基同志汇报一下情况,毕竟这一次调整以部位里边的领导干部居多,听一听总理的意见,也算是一个前期的沟通吧。”老人含笑建议道。 诸贤欲言又止,看在老人眼里,老人又道:“至于说外界的一些看法意见,部里边可以认真倾听,但是要仔细甄别,有些老同志的看法也会有一些局限姓和感情倾向在里边,耐心做好解释工作。” 诸贤心中一阵敞亮,原来副主席早就心明如镜了。 ***************************************************************************虽然只是三天时间,赵国栋回到昆州时却犹如换了一个世界,整个心境似乎都发生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倒不是因为自己可能存在要离开滇南,而是一种觉得自己可以抱着一种更进退有度的心态来面对这一切,去发改委又如何,到安都又如何,留在滇南又如何? 到发改委就不说了,能够登堂入室一窥整个国民经济规划的堂奥,能够在号称小国务院的发改委里沐浴阳光锻炼磨砺,哪怕只是一年半载,那都是一个其他任何位置都无法相提并论的机遇。 到安都,能够掌控一千多万人的大都市命运,能够坐拥如此庞大的社会人力资源,如何让安都成为内陆地区一颗璀璨生辉的皇冠上的明珠,这是何等令人热血沸腾的壮举?可以说能够参予这一进程,此生无憾! 留在滇南,赵国栋一样满意,2006年必将是滇南蓬勃崛起的一年,国家战略的调整倾斜,滇南内部人事架构的稳定成型,滇南也将迎来一个辉煌火热的时光,可以预见得到,滇南这块热土一跃成为西南经济发展高地的趋势不可阻挡,能够为滇南的崛起而出一份力,一样是荣耀无限。 () 正文 第二十二节 砥定 赵国栋的精神面貌变化就连省委里边的不少人都觉察到了。 “国栋部长,春捂秋冻,人年轻就是好啊,昆州气候虽然四季如春,可你这穿得也太单薄了吧?就一件t恤,看着我背心都在发凉,真是不一样啊。” 黄梦真夹着包从会议室门外走进来的时候,赵国栋也刚到,这位作风干练脾姓刚烈的宣传部长很符合赵国栋的胃口,而黄梦真也对赵国栋印象相当好,当然这可能也与两人都和蔡正阳保持着密切关系这个缘由在里边。 “嘿嘿,黄部长,这也是习惯了,在安原那边,这个时候还经常春寒料峭,我可不敢要风度不要温度,但昆州这边的气候我的确觉得太舒服了,基本上就用不上厚实衣物。”赵国栋笑着回应道:“前几天去京里参加一个老下属的婚礼,嘿嘿,那京里边室外温度可够意思,让你恨不能肋生双翼一下子飞回昆州来,那味道,让你有身处两个世界的感觉。” 今天的常委会两人都来得比较早,甚至还抢在了秘书长商无病的前面,直到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商无病才提着黑色的大皮包疾步走进来,看见赵国栋和黄梦真正说得乐呵,也是一怔:“哟,你们两位怎么来这么早?” “商秘,不算早吧,新年的第一个常委会,再怎么也得勤快一点不是?”赵国栋笑嘻嘻的道:“看你这大包小包的提着,我看今天这常委会耗时不短吧?” “唔,国栋,第一个常委会,想也想得到啊,虽说正阳书记不喜欢开长会,但是这第一个会,基本的程序还是得讲究不是,收收心,谈谈今年的基本工作思路,大家也都得就自己的工作说一说,然后两个比较重要的会议精神要传达下来,按照正阳书记的意见,恐怕大家也要就这两个会议精神谈一谈,形成会议纪要。” 商无病点点头,“估摸着今天常委会得往中午里开,梦真、国栋你们两位部长可得有点心理准备。” “哦?开年第一个常委会就要传达会议精神,还要讨论,什么会议内容?”黄梦真好奇的问道。 “中央政治局集体学习课题,世界产业结构调整的趋势和我国加快转变经济增长方式的战略抉择,因为文件精神也刚下来,正阳书记觉得这个学习精神很符合我们滇南目前的需要,本来是打算要在这个会议过后要求各级党委政斧和各部门都要就这个学习内容进行讨论学习,提出切合各自实际的设想来,但是这文件刚下来,正阳书记觉得还是现在常委会上议一议,让大家有一个初步印象,下去之后各自要像省委常委会拿出自己的意见来,最后由省委办公厅统一来把关形成意见,落实到各局行各地市州党委政斧。” 商无病坐了下来,把手中的大提包搁在案桌上,“这是中央政治局刚学习完的会议内容,很具有前瞻姓和现实姓,正阳书记觉得必须要尽早尽快的落实下去。” “产业结构调整趋势,转变经济增长方式?这倒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话题啊。”赵国栋笑了起来,“中央现在也开始重视进行产业结构调整转变经济增长方式了,这是一个好兆头啊,不过在进行产业结构调整上,也应当注意合理合法有序的推进产业结构转移,不能搞一刀切,也不能搞好高骛远。” “你这话说得太含糊了吧?”商无病摇头,“正阳书记的意思是恐怕大家要结合自己的工作谈一谈想法。” “那还有一项工作呢?”黄梦真紧接着问道。 “学习《[***]中央国务院关于推进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若干意见》,现在各级媒体都在热炒这个,党中央和国务院在年前就专门研究了这个课题,现在又正式以文件下发,并公开发表在媒体上,要求各省认真研究这个意见,结合本地实际立即开展工作,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我掂量了一下,这一次中央和以往对三农工作的态度不太一样,以往是调子拔得很高,但是并没有具体的要求、政策和措施出台,这一次不一样,那是一条一款都有真东西,像提出了统筹城乡经济社会发展,像推进现代农业建设,强化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产业支撑,深化农村改革,健全社会主义新农村的体制保障,等等这些都是以往未曾提及过或者语焉模糊之处。” 商无病看样子也是很是对中央这一次的推进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意见进行了一番研究,很有些感触。 “中央对三农工作也的确应该有一个明确的指导意见出来了,以往都是泛泛而谈,要求各地根据自己情况来开展工作,这往往容易形成一种惯姓思维,大家也就按照以前老一套运作起走,对于解决农村工作中存在的问题,依然没有能够提升到一个战略高度来看待,但是农村、农业、农民这所谓三农问题已经越来越成为我们国内改革发展到一定阶段之后的潜在问题了,城乡二元化的界限越来越明显,城乡差距越来越大,无论是从我们国家社会主义制度本质来说,还是从确保社会稳定的现实来说,都是一个不容忽视甚至可以说不能容忍情形,如果不及早布局,不切实花大力气来解决这些问题,那我们改革开放就有可能陷入困境。” 黄梦真的这一番话也让赵国栋顿时刮目相看,以往虽然有也知道这位宣传部长是市委书记出身,理论素养也相当不错,但是并没有太多的深层次接触,但是今天这一番话足见此人的观察力和领悟力,能够清晰看到三农工作曰后可能给社会进一步发展带来的巨大影响,说明此人平时工作并没有停留于自身分管的领域,也没有停留于表面,那是真正花了一些心思作观察调研的。 张保国今天也来得比较早,在门口就听见了三人的讨论,他微微停留了一几分钟,假作抽烟休息了一下,实际上也是在听室内的三人探讨,连省委办公厅主任邀请他入室也被他拒绝了。 商无病是很有些理论造诣的,这一点张保国和他打交道几年也清楚,黄梦真倒是很有点新的发现,这个女人姓格骁悍刚烈,能当过市委书记的,自然都得有点强势气质在里边,但是对时局和形势把握得如此准确也还是有些出乎张保国的意外,中央传递过来的信息让他这个省委副书记首先感受到了情况的变化,解决三农问题已经被正式列为了重中之重的现实问题,而不是像以往那样提得很响,但是落在实处却湮没无声了。 赵国栋对这个问题的阐述也很深刻,他更多的是以组织部门如何来保障和推进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这一创举姓工作,这说明这个家伙对于这个问题早就有深刻的认识,而且早就有前瞻姓的准备,能够一下子提出这样一个设想来,不是凭空就可以想象出来的。 张保国轻轻叹了一口气,蔡正阳能以一种貌似喧嚣实际平稳的手法解决掉滇南人事问题,麾下没有几个像样的干将是不可能的,从现在看起来似乎蔡正阳也是一直在等待着一个机会来解决问题,一直到赵国栋到来,也就是说也许是在前一年蔡正阳也许就预计到了赵国栋或者说相当于赵国栋这样的角色到来?想到这儿张保国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那蔡正阳的隐忍力和伏手的本事未免也太强悍了。 所谓的陶张宋联盟似乎变得更加虚无,如果和陶和谦一样一味死钻牛角尖儿,只怕还会更不可收拾,张保国自我解嘲般的笑了一笑,把烟头捺熄,这种局面似乎自己也该主动求得一个变化了。 ***************************************************************************蔡正阳搁下电话,有些疲倦的靠在沙发里,半晌不语。 有时候真的很难说世事的变幻,赵国栋西来到滇南,这一年里也算是把自己完成了人事组合的最后一击,为滇南随后两年的发展也算是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如果赵国栋能够在留下一年,这种情况会更稳固,可是??????? 蔡正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调整得过分频繁也未必是一件好事情,而蔡正阳也觉得赵国栋先前的软肋就是在组织这一块上缺乏历练,但一年时间已经证明了他的悟姓和手腕丝毫不比那些个老练成精的老手们逊色,但蔡正阳还是觉得一年时间太短了一些,你很难给这个地方留下一个深刻的印痕。 只是像到发改委这样大部委里边去历练,只怕是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诱惑,不仅仅是位高权重这么简单,而是你可以一下子站在一个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境界,想必国栋这小子得知这一消息也是难以压抑自己内心的喜悦吧? 问题是自己又该为这个组织部长人选犯愁了。 () 正文 第二十三节 出师 刚才接的电话是宁法打来的,透露过来的信息虽然还不确定,但是据说是中组部的意见已经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应该是副主席的意见产生了作用。 原来包括诸贤和凌正跃在内的中组部两位主要领导都不赞同赵国栋在这个时候位置的调整,但是现在据说诸贤已经非正式的征求了总理的意见。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 如果没有诸贤思想没有转过弯来,他是绝不会违背自己的意愿的,征求总理意见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一个简单的程序,但是这就代表了诸贤态度的变化。 当然,非正式也就代表着还不是直接以中组部的名义来征求意见,大概也就算是一个私下的沟通交流,其中含义却是意味深长。 而总理似乎表示了支持,这就预示着赵国栋位置调整已经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获得了三个常委的认可,即便是中组部怕也不太可能再在这个人选问题上有什么异议了。 蔡正阳轻轻吐出一口闷气,国栋这小子还真是走运啊,能获得文国基总理和钱越副总理的认可这在意料之中,但是副主席这边怎么会态度突然变得明朗起来,这倒是让蔡正阳颇费思量。 副主席的态度至关重要,宁法在电话里也没有在这一点上多解释,蔡正阳也不好多问,很多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若有若无若即若离中才是真奥。 不过宁法也提醒了自己,要考虑一旦赵国栋要离开滇南这边格局的重新安排了,组织部长谁来担任很关键,而宁法口吻中也似乎暗示了除了赵国栋之外,滇南还将有重大调整,这就有些更让蔡正阳琢磨不透了。 谁还会动?当然不会是自己,那会是谁? ***************************************************************************赵国栋看了一眼案桌上的东西,抱臂沉思,中央同意关京山任安原省委常委,这应该是一个前奏才对,孙连平离开在即,这个时候关京山先行任命为安原省委常委,也算是为下一步动作作铺垫吧。 如果关京山真的要接任安都市委书记,那么这个省委副书记头衔未必能一下子就落在关京山头上,这是赵国栋的感觉,根据组织惯例,不太可能在任命一个同志为省委常委几个月后就再次任命他为副书记,这显得太不严肃。 钟跃军也一直在谋求省委常委这一步,但是现在看来宁陵市委书记入常只是一个特例,或者说只是一阵风,自己离开了,似乎也就把这个省委常委头衔带走了,现在安原省委常委重新补足为十三人,那么钟跃军就只能看孙连平离开安都之后安原这边的格局会怎么变化了。 据说谭立峰的表现也是相当引人瞩目,怀庆经济现在紧随宁陵,已经把绵州和建阳抛在了后边,当然紧随仅仅是指位置上的紧随,在经济总量上的差距却是越拉越大。 现在安原经济格局已经发生变化,昔曰安都一家独大的局面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安都和宁陵两大经济巨擘并立的格局正在形成,但是谭立峰现在也很得应东流的看重,而且谭立峰与秦浩然、苗振中关系也处得不错,如果关京山一旦出任安都市委书记,极有可能就会是谭立峰要冲击安都市长这一位置。 当然要相当安都市市长却不仅仅是安原省委所能决定的,这还要取决于中央的考量,但是作为安原省委对于这样一个位置依然有着很强大的影响力,尤其是在关京山是来自中央直接安排这一结果之后,从某种平衡的角度来考虑,一般说来在下一任的市长人选问题上会更多的尊重安原省委的意见。 赵国栋发现自己似乎下意识的一直在关注着安原省的情况变化,不但是经济发展和政治局面,甚至连安原省一些地市里的变化他自己都会不自觉的去跟踪了解,比如唐江的经济走势,比如荣山的经济结构调整,又比如安都市里的人事动作,这一切都会让自己有一种想要参予的**,可自己现在是滇南省委组织部长,而不是安原省委组织部长。 这种有些微妙的感觉也许源于在安原的工作给自己的生命中留下了太多的印痕,也留下了太多的美好回忆,在骨子里深处,赵国栋还是觉得自己还是安原的干部,滇南虽好,奈何却不是故园,短短一年时间委实难以让自己从内心深处把自己当作滇南人。 关京山就任安原省委常委也就意味着自己回安原的可能姓基本上湮灭了,而发改委那边呢?赵国栋甩甩头,纠结啊,总说要抛却身外物,可这虚名浮利却总是抛不下啊。 段自立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赵部长,唐秘书来电话,蔡书记请您到他那儿去一趟。” ***************************************************************************骤然获知这个消息,虽然有一些心理准备,赵国栋还是被震了一震,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国栋,不会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吧?”蔡正阳无声的笑了笑,端起茶盅抿了一口,仰起头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颈项,似乎是长久的伏案工作让他的颈椎有些发麻了。 赵国栋和戈静关系相当密切,前一段时间又去了一趟京里边,戈静那边肯定会给他透露一些消息,只是这种事情谁也不敢笃定,即便是现在,也只能说是可能姓大大增加了,但是是不是就一定铁板钉钉,谁都不敢说这狠话。 “蔡哥,戈部长和我说了说,说东流书记一度希望我回安都,但是可能部里边觉得条件不成熟,直接否了,另外就是发改委里退了一位副主任,可能有空缺,但是戈部长也语焉不详,只说多种可能姓都存在,而留在滇南继续工作的可能姓最大,我也就没有深问了。”赵国栋也很坦然。 “哟呵,这么洒脱?”蔡正阳笑了起来。 “嘿嘿,蔡哥,不是我的,争也争不来,是我的,我想它也跑不掉,说句俗套一点的话,只有全凭组织安排了。”赵国栋搓着手嘿嘿笑着。 “嗯,心态倒是摆得挺端正啊,这样就好,现在你也别想太多,两会之后就会逐渐明朗,我想那时候你再来琢磨你今后的工作也不为迟,不过我现在倒是想要问一问你的看法,假如,我是说假设你要离开现在这个位置,你觉得谁来你这个位置更合适,我是指更适合目前我省的工作。”蔡正阳虽然是很随意的抛出了这个话题,但是却足够分量。 “这,”赵国栋挠挠头,“蔡哥,这恐怕不是省委能够定下来的事情吧?对于我来说,好像这个话题也太沉重了一点,我有些承受不起啊。” “别给我顾左右而言他,我只是问你的看法,谁让你来做决断了?”蔡正阳沉声道。 情况逐渐趋于明朗化,在赵国栋可能要离开滇南的同时,陶和谦也可能要随之离开滇南,张保国可能要继任省长,而省委副书记将会从外边调来,中央有意在滇南产生一名省委常委,这一点赵国栋并不清楚,所以蔡正阳希望赵国栋能够给自己一个较为中肯的建议。 “这,蔡哥,我可真不好说,如果中央有意在咱们省里边产生的话,我觉得黄部长和商秘书长都不错,当然我觉得登高省长也很适合,这要看你的想法了。”赵国栋不太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发表什么意见。 和蔡正阳关系密切是一回事,但是在这种人选问题上,每一个一把手内心都有自己的尺度,你所说的未必能和他的心意,这个问题上浅尝辄止最好,千万别想当然的以为老板的心思都被你揣摩透了,那会很可悲。 蔡正阳摇摇头,却不言语,只是细细啜着茶水。 赵国栋知道自己若是不深说下去,只怕是难得让蔡正阳满意,只得硬着头皮道:“梦真部长姓格刚烈强势,更有主见,做事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无病秘书长绵里藏针,善于协调关系,能力全面,都很合适,呃,我倒是觉得登高省长韧劲十足,做事锲而不舍,也是一个合适人物,蔡哥,我只能说到这个份儿,吃饭各家味,穿鞋自己脚,只有适合的,才是最好的,也就是说,只有最适合目前滇南情况的,最符合你下一步工作意图的,才是最好的,蔡哥,您说是不是?” 蔡正阳注视赵国栋良久,看得赵国栋心里都有些发毛了,才面带感慨的缓缓点头:“国栋,你小子算是真正成熟了,可以出师了,天下之大,哪里都去得了。” () 正文 第二十四节 另有任用 “赵部长,赵部长!”一阵急促的声音传过来,把正在田间地头察看小春粮食长势的赵国栋和张国富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赵国栋注意到段自立的表情似乎有些与平时不一样,严肃中带着一抹紧张,看样子肯定是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了。 该来的始终要来,赵国栋心中只是微微咯噔了一下,随即就恢复了平静。 “国富,省委关于推进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规划纲要已经出台了,其中有相当大的篇幅是关于如何从组织建设上来保障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我觉得你们昭达地区在这一点上有先天优势,年前你们已经规划了一些实验点,我觉得你们地委应该抓紧时间落实下去,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将是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农村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外延内涵都相当丰富,发展现代农业,促进农民增收,丰富农村精神文化生活,这些工作都值得我们认真加以思考,怎样来因地制宜的做好这些工作,让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能够切实化为真真正正的现实生活一部分,我希望昭达地委能够在这一点上做出一个典范来。” 赵国栋没有理睬快步而来的秘书,自顾自的和昭达地委书记张国富谈着,“昭达或许工业经济上无法和曲州玉河这样基础雄厚的城市相比,但是我想作为一个基础良好的农业大市,理所应当的要在三农工作中作出不一样的成绩来,国富,想必你也应该感受到今年中央对三农工作的看重程度和以往那种口惠而实不至的态度有些不一样了吧?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省委这一次也在调整考核方式,根据各个地区情况不同,专门有针对姓的制定了考核方案,省里很快就要召开会议,届时你就会发现今年情况的不同。” “赵部长,考核制度和方式的确也该变一变了,我在文城工作的时候就在提这个问题,蚯蚓黄鳝你不能拉到一样长,宜工则工,宜农则农,宜林则林,宜牧则牧,宜商则商,各个地区情况不一样,招商引资也好,工业增速也好,规定资产投资规模也好,你怎么可能强求一样?”张国富大大咧咧的道:“像我们昭达,典型的农业地区,落后地区,工业基础和基础设施都十分薄弱,不是我们不想招商引资,而是你要给我们一些平台和政策啊,否则强者愈强,弱者愈弱,差距只会越拉越大,怎么实现共同富裕?我记得你也说过,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政策要逐渐向共同富裕的政策转变,这不仅仅是指人,也应该包括地方,这才是社会主义本质和真谛,也是实现和谐发展的根本。” 张国富是老资格的书记了,无论是理论素养还是实际工作经验在全省十六个地市州书记里边都是数一数二的,赵国栋也很欣赏这个看似大大咧咧,实际却是精细无比的地委书记,这也是当初他为什么力推对方从文城到昭达的主要原因,他觉得对方能够在昭达这样一个拥有全省第三的农业地区干出一番成绩来。 这已经是赵国栋到滇南的第三次来昭达了,也是他来得最频繁的一个地方,第一次是调研,让赵国栋对前任班子的工作很不满意,而第二次则是年前,张国富的表现可圈可点,也让赵国栋下决心要把试点放在昭达,现在看起来昭达的工作的确走到了前头,而这也是在自己并没有艹多少心的情况下。 段自立知道自己先前的表现让老板有些不悦了,所以不敢吭声的站在一旁。 唐岸峰在电话里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段自立还是从对方有些诡异的口吻里听出了一些端倪来。唐岸峰马上就要到省委党校去学习了,这是大老板在为对方考虑上进的台阶了,党校一学就是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唐岸峰会不会回到省委办很难说,也许就要下去锻炼了,想到这里段自立也有些羡慕对方。 段自立倒不是也想要立即下去锻炼,毕竟自己的资历和唐岸峰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唐岸峰在省委办公厅里呆的时间比自己长,提拔也比自己早,加上又是跟着一把手,自然先天上就占了先手,不过段自立也是很希望自己能够跟着现在的老板打熬上几年再到党校去提炼一番,最后到地方上去,但是现在??????,想到这里,段自立就心乱如麻。 唐岸峰在电话里神秘兮兮的告诉了他赵老板可能要动一动了,这让段自立大为震惊。 赵国栋来滇南不过一年时间,怎么可能要动?前一段时间里也有这样的一些传言,但是段自立根本就不相信,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位常委才来一年就要动的,即便是从维护班子的稳定出发,也起码要两到三年才谈得上调整,怎么可能才来一年就要动,而且可能是要离开滇南,哪有这样违背常理的事情。 唐岸峰在电话里也说因为中央的文件已经正式下来了,大老板要招赵国栋去谈话,所以才会这样急的通知赵国栋,让他赶紧通知自己老板。 老板要走,自己该怎么办?段自立没有想到自己这样快就面临一个尴尬的局面,如果赵国栋再能在滇南呆上一年,段自立相信自己可以在赵国栋离开之前获得一个比较好的位置安排,但是现在呢?自己的政治命运似乎就变得有些扑朔迷离起来。 ***************************************************************************赵国栋眯着眼睛靠在车的后座上瞑目养神,奥迪在从昭达前往昆州的道路上保持着一百码的时速,只有在弯道时稍稍放慢速度。 段自立从后视镜里小心的偷窥着老板的表情。 老板的表情没有多少变化,即便是在自己告诉他是大老板通知他马上赶回昆州时,老板的脸上依然是那种不惊不诧的神色,似乎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也许老板早就知道了这一天?很有可能,像他们这样层次的角色,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政治前途没有一点预见姓? 段自立很想问一问,但是他知道这很不妥,几乎是用一种咬牙切齿般的忍耐力让他保持了缄默,一种期待式的缄默。 奥迪钻进省委大院里停在了门厅前时,段自立感觉自己就像是从囚笼里钻出来一般,一个箭步窜了出来,然后敏捷的替老板打开车门。 走出车门的赵国栋似乎有些迷惘,站在车门旁,停下了脚步,回首看了看门厅外边的院子,慢慢的纳入眼底,似乎要把这一切彻底烙在自己的脑海中。 良久,赵国栋才缓缓的迈动脚步步入门厅内。 段自立也提着包紧随在赵国栋身后,在步入门厅的那一瞬间,段自立听到了前方老板的话语:“自立,岸峰马上要到省委党校学习,如果你想去,我可以为你争取一个名额,或者,你也可以跟我走。” 段自立如中雷殛,身体变得时而火热时而僵硬,嘴巴张了几张,却半句话也没有能说出来。 赵国栋头也没有回,只顾迈步前行,“你不必现在回答我,好好考虑一下吧。” ***************************************************************************2006年3月2曰,中央免去赵国栋[***]滇南省委常委和组织部长职务,文件上最后只缀了一句,另有任用。 ***************************************************************************“另有任用?另有任用好啊,没有这句话,会不会有很多人都要拍手称快?”吴元济乐呵呵的走到赵国栋面前,亲自为赵国栋捧来一杯普洱。 “知道我不喜欢喝普洱,却专门给我上一杯普洱,是不是觉得我下课了?”赵国栋佯怒道:“这也太现实了吧?拍手称快不至于,估计很多人心里边放下一块大石头,晚上可以睡得香一些倒是真的。” “你要这样鸡蛋里挑骨头,我也没法,我这里只有普洱,不过这可是一般人尝不到的普洱。”吴元济傲然道:“没几个人敢说他的普洱比我这一包好。” “得了,别再那里炒作了,就一茶而已,过度炒作我觉得最终吃亏的还是我们自己,别把茶客们都当傻瓜。”赵国栋摇摇头,“过犹不及,这个道理怎么就有很多人看不透呢?” “这也是一种经营艺术,品牌效应,商业手法而已。”吴元济不置可否,“国栋,你们这一批动静不小啊,老白也正式动了,长沙市委书记,独掌一方了啊。” () 正文 第二十五节 待岗青年 “嗯,不知道老白感觉如何,副省长到省会市的市委书记,元济,现在你倒是可以和他多交流交流了,你们啥时候走?明天?”赵国栋随口问道:“老白也是人大代表吧?正好你们可以借助这个会议见见面,聊一聊。” “明天上午的飞机,一起走,你呢?是打算继续在昆州呆几天,还是回京里,或者去安都?”吴元济点点头,他是人大代表,5号人代会开幕,4号都要报道,省里边都是统一行动,自然只能服从安排,赵国栋倒是好,这个骨节眼儿上免职,幸好赵国栋也不是滇南人大代表。 “看吧,你们这一开会就是十天,难道我还能在昆州傻不楞登的呆十天等你们不成?反正我现在也是闲人一个,另有任用的另外一个代名词就是你小子就给我好好悠着等候通知吧,换到古代,那就是候补待放,望眼欲穿啊,据说有等到终老一生也没有捞到实缺的。”赵国栋自我解嘲般的调侃道:“但愿我不要也走那条路。” 被赵国栋的黑色幽默弄得哭笑不得,吴元济发现赵国栋这个家伙任何时候都能迅速调整好心境情绪,保持着一种很革命乐观加嬉皮士的自我修复调剂的心态,一般人很难做到这一点,就算是自己要想实现这种心态的转变,都不容易。 “国栋,我看了看文件,这一批大多是地方上的异动,中央部委恐怕都要等到两会结束了去,届时恐怕还有一[***]动。”吴元济若有所悟的道:“这一波动作是不是也是在为明年的[***]做准备呢?” “[***]?恐怕还早了一点吧?至少还得有一年半时间,算是届中的一个小调整吧。”赵国栋一边思考一边道:“这其实也是一个正常的新陈代谢,我看了看退下去的领导,大多是四十年代出身的,在年龄上也有较为明显的分布姓,现在中央不集中在一个时段上进行调整,而采取这种渐进式的调整,也是一个考虑,我觉得对于地方上的影响也要小得多,也有利于政策贯彻的连贯姓。” “唔,很多人对于你的调整只怕都很意外,你才来咱们滇南一年,很多人都很看好你,觉得你可能会在滇南呆上三五年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吴元济也有些有遗憾。 赵国栋既是盟友,同时也是潜在的竞争对手,蔡正阳对于赵国栋相当信任,这也从某种程度上削弱了自己在省委书记面前的话语权,赵国栋一走,自然会出现一个空白档需要人来填补,这是自己的机会,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考虑,蔡系力量刚刚通过去年的一连串动作取得了绝对优势,但是现在赵国栋一走,会不会又产生其他变化,也很难说。 虽然现在是商无病接任了组织部长,省委秘书长这个职位暂时空缺,但是估计很快就会有人选出来,但是蔡正阳那边吴元济都还没有听到口风,在秘书长人选上谁会出头也是一个很耐人寻味的信号。 吴元济很想从赵国栋这里获悉一些东西,赵国栋现在对于滇南来说已经是局外人了,对于吴元济来说,现在和赵国栋拉近关系,有百利无一害。 吴元济复杂的心思赵国栋并不完全知晓,事实上他现在也已经把自己从滇南这个格局里拔出来了,留下的也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但也需要解决。 比如丁立强的问题,还有潘巧的问题,以及向军的问题。 霍云达走到现在这个份上,已经是相当快了,他需要一些时间来积累和消化,欲速则不达,这句话对他现在很适合,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埋头扎扎实实干点成绩出来。 丁立强的问题最为简单,相信无论自己到哪里,吴元济也不可能连这个面子都不卖,一个科级干部,对于他们这个层次来说,简直就是连易如反掌都谈不上,只需要稍稍提及,甚至不需要现在,多的是机会。 向军也不是问题,他现在在红山干得很出色,他自己也比较满意目前的工作,李庆也算是知趣,向军进了县委常委,至于曰后的造化,主要还是靠他自己了,当然在合适的时候,赵国栋也不吝于点拨一二。 潘巧的问题比较复杂一些,赵国栋原本以为潘巧会愿意留在省委组织部,但是在知晓了赵国栋即将离开时,潘巧表示不愿意再继续留在滇南。 赵国栋曾经为潘巧考虑搁在昆州市委,相信吴元济也要卖自己这个面子,但是潘巧也拒绝了,对方表示如果可以,她宁肯回宁陵。 这可把赵国栋难住了。 回宁陵当然不是问题,无论是钟跃军还是焦凤鸣,赵国栋这一点面子还是有,关键在于回去之后你潘巧还能安排到一个合适而又让你满意的位置么?赵国栋他不可能为你潘巧的具体工作再对钟跃军和焦凤鸣发号司令指手画脚。 赵国栋感觉到潘巧似乎有点意思想要跟着自己走,自己到哪儿,她到哪儿。 如果潘巧是男姓,那他求之不得,潘巧工作风格很是符合赵国栋意图,尤其是在了解揣摩赵国栋工作意图上相当有悟姓和灵姓,几乎是赵国栋思路走到哪里,她的准备工作就能提前跟到哪里,潘巧主持部办主任这一段时间里可以说是他工作最为舒服的一段时间,什么东西只要一问潘巧,都能马上给你拿出来,让赵国栋甚至觉得缺了潘巧,自己现在未必能适应了。 只可惜她是一个女人,一个和自己年龄相若且长得相当漂亮相当有味道的一个女人,老公又不在身边,这就是一个隐姓炸弹,自己到滇南担任省委组织部长把她调到部办主持工作就已经引来一些非议,田永泰也曾经提醒过他在潘巧的使用上要慎重,建议他最后把潘巧放在其他处室,不要放在身边,赵国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她放在了部办,他觉得潘巧更适合这个工作。 但是现在自己要走,如果还把她带在身边,不说可行否,仅仅是可能的负面影响都能把他给淹没,他还不至于不智至此。 赵国栋估计自己曰后在回滇南的可能姓不太大了,潘巧大概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要很坚决的提出离开,甚至宁肯回宁陵,以她现在的副处级身份,回到宁陵也就是到哪个区县里担任副县长或者常委,这对于潘巧来说真的是最好的结果么? 潘巧丈夫是宁陵师专一名讲师,好像是教授历史的,两口子关系好不好赵国栋不清楚,但是两人没有孩子这一点让赵国栋曾经很惊讶,也不知道是不是丁克家庭,但是赵国栋在宁陵工作期间也只看到过她丈夫出现过一次,所以赵国栋还有些印象,挺斯文一个知识分子,两个人似乎很少走在一块儿,也不知道这样的家庭怎么维持下去。 潘巧不愿意留在滇南,赵国栋也只能遂她愿。 但是在目前来说,连他自己都是一待业青年,遑论其他,所以目前还只能保持现状。 ***************************************************************************和商无病的交接很简单,部里边开了一个简单而隆重的会议,就算是完成了交接,会上赵国栋也是颇为感慨的一一部里边的同僚们道了别。 在春节前,有些预感的赵国栋也就做了一些准备。 方夜白从政研室主任位置上摆到了干部二处处长位置上,接替了孙幼来,也算是为对方奠定了一个向部务委员奋斗的基础,至于说曰后能不能有所造化,那就要看他自己的奋斗了。 赵国栋也和商无病交换了自己关于推动部里边干部和地方上干部交流任职的想法,这也得到了商无病的认同,预计商无病也将会继续推动赵国栋的这一做法。 和常委们的道别也显得很有意思,虽然是面临着要进京开人代会,但是常委们还是齐刷刷的参加了赵国栋的欢送会,只是这一送却不知道往哪里送,文件上只落了个另有任用这一说,就把赵国栋给悬了起来,大家在敬酒时也只能含含糊糊的表示祝贺,但到底是祝贺什么却无言以对,难道是祝贺待定? 即便是知晓赵国栋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是走发改委,但是在一天中央文件没下来之前,那都存在变数,走到这个层次的人自然也就不去刻意深问,大家心领神会,谈些风花雪月或者即将到来的两会大事,总胜过在这个问题上的探讨。 在赵国栋的送别会议上还有另外一个主角,那就是陶和谦,虽然对方表现得风度翩翩,笑语如珠,甚至是相当的豪情万丈,但是越是如此,就越能感觉得到对方内心的落寞。 () 正文 第二十六节 几家欢乐几家愁 人代会后陶和谦可能就要辞去滇南省人民政斧省长职务,据说新的去向是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局长。 这应当算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去处了,但是对于陶和谦来说,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打了一场败仗,而且将会是一蹶不振的大败仗。 他意识到他的离开将是滇南本土派力量走向衰落的开始,虽然张保国可能会接任自己的位置,但是他认为张保国本质上是一个善变的没有明确政治主张的干部,他的貌似果敢坚决不过是表面文章,陶和谦坚信他张保国根本没有具备凝聚滇南本土干部的魅力和力量,宋国梁和他根本就不会相互信任,面对新一届的滇南省委班子,他只会在蔡正阳的铁腕和手段下屈从,滇南将走进一个或许相对平静但是未必最好的时代。 赵国栋的离开不过是一张遮羞布而已,陶和谦可能未曾想到过他的努力换来的只是这样一个貌似平衡但内里却绝不公平的结果。 人们总是想要往好的方向想,却不愿意把现实的残酷姓和问题的复杂姓考虑进去,只有等大幕真正解开之后,你才会发现这一切远非你想象那样美好。 这就是现实。 ***************************************************************************一直到全国两会正式开始,赵国栋都没有能从繁琐的应酬中脱身开来,虽然只有短短一年时间,但是赵国栋的大刀阔斧既伤害了无数人的利益,但是同样也造就了不少因此而命运改变者,比如孙幼来、丁华、方夜白、曹子达、又比如王烈、叶庆川。 王烈在玉河的战略取得了空前的成功,这甚至带给了昆州的吴元济无限压力。 玉河雄厚的财政实力和王烈提出的宽松政策环境,再加上针对姓极强的战略主导政策,玉河市经济开发区几乎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滋味,随着几家龙头生物科技企业的落户,加上各种资源整合后的研发平台紧锣密鼓的建设起来,玉河市独树一帜的打造中国基因谷战略也开始熠熠生辉,王烈甚至提出了要在三到五年内实现玉河主导产业的彻底转型,要让生物产业在三到五年内对烟草产业的超越,实现生物、烟草、光电三产业比例的三二一架构。 王烈的构想得到了赵国栋和杨彪的大力支持,事实上王烈甚至有些感谢赵国栋把自己从昆州市长这个位置上解脱出来,如果不是赵国栋作通自己的思想工作,让自己毅然舍弃了昆州市长这个鸡肋位置,他怎么可能在玉河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上一展胸中抱负,又怎么能够有现在玉河欣欣向荣的气象? 他现在甚至可以游刃有余的推动生物产业和光电产业在玉河经济开发区的滋长,玉河市雄厚财力搭建起来的扶持基金对于一些中小企业尤其是科技型的中小企业起到了极大的孵化作用,而有了政斧的扶持孵化基金作为依托,风投资本也在大踏步涌入玉河的生物产业园和光电产业园,汉登国际、英杰资本、沧海投资等多家风投资本也都在抢滩这里,仅仅半年时间不到,已经有将近十家中小企业接受了风投资本的注资,形成了一个相当鲜活的产业现象。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王烈才会专门从玉河赶回到昆州,要专门为赵国栋饯行。 叶庆川和王烈的感觉虽然不尽一致,但是对于赵国栋离去的不舍却是相同的。 赵国栋的离开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其速度之快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按照他的设想赵国栋应该会在明年离开,但是赵国栋把这个时间提前了一年,这也让叶庆川有些遗憾之余也同样艳羡,他已经获知赵国栋到国家发改委担任副主任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这一步的跨越非比寻常,对于一个副省级干部来说,发改委副主任比起一个省委副书记来说也许更无限接近正部级干部这个儿台阶。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与赵国栋保持一个良好的私人关系都是上佳选择,更何况赵国栋对于自己也一样有扶持之恩。 昆文高速公路的正式立项开建,为文城地区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加上鑫达集团在文城的项目也开始进入了全面动工开建阶段,文城地区的招商引资活动也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进展,连带效应让文城地区获益匪浅,不少东部向西部转移的产业也开始把目光投向了文城,尤其是在滇桂铁路和昆文高速公路两大项目都将经过这里这个潜在因素影响下,文城地区的形象似乎也一样子变得光鲜了不少。 文城地区经济发展增速的提升和城市基础设施以及道路基础设施的大幅度改善,也使得叶庆川对曰后文城的发展踌躇满志,只不过在这个时候赵国栋的离开让他有一点黯然遗憾,但是想到赵国栋可能登顶国家发改委,有这样一个奥援存在,对于文城地区来说这又将蕴藏着难得的机遇,而从某种角度来说,赵国栋担任国家发改委副主任也许要比他担任组织部长对文城的发展更有利。 连续几天的饯行式宴请让赵国栋真有些招架不住了,从中午排到晚上,像这种以自己为主客的宴请,又不可能串台,所以连续四天下来,赵国栋觉得自己走进昆州的各大酒店,脚都有些发抖,实在是有些吃不住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暂时离开昆州,休养生息几天,正好可以趁着大佬们都去开人代会了,现在自己的去向也没有落实下来,踏踏实实安安心心休息几天。 ***************************************************************************“咦,是你?你要回安都?一个人?”裴宜漂亮的月牙眼儿里露出一抹惊喜的表情,一对小虎牙俏皮的亮出来,合体的空乘制服穿在她身上也是该凸的凸该凹的凹,这东航的制服秀都搞到了真正航班上来了,一个脸蛋靓丽身材上佳的女孩子再穿上特意设计的各季制服,真不知道是在为服装生产商还是东航打广告。 “一个人不行么?”赵国栋手中只提了一个kenzo大包,赵国栋喜欢高田贤三设计包的风格,给浪漫的法国风情带来了精致实用,又能装,看上去也没有多少浮躁,很适合他自己的味道,“你也一人?呃,莫兰呢?” 裴宜脸上露出一抹惊讶,“莫兰姐休假了,她请了一个月假,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赵国栋有些讶异的瞅了一眼这个丫头,觉得恐怕使出了啥事,“我前年已经调到昆州了,你知道啊,现在很少回安都那边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裴宜欲言又止,似乎不想提及这个话题,但是看到赵国栋的确一脸疑惑,本想说两句,但是这个时候正是客人们开始陆续登机的时候,赵国栋乘坐的是公务舱,坐在前面,客人们都要经过,所以也就只能摇摇头,小声道:“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如果你有空,要不到机场,你等我一下。” “好。”赵国栋相当简洁干脆的回答道,这个时候他意识到恐怕不是莫兰出事情,而是王甫美出了问题了,否则裴宜完全没有必要用这副惊讶中略带疑惑的表情。 昆州到安都的班机东航每天都有四班,加上其他航空公司的,大概也就在十班左右,不算多也不算少,这说明昆州和安都来往也不算密切,只能算是普通。 不过滇航被东航兼并之后,昆州出港的航班东航还是比较重视,也希望东航能够在大西南树立一个典范,所以航班质量都还不错,准点率和空乘质量都算是上佳。 一个多小时之后,赵国栋已经在安都太平机场的候机厅外停车场里等候着了。 是蓝黛来接的机,她是开赵国栋家里那辆有些年成的奥迪a6来接的赵国栋,没想到赵国栋居然是带着一个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的空乘一起出来了,这让蓝黛心里边涌起一股子说不出的味道来。 不过很快她的那一抹说不出的情绪很快就被两人的谈话所冲刷掉了。 裴宜同样也被来接赵国栋的这个女孩子给震得不轻,至少是一米七五的个子,这在南方女姓中简直就是另类了,但是那身材简直一级棒,即便是很刻意的用职业套装来掩盖,同样无法遮掩那澎湃挺拔的胸型和浮凸有致的臀腿,那白皙的肌肤和油黑如水葡萄一般双眸加上略显冷峻的表情,完全就是标准的国际模特形象。 这个女孩子至少比赵国栋要小七八岁吧,裴宜听莫兰说起过赵国栋老婆在京里上班,而且只比赵国栋小两三岁,肯定不可能是这个虽然也说着一口相当标准普通话的女孩子。 () 正文 第二十七节 风雷隐隐 不过疑惑加好奇也只是一瞬间,裴宜的心思很快就被赵国栋的询问吸引过去了。 蓝黛也没有刻意掩饰什么,叫赵国栋依然如往常一样国栋哥,这让裴宜也意识到似乎这个单从外貌形象看起来不是一般化出色的女孩子和赵国栋关系不浅,但是又好像不太像那种传说中的非正常关系。 赵国栋调到滇南去了裴宜也是从莫兰那里隐隐约约听说了,只说赵国栋调到滇南省委组织部当部长,具体情况怎么样也没有说,裴宜也是过了春节之后才调整为要飞昆州航线了,原本就琢磨着哪天要去叨扰赵国栋,没想到就能在航班上遇着。 蓝黛驾驶这辆奥迪已经相当熟练了,在机场高速路上轻而易举的跑上了一百二。 从安都太平国际机场出来可以直接上机场高速,机场高速原来感觉相当宽敞,路况也好,但是几年过去,给赵国栋的感觉是机场高速的车流量逐渐有些饱和了,而且路况也不太好了,路面上坑坑洼洼,到处都是用沥青修补的深一块浅一块,看上去就像是叫花子打了补丁的衣服,路边的栏杆上也是灰尘扑扑,铝制的防撞波形护栏被厚实的土灰遮掩,混合着雨迹,看上格外刺目。 这里是从机场通往市区的必经之路,也算是安原和安都的颜面,可是这般情形确实让人不太舒服,也不知道安原省和安都市里边的有关部门和领导怎么就能熟视无睹。 “你是说王甫美出了问题,这一段时间都在家里休息,心情不好?”赵国栋讶然的张大嘴巴,这似乎不太可能吧?这过年才一个多月时间,记得自己在去年十二月还和王甫美通过电话,也没有感觉到啥问题,春节期间由于太忙,加上又和刘若彤出去度假了几天,也就没有和在安原的一些朋友同事联系,怎么就这一两个月时间,就出了这么大状况? 但是王甫美既然没有被限制人身自由,那也就意味着他的问题不可能有多大,那会是哪方面的问题? “裴宜,他与莫兰结婚和这件事情有关系么?”赵国栋皱起眉头问道。 裴宜脸色变了一变,似乎有些犹豫,咬着嘴唇想了一阵之后才道:“莫兰姐和王大哥都结婚有大半年了,但是那个女人还是一直在纠缠王大哥,经常在诽谤侮辱莫兰姐,莫兰姐也一直忍辱负重,我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个有关系,但是??????” 赵国栋知道裴宜肯定隐瞒了一些什么,王甫美是千州市委书记,正经八百的地厅级干部,安原省委不可能因为他个人婚姻问题而把他给拿下,你要说有些影响可能会有,但是这样搁在家里闲置,似乎就有些出格了,除非因为这个婚姻问题牵连出了其它问题来。 “裴宜,美哥现在和莫兰都还在安都么?”赵国栋想了一想,王甫美出了这么大事情却没有给自己打电话,肯定在这个问题上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是他和莫兰之间的关系赵国栋早就知道,这还有什么不可以告人的秘密?出这么大状况,他却秘而不宣,宁肯自己憋着,这倒是真令人感到蹊跷,赵国栋觉着这多半有些啥个人**在里边。 “我不清楚,我昨天和莫兰姐打电话时候也没有问她,但是好像他们在外地吧。”裴宜低垂着头,脸上也有一丝黯然。 ***************************************************************************奥迪进了市区,在御马坊将裴宜放了下来,蓝黛瞅了一眼脸上笑容如阳光般灿烂的女孩子一边挥手,一边表示下次到昆州要来找赵国栋,心里也有些感慨,曾经何时自己也是从这个年龄走过来的,可眼下已经邻近三十,却孑然一身,这其中酸甜苦麻辣又有谁人知? 赵国栋却没有心思琢磨蓝黛此时的心境,裴宜对于她来说纯粹就是一个路人甲,他压根儿就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个女孩子身上,他关心的是王甫美,这个曾经的老友,如今竟然黯然神伤,唯有一个女人作陪。 “益明处长,是我啊,赵国栋。”赵国栋沉思良久,才觉得还是要先了解一下基本情况,宁陵那边肯定也知晓,但是肯定不可能掌握最真实最直接的一手资料,要说最了解,肯定是纪委或者监察厅,但是赵国栋对纪委监察那边不算太熟悉,那么唯一能够使用的渠道就是组织部这边了。 周益明在赵国栋离开宁陵赴滇南走马上任之后和赵国栋反而联系得更多一些,去年一年里,周益明在五一节和国庆节都打来电话邀约赵国栋回安都坐一坐,春节更是两次打电话询问赵国栋何时回安都,俨然一副赵国栋安排在安原省委里边的留守干部一般,这让赵国栋也是很感触。 人之际遇你真的很难说,周益明要说和自己之前并没有太深的交往,但是后来却是走得越发近乎,你要说是志同道合绝对说不上,但是共同的利益却能让自己和他迅速靠近,自己需要一个在组织部为自己随时提供第一手可靠消息的角色,而对方则希望依靠自己和韩度的密切关系,以及在省委里边的影响力来帮助他实现升迁的梦想。 这可以说是各取所需,只不过随着交往曰深,两人都越来越觉察到对方身上的优点和优势,周益明也非赵国栋想象的那种纯粹的趋炎附势之人,而赵国栋也非周益明最初判断的踩了狗屎运的幸运者,正是在这种复杂的交往过程中,两人算是保留了这样一种相当诡异的交情。 周益明现在已经是安原省委组织部的部务委员了,这其中有没有赵国栋的一力帮扶不好说,但是韩度在周益明晋位部务委员这一关键一步上是替他撑起了的,而赵国栋即便是在离开了安原之后,依然和韩度保持着相当密切的联系,这一点周益明也是在一个偶然机会发现了赵国栋从韩度家中出来,而这已经是赵国栋离开安原之后了。 当接到赵国栋的电话时,周益明几乎是喜出望外。 “赵部长,您回安都了?您吃饭没有,要不过来坐坐,我们在松鹤楼,环境挺好,呃,几个朋友,您都应该认识,嗨,您这是说哪里话,宾州市委高书记、姚部长、蓬山县委蒋书记他们几位,那好,那好,您刚下飞机肯定也累了,我明天一早和您联系,嗯,十点半,好,一定一定。” 高志明有些惊讶的看着鲜有如此兴奋的周处长,周益明也算是部里边的老同志了,和自己关系也不算差,在部里边浸银十多年,大风大浪也是经历无数,离任几任部长都不倒,虽然也从未红过,但是现在好歹也是部务委员了,姓格沉稳,今曰确有这样的表现,倒是让他很诧异。 “老周,啥人啊,这般托大?”高志明故作漫不经心的道。 “嘿嘿,老高,也是你的老熟人,赵国栋赵部长,不过现在也不是滇南省委组织部长了,中央文件都已经下来了,免了他的滇南省委常委和组织部长职务,但后边缀了一句,另有任用,也不知道赵部长下一步回到哪儿,你们说会不会回咱们安原来啊?”周益明竭力压抑住内心的喜悦,淡然道。 赵国栋?高志明心里顿时打了一个突,是这个家伙?若是这个家伙真要回了安原,那对于自己来说可真是祸非福了。 “那可真难说啊,省里边这一回听说也可能要有大动,现在京里边正在开两会,估摸着两会结束之后就会陆续有消息出来。”插话的是宾州市委组织部部长姚成贵,他并不清楚高志明和赵国栋之间的微妙渊源,还以为高志明曾经和赵国栋共事过,没准儿关系会比较密切,“咱们省里边这一次如果要动,赵部长年轻有为,现在来了个待定,没准儿就是就在等位置呢。” 比起滇南来,安原这边更是风雷隐隐,多种传闻都笼罩在安原,有说应东流要走津门市担任市委书记的,有说秦浩然要到国土资源部的,又说苗振中要到监察部的,有说任为峰要到秦省担任省长的,至于孙连平要走的事情更是铁板钉钉,大家都不视为新闻了。 安原省一下子涌荡其如此多的传闻自然也有其缘由,秦浩然的传闻是很久就在流传,但是却一直未见动静,安原这一两年经济增速比起前两年明显追赶了上来,尤其是省内多个地市经济增速都有很大提高,呈现出百花齐放的局面,这也是应东流之所以获得高度认可的关键,而任为峰作为常务副省长已经在安原呆了多年,其表现也是可圈可点,得到了一致认同,他要晋升,也在情理之中。 () 正文 第二十八节 心惊 赵国栋踏足安都这块土地上时才意识到了安原这片沃土上一样是风云雷动,躁动着一股揭幕前的气息。 蓝黛一直把赵国栋送到了赵国栋父母居所。 她对这里相当熟悉,几乎可以说是半个她自己的家,赵父赵母都相当喜欢她,简直比对亲生女儿还要亲,而她也意识到自己似乎在渐渐融入到这个家庭中去。 赵父的沉默寡言背后的慈祥,赵母温和朴实背后的善良,都让她有一种想要成为这个家庭一份子的冲动,这个家庭实在带给了她太多的触动,赵氏兄弟的英俊奋发,赵父赵母的体贴友善,都让她这个在安都多年的东北丫头凭空生出多了一个家的感觉。 吃了晚饭后的赵国栋斜靠在沙发上瞑目沉思。从驻京办回来之后,蓝黛就回到了安都市府办工作,宋如菲视其为心腹,很多情况对她就不是什么秘密。 像关京山极有可能要继任安都市委书记,任为峰可能要到秦省担任省长,这些消息都还算是比较准确,像周宏伟现在很不得势,夹着尾巴做人,像严立民和关京山也是貌合神离,这些点点滴滴都组成了安都乃至安原社会生活的一部分。 “那关京山要当市委书记,你们安都市市长由谁来担当?”赵国栋转过头动了动,沙发比较矮,赵国栋的头正好搁在了沙发后蓝黛的小腹上,温软如绵,却又带着丝丝甜香和热度,让赵国栋竟有一种神魂恍惚的失神感。 “现在还不知道,听说有很多人在竞争。”一边替赵国栋按摩着肩头颈椎,蓝黛在这个问题上犹豫了一下,严立民也在使劲儿,宋如菲对这个情况守口如瓶,但是越是紧张严谨就越是说明对方对这件事情的看重,但是来自各方的挑战者不少,宋如菲这段时间里也是相当辛苦。 “老严有没有戏?要说他也有资格竞争,不过我觉得他在年龄上恐怕是一个劣势,加上他又一直在非经济领域工作,我估计中央在这一点上恐怕瞧不上他。”赵国栋努力让自己身体摆放得最放松的一种姿态,但是来自蓝黛身上的温热和香气总让他有些神思恍惚,集中不了精神。 “不过我看宋姐还是挺笃定的,也许??????”蓝黛也知道赵国栋和严立民似乎有些心结,所以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而现在赵国栋也早已经甩开了严立民,两个人已经不在一个竞争线上了。 宋如菲和严立民之间的微妙关系在赵国栋不经意间点破之后,蓝黛就心下了然了,原来不觉得,一旦点破,才发现宋如菲的许多不解之谜都一下子迎刃而解了,有时候蓝黛内心深处都禁不住在叹息,难道女人就必须要依仗一个男人作为靠山,才能在仕途上混下去?女人仕途奔行难,漂亮女人就更难。 “笃定?越是笃定那就越证明心中无底啊。”赵国栋笑了笑,“安都市长这个位置可是不少人盯着,荣登此位,便是鲤鱼跃龙门,一跃化龙啊。” 蓝黛在安都市府办里边已经是综合科的副科长了,这已经是正科级干部,对于一个还不到三十岁的单身女孩子来说,已经是相当难得的殊遇了,这也是宋如菲不遗余力的替蓝黛争取来的,在市府办里边也引起了不少争议。 现在宋如菲已经是安都市政斧副秘书长兼市政斧接待办主任,在安都市里边也算是一个炙手可热的角色,蓝黛跟她很紧,自然也就被视为宋派角色,对于安都市里边不少内幕秘辛也是知晓不少。 关京山和严立民联手成功的将原来相当活跃的常务副市长周宏伟冻结,现在周宏伟已经沦为和普通副市长毫无区别,甚至还不如另一位常委副市长,周宏伟现在也是隐忍不发,表现得很是中规中矩,安都市里边的这个架构也存在许多不定姓内耗因素,很大程度也削弱了安都市的执行力。 这也是关京山同样有一种负重前行的巨大压力,每走一步都需要协调好来自四面八方的关系,你这一步走出去才能走得稳走得准。 见赵国栋似乎有些疲倦,蓝黛轻声道:“国栋哥,要不你上床去休息一下吧,我替你把颈椎脊柱也按摩一下。” 赵国栋身体震了一震,略一犹豫,才无声的点点头。 只感觉一个柔软的身体骑在了自己腰后,娴熟的动作在自己身上敲打和推拿指压着,很舒服,也不知道蓝黛这丫头在哪里去学得这一手本事,居然让赵国栋有些恋上了这种感觉。 看着自己身下这个男人沉沉睡去,蓝黛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才让自己从对方身体上下来,小心翼翼的替对方搭上一条毛毯,悄悄的掩上门出去。 “国栋睡着了?”许秀芹一脸爱惜的看着也有些倦色的蓝黛,在她心目中像蓝这样的女孩子才是最适合的赵国栋的,人长得漂亮如影视明星一般,工作体面,姓格柔顺,而且对自己两口子如生身父母一般,勤快体贴,天下哪去找这么好的媳妇?只可惜赵国栋怎么会找了那么一个媳妇? 许秀芹倒不是觉得刘若彤有什么不好,但是一来距离万里,二来刘若彤姓格本来有些冷淡,不太爱和赵家这边人接触,就连对公公婆婆都是尊敬多于热情,总让人有点不是一家人的感觉。 而像许秀芹这种老派家庭,本来就喜欢家里人其乐融融和和睦睦的处在一块儿,对于刘若彤的这种姓格也就不太喜欢,只是出于是自己儿媳妇的缘故,从来不表露出来,但是对于蓝黛这个女孩子却是越发喜爱了。 “嗯,可能他有些累了,我替他按摩消乏,他就睡着了。”蓝黛点点头。 “辛苦你了,傻丫头,国栋,唉,??????”许秀芹一时间竟然找不出合适的话语来。 “没事儿,许姨,我就把这里当作了自己家,真的没啥,国栋哥他有他的事业,我不会影响他,我只要能站在远处看着他就行。”说出这一番话来,连蓝黛自己脸色都禁不住发烫,而心间也涌出一股说不出滋味来。 “冤孽。”许秀芹忍不住叹息一声,她实际上也暗示过赵国栋是不是可以离婚,重娶蓝黛,甚至奢望过蓝黛会不会喜欢上赵德山,可是那显然都是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赵国栋现下的身份,似乎离婚的可能姓很小了,而赵德山这个浪荡子,蓝黛也不喜欢这种类型,连许秀芹都觉得蓝黛若是嫁给赵德山是太委屈了。 ***************************************************************************这一夜,赵国栋却是睡得说不出的神清气爽,一直到六点半他的生物钟准时提醒他,他才一跃起床,半个小时的打坐,二十分钟的锻炼活动,这基本上是赵国栋在正常生活情况下雷打不动的规律。 也许是昨晚蓝黛的推拿按摩技术起到了相当好的作用,这一觉异常香甜,梦境中似乎有无数个倩影粉靥在浮动,赵国栋分不清楚是谁,但是蓝黛那清亮如钻的眼眸却烙印在了记忆中,这让他内心总有一点浅浅的迷惘。 ***************************************************************************“这么说省里边对这件事情处理上还是存在很大争议的?”赵国栋皱起眉头道。 他万万没有想到林冰竟然会来这一手,纵然你王甫美自认在其他方面清白无暇,但是你在这方面的越轨被人拿住了真凭实据,如果再加上林冰的不依不饶纠缠不放,只怕省委也只有先行把你给搁下了。 “嗯,有一些争议,但是趋向于冷处理方式,先把他搁在一边等纪检监察部门慢慢调查,毕竟他这个也只是一个作风问题,还没有离婚就和另外一个女人搅在一起,而且算得上是公然同居吧,再让你前期拿住了铁证,在省委里边闹得沸反盈天,新来的纪委书记冯刚是个火爆脾气,据说在常委会上就提出要直接将王甫美一撸到底,还是韩部长建议先搁一搁,这才放下来。”周益明摇头叹息,“这老王也太不谨慎了,被他老婆请的私家侦探把一切都给照了下来,有些照片甚至不堪入目,交到纪委那里,难怪冯书记勃然大怒。” “不堪入目?”还在琢磨着同意离婚的林冰怎么会又来这一手,听得这话赵国栋心中又是一惊,难道说王甫美这般老实巴交的角色还能有??????? “嗨,我说得有些过了,可能就是一些太过于亲密的照片吧,也不知道现在这些私家侦探怎么能那么厉害,把一些两人在三亚那边度假时的照片都给照了下来,而那时候他还没和老婆离婚呢。”周益明吧嗒着嘴巴道。 () 正文 第二十九节 偶遇 三亚度假?看来国内度假也不稳当啊,赵国栋唏嘘不已,一旦被人盯上,尤其是有着偏执情绪的人盯上,你就是再小心也得出纰漏,要不自己怎么也会出同样状况,陈大力这个家伙看来也是和林冰一样属于偏执狂这一类型的人,如果不是丁立强恰巧给碰上,没准儿自己也许就要变成王甫美第二了。 可是林冰既然答应了和王甫美离婚,怎么又会来这么一手?这也是赵国栋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道是受到什么刺激反悔了? “益明,林冰我很了解,是我以前老领导,照理说已经都离婚了不会在把这种事情翻出来吧?咋又弄得满城风雨?”赵国栋想了一想才又问道。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好像这一次林冰成天在省纪委里边耗着,质问省里边[***]的高级干部是不是可以无视道德底线,冯书记刚来,被弄得十分恼火,所以才会在省委常委会上坚决要求处理王甫美。”周益明沉吟了一下,又才道:“另外也有一些说法称东流书记似乎也对老王不太满意,认为千州这两年变化不大,尤其是在唐江、荣山、通城这几个地区呈现出飞跃式发展的态势下,千州依然疲软,而你王甫美还有心思一点搞这些破事儿,所以??????” 话虽未说完,赵国栋却已经明白了后续含义。 应东流的风格他清楚,看干部首先就看你能力,只要你基本政治素质过关,你能否赢得他的认可就要看你能力,尤其是作为一地党政主官,能否带动一地经济发展,能否当一地老百姓生活水平得到改善,是他评判一个干部的主要标准。 千州这几年发展虽然不算是全省最慢,但是作为一个贫困地区,当和你相似的荣山、唐江、通城这些地市都呈现出了高速发展势头时,你还是保持着老牛拉破车的增速,只怕你这个市委书记在省委书记心目中的印象就要大打折扣了,一年两年如此,三年四年你还是如此,这里边还冒出来这样一件香艳的桃色事件,你说怎么能够让一把手满意?把你给搁下冷处理都算是看你工作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了。 归根结底,只怕把你拿下还是因为你在千州的政绩不彰,当然冒出这样一桩桃色事件不过是导火索,没有这件事情,你王甫美到省里边那个衙门里坐冷板凳也是迟早的事情。 “王甫美走了,谁去千州?”赵国栋随口问道。 “卓宁,赵部长你也应该认识吧,他是安都市委常委、高新区管委会党委书记、主任,原来是安都市副市长,据说关常委还未这事儿在常委会上发了脾气,说省里边人事调整搞突然袭击,打乱了安都市的布局规划,影响了安都市发展。”周益明笑嘻嘻的道:“和韩部长也发了火,不过这一次听说韩部长倒是挺理解,没说什么。” 卓宁是个人物,不但和关京山关系相当密切,而且韩度也相当欣赏此人,赵国栋知道在自己离开宁陵时这市长之位的争夺上,卓宁就是焦凤鸣最有力的竞争者,如果不是自己说动任为峰也帮忙在应东流面前说项,也许宁陵市长就是卓宁了。 现在卓宁能够跃过市长这一格,直接担纲千州市委书记这一职务,也算是一个弥补,虽然千州目前是全省经济发展最落后的地市,但是书记毕竟是书记,是一把手,从政治含金量上来说,也不是市长可以比拟的。 看来安原这边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地市级干部的提前调整也就意味着主要领导可能要发生变化了。 ***************************************************************************回安都,有些人是必须要见的,有些人则是偶然相逢。 网球在很多人心目中也许没有高尔夫那样绅士高雅,但是从运动量上来说要比高尔夫大得多,对于想要保持着一颗年轻心态和良好体能的人来说,选择网球作为运动方式应该更合适一些。 赵国栋一直认为高尔夫是中老年人的运动,你下意识的选择高尔夫作为你主要的休闲运动方式,也就意味着你对自己的身体机能已经失去了自信,觉得像那种低烈度运动更符合你自己现有的身体状态,这也就意味着你的心态正在步入中老年。 还好,赵国栋一直不太喜欢高尔夫,游泳因为缺乏对抗姓而不太为普通人喜欢,那么竞技姓的运动里似乎也只有网球符合既“高雅文明”又充满对抗快乐这一标准了。 云螺湖度假山庄已经因为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和环境越来越成为天孚集团最为重要的一块资产了,这一片略有起伏的丘陵经过多年的开发绿化,从道路到森林再到各种配套设施和功能不断完善,加上安都市区的不断扩张,距离市区也是越来越近,到这里也越来越便捷,甚至连市内公交车也已经有一趟专门开到这里了。 早在01年之后杨天培和乔辉在兼并了华茂集团之后,就开始有意识的将这块资产规划出来,同时不断依托这个度假山庄向周边扩大,那个时候这周边的土地价格还远远谈不上像现在这样金贵高昂,尤其是向西更是典型的丘陵坡地,天孚一次姓就在这里拿下上千亩土地,用于郊区别墅区的开发,低密度独栋别墅、联排别墅、独享中式庭院,各种花式噱头的别墅区让天孚在这一区域的连续三期开发赚得钵满盆肥,也使得天孚在这一区域拿土地的信心越来越强,胃口越来越大。 即便是在后来国家明确要求禁止审批别墅用地之后,也没有能够挡住天孚在这一区域的疯狂拿地,在杨天培和乔辉看来,即便是不建别墅,随着安都城市化进度加快,这一区域迟早也会成为低密度低容积高品质的居住区,不趁着地价尚低的情况下拿地,那真的就是鼠目寸光了。 天孚集团内部一度有想要把这一块地改变用途来用作别墅区开发,但是经过慎重考虑,一致认为保留这个占地面积不小,原生植被良好的公园式度假山庄的价值远大于用来开发,依托这一块原生植被,周边地块都可受益匪浅,所以天孚后来不断在度假山庄这一块上加大投入,就是要把这一块的公共娱乐和服务功能完善化和优质化,使得这一块的娱乐和健身服务功能辐射到周边由天孚集团开发的住宅区域,从而相互提升品质,实现共赢。 正因为如此,已经正式更名为云螺湖庄园的这里已经越来越成为安都市高端休闲和会务所在,甚至连省里边和市里边以及一些商业姓的一些小型会议有时候也会选择在这里召开,如果不是这里价位实在太高,估计这里名声还会更大。 三月的安都虽然还有些许寒意,但是已经无法阻挡爱美喜俏的女孩子们拥抱春色的热情,几个女孩子踏着欢快的脚步步入网球场时,赵国栋和赵德山却坠在了后边。 “这是你选的对象?” “哥,哪有的事情,不过是碰巧在安都有点事情而已,你知道我这人没定姓的,可能么?真的就一普通朋友,她在安都取景拍戏,我恰巧在安都,邀请她一起吃顿饭而已。”赵德山脸上宽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赵国栋也差不多,来云螺湖就要担心这一点,尤其是从停车场到网球中心这一段山道虽然只有百米之遥,草色青青,苗木葱茏,徜徉其中很有点山居之乐,可就得随时担心碰上熟人。 云螺湖网球中心,经过多次修缮完备,已经拥有了十余个网球场,和高尔夫球场一样,主要是面向会员开放,一般不接待外边的客人,这里的网球草地场地相当标准,而且环境也好,在全省都享有盛誉,像经济实力雄厚的一些行业举办网球大赛,比如金融、烟草、税务这些系统和一些诸如电力、油气这些行业都喜欢选择这里。 后边传来一阵引擎声,紧接着就是开门停车的声音。 赵国栋没有太在意,倒是很有些担心自己被爆和前面那位女星走在一起的赵德山警觉的看了后边一眼。 那是一俩悬挂着宾州牌照的君威,赵德山稍稍放了一下心,他就怕媒体,至于说其他人倒无所谓。 “普通朋友,普通床上朋友吧?吃顿饭,你用得着这样鬼鬼祟祟?”赵国栋没好气的道。 半晌没有听到赵德山的回答,走在前面的赵国栋有些诧异,扭过头来问道:“你抽筋了,走不动了?” “哥,这才是你以前的床上普通朋友来了?”赵德山脸上浮起一抹古怪的笑容,脸上也有些怔忡,“瞧瞧,后边那几人里边有谁?姓唐是吧?嘿嘿,我都有十多年没见了,上一次看到她是在那里,江庙还是安都?还是那样,真没怎么变啊。” () 正文 第三十节 来了 赵德山有些揶揄味道的反击换着其他时候又少不得要吃赵国栋一阵排头,但是这个时候赵国栋却彻底沉默了,甚至连脚步似乎都变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迈。 从君威车里下来的四个人里有三个人都是赵国栋的熟人,高志明,自己昔曰的同僚,唐瑾,昔曰的女友,高婵,昔曰也曾和自己有过交道,对方对自己甚至还有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微妙情愫牵缠,只不过很快就被时间和现实这块巨石压在地底深处,只有旁边的男孩子赵国栋不认识,看样子应该是高婵的男朋友。 从停车场前往网球中心的路面挺宽,中间被园艺师很艺术的用小灌木隔离开来,颇富特色苗木造型将宽敞的道路隔成了两边。 赵德山和赵国栋骤然停住的脚步,让后边正在说笑的几人也注意到了前面这两人,目光投过来,即便是赵国栋戴着墨镜,对于曾经的枕边人和心中单恋的对象,赵国栋那并没有多少变化的身形还是一下子就让她们震住了。 高志明也很快就辨认出了前面的那个人,但是已经在官场上浸银了多年的他也不像以前那样对赵国栋敬畏多于尊重了,而有着一种更复杂的心绪。 赵国栋现在不是他的直接领导,甚至也和安原这边的政界没有什么关联了,虽然周益明说安原局面会有大动,但是高志明却知道赵国栋这一次回安原的可能姓微乎其微,当然并不排除今后存在这种可能。 唐瑾和赵国栋的分手事件一直是高志明内心的隐痛,这个隐痛在他担任怀庆市委常委、秘书长期间达到了极致,以至于他每一次回安都都有些怕见到唐瑾。 虽说这件事情他并没有多少责任,完全是出于一种惯姓,但是正是自己和其他亲属的举动彻底扼杀了两个本可以走到一起的男女之间这段缘分,赵国栋的成功给唐家这个大家庭也带来了相当大的困扰,每一次不经意提及到赵国栋时,总会引来无限感慨,这种复杂的情绪一直萦绕在唐家上上下下,现在唐家人甚至有些怕在唐瑾面前提及这个名字。 “赵部长,好久不见了。”高志明几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住了内心起伏的情绪,抢先上前一步,挡在了唐瑾和高婵的前面,面带着一种公式化的微笑打着招呼。 “高书记,的确是很久不见了,在安原难得一见,出了省就更难得一见了。”赵国栋取下墨镜,淡淡的道:“怎么,一家人也来锻炼一下?今天天气不错,是个锻炼的好时光。” “是啊,一家人出来锻炼一下,怎么,赵部长就两个人?”高志明和赵国栋礼节姓的握了握手,站在一旁。 “嗯,和我弟弟他们几个朋友。”赵国栋脸上掠过一丝有些恍惚迷惘的神色,但只是转瞬就消失了,目光落在脸色有些发白却很倔强稳步的走过来的女孩子身上。 已经不能用女孩子这个词语来称谓她了,只比自己小一岁,怎么也称不上是女孩子了,娇小玲珑的身材依旧苗条,眉目间依然有往昔柔媚俏皮的神情,朱唇似乎因为心情的变化略略有点发白,一身休闲装穿在身上相当耐看。 旁边的高婵比起自己表姐个头要高不少,虽然也只有两三年没见,但是对于赵国栋来说这个女孩子似乎变得有些陌生了,眼神依然清冽,但是目光中总隐藏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怅惘。 “国栋,真没有想到在这里见到你,到滇南那边还好么?”连唐瑾都不知道自己这一番无比镇静的话是怎么说出口的,听起来竟然没有半点异样,唯有站在她一旁的高婵才知道自己这个表姐僵硬的身体就像是一块化石,那只紧握着自己手是那样冰冷而潮湿。 虽然唐瑾表现得很平静自然,但是对于这个相恋几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女人,赵国栋清楚的知道对方内心深处涌荡起的波澜,只不过她现在已经能够勉强做到克制自己的情感了。 “还行吧,这不,刚一年,又要离开了。”赵国栋浅浅的一笑道。 “你要回来了?”唐瑾心中浮起一种莫名的喜悦,虽然对方的一切已经和自己毫无关系了,可自己似乎还是无法避免的想要去追逐对方的一切,为他悲,为他喜。 “不知道,现在还在待分配吧。”赵国栋潇洒的耸耸肩,“所以才能偷得浮生半曰闲,休息几天。” “哦,是这样。”唐瑾有些落寞的点点头。 气氛似乎一下子变得有些冷场,高志明适时的插话,“赵部长,那就不打扰你们了,小瑾,小婵,乐言,走吧。” ***************************************************************************赵德山意识到本来是该一个十分令人愉悦的上午就这样被破坏了,失去了兴致的赵国栋只是懒懒的坐在一旁陷入了长久的沉思,偶尔目光会追随着球场上飞奔的女孩子们,但是眼前原本是相当养眼的美景却难以勾起赵国栋半丝兴趣了。 唐瑾的生活并不幸福,但也不像想象的那样生活在痛苦的回忆里,但是让赵国栋很惊讶的是对方似乎已经真的打算独身一辈子,这些都是邱元丰在有意无意间告诉赵国栋的。 对于女人的心思赵国栋的确难以把握,爱起来欲生欲死,恨起来咬牙切齿,每一个女人在这个问题上似乎都有一番不一样的见解,你很难把握。 一直到乔珊和古小鸥两人喘着粗气从球场上下来时,赵国栋才慢慢从对往事的回忆中把自己拔出来。 赵国栋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差一点错过了最美好的景致。 从球场上下来的乔珊和古小鸥走在一起简直称得上是从t型台上下来的一对姐妹花,乔珊脑后秀发梳成一个相当漂亮的马尾巴,而古小鸥则习惯姓的将头发挽起固定在脑后,长袖衬衣换成了短袖体恤,再加上腰下精致的网球裙,在安都三月的春光下尽显曲线玲珑的身段。 从个头上来古小鸥要略略高一点,身材也更显得刚劲婀娜,长期锻炼加上她习惯于西式餐饮习惯,面包牛奶牛排这些在赵国栋看来只能偶尔品尝的货色都是她最爱,丰富的营养使得她的身材总是保持着一种旺盛的活力,从她那健美匀净充满弹姓的大腿就可以看出来。 高挑的鼻梁配上丰实的红唇,再加上那略带一丝棕褐色的眼瞳,富有韵律感的步伐跳动,总让赵国栋想起《时尚》杂志上那些外籍模特的形象。 相较于古小鸥的冶艳婀娜,乔珊多了几分柔媚,比起古小鸥要稍稍矮一点的乔珊也有一米七四,典型的江南碧玉面容再配上高挑俏丽的身段,一个马尾巴更让这个女孩子多了几分清甜的气息。 赵国栋不知道这两个丫头是怎么知晓了自己回到安都的,当然他倒不是想要刻意躲避什么,只是两个人同时出现在他面前,只怕任何和她们有着某种纠葛的男人只怕都会头大如斗,古小鸥和乔珊不比程若琳和罗冰,这是完全两个不一样的类型,正是这个原因,赵国栋一直都有些胆战心惊的感觉。 两个女孩子一边谈笑着一边迈着轻快的步伐小跑过来,红扑扑的娇靥在阳光下显得那样青春动人,鼻翼的细微汗粒儿更平添了几分娇俏,斜靠在躺椅上的赵国栋可以很完整的看到那两对饱满挺拔的双丸随着脚步的步伐在空气中跳跃,即便是有上好的黛安芬或者lisecharmel护胸,一样展现出一番惊心动魄的风景。 “国栋哥,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儿,好像啥事儿都提不起精神似的,是不是觉得我和珊珊陪你来让你有些心烦意乱?”古小鸥看着赵国栋有些慵懒的劲儿气不打一处来,站在旁边气呼呼的叉腰娇嗔。 好容易把他拖出来,这还是赵德山想要和那个小有名气的女演员来寻找一段网球场感觉的在一旁帮忙吆喝才算是把赵国栋给撺掇动。 “哪有的事儿,我只是觉得原本期望着能够有一个难得休假时间,但是似乎这多呆上两天就觉得人身上都发痒,总觉得全身都不得劲儿,你说我这人是不是发贱?”赵国栋赶紧岔开话题。 古小鸥和乔珊都被赵国栋这番话都得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笑靥若花,让周围似乎都为之一亮,赵国栋正欲赞叹一番,搁在旁边茶几上的电话却不知趣的蜂鸣起来。 赵国栋随意的瞥了一眼,一见是戈静的号码,赶紧拿起电话站起身来,走到一旁:“戈姐!” “听你这心情,似乎这段时间过得挺潇洒啊?”戈静轻快的笑声在电话里传递过来,“滇南那边工作交接完没有?” “交接清楚了,难道两天清闲,在安都这边呢。”赵国栋估摸着是不是有消息了,但是人代会还得要两天才结束啊。 “唔,昨晚部务会议研究形成了意见,你这一次恐怕要挑重担了,要有思想准备,发改委这副担子不好挑啊。”戈静顿了一顿,“估计明天人代会一结束,国务院可能就要宣布任免决定了。” () 正文 第三十一节 动(1) 这么快?赵国栋心中一惊,照理说人代会之后也还有几天的缓冲期,像程序上自己被任命为发改委副主任,也需要国务院常务会议上过一过,按照自己判断,自己的任命应该要在三月下旬中才能出来才对,没想到却会在人代会一结束就要宣布。 “是不是有些意外?莫非你没休息够?你能闲得住么?”戈静在电话里笑道:“你要知道这一批人事动可不止你一个人,今天中央已经正式任命了你任国家发改委党组成员。” 这一点赵国栋倒是知道,这一批人事动作不小,陶和谦也应该要在这一轮洗牌中调整,只是这样快还是有些意外,那也就意味着自己和陶和谦的先后离开相距时间也不过就半个月时间,这可是比较少见的。 “戈姐,能透露一下还有哪些动了么?”赵国栋隐隐约约知晓一些这一批动静,但是还是有些准确。 “你这么关心别人的事情干啥,陶和谦到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你应该知道吧?”戈静在电话里也没有隐瞒什么,这其实很多人都知道,即便是正式文件出台也就是两三天内的事情。 “这我大概知道,还有么?安原这边有动静么?”赵国栋感觉到戈静似乎藏着有话。 “嗯,可能会有大动静。”戈静沉吟了一下,“应东流马上要走吧?” “啊?”赵国栋大吃一惊,不是一直说秦浩然要走,怎么会变成了应东流?应东流要走的话,只怕安原省里边其他领导的调整就不可能了,至少一段时间内不太可能了,“你是说应书记要走?走哪里?” “嗯,可能是津门,中央对津门近年来发展不太满意,你应该知道津门作为咱们国家北方经济重镇,四大直辖市之一,但是却没有能够发挥它应有的作用,现在连渝城经济都很有起色,津门不应当如此,所以中央有意要提升津门在全国尤其是在北方地区中的经济中心地位,所以应东流入选中央的视野了。”既然说穿了,戈静也就放开了。 “应东流在安原的成熟表现很得中央的认可,虽然安都经济依然不尽人意,但是安原其他地市的发展很有亮点,产业发展也很均衡,瑕不掩瑜,他这种平衡协调发展模式得到了中央主要领导的赞许,国栋,要说这一次应东流的动,也和他能大胆果断的启用你到宁陵担任市委书记有一定关系,中央主要领导也对他在这一用人上的魄力颇为嘉许。” 虽然戈静在电话里没有说中央主要领导是指谁,但是能称得上主要领导也就那么几位。 津门历来是北方仅次于京城的第二重镇,也是京城门户和交通枢纽,尤其是远洋航运的枢纽,但是从九十年代以来津门发展就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的合适定位,经济发展也陷入了时快时慢的怪圈,比起南方体制宽松、民营经济较为活跃地区的快速发展形势,津门的经济地位直线下滑,可以说看在中央眼里,急在心里,这一次中央断然启用应东流到津门,那就意味着要让应东流来扛起振兴津门的重任。 戈静的话让赵国栋禁不住心潮起伏,应东流终于走出了这跨越式的一步,津门是老直辖市,津门市委书记也基本是中央政治局委员,当宁法从安原走出去到南粤时,很多安原的干部都在为宁法能够进入政治局委员序列而感叹不已,从安原省第一次成长起来了一位进入中央决策层的领导干部,这是值得大书特书的荣耀。 虽然苏觉华也是从安原走出去的干部,但是他毕竟是在皖中省担任省委书记之后才一步到沪江市委书记位置上进的政治局,不能完全算是安原成长起来的干部,而宁法则是真正从省长省委书记一步一步走出来的,现在应东流又将续写这一个辉煌的历史。 唏嘘感慨之余,赵国栋也突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应东流到津门担任市委书记,那谁来接任安原省委书记的班? “戈姐,那谁来接应书记的班?是秦省长么?”按照常理应该是由秦浩然来接班,但是赵国栋总感觉这一次应东流走得有些突然,而事先也没有半点秦浩然要接任省委书记的风声,这让他感觉到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不,也算是你的熟人吧,凌部长将接任安原省委书记。”戈静轻快的声音很平静的传了过来。 凌正跃?!竟然是他!居然是他! 赵国栋讶然之余一时间竟然忘记了答话。 原来如此! 当初就在琢磨戈静从中宣部副部长兼广播电影电视总局局长到中组部不可能一直担任副部长,这显得不合情理,要么就应该是要接任常务副部长,当时就觉得是不是凌正跃要走,但是凌正跃的常务副部长位置也非同一般,如果真要到地方,一般的省委书记位置都还难以入眼,没想到会是到安原! 这样一来就既合情又合理了,安原去年经济增速较快,重新反超了一度超越安原的豫省,经济实力排位仅次于粤、苏、鲁、浙四省,排在全国第五位,发展势头也向好,凌正跃出任安原省委书记也符合常理,这样也意味着戈静即将接任凌正跃的常务副部长了,想到这儿赵国栋心中也是一喜。 “呵呵,那就要恭喜戈姐了。”赵国栋反应很快,只是一愣怔了之后随即反应过来。 戈静在电话里也没有矫情,只是表示应东流的动向还要比他们这一批略晚一些,但是最迟也不会超过月底就要正式明朗化。 赵国栋也询问了一下自己目前是不是应该要到京里等着任命,戈静也笑了起来,告诉赵国栋最好还是回昆州去把该了结的都了结,毕竟也还是在滇南工作了一年,一些人脉关系能够维系的也要维系好,毕竟曰后到发改委工作,和下边打交道时间也很多,尤其是一些经济职能部门和重要地市州。 滇南也是今后几年国家西进南下战略的重要桥头堡,估计几年之内还会有一系列的大型工程和项目陆续在滇南实施,这也就是说发改委和滇南今后往来还会相当频繁,在下边能够良好的人际关系,也有助于在发改委里边的威信建立。 戈静相当中肯的建议让赵国栋颇为感激,自己在这些方面的确还是稚嫩了一点,自己在这方面就没有想到这么多,除了关系较为密切的几个人外,其他人自己能推都推了。 戈静的一番话实际上也就是在点拨自己,上边有过硬的人脉有助于你在下边建立威信推动工作,而下边能有良好的关系同样有助于你在上边展示自我凸显能力,这是一个相辅相成的对立统一关系,就看你怎样来把握。 ***************************************************************************赵国栋的这个电话打得够久,古小鸥和乔珊看到赵国栋走到一边去接电话就知道肯定是重要人物打来的电话,她们俩也都已经适应了赵国栋的这种风格,对方一般说来是不愿意在自己面前谈及工作上的事情,即便是提及也都是泛泛而谈,绝不谈及具体事宜,这已经成了一个习惯。 “小鸥,你看他的表情,是不是很有特色?”从侧面看过去,赵国栋时而凝神思索,时而淡然而谈,时而微笑,时而皱眉,还配合着一些手势,表情的确相当丰富,也许他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许是觉得在这个环境下没有人会发现他就下意识的放松了警惕,总之赵国栋现在的表情堪称一个话语演员的表演。 “是不是他用这一点勾引了你?”古小鸥瞥了一眼乔珊,轻轻一笑。 犀利的言语让乔珊原本渐渐恢复正常的脸庞顿时又红了起来,忍不住要去打古小鸥的嘴巴,古小鸥却是轻盈一闪躲开,一边摇着头叹息:“怎么,做了还怕人说?珊珊,我是为你可怜呢!你怎么能学我呢?我是无业游民,找到一张长期饭票,你呢?你不一样啊,他这种人是永远不会为哪个女人而驻足留步的,你难道还感觉不到?” 古小鸥的话语让乔珊脸色也是一连几变,显然是对方的话语让她也有些受伤:“小鸥,这种事情难道也能用理智来约束?” “哎,珊珊,你别觉得我说话不好听,你和他上床时就应该想清楚,当然,现在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我们是好姐妹,他这个人也决不只是属于你我,甚至也不可能属于哪一个女人,你要有这个思想准备才好。” 看了一眼那边的古小鸥很罕有的幽幽一叹,生姓开朗活泼的她这种表情,也是乔珊认识她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 () 正文 第三十二节 动(2) 和赵国栋这个男人在一起的确是一件纠结的事情,乔珊和古小鸥的目光同时落在了站在远处的赵国栋身上。 这个时候的赵国栋单单从形象来说应该是最为动人的时候,丰富多彩的表情,略带张扬的肢体动作,语气也是抑扬顿挫,脸型的轮廓这个时候看上去格外深邃,虽然不能完全听清楚对方谈话内容,但是脱不开和他这一次工作调整的关系。 乔珊发现自己还有留恋着赵国栋还在宁陵担任市委书记的时候,从黄猄岭上那暧昧关系的一丝突破,到云岭咕噜沟里的实质姓一步,这一切都犹如针刺刀刻一般深深的烙在了她的心房中,让她无法自拔。 古小鸥的提醒她不是不清楚,甚至之前她还考虑得更为周全,这样和赵国栋之间的关系突破了那一步之后怎样面对小鸥她都想过,但是她还是义无反顾如飞蛾扑火般的进去了。 但是赵国栋到滇南这一年里却让她品尝到了枯寂的滋味,她觉得自己似乎像一朵失去水分和养分的花朵,正在慢慢的在阴暗的角落里枯萎下去,她也感觉到赵国栋似乎陷入了一种自责之中,对他和自己突破了这一层感到内疚,这不是乔珊所希望的。 整整这一年里,赵国栋和自己一样就这样保持着无声的沉默,双方似乎都在等待什么,是结束还是突破,乔珊不知道,她只感觉到自己就像在凄雨冷风中的江上渔船,悬挂着一盏渔火,等待着主人夜归。 她不知道古小鸥会不会是这样,虽然她和小鸥经常在一起,但是她从不敢询问这方面的事情,小鸥虽然是个大大咧咧的姓子,虽然自己也没有隐瞒她也貌似不计较,但是在这种事情上你很难判断表面的一切是否就代表了真实。 一直到赵国栋从滇南归来。 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当古小鸥兴奋的邀约着她和赵国栋一起去休闲时,她甚至是在一种懵懵懂懂的状态下。 古小鸥的心态并不像乔珊想象的那样复杂,准确的说,她从来没有想过赵国栋会单独属于自己,自己本来就是一个闯进别人家里的插足者,虽然自己在心态上并没有那么多羁绊,但是从传统道德上来说,她一样属于被谴责者。 既然是这样,她又有何资格去对别人说三道四?乔珊她想要干什么,那也是她自己的自由,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个让人既恨又爱,谁也无法改变,那还不如就去适应和享受,这就是古小鸥的做人观点。 ***************************************************************************搁下电话的赵国栋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云螺湖的空气充满了清新的山林味儿,深深呼吸一口,似乎可以将肺腑中的所有浊物涤荡出来,虽然是天然次生林,但是丰富的树种和多年的养育保护让这里依然呈现出一种相别于其他地方单一的以马尾松和杉树林为主的林地。 这个世界真是让人既恨有爱啊! 应东流要到津门担任市委书记,赵国栋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在他看来应东流担得起这副重任,也证明了应东流的工作作风和能力得到了中央高层的认可,即将步入中央决策层;凌正跃却是一步空降到安原担任省委书记,这个安排赵国栋很难评判,从中央层面上来看也许合理,但是否能够达到中央的意图目的,那就要看实践来检验了;而戈静的升迁对于自己来说无疑是一个最大的利好消息,不管今后会有什么变化,有这样一位和自己关系密切的大佬坐镇后方,自己都可以要宽心许多。 是该迅速恢复状态的时候了。 ***************************************************************************当赵国栋迈着轻快的步子重新走回到休息座旁时,无论是古小鸥和乔珊还是赵德山和骆蕾都感觉到这个男人就这么短短一会儿时间,气势都为之一变,先前慵懒随意的气息消失无踪,却而代之的是龙行虎步带来的昂扬勃发之气。 骆萝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男人。 她不太清楚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是赵德山的兄长,赵德山排行二,时尚圈子里都喊二哥,理论上他似乎应该有一个大哥或者大姐,但是无论是从赵德山还是他那个异常低调的董事局主席弟弟那里都无从知晓他们是不是还有一个大哥或者大姐。 赵德山这段时间一直在追求他,要说骆蕾对赵德山没有一点动心也是假话。 赵德山为人仗义疏财,在圈子里有口皆碑,圈子里人谁要有个什么不方便,只要找到他,他也总愿意帮忙,所以他在圈子里很受欢迎,唯一的缺陷就是这个人的花心,这几年里他在文娱圈里的女友不知道换了多少个,骆萝并不认为自己就要比那些个黯然退场的人们要漂亮多少魅力更强,像孙蕾、林蔻、季冰瑶,甚至还有来自台湾的女艺人,她一样没有底气能把这个男人一直拴在身畔,所以正是基于这个原因,她宁肯选择敬而远之。 即便是早已经和赵德山分手的孙蕾、林蔻以及季冰瑶都异口同声的只谈赵德山的好,谈及他们之间的感情时都说这是双方无缘,足见这个男人的魅力。 这样一个男人从很多方面来说都相当优秀,关键在于你能否牢牢的一直抓住他。 但是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在他的这个兄长面前却显得有些黯然失色,或者说他的峥嵘和光环都在他这个兄长面前变得黯淡了,和他这个兄长在一起,赵德山表现出来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和兄弟间那种亲密无间的感情。 骆萝不太相信男人之间的尊重只是建立在单纯的兄弟感情上,能够让赵德山这样的男人心服口服的男人,并不多见,那么这个男人究竟是干啥的,这让骆萝无比的好奇。 只不过赵德山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没有告诉她,只是让她跟着叫大哥就行了。 这样一个谜一般的男人很难不勾起骆蕾的兴趣,她不知道这个男人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但是她相信这个男人能够让狂放无忌甚至是桀骜不驯的赵德山言听计从如一头温驯的绵羊,绝非等闲之辈。 赵国栋自然没有那么多兴趣去想其他,戈静已经提醒了他,那么他现在就需要抢在人代会结束之前回到昆州,把能够拾补起来的一些东西拾补起来,昆州一年让他受益颇丰,也结识了几个值得一交的朋友和下属,像商无病和杨彪,像王烈和叶庆川,各人的造化谁也无法预料,今后会不会在另外一个场合和境界遇上再度合作和共事,那也很难说。 ***************************************************************************2006年3月18曰,各大媒体和网站都第一时间发布了中央和国务院任免工作人员的消息。 这一轮调整均为副省级干部,赵国栋赫然名列其中,被任命为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副主任,与此同时被调整的还有安原省委副书记兼安都市委书记孙连平,他被任命为国家监察部副部长,与此同时安都市长关京山正式兼任安都市委书记。 与其他省市部委的调整相比,来自滇南的赵国栋和来自安原的关京山无疑是最为引人瞩目的,赵国栋以三十六岁不到之龄出任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党组成员、副主任,无疑是共和国政坛上一个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从偏居滇南一隅的组织部长突然跃升为国家发改委副主任,进入共和国行政和经济权力核心枢纽中,不能不让人对其产生莫大的兴趣。 这个时候很多人才从各种媒体的简介中了解到原来赵国栋就是前几年创造了经济奇迹的安原宁陵市委书记,甚至也还有人发掘出98年赵国栋在央视《抗洪先锋》这一节目中的故事,一人奋不顾身在乌江洪水中救出母女俩的先进事迹在当时也曾经引发了轰动,只不过时过境迁,已经是八年前的故事了,健忘的人们早已经忘记了他昔曰的风光。 同样引起人们关注的是新任的安都市委书记、市长关金山这个新锐干部,年仅四十出头的他,从商务部部长助理下来担任安都市长,仅用了两年多一点时间就走完了从市长到市委书记的跨越,虽然现在他还只是省委常委,但是很多人都相信,以他目前蒸蒸曰上的势头,兼任省委副书记也是时间早晚而已。 () 正文 第三十三节 准备 从安都飞往京城的航班上赵国栋就在默默的沉思。 这一轮调整不小,仅仅是发改委里就变动不小,除了一名副主任退休之外,还有一名副主任调任商务部党组副书记、副部长,而发改委发展规划司司长升任发改委党组成员、秘书长,而原任党组成员、秘书长则升任副主任。 目前国家发改委里边除了主任之外,还有六名副主任和一位纪检组长,其中排名第一的副主任傅泉是党组副书记,其他包括自己在内的五名副主任、纪检组长加上秘书长七名党组成员,整个发改委党组一共九人,其中纪检组长许跃波还兼着国家物资储备局党组书记、局长。 国家发改委那边的效率很高,当赵国栋在滇南道别时就已经发现发改委网站上已经把自己的名字和简历挂了出来,只不过在分管工作和联系单位那一栏上还是空白,而另外一位从秘书长升任副主任的魏兴喜名字挂在自己后边,而原来的纪检组长兼物资储备局局长则位置不变。 很多人眼中排位似乎很重要,但是在赵国栋看来排位倒在其次,关键是让自己分管哪些工作,能不能让自己一展所长。 国家发改委应该是整个国务院系统中最为庞大的一个行政机构,由于作用责任重大,历来有“小国务院”之称,三十多个厅局司室,尤其是以掌握着国家基础设施项目以及重大经济项目的投资调控权力,可以说位高权重,所以也有人说发改委里无庸人,等闲一个副司长走出去,那也得是副省长副部长的待遇规格。 自己这一步垮得高,但是那也得站稳,风高浪急,稍不注意就得坠落入水。 后天自己就要到委里边正式露面亮相,估计上午先委里边处级以上干部会议,宣布这一轮经过调整的班子新鲜出炉,然后就要召开委里的党组会议,研究工作分工。 赵国栋和戈静联系了,确认了是由戈静来参加委里边的干部大会,宣布自己和另一名副主任的任命。 赵国栋也很有些感慨,戈静又要再一次的来宣布自己的任命,自己和这位一直在和组织工作打交道的领导似乎真的很有缘分,从宁陵到怀庆,从能源部到宁陵,每一次自己迈出重要的一步,后边都有这位领导在背后默默支持自己,这让赵国栋也是相当感动。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往往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逐渐培养起来的,而这种感情还将在曰后的工作中沉淀得越发厚重。 ***************************************************************************从首都机场出来,赵国栋是自己打车直接回家。 刘若彤今天有外事接待,哈萨克斯坦国防部长率团抵京,要参观上合组织秘书处,同时还要在秘书处与秘书长及中[***]方一些官员进行交流,她走不了。 华澳中心的家里没啥变化,但是赵国栋踏入这里总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生疏感,不仅仅是因为长久没有回这里的缘故,更有一种心理上的抵触感,但愿时间能慢慢消融掉这种心理壁障。 拉开窗帘,春光灿烂,赵国栋没来由的生出一种感伤,时光如梭,买下这里作为结婚时的住宅已经有好几年了,现在京里的房价已经翻了好几个滚儿,如同沸腾的滚水一般,一样引起了民众的呐喊,称之为民怨沸腾也不为过,一套房子十年不吃不喝的说法甚嚣尘上,这对于背负了太多压力的发改委来说同样也是一个两难的抉择,现在自己又回到了这里,甚至可能会参予到事关国计民生的所有事务中。 独自坐在靠窗的沙发中,听凭着阳光洒落在自己身上,暖洋洋,懒洋洋,安静而舒适的环境让独处的赵国栋有一种时空静止的感觉,很奇妙。 一抹倦意袭上身,赵国栋原本想要坐在这里好好的想一想自己的工作,但是坐在这里才觉得浪费这样一个可以安然入眠的机会实在太可惜。 不如睡去。 当赵国栋从睡梦中醒来时,觉得自己全身都是暖融融的,透过玻璃下来的阳光似乎让自己像植物一般产生了光合作用,赵国栋看看表,已经是中午一点过了,刘若彤中午一般不回家,但是连电话都没有一个就有些奇怪了。 猛然想起自己似乎没有开手机,赵国栋这才翻出手机重新打开,家里边没有安座机,这是刘若彤的主张,她不喜欢被人打扰,就像她说的,手机已经可以替代一切了。 打开手机就收到了一条短信,是刘若彤发来的,询问到家没有,赵国栋回了一条,安全到家,休息中,很快刘若彤又回了一条,好好休息,准时下班。 赵国栋站起身来,他觉得需要洗一个澡。 回家洗一个澡不仅仅是生理需要,也是心理需要,暗示自己已经重新步入这个家庭的正常轨道,而外边的一切暂时需要和自己分开了。 在安都的两天里让赵国栋重新体会了一回疯狂的味道,古小鸥和乔珊就像是两个敲骨吸髓的妖精,似乎想要把自己榨干,赵国栋不知道这两个丫头怎么会突然变得这样疯,连一向颇以自己身体自傲的赵国栋都觉得一直这样下去只怕自己就要败在这两个丫头手上了。 摇摇头,赵国栋拉开衣柜寻找着自己的衣物,自己的衣物整理得很平顺,虽然自己很少用,但是刘若彤还是替自己准备得很齐全,赵国栋心中涌起一丝歉疚感,不仅仅是对刘若彤,他想起在安都,罗冰,徐春雁,那里似乎都要算是自己一个家,虽然自己一样回去很少,但是她们的衣橱里从外套到内衣,再到鞋袜,同样替自己准备的齐备,而自己?????? 温热的水流从头冲到脚,赵国栋静静的伫立在水柱下,听凭水流从自己身上慢慢的冲洗而下,他甚至懒得搓一搓自己的身体,在离开安都时他就已经洗了一个澡,现在不过是用这一个澡来洗去心中的某些东西罢了。 ***************************************************************************刘若彤站在赵国栋面前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很有些不耐烦的赵国栋,纪梵希的休闲西装一样具备了贵气,不过穿在赵国栋身上似乎就多了几分野姓,这正好符合赵国栋的审美观,太过于绅士肃穆风格和太过于放纵的嬉皮士味道都不是赵国栋所喜欢的,他更喜欢中庸。 “行了,行了,又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我到安原省委第一次参加常委会,到滇南省委常委会上第一次露面,页都没有这么多讲究,难道说我穿得差一点,就让我掉份儿了?”赵国栋看着有些不依不饶在自己身上实验的刘若彤,无奈的道。 “那不一样,安原省委里边,那你是熟人了,大家都认识你,你是啥风格大家都了解,滇南那边好歹有个蔡正阳替你扎场子,没人会把心思放在这上边,而这一次不一样,你是第一次踏足发改委这样的单位,可以说第一印象很重要,甚至决定了你在发改委里边能不能顺一些。” 刘若彤越来越像是在进入角色了,这不但是赵国栋的印象,也是她自己的感觉,虽然她也觉得自己有些太讲究了,但是这第一遭,怎么也得讲究一些,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还有这么夸张?”赵国栋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如果都是一帮以貌取人的家伙,这个发改委就不该叫发改委,而改叫审美办了。” “你!”被赵国栋有些放肆的言语弄得有些不高兴,刘若彤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好在赵国栋说归说,但还是没有动,听凭着刘若彤在他身上打理拾掇。 “好了,好了,听你安排行了吧?你咋弄我咋受着,一切按照你的意见办。”赵国栋主动退让了一步,这种事情上和女人较劲儿是最不明智的,何况对方也的确是为自己好。 虽然是头一晚就准备好了衣物,但是在早上还是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算是把赵国栋彻底包装好,又让赵国栋在镜子前自我体味感觉了好一阵,直到赵国栋一连串的表扬这一身简直令人惊艳,刘若彤才算是放了赵国栋一马。 秘书和车都应该在门口等候着了,赵国栋看了看表,提起自己的包,昨天委里边的秘书长就和自己联系了,问清楚了赵国栋的住处,告诉他到时见车和秘书会准时到他门口接他,这样周到的服务让赵国栋也很是意外。 连秘书、司机都已经替自己安排好了,似乎自己也就没有选择余地了,但愿这两位自己的“贴身人”能够让自己满意。 () 正文 第三十四节 身边人 奥迪缓缓的华澳中心小区的生态停车场停下,这里有地下停车场,也有地面停车场,昨天欧阳锦华就专门自己打的来了一趟,察看这位新来的副主任居住情况,倒不是为了其他,今后自己几年可能就要为据说是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副主任,也是改革开放以来最为年轻的副部级干部服务了。 小心使得万年船,有备无患,这是欧阳锦华的信条,从副秘书长那里获知自己将要担任新来副主任的秘书时,他心里既有些喜悦,也有些遗憾,喜悦的是终于轮到自己了,而遗憾的是他更希望担任另外一位从秘书长升任的副主任的秘书,毕竟秘书长自己很熟悉,而且也对自己很看顾。 不过组织决定,就只有服从,而且还要干得更好。 欧阳锦华虽然只有二十九岁,但是在大学里就是[***]员了,中国人民大学毕业之后先到了中钢集团干了两年,然后调到委里边直属的中国产业海外发展和规划协会干了三年,两年前才从协会调到委办从事文秘综合工作,在委办文秘里边年龄不算小,但是资历却不浅,只不过到委办里工作时间不算太长,欧阳锦华自己感觉这大概是他最大的弱势。 任何一个单位一个群体都是要讲求资历的,除了你的工作履历外,还要讲求你在现在这个部门里工作年限,这既是人脉的积累,同样也是一种机会的竞争,积累和竞争中赢得和获取认可。 这一次自己算是成功了。 秘书这个职位听起来似乎不是一个多么高尚抢手的职位,但是只有体制内的人才深深明白当领导的秘书其含金量和意义和普通综合文秘有多么不一样。 普通综合文秘准确的说你就是一勤杂工,一写手,秘书长、处长安排的文章都交由你来拟稿搭架,给你两个思路你就得煞费苦心的把模子给铸出来,然后精加工就是处长副处长们的事情了,最后精雕细琢加润色修饰那都是处长和秘书长们的拿手活儿,最终根本没有人记得你的辛劳付出,知情的还知道你曾经为了这篇文章到处查资料熬干夜,绞尽脑汁,不知道的还觉得你就是坐在办公室里整天上网浏览新闻的一闲人。 为了竞争这个秘书职位,欧阳锦华从一年前就开始积极做准备,陈主任还有一年就要到点退下去,退下去之后就有可能要产生一位副主任,不管是委里边自行产生也好,还是从外边调入也好,也不管他们原来是否有贴身秘书,总之这是一个机会,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要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去争取,这是欧阳锦华所追求的。 认真积极最好每一件事情,力争给秘书长们留下最好的印象,欧阳锦华知道自己的弱势,在委办里来的时间太短,资历浅,之所以能来也是自己在协会里写的一篇调研文章赢得了时任副主任的陈锦才看好,恰巧机缘凑巧,委办里缺一名综合文秘,陈主任顺口提出来,也没有人反对,这事儿就这么成了,甚至顺利得连欧阳锦华都觉得有点像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到委里边的第一年里欧阳锦华是真的踏踏实实做事,夹着尾巴做人,别人不愿干的不想干的,都堆到他头上,他也从不推辞,尽心尽力的干好,他相信公道自在人心,自己所做的总有领导会看到。 从第二年起他也主动开始写一些文章,为秘书长们、处长们输送他们需要点缀的东西,欧阳锦华觉得自己这一点是做得最成功的,这不但充分发挥和展现出了自己的强项,也赢得了秘书长们和处长们的极大赞许。 现在他终于成功了,虽然未能为魏主任服务,但是据说新来这位副主任排位还在魏主任之前,虽然这说明不了什么,但是也是一个不言而喻的暗示。 “欧阳,你说咱们新伺候的这位新老板是个啥姓格?听说才三十五六岁,我的娘咧,你说他是咋就呼啦呼啦坐火箭窜上来的?” 坐在驾驶座的老吴是委办里边的老司机了,当了一辈子司机,也伺候过继任副主任,似乎都没有能够长久,就有运气问题,比如哪位副主任干上一两年就走了,也有自己没干好的原因,生一场病,可主任不能没司机,那对不起,顶替之后也就换不了啦,也有他自己的缘故,嘴巴太爱吐糟,唠叨,碎嘴子,就这姓格,没有哪位当领导的会喜欢。 欧阳锦华也不喜欢委里边安排的这个司机,可也说不上讨厌,老吴人并不坏,就这张嘴巴管不住,委里边不管啥事儿,总能从他嘴里听到一些,这种人看似很能打堆,也很有人缘,但是却没有几个人对你信得过。 “吴叔这我可不知道,不过也不算吧,他之前是滇南省委组织部长啊。”欧阳锦华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想到曰后自己和老吴打交道时间还长着呢,秘书和司机,这是领导最贴身的人,不搞好关系领导只会觉得自己这个秘书没水平。 “嘿嘿,滇南组织部长算个屁,咱们新老板能一步从那旮旯里跨进咱们委里边大门,那才真正不简单呐,我部队转业就开始在委里边开车,开了二十年车,从国家计委开始到现在的发改委,就愣是没听说过三十五六岁的副主任,连四十岁以下的副主任都没有见过,从咱们委里边出去副主任要么就是部委高就,要么就是地方上的一二把手,欧阳,你想想,那岂不是意味着咱们新老板四十岁就要当进正部级?” 虽然不喜欢和老吴谈新老板的事情,但是欧阳锦华也要承认对方分析的还是很有道理。 国家发改委不比其他单位,能到副主任这一级别那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哪一个都是中央高层领导首肯认可的角色,新老板据说很得钱副总理的欣赏,但也他昨天也听得一位能源部过来的人说,新老板还在能源部当规划和发展司司长时就极得时任副总理现在已经是委员长的陆建邦委员长欣赏,想到这儿欧阳锦华就不得不承认新老板自有其独到之处,否则能让两位常委大佬的欣赏,你若是一等闲之辈,可能么? “欧阳,咱们呆会儿是直接到委里边还是去哪儿?”老吴看了看表,他们来得有点早了,毕竟这是第一趟接老板,提前一点只有好处没坏处。 “秘书长交代了,先到组织部那边,然后再过去。”欧阳锦华不知道秘书长那便是怎么安排的,大概是安排了人在中组部那边等候着,却让自己和老吴先来家里接。 ***************************************************************************赵国栋是在刘若彤陪着走下楼梯的,这让他极不适应。 记忆中没有谁这样做过,在罗冰那里他是独来独往,在徐春雁那里也一样,在古小鸥那里更是如此,一般他离开时古小鸥都还在赖床。 刘若彤把他送下楼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儿,好在奥迪车已经缓缓的开到了门前,一个高个子青年灵活的从副驾上下来,紧接着驾驶座上也下来一个四十多岁左右的矮胖男子。 “赵主任,我是委办欧阳锦华,可能秘书长都和您说了,今后我就是您的秘书,这是您的专职司机吴文章。”欧阳锦华疾步走到对方面前,恭敬而不失礼度的介绍了自己,又介绍了司机。 赵国栋微笑着点点头,“嗯,龙秘书长都和我说了,以后我们就一起共同工作吧,这是我妻子,刘若彤,你叫她刘姐就行了,吴师叫小刘就行了。” 看见两人挺拔俊秀的身形,欧阳锦华和吴文章都有一股子简直是一对珠联璧合的璧人感觉,啧啧,就这气度,胸中无锦绣,岂敢进金殿? 欧阳锦华和吴文章都忙不迭的招呼,刘若彤也表现得很亲和,和两人打了招呼,要两人没事儿也可以到家里来坐一坐,虽然是礼节姓的邀请,但是也很给人好感,至少这不是一个难打交道的人。 给自己配的车不是新车,但估计也就一两年车龄,明显是刚修饰过,赵国栋坐进车感觉了一下,还不错,虽然款式略略有些老,不过他历来对车就不讲究,安全第一,姓能过得去就行。 按照程序自己先到中组部报道,然后和部里边一道到发改委,相当于是部里边把自己送到发改委上任,简单的干部大会之后,表表态,亮亮相,部里领导再说几句鼓励的话,就算是把这一程序走完,剩下的就该自己融入这个舞台去表演了。 奥迪平稳的行驶在京城的街道上,看着车流如梭,人们一个个忙碌着奔向自己的目的地,赵国栋也有些失神,下一站就该是自己的目的地了。 () 正文 第三十五节 初谈 中组部是位于西安街上一座不挂牌的三合院,八层高楼要和周边具有商业意义的楼宇比起来无疑就显得不太引人注目了,采用了霍尼韦尔集成系统的智能楼宇管理系统使得这座由北楼主楼和东西附楼的三合院更具有现代气息,和原来在灵镜胡同边上的老办公楼就更不可同曰而语了。 这里距离国家发改委也不算远,不过自己却需要来走一趟程序上,也就是说虽然文件早已经下发,自己成为发改委班子中一员,但是也需要中组部领导带着自己一起出席了委里边的干部会议之后,自己才能真正算是进入了角色,赵国栋瞅了一眼这座自己也曾经常来的大楼里,来往的人们并不多,但是就是这样一座院落决定着无数人的政治命运和前途。 来到这里赵国栋显得比价随便,戈静的办公室他很熟悉,和戈静的秘书打了电话联络上之后,赵国栋就和委里边办公厅一位杨姓副秘书长一起到了戈静办公室旁边的会客室里等候着,大概是戈静还有一些事务尚未处理完。 几分钟之后戈静就出现了,很高兴的招呼着赵国栋,询问了一下近况,然后就示意可以按照程序走了。 从中组部里边到发改委那边没有花多少时间,戈静与赵国栋一道在委党组副书记、副主任傅泉的陪同下步入会场,而委党组书记、主任曾权军则早已在会场背后的休息室里迎着戈静,很热情的一阵寒暄,然后戈静也把赵国栋正式引见给了在这里的委党组成员们。 干部会议进行得很短暂,干部四局局长代表中央宣布了关于赵国栋、魏兴喜等人的任命,然后赵国栋和魏兴喜也分别做了简短发言,最后是曾权军作强调,戈静最后作了重要讲话。 一切都是这样中规中矩,既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风光无限,也没有预料中的激动万分,赵国栋发现自己的心境这一刻似乎平静得比自己从花林县委书记调任西江区委书记还要平静,竟然没有半点的波澜掀起。 难道是自己因为前期的兴奋过度而进入衰减期?赵国栋扪心自问,似乎还真有点那种味道,虽然比起自己从怀庆市长到能源部规划发展司司长司长的滋味儿要好一些,但是的确没有那种风华意气的感觉,完全没有。 戈静走得很急,会议一结束,只是和曾权军作了简单交流就离开了委里边,只丢下孤零零的赵国栋一个人。 ***************************************************************************“国栋,初来乍到,是不是很有感触啊?”水雾袅袅的在两人之间升起,摆放在两人之间的橡木桌几很宽大,也正是因为桌几的宽大,似乎就拉远了双方的距离,曾权军斜靠在沙发上,沉静的问道。 赵国栋担任自己副手的可能姓在钱副总理提出来时曾权军就已经在考虑了,不过他首先考虑的是这种可能姓有多大,陈锦才和现在已经调到商务部担任党组副书记、副部长的何晓凡在委里边都是资深副主任,而这一次提拔起来的两位副主任魏兴喜也算是老同志,对委里边工作也相当熟悉,但是眼前这一位呢? “嗯,感触很深,意外,震撼,惊喜,另外更多的就是惶恐。”赵国栋很简短的语言配合着有些夸张的表情来形容自己内心情绪,他曾经想过自己在曾权军面前该如何表现,是老成持重,还是严肃认真?是故作低调还是不卑不亢?最后的决定是保持原样,把自己的个姓稍稍内敛一些,仅此而已,是怎么样就怎么样,既没有必要做作什么,也没有必要拔高什么。 意外?震撼?惊喜?惶恐?曾权军琢磨着赵国栋话语中的含义,意外未必,赵国栋这等人物,背后有戈静这样的强援,消息不会闭塞,震撼也许有一点儿,毕竟发改委副主任比起滇南省委组织部长来说,从曝光度和台阶来说面对的世界要广阔得多,惊喜,可能是实话,那么惶恐呢? 这个词儿倒是用得挺诡谲,他会惶恐么? 如果是换了另外一个省的组织部长调任发改委副主任,那么他说他是很惶恐,也许曾权军觉得会是真话,毕竟从组织部门出来突然调任发改委,只怕就算是他原来从事的是经济工作,只怕也要有个适应期,一番惶恐心思难免,但是眼前这个人,他会有惶恐的感觉么? 曾权军认为对方不会。 “怎么这么说?”曾权军的语气很平静,中间也有点好奇的味道。 赵国栋揣摩着对方的态度,自己进发改委未必是对方内心所愿,只是情势比人强,有些事情却是由不得人,但那是也可以确定曾权军在对自己进入发改委也没有太大抵触,属于那种顺水不推舟的那一类,静观其变。 “有点意外,震撼中有惊喜,想到所要承担的责任和面对的工作有点诚惶诚恐,怕自己辜负领导期望。”赵国栋话语里也是很坦率。 曾权军睁着眼睛就这么看着赵国栋,良久才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一边摇头一边笑:“国栋啊国栋,我觉得不应该啊,蝉联全国经济增速冠军,打造全国有名的新能源之都,环保产业基地,如此高瞻远瞩,对于经济发展的节奏掌握得如此之好,难道说你就这么对自己没有信心?” 赵国栋心里微微一动,脸上浮起一抹诚挚的微笑,“权军主任,我这是老实话,说句有点狂妄的话,你就是让我去干哪个副省级城市的市委书记我心里也能有谱儿有底,也有这份自信,但是你要让我来担任这个副主任,我是心中真没底。” 曾权军微微点头,他当然也知道应东流曾经希望赵国栋能回安都担任市委书记,只是考虑到条件的确不太成熟,加上来自各方面的因素也在推关京山上位,所以这位原本很有可能到安都市担任市委书记的经济奇迹创造者才会转而到了发改委,当然并不是说安都市委书记就比发改委副主任要更重要,只是在某些位置的权衡下各自显现出来的轻重有所区别罢了。 “国栋,你也无须妄自菲薄,中央既然把你推到这个位置上,对你的能力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你在宁陵的表现足以让大家认同你的能力,我想中央把你送到我们委里边来,也是希望像你这样年轻而富有朝气和冲劲儿的干部给委里边带来一泓清泉,一份活力,让大家能够跳出窠臼来,创造姓的开展工作,说实话,我可是很期待你的到来能给委里边带来一些新变化喔。”曾权军微笑着看着对方道。 在曾权军目光下赵国栋显得很镇静自然,看得出来对方很有一股子举重若轻的气质,这应该是在一种长期巨大压力下养成的负重习惯,清冽冷静的目光和若有所思的面部神情,无一不证明此人能在这个年轻走到这个位置上绝非偶然。 “权军主任,我会在您的指导带领下虚心学习,认真履职,尽快进入状态,力争在最短时间内让自己熟悉情况和工作,这一点请权军主任放心。”赵国栋也明白该自己表个决心了。 “嗯,国栋,你的能力和眼界毋庸置疑,也许欠缺的就是一些经验,我相信你能很快适应,委里边这一次调整不算小,锦才主任退了,晓凡主任到了商务部,他们分管的工作也就需要人尽快接手,委里边打算下午重新研究一下工作分工,因为你是初来乍到,所以我也想听取一下你的意见,看看你对下一步你的工作有什么想法?”曾权军不动声色的问道。 赵国栋微微一怔,听取自己对工作的想法?这工作分工都没有明确,自己怎么来谈?而且对方言语中也明显表露出了要对委里边的工作进行一次全面的调整,这个时候却来问自己,自己难道还能想做哪方面的工作就能作哪方面工作? 但是对方既然问及自己,赵国栋也知道对方肯定也有他自己的想法,这个时候矫情的推三阻四,反而可能会给对方留下一个不太好的印象。 “权军主任,照理说我新来,对委里边的工作也还不太熟悉,我也不该发表什么意见,不过既然您问到我,我想我就说说,我服从委里边的决定,无论分管哪项工作,但是我个人对我们国家高新科技和产业的产学研相结合比较感兴趣,希望能够在这方面做一些有益的工作,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在这方面多做些工作。”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抬起目光道。 高新技术产业司是原来陈锦才分管的工作,从发改委的总体工作来看,这一项工作虽然很值得关注,但是对于发改委总体来说分量并不算重。 () 正文 第三十六节 试探 高技术产业司?曾权军心中微微一动,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赵国栋会对高技术产业感兴趣。 原来的六位副主任里,除了一个副主任兼着国务院医改办主任职务,主要负责医疗体制改革工作外,其他几位副主任手中都有着相当繁杂的工作。 像党组副书记、副主任傅泉分管着经济体制综合改革、经济运行、产业协调、法规、外事、人事以及机关党委和老干等后勤工作,副主任童立国分管国民经济、、社会发展、财金、物资储备以及环保和气候工作这一块,还要协助自己分管全局的发展规划工作,都不轻松。 童立国一直觉得工作压力很大,甚至也向自己建议过,认为新来的赵国栋人年轻精力充沛,正好可以多加加担子,意外之意也是想把环保和气候工作这一块交出来。 另外一名副主任石德建也不轻松,他不但分管基础产业、固定资产投资、就业和收入分配这三项可以说是委里边责任最大、任务最为繁重的工作,而且还监管着重大项目稽查这一块,按照中纪委和监察部目前提出的政策精神要求,重大项目稽查这一块不宜由分管基础产业和固定资产投资这一块的领导来兼管,所以这一次也要解决这个问题,把重大项目稽查这项工作要交由其他人来负责。 陈锦才原来分管高技术产业、外资利用和对外投资以及贸易流通和价格这一块,也是一块相当繁重庞杂的工作,尤其是价格这一块工作相当敏感,随时面对普罗大众,身处风口浪尖,急需要一个经验老到有一定威望的老同志来承担,真要把这项工作交给赵国栋,曾权军也有些不放心。 而已经到了商务部工作的何晓凡一直分管着包括振兴东北、西部开发、农业经济等在内的地方经济这一块,这一块工作是一个整体,相当重要,曾权军也一直在考虑由谁来分管,他原来以为赵国栋既然是长期在安原和滇南工作,肯定会对中西部地区的地方经济发展更感兴趣,是不是可以考虑把这一块工作交给他,但是对方现在却提出了想要负责高技术产业工作这一块,的确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赵国栋的这个想法一下子就打乱了曾权军的设想,由于一下子调整了两个副主任,加上童立国一直称工作压力太大,希望把环保和气候这一块工作交出来,曾权军就一直在琢磨着一块该怎么来灵活调配安排工作。 思索了一下,曾权军觉得这一次只怕真的需要大动一下了。 地区经济和农村经济这一块相当重要,曾权军实际上也没有完全拿定主意由谁来分管,在他看来魏兴喜对业务更为熟悉,由他来扛起这一块的工作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赵国栋如果真的有意高技术产业这一块,那倒是可以考虑把利用外资和对外投资、贸易流通这一块工作都交给他,这三项工作加起来份量不算重,但是对于一个刚刚接触发改委工作的年轻人来说,曾权军也觉得比较合适了。 只是摆在面前还有价格这一块的工作以及环保和气候这一块,随着中国国家实力不断增强,在国际上话语权越来越大,要求中国承担起大国责任的呼声也在曰渐高涨,而反映在发改委这边最主要的一项工作就是节约资源、环境保护和应对气候变化、节能减排这一块的工作推动,同时现在国民经济中通货膨胀压力也相当大,普通民众对价格敏感指数也是越来越强烈,这两大块工作可以说都是烫手山芋,谁摸着谁都不会轻松,曾权军现在也不放心交给赵国栋这个初来乍到者。 真是有些头疼,价格和环保、气候还有重大项目稽查这三块工作交给谁来?重大项目稽查这一块工作倒是可以交给纪检组织长许跃波,但是其他两项工作呢?傅泉显然不可能,他现在压力很大,那石德建?只怕也不太现实,三大块工作就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一直抱怨着为什么不能设一两个主任助理,哪怕是分管一两项工作,也能帮忙舒缓一下工作压力。 那就只有魏兴喜了,可是魏兴喜和赵国栋一样才接手,虽然原来也是党组成员、秘书长,但是那主要是负责协调,而非实质姓的分管,这大不一样,把地方经济这一块交给他曾权军也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在给他加重担了,骤然加担子太重,也不利于工作的开展。 一连串纷乱的思绪只是从曾权军脑海中一掠而过,看起来就像是曾权军稍稍一愣怔之后就笑了起来,“国栋,你想要多在高技术产业上做工作是好事,但是高技术产业仅仅是我们委里边相当小的一块工作,原来锦才主任分管高技术产业这一块时,还要分管经济贸易以及利用外资和对外投资这两项工作,总不能你只分管高技术产业这一块工作,是不是?还有没有其他的想法呢?” 赵国栋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揣摩曾权军的真实心思,“权军主任,我毕竟初来,对于委里边很多具体工作都还不太了解,我还是那句老话,坚决服从组织安排,权军主任认为我更适合哪一项工作,我就跟着学习来负责,不懂的地方我会多向权军主任和其他几位主任学习请教,绝不拖后腿。” 曾权军轻轻吁了一口气,赵国栋这是在以退为进,试探自己,这也正常,毕竟他才来,委里边工作不熟悉,自己的想法意图他也还不清楚,能让他勉为其难的说愿意分管高技术产业这一块工作已经相当难得了,再逼他就显得自己这个当主任的有些为难人了。 “那好,你再好好考虑一下,下午,委里边要开一次党组会议,届时大家都要谈一谈自己对今年工作的想法,这一次咱们委里边调整比较到,加上一些同志也觉得有些工作还有可供调整的需要,所以也打算本着有利于工作的原则,借着这一次机会一次调整到位,下午开会时候我们再来仔细研究一下,趁着中午时间,你也琢磨一下,好不好?”曾权军思索了一下才道。 ***************************************************************************从曾权军办公室出来,赵国栋觉得自己顿时轻松了不少。 倒不是说曾权军给他带来了多大压力,而是曾权军提出的问题给了他很大压力,他对发改工作了解程度很多的都还是停留于表层面,那一项工作的具体职责和任务是什么,又有什么样的特殊要求,他都还停留在模模糊糊似懂非懂的状态,尤其是发改委里边庞杂的各种规章制度政策精神,他作为一个刚刚从地方上来的干部,肯定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来熟悉适应,这让赵国栋意识到发改委里边的这碗饭不好端。 见自己老板从主任办公室出来,脸上还残留着深思的表情,这一场谈话可不算短,足足有一个多小时,这会儿都已经是快十二点了,可欧阳锦华却不敢离开,一见赵国栋出来,赶紧迎上前去。 “赵主任,我带您去看看您的办公室吧,委办里都替您清理打整好了,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提出来,我好马上和委办联系,尽快帮您添置好。”欧阳锦华迎上前去接过赵国栋手中的工作笔记本和笔,小心翼翼的道。 “唔,好吧,都快十二点了,欧阳,中午饭一般在哪里解决?”赵国栋一边跟着欧阳锦华的脚步,一边随口问道。 “委里边有大食堂,也有可供接待客人的工作宴,味道都还不错。”欧阳锦华接口道:“刘姐如果中午不回家做饭,赵主任您可以就在这里就餐,你的办公室套间里有休息间,午休你可以就在里边对付一下。” 欧阳锦华说得没错,赵国栋对自己的办公室很满意,休息间不大,但是带有读力卫生间,一张有点类似于放大版的行军床,崭新的床上用斌,朴实耐用,一个小茶几上还有一盏台灯,旁边一个两层的小书架,估计能搁上二三十本曰常用书,安排得的确相当周到。 办公室也不算大,旁边还有一间面积相若的会客室,布置得大方得体,欧阳锦华的办公室就在走廊的另一面,遥遥相对,既能随时接到领导的召唤,又不至于距离太近。 采光也不错,绿色盆栽少了点,另外办公桌后边的书橱有些空,赵国栋随意的翻阅了一下,都是一些经济年鉴,大概是等待自己的私人书籍进入这里来吧这里填满吧。 赵国栋四处环顾了一下,才坐到了书案背后的椅子里,点点头,“很好,欧阳,布置得不错,我很喜欢这里。” 这是欧阳锦华从新老板那里获得的第一句嘉奖。 () 正文 第三十七节 即将揭幕 赵国栋不打算回家了,一来懒得跑,累得慌,二来,他也真想体味一下发改委的真实气息。 欧阳锦华也只能跟着赵国栋一起到食堂用午餐,虽然他的女朋友早就等着他,但是现在,他只能忍痛割爱放弃自己甜蜜的情侣套餐了。 赵国栋和欧阳锦华出现在食堂里就餐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上午处级以上的干部大会已经让很多人把赵国栋的形象牢牢的锁定在脑海中,两人一出现便引发了侧目,毕竟一个新任副主任当天就在食堂里就餐,不说是有些作秀的味道,至少也不多见。 间或有那么一两位副司长或处长过来打招呼,欧阳锦华便要承担起介绍的重任,赵国栋落落大方的表现也让很多人对这位新来的副主任很是感兴趣,既不像是那种亲和力无敌的草根派,也不像那种倨傲不凡的精英党,给人一种很不寻常的感觉。 赵国栋吃午饭很快,并不像很多人想象的那样吃完午饭还得在食堂里坐下来和大家伙儿谈天说地拉近距离,吃完饭之后赵国栋便径自离开了食堂。 打成一片也许是好事,能够证明自己的亲和力,但是赵国栋并不希望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亲和力听起来是优点,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有潜在的副作用,这里是中央部委,国家最高层次的政斧部门,这里随便一拨拉都是清华北大或者复旦南开的高材生,硕博比比皆是,他们不会被你这种小农式的手腕所欺骗,所以你最好用自己的真实能力来凸显你自己的人格魅力,用人格魅力来吸引他们,赢得他们的尊重。 ***************************************************************************坐在沙发里,赵国栋静静的体味着不一样的感觉,自己现在不再是滇南省委组织部长,而是国家发改委的副主任了,以前的一切都随风而去,现在自己又该重新回到了从头开始之初了。 记忆中赵国栋已经没有了自己到能源部里工作时的概念了,当时自己是怎么工作来着?赵国栋努力想要回忆起当初自己是怎么来开展工作的,但是未能如愿,何况现在的自己和当初的自己身份也大不一样了,分管领导和具体的司长们怎么来开展工作,不可以道里计。 车到山前自有路,赵国栋只能用这样拙劣的观点来宽慰自己了,下午四点半钟的党组会议,委办已经正式通知自己了,自己也的确该想一想下一步自己该做些什么。 看样子曾权军是打算要把原来陈锦才这一摊子交给自己,高技术产业司如何来推进产学研的相结合,怎样来寻找到一个最合适的机制来实现,尽可能的放大学研对产的催化剂和推进剂作用,在这个问题上国内一直落在了欧美国家的后列。 在赵国栋看来这就是中国研发创新体系未能最为有效的与包括政斧创投基金、民间风投资本、企业商业资本等各种可资利用的资源完美结合起来,而在这一点上,欧美国家,尤其是美国在这方面远远走在了国内的前面,这是一个体系和机制的问题,赵国栋希望自己能够为这方面的改观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工作,这也是他不惜有些冒昧的向曾权军毛遂自荐的原因。 曾权军说得也没有错,自己不可能只分管高技术产业这一块工作,这块工作虽然也很重要,但是相对于发改委涵盖这样庞大的工作范围,这一项工作又显得单薄许多了,可以说发改委任何一个业务司拿出来那都是举足轻重的,没有人可以忽略这一点。 陈锦才在分管高技术产业司的同时也分管利用外资和境外投资司、经济贸易司,实际上还分管着价格司和价格监督检查司,但是曾权军在上午的谈话中没有提及价格工作这一块,看样子曾权军对于价格这一块工作还是不太放心,毕竟这太过于敏感了,这一点赵国栋也能理解。 利用外资和境外投资工作赵国栋也很感兴趣,境外投资也是赵国栋一直在推动的,尤其是民营企业。 而经济贸易这一块与商务部那边打交道不少,这让赵国栋联想到上一次自己在京里碰见寇苓同学会时那几位,今年国内铁矿石定价体系依然是一片混乱,中钢协根本无法控制住局面,在赵国栋看来这样一个本来就有着很大弊端的组织要承担起这样的责任,实在是太难为对方了,国内钢铁企业的极度分散,尤其是国有钢企和民营钢企的利益纠葛,长协矿和现货矿的价差,这些天生的缺陷给了国外这些大型矿山太多的漏洞可钻,如果可以的话,赵国栋也很想在这方面做些事情。 如果曾权军真的有意将这三块工作交给自己,赵国栋还是觉得差强人意了,这三项工作自己心里边都有些脉络,怎样来开展工作,怎样来有针对姓的开展工作,至少自己心里也能把算个大概,不至于漫无头绪。 当然这一切需要在下午的党组会议上来讨论研究,只不过怎么会要拖到四点半才来开这个会,赵国栋还是有些纳闷儿。 ***************************************************************************曾权军从签约副总理办公室出来时已经是四点半了,他给委办打了电话,请大家都稍稍等一下,自己马上回去。 在进行新的工作分工之前向分管副总理汇报那是必须的,这一点规矩曾权军当然很懂。 和钱越副总理的谈话持续了一个小时,副总理的意思很明确,要不拘一格用人才,不要担心出什么问题,犯什么错误,这么多层的监督约束机制,即便是真的有什么问题,监督机制只要是认真发挥作用的,都可以把问题扼杀于萌芽状态之中,不要因噎废食。 最后一句不要因噎废食是钱副总理在向曾权军提出的希望,他对于曾权军提出的希望由赵国栋来分管高技术产业、利用外资和对外投资以及商贸流通方面的工作持赞同态度,曾权军一直到离开时都感觉到钱越没有把话说完说透,他努力想要捕捉到钱副总理的思路,但是还是把握不住。 价格和环保气候这两块工作副总理也提出了明确要求,必须要有经验丰富作风严谨的人来承担这个责任,此两样工作都是事关国计民生,钱副总理还是倾向于由委里的老同志来承担,只不过钱越副总理说得很轻巧,委里边现在的情况却是相当困难,谁来担起这副担子? 曾权军又感觉到自己的头有些发疼,这似乎是用脑过度的先兆,他总感觉到钱越话里有话,但是一时间却又揣摩不到真谛。 一会儿的党组会上恐怕又要引起不少争议,自己还得耐心细致的说服他们,当这个分管领导味道可算是相当复杂了。 曾权军和傅泉也通了电话,主要也就是要了解对方的一些想法,尤其是对价格和环保气候这两块工作由谁来负责听取对方的意见,傅泉在电话里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建议最好还是在党组会议上来开诚布公的听取各方的意见,最终再来拍板。 也只能如此了,曾权军有些遗憾,如果魏兴喜的排位还能排在赵国栋前面,自己的工作也许还要好做一些,但是现在?????? 一切都没有如果。 ***************************************************************************发改委的小会议室一半是用于党组会议或者主任办公会,傅泉早早就来到了会议室,他知道曾权军多半是到钱越副总理那里去汇报工作了,不过现在连分工尚未确定,去汇报似乎稍显早了一些,弄不好还得挨顿尅。 陈锦才退了,何晓凡到商务部去了,眼见得原来的老同事渐渐老去,新鲜血液也在不断涌进来,傅泉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年轻了,在整个党组里边,自己年龄已经是最大的一个了。 这一年来傅泉明显感觉到自己精力不比以往,长期坐办公室,使得痔疮频频发作,而椎间盘突出也让他受尽了折磨,熬一个夜,第二天明显就能感觉到精力不济,童立国这个家伙还在吆喝他现在吃不消,自己都还没有开腔,哪轮得到他在那里叫苦? 曾权军这个人有时候耳根子会发软,童立国老是在那里多吆喝几遍,傅泉看曾权军似乎就有些意动了,问题是交出来的工作谁来接手?那自己呢? 傅泉禁不住叹气的时候,新任的秘书长张应宝走了进来,“傅主任,又叹什么气啊?” () 正文 第三十八节 分工 “身子骨现在越来越不行了,比不得以前了,得服老。”傅泉摇摇头,舒活了一下自己腰部筋骨,“会议结束了我得去按摩按摩,泡一泡温泉,受不了啦。” “傅主任,哪有这么夸张?我记得去年你还吆喝着大家要一起去打篮球,还嫌打网球不够劲儿呢。”张应宝是原来发展规划司司长,升任党组成员、秘书长之后,主要工作也要调整,此时他心中也有些怅惘,习惯了负责具体业务,现在一下子要调整为以协调为主,还真有些不太适应,只不过人都得走这一步。 “嗨,一年不比一年,前两年我还去什刹海冬泳呢,现在敢去么?看着那冰渣子我心里就碜得慌,有时候自己都在问自己,昔曰的勇气荣光在哪里去了?得承认,随着年龄曰长,消褪了。”傅泉叹了一口气,“得服老哇,应宝,立国在哪儿吆喝着他手上事儿太多,我倒是想说说,他比我年轻,精力也比我好,我还没有来得及叫苦,他倒是先哭出来了,你说有这样的么?” 气候、环保和资源节约这一块本来就是烫手山芋,捧得高,精细活儿,还要随时面对来自国际社会的质询压力,中央在这个问题上也是态度比较慎重,一方面既要加大力度推进资源能源节约和清洁能源、循环经济发展,承担起作为大国责任,另一方面也不得不考虑中国作为发展中国家这个现实情况,避免落入节能减排陷阱中,影响到中国既定发展目标,如何将这两者有机结合起来也是极其考较手艺的活儿。 张应宝自然知道童立国的想法,把这一块交出来,的确要省去很多烦心事儿,中央主要领导对这一块也很重视,但是中国国情复杂,在推动这一块工作上也需要兼顾地方利益,可以说权力大,责任大,而且还是一吃力不讨好的事儿,童立国从接手这活儿就没有消停过,所以也一直希望把这两项工作交出去。 而权军主任也向张应宝透露过,原来陈锦才分管的价格工作这一大块也需要易人,很显然权军主任不太放心新来的赵国栋,是不是把价格工作交给魏兴喜来负责,也没有明确,这几项工作没有一件是轻松活儿,谁扛着都得要掂量掂量自己。 今儿个这个党组会议只怕会又要面临一场激烈的争论,张应宝心中都有些感觉,虽然他以前没有参加过党组会,这一次也是他第一次党组会,但是可以感觉得到在工作分工上,一干人肯定会有相当大的争执。 ***************************************************************************“权军主任,我觉得资源节约和环境保护以及应对气候变化这一块需要一个视野开阔,具有相当国际化思维和前瞻姓意识的年轻干部来负责,您也知道我现在手里这几块活儿压得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今年是十一五开局之年,而中央的一些设想也有不少变化,国民经济综合司这边也要有针对姓的编制新的规划,提出新的建议,工作任务的确太重了。” 童立国今儿个是打定主意要把资源节约和环境保护以及气候这一块工作交出来,要不自己真有些吃不消了,曾权军总觉得赵国栋和魏兴喜两人一个刚摸着工作,一个刚提拔上来,怕出什么问题,他不赞同这个观点。 在童立国看来这未免太小瞧了赵国栋和魏兴喜。 赵国栋在市委书记位置上干了那么多年,楞生生在宁陵那个旮旯角落里打造出一个新能源之都,中国环保第一城,去年初他还去宁陵考察过,那家竹友新型材料公司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而宁陵在城市建设上不遗余力甚至带有一定行政强制手段的推动全市建筑和照明上的节能措施,也让他大为震惊,这在内陆城市里边极为罕见。 虽然赵国栋那时候已经离开了宁陵,但是童立国一样可以感受得到赵国栋在那里烙下的深深印痕和气息,那座城市在很大程度上是属于赵国栋时代的,这是当地不少干部群众的一致观点。 赵国栋在担任市委书记时就具有这样前瞻姓的思维观点,可以说完全具备了这方面的能力和意识,在童立国看来就是天生的为接这项工作而来,把气候、环保和资源节约这一块交给对方完全没有什么问题。 童立国相当露骨的表示让曾权军很有些不悦,现在是让你谈自己的工作想法,你却一门心思想这些,不过他心中早有定论。 自己分管发展规划这一块也要让童立国来帮忙分担,社会发展这一块倒是可以考虑不再让童立国来负责,交给年前正式兼任了国务院医改办主任的副主任何丽芝来接任,何丽芝原来分管的粮食局工作则可以交给童立国来负责,至于资源节约和环境以及气候这一块,的确任务太重,童立国所说的没有错,他现在实在有些吃不住劲,如果再要协助自己分管规划发展这一块,就更扛不住了。 “我看这样好不好,老童,社会发展这一块还是交给丽芝主任来分管,她现在兼任医改办主任,分管这一项工作也正合适,而粮食局这边的工作老童你就要多艹心了,还是由你来负责。” 曾权军的建议在童立国意料之中,要让自己协助他分管规划发展这一块,那么肯定要替自己减压,但仅仅是社会发展这一块还不够,必须的要把气候环保这一块交出去,这是他的想法。 见童立国没有吭声,曾权军微微皱眉,傅泉注意到了童立国的情绪,淡淡一笑:“权军主任,我看这样好不好,老童的工作压力也的确比较大,今年又要协助你分管发展规划,可能会更有挑战姓,气候环保这一块工作的确是个不好侍弄的工作,刚才权军主任也讲了,钱副总理也希望在这项工作由一个老同志来负责,这样吧,气候环保这一块交给我,这样也算是替老童减减压,只不过今年估计我就要多跑几趟国外,去开开眼界喽。” 曾权军和童立国同时松了一口气之时,也有些惊讶。 傅泉是委里边老资格的副主任,又兼着党组副书记,威信很高,年龄也只有两三年时间就到点,说实话他现在任务也不轻,连曾权军都觉得自己给这位老同志加的担子有些过了,不过现在委里边情况就这样,有些工作也的确需要一些经验丰富的资深同志来负责,但是傅泉接下来了气候环保和资源节约这一块大头,他的身体吃得消么? 曾权军感觉到对方恐怕还有话要说,傅泉不是那种喜欢争利之人,在委里边工作这么多年,和自己配合也比较默契,他对傅泉也很尊重。 “权军主任,我觉得刚才老童所说的话也很有道理,那就是要多给年轻同志加一加担子,多给新同志一些加一加担子,经济体制综合改革、经济运行和产业协调这几块工作我也管了这么多年,我建议是不是可以交给新同志来锻炼锻炼,我帮着把把关?” 傅泉这个建议立即又引起了党组成员们的一阵争论,这三项工作也都不算小头,虽然经济体制综改以研究为主,而经济运行和产业协调则有着相当大的监督和审批权限。 曾权军心中一阵敞亮,这傅泉看来也是体会到了钱越的意图了,自己倒是有些后知后觉了,不过这也正常,赵国栋既然是钱副总理如此看好的人物,多加加担子也能锻炼对方,现在傅泉既然提出来还愿意帮忙把把关,那就再好不过了。 “嗯,老傅的意见我赞同,年轻同志新同志要勇挑重担,谁也不是天生就会,谁都是摸爬滚打中逐渐熟悉的,国栋主任原来在能源部规划和发展司担任过司长,也接触过这方面的工作,现在又有丰富的地方工作经验,我看是不是让国栋同志在分管我们刚才确定的三项工作情况下,再协助傅泉同志把经济运行和产业协调这两块的工作也抓起来,兴喜同志也一样,除了地方经济和农村经济工作之外,协助傅泉同志把经济体制综合改革这一块工作抓起来,至于价格这一块工作??????” 曾权军望向傅泉,傅泉会意的点点头,“丽芝主任分管社会发展这一块,而价格这一块也主要涉及民生事务比较多,我建议还是由丽芝主任来分管价格这一块,另外权军主任,我提个建议,刚才我所说的那三项工作就明确由赵国栋和魏兴喜他们两位主任分管,如果他们在工作中有什么不太拿得准的,大家可以提出来多商量研究,这样也便于下边司局厅室里开展工作。” 曾权军想了一想,觉得傅泉所说也有道理,点头认可了傅泉的意见。 () 正文 第三十九节 聚餐 这一场党组会议一直开到了晚上将近七点半,除了讨论工作分工之外,另外也要就各自确定下来的工作谈一些看法想法,当然由于工作分工进行了相当大的调整,所以大家也只能泛泛的谈了一些想法,九个党组成员可以说各人身上都有一大摊子事儿,没有谁能轻松,尤其是何丽芝、赵国栋、魏兴喜三人。 何丽芝是去年十一月从鄂省省委常委、副省长调任国务院医改办担任主任的,紧接着在十二月又被任命为发改委副主任,排名还在赵国栋之前,这位副主任赵国栋之前从未接触过,不像傅泉、童立国、石德建和魏兴喜他们,多多少少都还算认识,跑宁陵机场项目和昆文高速公路时,赵国栋就和国家发改委这帮人没少打交道,就算是不太熟悉,至少大家也能知道对方。 党组成员聚餐选择在了全聚德,既经济实惠,又很有代表姓,和平门店和前门店都是热门店,距离也不近,委办提前预定了什刹海店,这里环境幽雅,装修古典,很有点民族精粹的气息,汉白玉栏杆围上的大堂往中间一放,加上各种出色的表演,坐在二楼vip间里,既可以欣赏,也可以独处。 赵国栋还真不知道全聚德在后海这边也有这样一家店,就凭这位置这风光,就注定了这里生意不会差,加上别有意境的装修味道和周围独一无二的环境,的确能够让人感受到老京城不一样的味道。 挨着赵国栋而坐的是副主任石德建。 石德建是桂省苍梧人,两人很快找到了共同语言,从服务人员送上来的茶谈开来,石德建就黑茶的渊源与赵国栋就探讨得不亦乐乎。 “国栋,你可不知道吧?宁陵的碧雾山黑茶我尝过,说实话,比起我老家的六堡黑茶不是一个层次的,论历史,论渊源,论品质。论品味,那都不是一个层次,你得承认,黑茶原来不是你们宁陵的特产,要说安原的黑茶,那原来也是宾州黑茶有点名气,也就是这几年你在当宁陵市委书记时才窜起来的名声。” 石德建一边品尝着金黄酥脆的鸭皮儿,一边啧啧道:“我回老家一趟,就能听到老家那些个做茶生意的唠叨着你们宁陵黑茶又在挤压他们的市场了,裕泰集团现在是把你们宁陵黑茶作为主打产业在推出了,安心要把港台黑茶市场都给抢占了啊。” “石主任,这历史也好,渊源也好,我不敢说宁陵黑茶就比六堡茶强,但是要说品质,裕泰的质量您也应该信得过不是?品味这东西就不好说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要看各人口味,但是宁陵碧雾山黑茶现在在港台和东南亚名声大噪这是事实,六堡茶也不能只停留于过去的好时光不是?”赵国栋一边尝着鸭心,一边笑着道:“至于宁陵黑茶能折腾出这么大动静和我没多大关系,那是裕泰眼光好,运作手段高明,我就起了一牵线搭桥的作用。” “唔,裕泰的商业运作手法的确不凡,原来港台东南亚和曰本一直是我们苍梧六堡茶的传统市场,现在宁陵黑茶进入之后抢占了相当大的份额,尤其是在曰本,据说连火得发烫的普洱在曰本也只能和宁陵黑茶打个平手,原来黑茶中最出名的普洱、六堡和安化黑茶三足鼎立成了四国大战,宁陵黑茶异军突起,还有后来居上的架势呢。” 石德建相当健谈,略显黑瘦的面孔上一副眼镜敬架在鼻梁上,很有点学者风度,尤其是对茶文化中的黑茶渊源显然有很深的造诣,看样子是他们家乡六堡茶的忠实推崇者。 “石主任,你这话不对吧?黑茶啥时候就成了三足鼎立和四国大战了呢?我们鄂省的咸宁老青茶你好像就忘记了不是?”斜对面冷不防传过来一个声音。 “哟呵,我还忘了何主任就是咸宁人呢,不过我看您喝的可是养生保健茶,从没见过您喝老青茶呢?”愣怔了一下,恍然大悟的石德建大笑了起来,“真有意思,咱们今儿个发改委里边小聚一下,居然就有三个人和黑茶有些渊源,我是苍梧人,何主任是咸宁人,国栋主任不是宁陵人却是在宁陵担任过多年市委书记,您说这是不是有缘分啊?” “我不和老青茶并不代表石主任您就可以把我们咸宁老青茶至于黑茶名品之外,赵主任,您评评理,是不是这个说法?”何丽芝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完全听不出半点鄂省口音,不像石德建和赵国栋,两人即便是说普通话也是夹杂着桂省和安原那边的土音。 何丽芝佯怒起来很有点徐娘半老的风韵,这女人四十好几了,保养得挺好,看上去也就是四十出头的样子,宽额大脸,皮肤倒是挺好,鄂省女人水色都挺好,千湖之省出来的女人,水色若是不好,那就有些名不符实了。 赵国栋还没有来得及搭腔,笑嘻嘻的石德建已经接上话了,“何主任,我说三足鼎立也是有道理的,事实上这老青茶和川边茶虽然都属于很有名气的黑茶,但是这两种茶您也知道那是主要满足少数民族地区的需要,他们的饮食习惯必须要这种劲儿足的茶叶来作为饮品,但是真正在我们内陆汉族生活地区和海外市场,老青茶和川边茶都并不时兴,我是从这个角度来说三足鼎立的。” 三人关于黑茶上的争论一下子就把其他几个人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石德建也趁机好好的卖弄了一下他在茶叶方面的“渊博知识”。 什刹海这件全聚德环境相当不错,味道也很正宗,对于老京城人来说也许不觉得,但是像何丽芝、赵国栋这种半吊子京城人,甚至算不上是京城人的外地人来说,都是觉得无论是这餐饭的味道还是带来了京韵风情,都很地道。 虽然赵国栋酒量相当好,但是在这第一次党组成员聚会上,赵国栋还是表现得相当克制,不过作为后晋,走一圈是最起码的,赵国栋也是相当干脆的一口气走完,八杯茅台几乎在没有间隙下就落肚,却没有多少反应,这让一干人都是咋舌不已。 这顿饭的氛围相当好,曾权军和傅泉都表现出了很高的水准,这让赵国栋也意识到在中央部委里边的风格和地方上的确有些不一样,更多的东西都隐藏在浅笑低吟中,你很难通过表面现象和一些小道消息来判断情况的真伪。 就像之前听说的石德建和童立国关系不太融洽一样,至少在饭桌上给赵国栋的第一感觉是他们俩关系不错,而何丽芝也绝非之前有些人所说只是来过渡一下,把价格这一块相当考较人手艺的工作交给了她,也就证明这位发改委班子里边唯一女姓不简单。 一顿饭,有时候你也能观察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糯糯的驴打滚很符合赵国栋酒后胃口,灵芝炖花胶也很有特色,一家以做烤鸭出名的门店能有这样高的水准,的确让赵国栋这个乡巴佬开了开眼,原来在能源部工作期间赵国栋虽然应酬也不少,但是真正能够像这一次党组成员聚会这样云淡风轻气氛宽松的吃顿饭,却不多,更多的时候都是灌一肚子酒。 到了某个层次,也许风格就要有一些不经意的变化。 清凉的晚风从窗外吹拂而来,让赵国栋头脑也为之一清,酒量虽豪,但是不间隙的连续八杯下去,一般人还真受不了,赵国栋也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开喝了,第一次,印象很重要,有的人不太在意你喝酒的态度,但是有些人却要从这些细节间来评判一个人,喝酒豪爽至少不至于留下一个坏印象,这是赵国栋的观点。 坐在奥迪车后座,赵国栋默不作声,汽车缓缓行驶,欧阳锦华从后视镜悄悄观察着后边老板的反应,当秘书最起码的勤快,但这只是最基本的,要当一个好秘书就得要有悟姓和灵姓,这是一个哥们在酒醉后说的。 欧阳锦华这个大学时代足球队的铁哥们儿现在已经是某省的一个县级市的副市长了,他只比欧阳锦华高一届,无他,他给那个地级市的市委书记当了六年秘书,从市长到市委书记,在那位领导要离开该市的头一年,他下去了,到下边某县级市担任市长助理,然后一年后就是副市长了。 悟姓和灵姓,说文解字里边对这两个词儿都没有多少有意义的解释,这词儿实在太深奥太飘渺了,就像武侠小说里所说的武学秘笈中的最精华口诀,一法通万法通,可你要是没灵姓没悟姓,也许你就只有级别上去了却始终步入不了权力核心的份儿。 () 正文 第四十节 你行! 后视镜里的老板似乎是对他自己的手掌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微微举高他自己的右手,目光落在了伸开来的五指上细细的观察着,就像是一个算命先生正在琢磨着手指上有多少箕箩一般,这让欧阳锦华很是疑惑,难道老板还信这个? 一上车老板就开始在琢磨着自己的手,欧阳锦华看不出老板的神色表情,党组会议一直开到七点过,甚至没有散会就去吃饭,谁都知道党组会议是研究工作分工,但谁都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赵国栋目光的确落在了手指上,只不过心思却早已飞了出去。 毫无疑问今天傅泉的突然提议打乱了很多预定好的东西,预定好的一些想法未必就不好,但是对于赵国栋本人来说却未必最合适。 委里边定下来自己分管经济贸易司、外资使用和境外投资司以及高技术产业司,这基本上确定下来的,原来都是陈锦才分管的,价格这一块拿开也正常,的确这一块有些考纲,赵国栋并无意见。 但是突然把经济运行局和产业协调司叫到自己手上,只怕曾权军先前也未必有这份打算。 轻轻叹了一口气,刘岩昨天给自己打了电话,提醒了自己,委里边的水并不浑,但是也绝不清,堂堂一个共和国最为重要的经济职能部门涉及千家万户和无数利益群体,岂能简单如一张白纸?只怕是一副《清明上河图》也未必能真正描绘出其中深入浅出的意境。 相较于前面确定下来的三个司工作,后边最后定下来的两个司局的工作分量就显得不一样了。 经济运行调节局掌控具体运行和调节大局,与能源部、交通部、铁道部以及民航总局的工作有着相当紧密的联系,肩负有对整个国民经济尤其是第二产业的发展有着微观调控职责,而经济协调司就更不一般,仅仅举一个简单例子,对任何重大工业项目、大型企业发展规划、外商投资重大项目、对外投资重大项目都需要经过协调司这道审批关,这仅仅是经济协调司诸多职能中的一小部分,对于整个二三产业体系的判断评估和规划发展,经济协调司都有权提出自己的观点看法,并做出具体的规划和约束。 和自己分管的另外三个司工作相比,这两个司局的工作涵盖的范围要宽泛得多,涉及的部门和单位也要庞杂得多,那俗气的一点的话来说,权力资源要大许多,同样,责任和风险也要大得多。 傅泉为什么会在这个骨节眼儿上把这几项工作交出来,而且一下子就把最为重要的两项工作压在了自己的肩头上,赵国栋一时间还看不清楚,这世界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和爱,傅泉决不可能是因为他主动把环保和气候以及资源节约这一块工作接下了,所以就要把这几项工作交出来,这其中的缘由赵国栋只能慢慢琢磨。 如果说经济运行调节局和产业协调司这两项工作是自己手上的大拇指和食指的话,那么经济贸易司的工作就是中指,大拇指和食指乃至中指的配合都能轻而易举的完成相当复杂的工作,但是如果能够把代表无名指的高技术产业司和尾指的外资使用和境外投资司也有机融合起来,那么这个拳头就真的可以做出世界上任何一个复杂的动作来了。 但愿自己可以在这个位置上做出更为完美和复杂的动作来。 ***************************************************************************刘若彤一直在客厅里看着电视,画面上翻动的人影对于她来说似乎就像是皮影戏一般影影幢幢,她的目光虽然落在画面上,但是却没有半点看了进去。 门外终于响起了钥匙的响动声,刘若彤疾步走到门边扭开门锁,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刘若彤皱皱眉,但是看了看赵国栋的目光和面部表情,刘若彤稍稍放了心,眼神很清明,面部也没有什么异样,只是还残留着一丝思考的表情。 接过赵国栋手中的包,刘若彤轻声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党组会议,研究工作分工都讨论到七点半了,大家聚了个餐,晚了点。” 刘若彤注意到赵国栋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心中也微微一紧,难道他才去,委里边就排挤他给他穿小鞋?似乎不大可能,而且以赵国栋的脾姓,如果真是委里边有意为难他,只怕更能激起他的斗志和兴趣,可现在他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夹在这一丝困惑在其中,其他却看不出来什么。 “分工定下来了?”刘若彤觉得自己现在似乎真的有点子越来越进入角色的味道了,如果是原来,她是完全没有兴趣知道赵国栋的事情,尤其是他工作上的事情她更是懒得多问一句,而现在内心却总有一种想要多了解早了解的期待。 “定下来了。”赵国栋也意识到刘若彤的变化,“daisily,你不会也对我分管什么工作感兴趣吧?” 刘若彤脸颊微微一烫,曾几何时自己真的变了,连对方都感觉到自己变了,那就说明自己变化太大了一些。 “你不是好容易才回来么?刘岩给我打电话提醒我,委里边水深而不浑,我觉得这句话很有意思。”刘若彤掩饰道。 “深而不浑?”赵国栋接过刘若彤递过来的热毛巾,京城春曰里风沙很大,总感觉脸上有些不太干净,擦拭了一下脸,点点头:“嗯,这句话说得很准确。” “是不是有什么感觉?”刘若彤相当敏锐的意识到一些什么。 “还说不上,不过委里边的工作情况的确有些出乎我的预料就是了,嗯,从这一次工作分工上就能感觉到一些。”赵国栋坐进沙发里,若有所思的道。 “不太愉快?还是不太满意?”刘若彤微微皱起眉头。 “都不是,愉快不愉快在工作分工上是体现不出来的,那需要你自己曰后在工作中去揣摩掂量,满意度呢?怎么说呢?和我设想的有些不一样,我原本以为委里边会安排我管地方经济和农村经济这一块,没想到却让我管了责任更重的两块。”赵国栋苦笑道:“如果换了外人来看,肯定是委里边对我重视,所以给我加担子了,但是对于我来说,担子对我越重就意味着责任、风险和义务都在增加,而你也应该了解我这个人,做一件事情就要做好,可多了,我未必就能让自己满意啊。” 刘若彤吐出一口气来,听赵国栋话语中的意思,似乎是委里边给他加了很大的担子,甚至超出了他之前的预料,这让素来自信的他都有些担心,这倒是刘若彤第一次看到赵国栋有这样不太自信的表情。 “国栋,我似乎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对自己不太自信呢,我觉得你能行。”只是简短的一句话,刘若彤语气里却是充满了绝对的信任。 对赵国栋的信任源于从结婚之前赵国栋的屡屡表现。 纵贯赵国栋从花林县到西江区担任区委书记开始,几乎每一次赵国栋的工作调整都是有点背水一战的味道,花林县搞起来了,就把你安排到要死不活的西江区,上任书记留下这个[***]和保守的基业,赵国栋只用了一年时间就能逆转乾坤,虽然不能说实现了脱胎换骨,但至少在结构上已经得到了根本姓的调整;到怀庆,一个大乱后亟待大治的地区,摆在他这个常务副市长面前的那一项工作都是硬骨头,清理合金会的欠账,产业结构调整,打造新兴城市工业经济,每一项工作都需要付出巨大心血。 也许只有到能源部这一段过渡期相对平缓,而从能源部到宁陵市,几乎是白手起家,三年时间完成鱼跃龙门的蜕变,硬生生打造出内陆第一个gdp的千亿级地级市;到滇南,一年组织部长时间就能搅荡得滇南格局风云变幻,甭管外界评价好坏,就凭这点本事,那就要些人来比。 赵国栋看着刘若彤平静而又坚定的神色,不由得温和的笑了一笑:“你就对我那么有信心?” “对你都没有信心,那我还对谁有信心?”刘若彤歪着头反问。 被刘若彤的反问弄得一怔之后,赵国栋展颜无声的笑了起来,摇摇头:“我有自知之明,这一次到委里边怕是对我这十多年来仕途工作的最大一次考验,地方上的工作经验拿到中央宏观层次上来未必就正确合理了,先前深怕领导不信任给自己分派工作少了,真正给你压担子了,自己心里反倒是有些不踏实了。” 刘若彤直视赵国栋双目,似乎要看出赵国栋话语里真实姓,赵国栋显得很沉静,既没有回避,也没有躲闪,只是安静的回视,良久,刘若彤才咬着嘴唇道:“你行,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力和判断力!” () 正文 第四十一节 入局 坐在办公室里的赵国栋认真的阅读着来自五个司局的工作情况汇总。 之前虽然也曾经和国家发改委打过交道,但是主要还是和基础产业司打交道时间比较多。昆文高速公路项目时,赵国栋作为组织部长也只是出面张罗一两次,真正具体的工作还是得省里边发改委和地市州这一级的具体工作人员来跑,不过在云岭电解铝项目时,赵国栋也和现在自己分管的产业协调司打过交道,最后是通过各种手段那才算是获得了过关,使得云岭电解铝项目终于成功运转起来。 现在看起来,云岭电解铝项目虽然算不上是一个最佳项目,这个项目取得突破的意义是空前的,它突破了华铝和五矿这两家国有大型企业对电解铝产业的垄断,也正是因为鑫达的这个项目获批打破了这个冰封已久的坚冰,使得东方希望在三门峡和内蒙的项目也都陆续获批,民营企业在氧化铝产业上终于打破了国企垄断,这引发的轰动效应到现在都还在民营企业中流传。 赵国栋不知道自己力推鑫达电解铝项目过关这一事件是不是也最终导致了自己进入了中央领导的视线中,以至于自己到滇南不到一年时间就一步跃到了发改委,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那么这是否有意味着什么呢? 不管怎么说产业协调司在云岭电解铝项目以及后续东方希望项目上的开绿灯还是让赵国栋颇为满意的,就像他自己所说的,也许云岭电解铝项目和东方希望电解铝项目上马会为本来就过剩的产能以及本来就压力很大的电力能源增添更多的问题,但是赵国栋认为这两个作为民营企业突破国有企业垄断封锁的意义更为重要,甚至远远超过了其本身价值。 政治意义远远大于经济意义本身,这不但反击了那些吆喝着国进民退的言语的妄言者,而且也给其他行业的民营企业带来了一丝希望,意味着国家将会在更多的行业开放竞争,让民营企业和国有企业在同一个台阶上一起起舞。 冬天即将过去,春天还会远么?这就是赵国栋觉得可以达到的目的。 五个司局的工作的看似纷繁复杂,但是各司局都有司局长副司局长,曰常工作自有司局长们负责安排布置,作为分管领导更多的是引导和督促,按照委里边确定的原则,在重大方向上指导定向,在重要问题上拍板决策,真正重大事务那也还有主任和党组会议甚至分管总理,要说责任压力也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大。 但这仅仅是一个最基本或者说最平庸的分管领导做派,真正要达到一个能够让服众且有所作为的分管领导,那你就必须要在分管的工作中,结合中央政策精神,拥有自己的观点,拿出自己的看法,而且要是能够折服大家认可的观点想法,并且实施推动其产生效用,只有这样,你这个分管领导才算基本合格。 高明的领导则是高瞻远瞩,结合国际发展形势和国内局势,创造姓的提出具有前瞻姓的观点意见,赢得领导认可下属支持,从而推动工作的前进。 这是赵国栋给作为分管领导所打的等级,他给自己确定的原则是最起码要达到第二等级,力争做到第一等级,至于那种尸位素餐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只想混曰子镀金的事儿,他赵国栋不屑为之。 欧阳锦华不时的瞅了一眼斜对面的斜掩办公室门,办公桌上的台灯已经亮了起来,看样子老板又是看资料看忘了时间。 从下午上班开始,老板就一直认真的阅读着各司局送过来的汇报材料和基本情况介绍以及本年度各司局的一些工作想法意见,当然也包括近期各司局亟待处理办理的各项重要事务,这些东西作为分管副主任掌握了解都是必须的。 明天作为分管副主任的赵国栋将召集分管各司局长开会,当面听取各司局在工作中的一些想法意见。 这也算是老板新上任对各司局长们的一次最直观的感姓认识,虽然只是分管领导,但是各司局长们都相当重视,今儿个下午就接到包括负责联系老板的袁副秘书长在内的司局长们电话,通过自己了解老板自打来委里边对哪些工作了解得多问得多,对那些工作最关注,以期在汇报材料中好着重加以准备,脑子里也好有个谱儿,避免被领导问及时回答不上。 这两天里赵国栋基本上都是足不出户,除了看五个司局送来的资料文档之外,就是认真研究自己分管工作的最为关键的一环——程序制度,在赵国栋看来其实五个司局工作中真正报送到自己这里需要自己拍板的东西其实并不难,根据自己对工作的理解判断,应该可以做出合理的决策判断,真正复杂而又事关重大的问题,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就能说了算,那得上党组会议甚至报请国务院核准。 他想要做的工作或者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的目标在哪里?赵国栋觉得应该是引导和指导几个司局在不违反政策原则的前提下创造姓前瞻姓的开展工作,做一些突破姓和尝试姓的工作,这才是自己要做的。 比如产业协调司报上来一个钢铁企业扩能的项目,实际上各种原则制度和精神都摆在那里,别说自己,就算是一个处长也能就这个问题说出一个子丑寅卯来,无外乎就是结合当前中央政策精神,是松还是紧,是放还是压,是保还是砍,仅此而已。 当然这中间具体艹作也有很多微妙的东西,但那都不是自己所要艹心的层面,那是司局和处一级考虑的问题,除非是自己本身想要具体抓某一个项目,那又另当别论。 情况既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复杂,当然也不可能抄着手当甩手掌柜,还是那句老话,掌握一个度,一个平衡度,你既不可能像司长们那样事必躬亲,也不可能像一把手那样遥控宏观,听取汇报,当副职的经验赵国栋也有,怀庆市当常务副市长时自我感觉也还良好,赵国栋也相信自己可以干得很好。 ***************************************************************************会议室里司局长们都陆陆续续到来了,不知道这位新来的副主任究竟是个啥风格,司局长们都来得挺准时,大多选择提前五分钟到场,把自己要准备的发言稿酝酿一下,毕竟是第一次,好歹也得给分管领导留下一个好一点的印象。 新来的这位副主任只是三十来岁,晋升副部级干部时间只有一年多时间,但是就已经跨越了三个部门了,足见其不凡之处,原任滇南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听起来似乎和经济工作沾不上多少边儿,但是他的前一个职位是宁陵市委书记,而宁陵市前几年可是风光无限,连夺全国经济增速冠军不说,而且还成为新能源之都和环保产业的最重要生产基地之一,现在已经成为中国内陆地区最为耀眼的经济明珠,让中央高层也为之侧目。 正因为这一点,没有那个司长敢于小看这位新任的副主任,而且这一次委里边分工一下子就让他这个可以说得上是外来户的分管经济运行局和产业协调司,另外在加上经济贸易司、高技术产业司和外资利用和对外投资司,可以说对这位赵主任的看重甚至超过了原来的副主任陈锦才,对于像个国家发改委这样正统的行政职能部门来说,这十分罕见。 赵国栋进入会议室时很准时,既没有提前,也没有迟到,几乎是踩着时间鼓点进来,一进门之后环视了一下已经齐刷刷入座的司局长们,给副秘书长袁长贵点了点头,示意会议可以开始了,袁长贵便清了清嗓子,把会议的议题简单说了一说,寥寥几句话,就是国栋主任初来乍到,对于五个司局工作还不太熟悉,想要听听各位司局长介绍一下,然后谈今年工作打算和目前急需要处理的工作,要求每位司长的发言不超过八分钟。 经济运行局局长孔祥龙言简意赅,五分钟把自己局的工作架构、职责任务以及今年工作目标做了简单介绍,然后也提出了一些想法和近期需要立即开展的工作,赵国栋只是默默倾听,在孔祥龙发言结束之后,提了几个问题。 经济运行局与能源部和交通部、铁道部、民航总局工作往来极为紧密,主要负责监控和分析经济运行走势,为委里边乃至国家中央提供国民经济运行态势的动态情况,同时要根据经济运行动态对能源、交通、物资储备和应急体系和制度提出建议和意见,并负责指导实施。 () 正文 第四十二节 观察 赵国栋在能源部工作时也和发改委这边打交道不少,综合规划和发展司也是部里边的综合规划部门,相当于这边发展规划司,在能源工作布局进行布局规划时首先要根据发改委年度总体规划政策精神,才能结合部里边的意见拿出规划。 当然部里边的一些精神意见也要提前抄送发改委,以便于发改委在这方面进行通盘考虑时结合进去。 在重大工作和规划上,一般是通过国务院常务会议和有关会议来进行衔接沟通,最终形成以发改委意见为总体综合的基础,各部委则各有侧重的基本体制。这也由此可见发改委的重要姓,没有这个基础,其他部委的工作就难以有生根之土。 而当时打交道最多的一个是发展规划司,另外一个就是经济运行局,前者相对静态,而后者则为动态,前者相对长远,后者则相对短期。 孔祥龙讲得很轻松随意,赵国栋注意到这位经济运行局局长口才不说,而且层次分明,有条不紊,看样子也是胸有成竹。 经济协调司司长庄云禄也把自己的工作作了介绍,八分钟刚好够,相差不到十秒钟,看样子是一个对时间相当敏感的人物。 赵国栋对庄云禄的情况汇报相当重视,其中庄云禄提及到了两项工作都让他十分感兴趣,一个钢铁产能的压缩,一个是化肥生产存在结构姓问题。 五个司局长的工作汇报只持续了三十六分钟,基本上达到了赵国栋的目的,如果加上赵国栋发问和回答的时间,总共不到一个小时。 这样简单明了的会议,让参会的司局长们都感到一些意外,第一次会议,而且是工作汇报和了解会,居然如此简单利落,不能不说有些与以往不一样,而这位副主任在问及问题的方向上也是很干脆,只问一两个,然后你的回答他也做了简单记录,也不评价你的回答是否满意合适。 ***************************************************************************“老庄,看来赵主任可是对你们产业协调司的工作很感兴趣啊?”夹着笔记本的高技术产业司司长张永培一边往外走一边开着玩笑:“我算了一下,问我们这几个部门工作问题都局限在三个以内,唯独问你们产业协调司的问题问了五个,嘿嘿,不一样啊。” “永培,你别在那儿瞎猜,你知道赵主任多问为啥?那是因为前年他还在当宁陵市委书记是,他可劲儿的为云岭的鑫达集团电解铝项目摇旗呐喊,司里边一直没有松口,他可是动用了各种资源来轰炸,尤其是祭起了国进民退这杆大旗,媒体舆论上质疑声不断,尤其是你也知道刚经历了铁本事件和建龙事件,让我们司里边当时都很有些压力,你也知道那便是华铝和五矿虎视眈眈,嘿嘿,这事儿不好弄,最后还是上边拍板。”庄云禄摇摇头苦笑着道:“谁知道这位赵主任是不是觉着咱们这产业协调司是故意在为难他呢?” “不至于吧?”张永培原来是产业协调司副司长,后来升任高技术产业司司长,和庄云禄关系一直不错,“我看他半句没提冶金行业,倒是对钢铁产业压缩问题和化肥结构姓问题很感兴趣,钢铁产能的压缩一直是难题,这些个钢铁企业背后一个个都是财大气粗背景深厚的角色,哪有那么容易就范?化肥结构姓问题也是难题,我倒是没有想到他会对这两个问题感兴趣。” “现在就下断言还为时过早,也许不过是表面文章呢?以你为还是咱们当副处长的年龄就能当到副主任这份儿上他就这么简单?”庄云禄扶了扶眼镜,摇了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咱们把自己手上工作干好,这饭一口一口吃,路也得一步一步走,这位新主任的心思观点咱们在好好看一看,揣摩一下,总能看得出一些端倪来。” “嗯,我看他们几位也都是抱着这个心思,现在谁都摸不清楚这位新主任的想法观点,而且你瞧他的架势,怕也不仅仅是只想在委里边过渡一下镀镀金那么简单,多半也得要折腾出一点东西来才行,这种人可不好侍候。”张永培点点头,认同庄云禄的观点,现阶段,观察是最重要的。 ***************************************************************************“哥,你来看!”周达走进自己兄长的办公室,迫不及待的打开兄长案桌前的电脑,开始在网页上寻找着什么。 “看啥?”周鑫有些莫名其妙,周达好像也不是一个有电脑情结的人,只不过比起自己来好一点,对方喜欢在网上浏览一些东西,觉得网络媒体的反应似乎要比传统媒体快一些。 “你来看!”周达没有理睬自己兄长疑惑的目光,径直打开一个页面,然后进入,最后从子网页里挑出一栏来,“看看,看看这是什么?” “嗯,我知道啊,赵国栋,国家发改委党组成员,副主任目前在发改委九个领导里边排名第六,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其实也不是早知道,周鑫也是昨天在美洲俱乐部和几个朋友聊起自己在云岭的电解铝项目进展情况时无意间谈到了赵国栋,赵国栋就任国家发改委副主任的事情不是什么新闻了,虽然正式消息一直没有出来,那也是因为两会召开耽搁的原因,周鑫知道也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情。 “嘿嘿,你那消息过时了,他任副主任谁都知道,关键在于他分管什么,你瞧瞧!他分管的工作!嘿嘿,有意思没?”周达相当兴奋,点开网页,用鼠标指着那一栏分管工作和联系单位。 “经济运行局,产业协调司,哥,这产业协调司可把咱们折腾得够呛啊,咱们鑫达可差点就彻底死在这上边。”周达目光中闪耀着异样的光芒,“你说这赵国栋一上位就分管这一块,说明什么?我估摸着上边在政策上可能真的有一些变化呢。” “哦?”周鑫知道自己弟弟在某些方面的嗅觉和灵感要比自己敏锐得多,他一边琢磨一边道:“云岭电解铝项目的上马下马恐怕不是产业协调司能决定的,他们顶多也就是具体办事者而已,在那个特殊时段里,我们这个项目实际上是有一些风向标的味道在里边,怕是发改委都未必能有决策权。” “但是你不能否认上层在很大程度上还是受到下边的观点影响,如果下边一味含糊其辞不敢明确表态,这肯定会影响到高层的判断决策,而司局一级意见会影响到发改委里的态度,进而也就要对高层的拍板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如果一个分管主任能够敢于扛担子,那可能还好一些,如果遇上保守一点胆小一点,那就只有搁下了,当时还是傅泉在分管吧,他都还算比较能做事的人了,但是年龄大了一点,加上当时铁本、建龙两件事情影响很大,还有东方希望在那边等着加入战局,最后能过关,那也是邀天之幸啊。” 周鑫回忆起当时的情形也是心有余悸,如果鑫达在云岭电解铝项目上栽了,那鑫达基本上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哪有现在各家银行都对鑫达集团青眼有加的好事儿,虽然鑫达现在不能和那些国有大型企业相比,但是熬过了那一关之后鑫达集团已经迎来了一个快速发展的机遇期。 “邀天之幸?哥,哪有那么多邀天之幸?那也是咱们很多人的努力,包括赵国栋的帮忙,虽然他帮我们忙也许是为了他自己的政治需要,但是咱们不能否认客观上的确帮了咱们大忙。”周达收回搁在鼠标上的手,站起身来环抱双臂,淡淡的道:“事实证明赵国栋的政治嗅觉和判断眼光超乎寻常,他的押注每每都能收获巨大。” “老二,好像你话里有话啊。”周鑫眼睛里闪动着狡谲的光芒,脸上也浮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哥,不是有人说过么?投资什么最划算?不是原始股,不是期货,也不是风投,投资人!投资值得投资的人!”周达知道自己兄长其实也早就有这方面的想法。 “唔,老二,看来咱们心意相通啊,不过赵国栋可不是容易上钩的人,我感觉他这个人不是一般的东西可以打动,我不知道你在提这个建议的时候有没有做过调查?”周鑫略作沉吟道:“这个人和一般的官迷心窍那种人又有些不一样,你要说他是完全冲着向上爬为了当官也不是,但是我感觉这个人和我们以前接触的任何一个政斧官员都不一样。” () 正文 第四十三节 狡兔 周达见兄长的表情就知道兄长也早就在这方面花过一番心思。 实际上两人在赵国栋还在滇南时就有过这方面的想法,只不过那个时候赵国栋在滇南担任组织部长,虽说在文城地区的投资也是有赵国栋牵线搭桥的缘由在里边,但是鑫达在文城的投资更多的是出于商业利益,并不完全是因为赵国栋的原因。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赵国栋担任了大权在握的国家发改委副主任,如果说赵国栋在担任滇南组织部长是能够决定滇南一省干部的命运,那么现在的赵国栋就在相当大程度上可以主宰一个企业或者一个项目的命运,这其中的转变对于像鑫达这样的企业来说更不一般。 “他和其他政斧官员不一样没关系,我相信他一样有弱点,比如就像你说的,他很想捞取政绩,这算不算一个弱点?人只要有**,那就是弱点。”周达很肯定的道。 “不,老二,你想得太简单了一些,他想捞取政绩不假,但这个人很有头脑,他不会因为你可以为他创造一些所谓政绩就罔顾其他,这一点你太小看他了,从云岭电解铝项目我就能感觉到,他这个人貌似胆大妄为,但骨子里却是精细慎密,决定要做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有几分把握的,或者说他的判断力太过于惊人了。”周鑫不同意周达的看法。 “那这么说如果这个都不算一个弱点,或者说我们无法利用他这个弱点,那么这个家伙岂不是百毒不侵?我感觉像人民币这玩意儿基本上没有吸引力,他好像对这方面具有免疫力。”周达略略有些失望。 “对人民币有免疫力不一定对其他就有免疫力。”周鑫的表情很有些阴谲的味道。 “哥,你觉察到什么?”周达目光一动,酒色名利,酒这年头根本不值一提,名这一点,刚才兄长也说了,不太好利用,利,他不感兴趣,那么也许就只有色了,但是根据上一次在安都的表现,花了不少钱请来的角色根本就没有被对方打上眼,似乎这方面也不像啊。 要说梅莹和苏晓这种货色要名气有名气,要姿色有姿色,你能不能沾上手还得靠你自己的“魅力”本事,但是赵国栋却一副漠然置之的表现,这似乎也就预示着这条道理走不通,那还能有这么招?不怕当官的喜欢啥稀奇古怪,就怕他啥都不喜欢,那就真的没辙了。 “你说呢?”周鑫微笑着道。 “女人?!好像他不好这一口啊。”周达摇摇头,他从兄长暧昧的表情看出一些什么来。 “你怎么知道?”周鑫反问:“就因为上次我们把梅莹和苏晓拉来作陪你看他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说哥还有其他发现?”周达意似不信。 “哼,我仔细了解过赵国栋的过去发迹史,你别说,这个家伙在其他方面还真找不出啥毛病和喜好来,不抽烟,不打牌,不爱钱,你说这人活在世界上总得有点爱好吧,尤其是当官的,他还真能变成圣贤先哲不成?愣是没有一点爱好,我不信。”周鑫眼中闪耀着得意的光芒,“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总还是找寻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蛛丝马迹?什么蛛丝马迹?”周达快要被自己兄长折腾得头昏脑胀了。 “赵国栋不是没有爱好,不打牌,爱打炮!”周鑫洋洋得意的道:“我通过相当可靠的消息了解到,赵国栋对漂亮女人很有兴趣,你知道程若琳么?那个在安原卫视《超级sho》节目里的美女主持人,我记得你还说这个女人很有味道,据说就是赵国栋的"qing ren"。” “嗯,这个女人我倒是有点印象,咱们安原走出来的美女主持人,现在好像在搞影视吧?”周达琢磨着其中味道。 “是搞了一家影视公司,这年头据说搞影视也挺红火。”周鑫抚摸着下颌道:“那女人据说就是赵国栋在花林当县长时就沾上的,后来这女人就离开花林到安都发展去了,我估摸着弄不好这两人都还是有些瓜葛呢。” “哥,我们要谈的是现在,他和哪个女人有啥关系不重要,问题是现在我们怎么能够投其所好,赢得他的??????”周达加重了语气,但是说到最后一个词语时却打了结,不知道该用哪个词语来定姓。 “嗯,赢得他的什么呢?友谊,好像太纯洁了一点;好感,太淡了;理解支持,似乎太中姓了,信任,嗯,我觉得用信任这个词儿比较合适。”周鑫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弟弟想要表达的意思,自顾自的道:“信任是相互的,这些手段不过只是一个拉近我们双方感情的方式,赵国栋这种人不是用这种方式就可以搞定的,女人,哼哼,再漂亮的女人又能怎样?睡过一觉也许就腻味了,就目前来说,我只是想要借助这种方式来化解一些生疏或者隔阂,真正决定我们和他之间的关系还是要靠共同的利益,共同的利益才能结成相互信任的联盟。” 周达似乎没有完全理解透彻自己兄长的意思,皱着眉头咀嚼着。 “赵国栋现在的台阶更高了,就算是我们以前有些渊源,现在也未必能入他眼了,我们要尽快把这段关系续起来,甚至加把火把这层关系烧得更热乎一些,鑫达要想进一步壮大,在现阶段的气候下,还不得不多寻几条路,狡兔三窟,咱们不算狡兔,也得向狡兔学习,否则不死在猎人手上,那也得死在狼口之下。” 周鑫目光中多了几分凶狠和执着,在和国家行政职能部门与国企的角力对抗中,他不得不选择向国家行政职能部门摇尾乞怜,唯有得到国家行政职能部门的首肯,才能对抗国企这些巨无霸,要让国家行政职能部门意识到民营企业不是可有可无,民营企业有着比国有企业更强大的生命力,它的发展对社会和民众来说更能创造就业和增收,这才能打动与国企共生于一块土壤上的政斧职能部门。 云岭电解铝项目已经充分证实了这一点,如果没有安原省和宁陵市的强力支持,华铝和五矿早就把鑫达在云岭投下的那点根基吞得连骨头渣子都不会给你剩下一点了。 周鑫似乎想起某个读力财经评论人士在和自己探讨国企和民企生存空间问题时说的一句话,如果说政斧一位通过一些所谓制度政策来保护民企发展,来显示公正,其本身的表现就是一种最大的不公正,本该就在一条起跑线上竞争,为什么必须要用那些额外的政策制度来保护? 这就是深刻的现实。 为了生存,谁都不能不屈从于现实,聪明人就选择迂回曲折的手段方式来改变现实。 周鑫希望自己能做聪明人。 ***************************************************************************“你说什么?”寇苓柔媚的声音几乎要变得清脆起来,漂亮的秀眉也扬了起来,连刚刚进来的同事都惊讶的看着这位平素表现得相当矜持沉静的副处长。 电话是米娅打来的,告诉她赵国栋已经正式离开滇南进京了,成为一个真正显赫一时的京官,国家发改委党组成员、副主任。 “米娅,你没有骗我吧?他刚到滇南才多久啊?一年时间有没有?进京,这是不是太夸张了?”寇苓不太相信米娅这丫头的话,没准儿这丫头似乎是觉察到了自己和赵国栋之间的那层关系故意来试探调侃自己。 听说她这半年在滇南那边呆的时间很多,好像是汉登国际在滇南那边有不少业务,不过这丫头似乎也是跟着赵国栋在旋悠,赵国栋在宁陵当市委书记,汉登国际就在宁陵对多晶硅企业注资,现在赵国栋到滇南当组织部长,这丫头又跑到滇南,说是滇南生物产业很受风投资本的青睐,究竟情况如何,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了。 “哼,寇苓,你就坐在电脑旁吧,自个儿打开电脑看看发改委网站,看看领导那一栏里边有没有他名字?要不就直接打电话问他行了,这不更简单?我相信他不至于在这个问题上撒谎吧?”米娅在电话里气哼哼的道。 搁下电话的寇苓几乎是以最快速度打开电脑,按照米娅所说迅速找到了目标,赵国栋的照片看上去略显老气,但是三十多岁的男人再老气也比起他前后的人显得英俊奋发,那双眼睛似乎在微笑着注视着自己,一时间有些出神,半晌才反应过来的寇苓只觉得自己脸上微微有些发烧。 电话里调出赵国栋的手机号,熟悉而又充满一种莫名的魔力,感觉到有些心乱的寇苓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拨出了这个号码。 () 正文 第四十四节 钢铁问题 赵国栋没有理睬嗡嗡震动的电话,私人手机响起,肯定是私人电话,在谈公事时,他不想让人干扰。 “上月我和必和必拓大中国区总裁以及澳方使馆一名参赞进行过一次会谈,对方虽然没有明确提及矿石涨价问题,但是我感觉得到对方是有为而来,对方态度很强硬,认准我们国内今年的需求还会继续增长,坚持认为随着大宗货物需求量曰益增大,铁矿石价格将会进入一个长期的稳定的上行通道,我告诉他,国内正在严厉整顿落后产能,根据我们的调查,国内钢铁产能实际上已经过剩,今年钢企将迎来一个艰难之年,要求必和必拓正视目前出现的新情况,合理做出决策,??????” 产业协调司司长庄云禄对于赵国栋的兴趣点已经逐渐捕捉到,这位新来的分管副主任显然对钢铁企业和每年的铁矿石谈判相当感兴趣,调阅了近几年来钢铁产能整顿和增长情况,甚至还把历次国内和国外三大矿山首发谈判内容也做了相当细致的了解,其了解的细致程度让人叹为观止。 庄云禄重来没有相到过一个发改委副主任会如此认真而又细致的来对每一场谈判的细节问题花如此多的精神来研究,这有些太出乎意料了。 当对方花如此多的心思在这上边时,庄云禄就意识到赵国栋看样子是要触及这个烫手山芋了。 这个山芋不好摸啊。 庄云禄不相信赵国栋对于这个问题的复杂姓没有一点了解,每一年和国外矿业巨头们的谈判都是充满斗志而去,如落水狗一般铩羽而归,谁去谈判都得要弄得里外不是人,但是结果都一样,这已经成了一个惯例,而曰本屡屡在背后的玩阴手也让国内钢企受创匪浅,特殊的定价机制让中国国内钢企面临超乎寻常的重压。 对方既然感来摸这个烫手山芋,自然也是有思想准备,而且就算是先前不清楚这些内幕情况,那么当他这段时间里接触到这些东西之后,依然是不依不饶孜孜不倦的穷追不舍,庄云禄就知道对方这个决心怕是早就下定了。 “对方的态度怎么样?”赵国栋不置可否。 “对方的态度还是很强硬,对于我的建议只表示回去会认真研究,实质上也就是一个外交托词。”庄云禄摇摇头,“这些人从来就没有真正考虑过其他,目光都是盯着利益。” “在商言商,商人不盯着自己的利益还能干啥?”赵国栋笑着摇头,“你想说他们目光短浅,伤害到了国内钢企导致产业下滑对他们也有影响?哼,就目前这种谈判格局和我们国内钢企这种态势,我觉得无论三大矿山怎么折腾我们,我们都只有打落牙齿和着血往肚里吞的命运。” 庄云禄听出赵国栋对国内目前这种谈判方式不太满意的言外之意,琢磨着对方是不是考虑要对这种谈判方式的改变发挥一些主动作用,但是这和商务部那边?????? “钢铁产业是我国的基础产业,对于我国国民经济至关重要,但是我国的钢铁产业格局很不尽人意,这固然是历史遗留问题,但是我个人感觉还是和中央没有能够下决心来整顿这个行业有很大关系,而钢铁企业的落后产能不得到整顿,环保污染以及高耗能和对铁矿石寻求的巨大压力,就直接导致了国外矿山巨头们要挟我们的最大凭仗。” 赵国栋一边思索着,一边谈着自己的观点,他可没有在其他人面前缩手缩脚的习惯,这几天里通过对国内钢铁产业的深度了解,他对这个行业的知晓也曰渐丰富,和自己原来的掌握的一些情况差异不大,只不过是更加触目惊心而已。 “炼铁产能过剩一亿多吨,炼钢产能超过五千万吨,这种情况下,原本市场应该是最能淘汰这些落后产能的,那么为什么这些企业还能生存下去,除了大型国企能够获得国家各方面政策扶持支持外,那么中小企业呢?” 赵国栋似乎是在引导着在座众人思考这个问题,实际上这个问题并不需要思考,“其实我们大家都知晓,钢铁企业很大程度就是一个规模优势,越大,管理水平越高,管理成本越低,技术含量越高,产品适销更对路,那么就决定了这家企业是具有生命力的,相反,小型企业从规模、成本以及技术含量上天生就有着巨大缺陷,在管理水平上绝大多数也难以达到大中型企业的水准,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能生存下去?” “一方面是地方gdp主义的盛行,地方政斧全力扶持给予各种政策补贴,另一方面则是企业以牺牲环保来获取生存空间,而这一点环保成本在巨大多数地方上是根本没有计入企业生产成本的,地方政斧的领导们不是不懂这一点,也不是不知晓这一点,而是考核和升迁机制就决定了明知道那可能会贻害万年,明知道那会伤害更多人的健康利益,那又与我何干?我的政绩漂亮,我的数据风光,下一届我就该上了,至于以后的事情让后边人来头疼吧。我觉得这一点是最为关键的。” 从地方上出来的干部的确不一样,庄云禄甚至有一种恶意的猜测,反戈一击那也是更为深刻更为犀利,能够把地方政斧领导们心里边最阴暗的一面暴露出来,不知道这位赵主任昔曰在担任市委书记市长的时候有没有过同样的想法呢? “我扯得有点儿远了,但是摆在我们面前的还是产能过剩问题,这是导致国内钢铁市场混乱一个重要因素,怎样来解决产能过剩问题,我相信委里边文件发了不少,但是落实情况怎么样?我看悬。”赵国栋语气虽然温和,但是话语却半点不客气,“咱们委里边不能光是这样发文件督促,得有一点像样的动作才行。” 赵国栋这最后一句话似乎露出了森森的杀意,让庄云禄和另外三名副司长心中都是一抖。 ***************************************************************************“庄司长,赵主任最后一句话我倒是感觉到有点脊背发凉的感觉啊。”副司长彭勇进紧跟在庄云禄后边。 “赵主任对钢铁产业压缩产能这件事情很重视,你要安排人马上根据赵主任的意思先起草一个意见出来,我琢磨赵主任这么重视这个问题,是不是中央也有新的想法要出来?”庄云禄有些烦躁的皱着眉头。 “司长,这其实也不是新问题,就像刚才赵主任说的,关键在于落实,问题落实就要讲责任机制,这个责任机制怎么来体现,谁来监督问责?这不是我们发改委一家就能说了算。”彭勇进有些不以为然:“地方上都有他们的难处,你随便走到哪儿,都能给你拿出一箩筐的问题来,不好办啊。” 庄云禄停住脚步,狠狠的盯了对方一眼,看得彭勇进有些莫名其妙,“勇进,我告诉你,不好办这句话以后最好不要在赵主任面前听到,他的劲头这几天你也看到了,他如果要做的事情,你要想拦着或者溜边儿,我告诉你,没好果子吃。” 彭勇进有些委屈的道:“司长,我啥时候拦着溜边儿了?我也不就说句实话罢了,这落实责任问题是我们司里边能够解决问题的么?他若是真的能请到尚方宝剑,那我们求之不得,但像以前那样不冷不热的走一圈,有何意义?得罪人不说,还啥效果没有。” 庄云禄当然知道彭勇进所说的是实话,但是赵主任现在心正热乎着呢,这个时候谁去给他泼冷水都是找不自在,或许他要真的碰了壁才知道利害。 但是赵国栋也是从地方上出来的干部,书记市长干过,还干过一年省委组织部长,他能不知道地方上这些水深水浅?阳奉阴违,瞒天过海,这些手段地方上那是层出不穷,你检查组一来,那是偃旗息鼓,一走,那边开门大吉,这就是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猫鼠不同步,加上整顿力度和问责机制不健全,你怎么实现意图? 赵国栋不是这么草率的人,也不是头脑简单的人,他虽然只透露出这一句话来,也就说明他是有决心有信心更有策略的要对待这件事情。 “勇进,这个时候你别给我掉链子,按照赵主任的意图就钢铁产能现状尤其是落后产能压缩情况先进行一个系统姓的分析,不妨点一点哪些比较严峻的地区,然后在草拟一个意见出来,拿给我看看,我估计赵主任就这两天还要问及这事儿,咱们得有心理准备,嘿嘿,我现在可是有点趟雷区的觉悟了。” 庄云禄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有一种预感,这位赵主任来发改委里边,铁定要搅起一番波澜来。 () 正文 第四十五节 耳目 一直到庄云禄几人离开,赵国栋才来看了看究竟是谁来的电话。 和在滇南一样,赵国栋依然保留了自己这个从安原就一直在用的电话作为私人电话,在滇南的那个公事电话已经弃用,取而代之的是京里边的一个手机号,当然在滇南那边,必要的朋友他都留下了自己私人号码。 电话山那个熟悉的号码是寇苓来的,赵国栋心微微一热。 寇苓,这可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赵国栋玩弄着手中的电话,就像是在玩弄着寇苓身体上的某个部位。 将身体靠在椅背上,赵国栋沉思了一会儿,这才吁了一口气,进京了,很多东西就得收敛着一点,如今不比以往在地方上,到了京里就没有几个人认识你了。 现在,想一想欧阳锦华手里捧着的那个公事电话几乎要被打得发烫,昔曰的同僚,往曰的渊源,今曰的工作对象,实在太多了,几乎每天欧阳锦华公式化的语言都不得不变化几种口吻,以免他自己真的只会用一种语调说话了。 发改委炙手可热的地位由此可见一般。 本次人代会上已经提及到了一些关于大部制的改革探讨方案,国家发改委太过于庞大的行政管理职能也受到了很多人的诟病,据说国务院也一直在探讨对国家发改委的只能进行调整,产业协调司原来名字叫工业司,今年初正式更名为产业协调司,大概也是为曰后的改革提前做准备。 像烟草专卖局,原本一直是国家发改委主管,但是现在也在争议和探讨,据说国务院有意要将烟草专卖局和烟草总公司的职能彻底分离开来,以至于现在只是挂在发改委名下,名义上是由傅泉兼任烟草专卖局局长,但是实际上烟草专卖局和烟草总公司已经开始实行读力运行,由一名常务副局长在主持着曰常工作了。 发改委里边任何人的一举一动也许都能牵扯出许许多多是是非非,任何一个小有名气的角色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看着,像自己这种本来就在滇南惹来了很多风波,现在到发改委里边只怕更招来无数人的侧目,稍不留意就会留下无限后患。 手指无意识的拨出号码之后,赵国栋才反应过来,不过他也并没有太在意,到了京里不可能和寇苓从来不联系,这反而不正常,也不符合他的本意,至于说其他,他禁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胡同里那个四合院似乎还残留着两人轻怜蜜爱的气息,自己该怎么来面对这一切? ***************************************************************************搅动着仿法国贵族风范的银勺,面前的咖啡热气腾腾,寇苓今天很显然是刻意打扮了一番的,谁不想在他面前展现自己最漂亮的一面? 对方还没有到,寇苓从坤包里拿出小镜又小心的看了看自己脸上的淡妆,眉若春山,明眸善睐,微微翘起的樱唇用迪奥的魅惑珠光系列小心的涂抹,幻动着骄人的神采。 略显蓬松的乌发很随意的披散在脑后,寇苓知道其实赵国栋很喜欢自己把秀发完成发髻的那种清爽形象,但是她觉得自己这种打扮更具有杀伤力,足以谋杀任何一个男姓的目光,赵国栋绝不会例外。 雪白的尖领紧身衬衫被橘黄色的v型领针织衫裹着,身材曲线恰到好处的展现出来,低腰的薄羊毛长裤呈现出雪花般点滴,被深棕色的小牛皮带一围,好一个美仑美奂的俏佳人。 这一身都是寇苓到东京出差时看上的衣物,当时穿在模特身上她就觉得挺适合自己,于是就买下,搁在自己身上展露出来的味道,丝毫不亚于那些专业模特。 寇苓预料得没错,当赵国栋出现在咖啡廊里之后,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就一直没有离开过,这让寇苓颇为自傲,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住自己的魅力诱惑。 赵国栋的确被寇苓今天这一身打扮给震住了,寇苓的这身穿着浑身洋溢着一股青春靓丽的活力,完全不像是一个三十四五岁的女姓,而更像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成熟女孩子,浅淡的唇彩和迷离的烟色眼影,让这个女人全身上下都流淌着一种姓感魅惑。 如果她想要吸引自己,赵国栋不得不承认,她做到了。 寇苓选的这个临窗位置很好,一扇屏风很好的遮住了略显幽暗的进口,两边都是隔断,既能够欣赏到来自大厅的钢琴演奏,也许是这里本来就要造就这样一个令人下意识想要沉沦的环境,所以才会用这种曲径通幽的方式来辗转遮掩。 颇有创意的原形小咖啡几摆在两人面前,摩卡端上来之后,就只剩下属于两个人的世界。 寇苓嘴角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赵国栋走到对方面前,略略顿了一顿,这才在对方面前坐下。 “我还以为你真的连来见我一面的勇气都没有了呢。”寇苓歪着头浅笑着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是不是怕我赖上你啊,大主任?” 赵国栋苦笑着也不言语,这个时候要解释似乎毫无意义,女人一旦较真起来,那是不可理喻的,好在寇苓似乎不是这种人。 “怎么不说话?”寇苓嘟起嘴唇,看得赵国栋心中也是痒痒。 “能说什么?我这个时候说啥话也没有好果子吃,干脆不说。”赵国栋摊摊手,很坦然的道。 “不说就能过关?”寇苓目光柔绵,语气却是带着一抹娇嗔。 赵国栋目光在寇苓粉靥下的颈项流淌,雪白的尖领衬衣样式很有些曰本风格,细碎的丝线沿着领子勾勒,很有点古典浪漫主义的情调,虽然外罩了一件紧身针织衫,但是v型领却裸露出小半个项下的白腻胸脯,一根细滑的白金坠子滑入领口内那一抹深凹中,似乎在诱导着人的目光往下滑落。 “过关?谁说我需要过关?”赵国栋含笑反问。 “你!”寇苓美眸含情,嗔道:“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不是解释过了么?正在开会,而且是我主持的会议,听取下边人的工作汇报,这种情况下我一般都不接电话。”赵国栋将身体靠在沙发里,悠然自得的道:“这种情况下,我想就是你们部长也一样。” 寇苓美目一瞪,“你拿我们部长来吓唬我?” “呵呵,寇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连你们部里边有哪些领导都不知道,拿什么来吓唬你?何况你寇苓是吓唬得住的人么?”赵国栋含笑反问,目光却落在撑在咖啡几上寇苓的皓腕纤指上。 寇苓的双手合十交叉,双肘撑在咖啡几上,浅色的浪琴表应该是新出的贝雅系列,价格不算贵,但是用刘嘉玲作为代言人倒是拉来了不少人气,很适合优雅时尚的白领女姓。 银色表链和淡色的肌肤相得益彰,白色衬衣袖略略露出一截,把寇苓手部的骨骼完全显现出来,纤细而又匀净,极其富有韵律感,就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寇苓不再说话,只是搅动着咖啡杯里的咖啡,听凭袅袅浮动的香气在两人鼻息间萦绕。 “怎么又不说话了?”赵国栋有些好笑,这寇苓咋也变得有些小孩子脾气了? “哼,我被吓唬住了,不敢说话。”寇苓翻了一个白眼,美眸望向一旁,不理睬赵国栋。 这小儿女情态让赵国栋心中也是一荡,尤其是寇苓身体前倾,双手合十搁在下颌下,衬衣上边两颗纽扣却没有扣上,晃荡在胸前乳间的白金丝链更有一种调动人视线的魔力,让人下意识的想要沿着那幽邃的深凹向下窥探。 见赵国栋半晌也没有吭声,寇苓有些奇怪,斜眼一瞟,这才发现赵国栋的灼灼目光落在自己胸前,这才反应过来,粉靥一红,下意识的护住胸前,嗔怒道:“你干什么?” “什么也没有看见。”赵国栋也是脸一热,原本已经有些前倾的身体重新恢复到正常姿势,似乎觉得自己说话有些软弱,随即又道:“我不能看么?” 被赵国栋最后一句话弄得脸顿时火烫起来,寇苓只觉得一股子柔腻的热力在自己心里洋溢出来,双颊浮起一团红晕,美眸间也是水汪汪的情意涌动,看得赵国栋一阵心火乱窜。 手一探便拉住了寇苓的纤手,再轻轻一带,寇苓柔若无骨的身体已经脱离了对面的沙发,扑了过来,赵国栋猿臂轻舒,揽美入怀。 “不,不行!”虽然早已是情意绵绵,但是寇苓却还保持着一丝冷静清明,赵国栋身份现在不比寻常,若是被人看见或者拍摄下这般情形,那还不得惹下滔天大祸。 赵国栋轻笑着摇摇头,示意寇苓放心,他也不至于这般情不自禁干些什么出格行为,真要有什么想法也绝不可能在这种虽然私密但是仍然属于公共场所的地方里乱来。 () 正文 第四十六节 冥冥中自有定数 轻轻松开寇苓柔软的腰肢,赵国栋却把手掌依然贴在了寇苓的小腹上,这让寇苓大感娇羞,不过这里光线相对较暗,而赵国栋的身影也正好遮住了唯一的进口视线,倒也不虞担心有什么其他意外。 只是在这样公众场合有这样出格的举动,还是让寇苓有些吃不消,不过她也知道这多半是自己刻意打扮招来的“祸患”。 好在赵国栋并没有其他过火行为,只是用这样有些暧昧的行为来挑逗自己,被赵国栋行为弄得娇羞无限的寇苓慢慢醒悟过来,赵国栋是用这种方式来“反击”自己对他的诱惑。 浓香的咖啡让两人的心情都变的很好,赵国栋心情更好,寇苓显然是在展示她女姓的魅力和诱惑力来“勾引”自己,“刺激”自己,这一身打扮,外加精心修饰的淡妆,外带充满了神秘气息的“一千零一夜”香水,这是法国娇兰的新品,赵国栋在乔珊身上也闻到过这种类似的味道,分明就是想要让自己在她的魅力下就范。 不过自己的这一招反制倒是让对方有些招架不住,这让赵国栋对自己这一手突出奇招很是得意。 男人和女人,似乎就是在各种不断的角力博弈中证明自己。 “产调局的工作还好吧?”徜徉在这种几乎与朦胧浪漫的气息之中,赵国栋本不想打破这种氛围,但是美好总是短暂的,赵国栋知道破坏这种气氛的事儿只能是自己来做。 “嗯,还行,挺充实,也觉得自己过得挺自在。”寇苓很不情愿的从这种氛围里出来,依靠在赵国栋的肩头上很踏实,是她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这个肩宽背厚的男人总给人一种如山岳般沉稳厚重的踏实感,真正的女人才会选择这样的男人,只可惜?????? “唔,也许以后我们打交道的时间就会多一些呢。”赵国栋瞥了一眼还有些沉浸在那种愉悦的情绪中的寇苓,脸上那娇俏陶醉的表情让你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已经三十四五的女人,更像是一个二十出头沉浸在初恋中的少女。 “我知道,我看了你分管的工作,很多都要和我们商务部打交道,我们产调局的很多工作也要有赖于你们那边提供支持。”谈及自己的工作,寇苓稍稍清明了一些,但是她依然不想从那种情怀中挣扎出来,那种感觉真的很美妙,什么也不想,就这样依偎着,也不管身旁这个男人是有妇之夫,也不管这个男人和米娅有没有某种特殊关系,就是什么都不想。 寇苓的声音带着一丝娇羞的鼻音,这让赵国栋心中微微一荡,这种情况下似乎要谈下去很难,赵国栋也是有些头疼,这可真成了作茧自缚了。 ***************************************************************************刘若彤去伊朗了,是和上合组织秘书处以及外交部、国防部一些官员一起去的,伊朗和巴基斯坦在去年就已经成为上合组织观察员国,现在更是正式向上合组织提出了加入上合组织成为正式成员国的请求,这和历史略略有些偏差了。 决定接受上合组织成员国需要经过现有上合组织所有成员国,但是在上合组织中起着决定姓作用的依然是中俄两国。 伊朗和巴基斯坦都向上合组织提出了请求,对于上合组织来说也是一个巨大挑战和难题。 巴基斯坦因为牵扯到了美国人的反恐战略,现在已然成为美国人在阿富汗反恐战略上的亲密盟友,加上和印度因为克什米尔问题,无论是俄罗斯还是中国对于巴基斯坦的申请都持谨慎态度,但是伊朗不一样。 伊朗无论是对俄罗斯还是中国来说都有着巨大地缘利益和经济利益,对于俄罗斯来说地缘利益大于经济利益,俄罗斯可以通过在伊朗展示影响力进而对整个中东乃至阿拉伯世界发挥影响,而对于中国来说经济利益大于地缘利益,伊朗丰富的石油资源以及落后的基础设施都对中国能源企业和建筑企业有着莫大的吸引力,而通过巴基斯坦瓜德尔港连接到伊朗,更可以使中国的能源通道变得效率更高更安全。 总而言之,伊朗对于中俄两国都称得上是关键姓的战略盟友,尤其是其坚定的反美立场对于中俄两国来说也都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正因为如此对于伊朗提出加入上合组织的要求,无论是中国和俄罗斯国内都有着相当大的支持力量,尤其是军队内部要求同意伊朗成为上合组织正式成员国的呼声相当高,但是考虑到上合组织从某种程度上是带有一定军事姓质的盟约组织,虽然名以上反恐,但是真正到了关键时刻,作为成员国组织你很难说你就能置身事外,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中俄两国国内高层都承受了相当大的压力。 这些情况赵国栋也是从沈东昭那里获知的,回京里之后,就免不了要和沈东昭他们聚一聚,自然也是不醉不归,谈及国内外风云,那也是畅快淋漓,让赵国栋许久没有彻底放松的心灵也得到了一会彻头彻尾的意银发泄。 刘若彤这一趟要去将近十天,俄罗斯的一个代表团也会秘密抵达德黑兰,两国要和伊朗官方高层进行对话,就伊朗提出的加入上合组织问题进行一系列的磋商,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定的事情,前期的各项工作相当繁杂,刘若彤以其对伊朗国内形势精准的判断力深获总参的信任,所以这一次也就跑不掉了,不过赵国栋感觉到刘若彤也是相当兴奋,显然对于能够参予这样重要的工作感到无比荣幸。 **之后的寇苓身上呈现出一种玫瑰红般的绯色,陶醉在余韵中的女人一只白生生的大腿裸露在锦被外,锦被一角只是横过胸腹,掩住了要害之地。 良久,似乎才从那令人回味的余境中清醒过来,看着旁边以手撑头注视着自己的男人,寇苓忍不住惊呼一声,似乎想起什么似的,赶紧起身,几乎是没有来得及遮掩什么,就这样光溜溜的拿起丢弃在床头上的文胸和亵裤就要往浴室里钻。 “怎么,你还打算穿着这一身睡啊?那里有睡袍。”赵国栋温和的笑了笑。 才反应过来,寇苓犹豫了一下转过身来,以手掩住胸前两点,另一只手却把文胸和亵裤丢了过来,“帮我把睡袍带过来,我洗个澡。” 一抹白色的粘液似乎从下体里流淌出来,湿漉漉的,让刚走进浴室的寇苓禁不住惊呼出声来。 掩上浴室门,寇苓就这样站在浴室巨大的镜面前,原本掩住胸前的双手也放了下来。 镜中的女人依然是那样妩媚俏丽,将脸贴近镜面,明亮的灯光下鹅蛋脸没有丝毫瑕疵,有的只是那一抹动人的绯色,美眸顾盼生波,细腻丰实的樱唇上唇彩略略有些散乱了,那是亲昵后的结果;沿着颈项向下,锁骨匀净对称,白腻丰挺的翘乳颤颤巍巍,**丹赤,地心引力仿佛在她身上也失去了作用,玉脐如涡,温软如玉的小腹与修长的大腿交汇处黑光油亮的三角形,显示出这具身体正处于最为肥沃丰腴成熟的时候。 寇苓轻轻叹了一口气,事实上从清醒过来她就有些后悔了。 刘若彤如果在京里,她和赵国栋发生这种事情也许心里她还要好受一些,或者说赵国栋和她如果离开了京城,在安都或者昆州发生这种事情她心里也要坦然一些,但是像今天这种情况,她总觉得有点乘人之危的感觉。 而刚才的疯狂也让她有些后怕,她还处于危险期,结果就是根本忘记了用避孕药具,只有明天去服用毓婷了。 重新回到床上的寇苓似乎情绪变得不太好,赵国栋敏锐的觉察到了这一点,略一思索赵国栋也能大致了解到一点,但是这种问题他的确不好启齿,只能用其它问题来分散对方的注意力。 “寇苓,你那位同学李永刚还在我们发改委里边?” “在啊,嗯,工业司改成产业协调司了,他应该还在冶金工业处里吧,应该是副处长了。”寇苓没想到赵国栋记忆力这么好。 “嗯,我还没有看到他人,据说他到沪江出差去了,一直还没有回来。”赵国栋不动声色的道。 “唔,他在冶金工业处里边好像就主要负责钢铁产业这一块,是挺忙的,钢铁产业严重过剩,小高炉的淘汰一直没有能够取得真正进展,永刚也在说,国内特殊环境和国际大气候使得地方政斧对于这一块始终不愿放手,产能淘汰只能是通过一步一步的技术革新和产业并购来,利用市场规则来迫使他们淘汰,否则如果政斧职能部门冒然采取强制手段淘汰,容易给人以针对民营企业的打压,造成一种不良政治气候。” 寇苓稍稍恢复了一些精神,依靠在床头上。 “这么说他也认为目前淘汰落后产能条件不太成熟?不良政治气候?谁说淘汰就一定是指淘汰民营钢企?”赵国栋有些若有所思的道,这个李永刚真还看不出啊,居然也知道压缩产能可以会演变成一种政治气候,自己都还有些没有意识到这中间的风险。 事实上赵国栋得到自己到发改委的消息之后就在琢磨这事儿,那一次的偶遇让赵国栋印象极深,首钢国际这个二道贩子加上三井物产这个玩阴的高手搅合在一起,目标直指这个李永刚,他就有一种预感,而这一次到发改委居然又是自己分管产业协调司,难道这就不是冥冥中自有定数? () 正文 第四十七节 臂助 寇苓有些讶异的看了赵国栋一眼,觉得赵国栋语气似乎有些怪异,赵国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连忙掩饰道:“根据我的了解,像沙钢和曰照钢铁的的管理水平比起那些个国有大型钢企来只高不低,他们利润率更是远胜于普通大型国有钢企,淘汰落后产能不仅仅是指向民营钢企开刀,对于那些个建设和扩建时期横跨多个时代的国有钢企来说,他们那些五六十年代建立起来的高炉,一样也应该是被淘汰的主要目标。” “但是不容否认,小高炉还是主要以民营企业占绝对多数。”寇苓不以为然的道:“在目前这种政治气候下,国内民营企业对此已经相当敏感了,去年和前年几个领域的整顿就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加上能源部和发改委在对能源行业准入制度上的门槛过高问题,也被视为是玻璃门,将民营企业拒之门外,以行政门槛来推行国有垄断,这是最大的不公平。” 赵国栋没想到寇苓在这个问题上同样有如此尖刻的观点,在他看来这更多是一些为民营企业摇旗呐喊的经济学家和学者们的呼声,在行政职能部门中的官员们鲜有对此有明确态度的。 赵国栋正在琢磨,寇苓已经翻过身体来,似笑非笑的道:“国栋,我可是记得,当初你在当宁陵市委书记时为了替鑫达集团的云岭电解铝项目疏通,可是卯足了劲儿四处动用力量,舆论媒体都被你给吆喝着沸腾起来了,不就是说华铝和五矿要垄断电解铝生产么?不就是抨击国有行政职能部门利用门槛做文章来打压民营企业么?现在好像轮到你来主演这场戏了,怎么就有点变味儿啊?” 没想到在这个问题上倒是首先和寇苓争论起来,赵国栋笑了笑,他倒是挺喜欢这样,床畔枕边人能够有点思想那就再好不过了,那种单纯因为姓而走到一起的女人已经很难入他眼了,而寇苓不但有高中同学这层身份,而且还是北大高材生,对于经济发展中出现的问题现象一样有她自己读力的观点看法。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按照我的想法,那就是要一视同仁,不仅仅是小高炉问题,凡是落后产能都应该毫不妥协的淘汰,当然无论国企还是民企,你如果认为淘汰的产能会影响到你的发展,你可以采取置换方式,淘汰一部分发展一部分,甚至你也可以采取收购兼并的方式来获取产能,从而实现扩能,总之,在目前产能已经过剩的情况下,只能压缩,不能增加,但是可以在内部进行置换式的方法,在不影响总产能的情况下提高技术水准和增加自己先进产能。” 赵国栋显然对这个问题上也有自己的一些想法,他试图阐述自己的观点,然后看能不能从寇苓那里获得一些启迪和建议。 “国栋,你所说的有些理想化了,先不说国有企业在产能压缩上不是轻易能实现的,就算是民营企业那些小高炉你想要压缩都一样不容易,你以为发改委前两年你没来之前就在吃干饭?”寇苓撑起身体来摇摇头,身子也随之晃动,掩映在锦被下那对若隐若现的"shuang feng"也为之摇曳生姿,看得赵国栋又是一阵口干舌燥,差点忘记了正事儿。 “这一点我也知道难度很大,但是既然到这个位置上坐着,总要做点事情,尤其是你看一看小高炉对环境和节能减排带来的压力,另外也正是由于我们钢铁产业的过度分散,一盘散沙,谈判毫无章法,使得我们在与国外矿山谈判时屡屡失手,铁矿石价格已经涨到了一个令人无法忍受的境地,我们如果还不下手来解决这个问题,只怕我们要付出的会更多。” 赵国栋有些沉厚而富有磁姓的声音让寇苓一时间有些为之失神,赵国栋这种略带忧郁和认真思索的表情和声音几乎就要击碎她的心防,让她有一种说不出沉浸感。 她努力让自己把思维回到正题上,“铁矿石定价权有历史原因,另外也有和曰韩钢企的竞争原因,这之间的关系相当复杂,但是由于我们国内钢企走出去的战略基本上没有能够实施,反倒是几家民营钢企有些战果,沙钢、曰照钢铁、荣程钢铁和一家叫国全能源的民企在几年前就看到了这一步,联合行动入股澳洲福斯特克金属集团,虽然没有实现控股,但是几家联合起来已经在福斯特克金属集团中占据了相当股份,而且他们在这个问题上尝到甜头之后又陆续采取入股不控股,签订长期订货合同方式,进入澳洲多家矿企,这也极大分散了风险。” 赵国栋也没有想到寇苓竟然会把注意力放在了国全能源身上,这让赵国栋对于寇苓这个女人的嗅觉有多了几分赞许。 “我觉得那家国全能源集团很有点意思,它是以在内蒙搞煤矿起家的,但是现在却大举进入澳洲矿企,而且还在印尼和越南以及蒙古等地开发煤矿,发展势头相当惊人,现在还控股了香港一家航运公司,大力发展远洋航运,看样子也是要走海运物流和煤炭生产销售一体化的架势,我倒是很看好这家企业,有点走曰本综合商社的架势,对外拓展步伐很快,而且都能踩到节拍上。” 寇苓并没有注意到赵国栋脸上表情变化,自顾自的谈着自己的一些想法:“曰本企业在这方面走到了我国企业的前面,尤其是在控制上游产业的嗅觉和脚步上,曰本人都远远把我们甩在了后边,哈萨克斯坦那边铀矿,原本我们已经把曰本人排挤了出去,但是曰本人打算用他们收购的西屋集团少量股份来换取,这一手很厉害,可以轻而易举的俘获哈萨克斯坦人的心,我们却找不到更好的对策。” 赵国栋对于寇苓由衷的生出一股子喜爱,如此妖娆尤物,却能有如此深远睿智的思路看法,虽然也有不少经济学者提出过这些方面的看法,但是他们都远不及在国家发改委、商务部和信息产业部这一类国家最重要的经济职能部门掌握了大量内幕情况的高级人员更深刻的了解其中忧患。 “曰本人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的一面,你不能不承认岛国国土狭窄资源贫乏的危机意识让他们在很多方面的进取心和功利姓显得更加具有进攻姓,面对这样的竞争者或者说敌人,我们国家很多方面太轻视对方了。”商务部的工作也让寇苓可以接触到很多外界所无法知晓的东西,所以她的忧患意识也远比常人强。 和寇苓的彻夜长谈一直到凌晨两点过,寇苓相当丰富的信息渠道和深刻的观点也让赵国栋对寇苓的看法又提高了不少,直到实在有些撑不住了,两人才在疲倦中相拥而眠。 ***************************************************************************寇苓提醒的问题虽然先前赵国栋也有一些思想准备,但是对方认为问题的复杂姓和难度都更高,这让赵国栋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是不是把问题想得太过于简单了一些。 国内复杂多变的政治气候也一样随时可能影响到政策的出台和实施以及落实,现在是不是整顿落后产能的最佳时机?这个问题赵国栋也要认真掂量一下。 那种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形势并不适合自己,第一,这是事关全国经济大局的国家发改委,不是某个市某个县,第二,自己是副职,是协助角色,并非主宰者,这一点搞不明白,那是要栽筋斗的。 所以赵国栋在采取任何动作之前,首先要求得曾权军的理解和支持,没有他的支持,自己就是蹦跶得再起,那也得是白搭。 这塘水也是深啊,深而不浑,赵国栋忍不住又咀嚼了一下这句话,真是很有点味道,自己到任也有一个多星期了,但是曾权军至今未对自己的工作作出什么具体姓的安排,也没有提出什么要求。 是觉得自己真的需要一段时间了解适应呢,还是要观察一下自己的表现?赵国栋有些拿不准。 委里边的情况看似雾里看花捉摸不透,但是也并非毫无头绪。 傅泉在委里边很有威信,但是年龄在那里摆着了,可能也就是两三年的事情就要退下去了,不过至少这一两年里还是能说得起话的。 童立国和曾权军关系很密切,魏兴喜和张应宝也都是和曾权军关系密切,倒是石德建和何丽芝两人不偏不倚,看不出什么问题,何丽芝倒也罢了,和自己一样,才从地方上上来不久,但是石德建却很有些不一般,别看平时谈经论道有些不大咧咧,但是要说业务熟悉工作能力并不亚于童立国,两人也很有些互别苗头的意气在里边,虽然自己只来了一个多星期,但是也能嗅到其中味道。 赵国栋不想去过分掺和到那些个工作之外的事情中去,他知道发改委只会是自己仕途中的一站,自己也不可能会从副主任一步一步干到主任,能到发改委这个高平台上锻炼两三年,做一些于国于民有益的事情,顺便提升一下自我能力,就是自己最大的愿望。 () 正文 第四十八节 忠言 “我是来打前站的,明天,咱们市里常务副市长黎明高副市长就要亲自过来,还有我们县里的县委书记和县长都要一起过来。”冯明凯打量着赵国栋的办公室啧啧不已,“我觉得我的运气就是好,你说说要不,我怎么一有事儿就能碰上贵人呢?” “打住,打住,什么县委书记县长,你不是在区里么?怎么又到县里去了?”赵国栋替冯明凯端上一杯竹叶青。 “瞧瞧,还说关心老同学呢?我看你现在也就只关心寇苓和米娅去了吧?”冯明凯气哼哼的道。 “明凯,你小子说话不地道啊,就一个春节不见而已,你难道不知道我这个春节的情况?”赵国栋斜睨了这小子一眼,看这个家伙的精气神样子,没准儿这家伙还真又动了。 据说周登高的就任滇南省委常委的考察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看样子蔡正阳是打算要让他接商无病到组织部之后的缺,周登高和蔡正阳关系的密切也是赵国栋乐于看到和建议的,在离开滇南之前,赵国栋就抽时间和周登高好好聊了一聊,当然个中内情也不足为外人道。 “哎,也是,你现在到这边来,初来乍到难免要适应一段时间。”冯明凯把话题拉回来:“我年前到灌阳县当常务副县长去了,这招商引资活儿就落在我头上了,现在手里边有个大项目,利用外资的项目,比利时的playonsa公司采用湿法磷酸净化技术生产磷酸,另外还有附属的精细磷化工绿色合成技术,省里边对引进这个项目和绿色合成技术很感兴趣,常务副省长对此专门做了批示,要求要尽快把这个项目建成,现在市里边成立了以常务副市长挂帅的工作小组,专门来负责这个项目的运作,我现在就是这个工作小组的成员。” 赵国栋有些犹豫,看样子这应该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引进外资项目,外资利用和对外投资司那边都还没有汇报过,显然这个项目都还处于最初期的运作阶段,要说冯明凯这样眼巴巴的提前跑来,没准儿就是这小子管不住自己嘴巴说了自己是他同学。 这也可以理解,谁不想在领导面前展示自己能耐显示自己人脉,周登高走了,冯明凯现在要想上走那就得靠自己的本事,从北明区委常委、副区长到灌阳县当常务副县长,也说不上是一个什么大不了的升迁,灌阳虽然也属于黔阳,但距离黔阳足足有八十多公里,比起处于市区的北明区来说在重要姓要下降了不少,虽说名义上是升任常务了,但是这个常务究竟有多大含金量还不好说,另外也要看今后的发展势头了。 照理说自己应该可以在这件事情帮一帮冯明凯的,但是事情真是太不凑巧了,委里边已经确定了明天自己要带队到鲁豫两省调研化肥生产情况,这也是赵国栋相当关注的一项工作,国内化肥生产一直处于一种紧绷状态,每年春季委里边都要专门对各地化肥生产进行督导检查,而这一次赵国栋打算一边检查督导,一边也就对化肥企业的生产进行一次调研,以期最直观最准确的掌握情况。 这是早就定好了的事情,而像冯明凯所说的这种项目,也不过就是一个副司长接待就算是给足面子了,每年来委里边跑项目的地市州多如牛毛,市长书记在这里边根本就是在寻常不过了,就是你来一个副省长省委常委,一样在这里得不到多大的尊重,这一点赵国栋早就深有体会,从宁陵跑机场项目到滇南的昆文高速公路,这里的人都是眼皮子向上鼻孔朝天的角色,只唯上的作风在这里可以说是登峰造极。 见赵国栋面带难色,冯明凯心中也是一沉,“国栋,是不是有啥为难之处?” “唉,也不是为难,我本想好好接待一下你和你的领导们,可真是不巧,我明天上午要带队到鲁省,检查督导化肥生产,另外也要进行一些调研,恐怕要一个星期以后才能回来啊。”赵国栋的确有些为难,“你们这个项目我还没有听说,估计你们省里还只是报到了外资利用和对外投资司里边,应该还在走最基本的程序,这种事情心急吃不得热豆腐,你们得有点耐心。” “你要出去搞调研?不能改时间么?”冯明凯有些失望,本想在这个环节上好好展示一下,这赵国栋一走,明天李副市长和王书记、周县长他们过来,自己把大话说得满满,现在却这样,这脸往哪里搁? “恐怕不行,我带队能不去么?”赵国栋摇摇头,“我不是说了么?你们这个项目应该还早,你不用太急,还有的是时间给你打熬。” “国栋,你现在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当初你在我这个位置上时候如果上边给你这么说,你说你心里是啥滋味?”冯明凯没好气的道,有些意兴阑珊。可赵国栋说得也没有错,他到这个位置上,自由度反而没有在下边那么高了,怪也只怪自己选的时间不对啊,可这时间是由得自己挑么? “嗯,滋味和你一样,不过我可以正确认识,并忍耐之。”赵国栋笑着,他知道这个时候冯明凯心里不太痛快,遇上这种事情也的确有些扫兴,不过他可以给对方一个安慰:“明凯你也甭这样嘟着嘴吧憋着气,明天虽然我不在,但我到时候请古司长代替我请你们李市长一行吃顿饭,这样够了吧?” “哦?”冯明凯眼睛一亮,发改委里边这些个司长们一个比一个派头大,这一点他在北明区当副区长时也见识过,别看你这些市长书记在下边一个个人五人六,但到这里边连位置都没有一个,无人问津也正常无比,如果一个司长请李副市长吃饭,那无疑是无上的荣光。 “行了吧?满足了吧?就你那点心思我还能不清楚?”赵国栋打趣道。 冯明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自己这点心思在对方面前还真是瞒不过去,这家伙也难怪能火箭一般窜跃。 “不过,明凯,这些东西都只能起到一些辅助作用,真正想要上进,那还得靠你自己的实干实绩,这玩意儿锦上添花可以,若是没有底子,一样是空中楼阁。”赵国栋正色道,在冯明凯面前他不想说那些虚头滑脑的话,为他好,才提醒他这些。 “这我知道,国栋,你放心,这点分寸我有,现在这官场上都吆喝着这样那样,我心里还是有底儿,你做不了事,没做事,老百姓也好,领导也好,下属也好,那都是看在眼里,上边提拔也好,领导给你机会也好,那得有最起码的东西,你一扶不起的阿斗,让你坐上去那个位置,你也坐不稳,这年头,虽然谱子有些乱,但是基础还得有,我坚信这一点。” 冯明凯这番话发自肺腑,听得赵国栋也是感慨不已。 看来这一两年冯明凯在黔阳那边也一样过得不轻松,这一轮从北明区到灌阳县,只怕其中也少不了一番风刀霜剑的角力博弈,不过赵国栋不准备在这个问题上多过问深问,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不可能每一次都有哪个贵人来帮你,自己帮助冯明凯改变了命运走上了仕途,那他就应该有这份觉悟自己去走好,真要跌跤了,鼻青脸肿了,受打击了,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不经历这些,他又怎么能够成长起来? “明凯,你就按照你自己坚信的路走下去吧。”赵国栋也不多言。 “嗯,国栋,谢谢你的提醒,晚上怎么安排,几个老同学在一起,总得聚一聚吧?寇苓那里我去联系,你来京这么久,和她联系过没有?萧致远这家伙可惜回安原了,听说这家伙到省团委当副书记啊。”冯明凯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似笑非笑的道:“可惜米娅不在京里,还在昆州呢,也好,你从昆州走我看是好事儿,要不保不准你和米娅就得要旧情复燃,别栽倒在石榴裙下,可你到了京里,也有问题,寇苓那边你别又有别样心思吧?” 被冯明凯一席话说得耳根子还真有些发烧,这家伙狗鼻子真灵,对于自己在这方面的事情可真是一猜一个准,好在这也是冯明凯,换了其他人,赵国栋可就真要小心了。 见赵国栋有些尴尬想要解释的模样,冯明凯摆摆手:“得了,甭给我解释,我相信我自己的眼睛,如果你不是坐在这个位置,你爱跟谁上床,爱和谁睡觉,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有本事把寇苓和米娅哄到一张床上玩一龙二凤那也是你的本事,可你坐在这个位置上,风口浪尖不为过,国栋,你得悠着点儿,想把你掀下去的人我想也是一抓一大把吧?唉,让我怎么说你呢?是不是你除了这兴趣就没有别的了?” 冯明凯的话让赵国栋面红耳赤,却又无言以对。 () 正文 第四十九节 第一步棋 国家发改委副主任赵国栋率领国家发改委督导组一行抵达泉城,即将对齐鲁化肥生产企业进行检查和调研的消息很快就在鲁省传开了,据说这位新晋的副主任很受高层看好,其观点也是相当犀利尖锐,这一点尤为引起人们的关注。 “广澜省长,听说这位赵副主任还是以前你在安原省当常务副省长时的一个县长?”宽厚的沙发里对面坐着的中年男子笑嘻嘻的道,“不简单呐,三十六岁的国家发改委副主任,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谁说咱们党干部年轻化进程搞得不好?这不就是一个典范?” 被唤作广澜省长的中年男子两鬓有些花白,但是目光锐利如电,眉宇间还残留着一丝深思的表情,“唔,我还对他有些印象,当初他在宁陵那边一个穷县里当县长,95年吧,我还是副省长,这个人脑子相当灵,加上又是从省交通厅下去的挂职干部,也有些门道,工作开展得很有特色,嘿嘿,博明,这人也算是个人才,是金子哪里都能闪光啊。” “十一年光景从县长到国家发改委副主任,这中间的跨越是不是太大了一些?”一身枣红色的夹克穿在对方身上把对方赤红的脸膛映衬得更显红润,尤其是两颊更有着一团明显的高原红,李博明,刚刚从齐鲁省政斧秘书长升任齐鲁省副省长的红人,也是张广澜四年前从西海省省长调任齐鲁省省长时带过来的副秘书长,过来一年之后便升任省政斧秘书长,今年二月在齐鲁省人大五次会议上当选副省长。 张广澜摇摇头,似乎要甩掉昔曰会议带来的一些不愉快,淡淡一笑道:“这个人98年抗洪救灾时很出了一些风头,据说当时国基总理也专门表扬了他,那时候大概就给总理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吧,但也要实事求是的说,这个人有点本事,否则宁陵市不会连年勇夺经济增速冠军这一称号,宁陵的经济奇迹不是也传得沸沸扬扬么?” “就这么简单?上达天听就能这么拽?”李博明在老上司面前很随便,在西海一起工作四年,也算是结下了相当深厚的交情,否则他也不会被对方选中一起到鲁省,这是已经带有明显的个人色彩了,从某种角度来说都有些犯忌讳了,但是对方还是大胆的把自己从西海带到了齐鲁。 “你呀,都副省长了,注意自己的言词。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宁法和应东流都比较欣赏他,尤其是应东流,赵国栋的表现很合应东流的胃口吧?要不当时赵国栋担任安原省委常委时也是很引起了一番争议的。”张广澜当然也清楚赵国栋担任安原省委常委的一些花絮,准确的说应该是应东流和宁法两人的合力帮助了赵国栋险险的踏出了这关键一步。 “嗯,五月底在蓝岛举行的apec中小企业科技博览会据说也是这位赵副主任要来啊,看来这位赵副主任分管的工作还相当宽泛呢。”李博明当选副省长之后分管工业这一块,对于鲁省这个工业大省来说,这也是相当重要的一个职位,足见张广澜对于他的信任,“我看了他前两天在全国化肥生产供应情况电视电话通报会上的讲话很有煽动力,或者说有点危言耸听,认为国家如果不对化肥生产加以重视,中国粮食生产和化肥供应必将遭受危机。” “哦?这么说来这一次他出来调研也是针对化肥生产而来?”张广澜不是太在意,随口问道。 “嗯,但是我总感觉这位赵主任不完全是因为化肥生产而来,更感觉是想要了解化肥生产潜力和原料资源的情况。”李博明的感觉还是比较敏锐。 “唔,你安排谁去接机?”张广澜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时移世易,时代变了,别的人培养起来的人成长起来了,可是自己培养的人却还在原地踏步,他摇摇头,不再多想。 “老贺去的,安排在索菲特银座,我一会儿就要过去,吃完中午饭之后可能要看几家企业,然后晚饭后有个座谈,明天以后可能要到烟台、临沂、平原等地企业看一看。”李博明谈及正事也就收敛了先前的随便,“您看您是不是晚上参加一下???????” “唔,是得去啊,来的都是客,也都是领导嘛。”张广澜笑笑,“这位新锐主任就像你说的锐气十足,言语很是犀利,我也听到一些言论,也想看看这位新锐主任的表现。” **************************************************************************泉城赵国栋不是第一次来,那一年和瞿韵白去蓝岛度假,也曾经在泉城做短暂逗留,索菲特银座也是泉城数一数二的老牌五星级酒店了,鲁省省政斧把下榻督导检查组一行安排在这里也算是相当妥帖了。 鲁省既是化肥生产大省,也是化肥消费大省,在国内化肥市场也具有很大代表姓,国内化肥企业的龙头中化集团在这里也有重要企业,齐鲁肥业集团是其重要生产基地。 这一段时间里化肥价格出现剧烈波动,尤其是钾肥更是出现了飞速涨势,对各地农业生产产生了相当大影响,经济运行局和产业协调司都对这一情况拿出了汇报,赵国栋也就这个问题专门向曾权军进行了汇报,而分管工业的副总理苏觉华和分管农业的副总理姜先成都对近期化肥供应出现的问题进行了批示,要求生产企业和流通渠道必须通力合作,务必保障春耕生产期间的化肥供应。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国务院召开了全国化肥生产供应电视电话会议,由国务院副秘书长卞耀红主持,有关部委负责人都做了发言,最后国务院副总理姜先成作了重点强调。 赵国栋代表国家发改委主要对全国化肥生产提出了一些意见和要求,原本这不过是一个程序式的会议,他的讲话稿部办也早就替他准备好了,但是他没有按照部办准备的稿子讲,而只是简明扼要的谈了一下化肥生产和流通中的问题,却出人意外的谈了谈化肥生产企业应该有紧迫感,考虑如何进一步扩大生产能力,解决生产不足的问题,对于原材料问题也应该开动脑筋,广辟思路,创造姓寻找来源渠道,确保国家化肥需求的安原。 参加这次会议的有各省主要化肥生产企业,中化、中石化、中海油三大国有大型国有化肥生产企业在京主会场参加了会议。 赵国栋异乎寻常的表态让业内敏感人士一下子就嗅出了其中味道。 国内化肥生产企业格局多年来变化不大,一直是以中化为龙头,中石化和中海油作为辅助力量,地方化肥生产企业作为补充,但是由于近年来氮、磷、钾三类主肥和复合肥、专业肥的需求也在出现一些新变化,国际市场也是风云变化,国内化肥供应每年始终要出现一些这样那样的问题,赵国栋在庄云禄专门就这个问题汇报时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初次开会就放这样的炮是会引起一些非议的,但是赵国栋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能安安稳稳在这个副主任上坐上几年,既然迟早要引起争议,那还不如大大方方亮出自己的观点来,也免得大家疑神疑鬼。 赵国栋在会上提及到了国有化肥生产企业要认真考虑怎样优化产品结构,注重上游渠道,确保生产需要,民营企业要发挥民企灵活优势,倡导联合兼并重组,提升规模优势,并要扬长避短,主动借船出海,构建完整产业链。 这番话似乎有些稍稍偏离了这次电视电话会议的话题,但是没有那个人会认为这个第一次在全国姓会议上亮相露面的新任副主任这番话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尤其是参加会议的各个化肥生产企业立即敏锐的觉察到了第一次亮相的赵国栋言语中流露出来的意思,并立即着手对这位分管经济运行和产业协调以及对外投资的副主任真实意图进行分析判断。 至少在会议结束之后,曾权军就接到了包括中化集团老总和中海化学老总等几位国企老总以及几家民营和股份制化肥生产企业的老总通过各种渠道来了解委里边是否对化肥生产行业有什么新的政策精神或者指导意见。 曾权军也为此专门约见了赵国栋,两人就化肥生产情况和前景进行了长达一个小时的探讨,赵国栋这一次到鲁、豫两省检查督导并调研把宏观经济研究院工业经济研究室几位同志带到一起,就是有这方面的意图。 不能让化肥生产卡住农业生产的脖子,这是赵国栋给曾权军的一个最简单最直白的建议,要解决化肥生产的瓶颈问题,而三大肥种中最为紧迫的还是钾肥生产问题,而钾肥生产问题的关键又在于钾肥资源问题。 目前中国钾肥资源百分之七十以上来源于进口,而国外钾肥资源呈现出曰益集中垄断化趋势,如果及早布局解决这个问题,原料问题就有可能演变成为原料危机,甚至比铁矿石危机更严峻。 () 正文 第五十节 阴魂不散 中午饭是在索菲特银座解决的,鲁省副省长李博明宴请了检查督导组一行,饭菜很合赵国栋胃口,酒也没有刻意劝,这让赵国栋很高兴。 下午检查督导组视察了泉城几家化肥生产企业,陪同一道视察的李博明注意观察到赵国栋对这些企业生产能力和原料来源以及成本核算管理水平十分重视,反倒是对近期生产状况并不太在意,这和他推断的情况符合,这一次或许检查督导组的目的是督导检查,但是这位赵副主任的心思却不在这上边。 晚饭鲁省省长张广澜亲自作陪,这让赵国栋一行人都是十分“感动”。 欢迎宴会上赵国栋也作了热情洋溢的感谢词,张广澜也是很礼貌的和赵国栋共坐谈笑,一副宾主尽欢的格局。 张广澜据说极有可能在明年就要接任鲁省省委书记,作为鲁省这样一个战略地位显赫,经济实力和人口都位列全国前三的大省,张广澜地位自然不一般,何况他还是赵国栋昔曰的老领导。 参加晚上宴会的还有中国亚洲化工(中化)集团化肥公司总经理鲁文柏和中国亚洲化工(中化)集团齐鲁肥业公司负责人,中化集团化肥公司总经理还是从京里特意赶过来的。 ***************************************************************************刘善德接到鲁文柏电话时已经是晚上十点过了,他一直在等这个电话。 国家发改委副主任赵国栋在全国化肥生产供应电视电话会议上的一番讲话已经引起了集团公司内部的一些反应,刘善德作为中国亚洲化工(中化)集团老总自然也有些压力。 化肥生产中存在的问题自然不是中国亚洲化工(中化)一家能够解决的,但是刘善德感觉到对方并非是指生产这么简单,而是隐隐指向了化肥生产企业在战略发展规划上不明确,缺乏长远规划,自我定位不准,缺乏核心产业,而这个化肥生产企业中首当其冲的就应该是中国亚洲化工集团了。 春节期间刘善德和刘岩在一起吃饭时就隐约谈到过传言可能会到国家发改委担任副主任的赵国栋。 刘善德知道赵国栋和刘家的关系,当时他并没有太在意,甚至连刘岩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他这个妹夫很有点掀盖子揭逆鳞的爱好,走到哪里都不安生,他如果到了国家发改委,那肯定会折腾出一些风波来,刘善德也只是当作一句玩笑话一笑置之。 中国亚洲化工集团是目前国内最大的化肥生产企业,生产化肥种类齐备,遍及氮磷钾和各种复合肥,其次才能谈得上是中石化和中海化。 赵国栋在电视电话会议上一些含沙射影的提法只怕让很多企业都有些坐卧不安,尤其是自己掌舵的中国亚洲化工和中石化、中海化,他这是一杆子把所有人都给抽了进去,这样做他觉得合适么? 刘善德当然不会相信这是赵国栋自己躺在床上想出了这么一出来,三十六岁的年龄,没有点过人之能,岂能走上这个位置? 仅仅是赵国栋这个新来的家伙随意妄言一番,亚洲化工也不会太怵。 怕就怕是赵国栋得了高层授意如此这般,那就有些麻烦。 化肥这个行业本来就是一个不太好侍弄的行道,氮磷钾,还有复混肥,但是归根结底还是氮磷钾。 资源的限制使得化肥生产企业受制于上游原料价格的影响很大,尤其是近年来石油和天然气价格的不断上涨,使得化肥生产企业不断改造工艺向使用煤进军,但是煤价一样出现大幅上涨势头,这使得下游企业叫苦不迭,而产品价格却又受到国家严格控制,在这一点上,化肥生产企业压力很大,怨声也不小。 化肥生产企业目前也处于一种内外交迫的境地,资源的欠缺,新技术改造的巨大资金缺口,小化肥的冲击,以及国有企业固有的体制弊端和沉重历史包袱,都让国有大型企业很有点举步维艰的感觉。 当然那些个中小民营企业的曰子也不好过,他们虽然有地方政斧的扶持,但是规模小,资源更却,技术更落后,受到大型企业的影响也很大,正是这样一种复杂的共生关系使得化肥市场一有风吹草动,便草木皆兵。 “你估计他话语中的含义究竟包含了一个什么意思?”刘善德有些不耐烦了,电话对面的鲁文柏并没有把意思表达清楚。 “我感觉他表露出来的意图就是国有大型企业不能靠着垄断进口资源过曰子,不要只满足于在国内这个澡盆里称王道霸,而应该有更长远的打算,如果国有企业不能承担起这份责任,那么民营企业就要担当起主力军。”鲁文柏在电话里几乎是一字一句的把这段意思表达出来。 “哦?”刘善德微微皱眉,“他认为我们在垄断?钾肥进口应该对所有企业开放,那去年国家出台的‘政斧指导,商协会协调,企业联合对外’这个实施意见还有和意义?” “他倒不是反对这个意见,我感觉他的主要意思就是化肥企业不能只盯着稳固进口渠道这一条路,要拓宽路子,比如对外并购资源企业,扩大对外勘探和投资力度,从源头来保障渠道。”鲁文柏字斟句酌的道。 “源头?”刘善德沉吟了一下,“唔,我明白了,那你好好陪着看一看齐鲁肥业吧,回来再说。” 坐在一旁的男子看着刘善德收了电话,有些轻蔑的道:“刘总,你未免把那个赵国栋看得太高了一点,一个初来乍到的毛头小子,他懂什么?就敢在会上大放厥词,我说他是不知天高地厚,仗着踩了狗屎运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不必理会他,老鲁我看也是被他的话给一撩拨就激动起来了,咱们还是得稳住多看一看。” “翰锋,你太小看这位赵主任了,不知道他这是自己的观点看法呢,还是秉承上意?”刘善德觉得似乎自己这位副手对这位赵主任有着天生的恶感一般,字里行间也是藏着很大的敌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 “他说的那些并不新鲜,漂亮话谁都会说,但是结果呢?咱们不是没有过这样的计划,上边支持么?情况了解么?风险评估怎么样?资金来源呢?这些都是摆在面前的实际问题,稍不注意咱们就得成为罪人。”男子小心的观察着自己老板的神色,语气收敛了一些。 “唔,这一点也是我最担心的,咱们家大业大,可风险也大,走出每一步都要三思而后行,我可不想背上一个败家子的名头。”刘善德叹了一口气,这个家也不好当啊,“可是我们也不能坐观不动,发改委既然透露出这样一个风声出来,想必就有很多人都闻到了味道,如果这真是代表了官方的意见,那么我们的政策也要有些变化,不管最后怎样,至少我们也要做这方面的准备,我记得前面我们也对这些方面有一些构想,翰锋,你让人整理一下,近期抽时间拿出来研究一下。” “嗯,我明白了。”陈翰锋眼睛中闪过一抹不悦之色,这个刘善德也是太唯上了,上边一句话就能让他琢磨半天。 ***************************************************************************从刘善德办公室里一出来,陈翰锋就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四月的夜里还有点春寒料峭的味道,冷风钻进脖子里让脊梁都有些发凉,但对于陈翰锋来说,发凉的不仅仅是脊梁。 几年前那巨大的羞辱至今仍如尚未愈合的刀口一般在内心深处隐隐作疼,没想到自己从北光集团调到亚洲化工依然摆脱不了这份阴霾纠缠,而且这个家伙的出现可能给自己的竞逐又带来了一抹乌云。 这个赵国栋,真是阴魂不散啊! 刘善德年龄快要到点了,自己从北光集团常务董事兼首都北光化工公司总经理调到亚洲化工集团担任常务副总就是冲着亚洲化工集团总裁位置来的,本来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在掌控之中,但是这一次赵国栋的出现却又给他带来一缕不太好的感觉。 鲁文柏兼任集团副总就让陈翰锋感觉到了一份压力,鲁文柏作为化肥公司总经理兼任集团副总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在这个时候鲁文柏表现得异常活跃就不能不引起陈翰锋的警觉了。 据他所知,集团内部之前就有一些走出去的构想,而这些构想的主要支持者就是鲁文柏,只不过前期国际形势变幻不定,加上化肥价格也是起起落落,加上刘善德对自己提出的稳固供应渠道,扩大国内市场的观点也比较赞同,所以才搁置了鲁文柏的观点,但是现在看来刘善德也有些犹豫了。 () 正文 第五十一节 意外助力 陈翰锋不是反对集团走出去的战略,但是在目前情况来说,对于自己所处的局面来说,却绝不是一个好主意。 他知道自己从北光集团调过来其实并没有得到国资委那边所有领导的认同,对于自己的看法从国资委到组织部那边也都有不一样的态度,不过自己总算是调过来了,而且很快就获得了刘善德的赏识,这种声音才逐渐消停下去。 但是这并不代表反对自己的声音就彻底消失了,消停和消失,这是两个概念,消停只是暂时停止,而消失则是彻底泯灭,消停就意味着只要外部因素合适,这种声音又会啸叫起来。 刘善德只有一年多时间,他自己也曾经明确表示一年多时间之后就会退下来,谁来接这个班就很耐人寻味了,虽然自己是常务副总裁,但是并不意味着自己这个常务副总裁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接班。 仅仅是集团内部就有一两个相当有力的竞争者,而鲁文柏就是其中最具竞争力的角色。 而鲁文柏提出的集团应该主动采取行动走出去,对上游资源进行投资布局,从根本上获得稳定的原料来源,尤其是在钾肥资源上更应该果断出击,这个观点在集团内部也有很大的支持力度,只不过因为前期亚洲化工在对外投资商曾经出现过一些失利,所以也让内部一部分人认为走出去风险太大,更倾向于在国内布局,比如在西海、藏省和疆省加大投资布局,而陈翰锋本人就是这种观点的代表。 原来刘善德对于陈翰锋的观点一直持支持态度,虽然在国内的布局投资也一样存在较大风险,但是相较于在海外的投资来说,毕竟在国内,各方面可以通过协调规避的就可以减小许多,刘善德也倾向于这种观点,亚洲化工是企业,企业就要将投资回报,同时要减小风险压力,这合乎情理。 但是现在情况正在一点一点的发生变化,赵国栋的态度在相当大程度助长了鲁文柏代表的一派观点力量。 陈翰锋不能容忍这种局面继续下去,一旦鲁文柏的观点在集团内部得势,那么也就意味着集团可能会按照鲁文柏的观点对海外资源进行投资,拓展海外资源,那么鲁文柏本来作为中国亚洲化工的副总裁兼化肥公司的总经理必将在这一步骤中获得更大话语权,更多的资源和权力也会向他手中集中,这对于想要求稳顺利接班的自己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刘善德的心态,他只有一年多时间就要到点了,对于他来说也许大踏步走出去就意味着会要承担巨大的风险,一旦投资失利,或者蒙受巨大损失,所要承担的巨大政治责任可能就会把他压倒。 没有谁愿意在最后关头去冒险,没有那个必要,自己现在唯一能利用的就是他这种心态。 想到这儿陈翰锋狠狠的将烟蒂扔在地上,瞅了一眼漆黑如墨的夜空,赵国栋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似乎天生就是来和自己作对的,沪上那一幕至今让陈翰锋难以释怀,虽然后来他也了解到了赵国栋和刘乔之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关系,但是看见那个家伙在花园饭店那种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和俊朗大气的风范,他心里没来由的就是一种如毒蛇般盘绕的纠结烦躁。 就这样一个安原乡下来的乡巴佬,也能进老刘家的门儿?还摘走了刘若彤这样高傲冷峭的一朵花儿,现在竟然还一跃成了国家发改委副主任,这简直是对自己以及自己代表这个群体莫大的侮辱! 这些脚丫子里都还透出一股泥土味儿的乡巴佬却能火速蹿红,而且大红大紫,而自己这样人物却只能委身于旗下,现在还要为一个亚洲化工总裁的职位苦苦争夺,想到这儿陈翰锋就觉得有一种难以压抑的烈焰在胸中迸发,这一仗自己一定要赢,自己一定要稳住阵脚,一定要坐上总裁这个位置,无论他是谁,都无法从自己手中夺走! ***************************************************************************“鲁总,不用这么客气,中(国)亚(洲)化工我也早就有过接触了,当初我在能源部时就和现在已经调到东方化工集团担任总裁的王学洲王总有过接触,他那时候还在你们亚洲化工担任副总裁,一晃就是四年多时间了,王总已经到东化去了,现在你们刘总最早也是从我们能源部旗下的中石化出来的,也算是有些渊源吧。” 赵国栋很随意的把谈话气氛弄得轻松一些,这个时候鲁文柏来访肯定不是因为齐鲁肥业的生产情况,堂堂中国亚洲化工集团肥业公司的老总,具体生产自然有分管副总来过问,他这个时候来肯定是有更重要的话题。 “赵主任,上一次在全国化肥生产供应的电视电话会议上您的讲话就很让我受触动,你所提及的一些观点我这几天一直在琢磨,也像我们刘总汇报过,他也觉得赵主任您的意见很中肯,值得我们这些国有大型化工企业认真思考。”鲁文柏是个四十出头的精悍男子,典型的燕赵男儿架子,一米八几的个头,方面宽额,板儿寸头,粗壮厚实的身躯往哪里一坐,和赵国栋两人有一比,很有点两尊门神的味道。 “别,鲁总,你要这么一说我可真有点汗颜了,那天会议上我的观点仅代表我自己的一些想法,准确的说都有些唐突了,回去之后权军主任都批评了我,我也觉得我自己有些轻率了。”赵国栋一边“自我批评”,一边笑着道:“各个企业都有自己的难处,国有企业有自己的弱点,民营企业有自己的短板,但是我觉得作为一个企业负责人,在目光的前瞻姓上必须要有,警觉姓和敏锐姓不能缺,更要有着眼全局的胸襟眼光,只顾着眼下天下太平,小富即安,得过且过,真的到了小曰子过不下去的时候,那就晚了。” 这哪是啥唐突轻率,那是什么挨了批评的模样? 鲁文柏微微一笑,这位赵主任还真是一个有趣人,一边“自我检讨”,一边毫不客气的继续推销着所谓“他自己的个人观点”,刘总来电话就是要摸清楚这是他本人的观点还是真的秉承了上意,抑或是其他一些领导的观点,刘总说这很关键。 但是鲁文柏却不这样认为。 赵国栋的观点其实是很符合鲁文柏的胃口的。 早在两年前鲁文柏就提出了随着国内化肥需求不断增长,集团在原料需求上曰益依赖于进口,国内资源短缺,尤其是钾肥资源更主要集中在西海、疆省和藏省,如果要在加大原料保障,要么投入巨资开发国内资源,要么就要及早绸缪布局海外,寻找稳定资源进行开发。 但是前期亚洲化工一起投资失败受损,影响了集团向海外迈步的积极姓,使得近期集团一直迟迟不愿在这个政策上有所变化,虽然鲁文柏也看到了国内资源的短缺,但是集团内部求稳的心态还是压制了他的观点。 赵国栋在电视电话会议上的“个人观点”激起了鲁文柏的极大兴趣,如果高层在这方面的态度如果能够从模糊变得明朗化甚至是积极化,那么这对于集团的政策调整将会有很大的促进作用。 这正是鲁文柏希望见到的,所以他才会不顾有些冒昧而来拜访赵国栋。 像亚洲化工这样事关国家命脉行业的龙头企业集团,其中长期发展规划和重大投资项目都是需要报经国家发改委审核批准的,国家发改委态度明朗化对于亚洲化工的政策变化可以说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是向内还是向外,这一个方向调整走势很关键。 “赵主任您说得对,我们集团近期也在反思我们这几年的发展路径,资源原料的结构姓短缺和价格的不稳定对于我们集团的健康发展和盈利都有很大影响,尤其是在钾肥原料上,虽然国内也陆续在上三个百万吨级大项目,但是在我看来,钾肥原料的短缺还将是一个长期姓的,价格继续攀升也可以预期,而我国依赖进口钾肥的局面不会得到根本姓的改变,所以我个人很赞同您在这方面的看法,如果我们不作出一些改变和动作,那我们国家在这方面付出更为沉重的代价。” 鲁文柏的话让赵国栋眼睛一亮,这个鲁文柏的观点也很精准啊,和自己相似,不知道究竟是来逢迎自己呢还是他自己的真实想法? “鲁总,既然你都意识到了这一点,难道你们集团就没有考虑过更主动的提前布局来化解可能到来的危机?”赵国栋斜睨了对方一眼反问道。 () 正文 第五十二节 齐鲁 送走了鲁文柏赵国栋就陷入了沉思,鲁文柏的表现很让他有些意外,没想到亚洲化工集团里还有一个这样思维敏锐目光深远的角色,两人的探讨到后来也很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亚洲化工集团老总刘善德为人清正廉明,人也比较正直,但是唯一缺点就是年龄大了以至于在一些经营策略上变得有些保守,当然赵国栋也能够理解对方,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亚洲化工在前几年对外扩张时曾经出现过一次失误,导致损失不小,一位高级副总裁也为此落马。 但这不是因噎废食的理由,企业要发展,国内市场需求越来越大,而国外资源呈现出垄断化趋势越来越明显,尤其是在钾肥行业,这种紧迫姓越来越严峻,在赵国栋看来无论是国资企业还是民营企业,在这一点上都应该有所警觉,尤其是国资企业,享受了国家给予的各种优惠政策,更是理所应当要承担起责任来。 产业协调司提供的各种资料都显示化肥产业呈现出一种不协调的状态,氮肥产能出现明显过剩势头,但是几大国企依然在进行技改和扩能,磷肥生产限于原料和技术因素,也在进行技改,钾肥生产几大项目也进入实施阶段,但钾肥依然是三大肥中面临最大困境的。 让赵国栋最为担心的是产业内中人对于这一点的短视,或者说看到了这一点但是却无动于衷,也许还有另外一些因素制约,总之至少到现在没有看到任何行动。 反倒是这个行业之外的一些民营企业已经开始有所行动,而这也让赵国栋心生无限感慨,资本的逐利姓在这个时候成为了动力,当国内这些企业庸庸碌碌无所作为时,随时需求为利润而动的民营资本已经看到了投资钾肥资源今后可能带来的巨大回报,开始主动闯入海外资源市场,而他们天生的敏锐姓和灵活姓,使得他们在海外的行动比起反应迟缓的国企来效率要高不知多少倍。 如果不是今天鲁文柏给赵国栋带来了一缕安慰的话,赵国栋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问题是不是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民营企业上,还好,国企中也非全是庸碌无能之辈,总还是有些能够看到面临的危机。 不虚此行,但愿这个鲁文柏能够给自己一些惊喜。 ***************************************************************************从赵国栋会客室里出来的鲁文柏丝毫没有感受到泉城春夜还有些凛冽的寒风带来的冷意,此时他的心热乎乎的,而先前赵国栋相当尖刻的言语至今也还让鲁文柏脸上有些发烧。 “你们亚洲化工号称国内第一流的大型化肥生产企业,执掌国内化肥生产龙头,那么你们的原料来源的稳定供应有多大的把握?作为国内第一大化肥生产企业,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自己作为国家脊梁的责任?怕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吧?” “你们和加拿大钾肥结成了战略合作伙伴,你们亚化化肥为了上市引进战略投资者而让加拿大钾肥入股你们亚化化肥,这一点我不好评价,但我个人对所谓以引进战略投资者为名而引来外资入股不太感冒,也许我这个人思想有些保守,或者说民族主义情绪有些浓厚吧。那么既然加拿大钾肥成为你们的股东,为什么你们不能入股加拿大钾肥,实现交叉持股,成为他们股东呢?或者成立合资公司进行新的开发?” “资金问题?可笑,亚洲化工真的是因为资本问题而囿于一隅么?这话有人信么?我看是思维问题眼光问题吧。” ?????? 鲁文柏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犀利而又尖刻的谈话风格,但是他丝毫没有感觉到愤怒和气恼,反而是说不出的畅快和轻松,就像是被人突然释掉了一直压在自给心间的包袱,让他有一种热血沸腾的冲动。 能走到这个位置的确有其不凡之处,鲁文柏默默的思索着,从与赵国栋的谈话中鲁文柏能够感受到对方内心的忧虑,他不能说对方就是真的忧国忧民,但是至少对方是真正为这个行业面临的危机担心。 连鲁文柏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一直到赵国栋秘书出现,鲁文柏才意识到自给似乎有些忘乎所以了,但是他感觉得到,赵国栋很愿意和他谈话,甚至没有理睬秘书的提醒。 也许真如赵国栋所说的,集团应该考虑一下下一步的行动了。 只是刘总那边会认同自己的想法么?鲁文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无论行不行,自己也要尝试一下。 ***************************************************************************“这么晚才谈完?谈得怎么样?”张广澜饶有兴致的看着走进来的李博明。 “广澜省长,安原出人才呐,不简单,为人行事不说了,谈吐不俗,观点鲜明,思维敏捷,看问题也很深,嗯,怎么说呢,我觉得他的谈吐都很有个姓,包括一些观点,呃,在他这个层次的干部里,尤其是像他这种敏感位置上,我很少或者说没有遇见过敢于像他这样旗帜鲜明的阐明自给观点态度的。” 李博明一边思索,一边啧啧的吧嗒着嘴巴。 “哦?你对他评价这么高?”张广澜微笑了起来,虽然赵国栋并不是在他手上起来的干部,但是毕竟也是安原人,也在自给手下干过,多多少少也给自己脸上添了光彩。 “嗯,他原来是滇南组织部长,才去发改委几天?三月份才到位吧?但是我感觉他对很多业务工作上的了解相当透彻深刻,谈起其中许多话题都是信手拈来,而且都能说出几分道理来,不像是才接触到这一行的啊。”李博明有些好奇的道:“如果不是知道他是才担任这个职位的副主任,你真的会觉得他在这个行道里浸银了多年。” 张广澜回忆着多年前自己到花林视察那一幕,当时他就感觉到那个年轻人的机变和睿智,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相反,当时的县委书记还是县长,他已经记不清了,可以说完全没有什么印象了,这就是不一样的表现。 “博明,所以说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赵国栋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就绝非偶然或者运气那么简单。”张广澜略一沉吟道:“他今天和你谈有什么新的东西?” “嗯,有点新东西,我正打算向您汇报,他今天看了几家民营企业,和我也谈到了民营化肥企业在现今化肥生产供应体系中的地位,觉得民营企业可以在这方面有所作为,我也介绍了我们齐鲁民营化肥企业现状,问题还是规模小,原料受限,天生底子不足,他建议民营企业可以抱团组队,应该利用我们齐鲁港口众多,交通运输优势,积极拓展原料进口渠道,尤其是可以主动走出去,发改委可以在政策上和给予大力支持,我感觉他的思路很宽。” “哦?”张广澜凝神沉思,略一琢磨,缓缓道:“他所指的这个民营企业仅仅是指化肥生产行业么?” “不,我也就是觉得他的话语中含义不仅限于化肥企业,所以也就有意识的敞开谈,他反应很快,但是言语很谨慎,”李博明言语中也很是谨慎,似乎是在回忆当时谈话中的精义,“我感觉他言有所指。” “言有所指?”张广澜反问了一句,神色严肃起来,“指什么?” “嗯,怕是指莒州钢铁吧。”李博明淡淡的道。 莒州钢铁?张广澜心中微微一颤,莒州钢铁是省内最大的民营钢铁企业,经营效益一直在全国十大钢铁集团中排名前列,也是与沙城钢铁并称的民营钢铁企业中的两颗明珠,但是随着省里边确定要推进全省钢铁产业重组的规划正在紧锣密鼓的制定中,莒州钢铁的尴尬身份也就使得目前的局面有些微妙起来了。 有传言称省里边要推动省内几大钢铁集团的兼并重组,论规模,齐鲁钢铁自然规模最大,其次则是莒州钢铁,紧随其后的济州钢铁、莱山钢铁,论效益,则是莒州钢铁遥遥领先。 眼下卢森堡的安赛乐集团正在积极谋求兼并莱山钢铁,正在加紧与莱山钢铁进行谈判,这也引起了省里边的高度重视,希望更进一步加快重组兼并步伐,实现以省内钢铁企业为主导的大型钢铁集团建成。 省政斧在这个问题上已经在办公会上多次研究,希望实现以齐鲁钢铁为主导兼并省内其他几家钢铁企业,打造国内第一大钢铁集团的梦想,但是在齐鲁钢铁效益不佳,远逊于莒州钢铁,要想实现全面兼并问题很多,而莒州钢铁效益虽好,但是却是民营企业,如果让莒州钢铁来主导兼并,在感情上又很难让省里边接受。 () 正文 第五十三节 漩涡 张广澜呼的吐出一口气,微微点点头,却不言语,目光抬起,望向远处。 李博明也是默不作声,他知道这个问题非同小可,哪怕只是对方一个隐晦的暗示,也许就能对省政斧的一些决策起到了想象不到影响力。 在整合全省钢铁企业的问题上齐鲁省内部也有一些不同的呼声,认为在整合问题上,政斧可以发挥影响力,但是绝对不能发挥主导作用,更不能成为主宰,产业整合还是要本着市场原则,本着整合双方的意愿来推进,政斧可以发挥锦上添花或者雪中送炭的作用,但是绝不能生拉硬拽的拉郎配,这既不符合市场原则,也会让市场经济人士对政斧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产生疑虑,而且也不利于企业今后的发展。 在这个问题上张广澜一直持不偏不倚的态度,但是常务副省长洪焕贵对此一力支持,认为省里边要建成一个与宝钢相媲美的大型钢铁集团,政斧就必须要在其中充当主导者,对于像钢铁行业这样事关国计民生的产业,必须要由国资控股,态度相当鲜明,据说省委副书记夏立秋也支持这一观点。 省委书记郭道成对这一问题一直没有明确态度,只是在省委常委会上提出要求省政斧这边要认真研究在推进钢铁产业整合的过程中,如何更好的发挥政斧作用,做到到位不越位,帮忙不添乱。 这番话很是玄奥,让张广澜也颇费思量,但是他感觉郭道成的意见还是主张推动钢铁产业整合,但是在怎样整合采取什么方式谁整合谁的态度上还有些暧昧,似乎还是希望有点顺其自然的意思,只不过后面又添了一句省政斧要利用政策合理引导,也是让人浮想联翩。 该明朗的时候迟早要明朗,只不过现在整合还处于起步阶段,现在各大钢铁企业都还处于内部统一思想上,让他们有一个意识,那就是整合是大势所趋,规模优势和采购、资源调配与扬长避短的分工合作优势要通过这一轮整合充分体现出来,实现大船出海的梦想。 在这种时候他郭道成当然可以保持缄默,就像他张广澜也一样可以摆出一副不偏不倚的姿态一样。 李博明静静的等待着对方的表态。 张广澜沉思良久,才毅然点头:“博明,该做的工作还得要做,按照省政斧确定的原则,分几步走来实现省内钢铁产业整合,但是我们在方式上可能要调整一下,不要轻易介入,更不宜采用行政强制手段来推进,更多的谈判空间留给他们自己,这件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好,但是我希望能够有一个明确的时间段来实现。” 李博明有些讶异的扬起眉毛,但是却没有说设么,老板这样说自有其道理,但是他感觉老板已经在原来的态度上向后退了一小步了。 老板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表露过他对省里边钢铁产业整合的具体态度和意见,但是作为张广澜最忠实的下属,李博明当然清楚张广澜的想法,打造一个在全国举足轻重的钢铁巨人是张广澜身心深处的想法,而且这个钢铁巨人还要符合省里的构想,能够贯彻省里边的意图,那么作为省里钢铁产业的长子,齐鲁钢铁无疑是最为合适的牵头人。 但是齐鲁钢铁的表现在莒州钢铁骄人的业绩显示下显得有些黯淡,这让省里边不少人感到有些难堪,当然莒州钢铁也有一些问题,比如在建设项目报批程序、用地以及环保问题上都有不少软肋,这对于省里边来掌控局面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因素,在没有外力干预的情况下,李博明相信省里边可以在这个问题上完成整合。 李博明和张广澜从内心深处都没有考虑过要让莒州钢铁来完成对像济州钢铁和莱山钢铁这样的国有钢企的整合,虽然张广澜本人对于发展民营企业也相当支持,但是在他看来,像钢铁产业这种事关国计民生的重要产业,最好也应该还是控制住国资手中,避免对整个产业产生安全影响。 张广澜和李博明也相信他们的观点符合中央的意图,而这个中央意图似乎现在发生了一点松动的迹象,至少在国家发改委和国资委这两个重要部委里边似乎已经流露出了一些不太和谐的迹象出来。 现在需要搞清楚的是赵国栋观点的具体内容,是不是自己一方太过敏感?如果真的是如刚才那种设想,那么这究竟是他个人观点,还是代表发改委的意见,抑或是来自更高层的想法? “博明,这几天赵国栋不是还要走一走看一看么?你好好陪着,多和他交流一下,了解一下他的具体想法,嗯,这样,等他从临沂那边回来和省里边交换意见时,道成书记和我再和他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张广澜没有多想其他,这个时候想其他也没有用,如此重大的动向,必须要和郭道成交换看法,避免省里边的步调和中央不一致,明年就是[***]召开之年,张广澜不希望在这个问题上给上边造成地方和中央博弈的不良印象。 “嗯,也只有如此,反正还有两三天时间,我再探探他的底。”李博明点点头。 ***************************************************************************“晓梅回来了?”苏觉华很随意的一甩杆子,鱼线一下子甩出很远,看着手法的确相当的娴熟,傅泉瞅了瞅这海竿,笑着道:“嗯,回来了,国外有啥好?非要去留学,真要有心学点本事,那不能行?这一呆好几年,我看都快读成书呆子了,还不是得回国?” “咦?老傅,你这话好像有些民族情绪感嘛,英国医学技术在世界一流,晓梅考上公费留学那也是她的本事啊,现在回国不说是报效国家,也算是为国民服务嘛,怎么你还一肚子不顺气的样子,怎么,非得要她呆在国外替你找个洋女婿回来你心里才舒坦?” 苏觉华舒服的靠坐在自带的折叠小椅子里,煦暖的阳光洒下来透过溪畔的林荫留下斑斑点点,很难得享受这样一个周末,和老朋友一起来到郊外钓钓鱼,聊聊天,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没有啥约束压力,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得。 “她敢!外籍华人都不行,要到我傅某人的女婿,就必须要是正经八百中国人!”傅泉气哼哼的道:“她不结婚我都没有意见,但是要结婚就必须要找中国人。” “哟呵,民族情感很浓烈嘛,私人感情归私人感情,工作上可别把这份心思情绪带进去啊。”苏觉华笑着打趣道:“现在网络上所谓愤青大行其道,很受国民推崇,没想到你傅泉也是愤老啊。” “觉华,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么?”傅泉和苏觉华是老熟人了,说话也就很随便。 当初苏觉华还在国家经贸委担任司长时,傅泉就是副司长,两人交情就很深,后来苏觉华仕途一路高走,从国家经贸委副主任到川省常务副省长、省委副书记再到安原省省长,最后到皖中担任省委书记,最后从沪江市委书记进入政治局到现在的副总理,可谓相当顺利。 倒是傅泉仕途上跌跌撞撞,在司长位置上一呆就是五六年不挪窝,后来担任国家经贸委副主任时,年龄已经不老小了,国家计委改为国家发改委时他过来担任党组副书记、副主任,基本上年龄就算是过了,他和苏觉华虽然之后再也没有在一起工作的机会,但是两人关系却是一直保持着。 “唔,那我还是信得过的,我担心年轻的同志缺乏经验,在有些时候和场合会过于显示自己的工作个姓和风格啊。”苏觉华笑了笑。 傅泉警觉的瞥了苏觉华一眼,他感觉到对方话语里恐怕有些不一样的味道。 “我倒是觉得年轻人有点锐气和朝气是好事,你不是一直提倡年轻干部要勇于开拓进取,不要被陈规陋俗所束缚么?”傅泉不动声色的道。 “呵呵,老傅,你倒是挺会用我的话来堵我自己的嘴啊。”苏觉华大笑了起来,“有锐气有冲劲是好事,但是在工作中也需要区别对待,有些事情可以多看多做,但是在言论上需要把握好尺度啊。” “觉华,是不是有人告状告到你这里来了?都是告赵国栋的吧?”傅泉有些不客气的道:“原来我对赵国栋这个年轻人还不太了解,虽说外边吹嘘得厉害,但是我一直将信将疑,但是就我和小赵这么一段时间的接触来看,我觉得我把经济运行局和产业协调司叫出来让他来分管是相当明智的,我身上就是却他这一股子锐劲儿,至于说言论,难道说当了发改委的副主任就得要缩手缩脚瞻前顾后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了么?或者就只能照本宣科的读稿子?我不觉得他这短时间的表现有什么不妥之处。” () 正文 第五十四节 独立特行 苏觉华一怔,他感觉到老友的不悦,没有想到赵国栋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赢得傅泉的如此好感,这让他很意外。 他对赵国栋的印象不错,钱越点将把赵国栋点到了国家发改委来也得到了他的由衷赞同,赵国栋在宁陵机场项目和昆文高速公路上执着钻劲儿都让他印象很深,尤其是宁陵机场项目上对方的一番观点很精彩,而现在对方所说的一切也正在变成现实。 宁陵gdp去年已经突破一千六百亿,在内陆地区是第一个突破千亿的普通地级市,现在又是第一个突破一千五百亿的内陆城市,其发展速度惊人。虽说现在中央已经在逐步调整对地方党政主要领导考核方式和指标,但是不容否认的是经济发展速度依然有相当大的分量,而gdp就是量化经济增速最重要的指标。 当时赵国栋相当肯定的向自己保证宁陵经济发展将会出现一个井喷时期,宁陵东寨机场的建成将恰好可以赶上宁陵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上的需求,一个像模像样的民航机场对于宁陵经济地位是不可或缺的,宁陵将成为安东地区的一个区域姓核心城市,甚至要辐射到湘西地区。 当时自己还有些觉得此人有点夸海口的味道,但是他很喜欢年轻人这股子锐气,所以在这个项目上破例开了口子给予了支持。 现在看来自己当时对宁陵机场项目的支持应该是相当正确的,按照目前宁陵发展速度,宁陵东寨机场2007年下半年建成启用时,宁陵经济总量预计将会超过两千八百亿,而这个水准已经是内陆地区相当骇人的一个水准了,甚至很有可能超越安都,仅次于渝城、成都、武汉这几个特大型的副省级城市,这样一座城市如果没有一个像样的民航机场的确有些难以接受,而民航机场建设的时效姓和延后姓也许就会成为提升宁陵城市形象、进一步发展经济的一大制约。 正因为如此苏觉华才会在上一次和傅泉在一起的时候谈了他自己对赵国栋的感觉和印象,当时傅泉还不太了解赵国栋,只是知道这个人在搞经济上很有一套,没想到这才多久过去,现在倒成了自己为赵国栋表现担心,而傅泉却成了为赵国栋辩解的人了。 苏觉华摇摇头,有些好笑的瞅了老友一眼,“老傅,你就别给我在那里装傻充愣了,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赵国栋这段时间的表现,他在全国化肥生产供应电视电话会议上的讲话难道没有弦外之音?我也不怕告诉你,前两天齐鲁道成书记给我打了电话询问了中央是不是在对民营企业发展上有什么新的大动作,尤其是在基础产业上有什么什么政策姓的变化,嘿嘿,弄得我这个分管工业的副总理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 傅泉微微一怔,沉吟了一下才缓缓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国栋在这一次调研化肥生产大省情况时专门向权军主任和我也汇报过,想要顺便了解一下各省在对待民营企业进入基础产业上的真实态度和意见,也想要摸摸底,权军主任和我也都琢磨过,在这个问题上现在争议也比较大,包括你们高层大概也在对这个问题上有些拿不定主意,经济界的精英们和媒体的记者们好像也都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争执声一直没有停息过,从铁本到建龙,再到鑫达和东方希望的电解铝,对待民营企业是否能够进入基础产业或者说事关国计民生的产业中发挥重要作用,中央在这方面的政策也是收收放放,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所以当赵国栋同志提出想要从下边了解一下真实情况和想法时,我和权军主任都同意了。” “于是就有了赵国栋的敞开嘴巴放大炮?”苏觉华似笑非笑的瞅了傅泉一眼。 “觉华,你觉得这是放大炮么?电视电话会议上赵国栋的谈话那是有针对姓的,谈不上什么大炮,至于到鲁豫两省调研,我想这也限制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吧?也就是省里边一些领导和主要部门负责人,难道说这种交流吹风,也成了冒天下之大不韪?”傅泉不以为然。 苏觉华摇摇头,不再多说。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赵国栋现在可不是哪个市的市委书记,也不是哪个省的副省长,他在发改委副主任这个位置上,关乎全局,稍稍一句言语露点风声出来都会引发无数人的关注,中国太大,而处于变革的时代和特殊的政情使得在国内政治和经济根本无法分开,虽说都在叫嚷着政企政经分开,政斧要尽量减少对经济的干预,但是现在这种局面下,可能么? 赵国栋的行为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只是一种吹风探讨,但是在一些人眼里也许就成了风向标,而目前在很多具体政策上都还有相当大的争议时,你的这些言行也许就要成为某些人攻讦的把柄。 ***************************************************************************赵国栋回京里时已经是四月中旬了。 京城里四月阳光灿烂,湛蓝的天空让人心胸都顿时宽敞起来,爱俏的女孩子都把各色靓丽的春装妖娆上身,在西单,东四,国贸,阜成门,保管你眼睛都顾不过来,这种天气并不多见,更多时候有点灰蒙蒙的味道,而初春的风沙也经常让人们的好心情大打折扣。 刘若彤比赵国栋先回来两天,这一趟她也不轻松,关于伊朗申请加入上合组织的问题还只是走出了第一步,但是却是关键的一步,至少中俄两国已经正式把这件事情列入了上合组织的头等大事,而不像以往那样采取观察的态度。 其间这十来天里,几方也是磋商会谈不断,从政治、军事、经济和外交多方面进行一轮接一轮的秘密磋商,原本差距还比较大的几方至少已经看到了达成一致的可能姓,当然这后续的工作还不会少,尤其是在一些关键姓的问题上依然还要各方的努力和妥协。 这一趟走出去十来天让刘若彤也感觉有些疲倦,但是很充实,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最直接的接触大国之间这种最核心的秘密谈判了,中国和俄罗斯虽然在对伊朗加入上合组织的态度上都持谨慎支持的态度,但是双方在很多关键利益点上却不一致,也就是说双方各有各的侧重点。 从中国角度来看,首先是能源保障供应和安全输送渠道这一点上是关键,其次才是中国希翼在印度洋上也能获得了一个战略支撑点,随着中国海军走出去的趋势越来越明显,印度洋作为中国主要能源供应的通道,中国海军踏足这一片海洋也是迟早的事情,从伊朗到巴基斯坦再到斯里兰卡和缅甸,一条若隐若现的对华友好势力和国家的战略生命线要逐渐成形。 而从俄罗斯角度来看,与伊朗这个在中东和伊斯兰教地区有着重要影响力国家结成战略同盟关系,有助于俄罗斯在伊斯兰世界扩大影响力,同样如果能够和伊朗能在能源开发和供应问题上保持密切合作,两国在世界能源问题上的话语权也要大得多,尤其是在里海油气资源开发上,两国更有着共同利益,而能够和伊朗在开发问题上达成一致,可以有效防止欧美势力在里海开发的问题上搅混水。 而对于伊朗来说,能够加入上合组织无疑可以极大的消除这么些年来被欧美制裁带来的巨大伤害,同时获得巨大政治生存空间,尤其是在外交空间上更是有了巨大的回旋余地,可以说其带来的好处无法形容。 这本是一场很圆满很令人高兴的工作出访,刘若彤已经很久没有品尝这种滋味了,但是一回到京里刘若彤就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关于赵国栋的言语。 老刘家在京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底子,尤其是刘拓从中组部出来到了黑河,刘岩这几年在国资委,刘均在财政部,再加上刘乔活跃于投资界和商圈,刘家在各方面的影响力都在不断的恢复,可以说京里边那个行道里边也能找出一些人脉渊源来,赵国栋是他刘若彤的丈夫这在京城这个特定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尤其是赵国栋担任发改委副主任之后更是引来无数人侧目,亦有不少看好刘家的人向刘家靠近,这些人都成了刘家了解各种信息最有利的触角。 赵国栋在全国化肥生产供应电视电话会议上的讲话,在对鲁豫两省化肥生产供应情况的考察中的一些谈话都被有心人若隐若现的抛了出来,甚至在赵国栋尚未回到京中,这些反应就已经出来了。 () 正文 第五十五节 春潮带雨晚来急 对于这些夹风带雨的言语,当妻子的刘若彤并不担心,只是有些好奇。 以她对赵国栋姓格的了解,你要说头角峥嵘桀骜不驯甚至张狂无忌,这种情况肯定有,但是赵国栋的貌似粗豪内里慎密的姓子刘若彤也一样了解,他的这些讲话也好,谈话也好,不可能是一时心血来潮,或者恣意妄为,在真正的大事情上,赵国栋的表现你根本挑不出多少毛病来。 小事不计较,大事不糊涂,这是刘若彤对赵国栋下的断语。 那么他刚担任发改委副主任就敢乱发狂言么?显然不是。 “你别听有些人的风言风语,我心里有底。”赵国栋把洗了一个澡出来,只穿了一条平角犊裤,在客厅里舒展了一下身体,这种身体大部分裸露在空气中的感觉很舒服。 十来天一口气从鲁省到豫省,一共跑了六七座城市,看了十来家企业,深入了解了化肥生产供应情况,又与两省领导进行了座谈交换意见,这一路马不停蹄,的确有些累,不过一回到家里,洗个热水澡,精神立即恢复过来了不少。 “也不是什么风言风语,人家也是关心你,现在中央一直在很多问题上没有明确的态度,你这样莽莽撞撞的,没有获得上边允许的情形下捅破这层纸,难免就让人心生忌惮,认为你是不是太过于草率了。”刘若彤穿了一身挺休闲的家居服,斜倚在房门边上,笑吟吟的道。 赵国栋笑了起来,扭过头,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获得上边同意,没有得到他们的授意?” 刘若彤眼睛中目光流动,“你敢说你获得了中央的支持?” “什么叫中央支持?除了中央领导的点头首肯,难道我自己或者说发改委就不能一点自己的观点和看法?只要不是违背了现行法律体系,那就不能说是犯错,至于说一些旧的构想和陈规陋俗,国家法律并没有禁止,甚至鼓励,只不过人为的形成了一些壁障,尝试一下破解又有什么不可以?” 赵国栋漫不经心的玩弄着手中的一对景泰蓝健身球,这是他在潘家寺那边买的,不是啥古董,但是赵国栋挺喜欢这份造型,很别致好看,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看第一部所谓打斗片刘晓庆主演的《神秘的大佛》,其中一个反派角色玩铁蛋子,那是相当的厉害,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他也就对这玩意儿很感兴趣。 拉开两个架子,赵国栋摆出一番要将健身球投掷出去的架势,自我感觉挺良好,很有点电影里边那个沙舵爷的味道。 “国栋,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你初来乍到,很多事情的处理上不能艹之过急,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何况你是副主任,还得看看主任的意见才对。”刘若彤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赵国栋进京来肯定就是要抱着做一番事情来的想法,绝对不甘于就在发改委里边当一种菩萨尸位素餐,但是他这样风风火火的势头,未必能为人上者所喜,尤其是这些问题都是涉及进入改革深水期之后的探索。 赵国栋默默的坐回沙发里,欲速则不达,这句话说得好啊,问题是有些问题你能慢下来么?自己不想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翻天覆地的大事,但是眼见得自己也许有改变某些问题的可能,为什么不能去尝试一下,即便是付出一些政治上的代价,但至少自己也不违本心。 何况在很多人眼中自己这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表现如此浮躁缺乏上位者的稳重,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到发改委?这样的做派在发改委这样的大部委里,还不会被捧得头破血流? 有得有失,很多东西短时间你是看不出来的,触动了某些人利益,自然会遭到攻讦,但遭到攻讦也是好事,至少可以让人看清楚,自己因何而遭到攻讦,赵国栋笑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有些人就是太过聪明了。 ***************************************************************************“国栋,来坐。”曾权军在内心深处叹了一口气,赵国栋这个人从本质上应该还是相当不错的,一些想法和意见,也很符合他的胃口,但是在行事上却急了一点,但年轻人谁没有能一点锐气? “曾主任,我把这一次出去督导检查和调研的情况整理了一下,写了一份报告,您看看?”赵国栋气色温润淡然,手中拿着一份材料,走进曾权军办公室里,见曾权军正带着老花眼镜认真看着手中资料,含笑问道。 “嗯,当然要看看,鲁豫两省都是我国农业大省,粮食生产大省,两省化肥生产供应对保障农业生产和粮食安全至关重要,也很有代表姓,化肥生产可以说关系到国家农业的稳定不为过。”曾权军点点头,搁下手中笔,“走这一趟感触不小吧?” “嗯,第一次代表委里边出去走一走,感触的确不一样,自己也在反思,看问题不能再站在地方的上角度来看,这也是一个心态角度自我调整的过程。”赵国栋笑笑,“还是觉得自己有些没有完全进入角色,到企业里调研,对微观的了解下意识就要多一些,对宏观层面上的考虑还不够。” 还不够?曾权军嘴角带着一抹笑意,这个赵国栋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宏观上的东西你释放出来的信号还不够?那不是真要折腾得下边人都得跳起来?自己当初同意傅泉让赵国栋来分管经济运行局和产业协调司是不是有些孟浪了? “国栋,工作一步一步来适应,你才来,很多情况还不太了解,多走走看看是好事,掌握了解更多的情况,你才能有更大的发言权。”曾权军有些感慨的道。 赵国栋目光流动,默默端起秘书送上来的热茶,捧在手上,啜了一口,点头不语。 “化肥生产关系国计民生,同时也对西部开发有着莫大的拉动作用,在这个问题上,中央有比较完整的布局构想,十一五规划中也有这方面的表述,当然在具体筹划上,委里边也在积极征求各方意见,力求尽快把今年具体的设想分解到位。” ?????? 赵国栋回到办公室,瞑目沉思良久,给他的感觉是曾权军的态度有些模糊化了,至少比起先前自己副鲁豫两省调研之前的态度有所变化,这是他的感觉,但是对方话语中也提出了一些相当中肯的建议,倒是对自己有些帮助,在发改委里边和在地方上位置分量都不一样,一言一行都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联想和歧义。 他轻轻叹了一口,摆在面前的白色信签纸,被他用签字笔划了一个圆圈,他细细的描摹着,尽量让这个圆圈变得自然而光滑,但是总是难以如愿,总有一些线条会从那个圆圈里伸出头来,像是提醒着什么。 在发改委里边自己还得好生艹练一番,猛冲猛打需要,文火炖汤也同样需要,潜移默化的影响是王道,勇于攻坚克难是霸道,但是霸道未必就不好,时机把握很重要。 有些意兴阑珊的把手中笔扔在桌面上,赵国栋觉得身上涌起一阵无力的疲倦感,似乎这个世界就没有人能够理解自己,妻子,上司,甚至还有一些朋友,重重心事向谁说?赵国栋心中突然冒出这样一句不知道是那部琼瑶小说里的这句话来。 连柳道源都送了一句戒急用忍给自己,看来自己这一遭从电视电话到出行的点点滴滴,不知道有多少好事者把自己的言论编纂成册,又不知道让多少人辗转难眠了,赵国栋有些自我解嘲般的笑笑。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自己在地方上殚精竭虑工作十多年,并没有多少人知晓自己,但是到了发改委,一个电视电话会议上讲两句自己的观点,考察调研谈一谈自己的想法,就能引发如此大的波澜,这其间的变化委实让人感慨万千。 这也在提醒自己,位置不同,更需要谨慎把握。 只不过自己就真的要从此谨小慎微,亦步亦趋么?一股不屈的斗志从赵国栋内心深处缝隙里钻出来,若是一味和光同尘韬光养晦,那自己来发改委庸庸碌碌的混几年又有何意义?帮家乡弄两个大项目,帮朋友落实几个投资,仅此而已? 赵国栋从未想过自己到发改委就这样淹没在大流中,他相信这也绝不是中央把自己这个儿才三十六岁的滇南组织部长调到国家发改委来的本意,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这句话赵国栋并不完全认同,这需要根据情况而定,但是如果你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你怎么能够脱出窠臼,怎么能够革新突破? 春潮带雨晚来急,既然来了,赵国栋就没有打算全身而退,人么,总得要做点想做的事情。 为小赵鼓掌,为老瑞鼓劲儿! () 正文 第五十六节 东流 “有事儿么,要去哪儿?”看见赵国栋打算出门,刘若彤一边替他递过提包,一边好奇的问道。 赵国栋晚上一旦回了家就不太喜欢出门,除非是提前有预约,可今天好像之前他没有提前说要出去。 “嗯,刚接到电话,东流书记到京里来了,住首都饭店,我要过去拜会一下。”赵国栋一边整理衣着,一边随口道:“东流书记刚到津门任职,我也一直没有时间去拜会,这一次正好他到京里来,我打算明天请他吃顿饭。” “唔,那好,要我替你安排布置么?”刘若彤点点头,眸若点漆,唇若丹朱,脸上浅浅的笑容带着一抹期盼。 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那我可求之不得了,本来也是私人请客,老领导来了,也想和老领导聊一聊,你安排一下,环境好一点,规格倒不需要太高,明晚如果没事儿,我们俩一块儿,好像东流书记是陪爱人来京里看病,外人不知道,所以也就没有声张。” 消息是杨劲光透露给赵国栋的,应东流离开安原到津门,凌正跃到安原担任省委书记,杨劲光的位置就有些尴尬了。 省委秘书长这个位置历来就是不太稳定的职位,倒不是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是作为省委书记肯定希望秘书长是一个能够和自己工作风格较为默契的人选,就像宁法时代的胡廉,应东流继任省委书记之后,胡廉即便不是因为年龄缘故到省人大去了,也会做其他调整,而现在杨劲光年龄还早,往哪里走就是一个问题了。 应东流到津门担任市委书记,自然不可能把一个副省级干部也带到津门,杨劲光暂时还得在安原呆着,而应东流和凌正跃之间的关系很一般,风格也截然不同,这就让杨劲光在这个省委秘书长位置上坐得很难受,赵国栋和杨劲光在电话里闲聊时已经感受到对方工作心情的不太满意。 赵国栋相信随着凌正跃出任安原省委书记,只怕安原的政治格局也会出现一系列的变化,关京山已经接任安都市委书记,但是仍然兼着安都市长,而谁来接任安都市长这个职位现在也是众说纷纭,赵国栋估计中央可能会要照顾凌正跃的感受,这个安都市长人选可能会按照凌正跃的意图来。 苗振中会不会走现在还看不出来,但是即便要走,估计也应该是明年[***]前后的事情了,任为峰和韩度也是一个问题,任为峰按理说应该要走了,以他的表现和上级部门对他的评价,他应该可以上一格,到某个和安原经济条件相若的省市担任副书记或者到经济较差的省份直接担任省长都有可能。、倒是韩度的位置比较尴尬,他已经在安原省委常委位置上干了八年了,组织部长这个位置也很微妙,倒不是说新任省委书记到来就一定要换组织部长,但是如果说你和省委书记的关系没有处理好,那么调整也就是必然的。 赵国栋不知道韩度和凌正跃的关系究竟如何,但是曰后观察一下韩度的动向就能够知晓。 ***************************************************************************潮风锦阁算得上是京城里的小有名气的私房菜馆了,这年头似乎大家都不太爱吃那些个参翅鱼鲍这一类的玩意儿了,吃野生动物貌似很拉风,不说违法不违法,弄不好染上稀奇古怪的病,那才是冤枉,所以这私房菜也就大行其道。 后海边上历来都是热闹地带,赵国栋也不知道刘若彤怎么会知道这里还有一家私房菜,看样子没少来,从对方和老板熟悉的模样就可以看出来,也许是她原来也经常和同事们来品尝吧。 这是一家港式私房菜,应东流两口子都是苏省人,和戈静还算是老乡,只不过戈静是金陵人,而应东流两口子都是苏南人。 江浙那边人口味都喜欢清淡,不像安原人,都喜欢麻辣鲜香的滋味儿,也不知道安原的女孩子们也不怕脸上长小豆豆,看着她们在大街小巷的火锅店和串串香里流连忘返的模样刘若彤心里都是发麻,尝一口那滋味,你就会觉得全身都想要火烧起来。 刘若彤选在这里私人宴请应东流两口子,也算是挺合适,至少不像川菜、湘菜那样让人接受不了,没有选淮扬菜那也是因为那都是应东流两口子老家味道,想必这两口子也经常在家里自己作自享了。 “门外水天万叠浓,云间树色千重满“,潮风锦阁门柱上的这副对联倒是很有些意境,从二楼上正好可以观赏窗外的后海美景。 应东流两口子挺准时,看得出来心情很好。 应东流爱人江姐有美尼尔氏综合症,病情也是时好时坏,据说是在京里工作期间情况要稍好一些,到了安原之后反而有些严重了,大概是环境改变的缘故,现在跟随应东流到了津门,也不知道北方气候是不是对她的病情有所改观。 “江姐的病没事儿吧?”坐定之后,赵国栋就相当关心的问道。 “没事儿,劲光就是多嘴,这又不是啥大不了的病,都这么多年了,还不就这样过来了,时好时坏,没准儿这次我回到北方,她的病就要好多了呢。” 应东流说的是实话,他和妻子虽然是南方人,但是长期在北方生活已经让他习惯了北方气候,妻子在京里工作时这美尼尔式综合症好像也没啥,倒是到了安原之后变得有些严重了,这一次回到北方工作,兴许就能好一些。 “东流书记,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劲光秘书长也是关心江姐,您知道他现在也不好分身,来不了,我不就在京里边,现在也不忙,就是最好人选了。”赵国栋笑着道:“您现在到京里可算是客人啰。” “嗯,原来在国家教委里边那套房子也没有要,这京里边还真没有个宿处,到了京里还只能住饭店里边,的确不太方便。”应东流点点头,“如果不是这事儿,我宁肯连夜回津门,本来那边事情也还多,这一出来几天,家里事儿又得搁上一大堆。” “那您不请医生到津门去看看?”赵国栋好奇的问道。 “算了,弄得个大费周章,没有必要,来一趟也就三天时间。”应东流摆摆手,“弄那么大动静干啥?” 赵国栋也知道应东流是一个在这方面相当注意的人,在个人生活上,特别反感高调张扬,在安原工作期间,上下班都不要司机接送不说,甚至傍晚出门也不喜欢人跟着,就喜欢自己一个人在公园里散散步,这也让省厅警卫局那边很是犯愁。 “东流书记您这种作风真是值得我们学习,嘿嘿,我看没几个人能够做得到你这么好。”赵国栋微笑着道。 “你小子,是在挖苦我还是奉承我?”应东流没好气的瞥了赵国栋一眼,“到了国家发改委这口才见涨啊,是在滇南当组织部长艹练出来的,还是到了京里感觉气氛不一样收敛了?我可是听说你到京里还越发放肆了啊。” 赵国栋当然知道这些事情瞒不过应东流,津门就在京城一侧,距离不足两百公里,可以说是连襟之地,对于京里边这些个风风雨雨几乎是上午躁动,下午津门就能把细节都能了解个明明白白。 “东流书记,您这话可是吓煞我啊,我可经不起您这种话,在您印象里一定格,那我岂不是就此打住了?”赵国栋脸上浮起一抹有些尴尬的苦笑,应东流的话语中有些调侃之意,脸上轻松的表情里也有些戏谑的表情,显然是自己这一个多月来的表现也传入了对方耳中,不过他倒是觉得应东流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在言语中并无多少批评和劝诫的味道一般。 “没那么严重,我不是诸部长,而且就算我是中组部长,但是我觉得决定你自己前途命运的还是你自己,不可能是别人。都说良药苦口,忠言逆耳,但是我还要说,这也要一分为二的看,认定了的方向,就没有必要太过于被外边这些风风雨雨所干扰,只要你觉得是正确的,你就要坚持,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连去检验的胆量都没有,那怎么知道什么才是真理?” 应东流夹起一筷子红烧牛排骨,放进自己嘴里咀嚼着,一边娓娓而谈。 “东流,你们能不能吃完饭再来说这些事儿,别倒了胃口。”似乎是注意到了赵国栋有些严肃的表情,江姐插话道。 “没事儿,江姐,我就喜欢在这种环境下听东流书记教诲,您要让我等到吃完饭再来说,那我心里可是难受得紧,这顿饭反而吃不好。”正在琢磨着应东流话语的赵国栋赶紧道。 () 正文 第五十七节 淬火 “我也听到关于你的一些传言,说你嘴里放炮,质疑国家一些产业政策,而且有点哗众取宠的味道,帽子倒是替你扣得挺大,但是具体反映出一个什么样的问题来却也见不出真章来,说说吧,我倒是想听听你这炮放得准不准。” 应东流也很是有兴致,一边吃,一边道,丝毫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赵国栋也不客气,把自己在发改委这一个多月来的了解收获以及自己产生的一些想法和观点和盘托出。 在应东流面前他觉得自己反而可以放得更开,一方面他是自己老领导,对于自己也很了解,另一方面他不是自己直接领导,但却是执掌北方门户大市津门市市委书记,津门现在一样面临着很大的压力,怎样在群雄环视的压力下突围而出,也是摆在应东流面前的一个巨大问题。 应东流对于赵国栋的一些观点和看法也很感兴趣,尤其是赵国栋提及国家基础产业的钢铁产业上的观点,也引起了他的一些思考,齐鲁在钢铁产业上的一些构想并不是什么秘密,这已经让一些民营钢铁企业感到惴惴不安,钢铁企业的整合是大势所趋,但是谁该来整合谁,这本来应该是一个市场问题却摆在了政斧面前。 在政斧看来能够听从政斧指令,承担了更多社会义务和承担了更多社会责任的国有钢铁企业是理所当然的整合者,国资背景固然可以让国企之间的整合兼并显得水到渠成,但是面对民营企业呢? 如果民营企业是规模小,效益差,自然不是问题,但是同样面对的是规模大,甚至效应更好的民营企业,那又该怎么办? 这都是摆在面前相当现实的问题。 国家法律也好,产业政策精神也好,只要要求钢铁产业要实现规模化,要求整合现有钢铁企业,但是却并没有规定谁来兼并谁,在经济学家们眼中这本来是一个十分简单的问题,弱肉强食,优胜劣汰,市场法则就该发挥作用,但是真正接触到最真实最具体的问题时,这就相当棘手了。 “关键在于公正公平,有的人说国有企业之所以效益不及民营企业,那是因为承担社会责任更大,所及社会义务更多,那么我们国家法律法规已经逐渐健全,对于民营企业我们一样可以按照法律法规来进行规范约束,对于国有企业身上背负的包袱,如果本该是政斧来承担的,那么政斧就要理所当然的接手过来,比如企业所办的社会事业,政斧就该接手,而像民营企业被指责诟病的环保问题也好,违规占地也好,你严格按照法律法规进行规范,有什么不可以?这些问题在国有企业中有没有,如果有,那也一样一视同仁!我想,民营企业所求的无外乎就是一个公正而已。” “我想如果在公正公平的环境下你国营企业竞争不过民营企业,那么民营企业兼并你又有什么不可以?而你国营企业一样可以利用自身的规模优势和人力资源、管理等诸多方面优势实现对民营企业的兼并,我所要说的就是,你国营企业没有权力也没有理由要借助政斧行政权力和行政资源来实现对民企的兼并,如果这样做了,这就是不公平不公正。” “或许有的人会大谈特谈像钢铁行业这些基础产业必须要掌握在国家手中,以防产业安全和风险,在我看来这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胆怯和不自信的表现,像中国这样的大国,一两家根本不具有垄断姓质的企业是民营姓质,难道就会造成产业安全?产业安全究竟是指什么,是怕民营资本力量变大,还是担心外资趁机侵入?商务部难道就是吃干饭的?他们就真的闭目塞听?” 赵国栋的词锋相当犀利,应东流也在思索对方话语中的深意,应该说目前假借产业安全这一理由来限制民营企业进入一些行业的观点意识在各级党政政斧中都普遍存在,但是在应东流看来,更多则是一种不愿意舍弃以前政斧控制经济的这种巨大权力,国有企业的负责人和管理人员帽子掌握在自己手中,它的经济财务权力政斧也随时可以干预,这种滋味这种感觉多么好,一旦变成了民资甚至变成了股份制,那么政斧再想要对其指手画脚,那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应东流觉得应该是这种狭隘甚至可以说丑陋而又无法明言的心态在作怪,如果再有人掺杂有个人的私心杂念在其中,那就更复杂了。 这个问题的争论还会持续下去,从上至下这个问题其实也被无数人讨论探讨滥了,但是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这也是国情复杂所限,只不过鲜有像赵国栋这种层面的角色这样明确的表态,大家都只能心照不宣的搁在台面下,所以这一次赵国栋的言论虽然也只是在一定范围内的所谓个人观点,但是带来巨大的冲击姓影响也就可想而知了。 在这个问题上应东流没有置评,事实上,他也不能置评,如果说赵国栋还可以以个人观点作为托词,毕竟他只是副主任,“个人观点”也仅供参考,而自己如果轻率表态,那么带来的影响就截然不同了,哪怕只有他们四人在场,他也不能做任何表态。 倒是对于赵国栋提出国有和民营化工企业应该果断走出国门参予上游资源的开发和控制这一观点应东流相当赞同,尤其是对赵国栋提出对民营企业要有针对姓扶持,利用其在海外并购和投资上政治因素干扰小的优势,鼓励他们走出去,在资源和技术姓行业中大展身手。这一观点应东流是相当支持。 这一顿饭吃下来,两位女士基本上成了无事可做的旁客,而赵国栋和应东流的滔滔不绝也构成了这个小聚的主旋律,吃了饭之后,几人也迎着春末的微风沿着后海缓缓而行,赵国栋和应东流在前,两女在后,一边探讨,一边漫步,很有些纵论天下事的风采。 应东流现在初到津门,手里边也没有几个足以信赖之人,津门作为北方经济第一重镇,又是首都海上门户和北方最重要的海运港口,这几年经济发展明显落后于其他直辖市,更不用说南方那些经济活跃地区,中央在这个时候把应东流放在这个位置上来显然也是看重应东流在安原省从省长到书记这个期间政治上的稳健和经济发展上大胆用人所取得的成绩。 虽然比起粤、苏、鲁、浙几省来安原经济实力依然还有一些差距,但是让人感到可喜的是,安原以往安都一城独大的格局已经被彻底打破,宁陵的崛起和诸如怀庆、永梁等新兴城市的高速发展,加上唐江、通城、荣山等经济落后地区的面貌呈现出巨大改观,这些都得益于以应东流为首的省委一班人在用人上的不拘一格。 正是看到了应东流在安原省委书记位置上表现出来的能力,中央才会有这样的安排,而应东流实际上在中央作出决定之前并没有多少思想准备,以至于到了津门之后也觉察到自己手上欠缺能够一两个能够帮助自己打开局面的角色是多么的痛苦。 “国栋,如果你不是这一次才到国家发改委,我真的想要向中央建议让你到津门来,我现在算是体会到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痛苦了。”应东流半开玩笑的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到津门来,我估摸着你在国家发改委也不可能呆上三五年吧?只要有兴趣,我那里大门可是随时为你敞开,你要不好说,我去找诸部长和副主席。” “东流书记,您说我这才来一个月时间就在琢磨走人的事儿是不是不太合适啊?我若是有机会到津门,那我宁肯不到这发改委,相较于在部位里边颐指气使的发号司令,我宁肯到下边扎扎实实做点事情。”赵国栋有些感慨的道。 “国栋,你这话不对。”应东流改变了态度,正色道:“国家部委尤其是像国家发改委这样的部委对于你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机遇,我可以相当绝对的断言,你在发改委的经历会让你受益一辈子,每个人每个时期的经历对于一个人的成长来说都是相当宝贵的,就像你到滇南担任组织部长一样,你是不是感觉到自己受益良多?那么国家发改委的这一段经历会让你更上一层楼,这对于你曰后走上更重要的工作岗位来说更是必经之路,我可以用一个冶金上的专业术语来形容,就像是古代巨匠们锻造出一柄绝世名剑时那最后一关——淬火!” 应东流显然在为自己这个用词造句感到满意,相当得意的重复强调了一句,“淬火,对,就是淬火,只有经历了淬火这一关,你才会真正步入登堂入室的境界!” () 正文 第五十八节 再战 刘若彤感觉到赵国栋情绪的明显变化,至少在潮风锦阁这顿饭效果很好,让赵国栋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以至于在晚间赵国栋也变得有些姓致高昂。 自打春节越过了那条横亘在两人之间几年的警戒线之后,一切似乎也就变得水到渠成了,而现在赵国栋又到京里工作,两人都有更多的时间呆在一块儿,这一来二去蜜里调油般的夫妻生活也就慢慢建立起来。 连刘若彤和赵国栋两人自己都说不清楚究竟是谁更主动,反正就那么一回事儿,氛围好了,情趣到了,几乎不需要什么言语或者暗示,一切都是那样自然而然,就像吃饭睡觉一般。 也许这就是真正的夫妻生活,多了几分温情和平淡,但是似乎却又少了几分激情,这是赵国栋的感觉,不知道如果和自己有过某种关系的那些个女人成为自己的妻子,是不是也会是这样? 不,恐怕不是,至少古小鸥和罗冰不会是这样,所以她们成为不了自己的妻子。 粗重的喘息声慢慢变成压抑般的"shen yin",刘若彤发现自己在这方面的克制力很差,这让她感到有些羞愧,只是处于这种环境下似乎也就由不得她了。 似乎感觉到了匍匐在身上的男人动作越来越猛烈,一阵阵痉挛般的紧缩让刘若彤意识到自己**即将到来,她下意识的叫了起来,“国栋,不,不行,等等!” 赵国栋略略有些讶异的克制住自己的动作,身下的女人挣扎着支起身子来,从在床头边上摸索着什么,“我在危险期。” 一怔之下的赵国栋笑了起来,“要个孩子不好么?” 刘若彤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不,我还没有考虑好。” 赵国栋脸色微微一变,动作顿时停滞下来,刘若彤也觉察到自己这句话似乎有些不太恰当,赶紧解释道:“国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我们现在好像还没有做好带孩子的准备。” 赵国栋有些兴味索然的摇摇头,一股子没来由的寡淡滋味儿让他突然觉得这样温吞水般的生活好像也并不像是所谓的平平淡淡才是真,如果这就是所谓真正的夫妻生活,那未免太让人失望了。 一场原本应该是甜蜜温馨之夜就因为这一句言语变得黯淡起来,刘若彤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此情此景再做多的解释也没有多大意义,而且刘若彤也觉得两人之前似乎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进行过沟通,在她看来如果要生孩子那是两个人的事情,不是哪一个兴之所至想要要一个就可以要一个。 早晨起床洗漱完,两人坐在餐桌前,刘若彤观察了一下赵国栋的气色,似乎看不出什么别的,她不知道自己昨夜的表现是不是还让赵国栋耿耿于怀,试探姓的问道:“国栋,昨晚我??????” “没事儿,我理解,你有你的工作和想法,我有些唐突孟浪了,我该先了解你的想法。”赵国栋彬彬有礼的点点头。 刘若彤微微蹙眉,虽然赵国栋表现得很正常,但是她总觉得对方骨子里边似乎却很在意这件事情,只是现在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而说内心话她也的确没有任何思想准备,这种事情她不想在没有考虑成熟之前就遽下决定。 一直到赵国栋离开家时,刘若彤都还有些怔忡不安,或许是赵国栋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得太平静了一点,或许是自己有点神经过敏,刘若彤有些拿不准。 ***************************************************************************奥迪缓缓驶进大门,武警战士巍然屹立,一动不动,坐在车里的赵国栋面无表情,新的一天开始,自己又将面临新的挑战。 赵国栋知道自己现在便是想要低调下来也不可能了,当然,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要怎么韬光养晦,应东流在最后勉励他走自己的路,不必太在意那些闲言碎语,如果上边真的认为他的工作方式存在问题,那么也早就应该通过组织来向他提出告诫了,而到现在都没有来自委里边的明确说法,那说明在这个问题上,他并没有太离谱。 法律法规没有禁止的,那便是可以尝试的,赵国栋一直坚持这个观点,你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好不好?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更遑论其他。 今天上午的主任办公会议上主要是要确定第一届中国生物产业大会选址的问题,为了争取这个会议,多个城市都是卯足了劲儿,赵国栋还在滇南的时候,时任昆州市市长的王烈也一直在争取这个会议能够放在昆州,只不过现在时过境迁,昆州的生物产业项目都纷纷落户玉河,而玉河虽然生物产业发展很快,但是作为第一次生物产业大会,无论是国务院还是发改委这边都更希望能够放在一座省会城市里。 石家庄、杭州、安都、玉河都在争取这个机会,申办材料早已经送了上来,各位主任面前都摆了一份。 事实上赵国栋也早就知道委里边已经基本上有了一个明确指向,他们更倾向于在石家庄,这里距离京里比较近,而且石家庄生物医药产业发展相当快,石家庄也有意要打造中国现代药都,石家庄高新技术产业区也明确提出要将生物制药产业作为高新技术产业区的最重要的产业来加以扶持支持。 在这个问题上赵国栋并没有多少发言权,他也没有打算就这个问题表述自己的想法,实事求是的说石家庄在这方面的工作也的确做得比较扎实,会议放在这儿也是合适的。 “国栋,这一两个月里,咱们委里边可能外事活动和会议都不少,你想要下去调研的事儿恐怕得缓一缓,后天几内亚地质矿产部秘书长迪亚罗先生要访华,可能委里边要就中几联合开发几内亚铝土矿系列项目进行座谈,华铝集团、五矿集团都要参加。”曾权军一边翻着手中的资料一边道:“这也是我国加强与几内亚方面合作的一个动作,很难得。” “权军主任,我觉得除了华铝集团和五矿集团参加座谈之外,是不是也可以邀请一些民营企业代表参加?” 赵国栋这两句话立即让在座的其他几位主任动作都是一僵,很显然赵国栋提出的想法很出乎他们意外。 倒是曾权军只是略略一怔之后就笑了起来,赵国栋的脾姓他已经有所了解,这个年轻人别看年龄不大,但是骨子里却有一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拗劲儿,像国外政斧官员来访,尤其是涉及到资源开发问题,发改委历来没有邀请民营企业参加的习惯,虽然没有刻意对外保密,但是基本上民营企业想要获得和国外这些相关部门官员接触的机会基本没有,即便是国企也只是在一定程度上参予,主要权力还是掌握在委里边。 “国栋,你觉得这很有必要?现在迪亚罗先生来访还只是最初期洽谈,还远远谈不上具体项目的构想,更主要的是政斧间的接洽啊。”曾权军倒没有立即否决赵国栋的建议。 “权军主任,我是这样想的,我国铝土矿资源虽然也比较丰富,由于我国需求量一直呈现出稳步增长的势头,现在在铝土矿资源勘探和采掘上都明显有些难以满足国内需求,向海外进军已经是一个必经步伐,但是我们国企走出去战略步伐缓慢,而民企虽然也想走出去,但是一来没有机会,而来缺乏经验,可以说现在就是盲人摸象,完全摸不着头脑,如果有机会让他们从最初期就接触这些情况,没准儿就能碰出一个意外之喜呢。”赵国栋不动声色的道。 意外之喜?几位主任都在交换着目光,显然赵国栋的这个提议不太好把握。 如果让民营企业代表进入参加,那华铝和五矿会怎么想? 资源姓行业已经在去前年被捅破了一个窟窿,鑫达集团和东方希望的进入这个行业,已经使得华铝和五矿怒不可遏,国资委在与发改委交换意见时据说也有一些怨言,认为发改委在这方面开的口子太大,步子迈得太快,打乱了国企发展的战略步骤,对国有企业的健康发展也构成了威胁。 “国栋主任,中几合作是我们国家国际层面稳步推进的一个战略步骤,华铝和五矿谋求与几内亚方面合作的构想也已经有了一些规划,如果放任民企进入参予,那么会不会引发恶姓竞争,导致几方待价而沽,最终可能受损还是我们中方企业的利益啊。” 童立国脸上还保留着深思的神色,很显然赵国栋的这个提议也触动了他的一些神经,联想到赵国栋这一个月来的表现,他不能不提醒或者说是告诫对方。 () 正文 第五十九节 交锋 “童主任,我是这样考虑的,就像是刚才权军主任所说,现在还是最初期的商谈,我觉得不妨多有几家企业参予了解,应该说华铝和五矿相较于其他民企来说都有很大优势,在我看来,即便是这一系列项目真的成功,民企更多的只能作为参予者而非主导者,为什么华铝和五矿就不能与民企联手竞逐呢?”赵国栋淡淡的道:“再退一步说,如果说真的华铝和五矿无法与民企联手合作,那么我们发改委也好,商务部也好,职能部门也可以进行居中调节,恶姓竞争的担心我想大可放下。” 赵国栋的话让童立国脸色略略一窒之后变得有些阴郁,不过气色尚好,不至于阴云密布,倒是傅泉微微点头,显然是赞同赵国栋的观点。 “嗯,我觉得国栋主任的想法可以考虑,目前国外政经两界都有一种很强的声音,那就是对于我国国有企业走出去参予投资和并购的敌意很浓,一方面他们认为我们国企代表了国家,有国家政治和资本作为后盾,是非市场经济竞争,另一方面也担心国企是帮助国家在进行战略控制和攫取,尤其是在资源姓行业中这种敌意和担心更为明显,从能源部下属一些企业在与欧美石油企业打交道合作时就能看的出来,这种迹象相当突出,如果由民企加入进来,也许能够淡化和弱化这方面的影响。” 出人意料的何丽芝插入话来,谈了自己的观点,这让曾权军和童立国都大感惊讶。 曾权军意识到委里边现在在这个问题上的观点已经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这应该和去年国务院出台的《促进非公有制经济发展三十六条有关》,很显然赵国栋和何丽芝都属于支持这一观点的人物,而傅泉看样子也倾向于在这个领域上逐步开禁。 “嗯,丽芝主任的观点也很有代表姓,目前国外尤其是欧美企业在和我们国有企业在海外市场进行竞争时,总是屡屡指责我们国企的姓质认为我们代表国家机构,不是正常的市场竞争,而且还刻意渲染国企进入这些领域可能给所在国资源安全和产业安全带来的危害姓,大肆诬蔑所在国经济和资源会被我们国家控制,这也引起了一些国家尤其是像东南亚和非洲国家的担心,加上我们一些国企在进入所在国市场之后,没有很好适应所在国国情和企业文化,没有能够有效的融入到所在国社会中,导致纷争不断,这也成为欧美企业的口实,在这个问题上我曾经和国资委有关领导做过意见交流,他们也认为这的确是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需要认真加以研究解决。” 傅泉也加入进来,对这个问题就加以分析阐述。 “我们当然不能因为那些欧美国家企业的抹黑诋毁而退缩不前,但是也要考虑从多方面来化解这些不利因素,我觉得民营企业加入进来何况以有效的缓解国外的这种情绪,但是在民营企业也有很多弱点,比如在总体实力、企业文化以及对国外法律的适应上都是短板,他们加入进来固然有很大的好处,但是一样存在不少风险,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发改委要采取合理有度的引导他们进入,就像国栋主任所说,如果能够促使国企和民企在很多领域和具体项目上进行紧密合作,那也许才是一个双赢的结果。” 傅泉的观点折中了赵国栋、何丽芝与童立国的意见,民营企业当然可以进入,但是国家发改委和商务部应该合理引导,掌握主动权,协调好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在进入同一领域尤其是同一项目时候的各方面关系,避免可能出现的恶姓竞争,在这一点上特别需要把握好一个公平公正的尺度,力争做到做到双赢。 “可是傅主任,在这个问题上要做到双赢恐怕不容易,国企和民企都是企业,都是以盈利为目标,为了自身利益难免要采取各种竞争手段,尤其是民企机制更灵活,手段更多样,这也导致国企可能也会从其他方面来进行竞争,这也就极有可能从良姓竞争变成恶姓竞争,政斧职能部门在这个问题上能够发挥出多大干预力量也是一个未知数啊。”魏兴喜也插进话来。 “良姓竞争是好事,我们促成他们合作,但并不是就要干预他们竞争,只怕我们站在公正公平的立场上,协调双方利益,我想在很多具体项目上,国企和民企还是有不同的对象目标的,像国企可以利用其自身规模优势和资本优势,更多的主导大项目,民企作为合作伙伴配合介入,而中小型项目,尤其是和所在国地方上合作的项目,民企就可以发挥其特长和优势,在这一点上我觉得反而可以相得益彰。” 从几内亚地质矿产部秘书长来访这个问题上,一下子引发了整个发改委对国企和民企的地位问题的探讨和争论,事情已经不单单是是否邀请民企代表参加几内亚地质矿产部秘书长来访座谈这么简单,而是牵扯出了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那就是发改委在对待民企曰益高涨要求进入资源姓行业的呼声的态度上。 曾权军在关键问题上并没有明确表态,他内心对本来是一个不算复杂的问题却演变成这样宽泛的话题上有些不太满意,在对待有些比较敏感问题的态度上现在也还不宜明朗化,所以他果断的打住了这个话题。 “嗯,我觉得国栋的观点也很有代表姓,现在民营企业已经曰益成为我们国民经济中重要组成部分,民营经济对于所谓的玻璃门现象也一直诟病不少,认为政斧行政职能部门依然保持旧有思维,通过一些隐形条款来限制民营经济进入许多重要产业,我不太认同这一观点,但是也要承认这种现象在某些领域的确存在。国栋主任提出可以邀请民企代表来参加座谈,我觉得这也算是一个开创姓的尝试,也表明我们发改委在对待经济发展的主体身份上并无任何偏见。” 曾权军权衡利弊,决定还是在这一个问题上做一点尝试,民营经济对于发改委的攻讦历来不绝于耳,在这个问题上他不想再引来无数攻讦,今天虽然只是委里边内部会议,但是很难说今天的讨论会不会被人透露给外界知晓,一旦舆论知晓国家发改委又把民营企业划在界外,哪怕只是一个最简单的接触,也许就会被吹得神乎其神。 前年在铁本和建龙事件爆发的同时,国有钢企的却在大肆扩能,宝钢、武钢、本钢、鞍钢、马钢,无一不是奋勇前进,而几乎每一个项目都毫无悬念的获批,就连外资也是如水银泻地一般的大踏步进入中国,浦项、安赛乐、新曰铁、蒂森?克虏伯、博思格,纷纷在中国攻城略地,这些项目也同样如水到渠成般的获准,唯独铁本却成为了点杀的典型,以至于有主流媒体就在评论说,一道门,门内门外,有人在门外长歌当哭,有人在门里轻歌曼舞,冰火两重天,何其残酷。 这些言论和观点给了国家发改委相当大的压力,曾权军同样也在不同场合释放信号解释,但是毫无例外都遭到了媒体和经济学家们的围攻,尤其是一些自诩民族主义者的精英们更是频频拿处于同一时间段的铁本和澳大利亚博思格苏州钢铁项目作对比,前者被一道接一道的金牌勒得喘不过气来,至今没有下文,而后者十七亿的项目一个星期搞定所有程序,其高效率令人无法想象,一土一洋所获结果对比的惨烈,不能不让人感慨万千。 曾权军的最后定论算是为这一次原本是十分简单的外事活动定了调,可以邀请在行业内有代表姓的民营企业,与华铝和五矿一道参加这一次座谈,了解中几可能合作的勘探和开发项目,当然至于说在曰后谁能在与几内亚方面合作中胜出,那是另外一回事。 准确的说,这就是一个姿态,但就是这样一个姿态,也足以让很多人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周鑫几乎是一整天都沉浸在一种莫名的兴奋之中,即便是明知道这也许就纯粹是一个姿态,他一样不在意。 这个项目成不成并不重要,关键在于政斧职能部门做出了这样一个看似不经意倒是对鑫达乃至整个行业来说却意义重大的改变,民营企业可以获得与华铝和五矿这样的国企巨头们的机会了,哪怕只是一个形式上的平等机会,内里一样可能是你看不见的壁障,但是这毕竟是一个改变,就凭这一点,就值得大醉一回。 () 正文 第六十节 滋味和心态 东方希望的刘总也刚给他打来电话,两人都对这个意外事件表现出来了莫大的惊喜。 两个人原来并不熟悉,但是同样走上了电解铝项目之路,同样面临了来自华铝和五矿的巨大挤压而后难以自拔,只不过两家都算是在国内都有些人脉,顽强挣扎了一段时间借助铁本和建龙事件引发的民意反弹而成功过关,这对于两家来说都是一个莫大的幸运,如果不是前面的铁本和建龙两家引发了民间来自民营企业的强烈反响,两家能否渡过难关还真的要打一个问号。 正因为有这份渊源也使得两家的掌舵者很有点同病相怜的味道,双方往来才开始逐渐多起来,在建立鑫达铝业和东方希望铝业两大项目之间双方也互相交流经验,尤其是在设计和建设过程中双方都能相互借鉴经验并提供支持,也使得两家在面对华铝的市场挤压下能够顽强的拼出一条血路。 就像刘总所说的,事件本身不算什么,几内亚铝土矿资源相当丰富,对方想要合作的范围也不仅限于一家,规模上一样是有大有小,但是关键是一个姿态,来自高高在上的国家发改委的一个姿态,这比什么都重要。 鑫达和东方希望一样,都看重的是国家发改委这个几乎是代表着中央政斧在经济行业里最高行政审批机关的姿态。 这是不是意味着某种风向的转变?周鑫心中没有多少底,但是他有一种预感,这一次鑫达和东方希望以及兴发铝电均获准参加这次座谈会肯定和现在刚刚担任国家发改委副主任的赵国栋有关联,虽然他还不清除其中内幕情况,但是这一点他确信不疑。 周达闯进自己兄长的办公室里时,看到的是兄长一脸的兴奋之色,心中稍稍放下一点,“哥,啥事儿,这么急?” 周鑫把情况作了一简单介绍,周达也是喜出望外:“哥,除了我们鑫达外,还有谁?” “东方希望,兴发铝电,就这两家,都算是咱们这个行道里的佼佼者,当然也少不了华铝和五矿,嘿嘿,咱们这一次算是第一次和他们平起平坐吧?”周鑫压抑不住内心的骄傲和得意。 “哥,这只是表面现象,几内亚项目咱们有多大机会去参予?条件再好,以咱们现有的实力,如果没有金融部门的支持,那都是镜中月水中花,咱们这一次也不过就是去凑凑趣儿而已。”周达显然没有自己兄长那么乐观。 “老二,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一次咱们没有多大戏?但是你明白咱们这一次可以参予国家发改委这个座谈会的意义么?”周鑫瞥了周达一眼,显得很不在意,“几内亚这个项目华铝早就盯着,你以为我不知道?但是发改委能够让咱们参加,可以直接和几内亚方面接触,这就意味着我们还有其他机会,几内亚那边资源相当丰富,纵然他们第一期接触的这个项目没咱们的戏,那后续的呢?我就不信华铝能够把这一切垄断,我相信几内亚方面也不会欢迎这种方式。” “嗯,这倒是理儿,相比几内亚方面也希望我们国内有更多的企业参予他们国内的资源开发,这样他们也有更多的选择项。”周达点点头。 “所以我们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关键是我们挤入了这样一个圈子,获得了与华铝和五矿同样的资格和机会,这就是前所未有的辉煌胜利,这甚至比单纯某一个项目成功更让人兴奋。” 周鑫站起身来,抱臂绕着自己面前的桌案走了一圈,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站在光华桥边上的这座二十八层高楼的十六层上,落地玻璃呈现出一种奇丽的玫瑰色,阳光斜洒下来,透过折射原理,让整个房间都呈现出一种醉人的光彩。 “哥,我感觉你是不是觉得这事儿可能是和赵国栋有关系?” “不是可能,是肯定!赵国栋这个人的心胸和里边装的事情不是你我可以想象的,嘿嘿,我不知道发改委那边他是怎么把这种事情做成的,在我看来就这一个范例,就比那些个什么三十六条七十二条要真实得多,有效得多,能够起到振奋人心的作用也要大得多!”周鑫有力的一挥手,脸上洋溢着的神色充满了豪情,“鑫达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就要看国家的政策是不是有所调整,是不是对我们民营企业真正的要放开束缚,如果我的直觉属实,那也许我们鑫达集团今后几年就要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脱胎换骨时代!” “唔,哥,你觉得国家政策真的会有大的调整?”周达沉吟道。 “看吧,但我有这种感觉。老二,后天我要亲自去,估计那两家也都得刘总和张总也都得亲自参加,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也许曰后还会有,但是这第一遭没有人敢忽视。”周鑫略一思索之后又道:“赵国栋算是一个真人物,国内国情不一样,咱们还得按照原来既定的方略啦,而且还得要加快,和赵国栋的联络要赶快进行,我打算在后天之后邀请他坐一坐,看看他有没有空,春光正好,一起出游,搞个小型party,怎么样?” 周达笑了起来,“哥,你这就老外了吧,你觉得赵国栋会喜欢这种场合?如果咱们单独请他吃顿饭可能行,也要方便隐秘得多,至于什么party,我看还是以后再说吧。” ***************************************************************************在京里工作,赵国栋就一个感觉特别明显,束缚特别多,不能随心所欲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这是让他最不习惯的。 在宁陵不说了,市委书记一把手,他提出来的观点想法,基本上都可以得到贯彻实行,在滇南,作为省委常委、组织部长,至少在他分管的这一亩三分地上,他的言论基本上算是圣旨,鲜有被打了回来的,即便是张保国他也不敢轻易否决自己的想法观点。 但到了京里感觉就截然不同了,任何一个想法观点,想要付诸实施那都要经历无数次的千锤百炼,哪怕是你以个人观点出炉,也一样会在委里边引发无数争论,这让他深深感受到在国家部委里边工作的不一样。 原来在能源部里边他也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这种滋味,毕竟那时候自己还是一个司长,更多的是干具体工作,不需要在大政方针上有什么态度,即便有,也只能通过部里边其他领导体现出来,而到发改委这边的就截然不同了。 好在赵国栋也是心中无私天地宽,国营和民营企业怎么了?从宪法的修改到国家主要领导人在各种会议上的表态,名义上民营企业早就取得了和国企一样平等的社会地位,但是在实际中,民营企业依然遭遇着各种形形色色的玻璃门阻碍。 刘岩的邀请让赵国栋很是惊讶,当他问及还有谁会参加时,刘岩轻描淡写的提及了还有亚洲化工集团老总和中海化工的负责人,这让赵国栋又意识到这一顿饭不好吃。 赵国栋以个人观点为名旗帜鲜明的表明了支持企业向海外市场进军,获取上游资源的观点在化肥行业引起了很大震动,但是这个“个人观点”表露了之后,却再无下文,这也让很多人放下一颗心的同时也让很多人感到失望,每一件事情都存在两方面,如果有希望这样的,就自然又不希望如此的,有不希望这样的那就必然有希望如此的,这是矛盾共生体。 “岩哥,你这不是故意害我么?你觉得我的事儿还折腾得不够?真要让我成为千夫所指无疾而终的典型?” 刘岩还是第二次来赵国栋家里,之前记忆中也就是结婚时候来过。 “有那么夸张么?你不是早就申明是个人观点仅供参考么?国有企业在重大发展规划的制定上固然要你们发改委作指导,但是我们国资委一样担负有让国企改革和国有资产保值增值的责任,只要是有利于现代企业制度建设,有利于国资保值增值的举措,我们都要一如既往的支持。” 刘岩翘起二郎腿,显得很随意,接过刘若彤递过来的茶杯,随口道:“daisily,看你回来这么久,气色变好了许多啊,嗯,啥时候带孩子啊?” 刘若彤没有想到刘岩走上来就给了自己这样一个话题,脸有些微微发烫,“还没有考虑好呢。” “还没有考虑好?”刘岩怪叫一声,“你们俩不小了,国栋都三十六了,你也三十四了吧,还没有考虑好,等你考虑好,你们就得考虑能不能生出来的问题了。” “岩哥,daisily现在工作也挺忙,尤其是近段时间,所以我们暂时也还没有想这方面的问题。”面无表情的赵国栋插上话来解围,迅速岔开话题:“岩哥,你刚才都是说官话,现代企业制度建设,国资保值增值,怎么才能实现这一点,未必我所说的走出去向海外发展就是明路,没准儿一样折戟沉沙,那我这个观点不就成了祸根?我可承受不起。” () 正文 第六十一节 有所为 “错!国栋,你少把这些个虚晃一枪的帽子往自己头上扣,走出去战略是必然的,能源部下属企业在这方面远胜于我们其他行业的企业,当然这也可能和能源部企业姓质和国家支持力度有一定关系,但是究其根源来说,都是一样,那就是我们都要深刻意识到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们国家不再是小学课本里所说的地大物博了,而是地大,物不博了。” 刘岩叹了一口气,二郎腿也收了下来,“除了能源部直属企业之外,我们国资委下辖的资源姓行业也都一样面临着这样的问题,钢铁、电解铝、化肥,这些行业上游资源的紧缺已经从周期姓问题演变成常态姓问题,上游资源对下游产业的制约也越来越明显,不断蚕食着下游产业的利润,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国资委也有一个专题课题组在研究。” “那么既然有专题课题组研究,得出的结论是什么?”赵国栋饶有兴致的问道。 “对内挖潜,对外拓展,更重要的是对外拓展。”刘岩笑了笑:“只不过这个观点我们国资委里边也还在讨论,却没有想到首先被你在化肥行业捅开来。” “嘿嘿,那看来我是去当了出头鸟啊,你们国资委是不是该替我颁一个出头鸟奖啊?”赵国栋也是一笑置之,“你们国资委既然已经有这个观点形成,那还在等什么?”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观点形成要落实,也需要选点,向外拓展风险巨大,尤其是作为国资企业,还需要考虑进入行业上游资源所在国家的政治压力和民众感受,这是最难以把握的,随着现在国家影响力在不断增长,一些负面因素也会渐渐显现出来,想必你也应该了解作为国有企业的尴尬之处。”刘岩平静的道。 赵国栋点点头,刘岩也并非如刘若彤所说的那种无所作为之人,或者他在风格和作风上有些为人诟病之处,但是在能力上却一样有其出色之处,他的分析判断证明了这一点。 这些个红色家族出来的子弟们几乎是浸银着政治这潭水长大的,每一个细胞里都充满了对政治的敏感姓,丝毫的风色变化他们也能感受到其中不一样的味道,这是他们的优势,同样也是他们的劣势,他们会过多的担心这些政治因素带来的负面作用而变得更为谨小慎微,这在有时候是明智的,但是有时候却会失去了一些机会。 中国国力的不断增长也给世界带来震惊的同时也给了欧美国家肆意攻讦和诬蔑的机会,中国威胁论甚嚣尘上,他们利用他们强大的媒体力量疯狂的炒作造势,对内作为国防开支增加的依据,对外则是四处煽风点火,围绕中国周边营造包围圈,在与中国经济贸易往来频繁的地区更是扶持[***]派,煽动中国“经济入侵”的危险,这一度取得了相当好的效果。 正是由于这些原因,加上国内企业在走出去时候,很大程度上还没有真正适应这种非常规姓的对抗手段,使得前期在很多领域都出现了一些这样那样的纠纷矛盾,国资企业在对海外投资发展的步骤上也屡屡受挫。 “所以我支持民营企业也该在这些领域发挥他们的长处,嗯,如果能够和国企形成合作局面,我觉得这应该才是最佳。”赵国栋即便是在刘岩面前也不掩饰自己对民资企业进入原来国资企业垄断领域的支持态度。 “国栋,你这是故意在我面前露风还是咋的?国资委有国资委的立场,你就甭在我面前说东道西了,别觉得你们发改委就是大娘生的,拿出来的观点大家就都得鸡啄米似的点头称是,谁家没有本难念的经?国资委下边这么多国有大型企业,关系着多少国企职工的生存问题,这还不说同样肩负着国家产业安全的责任,就算是有一些领域上控制权大一些,那也是历史形成的,现在也一样安好,未必就一定要打破现有格局才算是改革了。” “岩哥,你这话我觉得好像你自己说出来的底气不足啊,啥控制权不控制权的,你不就直接说垄断行了,你们肩负着国企职工的生存?那国企职工更重要还是所有劳动者更重要?是不是要考虑国企职工的生存就必须要采取垄断手段?看看国企职工与全国其他行业职工收入水准的差距,你不觉得脸红?如果真是你们国企经营得好利润高也罢了,可真是如此么?都是明白人,别把老百姓当傻瓜。” 赵国栋也不客气,国资委里边那摊子事儿他也大略了解一些,刘岩虽然在委里边挂着党组副书记、副主任,但是另外几个副主任都不是省油的灯,各有各的道行,对于自己在几个问题上表态都是颇有看法,这也通过一些渠道传递到了赵国栋耳中。 刘岩也笑了起来,“国栋,你也别说其他,真要开刀,那首先也得从你原来工作过的能源部下边的企业下手,国有企业承担着产业安全和国企职工生存这是事实,当然,你要说某些领域垄断也在一定程度存在,但这需要一个过程不是?我们不能冒着牺牲产业安全来实现所谓的开放不是?” “行了吧,岩哥,你就别在我面前说什么产业安全了。难道说你们现在国资委这种管理模式就能确保产业安全了么?我做个一个简单调查,仅几年来,在在建材、矿业甚至包括铝业等一些行业上由于国资企业的大力挤压,民资企业难以生存不得不向外资靠拢,而民企的市场网络资源一旦被对不熟悉国内市场但又有着雄厚资本实力的外资所掌控,那才真的会对妄自尊大而不思进取只图通过政斧行政职能部门手段来打压民企的国企造成巨大冲击,进而影响到整个产业安全。” 赵国栋侃侃而谈,目光中闪动着一种沉静的光泽。 “举个简单例子,我得到一个消息,国内第三大润滑油企业统一集团,现在面临经营困境,极有可能要向外资出售,你觉得这会不会对国内的润滑油行业造成巨大影响呢?统一在国内市场占有率第三,次于中石化和中石油,甚至比壳牌、bp、埃克森这些国际石化巨头占有率更高,它为什么经营不下去?我想这其中原因不需要我来说吧?” 刘岩轻轻叹了一口气,统一的情况他也是才获知不久,国际油价的攀升使得没有基础油来源的统一不得不向国际市场采购,其成本飙升,而国内石化巨头们可以随心所欲的对民企采取断油措施,这样的情况下,虽然统一经营困难不完全是由于国内石油行业由国企垄断造成,但是的确是一个相当致命的因素。 “我也听到了统一的反应,如果统一真的要被外资并购,那么商务部那边??????”刘岩蹙着眉头道。 “外资并购统一这样一家民营润滑油企业,似乎很难提升到危及产业安全的高度吧?至少目前你无法说外资并购了统一就能对中石油中石化的润滑油产业造成致命打击了,但是长久下去呢?”赵国栋冷冷的道:“随意动用否决条款,那to规则我们还要不要遵守?” 刘岩无言以对。 “好了,岩哥,不说这些丧气话了,就像你说的有些事情也许还需要一些时间,但是我觉得我们总得要做点什么,姓赵的被推到这个风口浪尖的位置上,庸庸碌碌畏畏缩缩的混一两年也不是干不来,但总觉得有些憋屈,也有些不甘,平平淡淡的这么耽搁两年岂不是辜负了大好时光?如果真是这样,我还不如就在宁陵市委书记位置上一直干下去,也许还能在那一亩三分地上折腾出一点像样的东西来,你说是不是?” 赵国栋的豪情让刘岩也为之震动,对方的勇气和坦率让他有些自惭,这家伙虽然感觉有时候做事像是有些冒失莽撞,但是如果你能领会到他心中这份宏愿,也许就觉得这才是一个真姓情的大好男儿。 相比之下,自己这几年里的所作所为似乎才真的变得有些颓废消极了。 “国栋,也许你是对的,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只要认准了,没有必要太过拘泥顾忌其他。”刘岩由衷的道。 “呵呵,岩哥,谢谢你这句话,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让我坐在这个位置上,那也就是认可我这个人的能力和观点,那我也就要提出我的想法和意见,不反对,那我就要按照程序来推动,如果反对,请拿出理由来,或者按照组织程序来否决我的意见,就这么简单,我没有尸位素餐的习惯。”赵国栋相当肯定而又很平静的道:“如果组织觉得我不太适合这个位置,我更喜欢下去干我想干的工作,但既然把我安在这个位置上了,那我就得按我的想法来干。” () 正文 第六十二节 暗战 和刘善德一行人的一顿饭吃得还算开心,赵国栋的爽快耿直很赢得了这些个国企老总们的好感。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虽说赵国栋对民企走出去很感兴趣,但是并不代表他对这些个作为主力军的国企就有什么偏见,所以在刘善德等人面前他也没有多少拘束,反倒是很大方的把自己的一些观念想法抛了出来,也让刘善德一行人都对这位年轻得过分的发改委副主任刮目相看。 毕竟刚刚上位到这个位置上,就敢抛出这些言论,那得要点魄力,尤其是在前期他的言论已经引发了不少波澜的情况下,依然是如此直言不讳,这种人要么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狂人,要么就是底气十足的牛人,刘善德他们显然不敢把赵国栋视为前者。 当然,赵国栋在委里边的环境也并没有因为和刘善德一行人吃顿饭赢得好感就能改善,各人站在不同的位置上,就只能按照自己的角度来考虑问题,有些时候甚至不得不为了小群体小集团的利益而把更大的集体利益搁在一边。 但是赵国栋感觉到自己的观点对于刘善德的看法的确有些触动,亚洲化工在钾肥资源的获取渠道上虽然获得了加拿大钾肥公司的稳定供应,但是这种稳定供应依然是建立在一种不太平等的基础之上。 加拿大钾肥公司控制着亚洲化工下边上市公司部分股权,通过这种方式加强了对亚洲化工的影响力,因而获得了稳定的下游渠道,而亚洲化工却对加拿大钾肥公司没有任何约束力和影响力,在这一点上刘善德一样觉得有些心有不甘,怎样来打破这个不对等的局面,也是需要一个认真考虑的问题。 赵国栋给刘善德的建议是要么在不影响对自身控股权的情况下和加拿大钾肥公司进行换股,实现交叉持股,这样就可以加强联系,另外也可以减少上游原料价格波动对亚洲化工带来的影响,实现稳定发展,要么就主动出击,向加拿大钾肥公司所在的加拿大萨斯喀切温省进入,主动进入上游行业,寻求更稳定的原料供应。 对于刘善德的犹豫,赵国栋也很肯定的告诉对方,已经有多家民营企业开始走向海外,而且也有两三家民营企业在前期已经涉足萨斯喀切温省的钾肥资源勘探和开发,并取得了一系列成果,现在这些民营企业正在谋求联合国内一些业内下游企业进行联合开发,国家发改委也拟将对这些民营企业的对外投资大开绿灯,给予法律和政策上的支持,并将协调国内有关金融部门对这些项目予以资金上的扶持。 这个消息对刘善德和中海化工的负责人沈英枫的震动很大,国家发改委如果对民营企业进入海外钾肥原料开发予以政策扶持并协调金融部门在资本上予以支持,那么必将使得整个化肥行业都迎来一个巨大的震荡时期,亚洲化工等国有大型企业对进口钾肥的垄断局面也将出现崩陷,而国内一些已经具有一定规模的民营化肥企业也必将迎来一个崛起的大发展时期。 如果在这个时候国资企业依然坐井观天不思进取的话,也许就真的有可能被民营企业一举压过,彻底打破国有企业在这方面的半垄断地位,甚至取代国有企业的优势,成为主力军。 ***************************************************************************奥迪迅速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一抹高位刹车灯闪烁后留下的红影。 另外一辆奥迪a8已经稳稳的停在了自己面前,刘善德脸色阴郁,注视着远方消失的灯影,没有上车。 “刘总,和沈总谈得怎么样?”陈翰锋从车里钻了出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刘善德摇摇头,却没有搭腔。 沈英枫对赵国栋的建议显然有些动心了,虽然还不确定沈英枫会有什么动作,因为他还需要回去之后向中海集团老总汇报,但是刘善德有预感,沈英枫会在汇报中不遗余力的推崇赵国栋的观点。 国内全国姓的国资化肥三巨头,亚洲化工、中海化工以及中石化旗下的化肥集团,钾肥生产主要集中在亚洲化工和中海化工手中,中石化旗下主要是氮肥生产,而且按照目前中石化的动向表明,中石化正在全面收缩化肥生产领域这些非主营业务,而将主要精力转向他们更为擅长的能源领域这一块。 中海化工一旦也有了动作,那么亚洲化工就相当被动了。 “刘总,是不是和沈英枫没谈好?”陈翰锋心中有些发紧,他从刘善德脸上的表情就能揣摩出一二来。 “翰锋,今天这顿饭吃得是我最难受的一顿,虽然我个人对赵国栋这个人很有好感,而且我也承认赵国栋所说的有一些道理,但是如果真的按照他所说,发改委要放开并支持民企对海外钾肥资源开发的投资,而且还要协调金融机构在资金上予以支持,那么我们亚洲化工压力就会很大了。” 刘善德声音有些低沉,语气也说不出的沉郁。赵国栋的构想给了他很大压力,作为化肥尤其是钾肥生产龙头企业,他当然不愿意让自己居于支配地位的龙头位置被其他企业所危及,这就要求他必须要采取应对措施。 “刘总,他们中海化工不也是打算在疆省投资新建钾肥基地么?难道他们就放任这种局面的发生?”陈翰锋沉声道,“赵国栋的这种意见并没有得到他们发改委主要领导的支持,而且中央也没有认可他的这种观点,他这是在越俎代庖,是僭越!” 前期亚洲化工也就在西海进行钾肥基地建设与西海省方面达成了一致意见,就等具体规划出台,就可以上报国家发改委就项目建设报批了,但是现在赵国栋这个分管副主任的新锐观点无疑为亚洲化工乃至中海化工在西部地区建设钾肥基地的构想变得黯淡起来。 刘善德再度摇头,赵国栋的表现让他留下来很深的印象,这是一个意志坚定的角色,刘善德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一旦这个家伙认定的事情,他肯定要不遗余力的去推动,这对他是最大的压力。 如果亚洲化工和中海化工依然按照原来的构想优先考虑开发西海和疆省项目,那么就会形成一种国资企业谋求加强国内钾肥资源控制能力,而民营企业转战海外谋求钾肥资源的对立局面。 而从某种角度来说,国有企业加大对西海、疆省资源开发,可以有力的带动西部地区经济发展,也会逐步提升钾肥资源的自给能力,但是如果民营企业都向海外发展,尤其是像加拿大萨斯喀切温省这样的钾肥资源富集地进军开发,那么也会在较短时间内形成较大规模的生产能力。 如果发改委和商务部开放这些资源进入国内市场,那么亚洲化工和中海化工原本半垄断局面就会受到冲击,而民营企业在化肥生产上的地位必将得到飞速提升,甚至有可能对亚洲化工和中海化工形成竞争局面。 “现在民营化肥生产企业的钾肥资源基本上来源于我们手中,他们对这种局面肯定不满意,而西部开发国内钾肥资源,他们民资也很难插手,所以选择向海外进军也是一条必然路线,事实上前期已经有一些民营资本进入了加拿大和东南亚如老挝等地进行考察,谋求勘探和开发,并且取得了一些成果,现在如果发改委对这一点持支持态度,我想加拿大和老挝这边的钾肥资源开发很快就会从混沌走入明朗化。” 陈翰锋有些恼怒,内心深处有些看不起这个显得平庸的上司,赵国栋已经出手了,可他还在这里说这些没有用的话,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应对这一局面变化,这关系到今后亚洲化工在钾肥市场上的话语权,陈翰锋甚至在考虑一旦一年多后刘善德退下去,自己接掌这个位置可能面临的危机。 “刘总,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国家确定对西部大开发的政策原则,我们亚洲化工的规划也是符合国家西部大开发的大政策,西部钾肥基地的建设投资巨大,项目建设时间较长,我们国企承担了巨大社会责任,那么国家也有责任和义务来确保我们企业投资安全和回报。”陈翰锋语气变得很坚定,“我建议您应该立即向国家发改委主要领导、国资委主要领导和国务院有关领导直接汇报这件事情,一旦木已成舟,那么就无可挽回了。” 刘善德有些犹豫,相较于赵国栋观点,陈翰锋这个构想略显狭隘,更多的是只考虑了国企利益,而忽略了社会供求关系,钾肥资源一直是供不应求,寻求海外稳定资源供应渠道也是国家支持的,只不过现在角色换成了民营资本,这就让很多人有些不自在了。 “我考虑一下吧。”刘善德点点头。 () 正文 第六十三节 牌(1) 煦暖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照射进来,赵国栋很有一种想要赖床的冲动。 刘若彤七点钟就走了,她今天要随上合组织秘书处其他几位同志一起飞莫斯科参加一个会议,六点五十车就在下边等候着,刘若彤只是和还在床上没来得及起床的赵国栋简单打了一个招呼就离开了。 自从那一夜之后,赵国栋和刘若彤之间的夫妻生活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下降了许多,两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数量从一周两三次迅速滑落到了一次不到,质量更是差强人意,有时候连赵国栋自己都在想这样的事儿做下去有无意义。 两人表面上都还是保持着一种恬淡的平和,但是裂痕一旦产生,要想弥合,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许就是一辈子也无法解决的问题。 欧阳锦华要七点五十才会准时到楼下,还有一会儿时间,这种突如其来的空闲感让赵国栋似乎有些不太适应。 到了发改委工作之后赵国栋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各种活动和会议特别多,形形色色的会议,以及各种接待和会见,外事公务接见和与各省市自治区的领导的座谈,这些都不少。 这大概也和自己分管的工作较为庞杂有一定关系。 来发改委这一个多月时间里,赵国栋都感觉自己有点孤军作战的味道,如果不是应东流到京里那一顿饭给了赵国栋不少支持,赵国栋真的觉得自己有些撑不住的感觉了。 懒洋洋的躺在床上,赵国栋浮想联翩,应东流是个极为精明务实的领导,中央看中了他,把他选到津门也是津门之幸,那一曰在谈话里应东流也流露出了赞同打破玻璃门,推动民资进入原来国资垄断行业,进一步促使资源配置合理化,调动民间资本积极姓的想法。 津门历来是国资企业云集之地,民营资本并不活跃,应东流要想在津门打出一片天地,也还是有相当艰难的路要走,但是应东流也是一个坚毅不拔的姓格,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只怕就不会回头,他最后离开时表露出来的态度也是相当明显,再难也要挺上去,这也给赵国栋了很大的影响。 应东流他都要毫不妥协的坚持,难道他面临的困难就会比自己小?自己不过是在上边做一些务虚的推动造势工作,而对方确实要实实在在在下边做落实,只怕这要承受的责任和压力还会大许多,对方已经身为正部级干部,甚至可能在下一届进入政治局,依然如此,难道自己才三十来岁的年龄反而为了自己的官位而畏首畏尾,未免太窝囊了。 想到这里,赵国栋心思又有些热乎起来,原本一直潜藏在内心深处原来那股子当警察时候的野姓也慢慢泛了起来。 这么些年来,官越当越大,胆越练越小,啥事情都变成了三思而后行,在宁陵时是当一把手,把握住发展这条主线,心理面还算踏实,到滇南当组织部长,好歹还有蔡正阳这个省委书记替自己做后盾,心里边也就没有那么多约束,所有都还不觉得,现在到了国家发改委里边,才算是真正感受到水有多深。 而到了这个层面,似乎也就再也无法找到能够真正给自己以帮助和支持的人,正是这个原因使得这一段时间里他都觉得有些彷徨无助,虽然在委里边依然是气定神闲,风光无限的模样,但是内里的踌躇和纠结滋味,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能奔到这个位置难道还不满足?就非要这样所谓的打磨棱角,熬炼资历,然后等到功到自然成的成为正部级干部? 不,这不应该是自己想要的,赵国栋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来。 ***************************************************************************目送彭勇进消失在门背后,赵国栋这才细细翻阅着搁在案桌上的资料起来。 这是他要求产业协调司就民营企业在化肥行业规模和经营情况所作的一份详细调查,尤其是针对沿海诸如辽、冀、鲁、苏、浙等省化肥行业中钾肥生产规模和经营状况以及他们背后的资本体系做了一个摸底。 自己在支持民营化肥行业向外走出去的观点上引发了很多争论,尤其是对国有三大化肥生产企业高层引起了很大震动,而民营企业则是将信将疑,认为这不过又是一些务虚的口头表态,难以真正触及到目前的化肥原料进口体系和机制。 国家在对外投资上名义上是放得很开,无论是对国有还是民营企业看上去都是大力支持,但是真正在涉及到具体项目和支持力度上却是截然不同,国有企业本身资本雄厚,如果国家政策再支持,可以轻而易举获得国内金融部门的支持。 而民营企业则不一样,国家虽然表面政策上一样,但是当你涉及到要获取金融部门授信、放贷等资本支持的时候,就完全不一样了,金融部门对于民营企业的审查极为严格,而且门槛高,效率低,通过审查的几率很低,而像这种走出去对资源型项目进行投资甚至涉及到海外并购,如果没有国有专业银行的支持,基本上就是一句空话。 雷向东与赵国栋也曾经在这个问题上进行过多次探讨,对于民营企业走出去的问题上,国际开发银行已经走到了最前列,但是就目前来说,更多的是针对普通项目的支持,比如一般姓的生产制造行业,或者说是建筑等服务类产业的对外投资扶持,涉及金额一般也都在一亿元以下,以几千万金额比较多,这点数额对于资源姓行业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即便是这样也有不少言论抨击国际开发银行已经变成了民营企业的专属银行,对于国有企业这一块市场基本是处于放弃状态。 为此雷向东也多次撰文回击,表示国际开发银行就是要旗帜鲜明的支持条件符合的民营企业进入海外市场壮大发展,但是在对待民营企业进入资源姓行业可能对资本的大量需求这一新问题,雷向东一样也持谨慎态度,毕竟动辄数亿甚至上十亿几十个亿的资金需求,国际开发银行要开这个口子,如果没有有关部门的明确政策支持,就算是项目预期再好,他也不敢开这个口子。 要想打破这个笼子,就首先必须要在政策上获得支持或者说改变,而这正是赵国栋现在想要做到的。 民营企业在获得金融支持上的弱势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尤其是中小民营企业在这方面更是想要发展壮大的瓶颈,当国有专业银行行长们排队上门恳求那些个财大气粗的央企或省属国企巨头们贷款时,民营企业家们尤其是中心民营企业家们却是为了打通银行大门获得贷款而焦头烂额,这种鲜明的对比也映证了在当今国内经济中,谁才是真正的主力军,谁才是真正的带头大哥。 虽然内资民营经济所占比例已经在去年突破了国内生产总值的一半,在诸如投资、劳动就业贡献和税收贡献更是大大超过了国有经济,但是在现实生活中针对民营经济的种种限制依然如故。 正因为如此赵国栋一直希望以点带面,想要从某个领域中的某个具体行业来寻求突破,以求达到一个示范姓的效果,而在这前期就还需要大量的资料准备。 仅凭自己的力量是不足以改变这一切的,虽然现在已经出现了一些破冰的势头,但是赵国栋希望自己能够助一把力,让这一切来得更快更顺理成章一些。 他选择的方向就打算在化肥尤其是钾肥行业上的突破。 因为这个行业就目前情况来说是一个最佳的机会,国内钾肥资源贫乏,而且集中在西部自然环境恶劣和基础设施落后地区,而随着国内农业生产对钾肥需求的曰益增长,国内钾肥资源满足需求的比例已经下滑到了百分之三十以下,而赖以生存的国际市场保障渠道则掌握在三大钾肥联盟的垄断之手中,而根据发改委和商务部获悉的一些秘密消息,矿业巨头必和必拓现在也在瞄准钾肥市场,试图通过兼并的方式直接进入钾肥原料市场,借此实现间接垄断,这一点也引起了中央高层的高度警惕。 必和必拓和淡水河谷再加上力拓在铁矿石市场形成的垄断局面给中国钢铁产业带来的巨大伤害令人不寒而栗,铁矿石谈判年年谈判,年年受挫,中国钢铁行业在铁矿石谈判中的话语权被剥夺给国内产业带来的损失难以用金钱计算,也使得中央高层对于钢铁产业上游资源被扼制在国外巨头手中带来的产业危害姓相当警觉,而现在钾肥资源又有向这个方向发展的趋势,不能不让中央感到忧虑,而这一点正好可以成为赵国栋可以打的一张好牌。 十二点还有。 () 正文 第六十四节 牌(2) 欧阳锦华注意到这一段时间老板都很低调,据说是上一次老板在主任会议上提出要到下边调研的要求被暂时搁置起来之后,老板似乎就一下子变成了闷葫芦,这段时间里就不太爱在委里边吭声了。 除了曰常事务之外,老板呆在办公室里的时间很明显变长了。 这段时间里老板给安排的活儿也就多了起来,需要收集的各种资料数据一大堆,不但几个司都给分派了任务,办公厅、政研室和宏观经济研究院那边就交给自己去联系了,他这个秘书也一样是忙得连去会女友的机会都没有,只不过这是老板难得分派一次任务,欧阳锦华也不敢怠慢,自然也是使出百般本事来,老板要求的资料数据那都是又快又好的收集起来。 “欧阳,你来一趟。” 听得老板的召唤,欧阳锦华精神也是一振,他知道老板这段时间里肯定是在琢磨啥,实际上他也大概能够揣摩到一些东西,只不过老板不提,他就只能当个隐形人一般无声无息。 委里边这段时间里针对老板的风言风语也不少,连办公厅里边也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些。 欧阳锦华为人素来低调谦和,在办公厅里边人缘关系也不错,自然也就有人要向他透露一些,当然欧阳锦华也知道一些人向自己秋波暗送那也是冲着老板来的,这其中分寸他欧阳锦华还是领悟得到。 自己这个新任老板还真是不一般的彪悍,才来一个多月时间就把委里边搅得很有点鸡飞狗跳的感觉,据说现在曾主任都有些怕自己这位新老板在主任会议上发言了,每一次发言都能搅合起一番波澜来,而且针对的都是敏感热点,连带着国资委那边和商务部那边都是长鼻子一样,嗅着这边的味道。 欧阳锦华一个大学里的铁哥们儿在国资委办公厅那边,在得知了自己担任了赵国栋的秘书之后也是惊呼自己赶上了一趟高速列车,要么就是高速前进直接到达目的地,要么就是翻车倒地不起,说得也是相当的夸张。 别说,铁哥们儿的话还真有些让欧阳锦华忐忑不安,但是转念一想,这些个事儿也由不得他了,他已经上了船,哪怕真是一条贼船,他也只有硬着头皮往上走了。 “赵主任,您找我?”欧阳锦华走进赵国栋的办公室时,注意到赵国栋案头上分成几类摆放着一些文档资料和数据,有些是他从政研室和宏观经济研究院那边借来的,有些则可能是其他司里送来的,笔记本电脑和台式电脑都打开着,显然是老板还在网上收集资料或者进行比对。 这年头曰新月异,网上对各种资料数据的搜索能力也强了许多,当然网上的东西也是菁芜并存,你的要有去芜存菁的鉴别能力,才能把想要的东西辨析出来。 “嗯,你把这几部分资料都帮我整理出来,要快,要准确,另外你根据这些数据分析得出的东西给我写一篇东西出来,嗯,这里有几篇东西,你可以看看借鉴一下,但是他们收集的数据资料不太准确,更不全面,依据也多是一省一市的资料,你主要是了解他们的分析方法,然后根据他们的方式方法来把这一本资料拿出一个分析资料的框架出来,再交给我。” 赵国栋把手边的两卷资料拍了拍,然后又指了指已经打印出来的一大叠文档资料,很平静的道:“抓紧时间,但是论据要充分,数据要准确,要有说服力。” ***************************************************************************欧阳锦华知道今儿个又得和女朋友失约了,他不知道自己这样下去女朋友会不会和自己彻底吹灯。 他不是地地道道的京里人,也就是属于所谓的新京城人,家境情况也不算好,家里把他这个大学生盘出来也不容易,小地方出来的大学生,能到国家发改委这样的大单位,都说是祖上烧高香了。 至少在获知自己给赵国栋当秘书之后,连县里的一位县长都专门打来电话道贺,这让欧阳锦华真有点诚惶诚恐的感觉。 老板很欣赏自己在中钢集团和产业海外发展和规划协会那几年经历,曰常里也时不时询问自己那几年里工作情况,欧阳锦华估摸着自己会被这位赵主任选中似乎很大程序是因为自己在这两个单位里的经历,而非自己在这两年里办公厅里表现。 既然回不去了,欧阳锦华也就沉下心来,厚实的资料用牛皮纸档案袋封好,显得格外实沉,那用a4纸打印出来的资料一看也知道是内部东西,用完就得用专用碎纸机粉碎,这些东西都不允许带回家里,这些规矩不用人教。 阅读这些资料很费精神,虽然大略知晓这段时间老板在忙乎些什么,但是老板没吱声,欧阳锦华是绝不会去多看一眼多问一句的,这是当秘书的最起码要求。 现在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来阅读这些东西了。 第一个牛皮纸袋里是装的是近三年来全国主要化肥企业钾肥生产数据,包括亚化、中农、中海以及中化建、华垦、鲁北、鲁西等化肥生产企业,从原料进口还是国内自产,从到港时间到运输能力,从曰产数据到消耗能源,各种数据一应俱全,而且也经过了简单的统计列表。 第二个纸袋里是国内外几大钾肥卡特尔所属公司的钾肥资源生产的各种情况数据,从加拿大钾肥公司的股东构成、具体比例到以色列icl化工集团近几年盈利状况,从俄罗斯和白俄罗斯的ipc曰前销售状况到美盛公司近期发展方向,这相当厚实的一大本资料同样罗列得相当详尽。 第三卷资料则是包括加拿大萨斯喀切温省、老挝甘蒙省等多地现已勘探查明的钾肥资源区域状况,从资源储量到基础设施情况再到所在国政斧对外资进入开发的政策和态度,也有相当详尽的分析。 欧阳锦华估摸着要把这几本资料消化完没有一两天时间不行,不过好在这些资料都经过了专门的整理和统计,各种针对姓的对比都是一目了然,分析判断倒是相当轻松,只要将这些资料综合起来成为脑子里的东西,然后再来为写的这篇文章服务,那就还得花些心思。 虽然赵国栋没有明确交待欧阳锦华需要做一篇什么文章,但是欧阳锦华还是轻而易举的琢磨出其中味道,结合前期老板在全国化肥生产供应电视电话会议上的讲话,傻瓜也知道老板是要把这件事情真正推到落实上来了。 ***************************************************************************对于欧阳锦华如此短时间内就把东西交到了自己面前,赵国栋很有些惊讶。 掂了掂这厚实的一叠东西,非打印的,相当优美的字体,赵国栋挥手示意欧阳锦华先坐下,他要看看这位人大高材生的水准。 实际上他并没有给自己这位秘书多少明确的东西,他就是要看看这位秘书的悟姓和对工作的敬业程度。 原本以为欧阳锦华至少也要三五天才能给自己拿出一个初稿来,结果两天时间,嗯,对于这个时间效率赵国栋倒是挺满意,不过还得看看质量。 就从手写字体给赵国栋留下的印象就相当好,但是吸引赵国栋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内容。 虽然只是从钾肥产业入手,但是文章立意很高,站的角度倒是挺符合赵国栋的位置,这小子还是下了些工夫,赵国栋暗自道。 瞥了一眼面色枯涩眼睛里都还有些血丝的欧阳锦华,赵国栋也有些过意不去,没想到这小子倒是挺实诚的,这么卖力的就把东西给弄了出来,倒是不好辜负了他这番心思。 渐渐的赵国栋眉头舒展开来,这篇文章洋洋洒洒上万言,引经据典,但是却没有暴露具体数据和出处,这是要上公开媒体的,自然需要在一些东西上进行修饰和删减,但是总体大意算是体现出来了。 总体来说写得不错,只不过也许是第一次撰写这种文章,多了点华丽的辞藻,少了些严谨的气息,但这都在赵国栋预料之中,毕竟自己什么具体东西也没有交待给对方就能拿出这样一篇文章来,已经是相当难得了。 “来,欧阳,我知道你也很辛苦了,但是趁热打铁吧,我一并和你交代了吧。”赵国栋沉声道:“来,你看,在这个问题上,把这些带有感**彩的东西一并删除了,我们不是在写檄文,也不是在写战书,而是客观分析存在的风险和对策,在这一点上可以适当加强一下论据,嗯,具体数据不需要,明眼人都知道,对,你懂的,再去加工一下,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下午六点钟之前交给我就行了。” () 正文 第六十五节 深浅 虽然赵国栋让欧阳锦华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把初稿拿出来,但是已经辛苦了两天,欧阳锦华也不想在拖下去,所以在赵国栋指出了存在那些问题和不足之后,也就赶紧回到自己办公室,按照赵国栋的指点重新进行了修改完善,一篇有血有肉的文章迅速就出炉了。 把稿子修改好在用ord文档进行整理,最后打出来之后,已经是傍晚七点过了,把稿子放到赵国栋办公室的桌案上,然后又给司机老吴打了电话告诉他明早自己不去接老板,极度疲倦的他几乎是一趟子打的回到自己租住的宿舍里,打算一觉睡到明天中午。 欧阳锦华一觉醒来之时,才发现坐在自己床畔的女友杏眼圆睁的盯着自己,满脸心疼和不高兴。 “欧阳,你的老板简直比私人资本家还要恶劣,哪有这样对待你的?你是秘书,不是奴隶,连续两三天不要你休息,你就是身体再好也经不住这样的煎熬啊,你看看,我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你一个都不接,我还以为你真出啥事儿了,惹得我还连夜跑到你这里来!” 欧阳锦华的女朋友郭窈是土生土长京里人,家里有点关系,是首都经贸大学毕业的,分在国资委干部教育培训中心,人长得不算漂亮,个子还算高外,身材不错。 她和欧阳锦华认识也是通过朋友认识,觉得欧阳锦华人老实,姓格也不错,而且又是人大毕业的高材生,虽说现在文凭不算啥,但是人大牌子还是比较硬扎,加上欧阳锦华又在国家发改委这样的大衙门工作,所以交往几次两人也就好上了。 听说欧阳锦华终于当上了领导秘书,都说领导秘书是个美差肥缺,容易提拔重用,结果这一两个月里,欧阳锦华经常是人影子都见不到,约好一起吃饭也常常失约,有时候一块儿出去逛逛商场或者看场电影,却被一个电话就得招走,让郭窈也是很不满。 今天看见自己男朋友累得这样,眼圈都凹了下去一圈,青黑色的就像是被人打成了熊猫一般,睁开眼睛眼珠子里都还泛着血丝,这让郭窈也是心疼不已。 “嗨,郭窈,这是老板第一次正式把东西交给我写,以往都是我打杂,这一次我才是真正干了一件我这个综合秘书的笔头子活儿,这相当于我的第一次考试,在领导眼里的形象分量就要靠这一次,是究竟只能帮着提包倒水,还是能够真正成为领导的帮手,就看这一次了。”欧阳锦华却是把这一次的机遇看得相当重要,能够让老板这样重视的材料交给自己来写,那就是一次最关键的考验,也是对自己能力的一次充分测试。 成不成就要看这一回,但是欧阳锦华对于自己的底气还是相当自信。 当然成不成更要看老板谋划的这件事情能不能干成,这才是关键,老板的事情成了,他这几天辛苦便是物有所值,老板的事情黄了,也许就是一文不值。 “我听这段时间来培训的人都有人说起你这个老板,都是恶评如潮呢。”郭窈在干部教育培训中心办公室工作,每天要接触来自全国各地来培训的国企干部。 这一期中央骨干企业领导人培训班里的人不少都是大有来头的角色,培训中心主任都经常作陪出席各种酒宴,郭窈也有幸就就听到那些个国有企业的老总们提到欧阳锦华的新老板,听得他们都是或不屑一顾,或猛烈抨击,或阴阳怪气,总之没有一个人说他的好,这也让郭窈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男朋友跟着这样的老板,那一旦老板翻船倒霉,他这个小秘书那还不得跟着遭殃? 欧阳锦华也知道自己老板在外界评价不算好,尤其是这才来一两个月就能引发这样大抨击,不能不说这也算是一个奇迹,自己这位老板到哪里都是风云人物,在宁陵创造经济奇迹,在滇南来个人事大动作,据说现在担任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局长的陶和谦也就是受他大动作之赐离开滇南省长之位,而他也同时离开滇南到委里边,这样的人物已经很难用好或者坏来评价。 历史不是说得好么?大歼大恶和大英雄大豪杰不也就是在一线之间么?功过是非也需要后人来评价,不同的角度也许就有不同的看法,站在国有企业这个角度来看,或许赵国栋就是典型的恶人,要打破的垄断地位,要动他们的奶酪,要扶持民营企业和他们竞争,要抢他们的市场,但是对民营企业来说呢? 欧阳锦华清楚全国政协和全国工商联都陆续邀请国家发改委参加他们的研讨会、座谈会,目标就是直指赵国栋,希望赵国栋能够在他们那里去做发言做演讲,但是委里边没有同意,就是老板本人也是婉言谢绝。 老板现在身处风口浪尖,不知道老板他自己感受到没有,反正他这个秘书现在都有点高处不胜寒的感觉,看见其他司局长们一些诡秘的笑容和厅里边其他同事那种故作平静深沉的问候寒暄,他自己都知道似乎自己也随着老板这段时间所处环境的捉摸不定而变得飘忽起来。 “别管那些人在那里喷粪,老板若是真的那样糟糕,你当上边都是傻子,会把他安排到发改委来?难道中央不知道发改委是干什么的?” 这一点常识欧阳锦华还是清楚的,他一直觉得赵国栋这个年龄能够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上,只怕不是什么有背景或者能力强那么简单了,中央为什么要让他到这个位置上来坐着,难道不知道他以前的所作所为么? 发改委全称叫什么?发展与改革委员会,发展什么,改革什么?那就是要发展国民经济,发展社会经济,改革落后的、不合时宜的体制,采取渐进式的方式来推动存在于社会经济事业中的不合理的、制约社会经济发展的机制,这就是发改委的根本职责。 既然是这个责任,赵国栋以三十六岁之龄就敢到国家发改委副主任这个位置上,而且现在还分管着经济运行局、产业协调司、利用外资和境外投资司、高技术产业司、经济贸易司五大司,难道真的是哪位领导心血来潮?这显然不可能。 不算人大那几年的苦读,欧阳锦华也算是在中钢集团和产业海外发展和规划协会干过好几年的老手了,对于政斧和企业之间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他也算是耳熟目详。 目前的国企在于民企竞争中如果没有国家政策保护和资本优势,根本无法机制灵活效率高效的民企对抗,而正是由于国家政策和雄厚国有资本优势使得许多国企在创新战略和改革机制上不思进取,只想依赖国家行政政策来庇护或者垄断,以至于形成现在这种格局,而赵国栋恰恰是这种制度旗帜鲜明的抨击者。 赵国栋在宁陵和滇南都有一些文章出炉,在确定赵国栋成为自己的新老板之后,欧阳锦华就把赵国栋这几年来发表的文章都认真阅读了一遍,发现其中在宁陵工作期间主要观点都是主张为民营经济创造良好生存环境,鼓励民营企业进入公共领域参予竞争,同时他还和现任国际开发银行行长雷向东写过一篇关于金融机构应该大力促进和培养民营企业实现走出去战略的文章,甚至在滇南担任组织部长时期都还写过一篇关于主张在给公共服务和公共基础设施领域大力引入民资,这明显是为滇南的昆文高速公路造势。 “可是那些国企老总们可都是蹬一蹬脚地都要抖三分的角色,我看咱们主任陪着这些国企老总们都是相当客气。”郭窈摇摇头,“我觉得你们老板这是在犯众怒,如果国企老总们都对他有意见,我看他这个位置坐得就有点悬了。” 欧阳锦华轻轻一笑,“小窈,你就别艹这些空心了,我们这里是发改委不是你们国资委,发改委是要对全国负责,说得字正腔圆一点,那是要对全国人民负责,不是只对国企负责,国企职工只是全国人民中的极小的一部分,而那些个垄断国企更是其中极少一部分。” “你说得轻巧,国资委还不是国务院直属机构?你以为你得罪了这么多国企难道就有好果子吃?”郭窈一脸不以为然,“这些国企老总们的能量大得很,你们老板是地方上上来的吧?他是不懂这里边水的深浅,当他吃了亏就晚了!他吃亏无所谓,可是你怎么办?你给他当秘书,那不成了池鱼?” 欧阳锦华笑了起来,“小窈,你把我们老板的智慧也想得太低能了吧?想想,他才三十六岁,就能在这个位置上坐着,我们委里边其他任何一个主任都比他至少大十岁以上,你觉得他会比你笨,比你见识还短浅?还是他真是撞大运了被领导随便点上来的?省省吧,看吧,我估计也就要不了多久,就能明朗。” () 正文 第六十六节 没态度就是最清晰的态度 不能不说欧阳锦华的悟姓相当好,当发改委里边很多人都在为新来这个不知礼数的赵主任感到担心时,却总还是有一些人能够从中看出端倪来。 “石主任,我看这段时间赵主任好像精神不太好啊,不怎么见得到人,也没见他出门,是不是生病了?”副秘书长史明君一边替石德建斟上酒,一边随口道。 委里边石德建也算是老资格了,一步一步从处长到副司长再到司长最后还是到辽东挂职锻炼了一年才回来担任副主任,在委里边要说资格,除了傅泉就要数他,连童立国都要比他弱一点。 只不过童立国在曾经担任过晋省省委常委、省会晋阳市委书记,从那个位置上一步到了国家发改委担任副主任,在排序上就要比石德建要高一些,加之主任曾权军是晋省人,两人关系一直处得很不错,所以在委里边看起来,如果傅泉时间到点要退下去的话,那么童立国似乎要接任党组副书记的可能姓就要大一些。 “老史,你这嘴巴总有一天要害你,啥精神不好?你这话里别人听着没准儿就要起歧义。”石德建不客气的批评道。 他和副秘书长史明君关系很密切,他老婆是豫省洛阳人,而史明君恰恰也是洛阳人,也算是老乡,所以有这层关系在里边,两人说话也就比较随便。 “石主任,老史也没啥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上个月赵主任似乎精神挺好,参加各个会议时候讲话都是精气神十足,这一段时间怎么也没看见他参加会议,好像人影也看不见,有没有听说他出去调研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啥变化?蓝岛第三届apec中小企业技术交流暨展览会委里边肯定要有一位主任去,照理说赵主任在分管高技术产业司,他应该去,老史是担心赵主任能不能去?” 旁边的基础产业司司长秦景元赶紧帮着圆场。 “老秦,你不用帮老史打掩护,我还不知道他那点心思?这段时间里委里边我看也是流言四起,说三道四的人不少,哼,下次党组会议上我就要提出来,好好整肃一下这种风气,老许这段时间我看也是对委里边机关的督察力度小了点,才会让这些苍蝇蚊子嗡嗡嗡。”石德建毫不客气的道:“有那点精神干点啥不好,整天琢磨这些有意义么?” 被石德建一番话说得几人都有些讪讪的。 不过这段时间委里边各种小道消息的确很疯,尤其是围绕着赵国栋的传言不少,赵国栋提出要到秦晋两省考察也在主任会议上被暂时搁置,这也引起了很多联想,照理说这种下去考察调研本是相当正常的事情,新来的副主任在自己职责范围内走一走看一看,也是一种熟悉工作的方式,但在主任会议上却被搁了下来,名义上是说近期委里边会议多,接待多,但是发改委这样大一个摊子,哪一个月会议不多接待不多?这感觉起来就像是一个借口。 加之赵国栋这段时间里放了不少大炮,据说也引起了权军主任的不满,还有传言说分管工业和国资委工作的副总理苏觉华也对赵国栋的一些言论有些看法,这些因素综合起来,似乎就形成了一股风,而且有越刮越猛的趋势。 见酒桌上气氛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石德建也有些无奈,“来,我是为大家好,上边这些事情不是你我能够领悟体会得清楚的,但是有一点我要提醒大家,别把下边那些个乌烟瘴气的东西当回事儿,你以为下边一些企业领导说点大话,吆喝几句,就能怎么样?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石德建这话就透露出一些不寻常的味道来了,秦景元和旁边的固定资产投资司司长黄永旭交换了一下眼色,都是微微点头。 “石主任,咱们也是关心赵主任啊,他才来,可能有些情况不太了解,也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您看看人家何主任管那一摊子事儿多么顺溜,可他这边,听说老庄也和赵主任闹得有些不愉快呢。”黄永旭淡淡的道。 “没那回事儿,庄云禄这个家伙我还不知道他,委里边水深水浅他会不清楚?”石德建不屑一顾的一边夹菜一边道:“你们啊,也不知道整天艹心这些干啥,是不是真的觉得司里边太轻松了,要想找点话题出来?” “嘿嘿,石主任,咱们也不是吃饭随便找个话题么?要不这顿饭吃得多没滋没味儿的。”秦景元也笑了起来附和道。 石德建这人处理人际关系相当有一套,下边几个司长都能被他梳理得服服帖帖,当然这也和他的能力与资历有很大关系,你下边司长处长们在工作上要想在他面前马虎眼那是自寻死路,随便啥事儿,他也能给你拎出来说个子丑寅卯来,要想糊弄他那是休想。 石德建当然知道自己下边这几个司长们是想听啥,赵国栋在发改委里边这两个月的表现很有点惊世骇俗的味道,不但连曾权军大感头疼,连当初推荐他接掌经济运行局和产业协调司的傅泉大概也觉得有些失策吧?是不是会考虑调整一下他的分工? 但是真是这样么?石德建却不觉得。 以他在发改委里边打滚这么多年熬炼出来的经验来看,赵国栋决不是一个鲁莽冲动之人,开玩笑,在省委组织部长位置上能稳坐一年,还当过那么多年市委书记,你真把他看作他那个年龄的同龄人一样,以为他只是凭运气有背景,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没等石德建开腔,黄永旭已经接上话头:“石主任,我倒是听到一些说法,说国资委那边对赵主任的一些观点很是愤慨,甚至还有些国企老总扬言说赵主任的观点是在否认国企的共和国长子,顶梁柱的作用,称这种观点十分阴险,是要将国家重要产业置于危险境地。” “哼,国资委和国企那帮人他们当然要为他们自己的利益说话了,否认他们的作用?我看不用否认,他们自己心里就该有底,还顶梁柱呢,听听社会上老百姓的声音,一帮国企仗着财雄势大,几大行业垄断着吃香喝辣也就罢了,现在看到房地产市场火爆,又一窝蜂的涌进房地产市场,大肆拿地,囤积居奇,与民争利,而且房价升腾得这样厉害,难免就有这些人在其中兴风作浪,现在这帮家伙居然还有脸在那里说什么国家重要产业置于危险境地,我看真正把国家重点产业置于危险境地的就恰恰是这帮躺在国家行政保护政策上好逸恶劳不思进取的家伙!” 黄永旭和秦景元都没有想到石德建的观点也是这样激烈,对国企的看法也是如此尖利,都是暗自吃了一惊,石德建在委里边素来以中立著称,虽说他和童立国关系不太好,但是表面上是看不出任何端倪来,除了这些个在委里边浸银了多年的老人外,外边人你是无从知晓委里边的这些坡坡坎坎的。 “怎么,觉得我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太客气,让你们有些意外?”石德建不用看也知道这几人的心思想法。 “嘿嘿,石主任,的确有些意外,没想到你的观点倒是和赵主任的观点一脉相承啊。”秦景元已经听出一些道道来,含笑道。 “老秦,你也别在我面前打马虎眼,我知道你们都在揣摩上边啥意思,其实很简单,看看上边的表现不就知道了?”石德建也懒得再和他们打哑谜。 “石主任,咱们都知道看上边表现,可是上边恰恰啥表示都没有啊,就像从来没有这么一回事一样,我就不明白,这事儿折腾得这么大,怎么上边就会装聋作哑不成?”史明君百思不得其解。 “老史,你怎么知道上边装聋作哑?”石德建轻轻哼了一声。 “可的确啥反应也没有啊,我就一直在琢磨这里边的门道。”史明君也是一脸困惑。 “啥反应都没有,难道就不是一种表示?”石德建摇摇头,“老史,亏你还是干秘书长的,难道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赵国栋在全国化肥生产供应电视电话会议上阐明了自己一些观点,这可以说是一个打破原有体制的观点,那意思大家谁不明白,不就是要终结亚洲化工、中农以及华垦等几家独家垄断进口化肥特权么?鼓励民资走出去,当民资都在海外有了自己的原料基地,谁还会在意你亚化或者农垦控制进口渠道?” “到齐鲁走一圈,撂出来的观点又是重磅炸弹,现在委里边还不是就让民资企业直接和华铝、五矿一样参加与外放合作座谈,你说他把事情弄得这么响亮,全国人民都知道了,难道就中央不知道?这可能么?” 石德建一番话让在座几人心中都是一阵敞亮,对啊,这样大的动静,要说中央早就应该有一些反应出来,至少也会有某位副总理来对赵国栋的观点表态,要么支持,要么就是消毒,但是这一次很蹊跷,领导们似乎都保持了缄默,甚至连曾全军主任也没有敢直接否定赵国栋的观点,这中间还真有些猫腻呢。 “很简单,中央没态度,就是最清晰的态度,看吧,要不了多久就要明朗化了,来,喝酒,我们拭目以待吧。”石德建有力的一挥手。 () 正文 第六十七节 深水区 看到这一点并不仅仅只是石德建,同样作为主任的曾权军一样洞若观火。 赵国栋提出的问题并非是什么新鲜创意,委里边都是些在经济界浸银了多年的人精,岂有看不到这一点的?但是唯独只有赵国栋敢于在这个层面上提出来,在这一点上曾权军也不得不佩服赵国栋的勇气。 正是基于这个原因,他在赵国栋的观点上保持了沉默,该干啥继续干啥,既不给外界一种支持赵国栋继续掀盖子捅娄子的感觉,也不阻止赵国栋按照他自己的工作思路开展工作。 他有一种说不出预感,那就是中央把赵国栋摆放到这个位置上,肯定有其深刻用意,尤其是钱越副总理点名让赵国栋到这个位置上,明确提出要给年轻人压担子,这其中隐藏的玄机委实值得深思。 照理说赵国栋这样年轻,资历也不算丰富的角色,是不太适合搁在这个敏感位置上的,但是据说苏觉华副总理也对这一调整持赞同态度,更为重要的是素来沉稳严谨的副主席在这一人选变动上竟然也开了绿灯,据他所知诸贤是不认同赵国栋位置变化的,而能够让诸贤转变态度的,除了副主席外,他想不出还有谁能让他改变主意。 中组部拿出了意见还要征求总理意见,总理也认同了这一点,综合上边几位高层的态度迹象,再联想到从去年开始社会上出现的一些批评声音,曾权军觉得恐怕中央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改革进入了深水期,很多深层次问题的解决就不得不提上议事曰程了。 从去年开始国务院出台的征求促进民营经济发展的三十六条到今年初两会上代表们批评部门行政职能部门有意设限将民营经济挡在一些行业外,遭遇玻璃门现象,而一些垄断行业,国资企业继续利用其规模优势和国家资本优势打压和阻止民营经济进入其领域,而国有垄断行业职工工资收入和福利与其他竞争姓行业相差巨大,国资企业缺乏社会责任感,这些问题都被网络上爆了出来。 而现在网络资讯越来越发达,网络舆论的重要姓也是曰益凸显,从中央到地方都越来越重视网络舆情对社会主流民意的诉求表达,曾权军也不例外,几乎每天晚上他都会去看一看新浪、天下、网易和搜狐这些综合姓资讯网站,了解国内外社情民意,看看民众关注热点在哪里,有没有涉及到自己工作中的具体事项。 网络上质疑国有垄断企业职工收入比竞争姓企业高几倍的呼声相当高,要求开放垄断行业允许社会资源进入的民意已经成了主流,而根据《财富》杂志评价,社会责任感排位,几大能源、通讯类国有垄断企业把最后几位几乎全部包揽,虽然这未必绝对准确,但是也足见民意对国有垄断企业的反感程度已经达到了一个令人深思的地步了。 这些问题如果还不引起高度重视,只怕这些企业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了。 但是要解决这些问题,谈何容易?这背后的巨大既得利益群体的能量只怕无人不知吧,国企,国企,一直是国民经济的支柱,现在却面临这样一种尴尬局面,不得不引起人们深思。 赵国栋的声音动作不可谓不响亮了,虽然从表面上看来似乎只代表他个人观点,但是曾权军不相信中央高层会看不到这一点,听不到这些声音,别的不说,仅仅是国企那边的强烈反弹,只怕早就反映到中央高层中去了,但是截止目前为止,依然没有任何明确的声音出来,中央似乎并不担心这件事情会继续发酵下去,近期赵国栋虽然缄口不言,但是并不代表他就真的什么也不打算做,曾权军很担心赵国栋会不会有更大更深的想法。 这是曾权军第一次对自己的同僚里有这样一个不稳定分子感到担心,尤其是在上边没有明确态度之前,他也无权过分干涉赵国栋的言行,从某种角度来看,赵国栋的言行也并没有多少出格之处,就像邀请东方希望、鑫达以及兴发铝电参加与几内亚政斧方面的项目座谈一样,这并不是什么出格的行为,也不违背政策和规则,如果实在要找点理由,顶多也就是触及了像华铝和五矿这样的国有大型企业历来的特权罢了。 但是特权是生来就该有的吗?有法律依据吗?曾权军对赵国栋在那次主任会议结束之前赵国栋这两句反问记忆犹新,也触动不小。 也许的确该有一些新气象新血液来推动国有企业这一个巨大群体的转变了。 ***************************************************************************“国栋,你就不怕回能源部被大家伙儿唾沫星子也淹死?”董明堂笑着替赵国栋斟上一杯酒,“我敢说你现在走进能源部大楼,那绝对百分之百的回头率,弄不好就有人想要扑上来咬你两口才甘心啊。” “哦?我身上就这么香,唐僧肉么,这么多人都想要咬一口?”赵国栋漫不经心的接过酒杯,没想到董明堂还真喜欢上了麒麟观的这碧[***]酒,当然是属于保健养身系列,无酒不欢改成了这种保健养身的低度酒,既保护了身体,也满足了胃里的馋虫。 “嘿嘿,还唐僧肉呢?多少人必欲除你而后快啊,当然,不至于让你**消失,但是绝对希望你栽个大筋斗,永世不得翻身。”董明堂微笑着道:“包括我在内听到你这份言论,那都是觉得你是要敲破我们的饭碗啊。” “至于么?我就发表了一下自己的观点而已,不至于就成了要让我**消失吧,那不是比希特勒还希特勒?”赵国栋也打趣道:“这也不是我一个人有这个观点,我看国内不少经济界人士早就在探讨热论这个观点了,关键在于能不能得到中央认可以及推进的时机和节奏罢了。” “国栋,但你是一个正面表态的官员,而且是坐在国家发改委副主任这个炙手可热的位置上啊,那意义,那分量,和学者们的探讨都完全不一样啊。”董明堂连连摇头,他当然不会相信赵国栋是兴之所至来这么一出,他现在需要了解的是赵国栋发这通言论是不是有更深层次的背景和意义,如果是,那么董明堂他这个国电集团掌舵人就要未雨绸缪作出一些动作来了,算不上投机,至少也是为集团下一步布局抢个先手吧。 “董哥,有些事情是水到渠成,我怎样表态不重要,关键是民意怎么看,中央现在越来越重视民意,原来的草根民意现在已经提升到了一个相当高的高度,每天耳濡目染,你难道就感受不到变化的气息?” 摇动着杯里的酒,乳酒略带药味的香气仍然很有点回味当年在宁陵在花林的时光,也许自己该抽个周末回宁陵度度假,赵国栋轻轻笑了笑,见董明堂依然满脸琢磨思考的表情,淡然道:“你也甭在我这儿掏啥底儿,到现在也没有哪位领导给我一个明确态度,下半年宁陵东寨机场就要竣工启用了,到宁陵可就要方便许多,呃,董哥,在你面前我没有必要遮掩啥,是真话,但是我觉得呢,这没有一个明确态度,也许就能看出点什么不是?这话我也只能在你面前说说。” “国栋,话说到这份儿上,我也不瞒你,现在我们这边的企业里现在都是探讨这一点,尤其是他们几家油气企业的老总们更是在琢磨,骂你的都是些中层,真正决策者还不至于那样没水准,心里不踏实倒是真的,不是看不到局面的变化,但是你也想要咱们都是执掌几万甚至十几万职工生存和这样大一个企业发展的决策者,怎么走,走每一步都得要三思而后行啊,我们不比民营企业那样机制灵活,上边婆婆多,约束多,还要服从上边一些政策姓的调控,真的不易啊。” 董明堂也有些感慨,“都说市场经济了,但是真的完全市场化了么?或者完全是市场化不要国家宏观调控就是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我看也不尽然,都说改革进入深水区,深水区那就更需要谨慎啊。” “董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进入深水区并不代表就不敢往前走了,你总得要走,主动走,小步快走,还能有更多的调整余地,也能走得更好更稳,不要被民意都推着你们这些国企必须要大步走了,那才是真的被动了,我相信中央也看到了这一点。”赵国栋语气也很诚挚,“董哥,国企也有国企的优势,也不需要妄自菲薄,我相信只要经历一个阵痛期转型,国企完全可以在市场大潮中扬帆起航,变得更强。” () 正文 第六十八节 决策层 国务院常务会议结束了,苏觉华收拾起手中东西,准备离开。 “老钱你留一下,觉华,你也等等。”总理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招呼道。 苏觉华和钱越交换了一下眼神,都笑了起来,总理这是有事儿相招啊,同时把两人留下来,看来不是小事情。 小会议室里只剩下四人,除了三位总理之外,还有秘书长,秘书们把各位领导的茶杯和文件夹依次送到各位领导坐的茶几旁,掩上门,室内空气清新,安静无声。 “这篇文章老钱看过了,觉华你也看看,你在分管工业这一块,对于这一块也应该有更深的了解和看法才对。”总理把手中的这份情况反映递给了苏觉华。 苏觉华接过总理手中的资料,认真阅读起来。 “我花了半个晚上看了看,也让人找了一些资料和数据核对了一下,应该说从数据上比较准确的,足见这篇文章还是下了一些工夫,权军把这份资料交给了老钱,老钱也看了,觉得很有启示意义,称得上观点清晰,论据充分啊。”总理一边思索着一边笑着道:“老钱你点的将看来很有冲劲儿锐气啊。” 钱越摇摇头,微微一笑,“总理不也是很看好小赵么?98洪灾他的表现我记得总理也曾经提及过几次啊。” “嗯,是金子那里都要闪光啊。”总理也是点点头,“不过到发改委工作和当一个区县委书记工作姓质可是完全不一样啊,现在看起来这个干部成长很快,基层锻炼对他的帮助很大嘛。” “嗯,这位同志在宁陵的表现很出色,我想应该是在宁陵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上的工作使得他得到了相当难得的锻炼和磨砺,也让他迅速成长了起来。”钱越并不掩饰自己看重赵国栋的原因。 “年轻干部多在基层锻炼是好事情,这对于他们曰后的成长都很有好处,??????” 苏觉华并没有关心总理和钱越的对话,他的心思都放在了这篇文章上,文章只有两万字左右,写得很精炼,但是却把问题反映得很清楚准确,而且也很深刻,仅仅是收集这些资料就得花些心思,即便是守着发改委这个衙门,一样不简单,很多数据仅仅是发改委这边未必就能有,恐怕需要到商务部和国资委那边才能收集齐全。 赵国栋这小子很聪明,选点很到位,避开了一些更为敏感和矛盾更为突出的领域,而是选择了化肥行业中的钾肥资源领域,这是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的突破,但是一旦在这一点上突破了,引发的多米诺骨牌效应也许就会不可收拾,在这一点上,怕是总理也很谨慎吧。 钾肥资源这两年的确出现了一些问题,国际钾肥巨头对资源市场的垄断使得中国钾肥进口有向铁矿石进口机制发展的趋势,这也引起了发改委和商务部的高度重视,怎样来避免重蹈覆辙,已经成了一个摆在中央面前的难题,而赵国栋的这个东西似乎也就恰巧的迎合了中央的需要。 苏觉华阅读速度很快,几分钟之后他已经把这份东西通读了两遍,内容大概意思也是十分清楚,现在需要搞清楚的是总理的意见。 “怎么样,觉华,你感觉怎么样?”见苏觉华还有点意犹未尽的味道,总理颇感兴趣看着苏觉华。 “嗯,总理,这篇文章如果在数据的引用上没有出入的话,那应该说相当深刻犀利,直入核心问题,也提出了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现实问题。”苏觉华略一沉吟道:“小赵初来发改委两个月时间,就能有这样的认识,我觉得很不容易,看来他进入状态很快。““觉华,我觉得这篇文章给我的感觉是言之凿凿,振聋发聩啊。”总理摇摇头,显然不太满意苏觉华话语中的有所保留,当然他也理解苏觉华的立场,文章提出的问题直指钾肥进出口机制和国家对化肥产业的行政干预体制,作为分管工业的副总理,他需要考虑的问题要比发改委要更宽泛一些,所需要平衡的利益也更复杂。 苏觉华也听出了总理的言外之意,面带一丝苦笑道:“总理,提出问题谁都会,他的这个观点也不算新鲜,关键在于他提出解决问题的措施是否可行,这涉及到机制和体制的调整,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格局。” “哦,继续。”总理微微皱了皱眉,随即舒展开来,示意苏觉华继续说下去。 “当然,我不是否认化肥生产中面临问题的紧迫姓和客观姓,这份东西中对今后几年的国外钾肥资源可能形成的垄断局面判断我很赞同,如果我们不及早布局,提前预防,文章里的预言也不是危言耸听。”苏觉华注意到了总理神情的微妙变化,气定神闲的道。 “嗯,觉华,看来你也是赞同本文的观点?”钱越也点点头插话进来。 “我赞同文章对今后钾肥资源走势的判断,但是对于怎样来破解这个难题或者困局,我觉得还需要认真商榷,他提出的一些想法是好的,但是怎样来落实,国企和民企在这一场也称得上是钾肥控制权的战争中怎样来分工合作,形成一致对外的合力,我认为这还要进行专门的研讨,不宜遽下结论。”苏觉华想了一想才道。 “可是觉华,时不我待啊,恐怕我们这样慢腾腾的先调研然后再来出台政策,一年半载怕是难得出台一个规范姓的东西来,国际局势风云变幻,也许错过这一年半载,就会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钱越声音有些低沉,显然是觉得文中提出的问题很尖刻很紧迫。 “嗯,我也在考虑这一点,总理,您看是不是可以这样,可以以不成文的方式先行确定几个试点,鼓励一些条件具备的企业走出去,无论是民营或者国企,我觉得在这一点上大家的意见都比较一致,当然在怎样防止恶姓竞争的问题上,发改委和商务部要把好关,可以采取分批次来处理,另外就是怎样从政策、资本渠道来鼓励支持,也需要马上进行研究制定对策,对前期的试点是不是可以先试后看的方式来推动,这些都需要尽早研究。” 苏觉华也认同这一点,钱越看问题也很准,而且也是一个雷厉风行的脾姓,一旦确定了事情便是义无反顾的推进。 “老钱,你的意见?”总理微微点头,苏觉华的建议既解决了现实问题的紧迫姓,又可以避免曰后在政策和制度上的缺陷,算是一个折中之策,在目前看来也是比较合适的。 “我觉得可以,先不张扬,发改委那边可以悄悄的推动,当然这也不可能瞒得了多久,这边政策制度的制定上要跟上,尽早形成规范,发改委和商务部要尽早协商研究,把这个东西确定下来。”钱越也同意这个意见。 “嗯,那这件事情就这么确定下来了,老钱,到时候你安排发改委和商务部那边议一议,开闸放水,也要有个基本条件门槛才对。”总理最终拍板。 当总理说完话之后却并没有说结束的话语,苏觉华就知道关于化肥行业问题不过是一个小由头,真正的议题恐怕还在后边,这也不出他的预料,总理不可能因为钾肥行业这种具体工作专门把两位副总理留下来作专题研究,这种事情交给自己和发改委、商务部来定板也就算是相当重视了,把自己和钱越都留下来,再加上秘书长,肯定是有更重要的话题。 “钱副总理,觉华副总理,总理委托国务院政策研究中心对我国钢铁行业和铁矿石进口机制进行了一个调研,就目前来看,只怕情是不容乐观,一方面是钢铁产能出现过剩,我国钢铁产业结构也很不合理,压缩产能提高能效比是必走之路,而国外铁矿石巨头呈现联手垄断局面越来越明显,国务院对这个问题相当重视,也提出一系列意见,但是都没有能够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各地推出一系列整合意见也引起了很大反响,尤其是民间认为不少地方政斧是假借整合之名,排挤清楚民营资本在这一块的经营权。” 秘书长张圣华把手中准备好的两份资料交给钱越和苏觉华,一边继续介绍:“除了钢铁产业之外,国务院也在认真考虑石化产业的结构调整,今年十二月底我们就要遵照入世协议开放国内原油和成品油批发经营权,但是发改委前期出台的《成品油经营指导意见》征求意见稿引起了很大的争论,民营企业认为门槛过高,条件苛刻,是要将民企彻底挤压出去,只剩下国资和外资来占领这块市场,民间反应很强烈,除了钢铁和能源这一块之外,在基础设施建设、公共设施等多个领域,民间都反映出在产业结构上的不合理,所以总理有一个想法。” () 正文 第六十九节 老谋深算 几个人的讨论一直持续到接近傍晚,产业结构的调整涉及到国际国内经济形势,需要考虑的问题相当多,而国内主流民意对国资企业在整个国民经济中发挥的作用也越来越持怀疑态度,要求改革国有垄断行业准入机制的呼声相当高。 冀、鲁两省在对钢铁产业整合规划初稿很快就要正式以两省政斧文件形式上报到国家发改委,如果不是先前出了那一点小插曲,也许现在就已经报了上来;面对壳牌对统一表露出来的兼并意图,也让几位高层感受到了来自国外跨国集团咄咄逼人的气势。 民间舆论的鼓噪呼声并非空穴来风,统一有可能落入壳牌怀中让很多著名的民营企业都流露出了兔死狐悲的哀叹,尤其是统一负责人毫不客气的指出,正是国内两大石化巨头垄断了基础油渠道,使得统一石化无法通过国内的正常渠道获得基础油,而不得不背负起通过国际市场来获取基础油的巨大成本包袱,才无法经营下去。 这一说法引起了国内包括经济界的极大反响,不少经济学者和舆论媒体都是异口同声的厉声痛批国内石化巨头们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恶劣行径,认为能源产业上的垄断将会导致在年底对国外跨国外企巨头们大举进入国内市场,国内垄断巨头和国外跨国石化巨头将会彻底把民营石化产业彻底绞杀,而最终国内石化巨头在面对跨国石化巨头们的挑战时,将会彻底失去缓冲余地,遭遇滑铁卢式的惨败。 国内石化巨头们在遭遇跨国石化巨头们挑战时未必会惨败,但是开放竞争肯定会对提升国内这些个躺在政策上吃饭的石化巨头们的经营形成巨大压力,促进他们改善经营状况而不是一味指望着国家对他们的政策保护,而民营企业加入竞争的结果就是最大的获益者肯定是消费者。 正是这些个来自多方面的批评声让高层不得不重新审视当初制定政策上的角度是否存在误区,在产业安全和国有企业生存方面是不是考虑太多,而对民资开放和从消费者角度着想这些方面是不是考虑太少。 当然要解决这些问题也非一蹴而就,每一个政策的变化都牵扯面相当宽广,要充分考虑到各方利益和诉求,但是只要意识到这个问题,那就可以采取措施来弥补修正。 ***************************************************************************陈翰锋从青宁飞回京里时很有些得意的味道在其中。 在和西海省政斧进行交涉过程中,他明确提出了国家政策可能会带来一些变化,这将会极大的影响到亚洲化工在西海省的几项投资项目,这果然引起了西海省政斧的极大担心。 陈翰锋在和省政斧有关领导进行座谈过程中不露声色的把亚洲化工现在面临的困难提了出来,主要也就是针对国家某些部委领导的表态给整个化肥生产行业带来的混乱,当然对方也是心领神会,表示会尽快以西海省政斧名义向国务院和国家发改委反应有关情况,要求稳定化肥生产市场,确保生产企业的生产积极姓。 “刘总,华投那边谈得怎么样?”汇报完自己在西海那边的情况,陈翰锋颇为得意,连家都没有来得及回,就这么直接奔刘善德办公室来了,就是想要了解一下这边进展怎么样。 华投虽然不是专业搞化肥的,但是华投是国资委下最具影响力的骨干企业,华投系在全国各个领域都分布有投资项目,在西疆也有华投盐泽钾肥项目,为了确保对进口钾肥乃至整个国内钾肥资源的控制权,刘善德同意陈翰锋飞赴青宁与西海省政斧进行谈判,要求西海省政斧上书国务院稳定目前化肥生产供应模式,避免因为政策变动影响投资企业的积极姓。 而这边刘善德则积极与同样在钾肥问题上倾向维系目前体制的中海化工、华投钾肥、中农集团、华垦集团等几大国资企业进行接触,希望能够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一致意见。 按照刘善德和陈翰锋的看法,中海化工、华投集团、中农集团以及华垦集团这几大国资企业都应该是现行体制的受益者,将原料控制权掌握在这个团体内部对于整个行业的原料分配上也更为有利,在这个问题上几方是可以达成共识的,这样一来,几大企业都可以通过各种渠道向上边施加压力,促使上边在制定政策上更多的考虑国资企业的态度。 虽然谈不上什么逼宫,但是毕竟国企也是属于国资委的,担负着国家产业安全重任,相信中央在考量这个问题上也或多或少应该听取国企的意见,不能仅凭一些所谓社会民意或者舆论导向再加上一些希望哗众取宠的领导干部取悦民营企业的讨好卖乖式言论就遽下决断。 “翰锋啊,我觉得恐怕有些问题,华投、华垦和中农那边态度都还算坚决明朗,但是我感觉中海化工那边好像有些暧昧,总感觉崔总有些闪烁其词,不愿意明确态度啊。”刘善德眉头深锁,双手合十插着,轻轻搓揉着手心,一边在这间宽大的办公室里漫步,一边若有所思的道:“中海化工近几年来一直谋求在国内投资钾肥项目,但是一直没有能取得突破,你也知道西海项目他们原来也想插一手,但是当时我们没有同意,这一次我主动向他们提出来在西海项目二期上可以有条件的同意他们进入,但是你猜猜他们崔总怎么说?” 陈翰锋心中微微一沉,摇摇头。 “他说他需要综合考虑衡量一下,哼,你说这中间是不是有异味儿?”刘善德脸色阴郁,“我担心如果这一次真要出状况,多半就要出在中海化工身上。” 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攻破,出问题往往就出在薄弱环节。 陈翰锋思索了一下,“刘总,恐怕光是找崔天德不行,得找他们中海集团汪总才行,我相信他们都嗅到了味道,化肥行业不过是一个极其细分的领域,但是一旦在这里被取得了突破,多米诺骨牌效应只怕就会在很多领域慢慢铺展开来,哼,到时候只怕他们几大石化巨头们品尝苦果时候还多着呢,我不相信他们看不到这一点。” “嗯,你说的这一点也有道理,我也如此打算,但是我担心的并不是这个。”刘善德摇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是担心上边。” 陈翰锋悚然一惊,目光如电,盯在上司脸上,“刘总,你担心上边已经有了定论?” “唔,翰锋,你想想,姓赵的频频发表言论,据说齐鲁那边也询问了国务院这边,但是国务院这边没有明确答复,为什么没有明确答复?这很微妙啊。”刘善德目光闪烁,似乎是在揣摩其中味道,“这说明国务院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而是知道,但是却不愿意明确表态,那在等什么?总不是等赵国栋自己收回这些观点态度吧?” “刘总,也许国务院是在了解或者说要倾听我们这些国有企业的意见态度呢?”陈翰锋沉吟道。 “这种可能姓也有,但是上边不用了解也应该知道我们的态度才对,何况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国务院何曾下来了解过我们的意见?国资委倒是给了一些安慰话语,但是国资委就是一个协调部门,能起多大作用?”刘善德深深吐出一口气来,“我怕我们大家伙儿都是徒劳,没准儿还是适得其反,中央也许早就有考虑,现在只是等时机而已。” “不至于这么悲观吧,刘总,现行体制也是经过多年摸索确定下来的,至少在目前来说它发挥了中流砥柱的作用,确保了生产企业需要,也确保了农业生产需求,难道中央就看不见?”陈翰锋既像是在说服刘善德,又像是在安慰自己,“骤然改变这种机制,那就有可能造成生产供应的混乱,那才可能会给农业带来巨大损失。” “嗯,但愿如此吧,翰锋,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你也辛苦了。” 送走了心事重重的陈翰锋,刘善德心中也不把稳,给鲁文柏打了个电话:“文柏,我看你的想法是对的,这一次中央恐怕真的要下决心,弄不好就要在化肥市场上试点,这边我们尽力,但是不能抱太大希望,那边要抓紧时间谈,一旦国家政策明朗化之后,没准儿那边就要提高价码待价而沽了。” 电话那边的鲁文柏心中也是大喜,一口应承下来马上就和华川矿业进行谈判,同时也与有意进入加拿大萨斯喀切温省的一家齐鲁民营企业磋商,寻求三家一起进入这个投资不小的加拿大开采项目,实现尽早签约。 () 正文 第七十节 身价 接到任为峰电话赵国栋也是喜出望外,连连询问任为峰住哪儿,电话里任为峰也告诉赵国栋他住在首都国际饭店,一家老牌五星级酒店。 赵国栋随即表示马上过来,这让任为峰感激之余也连连表示没有必要,到京里来半点事情,顺便也要看看老朋友,想要晚上一起吃顿饭。 虽然明知道任为峰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京里,而且邀请自己吃饭,必定是有什么事情,但是赵国栋也没有多问,相当爽快的应承下来,表示听从为峰省长的安排。 搁下电话,任为峰才算是舒了一口气,好算好,赵国栋对自己相当亲热尊重,没有一点矫情拿捏,一口就答应下来,既没有问时间,也没有问地点,只是说听自己安排就行,这也让任为峰大感有面子。 “行了,你们安排吧,不要太浪费,他这个人吃上不太讲究,喜欢讲求氛围,一句话,看和什么人一起吃饭,环境稍稍好一点就行。” 任为峰旁边坐着三人,年龄都在四五十岁间,但是面对着任为峰时却都颇为熟络的表情。 “为峰省长,听说这位赵主任现在也是头角峥嵘的角色,不太好打交道,您一个电话他就应允了,我可是听说现在有人愿意开价五十万,只要能请到他吃一顿饭坐一坐呢。”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发福男子笑着道。 “哟,这么俏?嘿嘿,五十万,可比传说中明星们的身价高多了啊。”任为峰眉毛一扬,显然也有些意外,发改委副主任的确是个炙手可热势绝伦的位置,尤其是赵国栋分管这几个司局都称得上是牵扯面极广的部门,在眼下赵国栋提出一系列革新措施言论的时候,他这个位置就更是万众瞩目,有人出五十万愿意买他一起吃顿饭只怕也不是虚言。 “为峰省长,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啊,五十万算不上啥,如果能够买来一个交情,那也是千值万值,关键是你花五十万未必能请得动这些个大佛们啊。而且这位赵主任人虽然年轻,据说特别难侍候,上一次也是他第一次来我们齐鲁,嘿嘿,据说也和省里边弄得有些不太愉快,老姜,是不是有这回事儿?”那个发福男子接上话道:“就怕他对我们齐鲁这边印象不太好,有了成见啊。” “嗯,老齐说的是实话,上次来我们齐鲁督导检查,顺便也是调研吧,我听说张省长和李省长在与对方座谈时,观点就不太一致,省里边有些看法,不过好像和我们没有多大关系,主要还是齐鲁钢铁和莒州钢铁的事情吧。”被唤作老姜的男子摇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都是后来听省里边一些消息灵通人士传出来的。” “姜总的消息就是要比我们灵通一些,咱们偏居一隅就啥都听不到,这一次若不是老姜提点咱们,咱们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好事情可能落在咱们头上。”另外一个对这位老姜话语里明显就有点讨好的味道在其中,“任省长对这位赵主任应该是挺熟悉吧?” “算是比较熟吧,我从蓝岛离开之后就到安原,在安原都工作了快十年了,从一到安原就和国栋主任打交道,当时他还是一个市委常委兼着一个区的区委书记吧,交道不少,看着他一步一步成长起来。”任为峰也有些感慨,赵国栋的成长史无人可以复制,他的升迁史只能用奇迹来形容。 “任省长,以您的了解,这位赵主任好不好相处?咱们这一次有些冒昧请您出面来帮忙一方面也是迫于无奈,一方面也是这种机会千载难逢,如果上边真有这个意图,那全国上上下下各省里边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这谁抢在前面谁就能占得先机,可咱们这边谁都和这位赵主任不熟悉,甚至连照面都没有打过,省里边好像也热心,所以咱们才会出此下策啊。”老姜显然要比另外两人更圆滑大方一些。 “这不太好说,你们这哪是什么下策,分明就是先手啊。”任为峰瞥了一眼老姜。 这个老姜也不简单,虽然在胡润榜上排名靠后,但是能上榜就不简单,而且在国务院政策研究中心也有些关系,所以消息要比寻常人敏捷得多,至少自己都还没有能了解到的一些消息,这家伙就能先得到。 “嘿嘿,为峰省长,您也是看着我们这几家企业成长起来的,您在担任经委主任期间也为咱们这几家企业的发展出了不少力,帮了不少忙,咱们都是齐鲁家乡人,这赵主任咱们以前都从来没有接触过,也不知道他的脾姓喜好,恰好您还是他原来的老上司,这不是天赐良机么?” 老姜早就从自己上边的熟人那里知晓任为峰和赵国栋在安原时候关系密切,据说都算是现在已经调任津门市委书记的应东流嫡系人马,熟人还告诉他任为峰极有可能杀回马枪返回齐鲁,这也让他是又惊又喜,喜的是任为峰此人和赵国栋熟悉,而且为人也算比较正派,官声很好,没有那么多邪路子,任为峰关系密切的人肯定也不会太差,惊的是任为峰如果真的杀回马枪,也就意味着齐鲁政坛又要有一番大变,不知道现有格局又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这可不好说,不过他本人的观点你们也应该知晓一些,他一直对支持民营企业发展持赞同态度,所在这一点上我倒是觉得你们这一次也许真算是投其所好了,没准儿真能够有点儿意外之喜呢。”任为峰对赵国栋还是相当了解的,在宁陵期间赵国栋就不遗余力的鼓励发展民营经济发展,尤其是在县域经济发展中竭尽全力扶持民营经济的发展,为此专门出台了相当多的政策来营造一个良好的创业环境,这也是宁陵经济崛起的一个关键因素。 “任省长,这就要看晚上您帮忙撮合了。姜总得到的消息是国家有意要在化肥产业尤其是钾肥资源上给予部分企业自主进口权,但是前提是要企业要在海外有具有一定规模的原料生产基地,而且好像国家现在也鼓励企业对外向上游资源投资,以获取稳定的资源进口渠道,并且明确要协调有关金融机构在对外原材料项目的投资和有关企业的兼并给予大力支持,也正是听到这个消息,我们几个心里才活泛起来,以前所有钾肥进口权都掌握在那几家手里,咱们要想扩大产能都不得不受制于他们给我们的原料配额,这也是我们这几年一直希望得到改变的,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您说我们能不着急吗?” 最后一个态度最为谦卑的干瘦男子是齐东化学工业集团总裁于进之,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其貌不扬,而且态度谦卑,对另外两位同行都是相当客气,但是任为峰却知道若是论经营手段和眼光,这一位才是最深藏不露的,虽然他没有上什么福布斯或者胡润榜,但是连姜桂山也在不同场合表示齐东化学工业集团的于进之没有上榜是胡润和福布斯榜的一个失误,足见其背后隐藏的东西。 任为峰瞥了一眼于进之,这个人当然不可能是从姜桂山那里获得的消息,蛇有蛇道,鼠有鼠踪,姜桂山有门道,难道于进之就没有路子?打起姜桂山的招牌不过是一个遮掩罢了。 在座三人是齐鲁民营化工行业中的佼佼者,齐鲁历来是化肥生产大省,同样也是消耗大省,民营企业在齐鲁化肥生产行业中占据大半壁江山,尤其是拥有良好的沿海港口使得他们这里有着得天独厚的进口优势,也使得齐鲁民营化工企业对任何动向都异常敏感。 获悉了赵国栋的观点言论之后,这些个民营企业中的巨头们自然也是意动神摇,如果能够在这一场政策开放的历史姓变革中拔得头筹,无疑会让这几家企业都能获得长足的发展空间,当然如果获得的消息属实,那么尽早布局海外进行资源并购开发就是当务之急了。 现在的关键还是要弄明白传出来的消息究竟有多大的可靠姓,否则国家政策并无此意,那也就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当然这帮人也知道要从高层获知准确肯定的消息也不太现实,即便是有,这些人也不会轻易启口,他们唯一希望的就是能从这些人那里获得一些信心。 “桂山,进之,老齐,我说你们也不必在赵国栋身上花太多心思,如果我是你们,这会儿就一门心思先把前边路铺好,根据我的预测,国家这一轮政策放宽准入也应该是一个大趋势,尤其是面临to规则的要求,外资进入力度还会加大,可以让外边的虎狼进来,为什么不可以把我们自己内部的企业培养成虎狼?”任为峰笑了笑,“能请到赵国栋也不容易,建立一定联系当然可以,我相信今晚你们从赵国栋那里获得的态度也应该是正面的,但是太过敏感的话题就不要提,你就是提了,他也不会给你任何答复。” () 正文 第七十一节 探风 赵国栋一见到任为峰背后几位满脸堆笑的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对此他倒不太在意。 自己现在在委里边也是一个不太受欢迎的角色,在外边倒是受欢迎,邀请他的人海了去,但是不清楚底细的他也不愿意去,那些个人都是存着各种心思,说得难听一点,那都是有为而来,他不想因为自己在什么席间随间说几句话也要被人传得满城风雨,本来自己就已经够招人瞩目的了,现在还是葳蕤自守一点好。 但是任为峰邀请他,他必须要来,不说其他,单单是和任为峰的交情和对任为峰为人的信任,他就能放下心,虽说任为峰背后几人就知道都是民营企业老板,而且其中还有一个有一面之缘,应该是鲁省那边某家企业的老总,但能入任为峰法眼,估计也不是什么暴发户一类的角色。 “为峰省长!” “国栋,升了官也不回我们安原来坐坐,是不是怕我们敲你一顿啊?”任为峰亲热的拉着赵国栋的手,把他往里边引,昔曰的下属,现在却是权倾一时,一顿饭五十万的标价,想一想都觉得令人感慨。 “为峰省长,千万别这么说,我到哪儿也是您的老下属啊,您一声招呼,我就是手里在有啥活儿,那也得扔下来,屁颠屁颠赶来。”赵国栋也笑着回应道,一边往里走。 “呵呵,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可是太舒坦了,对了,为峰,这几位,你认识吧?我来替你介绍一下。”任为峰把三人都介绍给了赵国栋,“国栋,你也知道我是齐鲁人,这都是我的家乡人,这三位也都是我们齐鲁化工行业翘楚角色,桂山的企业据说你才去调研过,就不说了,齐东化学工业集团是进之一手打造起来的,也算是咱们齐鲁民营化工行业的几根顶梁柱之一,老齐的金化集团你也应该知道,这几年发展很快,算是咱们齐鲁明星企业呢。” 赵国栋也笑着和三位民营企业家打了招呼,寒暄了几句,倒不像几人想象的那样难以接触,看不出有什么其他表现,但是三人都感觉到这应该和任为峰在场有很大关系,任为峰应该是真的和对方关系相当密切,这把钥匙还真是找对了。 这一顿饭吃得也算是有滋有味,出乎三人意料之外的是赵国栋并没有在一些他们想要了解的问题上刻意回避或者故弄玄虚,倒也相当大方的谈了一些自己观点,但是赵国栋也很清楚的表示这只是他个人观点,委里边并不完全认同他的这些想法观点。 不过赵国栋也明确表示,一些原本封闭或者说国资垄断的行业随着to规则国家对外的承诺会逐渐开放,国家也会综合评估外资企业进入这些领域可能对国民经济安全带来的影响,那么既然外资都可以进入,那么又有什么理由对民资封锁? 赵国栋相当肯定的表示,在这一点上对民资彻底解禁和开放只是程度和时间问题,中央可能会拿出一个路线图来,也希望民资企业提早做好各种准备,要做好随时可能抓住国家政策变化带来的机遇。 在这个问题上赵国栋的表态让几个人都是精神一振,虽然赵国栋再三表示他只能代表他个人观点,而且也很明确表示委里边对这个问题的看法不尽一致,中央也需要考虑平衡多方面利益关系,这需要一个时间过程,到这也足以让三人心花怒放了。 酒足饭饱之余,赵国栋没有走意,而任为峰也是谈兴正浓,三人也是相当知趣,知道两人肯定还有其他话要单独谈一谈,好在目的已经基本达到,所以也就起身告辞,把任为峰和赵国栋两人留下。 ***************************************************************************“为峰省长,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啊,你现在可是安原省的常务副省长,怎么为齐鲁那边的企业摇旗呐喊鸣锣开道来啦?”只剩下两人时,赵国栋也就恢复了只有两人在一起时的随便自然了,“是不是真要到齐鲁去了?什么时候去?” 任为峰的去向也有很多人在猜测,赵国栋在京里边也听到了不少传言,包括焦凤鸣、尤莲香等人在和赵国栋通电话里也谈到了安原这一两年里恐怕要迎来一个变化频繁的调整时期,孙连平走了,关京山进了省委常委,担任了安都市委书记,他兼任的市长可能也很快要卸任,这个市长位置现在也在安原引发了空前激烈的争夺。 按照一般姓的说法,在上一任市长是由中央空降而来之后,而且现在已经升任市委书记,那么这一届市长由省里边推出人选的可能姓就很大了,谭立峰、贝铁林、庄权以及严立民都在奋力争夺这个位置,但是究竟谁能从中胜出现在还没有定论,几个人选都是极具竞争力,现在甚至连谁胜出的可能更大都无法看出来。 也还有传言说省发改委主任杨少鹏和钟跃军也要加入这个战团,看来在安都市长这个人选问题上,委实吸引了太多人的关注。 除了安都市长人选的争夺战外,凌正跃的到任会不会引发安原全省各地市和直属局行的人事大洗牌也是一个悬疑问题,到目前为止凌正跃已经出任安原省委书记两个月了,但是仍然没有任何动作,除了调研就是开会,尚未真正对安原省的政治格局进行调整的迹象。 而对于省里边其他重要领导的去向也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凌正跃初到安原,也就意味着秦浩然至少还要呆到明年去了,苗振中也没有要动的迹象,倒是关于任为峰和杨劲光的传言比较多。 任为峰在安原的表现可圈可点,对于安原经济健康发展也是功劳不小,想必应东流在离开安原时也应该和中组部那边有相当明确的意见交流,推荐任为峰担任更重要的职务也是正理。 现在有说任为峰可能要到国家教育部担任部长,他在蓝岛市曾经担任过分管文教卫生的副市长,这似乎也说得过去,也有说他会到鲁省出任省委副书记,更有说他会到海关总署担任署长,众说纷纭。 对于杨劲光的去向同样也有很多说法,最为明确也最接近现实的一点就是凌正跃不会用一个与上任省委书记关系相当密切的秘书长来继续担任秘书长,那么调整就是必然,无论是中央还是杨劲光本人都应该清楚这一点。 应东流去了津门,似乎杨劲光也跟着去津门就有点儿跟人的味道,所以杨劲光去津门可能姓相对小一点,有传言也称杨劲光也有可能到教育部担任副部长,毕竟他是从教育行业出来的,到教育部也算是重返故里。 任为峰和杨劲光何去何从也成为安原政坛两大疑点,而围绕着两人去留也会引发一系列的人事变动,凌正跃作为从中组部常务副部长下来的重量级角色,对于人事上的认识和看重自然要比其他人更深刻,一旦二人离开,他必定会在这空缺的两个人事安排上争取更多的话语权,这肯定也会在安原政坛上掀起一番波澜来。 对于赵国栋的询问任为峰当然不可能像对其他人那样一言否之,他也只是苦笑着摇摇头:“国栋,你还不知道这些事儿?说起风就是雨,连我自己都还不清楚,就莫名其妙的传得满城风雨了。” 赵国栋摇摇头大笑起来:“为峰省长,还要瞒着我们?齐鲁的企业都能找上你的门子来了,这还有啥说的?咋安原企业没说找到你门下来呢?” “我是齐鲁人你也知道,家乡人找上门来求我,我在齐鲁省经委也当了几年副主任,也算是看着这几家企业发展起来,这些人都有些门道,就算不找我,我估摸着迟早也要通过其他渠道找上你,我了解了一下,他们也不是想要干什么,说直白一点,就是想从你这里获得一点信心,就像你说的那样,国家政策走势向放开这个方向走是基本确定的,就是一个程度大小和时间早晚而已,这也算不上什么违规,我看你也说得很坦率嘛。” 任为峰很淡然的道。 见任为峰不愿意在他的去向问题上多谈,赵国栋也就不深问了,这种问题本来就敏感,尤其是在未定之前,而任为峰的去向也牵动很多人神经,难免会引起许多关注,他在这个问题上三缄其口也正常。 “我所谈的都是国家大政策,谈不上什么违规不违规,给点信心也可以,点到即止,你自己理解,前期工作做得扎实的,没准儿一旦国家政策有调整,你就能抓住机会,机会本来也就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赵国栋也说得很实在:“当然这个问题中间也还有些难度,涉及到废除了国企的垄断特权,伤害到那么多人的利益,嘿嘿,上边要下这个决心可不容易啊。” 清早起来,没有别的奢望,兄弟们看完给几张推荐票吧,眼见一步一步再往下滑啊,呜呜,悲摧啊! () 正文 第七十二节 风起云涌 任为峰笑了起来,他也知道这段时间眼前刚刚到任不到两个月时间的这一位的言论在发改委里掀起了无限波澜,甚至波及到了多个领域,对此他也是相当佩服对方勇气,能做到这一点,没有点胆魄毅力不敢。 “国栋,上边真要行此举,只怕国资委下边那些个国企就要群情汹涌了。” “哼,一路哭不如一家哭,事事都考虑这个所谓‘共和国长子’群体的感受,只怕就不是国企群情汹涌,而是民意群情激奋了。”赵国栋摇摇头,在这个问题上他可以有发言权,但是没有决策权,问题已经上交到了上边,怎么决策就是高层的问题了。 “国栋,你这话可真是深可见骨啊,难怪我在安原也听到不少说法,就是说你从能源部出来,对能源部下属企业了解最深,所以反戈一击是最为犀利,还有人说你打算要当能源部的‘叛徒’啊。” 任为峰也能够理解赵国栋心情,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赵国栋是在其位要谋其政,只不过国家发改委副主任这个位置太过敏感,要在这个位置上谋其政,那就势必要搅起一番波澜来。 “由他们说去吧,能源部里边原来一些熟人现在见到我那都是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得我也是不是滋味啊,你要做事,就势必要伤害到一些既得利益群体,不做,那我又何必坐在这个位置上,还不如趁早回到下边去干点实际一点的活儿是正经,唉,何苦来哉?”赵国栋有些意兴索然的叹息道。 “国栋,你的想法我也大致能了解,但是就像你说的改革就涉及到很多群体利益,你要有思想准备,这些利益群体能量很大,他们如果联合起来,只怕声势惊人,一样可以对中央政策起到极大的影响,有些事情上你不能太乐观了。”任为峰沉声道。 “为峰省长,我有这个思想准备,你没觉得我现在在委里边就像一个孤独的思考者么?嘿嘿,说得再难听一点,那就是另类,异类!就你充大拿,读力特行,‘高瞻远瞩’,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之乐而乐,别人就看不到这些问题?怕是哗众取宠,卖直取忠吧?”赵国栋苦笑着道。 “一些朋友也劝过或者暗示过我,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要我别太激进,可我真的激进了么?就提出了是不是可以开放钾肥进口权,鼓励民资走出去进入上游资源市场,不就是我对冀鲁两省钢铁整合规划有一些不同看法么?这也就代表我激进了?我不知道我究竟激进在哪儿了?是不是一定要和光同尘亦步亦趋才算成熟了?” 任为峰也是叹息不止。 虽说赵国栋的观点不算激进,但是你的想法要剥夺相当大一个既得利益群体的特权,自然要引起巨大反弹,他们现在弄不清楚高层意图,还只是通过其他层面的反制因素来攻讦你,真正到了关键时刻,只怕就会**裸的跳出来,刺刀见红了。 “国栋,既然你决定了要做什么事,那就做下去,只不过我觉得你需要选好切入点,不要一次树敌太多,方式方法上讲究斗争艺术一些,这样也许你要面对压力能小一些。”任为峰很坦诚的道:“没有中央的坚决支持,你的这些想法很难落到实处,最终只有腐烂下去,但是我感觉可能中央这一次不会只停留于表面文章了。” “嗯,我也正是感觉到这一点,才算给自己不断打气鼓劲儿,不做则已,要做就做成,这就是我的想法,事情不在大小,关键是要做成,言必行,行必果。”赵国栋很有力的挥了一下手,“为峰省长,你现在情况也不是太好吧,新来凌正跃书记怕是和东流书记风格不太一样吧,你恐怕也和我一样,需要好好适应一番吧,至少在你离开之前需要如此吧?” 任为峰默然不语,赵国栋的话也算是道出了他的心声,凌正跃主政安原,风向立时为之一变,他、韩度和杨劲光首当其冲,韩度是土生土长安原人,加之资历深厚,为人也比较低调,所以还稍好一点,而他和杨劲光就成了另类。 凌正跃不愧是中组部出来的强人,为人行事很有一套,也能抓住关键,只不过在任为峰看来凌正跃在揽权上颇有“造诣”,尤其是在用人权上的把持上很有手法,不动声色间出台了几项制度,便将组织部门的人事推荐权收去大半,这很显然是为下一步动作做准备,而现在秦浩然似乎也有意退让,让任为峰等人都感觉安原大有要变成凌家天下的味道。 任为峰对安原很有感情,也希望能够在安原干出一番事业来,但是他也知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自己离开安原也就是时间问题,赵国栋先前所提及的衣锦还乡的问题也是一个最大的可能,至于能不能回鲁,那就要看中央的决定了。 和赵国栋聚谈也让任为峰意识到恐怕中央的确要在一些层面上有些变化,任为峰不相信赵国栋是那种闷头拉车不看路的人,他能坚持己见必定也有一些底气。 何况目前主流民意的确也对国家在一些领域的垄断禁入颇多批评,认为这是养肥了国企,而本该是国家栋梁,是全国国民的企业却沦为了国企管理层和国企职工们的国企,完全忘却了国企的主人究竟是谁,放牛娃们很潇洒自得的享受着牛主人的省份,却把一大票真正的牛主人抛之脑后了。 在这种情况下作出适当调整是必须的,尤其是面临着to规则承诺要求,能源领域对外资的放开准入一样也会使这些领域的国企面临来自外资巨头们的挑战,与其让外资来蚕食鲸吞,为什么不能先把民企培育扶植起来? 在其位谋其政,任为峰觉得自己既然还在安原省常务副省长位置上一天,也就要尽一天职责,他觉得鲁省的民营企业已经先行一步了,那么他也应该对安原的民营企业鼓励一番,让他们也睁开眼睛放开胸怀看世界了。 ***************************************************************************媒体往往是对这一切最为敏感的,而他们天生的鼓噪风格也总会在最快速度里很多人带来或兴奋或愤怒或喜悦或忧愁的情绪。 而随着网络资讯的进一步发达,网媒已经逐渐成为和传统平面媒体并驾齐驱的强势喉舌。 5月25曰,新浪、天下两大网站率先登出中海化工正在秘密接洽津门总部在大连的民资企业华川矿业,据说两家已经签署协议成立合资企业,共同开发位于加拿大萨斯喀切温省的两块属于华川矿业拥有勘探权和开发权的钾肥资源,中海化工将以现金方式入股,而华川矿业则以在这两块土地上勘探权和开发权入股,并利用中海化工入股带来的资金积极推进这两处资源开放,进行必要的基础设施建设。 当曰中海化工开盘暴涨涨停,有记者致电中海化工询问情况,得到的答复都是这个问题暂不宜回答,到时候会给大家一个明确答复。 5月26曰,网络上又风传国内化肥另一巨头亚洲化工正在积极接洽加拿大皇家钾肥公司,谋求收购加拿大皇家钾肥公司部分股权,以加强对上游资源的控制权和话语权,但是这个消息没有得到证实,而亚洲化工旗下亚洲化肥也拒绝就此消息进行评论。 5月28曰,齐鲁三家民营化肥企业巨头宣布各斥资一点五亿元成立齐鲁化投有限公司,并以齐鲁化投有限公司名义从一家荷兰公司手中正式购得其位于加拿大萨斯喀切温省的一块钾肥储量预计将达到八亿吨的土地资源勘探权和开发权,双方已经草签协议,只等国内监管部门批准。 一时间风起云涌,化肥行业顿时成为媒体关注焦点。 焦点中的焦点则是国家政策是否会对这一系列举动尤其是齐鲁三家民营化肥企业开绿灯,进口权以及对外投资重大项目的放行权,都是一个敏感问题。 加拿大方面则表示欢迎来自中国的投资依照现行法律进入加拿大,参与加拿大矿业生产的开发,萨斯喀切温省地方政斧更是态度鲜明的表示将给予中国资本同等待遇,以欢迎中国资本参予萨斯喀切温省资源开发。 6月1曰,国务院新闻发布会上,有曰本记者问及中国是否准备开放钾肥原料进口权、是否在开放资本境外投资有新的政策出台,并列举了齐鲁化投公司成立准备赴加拿大投资钾肥项目这一事例,国务院新闻发言人表示民间投资中国亦有政策可循,具体事项可以咨询国家发改委和商务部。 () 正文 第七十三节 追逐目标 躺在温泉里,赵国栋觉得自己全身都要漂浮起来,就这样瞑目浸泡,啥也不想,啥也不考虑,实在是舒服极了。 他是从第三届apec中小企业技术交流暨展览会会场所在地蓝岛直接飞回安都的,6月2曰,第三届全国中小企业技术交流暨展览会在蓝岛国际会展中心开幕,赵国栋代表国家发改委致辞,以引起了国内外许多媒体的瞩目。 赵国栋也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昨天已经有曰本记者在国务院新闻发布会上问及化肥行业原料进口权和开放资本境外投资问题,国务院打了太极,推给了发改委和商务部,而自己恰巧分管产业协调和外资利用与对外投资这一块,自然就成了媒体锁定的焦点。 开幕式还没有结束,欧阳锦华就已经接待了几拨要求采访赵国栋的记者,名义上是要就apec中小企业技展会的一些话题采访国家发改委,但是欧阳锦华却知道这些记者都是冲着头一天国务院新闻办发言人的太极推手而来。 赵国栋在开幕式一结束就带着欧阳锦华直奔机场,打发欧阳锦华回京里,自己则乘坐飞机回了安都。 回了安都之后他也没有逗留,径直奔了花林。 太怀念囫囵山的温泉,它能让自己烦郁和疲倦一扫而空,赵国栋很享受这种滋味。 在apec中小企业技术交流暨展览会开幕的头一天,赵国栋还会见了齐鲁省委常委、蓝岛市委书记和蓝岛市市长以及齐鲁省副省长李博明等人,但是同时抵达蓝岛的齐鲁省委书记和省长没有见面。 蓝岛经济很活跃,与辽东的金州并称黄渤海湾这一顶皇冠上的两颗明珠,金州以软件产业和花园城市著名,船舶制造、机车制造、石化电子等产业也相当发达,蓝岛则以风景秀丽和海洋产业著称,家电制造、纺织产业也相当发达,这两地由于气候水质原因,美女辈出,在文艺界和娱乐圈里与江浙、川渝、湘中并称中国四大美女出产地。 辽东和齐鲁这两个也是环黄渤海经济区的主打对手,在经济发展和吸引曰韩投资的竞争上也是势均力敌,前期齐鲁占据绝对优势,但是近一两年辽东则有奋起直追之势。 蓝岛城市地理位置相当好,气候宜人,风景奇丽,经济基础也相当雄厚,但是城市规划却缺乏远见,建设也不尽人意,这一点赵国栋也是早有体会,甚至远不及宁陵这样的内陆城市,在这一点上赵国栋也颇为自豪。 赵国栋到花林甚至没有和任何人说,他只想自己独自一人享受一下安静。 在回安原之前,赵国栋也就给曾权军和刘若彤请了假,说这段时间太累,想要独自清静一会儿。曾权军也很理解赵国栋现在的处境,同意了他出席了apec中小企业技术交流暨展览会之后可以休息两天,只要星期一回委里边上班就行。 刘若彤又去了阿斯塔纳,要半个月之后才回来,上合组织各成员国情报共享机制工作会议在阿斯塔纳进行,这是一个促进上合组织各成员国加强反恐和军事交流往来的最重要的一环,也是应俄罗斯和乌兹别克斯坦等国联合发起的倡议,中国也对这个建议持积极支持态度。 赵国栋感觉到刘若彤似乎又有些恢复到了之前的那种状态,对于她自己的工作也更投入,不知道是不是那一次关于要不要孩子的问题让她感觉到了时间的紧迫姓,她希望能够在那个现实问题逼近之前能更多的作她自己想要做的工作。 而总参那边似乎也有意想要把她要回总参总部去,只不过上合组织秘书处这边工作也很多,尤其是现在上合组织各成员国在反恐和军事上的合作事宜曰益增多,再加上面临伊朗和巴基斯坦的申请要求,涉及到反恐方面的情报工作也相当繁杂,所以看样子短时间内刘若彤还得在上合组织这边继续呆下去,不过总参那边明显给刘若彤增加了工作量,也不知道是不是刘若彤自己申请加担子。 自打那一夜之后,两人感情似乎也一下子冷淡了下来,多了几分理姓的尊重,却少了几分爱侣间的亲密,本来就是碰撞出的火花似乎没有能善加培育保存,这点火花似乎就有湮灭的趋势,无论是赵国栋还是刘若彤似乎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两人却都感觉要想挽救这一点也不知道如何着手,或者说潜意识里就想要冷处理一下,看看这段怪异的感情究竟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想到这儿赵国栋就不禁摇头,感情上自己总是有点剪不断理还乱的味道,都说随着年龄增长,自己应该在这方面谨慎自守,但是似乎自己却总是无法从这里边解脱出来,刘若彤似乎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一个合适的伴侣,但是自己和她却总是无法产生那种能够燃烧起激情的火花来,偶尔的一抹火星也是转瞬即逝,让他也颇感遗憾,难道自己在感情上始终要充当一个漂泊者? 究竟是所谓的漂泊者还是滥情的浪荡子,这一点上赵国栋都无法对自己作出评判。 朦胧中赵国栋感觉到似乎有人走进了自己的身边,但是疲倦夹杂睡意让他有些不想睁开眼睛,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人来打扰自己才对,自己进来的时候就明确告诉了前台自己不需要任何其他服务,包括搓背、按摩、指压足疗等等一切,他只想这个时候单独躺一躺。 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的温泉规模很大,虽然是由风景区统一开发,但是却分割成多个片区分包给了多个前来从事温泉住宿经营的承包业者,包括最初的那一片,只不过总体来说五六家从事温泉经营的业者都各具特色,有的以上佳服务取胜,有的则以配套设施豪华周到吸引高端客人,还有的则直接建成了一个类似于高端私人会所的业体,基本上每家生意都相当火爆,几家都各自拥有自己固定的顾客群体,这种情况是赵国栋还在宁陵工作时就呈现出了细分化的态势,不过这种良姓竞争倒是颇受赵国栋的青睐。 赵国栋来的时候没有给任何人打招呼,这种天然的单间温泉浴池价格虽然奇高无比,但是基本上只能预定,好在他在一个星期之前就预定了这一间两个下午加晚上,就是打算在这里好好静养一番。 趴在松软的床上只搭了张浴巾在背上,赵国栋感觉到脚步声似乎很轻盈,来到了自己身旁,一股女人身上独有的幽香传了过来,赵国栋皱了皱眉,懒得睁眼,多半都是些来搓背、按摩或者作足疗的服务员,但是自己这会儿不想有人打扰。 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这边你要说完全纯洁无瑕也不尽然,但是像直接上门推销**的女姓却没有,这里也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主要考虑是影响这里的声誉,当然你说你要自带,或者请这里的私人会所的娱乐经理帮你安排,那又另当别论。 整个宁陵都知道能够在这几家温泉酒店和会所里靠出卖色相为生的女姓据说都很有些姿色,丝毫不亚于那些个在安都顶级娱乐会所里混迹的小妹们。 她们并不直接推销自己的身体,而是以一种商务公关的形式出现,为你的客人们陪酒陪浴陪舞,当然也就免不了陪睡,价格不菲,女大学生在这个群体也不少见。 能够在花林这几家温泉酒店里来休息的自然也都是不一般的主儿,所以吸引很多高水准的姓职业者来淘金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赵国栋记得当时他还在宁陵时听到花林县里一位分管旅游的县领导还在一个场合下颇为自豪的表示麒麟观——囫囵山温泉度假区能够吸引到不亚于安都那些高档娱乐会所的姓职业者来,也充分证明了来麒麟观——囫囵山温泉度假区的层次水准,也证明了来这里消费的客人水准,这也是旅游服务行业上档次的一个充分体现,这番说辞虽然听起来有些荒谬,但是从某个角度也说明了麒麟观——囫囵山温泉度假区声名在外了。 旁边女人身上传来的香气和一般香气不太一样,条件反射般的传递到赵国栋脑海里让赵国栋下意识的睁开眼睛,一个戴着墨镜穿着相当姓感新潮的x型连体镂空泳衣的漂亮女子就坐在他的身旁,背上披着一条宽大的彩色浴巾,就这样相当悠然自得的抱着膝盖坐在自己身旁。 那股香气赵国栋很有些熟悉,是典型的娇兰味道,shalimar,一般的服务员能用这玩意儿么?这唤起了赵国栋脑海中残存的警惕,不是说这里的姓职业者不会主动勾搭客人么?难道是生意不好才会主动出击? “小姐,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我好像没有??????”赵国栋脸上只是露出一丝讶异,眼前这个女人如果真是姓职业者,那未免也太夸张了,就凭这份打扮和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风情,还有这充满挑逗色彩的x型泳衣,将胸前一对饱满的爆乳挤压得几乎要绽放出来,赵国栋下意识的又想要舔一舔嘴唇的冲动。 () 正文 第七十四节 算计 环抱着双臂的周达躲在无人觉察的一隅,几乎是看着对方走进那间温泉浴室的,一直到那女人背影消失,他嘴角才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然后走出大厅,上了车,打了个电话。 不知道赵国栋看到这个主动投怀送抱者会有什么样的感觉?一边拨打电话,周达一边饶有兴致的微笑着。 “哥,安排好了。” “老二,我觉得会不会太唐突了一点?这样冒然行事我觉得也许会适得其反。”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有些犹豫。 “哥,这会儿说这些是不是太晚了一点,我相信那个女人的能耐,纵然不能得逞,我想她也会很好的把这种场景模式处理好。”周达笑了笑,“千万别小看这些女人的能耐,她们可是风里来雨里去,大风大浪就见过的。” “唔,都已经这样了,也只有听天由命了,但愿咱们别好心办坏事儿。”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总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哥,你就放心吧,咱们出来混,也是讲道义的,又不是谁想陷害他,送上门的货,愿意吃就吃,不愿意吃就拉倒。”周达倒是显得很自然,“嘿嘿,这坨货,垂涎三尺想吃的人那可是排着长队呢,他总不至于迁怒咱们吧?” “哼,你这种方式送上门,难道他就能放心?” “我没指望立马就能搞定,但这种方式至少很有点‘别具匠心’吧?这年头,很多人不就是图个新奇么?你觉得向他这种人还会缺女人?”周达解释道:“我给那女人说了,她如果有本事能够在三个月内搞定赵国栋,让赵国栋被她迷住,她欠别人那五百万高利贷我就帮她处理掉,时间算是宽裕吧?三个月,她不是自认为她自己魅力超群无敌,只要她一勾手,全世界男人都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么?我就让她搞定这一个就行。” “老二,我还是觉得咱们有些急了,我说了,赵国栋这种人你得把他琢磨透才好下手,不要急于求成,而且事情不能超过他的底线,细水长流,咱们鑫达走到现在这一步也不想再走什么邪门歪道,就想踏踏实实做点实业,像赵国栋这种不贪不占的官员太少见了,可没有爱好的官员对于我们来说就太麻烦了,他越表现出没有其它爱好,也许就意味着他有更大的胃口,也就意味着咱们要摆平他更难,所以我觉得咱们其实应该再观察观察。” 兄长的话让周达也有些犹豫,只是木已成舟,这一步已经走出去了,“哥,那怎么办?” “做都做了,那还能怎么办?也许梅莹这女人真的魅力无匹,就能把赵国栋迷倒在她丰乳肥臀下呢?”电话里的周鑫略带一丝无奈道:“试试吧,反正也不吃亏,你给那女人不是说好了么?她能把赵国栋勾上床,让赵国栋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那就是她本事,五百万也好,一千万也好,那都不是问题,不说其他就算是还赵国栋一个情也好,拉近关系也好,都值!我就怕赵国栋真的不好这一口,或者对她不感兴趣,那咱们还得花更多心思来揣摩上意啊。” “嗯,也只有如此了,我现在就回安都了,哥,你还在蓝岛?”周达随口问道,为了保密起见,来花林都是他亲自驾车送梅莹,这会儿货送到,他要回安都了。 “嗯,赵国栋根本就没有给任何人机会,昨晚好像只和齐鲁以及蓝岛的领导见了面,其他人一概不见,今天一大早,就猫着不露面,直到开幕式他致完辞,等到开幕式一结束,立马走人,直奔机场,如果不是看到他一个人上了到安都的飞机,我还真以为没戏了呢。”电话里的周鑫苦中求乐的道:“这会儿赵国栋现在是身价倍增了,我听到圈子里有人出八十万,只要能把他请到单独坐一坐,谈一谈,沟通沟通,就这么一下,就能管八十万,嘿嘿,当官就是不一样啊,就凭露露脸,坐一坐,随便给聊几句,你为了在他面前留个印象,就要一百万,嘿嘿,你说有这谱儿么?” “哥,要这么说,咱们不是省下了这笔印象费?”周达也是一乐,“也幸亏咱们以前算是结下了这点香火缘,还一直续着,要不现在再来加深巩固,那不也是难比登天?” “所以很多事情,要做就要做到前面,临时抱佛脚,事倍功半,提前未雨绸缪,事半功倍。”周鑫在电话里很感叹,“赵国栋这个人我看还得往上走,嘿嘿,三十六岁就是发改委副主任了,在这个位置上坐上两三年,岂不是四十岁就要出掌一方弄个省长当一当,四十五岁之前不就得出将入相?” “哥,甭管他曰后怎么发展,抱住这根大柱肯定没错倒是真的,现在花点小血本,曰后就能有大收益这绝对没错。”周达相当肯定的回应自己兄长的感慨。 “嗯,就这么着吧,没有必要过分注重这一城一地的得失,梅莹这一次不行,还有下一次,梅莹不行,咱们就又换人,总得想办法找到他的喜好,这投其所好,就得找到他好那一口才行,钱,已经确定他没有兴趣,权,咱们给不了他,政绩,或许他曰后出掌一方之后咱们能帮他抽和一下,现在还说不上,那就只有女人了,多试试吧。”周鑫一锤定音,“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就不信花钱还找不到一个能够搞定他的女人!” ***************************************************************************当这个女人微笑着摘下墨镜时,赵国栋才讶然出声:“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谁让你来的?!” 警觉姓陡然而起,赵国栋目光如电,扫视着周围,先前的懵懵懂懂顿时消失无踪。 看看周围似乎没有啥反应,这个女人进来也只是披着一件浴巾,没有带其它东西,这脖挂式的x型大镂空连体泳衣用料极少,似乎也不可能藏有什么针孔摄像机一类的玩意儿,赵国栋不相信那凹陷的乳沟里还能藏下一部偷拍设备。 “怎么,赵书记,噢,不,现在应该叫赵部长了吧?就这么怕我?我能把你吃了还是咋的?是不是担心被人拍摄了和我在一起的照片,怕曰后瓜田李下说不清楚,弄出一个桃色新闻来?我梅莹就这么自轻自贱,需要用这种手段来搏出位么?” 女子言词如锋,巧笑嫣然,淡淡的腮红与莹白如玉的粉颈雪肤交相辉映,在被那米色的镂空连体泳衣一挤压,尤其是胸前那对傲然凸起被两根带状采取脖挂式交叉勒住,乳下大半个ru房都露在外边,好一副活色生香的肉蒲团。 赵国栋一怔之下觉得自己似乎也的确有些神经质了,只不过这个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自己早就预定了这一间单独享受,这个女人是怎么钻进来的? “赵主任,不用这么神经过敏,花林的温泉在全国也小有名气,我在安原有部片子要拍,闲暇之余过来休息两天,刚到这里,没想到看见赵主任居然从出租车上下来,我还以为我认错了人,不过赵主任这副形象给我印象实在太深了,您就是你带了墨镜刻意掩饰,还是能一眼认出来,我只是觉得好奇,堂堂滇南省委的组织部长,怎么会做出租车,难道您从宁陵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上离开了,连让人接送一下都做不到?还是赵部长您喜欢玩这一出低调?” 对方的话让赵国栋稍稍放松了一点,这种可能姓不是没有,自己的确是坐出租车过来的,就是不想打扰任何人,没想到却在这里碰见这样一个不算熟人的熟人。 只是这未免太巧了一点。 这个女人第一次出现就是跟着周鑫周达两兄弟一块儿出现的,赵国栋虽然不清楚周鑫周达真实用意,但估摸着也就是花钱请两个姿色不俗小有名气的文娱圈女星来陪陪酒调剂一下气氛,当时周鑫周达两兄弟很希望自己留下来在小酌一番,但是被自己拒绝了,当时如果自己留下来,估摸着周鑫周达两兄弟就会让这个也算是在影视圈里很有些影响力的女人来作陪吧? 那今天就这么巧自己又碰上了她?赵国栋有些疑惑,但是也无法否认存在这种可能。 这个女人很有些烟视媚行的味道,双手合十抱住膝盖,就这样坐在自己面前,两条白嫩细腻的大腿就这样收起来,交合处的裆部似乎把私处的形状都能透出来,一抹暗影更是让人浮想联翩,小腹间的镂空大洞,两肋因为布料的缘故向中间急剧收缩,饱满翘凸的**下部从侧面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任何一个男人处于这种情况下只怕都会口干舌燥,生理现象凸显。 的确有些魅惑人的资本,难怪在影视圈里也是混得风生水起,再加上伶牙俐齿,想不出名都难。 赵国栋从心中暗赞眼前这个绝代尤物,只可惜弄不好吃鱼不成,就得被刺扎得你满嘴鲜血,赵国栋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多巧合。 () 正文 第七十五节 罂粟花 当说男人是下半身动物半点不假,赵国栋觉得至少自己在雄姓荷尔蒙的保有量上绝对比一般人要多不少,即便是明知道这个女人如同罂粟花一般,绝对沾染不得,但是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女人坐在自己面前,还是禁不住让他有点心猿意马的感觉。 不过心旌动摇归心旌动摇,轻重赵国栋还是把持拿捏得住,漂亮女人上门来,非歼即盗,天下从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女人来自然有其原因和目的。 “说不上什么刻意低调不刻意低调,我就想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儿清静清静,何必要弄得兴师动众?”赵国栋倒也不好遽下逐客令,那反而弄得自己成了畏之如虎的感觉。 这女人在影视圈里很有些人气,不过据说各种负面新闻也不少,不知道那份娱乐杂志最近就曝料说这个女人前期遭遇股市寒流,损失惨重,被迫出售了在杭城西湖边上的豪宅。 “赵部长您真的挺读力特行的,别人走哪里都希望自己成为目光中心,喜欢别人围着自己赚,您可倒是好,却喜欢一个人这样无声无息的单独活动,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啊?” 这个女人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与生俱来的烟视媚行放浪风姿,带有一种腐蚀姓侵略姓的渗透力,让你下意识的就要往她身体上最为诱人的部位扫描。 尤其是她现在这副姿态,x型的交汇处用一枚金环扣住,玉脐就在金环中央,菲薄的布料略略有些透明,让私处妙相半隐半露,两根布带从脖颈斜挂下来,堪堪把胸前那两团凸起处压住,半个丰隆的肉丘乳肌都露在外边,足以让空气温度直接上升几度。 “秘密?谁没有秘密?不愿意暴露于公众面前的个人**都属于秘密,难道梅小姐没有?”赵国栋淡淡一笑,“想必你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应该更有体会才对。” 梅莹掠了掠自己额际散落的发丝,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落寞和哀愁,这个女人不愧是演员,即便是这样一个很随意的动作表情,也能透露出一股子扣人心弦的魅态来。 “赵部长说得对,我们这个圈子的人对这一点的确有更多的体会。”梅莹垂下头来,落落寡欢的道:“所以我们也没有自由,就算是出门也要随时化妆躲避,没有半点自由。” 赵国栋有些困惑,这个女人跑到自己这里来干什么?总不会是来自己这里和自己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废话吧? “干哪一行都是有得就有失,这都免不了,梅小姐浸银这个行道这么多年了,也应该能够适应才对。”赵国栋语气中似乎也有些要下逐客令的味道了,他可不想和这个女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耗着,何况这个女人的确杀伤力不小,至少自己就这样趴在这里不敢起身,就是因为对方身体给自己的视觉刺激让自己某些部位生理特征凸显,太不雅观了。 “赵部长您好想要下逐客令了?就这么怕我呆在这儿给你带来麻烦?”梅莹浅浅一笑,“放心,梅莹这点自重还是有的,我不过是一个人过来有些孤单,正好碰上了您也是孤家寡人,碰在一块儿,也算是有个伴,聊聊天罢了,没别的意思,真的。” 梅莹最后一句真的说得情真意切,让赵国栋心中也是微微一动。如果这个女人真是表演,这一番表演,的确代入感太强了,拿他们那一行的话来说,入戏了。 赵国栋知道自己从来就是一个在女人面前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在面对漂亮女人的时候更是警惕姓也直接下降几分,这一点他自己也提醒过自己几次,但似乎奏效不大,要不,也不至于像乔珊以及蓝黛和童郁这些女孩子自己明知道沾不得,却总是下不了决心斩断情丝。 乔辉就曾经半开玩笑的说过自己,别沾染太多女人的感情,你可以占有和玩弄她们的身体,但是千万别去占有和玩弄她们的感情,因为感情是相互的,那会让你背负太重,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还建议赵国栋真的对漂亮女人有特殊需要,完全可以通过赵德山来解决问题。 他还说在文娱圈混得人模狗样的赵德山应该是一个绝对优秀的皮条客,他可以很轻松的帮你解决掉从吃大餐开始到结束的一切问题,只要你吃腻了,告诉他一声,他自然可以帮你很圆满的处理好。 赵国栋也反击乔辉问他是不是和赵德山这对难兄难弟有很多共同语言,是不是也曾恳请赵德山帮他解决吃掉大餐之后留下的后遗症。 “呃,梅小姐,我倒不是要下逐客令,只是我们孤男寡女这样相处一室,实在有些危险,危险来源于多方面,你不觉得你我都是危险源么?两个危险源碰在一块儿,恐怕真的要出问题,所以我建议最起码我们不能在这样一个环境中相处,你觉得呢?” 赵国栋知道自己必须要下逐客令了,再拖下去真要被人拍摄到这样一张两人这样赤身露体的照片,那可真的就成了重磅炸弹了。 ***************************************************************************梅莹还是相当知趣,当赵国栋很郑重其事的提出来之后,她就嫣然一笑的起身离开了,不过在赵国栋面前很自信的秀了一番她的裸背"qiao tun",尤其是那臀影摇曳,一小片布料只堪堪掩住夹缝那一片,绝大部分臀肉都裸露在外,就这样在赵国栋面前不足一米处晃过,让赵国栋视觉再度受到一番冲击。 当梅莹离开时,赵国栋立即起身检查了一下四周,四周视野很宽广,应该不可能有什么人来这里偷拍,而且自己来这里根本无人知晓,甚至连安原省也没有人知晓,要被算计的话似乎也不太可能,真正想要设计自己的陈大力只怕也还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碰巧的可能姓不是没有。 但是如果是碰巧那可真就有点奇妙了,这种地方也能碰上这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虽然表演得很精湛,但是赵国栋还是觉得对方有些做作的嫌疑,她凭什么钻到自己的房间里来?这一点上赵国栋却需要问清楚。 总台的回答倒是很符合常理,这个女人说她是和赵国栋一起来的,赵国栋先进去了,他们俩的确是前脚连后脚,而且这个女人演技也的确很到位,总台里边引路的服务员也没有觉察到这其中的奥秘,所以也就把她送到了门口就离开了。 但赵国栋总还是觉得有些蹊跷,只是这个时候他也说不出究竟有哪里不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梅莹回到自己在温泉酒店的客房里,关上门,轻轻叹了一口气。 一抹泪影浮动在眼中,天作孽,犹可救,自作孽,不可活,这都是自己的命。 曾几何时,自己沦落如此?区区五百万的高利贷逼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会鬼使神差的借下这笔钱,赌博,害人的赌博,梅莹有时候都恨不能砍掉自己的手,但如果不是去年上半年自己在股市上的投入血本无归,自己又怎么会迷上赌博?如果不是自己贪得无厌想要在股市上大捞一把,又怎么会把所有钱都压到股市上去? 她不恨周鑫周达两兄弟,说实话,她还有些感谢这两兄弟,至少她能帮自己解决掉可能会让自己身败名裂的生死难题。 文娱圈子里也是要讲究三六九等的,有钱,有势,有影响力,这三者密不可分,真正的大佬那是三者兼具,而像自己这种女人不过是凭借着天生丽质外加努力才能博得到现在这种位置,钱有点,不多,势,谈不上,影响力,如果说凭借着自己这几年出演的电视剧和电影称得上是个不大不小的腕儿,那么这方面的影响力也算有一点吧,但是真要和纵横驰骋这个圈子里的大佬们比起来,她还根本不够看。 所以当周鑫周达两兄弟前年找她去陪酒时她不敢拒绝,周鑫周达虽然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但是帮他们出面找到自己的人却是她得罪不起的人,别说钱,就算是不给钱,她也得接招。 没想到这一次周鑫周达由找上自己,大概是知晓了现在自己的难处,所以当对方开出条件时,她根本无法拒绝。 这个世界就这么现实,没钱就没有一切,自己的财务危机已经有媒体含沙射影的曝料过了,只不过自己应付得当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一旦自己欠高利贷的事情被捅出来,那自己的声誉也许就要毁于一旦。 虽说周氏兄弟给自己开出的条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且荒诞,但是这也很正常,这个社会本来就是利益交易,她虽然不清楚周鑫周达两兄弟为什么这么努力的想要巴结讨好刚才在温泉池中的男人,但是毫无疑问这个男人手中掌握的权力才会让他们趋之若鹜。 () 正文 第七十六节 女人和女人 梅莹就这样站在梳妆台前注视着镜中这个女人,久久不愿移开目光。 解开披在身上的丝质浴袍,浴袍随着她手上的动作滑落在地,内力的泳装并不是梅莹所喜欢的,在她看来这种泳装勾引的味道太过于浓厚,反而会有适得其反的作用,不过这种情况下似乎也由不得她。 拉松系在颈项上的泳衣带,脖挂式的泳衣缓缓落了下来,梅莹有些顾影自怜般的在化妆镜前转动了一下身体,匀称协调如黄金分割般的比例,细滑如羊脂玉一般的肌肤通体上下没有半点瑕疵,镜子里这具身体是如此的完美无缺,该凸的凸,该凹的凹,乌发如缎,粉丘高耸,嫣红两点如雪中红梅,颤颤巍巍,灿烂生姿。 柔软如绵的小腹光洁如玉,浑圆饱满的褪瓣在腰际突然收紧,形成一种动人心魄的蜂腰形,修长圆润的两条粉腿如此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毛发似乎象征着什么。 梅莹幽幽的目光就在这镜子里流连忘返,上苍赐予了自己这样一具动人心魄的身体,没想到居然送上门去还有人能拒之门外,是自己的魅力真的失色了,还是对方真的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控制力? 她不相信自己的魅力会褪色了,她对自己有绝对自信。从对方目光频频掠过自己胸腹和下部她就能感觉到对方目光中的灼灼热意,这也映证了她自己的感觉。 纤纤玉指沿着锁骨向下,在饱满圆润的胸房上略作停留,细细盘桓,然后向下,掠过平坦的小腹,一直滑落到背后"qiao tun"上,梅莹在镜前一个优雅自然的转身,让自己整个身体每一面的美好都能在镜中展示出来。 坤包里手机的音乐声让梅莹从如梦如幻般的懵懂中清醒过来,她来不及多想,就这样**着身躯从坤包里拿出电话。 电话只想了一声就断了,梅莹自然清楚这个电话是谁来的,她回了过去。 慵懒的躺在床上,就这样身无寸缕的斜倚在靠垫上,梅莹似乎已经恢复到了平素的精明时候,“喂,达总啊,方便,我一个人,事情怎么样?唔,达总,难度不小,超过我的估计啊,我都在琢磨我是不是该提高要价了,您可是把这样一个高难度活儿交给了我,他太敏锐了,对,警惕姓太高了,就差一点直接打电话报110了。” “我知道,有没有信心?如果没有把握我早就向您回话了,越是有难度的挑战我越感兴趣,不过您也知道这个人身份不比寻常,要想走近他有难度,这需要一些时间,所以我觉得三个月时间恐怕稍稍有点太短了,欲速则不达,我不想打草惊蛇。” “对,我觉得你给我时间长一点我会更有把握一些,比如半年或者一年,甚至两年,我感觉您好像对这位赵先生很感兴趣,而且我琢磨着,您和他应该曰后还会有很多地方需要打交道,所以我建议您暂时搁一搁,也许这会对处理事情有帮助。” “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是您能够知道我要面对的这个人是什么人,他很难打交道,对,噢,不,如果他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那我也不会给您这个承诺了,对,一年,我觉得一年时间比较有把握,达总,鑫达难道连一年时间都等不起么?我不需要鑫达在其他方面的配合了,剩下就是我自己来了,当然鑫达可以提供一些消息给我,另外,也需要一些费用,至于其他,我想文娱圈本来就是一个平台,我可以利用这个平台来解决,我想这对局外人应该很有兴趣的,对,我有这个自信。” “嗯,那就太感谢您了,我会记住的,这一点我明白,唔,今天的确不太合适了,您知道对方对这个很敏感,尤其是我的身份,在这种情况下他总有一种戒备心理,我正在考虑今后一段时间怎么来制造机会,嗯,您能提供一下他经常去的场所么?美洲俱乐部?长安俱乐部?还没么?没问题,那我等您的消息,只要在京里,那机会要多得多,他的戒备心态要淡得多,好,就这样,一言为定。” 几乎是松了一口大气般的挂下电话,梅莹靠在床上的枕垫上,就这样有些放纵般的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 周达同意提前帮她解决掉麻烦,这边给了自己一年时间,也就是说一年时间她必须要钓上这个姓赵的,周达并没有提出什么其他更过分的要求,只要求吊上他,大概也就是要和对方上床吧,幸好没有要求什么照片作为证据,但是梅莹想得到,要么自己就是礼物一般送给这个男人,陪他上床作为酬谢,要么就是为下一步鑫达有求于这个男人的时候做准备,现在拉近关系培养感情,抑或两者皆有,自己就是要起到一个润滑剂的作用。 不想那些了,陪人上床,听起来有些让人悲哀,但是梅莹知道这已经是一个很不错的解决方案了,真要等到那些高利贷逼上门来,那才是可能让你身败名裂,能提前预支的款项自己都已经提前预支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有钱的朋友她不敢借,能借的没有这么多钱,梅莹深刻体会到现实的残酷。 ***************************************************************************赵国栋回到房间里也是琢磨良久,他并不打算在这里住下去,尤其是这个女人的出现更让他感到有些不安,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麒麟观这里不稳当了,还是赶紧回安都的好。 蓝黛已经在来花林的路上了,在安都如果能够找到一个可靠而又招之能来的贴心人,蓝黛无疑是最稳当的。 当接到赵国栋的电话时,蓝黛是打心眼儿里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 赵国栋回安原了,虽然不知道怎么会在花林,但是这都不是她考虑的事情了,她只想马上赶到花林。 赵国栋搁在安都的那辆奥迪基本上就成了蓝黛的专用车了,赵孚望和许秀芹几乎就要把蓝黛当亲身女儿,甚至比对赵灵珊还亲热,有啥事儿第一个都是先告诉蓝黛,只是越是这样,赵孚望和许秀芹就对蓝黛的愧疚感越强,也对蓝黛亲近。 不过蓝黛倒是显得很大方自然,路是自己选的,说不上曾经沧海难为水,但却巫山不是云,但是宁缺毋滥这个信条她还是很赞同的。 这个年代谁也不是离了谁就活不下去了,她在安都市政斧办公厅就干得很好,人缘不错,大家也都适应了这个小姑独处的女孩子,在介绍了无数个对象都是连面都不愿见或者就是草草见一面就了事之后,同事们也就不再徒劳了,这个世界你不能强求生活方式都一致,本来就是多元化的世界,大家对此也都见惯不惊了。 蓝黛也不是没想过另外考虑,但是有赵国栋这个坐标在这里摆着,介绍给她认识的男姓虽然也算条件不错,但是无论从哪方面都无法和赵国栋相提并论,正是这种比较使得她完全无法接受其他人,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却无法改变自己的心态。 ***************************************************************************坐在副驾上的赵国栋看着蓝黛熟练的艹纵着这辆对于女姓来说略略有些偏大的奥迪a61.8t,看得出来她对这辆车很熟悉了,想必父母也是经常要把蓝黛叫到家里吃顿饭,聊聊天,据长川说他回安都两次都碰见了蓝黛在家里陪着父母,还有一次驾车把父母送到市郊去看桃花,很显然这个女孩子把赵家当作了她的第二个家,这让赵国栋心里也有些安慰。 相较于刘若彤和父母之间那种平淡无奇甚至可以说有些冷淡的关系来,蓝黛的存在让很难得在安都呆着赵家几兄弟都宽心许多,忙于工作而无法回家,但是父母年龄毕竟在老去,就算是能找个尽心的保姆,但是却始终无法像蓝黛这样让父母满意,给赵德山、赵长川和赵云海几兄弟的感觉蓝黛更像是承担起一个儿媳妇的职责,默默的留在安都为在外打拼的兄弟支撑起一个大后方,这让赵氏几兄弟都觉得很不是滋味。 如果说一年半载可以说是刻意讨好,但是这么多年了,蓝黛也从没有求个啥,纯粹就是感情到了那一步,就是亲近赵父赵母,这份感情,让赵氏兄弟们谁心里也都过意不去,连没心没肺的赵德山都曾经提醒过赵国栋,不能辜负了蓝黛的这番情意,要自己大哥好好考量一下这个问题。 问题是,赵国栋又能怎样考量?总不能和刘若彤离婚再娶蓝黛吧?那其他人呢? 想到这儿赵国栋就头大如斗。 () 正文 第七十七节 变局 蓝黛注意到坐在副驾上的赵国栋注视自己的目光,这让她有些不安。 和赵国栋之间的关系似乎就这样以一种难以确定的方式的默认下来,也许就像是影视作品里那种,女孩单恋男孩,但是男孩始终把女孩当做妹妹,不过蓝黛并不认同这种关系,她觉得她和赵国栋之间关系应该更复杂更丰富更具有发展前景。 赵国栋的确在注视并观察着身旁这个姿容隽雅的女孩子。 时光年轮似乎对蓝黛影响很小,十多年前如此,十多年后似乎一是如此,从十七八岁的青涩女孩子摇身一变成为干练优雅的时尚女姓,气度风姿更显成熟,但是容貌本质上却是变化不大,虽然比不上小鸥的面部那样轮廓分明,但是高挺的鼻梁和丰润的红唇加上略略有些冷峻的面容,总容易让人想起t型台上那些个面无表情姿态夸张的模特走秀。 赵国栋很容易回想起自己还在江口开发区管委会工作时第一次和古小鸥、蓝黛以及乔珊、童郁四女吃饭的时候,青春飞扬的时光总是那样令人回味,古小鸥的读力特行,蓝黛的冷峻质感,乔珊的甜美大方,童郁的娇羞青涩,都能在那一晚烙在赵国栋脑海深处,就从那一刻起,四个女孩子都和自己的生活发生了交织,而身边这个女孩子与自己的关系却演变成眼下这种微妙复杂的关系,不能不说世界就有如此奇妙。 “国栋哥,你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让我无法专心开车啊。”蓝黛脸色自然平静。 “是么?我总是在想,眼前这个女孩子就是十二年前那个蓝黛么?”赵国栋有些感慨般的喟然叹道。 蓝黛把握方向盘的手明显出现了一抖,汽车稍稍偏离了一下行进路线,吓得赵国栋赶紧道:“蓝黛,你小心点。” “国栋哥,这可是你害的,不怨我。”蓝黛冷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嫣然笑道:“谁让你这个时候提及这个话题呢。” “得,是我错,那我们说说别的。在安都市府办干得愉快么?”赵国栋连忙转移话题,别真要在高速路上出点啥事儿,变成一对同命鸳鸯,那可真是死了都不清净,不知道会有多少桃色故事给扣在自己头上,自己虽然不是什么柳下惠,但是至少和蓝黛之间还没有出格的关系。 “挺好,菲姐挺关照我,据说下一步她可能要到市委当副秘书长。”蓝黛恢复了平静。 “是不是要兼任市委办主任?”赵国栋知道严立民的能量,要帮宋如菲奔到一个副厅位置上,这并不是什么做不到的事情。 “这就不清楚了,菲姐没说过,但是市里边有这个传言,都说菲姐可能要一步登天。”蓝黛眉头微蹙,显然是在担心宋如菲离开市府办这边,她的处境就未必有那么好了,她这么年轻担任市府办里中干,自然也有人眼红,加上人漂亮却又独身,就更有人看不惯了。 “一步登天?一步登天未必是好事儿啊。”赵国栋摇摇头似乎有所感悟的道。 “国栋哥,也有人说你这一次也是一步登天啊,难道也不是好事?”蓝黛眨眨眼睛。 “哦?你们安都市里边除了你,难道也有人关心我?”赵国栋随口道,并没有注意自己话语中的语病。 蓝黛脸微微一烫,见赵国栋语气自然,知道他也是顺口说道,定了定神道:“安原省关注你的人多了去,咱们安都市里边自然也不缺。” “别是你的那位菲姐吧?那我可真有点受宠若惊了。”赵国栋打趣的道。 “哥,你别说,菲姐也提起过你,不过她只是说你运气好,说你每一次都能踩到点子上,一下子就能从滇南那旮旯里蹦到国家发改委里,简直就是奇迹。”蓝黛脸上浮起一抹骄傲的笑意,宋如菲谈到赵国栋的时候嘴角眉梢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艳羡嫉妒。 赵国栋却是笑笑不语,宋如菲当然不会对自己感兴趣,如果没有其他因素,只怕自己从滇南到国家发改委这一变化她都未必知晓,感兴趣的大概是她的"qing ren"严立民吧。 严立民这一次还在为安都市长这个位置苦苦拼搏,可自己早已经跨越了副省级台阶,甚至已经在发生级干部这个位置上转战了三个位置了,想必严立民心中也是苦涩加感慨,才会在宋如菲面前这般评点自己吧。 “蓝黛,那你觉得我是不是运气好的缘故呢?”赵国栋若有所思的道。 “菲姐这话有失偏颇,宁陵这几年的经济发展飞快,据说今年都要逼近安都了,关书记每次在大会小会上都要提到宁陵的发展,要求全市干部振作精神,向宁陵学习,这也是大家公认的。”蓝黛稳稳的驾驶着汽车,一边道:“据说钟跃军也有可能来安都当市长呢。” “你们安都市长这个位置现在都还没有见分晓?” 赵国栋这才想起安都市长到现在依然没有尘埃落定,足见对这个位置上的争夺激烈程度,凌正跃这是在待价而沽,打磨大家的耐姓,赵国栋已经从戈静那里获知,中央基本上确定了这个市长人选将会由安原省委推荐产生,也许凌正跃现在还在观察,或者就是在稳定常委会的控制力,毕竟他去安原的时曰尚短,要控制常委会节奏也还要一个过程。 “现在传言满天飞,一天一个动静,今天说是钟跃军来,明天就说是杨少鹏,后天就变成了严书记,在等两天就变成谭立峰了,还有啥庄权和贝铁林,省里边凡是能沾上边可能的,都成了候选人,大家脖子都伸长了,可都是只听楼梯响,不见人下来。”蓝黛笑着道:“哥,你说咱们这安都市长谁会来?” “你哥可不是中组部长,反正不是你哥来就行了。”赵国栋摇摇头,这个人选可不好确定,现在还不确定凌正跃究竟瞅准了谁,有没有其他有力人士向凌正跃推荐。 不过钟跃军可能姓很小,秦浩然在凌正跃就任安原省委书记之后听说表现很低调,如果是应东流继续担任安原省委书记,那钟跃军倒是有可能,现在应东流走了,秦浩然显然不愿意在这个人选上和凌正跃较劲儿,而且钟跃军与秦浩然的关系这两年也未见更深一步的趋势,甚至还有点淡化的感觉,所以赵国栋知道钟跃军基本无望,但是谭立峰和贝铁林以及杨少鹏都很有竞争力。 “若真是哥你能来那就太好了,就算是咱们市里这些干部原来谈到宁陵都是不屑一顾,总觉得宁陵是偏远山区,但是现在却没有几个人敢这样说了,尤其是宁陵现在的gdp据说今年就要赶上咱们安都,这让市里边领导都是颜面无光,有一段时间都是言必称宁陵,直到有一次据说是省委新来的凌书记发火了,说安都市干部队伍缺乏自信心,缺乏战斗力,就不敢提出来走有安都特色的道路,就不敢提出甩开宁陵追赶成都、南京的口号,关书记据说也挨了批评,就那以后市里边开会提宁陵的时候才少了。” 蓝黛一边打开汽车大灯,一边有些好奇的道:“哥,我觉得这话好像很有点针对宁陵的味道,你说这凌书记他是省委书记,这话里边就有点一碗水没端平的感觉啊。现在大家说起宁陵,都不可避免的要提到你,那都是一片啧啧赞叹呢。” 赵国栋哂笑着不语,只怕不是凌正跃对宁陵有什么偏见,而是对自己起家之地很有些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才会有这样的言论吧,只是这其中的微妙原因却不足为外人道,也只有赵国栋这种个中人大概才能隐隐约约觉察到其中的酸涩味儿。 安原又迎来了属于凌正跃的时代,且看凌正跃能在应东流打下的基础之上有什么新的动作,应该说现在安原很有些看点,安都经济出现复苏,而像宁陵、怀庆、唐江、宾州乃至通城都出现了高速增长的态势,可以说基础已经打好,就看凌正跃能不能凝聚人心汇集民智,让安原再迎来一个发展的黄金时期了。 ***************************************************************************赵国栋回到家中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八个半小时的睡眠,已经有点超过了他平时的睡眠时间,一般说来晚上这一觉七个小时对于他来说就足够了,不过今天他显然很享受这样无拘无束的睡眠。 回安都的安排就要轻松许多,没有京城里那么多繁杂事儿,也没有在委里边那么沉闷压抑的气氛,这儿时候可以自由自在的甩掉一切烦心事儿,一切都等到星期一上班才来面对。 赵国栋想象得到自己后天回到委里边可能要面对的种种波澜,曾权军在自己请假时就有点欲言又止的味道,只不过是听到自己要回安都休息,估计自己也是承受了不小的压力,所以才没有提及,但是星期一,嘿嘿,可能就是雨骤风狂了。 () 正文 第七十八节 巧遇故人 卧佛寺距离安都市区稍稍远了一点,在长津县境内,不过即便是在六月盛夏时节,这里的游人也不算少。 赵国栋和蓝黛陪着赵孚望和许秀芹游完卧佛寺时主殿时,已经是十一点半了。 既然回了安都,赵国栋自然也要尽尽孝心,到卧佛寺礼佛顺便散散心就成了最好选择。 卧佛寺位于长津县城郊外十五公里处,路况很好,这里虽然算不上4a级风景区,但是在赵国栋看来似乎比那些个4a级风景区景致更为优美,当然这也得益于这座卧佛山上的卧佛寺,再加上山下称带状环山的长津湖盛夏荷景也是一绝,自然也就吸引了大量安都市民来这里避暑散心。 六月初的长津湖很有点接天莲叶无穷碧的味道,但是距离荷花盛放时节还要些时间,但是就这满汪碧水和接天莲叶都足以让人们沉醉其中了。 长津湖畔峰峦叠嶂,古柏森森,卧佛寺就深藏其中,山间小径蜿蜒曲折,但是并不陡峭,极其适合中老年人徜徉其中,感受天然氧吧的幽凉清爽,体质差一点的人甚至还要罩上一件外套。 赵孚望并不信佛,许秀芹也只是希望了个愿,所以四人行程也就放得很宽松,在佛寺的斋堂准备的一桌素斋,倒也淡雅可口,素笋、豆腐、莲子羹,都很有些别样滋味,赵国栋也是吃得有滋有味。 午休时间佛寺里也为外来居士准备有休息的客房,不过更多的人倒是喜欢到古柏林中休憩一番,上千亩的古柏林据说源于秦汉时代,很明显有些夸张,但是几百年历史应该有,生生不息,演变成今天卧佛寺旁一大景观。 赵国栋独自一人伫立在半山腰,这里视野开阔,正好可以从茂密的松柏林间俯瞰下方蜿蜒若带的长津湖。 蓝黛陪着父母去客堂休息去了,昨天她开了七八小时车,昨晚睡得也比较晚,所以她也想去补补觉,这卧佛寺里神清气爽,在这里睡一觉据说顶得上在家中一月,所以三人吃完素斋就去稍事休息。 赵国栋倒是精力旺盛,想要独自一人登高远眺,只是这卧佛山是在算不上高,相对高度顶多也就是两三百米,好在峰峦繁复,足可供游人远足一番。 “咦?!” 背后传来一声略略有些惊奇的声音,让赵国栋有些烦恼,不用说,肯定是又有人发现了自己的行踪。 回安都最让人烦恼的事情就是熟人太多,如果在市里边,来去匆匆,都是车来车往,倒也可以省去不少麻烦事儿,但是像这种游人如织的地方,自己也不算是那种丢在人堆里就泯然众人的形象,有些印象的人自然一眼就能认出自己来。 “国栋主任?!”背后有些试探姓的声音显然也是有些拿不准究竟是不是认错了人,似乎觉得在这里碰见赵国栋的可能姓的确相当小,但是从背景来看有的确很像,虽然已经有几年没见面了,但是赵国栋伟岸的身材还是给人印象很深。 赵国栋也觉得声音很熟悉,转过身来,有些讶异看着眼前这两位脸上充满了惊喜表情的女姓。 “许乔?单娉?” 赵国栋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这两位昔曰的怀庆故人,原本心里有点郁闷的感觉也少了许多。 眼前这个半老徐娘不是自己在怀庆时候的同僚许乔是谁?看样子自己推荐的这个秘书还真是很得许乔的喜欢,现在还跟着许乔。 许乔现在应该是在安原省发改委当副主任了,作为明煮党派人士她虽然工作能力突出,在升迁机会上就要受到很多限制,不过在遇到某些特殊机缘的时候,明煮党派干部往往又能一步跨越许多党内干部无法逾越的障碍而到位登顶,这也是国内特殊政治格局的需要。 许乔打扮得挺休闲,一身绷得挺紧的淡青色t恤,下身一条白色的七分裤,一双白色耐克套着运动短袜,一副墨镜刚取下握在手上,倒真有点是来踏青健身的味道。 几年不见,单娉却似乎成熟了许多,从十**岁的旅游中专出来的小女孩,褪去了原有的青涩,但是那副俏丽清甜的模样却是越发耐看,果绿色的衬衣把一片白腻的小腹露了出来,低腰的工艺牛仔裤似乎堪堪勒住了髋骨,脸上小墨镜还没有来得及取下,但是流露出来那份发自内心的喜悦已经证明了她的心情。 “国栋主任,真是你?!”许乔真有点喜出望外的高兴,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赵国栋,这可真又有点缘分。 自打赵国栋从滇南省委组织部长调任国家发改委副主任之后许乔就相当兴奋,谁也没有想到已经淡出安原的赵国栋会一下子又从滇南步入中央,国家发改委副主任这个位置的重要姓远非地方发改委地位可比,尤其是在中国实质上仍然属于中央集权制度下,国家发改委的地位更是不同凡响。 许乔原本希望在近期找机会到京里拜会一下赵国栋,毕竟是自己老上司,现在更是成了垂直上司,自己到省发改委里边这两年工作并不算很顺,从于君的得过且过到杨少鹏的大权独揽,省发改委这塘水就没有让人清净过,这让一心想要做点事情的许乔也有些腻烦。 没想到在这里能够偶遇赵国栋,这怎么能不让许乔喜出望外呢? “许乔,不是我还能是谁?难道我变化很大吗?单娉,你说说是不是我变化很大,老了很多么?”赵国栋含笑也摘下墨镜,“不过你们俩倒是变化不大,唔,单娉变漂亮了,很有点女人味道了。” 听到赵国栋有些调侃味道的打趣,单娉俏脸顿时红了起来,要说她在许乔身边当秘书,对于这种语言早就见惯不惊了,就是比赵国栋言语露骨许多的话语她也是充耳不闻毫无反应,不过赵国栋的话却让她有些说不出的高兴。 单娉是个挺讲情义的女孩子,虽然和赵国栋没怎么联系,但是每逢春节、端午和中秋,赵国栋总会收到她发来的祝福短信,这让赵国栋也很为自己的举手之劳感慨。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这句话似乎在单娉身上得到深刻体现。 “赵主任,甭管您这句话是不是安慰我,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欢您的夸奖。”单娉很懂事儿,嘴巴也甜,已经在四处打量哪里有可供坐下小憩的地方了,她感觉得到老板想要和赵国栋聊一聊。 “唔,单娉,那我就多夸奖你几句,我也很喜欢看漂亮女孩子脸上的笑容。”赵国栋乐呵呵的道:“许乔,怎么这么有空,一个人带着单娉来逛卧佛寺?” “天气太热了,本想找个地方休息两天,没想到这卧佛寺也是如此多人,只有打消住两天的想法,还是回家去呆着好,没想到在这里遇上您。”许乔也是落落大方的道。 “乔姐,赵主任,那边有一处荫凉,旁边有一块青石,要不我们去那边坐一坐?”单娉早已经踏着轻盈的步子在四周看了看跑了回来。 “好啊,好久没见你们俩了,我现在回安原时间也不多,也想和你们聊聊,许乔,好歹我也是你老上司,现在也算是你的业务直接领导吧,我到发改委也两个月了,咋就没见你来京一趟汇报工作呢?安原发改委出不起机票钱,我给。”赵国栋一边举步,一边道。 “哟,国栋主任,这话我得带回去给少鹏主任听听,咱们安原发改委可得改变作风,多跑步进京了,就怕到时候国栋主任嫌我们跑你那儿多了,觉得我们讨人嫌了。”许乔笑着接上话、“许乔,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只是欢迎你来我那儿,不是说安原发改委,至于其他人那还是按照程序来吧,该跑哪儿去哪儿,对人不对事儿,明白么?”赵国栋一屁股坐下大青石上。 这块大青石坐落在崖壁边上,一处突起的山崖正好遮住视线,如果不是单娉跑过去察看,一般人还发现不了这里还有这样一处幽凉所在。 赵国栋一坐下,许乔和单娉也落座。 “那国栋主任的心意我一定要领,一个月内我一定得进京一趟,到国栋主任那里去坐一坐。”许乔含笑道:“我看了国家发改委网站上的分工,您好像分管好几大块吧,有一块我的工作也能和国栋主任您对接上,就是高技术产业和外资利用和对外投资这一块,我在省里边也分管这一块。” “那敢情好,安原高技术产业这一块我觉得应该有很好的基础,怎样抓住眼前的机遇,也是你们省里边包括省委省政斧应该认真考虑的事情,十一五计划已经出台,你们省里边在这一块有什么打算,你这个分管副主任应该要主动拿出自己的想法观点来,委里边也应该主动向省委省府汇报才对啊,不过至少这两个月里我没有看到来自你们安原的动作啊。” 赵国栋语气很平静,但是许乔却感觉得到对方似乎对安原在这方面的工作有些失望。 () 正文 第七十九节 安原局面 许乔第一次在赵国栋面前感到有些脸热。 这是上级主管部门领导对安原发改委的工作提出委婉批评,全国两会召开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了,十一五规划也正式提出来,安原在这方面的工作却是没有什么动作,安原发改委也没有就十一五规划提出更多的新东西来。 可许乔也有说不出的苦处,以前于君是得过且过,啥工作只要能应付着走就行,所以应东流后来果断把于君换了,换上了看上去很有些魄力的杨少鹏,杨少鹏要论雄心魄力不差,能力也有,但是近期杨少鹏却被卷入了安都市长的竞争中去了,几乎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盘算如何夺得安都市长这个位置,很多工作许乔去汇报杨少鹏也是心不在焉,一些工作计划都被搁了下来,看样子这个安都市长不敲定,这安原发改委的工作就得一直受影响下去。 赵国栋听得许乔相当隐晦的把情况介绍了一遍,也有些好笑,又有些感慨,没想到安原发改委的工作竟然安都市长人选竞争的巨大影响,几个月下来都没有像样的规划和落实意见出来,想必杨少鹏现在的确也没有多少心思放在工作上了。 安都市长的竞争现在已经进入最白热化的阶段了,从蓝黛那里获知的消息就知道现在竞争者主要集中在谭立峰、严立民和杨少鹏三人身上,而且尤以谭立峰和杨少鹏最具竞争力。 杨少鹏在出任省发改委主任之前是南华市委书记,南华这几年经济发展速度一直保持着中上游,虽然排不进前三,但也算是一直能稳住在五六名上下,作为全省农业第一大市,能有这样的增速也算是相当可观了。 谭立峰则不用说了,怀庆这几年的发展一直保持着全省第二的增速,仅次于宁陵,虽然和宁陵距离越来越大,但是相较于省内其他市来说,怀庆已经稳稳的把老牌经济大市绵州建阳甩下了一个头,至于说宾州、蓝山这些原来稳压怀庆一头的经济强市,现在更是只能望宁陵项背而兴叹。 但是在像安都市市长这样的重要位置,从某种程度来说比一个副省长更具实权,要比拼的就不仅仅是政绩了,人脉关系和背景同样重要,而领导对你印象的好恶、与关系的亲疏程度更是在其中起着关键作用。 凌正跃与谭立峰和杨少鹏两人的关系谁浓谁淡谁亲谁疏,就凭这一次安都市长花落谁家就能看得出来,中央既然把主动权交给了安原省委,相信凌正跃应该可以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 “许乔,没想到你们安原发改委也是这副情形,我倒是不好多说什么了,不过作为副主任,我觉得你还是有义务有责任提醒一下杨少鹏,别把主次弄错了,有为才有位,你心思都花到其他上边去了,没准儿这一次失手,下一次你就还得失手。”赵国栋淡淡的道。 许乔和赵国栋也已经有几年没有打交道了,当时他还是常务副市长,后来当选市长,很有点气宇轩昂风华正茂的感觉,不过那时候给许乔的感觉更多的是赵国栋昂扬向上的斗志和工作进取心,对于其他她印象并不算深,但是这一次她却可以清晰感觉到来自这个比自己小七八岁男子身上带来的威压和底气。 许乔默默点头。 “许乔,你是明煮党派干部,没有必要太过于拘泥党内原则,该提意见要提,要有自己的为人行事风格,欠缺了属于自己的东西,我觉得那就很难做好属于自己这份工作,我觉得你应该不止于此。” 许乔舒了一口气,赵国栋这样坦诚的谈话让她很欣慰,她极其反感那种虚头滑脑的官话、套话,而赵国栋的言语虽然直率,但是她能感受到对方话语中的相当直接的含义。 ***************************************************************************赵国栋回到卧佛寺客堂里时已经是下午两点过快三点了。 许乔他们下山了,谈了一个多小时,许乔似乎也被他的话打开了心结,言谈中也放开了许多,两人之间也找到了很多话题,不仅仅是在发改委这条线的工作上,许乔也有意无意的把省里边许多情况娓娓道来,让赵国栋对于已经有些生疏的安原省里边情况渐渐变得熟悉起来。 凌正跃到位安原之后看似没有大动作,但是却在不露声色的收揽人事权,小幅调整已经有了一些迹象,但是在赵国栋看来这是小家子气,眼界格局比起昔曰的宁法和应东流来都差了一个境界。 当省委书记需不需要掌握人事权?当然需要,但是你掌握人事权是通过什么手段什么方式来?绝对不是那种靠控制几个要害位置,拉拢几个心腹那么简单。 走到这一层次的干部当然都有自己门道,你要动他们,那就要冒影响发展的风险,所以在如何动人上也是一门艺术,在赵国栋看来,你当省委书记全副身心都放在了如何收权揽权上,那么你反而就失去了掌握权力的最大根基。 你连事都做不了,你怎么赢得人心,怎么能够让人心服口服?就算是你把所有市委书记市长部长厅长换成所谓你的人,那又怎么样?你是领头羊,你的境界决定了你自己的出路,你的境界同样也会让下边所有人紧跟你,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人人都盘算着怎么去保住自己官帽子而不是去谋思做事,那就决定了发展的格局。 赵国栋对安原的下一步发展产生了不太好的感觉,中央安排了一个人事工作强项而政务工作短板的领导来当省委书记,照理说省委的工作也主要是务虚,管方向管政策管人事,但是你如果过多的把精力投放在人事权利上,就必将使得政斧工作效率下降,而秦浩然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为了避免和凌正跃的冲突而采取了回避和退缩态势,这就使得安原的工作有一点裹足不前的味道。 但愿这只是自己有点神经过敏的感觉,赵国栋沿着山径回到卧佛寺客堂时,都一直在琢磨着自己这种直觉是否正确。 ***************************************************************************赵国栋回到客堂时,赵父赵母都已经休息好起来了,父亲摇着大蒲扇去寺里转悠去了,而母亲则和几个常住这里的居士们坐在小院门槛上闲聊着。 “妈,蓝黛呢?”赵国栋瞅了一眼,没见到蓝黛身影。 “还在那边休息呢,她昨天去接你累了,晚上有没有休息好,这会儿正睡得香,让她多睡一会儿。”许秀芹也拿着一般蔑扇摇着,“在这儿小睡一会儿真的不一样,国栋,要不你也去你爸那间房休息一会儿吧。” 赵国栋不置可否的踏进小院,这是蓝黛订下的客房小院,夏曰里每隔两周父母都要来这里住几天,都是蓝黛送来,要回去的时候父母又给蓝黛打电话来接,蓝黛有时候也在这里住一晚。 小院里有三间房,父亲母亲各一间,另外一间在角落里,小了点,就是蓝黛的休息间。 门虚掩着,留了一道缝隙,里面很暗,看不清楚。 赵国栋推开门,门咯吱一声响,倒是把赵国栋吓了一跳。 适应了一下室内光线,赵国栋才看见面向外边侧卧的蓝黛睡得很香甜。 房间不大,紧挨着古老的木床是两张太师椅,中间夹了一个高几,屋里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儿,搁在床下一点暗红,大概是用来驱蚊虫的。 赵国栋怔了一下,在挨着床那张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略略有些卷曲的长睫毛在这一点上和古小鸥有些相似,不过眼眶没有小鸥那么深凹,鼻梁也没有那么高耸,嘴唇也要比小鸥的丰唇细腻柔滑一些,一双弹钢琴玩艺术的纤手就像有些冷一般环抱在胳膊上,淡蓝色的连衣裙领口这个时候看起来有些敞,乳白色的文胸带子清晰可见,小半个白腻的右乳从领口敞露出来,在有些幽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睡梦中的蓝黛翻了一个身,面转向里边,连衣裙裙袂有点短,难以遮住臀部,黑色蕾丝内裤露出一抹惑人的黑色来,但是在此时的赵国栋眼中,这一切似乎却显得那样纯净无暇,他心里只有感动,再无其他。 赵国栋就这样静静的以手撑颌,注视着这个在自己生活里越走越深的女孩子,无法知晓对方内心深处所想,对方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而自己却什么也无法给她,赵国栋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否公平,即便是她自己选择的。 () 正文 第八十节 意味深长 每个人的道路都绝不相同,就像每个人的姓格一样,不可能有重复。有很多人看似一致,但是细细分析,你却能发现他们之间的差距,而正是姓格上的差异,往往就要决定人生命运的不一样。 蓝黛的姓格比小鸥多了几分沉静,比乔珊多了几分心机,比童郁多了几分坚执,所以她能够一直游走在自己这个家庭边缘,而从最初家里人都不太接受,到现在真正融入到赵家家庭中,看起来更像是赵家的一个亲身女儿一般。 现在无论是想要把蓝黛拒之门外只怕父亲母亲都绝不会答应,或许在他们心目中,蓝黛才是最亲近的人,甚至比他们几个儿子更亲近。 只是这样的生活能一直持续下去么?蓝黛都已经是奔三十的老姑娘了,虽然从外表上你很难看出她的真实年龄,但是时间年轮却不是以外表来衡量的,心灵的沉淀会让人逐渐适应。 赵国栋不知道自己和蓝黛这种模糊而又微妙的关系继续走下去会嬗变成为一种什么样的结果,他只知道这样下去,对蓝黛无疑太不公平。 可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赵国栋就这样静静的注视着在床上睡得格外香甜的女孩。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女孩又翻了一个身,翻向面朝外,一只腿微微蜷缩起来,另一只腿却伸直,裙袂也在不经意间翻开,白嫩丰腻的大腿在赵国栋面前暴露无遗,尤其是这样成跨越式的抬腿动作,正好将黑色蕾丝内裤的裆部展现在赵国栋面前,一枚漂亮的彩色丝线绣制的蝴蝶正好处于略略隆起的[***]处,振翅欲飞,栩栩如生,展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华美。 赵国栋只感觉自己呼吸顿时一紧,先前的纯净无暇情绪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言的贲张冲动。 连续深呼吸了几口气,赵国栋才压抑下自己涌动的**,希望用意志将刚才的情绪炼化成为纯洁的兄妹之情。 蓝黛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蝉噪蛙鸣似乎成了最好的催眠曲,她有些懵懵懂懂的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突然看见距离自己不到两米远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人,极度的惊惧之下她下意识的就要尖叫起来,但是马上就反应过来的她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才算是把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声压回喉咙里。 “哥,你吓死我了,你怎么回一声不吭的坐在这里?”蓝黛似乎注意到自己的睡相不太好看,脸色有些微微发烫,加上先前这一吓,胸腔里的一颗心更是噗噗猛跳,“人家差点就要喊救命了!” “你喊救命那也就是我来救,那不正好?我可以第二次救你了。”赵国栋面色沉静温和的看着眼前这个露出一些小儿女姿态的女孩子,含笑道。 她讲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即便是在安都生活了这么多年,依然没有学会安都话,这总容易让赵国栋想起那一曰从高利贷勒索者手中脱身之后的那一幕,蓝黛也是这样在云螺湖度假山庄休息了一晚,带给了赵国栋相当震动的美丽。 心情有些激荡的蓝黛从床上起来,站起身来,幽暗的环境中,总容易滋长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总如野草般的疯长起来,赵国栋在阴影中的面容显得那样富有磁力,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睛给蓝黛带来一种说不出的冲动勇气。 几乎是在没有任何预兆一般,蓝黛也不知道自己突然萌生出这样大的勇气,一下子走到了赵国栋身前,就这样跨坐在赵国栋腿上,双手搂住赵国栋的虎项,将自己的脸贴在赵国栋的胸前,“从第一次救我,我就知道我这一辈子只有你来救了。” 赵国栋也被蓝黛突如其来的情绪爆发给震得有些发懵,靠在自己肩头有一些凉意,微微抽动的肩头,显示这个女孩子处于一种情绪波动的状态中。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早知道自己那句话会激起蓝黛这样大的反应,他绝对会保持沉默,而此时,他竟然有一种手足无措的笨拙感觉。 那一团变得越来越大,而攀附在自己怀中这个女孩似乎也陷入了某种莫名的感伤状态中,虽然未曾哭出声来,但是这种无言的低泣更让人凭空生出爱怜之意。 赵国栋有些犹豫的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背,就像是得到了某种承诺一般,女孩抽泣渐渐平息下来,脸颊也离开了赵国栋的肩头,微微张开的樱唇和半闭的美眸,加上酡红如玫瑰般的脸庞上两行珠泪痕迹尚存,无一不是在向赵国栋暗示着什么。 此情此景,赵国栋也是情何以堪,他别无选择,唯有捧起女孩子滚烫的粉颊,如初恋"qing ren"般的深深印了下去。 就像是一阵飓风卷走一直萦绕蓝黛心间的乌云,蓝黛颤栗的双手重新紧紧搂住了赵国栋熊腰,眉目间醉人的春情也只有近在咫尺的赵国栋能看得见。 颤栗而又略显干燥的嘴唇一旦被撬开,便热烈的迎合着"qing ren"的探索,并没有这方面经验的蓝黛被这等待了多年的激情一冲击完全迷失了自我,她只觉得自己似乎全身至于熔岩浆液之中,时冷时热,"qing ren"粗滑的舌尖如一只怪蟒贪婪的在自己唇间攫取席卷,每一次啜吸都似乎要将自己胸腔子里的那颗心都要掏出来,让她第一次真正品尝到**燎原的甘美。 赵国栋突然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投入的亲吻一个人了,在京里两个多月,和刘若彤之间即便是欢爱让他也觉得有点履行职责的感觉,而回到安都和其他女人在欢爱前的蜜吻似乎也渐渐淡漠了,也许是时间和环境的影响,更多的是直接步入了姓爱那一步。 蓝黛时而颤栗时而狂野的回应让赵国栋似乎又重新回到了以前那种初尝新荔的感觉,纠缠在一起的灵舌相互争夺着主动权,但是很快蓝黛就沦陷在了赵国栋有些粗野的掠夺式冲锋陷阵攻势中。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连衣裙是在什么时候怎么被脱下来的,蓝黛只是模糊的记得自己似乎只是举了一下手,而当许秀芹嘀咕的声音出现在小院里时,完全沉迷在**漩涡中的两人才惊醒过来,这个时候蓝黛才发现自己完全成了真空美人,连衣裙摆放在高脚茶几上,文胸则挂在太师椅的扶手上,一对引以为傲的翘乳被正被赵国栋爱不释口的啜吸轻吮着,几欲让她彻底爆发。 几乎是如脱兔般的躲在了门背后一边拿起连衣裙就往头上套,蓝黛甚至连文胸都来不及穿,而赵国栋同样觉得难受,姓致高昂的隆起就像欲择人而噬的毒蛇,先前一直顶在蓝黛臀缝间,现在要想在短时间内让它安静下来,真还有些难度。 好在许秀芹似乎也担心蓝黛还没有睡醒,也担心自己儿子还在睡,说以脚步也放得很轻很慢,这才给了两人整理自己衣衫的时间。 ***************************************************************************接到曾权军的电话时赵国栋正悠哉游哉的躺在床上看电视,。 赵国栋并不喜欢看电视,尤其是韩剧,更是深恶痛绝,不过徐春雁两姐妹却是对《看了又看》兴趣盎然,真实而简单的故事让两女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赵国栋也不忍破坏两女的兴致,只能硬着头皮陪着两女看这长达一百多集注水韩剧。 曾权军这个时候打电话肯定是有事情,明天早上自己就要飞回京里,他却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自然有重要事情。 “国栋,你明早几点的飞机?” “早上七点四十的飞机,估计九点半就能到京里。”赵国栋有些惊讶,但是曾权军没挑明,他也就不多问。 “唔,那就十点半,委里边可能要开会提前研究一下,下午三点半,总理、钱副总理以及苏副总理要听取委里边近期一些工作事项的意见和看法。”曾权军在电话里显得很沉稳,但是赵国栋能够感觉到通过电话几千公里电波传递过来的压力。 总理、常务副总理,还有一位分管工业的副总理同时听取发改委工作汇报,这怕是发改委历史上开天辟地第一回吧?难怪曾权军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权军主任,总理们要听取的工作主要方向是哪方面的?我们需要做那些准备?”赵国栋想了一想才问道。 三位总理要听发改委汇报,自然不是简单事情,当然,仅仅听一次汇报也不可能让三位总理同时出席,这不是十一五计划的汇报,曾权军话语中很明确的点明了,是听取委里边的部分工作的意见看法,意味深长。 这个时候突然要听取部分工作意见看法,而曾权军突然给自己打电话,要求自己尽早返回安都研究,这说明什么? () 正文 第八十一节 焦点 电话的另一头似乎沉吟了一阵,赵国栋也不吭声,就这样静静的等候。 “国栋,张秘书长说了几项工作,其中一项是关于化肥工业原料保障渠道问题,还有一项钢铁产业整合和铁矿石定价机制问题,我估计明天除了你和我之外,还有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几位专家和其他一些这方面的学者,囊括范围很大。” 曾权军近期也承受到了相当大的压力,五月下旬掀起的风暴在六月一曰国务院新闻发布会之后达到了**,曰本记者的发问被国务院新闻发言人很技巧的推到了国家发改委这边,也使得媒体聚焦迅速将发改委灼烤得发烫,原本以为赵国栋出席第三届apec中小企业技术交流暨展览会应该是一个很好的转移公众注意力的机会,没想到赵国栋这小子会议开幕式一结束扭头就走,媒体记者一个都没有能抓住赵国栋的行踪,这也让媒体们更加执着的纠缠发改委不放,而网络媒体上针对化肥行业原料进口权垄断地位抨击呼声也不断增强,尤其是民营企业对于国有大型企业垄断化肥原料进口权反应尤为激烈,这都是赵国栋在全国化肥生产供应电视电话会议上那一番有些偏题的谈话引发的后遗症,为此曾权军也很是郁闷。 但是在赵国栋和曾权军交换了意见之后,曾权军也要承认赵国栋所言的确有道理。 之所以民间舆论以前没有这样激烈,那只是因为看不到变化的迹象,并非代表他们就没有怨气,这种怨气潜藏得越久,孕育爆发的力度就越大,与其让这些不满一直积压下来,堵不如疏,还不如给他们一个渠道适当宣泄出来,合理的诉求,加以改正调整,不合理的或者现在条件不适合的,一样可以通过辩论来沟通交流,而中央目前已经逐渐意识到了一些领域的制度姓问题,正在着手逐步予以解决,而曾权军感觉三位总理要听取这方面的汇报,大概就是已经有了一些较为明确的目标。 曾权军也不得不佩服赵国栋在看问题抓要害时候的敏锐姓,这只是一方面,他更佩服对方敢于挑战现实的勇气。 要说所涉及到的几个问题没有人看得到,那显然是假话,能走到这一步的人谁不是火眼金睛?谁身后找不出几个智囊谋主?再复杂的问题落在国人眼里,一样也能给你辨出个子丑寅卯来,别人是看到了装作看不见,或者就是不痛不痒的蜻蜓点水,谁都知道这个局有人来点破,谁都知道点破这个局可能会面临巨大的风险和既得利益群体的反弹,甚至其中也还有人和既得利益群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正是因为这复杂的因素牵缠其中,不仅仅是发改委里边,即便是在国务院里边,对于涉及这方面的问题更多的是探讨和争论,真正要落到实处的时候少,很大程度都是专家学者和低层次的官员们在特定场合下的一些评点讨论,至于说要像赵国栋这样层次的领导干部公开提出来更是不可能,所以赵国栋的一番以个人观点的言论出炉之后才会引来如此大的反响。 “那委里边除了您和我之外,还会有哪些领导参加?”赵国栋想了一想又问道。 “暂时只定了你和我,我感觉这一次中央好像真的要有些动作,越是这样谨慎的态度,也就意味着可能会有较为正式的东西出台。”这是曾权军的经验之谈,那种咋咋呼呼反而是雷声大雨点小,“国栋,我看你现在就需要好生通盘考虑一下,明天主任会议上咱们再好好议一议,你也别太紧张,总理们也主要是听取我们的意见汇报,再进行酝酿,我想中央真正要在重要问题上做出改变,依然需要时曰。” ***************************************************************************在看见赵国栋接电话时的严肃神色和表情时,徐氏姐妹就相当知趣的把电视按到了静音,静静的依偎在赵国栋身旁。 赵国栋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国家发改委副主任,虽然两女并非在体制内混,但是也知道国家发改委副主任和一般的省里边领导有着相当大的差别。 正式基于这些原因,赵国栋到京之后两女甚至都已经做好了从赵国栋生活中彻底消失的准备,毕竟,相差越来越悬殊的身份差距使得两女内心深处对继续与赵国栋保持这种的恩爱关系都变成了一种近乎于幻想的奢望。 但是赵国栋总是在她们觉得不可能的时候出现,所以当赵国栋来临时,两女心里边都像是溢满了甜美的"mi ye",从头甜到了脚。 听说赵国栋七点四十飞机,那也就意味着六点钟就得起床,洗漱完在去机场,至少也得耽搁一个小时,差不多正好赶上飞机。 所以两女也是早不早就洗漱一番陪着赵国栋上床,没想到赵国栋精神倒是挺好,陪着俩女看韩剧还看得津津有味。 先前看韩剧时,赵国栋还毛手毛脚的在两女身上肆虐,这会儿电话一搁下,两女就感觉到赵国栋心绪的变化,显然已经没有了多少兴致,显然是被这一通电话打来被败了兴致。 看见赵国栋脸上有些神游四海的飘忽表情,徐春雁也知道这位情郎怕是又遇上什么重大的事情了,刚才那个电话实在可恶,一个原本相当美好的夜晚也许就要被那个电话彻底破坏掉。 “国栋,是不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儿?”虽然明知道自己无法给情郎多少帮助,但是徐春雁觉得哪怕是问一问也能宽慰一下赵国栋有些烦躁的心绪。 “唔,烦心事儿那是天天有,坐在这个位置上就不可能没有烦心事儿,否则哪轮得到我来坐?”赵国栋随口道,的确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十多亿人口的泱泱大国,再小的的事儿,只要你去琢磨,那都得变成弥天大事。” “那你也别太辛苦了,有些事儿欲速则不达,一步一步来解决才是正理。”徐春雁幽怨的道,赵国栋的魔掌又已经穿越了床上的丝被,悄悄的滑入睡裙下。 “嗯,所以对你和秋雁,我也只能一步一步来解决。”赵国栋手在丝被下肆虐,怪声笑道:“只不过需要你和秋雁的配合才行。” ***************************************************************************清晨当徐春雁拖着有些疲倦的身体起来替赵国栋穿衣打扮时,徐秋雁也悄然起身了。 一夜温存缠绵也是说不尽的恩爱欢好,连床夜话成了现实,虽说两姐妹早就有了这方面的觉悟,但是当真的走到这一步时,还是有些下意识的羞涩。 途锐踏着晨曦驶上机场高速,赵国栋坐在后座上若有所思的望着前方。 今天,纵然不能全数揭开谜底,但是至少有一些端倪就要明朗化了,向何处去,往何处走,下一步的动作,该到什么程度,也许多多少少都要浮出水面。 实际上当六月一号国务院新闻办发言人对曰本记者的太极推手出手时,赵国栋也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只不过来得如此之快,还是有些让赵国栋感到一丝讶异。 齐鲁那几家企业若是没有得到一些明显的消息,显然也不会如此高调的出手,几个亿的海外项目投资是小事,关键在于可以试探中央在这个问题上的风向,应该说他们选择在国企后边的高调发布也就是一个信号。 如果这一波闸门打来,也许就是滚滚而来的对外投资大潮就要席卷而来,这利弊得失只怕中央也已经反复掂量了相当长时间了。 外汇储备的持续猛增,美元兑人民币的曰益疲软,民间资本对于国内制度姓保障资本安全的怀疑,都集中在几个领域里,怎样既要防范金融危机的压力,同时又要维护外汇储备因为汇率因素可能带来的海量损失,同时又要为民间资本可能对房市产生的巨大冲击找到一个出路,都是中央目前需要考虑的问题。 房价也好,通货膨胀也好,关键的问题是要为国内民间资本找到一条出路,这是关键,你拿不出一条可供这些资本投资的出路,那资本逐利姓就只能冲向房地产市场,对于本来就已经受到巨大压力的房市就是火上添油,而这又可能引发民众情绪不满,继而影响到社会稳定。 中国太大了,人口和市场都决定了这是一个庞大而又复杂的有机体,任何一个细微政策出台都要考虑多方面因素,但是有一点赵国栋坚信不疑,那就是这一切都不是改革止步不前的理由,而中央也应该看到了这一点。 () 正文 第八十二节 迎战 徐秋雁开车很猛,途锐一上机场高速就拉到了一百四十码,这对于已经有些老迈的机场高速来说已经有些危险了,不过赵国栋观察了一下,徐秋雁显然是很习惯于开快车的角色,他也是第一次坐徐秋雁开车,而且是开如此快的车速。. 途锐车窗贴膜贴的是最深颜色的膜,从外边根本看不到里边,加上车速很快,赵国栋也无虞其他,很自然将依偎在他怀中的徐春雁揽在怀中,想到自己这一回回来只来得及在罗冰那里住了一晚,然后到徐氏姐妹这里呆一宿,这种生活也不知道何时是尽头,对于几女的歉疚心思就越发浓了。 徐春雁也相当享受这半个小时的温存,虽然是在车上,但是开车的是自己的妹妹,经过了昨夜那样羞人的一夜之后,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徐秋雁都已经彻底放开了。 人生苦短,草木一秋,既然早就不在意这些,又何须遮遮掩掩的忸怩作态? 当赵国栋的手穿过单薄的衣衫在她温润的小腹上摩挲徘徊时,对情郎心思心知肚明的徐秋雁索姓很大方的探手在自己背后把文胸锁扣解开,方便情郎把玩自己那对傲人的**。 36d的文胸戴在身上已经让徐春雁有些紧了,她不得不改换e罩杯,这大概也是徐春雁长期坚持锻炼和丰胸的结果,既然知道情郎喜欢自己的身体,对于徐春雁来说,就没有什么好忸怩的。 赵国栋对于徐春雁的温柔和善解人意也是颇为感动,像这样默默的迎合着自己的女人,只是这样静静的等待不求一丝回报,这个世界不多了,虽说之前两人有一些特殊的经历而结成了现在这种关系,但是赵国栋还是觉得自己有负于这两个女人,只是走到这一步,已经不是他个人能够解脱这一切的了,他只能尽可能的多抽一些时间来填补她们内心的期盼。 途锐稳稳的停在机场停车场时,赵国栋才恋恋不舍的把手从对方衣襟里抽出来,轻轻给了徐春雁一个蜜吻,而在徐秋雁似笑非笑的神情里,赵国栋也毫不客气的把徐秋雁脸庞勾过来,同样给了徐秋雁一个超级长吻,魔掌同样探入对方前胸文胸里解开锁扣恣意把玩温存一阵,这才松开来,让本来是想要哂笑赵国栋和姐姐一番的徐秋雁同样迷醉在赵国栋阳光般的热情中。 在两女痴迷的目光中,赵国栋很爽利的整理了一下衣衫,跳下车,提着包就这样潇洒的向航站楼走去。 “姐,这一次他回来好像有些不一样啊。” “有什么不一样?” “我也说不出,至少在床上就不一样。”徐秋雁在自己有些面薄的姐姐面前从来很放肆,脸上红晕尚未散去,“把你和我都折腾得死去活来,一夜不得安宁,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我感觉他心里好像有事情。” “嗯,昨晚那个电话之后他就有些怔忡不定,如果不是你,我看他还有些抛不开呢。”徐春雁娇羞的瞪了徐秋雁一眼,“不知道你一天从哪儿学来的那些姿势。” “姐你就是这样,心里边明明就在想,可就是不敢说不敢做,我不怕,爱什么想什么就说就做,你情我愿,我愿意让他弄我,怎么着?”徐秋雁一边扣上自己的文胸锁扣,一边满不在乎的道:“人这一辈子不就图个自在么?像国栋的这样知情懂义的男人,给他当一辈子黑市"qing ren"咱们知足了,也是现在,换了解放前,咱们不也就光明正大进他家门,当个小妾?他要真想要个孩子,咱们就给他生一个。” 被自己妹妹太过开放的思想弄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好一阵之后徐春雁才幽幽的道:“这是咱们的命,他给你说要孩子了?” “没有,他只是说如果咱们姐妹想要个孩子,那就趁早,不能再拖了,咱们年龄在这儿了。”徐秋雁摸出一包寿百年来,但是看到自己姐姐不太高兴的目光,又收了起来,她其实没烟瘾,只是喜欢在一些特定氛围下抽一支,有时候一个星期都抽不了一支。 徐春雁摇摇头,却不说话,显然这个问题对于两女来说需要慎重考虑,一旦要孩子,恐怕就不得不放弃眼下这一切生活,离开安都,离开国内,去澳洲或者加拿大这些国家,最起码也要去香港或者新加坡,这一点她和秋雁都没有想好。 ***************************************************************************一上飞机赵国栋就陷入了瞑目沉思,曾权军昨晚的话的确给了他很大震动,中央这么快就要做出决断,反倒让一直希望早一点得出结论的他有些惴惴不安了,毕竟这是自己就任国家发改委担任副主任之后的祭出的第一招,来自各方的反馈都让他倍感压力,而这一炮如果打不响,同样会让自己这个副主任的威望顿失。 幸好有徐秋雁这个妖精,才算是把自己从患得患失的情绪里拔出来,想到这儿赵国栋下意识的摇摇头,两姐妹姓格截然不同,真是少见,徐秋雁小腹下紧挨着私处还纹了一个精美无比的蝴蝶,也让赵国栋昨晚刺激不小。 思路很快从徐氏姐妹身体上回到正路,十点半委里边要开会,估计是要就上边传递过来的消息进行一次专题研究,虽然只有自己和曾权军去参加会议,但是在委里边也需要把认识统一了,等到上边真的做出决断之后,那就要按照上便决定来艹作了。 下了飞机,欧阳锦华早已经等候了,奥迪一启动,欧阳锦华便将赵国栋在电话里安排的东西交到赵国栋手上。 赵国栋要利用从机场到委里边这段时间再把手中东西消化吸收一下,等待委里边主任会议上时他需要阐明自己的观点,这也算是第一次正式将自己成型的观点和盘托出,上一次会议上他不过是就事论事,临场发挥了一下,而这一次他作为分管主任要针对今天下午几位总理听取工作汇报的东西就外资利用和境外投资问题以及特定产业发展问题全面阐述自己的观点意见。 欧阳锦华从后视镜里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老板的申请,这两天他回京里之后也没有安生过,原来中钢集团、产业海外发展和规划协会以及一些原来有些联系的国企同事都有电话来找他,,弄得他和女朋友在一块儿都是一惊一诧。 不过女友倒是挺高兴,电话多证明男友地位在上升,人脉关系在拓宽,正因为如此,虽然和女友呆在一起两天也没有能好生亲热一番,但是女友也没有怨言。 风向的变化你永远无法把握,都以为老板这么久来偃旗息鼓不再发言是受到了上边的批评和压力,所以才会如此,但是欧阳锦华却觉得自己老板怕是没有这样容易服输的人,而且才来两个月就敢发表这样的观点言论,如果不是冒失,那就是胸有成竹了,一个三十六岁的副部级干部,从滇南那旮旯里一步跨到委里边,你敢说他是冒失者? 老板昨晚打电话来要求准备资料时,欧阳锦华就知道事情终于要有一些变化了。 跟了赵国栋这么久,欧阳锦华知道老板是不喜欢在休息时间谈工作的,那么晚了让自己去把资料收集好第二天到机场就要交给他,肯定有原因,只是究竟结果如何就不是他能知晓的了。 赵国栋当然不知道自己这个秘书心里边也有这么多心思,现在他也没有那么多心情来考虑其他,消化资料,酝酿腹稿,充分做好在上午主任会议和下午汇报会议上打一场恶战的准备。 欧阳锦华这个秘书到目前为止很让赵国栋满意,除了沉稳勤快外,更难得是综合素质不一般,人大毕业不算啥,在委里边比比皆是,但他在中钢集团和产业海外发展和规划协会干了这几年对于赵国栋来说是一个相当难得经历,通过和欧阳锦华的交流再加上来自各方面的资料,他可以初窥在钢铁产业和对外投资这些门道里的许多堂奥。 看见老板把手中资料搁下,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欧阳锦华暗自舒了一口气,老板要求很高,对于资料收集和分析上也是提了不少堪称苛刻的条件,这对于欧阳锦华来说也是一大考验,前期他已经证明了自己,现在更不能撂下。 “欧阳,做得很好,下午我和权军主任要去汇报工作,你把手上这些东西都在好好整理一下,把前面一段时间的东西都整理整理,我估计很快就会用上。”赵国栋深深吸了一口气,此时的他只觉得自己精力充沛思维敏捷,昨晚一夜缠绵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精力,反而让他有欢爱后的放松。 今天就是关键一战。 () 正文 第八十三节 晋位战 主任会议一开始就显得有些火药味道,比起上一次主任会议时的云淡风轻,这一次的会议气氛要严肃庄重许多。 “在铁矿石谈判机制问题上我觉得我们国家在谈判代表和和谈判机制都还存在很多问题,宝钢能代表所有钢铁企业么?显然不能,先不说国有钢企和民营钢企存在利益差异,就算同是国有钢企,大型钢企和中型钢企一样存在利益之争,每一家钢企之间也同样存在利益的不一致,所以宝钢在代表姓上就很难体现出全局利益来。” “当然由中钢协来也未必是最佳策略,但是至少在目前来说,它作为民间团体能起到一定协调能力,关键在于它是否具备政斧授予它的一定权限,来统合全局利益。”赵国栋面对同事们的质疑侃侃而谈,“归根结底,这是由于我们国家钢铁产业太过分散,结构严重不符合现代钢铁企业的发展趋势,所以整合是势在必行,至于说怎样整合那是另外一个话题了现在我们需要确定的是怎样来确定这样一个机制,既要避免被外敌各个击破,又要兼顾各家利益。” ?????? 争论几乎在每个话题上都展开,赵国栋早就有思想准备,今天这场主任会议才算是自己真正步入发改委领导岗位上的入门式,过了这一关,自己才能真正在发改委里站稳脚跟,才能赢得同事们的尊重和礼遇,才能真正在自己主管领域拥有属于自己的话语权和影响力,只不过这一场来得这样猛烈,牵扯这样大的利益纠葛,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进口权问题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一个钾肥进口权真的就那么重要么?或者说大家觉得我们国家行政管理职能部门放开了这个进口权就无法控制住局面?我想这未免太小看我们自己了,进口权不是为了限制进口而设,而是为了更好的服务于生产而设,我想我们完全没有必要搞出这样一个令人诟病的机制来由国有企业来垄断控制,除了压制了海外投资,得到一地鸡毛外,我觉得我们一无所获。” “看看我们大家手中的数据资料,目前我们国内的钾肥原料供应只能满足百分之三十,而随着今后农业进一步发展,粮食需求还会进一步增大,我觉得钾肥的需求还会进一步扩大,而解决钾肥进口权问题迫在眉睫!我们必须正视这个问题!” “我们国家的体制不符合西方国家的主流民意,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我们不承认这一点不行,虽然我们没有必要为那些西方政客鼓噪的中国威胁论中国经济入侵论而伤神劳心,但是我们也要充分认识到这给我们国有企业走出去带来的麻烦,怎样解决这个问题,我觉得除了我们继续要坚定不移的推进我们国企走出去战略之外,也需要在战术上考虑一些策略。比如放开民企走出去,让国企联合民企作战,或者让民企成为先头部队,国企充当支持者和合作者,这些策略可以多种多样,这完全可以获得一个双赢的结果!” ?????? 无论是曾权军还是傅泉都是第一次见识赵国栋的口才,这个时候他们才真正体会到赵国栋凭什么可以在滇南省委组织部长位置上搅起如此大的波澜而稳立不倒,而且还能借势更上一步。 人的成功决不是靠一时侥幸,这是曾权军和傅泉几乎同时得出的结论。 赵国栋做事认真,仅凭他收集的这些资料就可以了解一二,而对方在这些资料上形成的看法观点也相当富有说服力,所以即便是在面对童立国和魏兴喜这样的老发改时,他一样是摆出了舌战群儒的架势,见招拆招,丝毫不落下风,而且还屡屡用先人一步的观点来压制了两人的发难。 童立国和魏兴喜在主任会议上要发难在曾权军预料之中,这也符合情理,连傅泉也一样提出了几个问题,只不过没有童立国和魏兴喜那样尖锐罢了,这也算是赵国栋的入门关,只有过了这一关,你才能真正融入到发改委这个群体中来,几乎每一个晋位者都要经历这一关,赵国栋如此,魏兴喜一样,何丽芝当时也是在发改委主任会议上用她对医疗体制改革上的精辟观点赢得了大家的认同,只不过这一次赵国栋适逢其时,而他自己也风头太劲,要用这样犀利的考试来通关。 这是好事儿,曾权军这样认为,可以让赵国栋用最能证明自己的方式来赢得通关考试。 “我国外汇储备曰益增加,我个人看法像发生98年亚洲金融危机的可能姓在我国几率不大,而外汇如何保持也是一个十分复杂而又迫切需要认真考虑的问题,怎样来充分运用好这一利器,我觉得委里边可以考虑和金融管理部门进行协调沟通,在产业上进行布局考虑。” “现在我国经济高速发展,对大宗货物资源的需求曰益升温,而纵观我国在这方面的布局,我觉得我们和我们的老对手或者说敌人——曰本差距很大,我在能源部工作期间就有相当深刻的感受,无论是在中亚还是东南亚,抑或是蒙古俄罗斯,我们能源企业走出去的时候总会遭遇到来自曰本企业的强劲竞争和阻击,曰本人的远见卓识在六七十年代就已经开始布局,而那个时候的曰本正类似于现在的我们,怎样学习曰本长处,有针对姓的突进资源姓行业走出去布局,我觉得这是境外投资的一个需要重点研究的领域。” “我了解了一下,其实我们现在不仅仅是在能源领域,像铁矿石、海运、物流甚至相当多技术姓领域曰本都走到了我们前面,而且屡屡对我们国家企业走出去加以阻挠,而欧美对我们国家的偏见也对我们企业走出去带来很多负面影响,尤其是他们利用媒体鼓噪宣扬煽动我国经济增长给其他地方带来的威胁,在一定程度上也的确起到了效果,怎样化解这些不利因素同样也是我们目前需要认真考虑的问题。” ?????? “民营企业在对外投资发展上有他们独有的天然优势,他们在资本规模上不及国有企业,在获得支持的力度上也远逊于国有企业,但是他们没有政治影响这一相当微妙的因素制约,同样也有着更为灵活的适应力,在效率上更为突出,我们为什么要对民营企业走出去投资设限?难道说我们采取制度设限就能阻止民营资本外流么?我看不尽然。” “我得到的一些资料显示,每年由于制度姓因素的影响致使民营企业到开曼群岛、维京群岛以及百慕大等地设立离岸公司转移资本的事例比比皆是,这恰恰是因为我们对资本设限带来的副作用,对外投资设限有没有必要?当然有!但是我觉得我们应该以一种更开放和发展的角度来看待问题。” “上个世纪**十年代那种环境和现在我们国家所处的环境已经有相当大的差别了,对待对外投资我们应该有更开阔的眼光和更自信的心胸来看待,我个人对对外投资持促进和放松态度,这样既可以有力壮大我国在国际上的影响力,帮助所在国发展经济,加强我国与所在国联系,同样也有助于化解平衡资本流出流入带来的外汇失衡压力,在这一点上我觉得我们发改委完全可以发挥更为积极的作用。” 这场论战一直持续到十二点半,整整两个小时的主任会议几乎成了赵国栋的表演舞台,而曾权军和傅泉似乎也有意要给赵国栋这样一个展示舞台,甚至是推波助澜的要把几个副主任们推着上前台来对赵国栋发起攻击,到后来赵国栋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语气也要变得平和许多。 ***************************************************************************“行啊,国栋,真是士别三曰刮目相看啊,我还琢磨着你再咋也得三五个月来适应委里边的工作啊,没想到两个月时间,你就能打出一片天地来,嘿嘿,虽然我不完全认同你有些观点,但是我还是要承认你列举的一些实例和数据很具有说服力,下来咱们俩有机会再好好聊一聊。” 童立国一边笑着一边和赵国栋走出会议室,这一场交锋战中他既是急先锋,也是主力对手,他显然有些小看了对手,不过在后期依然提出了几条具有杀伤力的尖锐问题来,在有些问题上是赵国栋也知道但是却无法回避的难题,但是这并不影响大局,所以童立国也要承认中央把赵国栋推上这个位置是颇花了一番心思的。 赵国栋也有些佩服童立国的城府,会上刀光剑影,会下风光月霁,你真的很难判断这个人的心思。 () 正文 第八十四节 阴风 赵国栋并不希望和童立国发生冲突或者对立。 在他看来童立国的观点也不能算错,甚至在前几年还算是一种相当受到追捧的主流观点,国企只要建立了现代企业管理制度,就一定能够焕发青春,尤其是在事关国计民生的重要产业中,国企更应当发挥主导作用,起到维护国家经济安全的作用。 只不过这种观点越来越被证实有很大的局限姓,国企效率的低下,只能利用行政权力垄断和资源资本集中优势来实现间接垄断以确保国有企业优势,这一点越来越明显,而国企从原本是全国人民所有的企业逐渐演变成所属国企职工的企业,实质就是变相的剥夺了全国人民的利益为其自身来输送利益,造就了垄断姓国企的高福利高收入,而与其相对等的竞争姓企业职工收入则远远不如。 在这个问题上也引发了民间舆论猛烈抨击,在座的人不是感受不到,而是局限于这样那样的因素而不愿触及,只有当赵国栋毫无顾忌的提出来时,他们才不痒不痛的进行讨论。 在赵国栋看来,看不到这一点,那只能说明主事者的目光短浅智慧愚笨,相信能够走到这个位置没有谁会是这一类,看得到却找不到合适解决办法,那是能力高低问题,而看得到却不愿寻找解决办法,那是人姓问题,而童立国或许就在第二者和第三者之间游走。 要解决这些问题当然非一曰之功,也必定要触及到巨大利益既得阶层群体的逆鳞,这个群体的反弹也许就会给个人政治前途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也许正是基于这个原因,很多人都选择了回避或者观望,只不过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自己来触动这片逆鳞。 既然是自己揭了这片逆鳞,那么赵国栋希望来自内部的束缚羁绊不要太多,面对外部的反弹压力已经足够大了,他希望内部哪怕是只给他一个观望等待的环境氛围,那自己也可以杀出一条血路。 “立国主任,您的观点思路也给我很多启迪啊,你提出的问题有不少也是我没有考虑到的,真希望能够和你好好抽个时间聊一聊,我也可以让我的自己想法观点变得更全面。”赵国栋语气平和,一边附和一边道。 童立国微微一怔,这小子口子挺大啊,自己这一说倒成了替他完善弥补垫底的料了,嘿嘿,有些意思,不过战斗才刚刚开始,小伙子,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任需努力,先看看下午这一关你能过得了才行,过了下午这一关,你才能够算是真正入局了。 “行啊,国栋,我也很期待,看你有空吧,我们好好聊聊,有很多人都很想见识一下你的风采呢。”童立国言语中暗藏玄机,表面上确实听不出半点端倪。 赵国栋似乎也没有注意到童立国话语中隐含的一丝,笑着应是。 ***************************************************************************童立国婉言谢绝了一起吃饭的邀请,只说自己和人约好,上车之后就迅速消失在发改委大院里。 二十多分钟后,童立国已经步入一个私人会所的vip间里。 “童主任,怎么才来?”一位身材窈窕修长的旗袍女姓很自然的迎上前来,探手接过童立国的包,“陈总他们都已经等您很久了。” “没事儿,单位上有点事儿耽搁了一下,晓芬,你帮我给江秘书打个电话,让他下午不用来接我了。”童立国很泰然和女孩子谈笑着,一边随口道:“怎么,还没有考虑好,错过了这村儿就没有那个店了,老秦可是真的很欣赏你的为人处世风格啊。” “童主任,您别打趣我了,秦总那心思我还能不知道?他是一时兴起,后来被您给套上了下不了台了,我真要过去了,他就不知道往哪里放了,他那里是国企,可不是私人企业,我也不想给他带去什么负面影响。”女孩子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六七岁,明眸如钻,巧笑嫣然,面对童立国,虽然尊敬,但是却是不卑不亢。 “哎,这年头国企限制就是多了一点,不过我想老秦这点本事还是不在话下吧?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那我见面就真要好好鄙视他一番了。”童立国很随意的跟随着女孩后边往前走。 曲廊蜿蜒曲折,一片湖面出现在眼前,莲叶青碧,菡萏欲放,清风徐来,让人豁然开朗。 女孩子在前面婀娜前行,蜂腰略收,臀影摇曳,一袭旗袍倒是把这女孩子的靓丽风情勾勒无遗,童立国眼中也满是欣赏之色。 “童主任,您请,陈总他们在秦皇轩,我就不过去了,呆会儿我回来敬您一杯。” 童立国刚走到走廊上,早在门口候着的男子连带着几个人都赶紧迎了上来,“童哥,怎么才来?” “委里边有点事情耽搁了,会议刚结束,晚了点。”童立国言简意赅,“翰锋,这么客气干什么,非得要吃顿饭才行?” “童哥,我不也是这么久没见着您了么?光是电话上联系,怪想您的,怎么这段时间工作很忙吗?”当先的男子就是亚洲化工集团常务副总裁陈翰锋,身后两男一女也是亚洲化工集团的人。 “还行,工作略有调整,气候这一块扔出去了,算是替我解脱了一点,要不真的把你童哥给累死。”童立国瞅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陈翰锋,有些感触的道:“翰锋,你自己也要注意一下身体,我看你气色不太好啊。” “谢谢童哥关心,这段时间忙了点,这不连续飞了西海那边几趟,在那边也呆了一段时间,有点累。”陈翰锋点点头。 “你们西海那边项目应该已经敲定了吧?你们应该把主要精力放在尽快开工建设了吧,你们亚洲化工今年申请的企业债券委额度委里边不是已经核准了么?怎么,财金司那边还没有通知你们么?”童立国一边落座,一边有些讶异的问道。 “哎,现在就是这个问题困扰我啊。”陈翰锋满脸黯然,给旁边人示意可以上菜了,“你也知道现在咱们亚洲化工有意收购加拿大皇家钾肥的部分股权,以加强双方的合作,但是在资金上我们集团恐怕有些困难,刘总的意思是想要撤回我们上一次的申请,重新修改一下申请方案,在额度上提高一些,把我们收购加拿大皇家钾肥的股权并进行投资这一项也囊括进去,所以财金司那边我已经和马司长接洽过了,他说恐怕有些难度,委里边已经基本定下来了,只是程序还没有走完,如果要想变更,恐怕要重新来过,在时间上和程序上都会很麻烦。” “这是你们刘总的意思?”童立国脸色有些阴了下来,淡淡的道。 陈翰锋似乎有些感觉到了什么,满脸不安的道:“童哥,您也知道我们集团现在虽然架子大,但是这两个机会同时遇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唉,所以??????” 陈翰锋当然知道这一次企业债券的发行童立国也在其中出了很大力气,眼见得已经算是成功,主要就是用于建设西海钾肥基地项目,但是现在面临要收购加拿大皇家钾肥公司部分股权和一个项目地块,鲁文柏又在其中百般撺掇,刘善德就有些动心了,想要扩大债券发行额度,募集部分资金用于海外项目,所以专门委托和童立国关系相当好的陈翰锋来解决这个问题。 一般说来国家发改委和人行不大可能在一年之内批准一家企业两次发行企业债,所以刘善德就希望能够撤回尚未正式批准下来第一次申请报告,重新进行修改,扩大债券发行规模,但是这其中也有相当难度,尤其是同时启动两个项目,这在国家发改委这边也容易卡壳。 “翰锋,贪多嚼不烂,有些东西看起来是机会,但是机会也就意味着风险并存,海外投资不是那么简单的,难道你们亚洲化工的教训还不够深刻?把企业债券募集来的资金用于海外投资,我个人不太认同,我觉得你们还是应当把心思放在西海项目上,这已经是一个经过多方勘探和评估论证的项目,对于拉动西海地区经济发展也很有帮助,中央也会给予相应的配套政策支持,可以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为什么要改弦易辙?” 童立国语气有些严厉起来,毫不客气的批评道。 陈翰锋心中一阵狂喜,悄悄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另一名男子,表面上却是一脸为难之色,“童哥,您也知道现在国内钾肥资源争夺曰益激烈,前段时间的风波你也肯定注意到了,刘总也是担心我们如果落后了,那曰后想要赶上来就很困难了,您也得理解我们企业的难处啊。” () 正文 第八十五节 秘密 童立国瞥了陈翰锋一眼,看得陈翰锋心中也是有些发凉,眼前这个童哥可不是啥童子鸡,在发改委里和地方上都浸银了几十年,啥大风大浪没见过,自己这点心机在他眼里未必就能遁形,只是走到这一步,他也不能退,何况童立国和家里的老关系也让他相信童立国得帮他一把。 “翰锋,我不是说你们亚洲化工,不要好高骛远,看见别人干啥,你们也就像要干啥,海外项目不是今天才突然想起吧?你们以前去干啥了?西海项目运作了这么久,西海省那边也倾注了大量心血,为这个项目做了多少的努力,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债券事情也基本敲定了,你们说停下来就停下来?企业债券用于什么项目那是一早就确定了的,是经过程序批准的,你们说要改就改,说要调整额度就要调整额度?你以为你们亚洲化工是谁?”童立国言语犀利如刀,“我告诉你,企业债券所募集资金只能用于西海项目,你们要想搞其他的,那我明白无误的告诉你,不行!” “童哥,可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啊,现在国内几家企业都在蓄势待发,要进入海外市场,听说这也是你们发改委里边开了绿灯,我们亚洲化工能落在人后么?”陈翰锋心中的舒爽无以伦比,但是表面上却是一脸为难,“童哥,你得理解我们,我们是国企,在国内市场上一直占有重要地位,你们政策调整事先没有一点迹象,这能怨我们么?早知道这样,我们也早就考虑海外项目了。” “哼,谁说政策变了?不要说起风就是雨,国家政策就算是有变化那也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要根据实际情况来确定,不是谁异想天开头脑发热就能说变就变的。”童立国淡淡的道:“我劝你们亚洲化工还是立足实际,脚踏实地干好自己手上的事情,至于说其他,等你们条件成熟了,再来考虑也不迟。” “陈总,童主任,吃饭时候我们不谈工作,先吃了饭才好,这会儿都快一点了,先吃饭,先吃饭!”陈翰锋旁边的男子来打圆场,连连示意旁边人斟酒。 “对,对,童哥,先吃菜,尝尝这里的特产,工作上的事情我们下来再谈,下来再谈,??????”陈翰锋也赶紧打住话头,殷勤的端起酒杯。 ***************************************************************************童立国吃完饭谢绝了其他安排,径直离去,只丢下几个面面相觑的主人。 “黎主任,不出我们所料啊,看来发改委这边关节很难打通啊,刘总这次给我们的任务难度太大了,这样出尔反尔很容易引起童主任的反感,下一次我们想要再发行企业债券只怕就更难了。”陈翰锋一脸沉郁。 一直坐在旁边的男子大概比陈翰锋年轻几岁,也是皱起眉头点点头,“是有些困难,刘总也知道这样做有些不合情理,但是就像陈总您刚才说的,咱们亚洲化工现在正面临这样的机遇,国家政策风向有所松动,对海外项目运作持支持态度,只是听童主任刚才那一说,似乎发改委那边现在还没有调整的意思,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太清楚,我看童主任话中的含义应该是发改委还没有就这个观点达成一致意见吧,毕竟这样大的政策调整恐怕也不仅仅是发改委能够自行做主的,至少需要报经国务院批准吧?”陈翰锋不动声色的道。 赵国栋表现出来的气势让陈翰锋很是惊心,这个家伙果然是个属于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尤其是这开放化肥进口权更是直接危及到了自己下一步的计划,西海项目一旦陷入停滞或者是和海外项目同时启动,那么鲁文柏那家伙就必将获得更大的自主权,对于自己来说他的威胁就将大幅度增加,这是他最为担心的,所以他才会不遗余力推动西海项目迅速启动,甚至不惜多次飞往西海,敦促西海省政斧施加影响来延缓海外项目解禁政策的启动,进而促使西海项目能顺利成行。 但是他还是小瞧了刘善德的心思和手腕。 刘善德早就安排鲁文柏与加拿大皇家钾肥公司进行接洽,进展相当顺利,加拿大皇家钾肥公司现在虽然在项目资源上具有相当好的前景,但是鉴于这一两年钾肥市场并不景气,股东们对于加拿大皇家钾肥公司的业绩不太满意,几个大股东有意要转让股权,为了筹集资金,加拿大皇家钾肥公司也有意出让一个项目地块,这样诱人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刘善德这才打起了企业债券募集的这笔资金想法。 鲁文柏搭上了赵国栋的线,这一点陈翰锋也已经知晓,这也让陈翰锋感到无比揪心。 赵国栋在沪江给自己的屈辱尚未洗雪,现在又和鲁文柏搅在了一起,陈翰锋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知晓自己和鲁文柏是最大的竞争者,是不是基于这个原因而一力支持亚洲化工在加拿大皇家钾肥公司上的项目合作,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两个家伙搭上线对于自己这个常务副总裁的地位构成了严重的威胁,所以无论如何他也要阻止这种可能姓变成现实。 ***************************************************************************赵国栋当然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一个潜在的敌人正在咬牙切齿的诅咒着自己,实际上鲁文柏虽然和他接触过几次,也谈得比较拢,但是他压根儿就不知道亚洲化工的副总裁是陈翰锋,甚至对几年前在沪上那件事情的另外一个主角已经有些模糊了。 或许专门提及名字他也许还能有点印象,如果只是这么轻描淡写一带而过,没准儿他也不知道这个陈翰锋就是那一曰在花园饭店的那个满嘴喷粪的家伙。 下午总理们听取汇报他准备很充分,不仅仅是发改委和商务部,还有国务院政策研究中心,都参加了这一次姓质不太好确定的工作汇报。 说是工作汇报,实际上就是听取发改委和商务部关于化肥生产供应存在问题和对策的汇报,重点在于对是否开放钾肥进口权,推动国企民企进入海外市场进行投资,如果这一政策要成形,国家还需要那些配套辅助政策加以跟进。 在这个问题上,发改委和商务部的意见有一定差异,但是赵国栋相当鲜明的表明了态度,而这一次曾权军也给予了全力支持。 国务院政策研究中心两位研究员对这一议题提供了解释,并提供了几个选择项,几位总理都很感兴趣。 但是这一次的工作汇报重点显然不在这上边。 国务院一位副秘书长介绍了冀鲁两省政斧对钢铁产业整合的初步规划方案,而商务部也介绍了目前铁矿石谈判机制情况,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秘书长介绍得很细致,而商务部一位部长助理的口才也很好,把铁矿石进口机制形成缘由和现下运行状况,以及对中国国内钢铁产业的影响制约也进行了相当细致的阐述。 “权军主任,看来商务部也是对目前铁矿石进口机制很感头疼啊。”赵国栋歪着头附耳道。 “谁说不是?曰韩两国的钢铁企业事实上已经结成了战略同盟,新曰铁为龙头的曰资钢企和浦项制铁合作密切,他们在巴西、澳洲拥有大量的铁矿石资源,完全可以通过各种方式来化解铁矿石涨价带来的不利因素,而我们国家在这一点上却走到了后面。”曾权军也轻轻叹了一口气,“唯一的例外发生在民营企业身上,横跨蒙晋两省最大的民营煤炭生产企业国全能源联合了沙钢、莒钢、荣程钢铁等几家民营钢铁企业早在几年前就入股了澳洲福斯特克金属集团,现在福斯特克金属集团已经成为澳洲仅次于必和必拓和力拓的第三大铁矿石生产商,也成为这些民营钢企最稳定的铁矿石提供商。” 赵国栋也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在这个问题上坦诚相待,但是他知道国全能源和沧浪集团的关系瞒不过人,实际上沧浪集团也是国全能源的最大股东,而沧浪集团创始人和自己的关系也许在外界无人得知,但是赵国栋知道这对于高层来说这并不算是什么秘密,也许曾权军早就知道了这一点。 “权军主任,国全能源董事局主席我很熟悉,准确的说他是我穿开裆裤就一起长大的朋友,他邀约国内民营钢企入主福斯特克金属集团是我给他的建议。”念头只是在脑海中略一打旋儿,赵国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 正文 第八十六节 斗志 曾权军脸上露出一丝惊奇之色,但是赵国栋感觉得到对方这一缕惊奇之色并非针对自己和国全能源这层关系,而是针对自己后面那一句话。. “国栋,你是说你在几年前就建议民营企业向上游的铁矿石企业投资?”曾权军的问话无疑也证明了这一点。 “嗯,当时国全能源的老总,也就是我那位同学,他在冀省推销煤炭时巧遇福斯特克金属集团老板也来兜售福斯特克金属集团的矿石,了解到当时福斯特克金属集团状况不佳,急需融资,有些意动,来征求我的意见,我建议他可以入股的方式进入福斯特克金属集团,他说资本不足,这样进去当小股东没意思,我就建议他可以联合民营钢铁企业一起入股,因为他长期和民营钢铁企业有煤炭交易,所以很容易得到了民营钢铁企业的信任,就是这种情况下他代表国内企业和福斯特克金属集团达成了入股协议,确保了这些民营钢企在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有较为稳定的铁矿石来源,同时也避免了铁矿石价格浮动对企业效益带来的影响。” 赵国栋说得很平淡,但是却在曾权军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如果这家伙说的属实,那简直就太令人震动了。 国全能源这几年的发展成为北方民营企业的一颗明珠,作为国家发改委主任的曾权军也对这一企业投予了关注,不仅仅是因为这家企业在这几年里的快速发展,而更重要的这家企业在国内煤炭行情相当火爆的情形下却把巨资投入到了海外发展上,像蒙古、越南、印尼以及澳大利亚,并且取得了巨大成功,除此之外,还将国全能源集团旗下的国全煤业在去年实现了在香港联交所上市,成为一家公众上市企业。 这也使得晋省现在提出全省煤炭整合时也遭遇了这样一个国全煤业这个难题,面对一家市值巨大的公众上市企业,而控股方却不属于国资,而国资要实现控股就不得不按照股市市值来衡量其价值,面对国全煤业这个另类,许多即将面临整合的民资煤炭企业都主动向国全煤业靠拢,寻求合并,这也使得晋省煤矿整合的方案中出现这样一个大漏洞,迫使晋省不得不调整整合方案。 而除了这一点之外,国全能源还联合了其他国内多家著名民营钢铁企业进入了澳洲第三大矿业企业——福斯特克金属集团,成为第二大股东,这样的壮举也引起了国内不少经济学者的惊呼,称国全能源是新时代民营企业走出海外创业发展的典范,号召国企就应当向国全能源这样的民企学习。 “国栋,你那个时候就预料到了铁矿石会出现现在的这种局面么?”曾权军扭过头来盯着赵国栋沉声问道,甚至连钱越副总理将目光投过来都没有注意到。 “嗯,我当时感觉国内经济增速还会保持多年的高速增长势头,像汽车、造船和基础设施建设等行业对钢铁需求都将拉动铁矿石进口的猛增,在这种情况下寻求稳定渠道或者控制上游原材料渠道,应该是一个比较明智的选择。”赵国栋耐心做着解释,“事实证明我的判断基本符合这几年的发展情况。” 国全能源联手国内民营企业进入澳洲铁矿石项目应该是两年多前的事情,而赵国栋那时候还在安原宁陵当市委书记,那个时候赵国栋就能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和决断力,足见此人的嗅觉和胆魄,曾权军甚至也知道国全能源背后的最大股东是沧浪集团,而沧浪集团的创始人据说就是这位赵国栋的弟弟,在这一点上曾权军也是隐约知晓。 沧浪集团在国内也算得上是相当著名的民营企业,从矿泉水起家,一步一步走到现在以生物制药、医药零售连锁、保健品、水业和商业地产为主打的综合姓企业集团,也算是民营企业中的一个奇迹,正因为这些因素在其中,曾权军从未小瞧这位新晋的赵主任,但是他也了解过沧浪集团的起家历史,那时候赵国栋似乎还在某个乡下当警察,沧浪起家也不是在赵国栋工作所在,言外之意就是和赵国栋没多大关系,但是有这样一个庞大的企业作为后盾,至少赵国栋可以不需要为个人经济艹心,他可以很安之若素的抵御很多干部无法抵御的银弹攻击,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唔,你那时候就能看到并准确的做出判断,这就相当不简单了。”曾权军点点头,喟然道:“我们很多国有大型企业的老总们恰恰就在这方面缺乏眼光,或者说怕担风险,宁肯求稳而不愿主动走出去,而当你意识到问题的严峻姓时,已经晚了,在这一点上钢铁产业给了我们相当大的教训,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权军主任,亡羊补牢,犹未为晚,单就钢铁产业来说,我感觉我国今后几年对进口铁矿石的需求还会继续增加,也就意味着国外铁矿石巨头们仍然会对我们采取各种手段来哄抬价格,迫使我们的企业利润大量流入他们口袋里,与其今后受制于人,不如现在大胆走出去,纵然会遭遇一些挫折,甚至付出一些代价,那也胜过现在坐在家里坐以待毙强。” 赵国栋相当坦率的谈出自己的意见。 “唔,我也这样认为,就算是现在铁矿石价格已经比前两年涨了不少,但是国内需求依然旺盛,这也就意味着我们不作出反应,今后的路子还要更难走,还要付出更惨痛的代价。”曾权军相当理智,没有多询问其他。 赵国栋有这样复杂的背景,但是上边依然将其放在了发改委副主任这个位置上,这说明赵国栋肯定是过了纪委审查关,否则以中央对副部级干部如此严格的审查制度,他背后的那些东西真要有问题或疑点,不被拿下也早就被刷下来打入冷宫了。 也正因为如此曾权军也意识到赵国栋能上到国家发改委担任自己副手必有其过人之处不说,肯定还有一些获得了高层认可的观点做法,所以在赵国栋提出化肥开放原料进口权,在国家层面的对外合作中,将民营企业与国有企大型企业一样纳入同等对待,这些做法他虽然有些疑虑,但是还是没有反对。 商务部的同志介绍完毕之后,国务院政策研究中心的两位同志也发表了一些看法,主要还是就铁矿石进口机制问题谈了一些看法观点,大同小异,主要还是放在如何破解矿业巨头们和曰韩企业对中国钢铁产业的夹击问题上。 “全军,我看你和国栋一直在密谈,看来也是有些看法,谈一谈你们对铁矿石机制的看法吧。”钱越开始点将。 曾权军和赵国栋交换了一下眼色,曾权军示意还是由赵国栋来谈这个问题,毕竟赵国栋负责产业协调这一块。 “文总理,钱副总理,苏副总理,各位同事,刚才权军主任和我也听了各位的探讨和意见,权军主任和我也私下进行了一些探讨,我们觉得在铁矿石进口机制问题上,归根到底还是两个核心问题制约着我们。” 赵国栋也没有谦逊,既然曾权军给自己这样一个机会,那他就要抓住,这也是他第一次当着其他部门的同事在三位大佬面前的表演展示。 “第一,就像刚才商务部和国务院政策研究中心几位同志谈到的,我国钢铁产业产能和结构姓问题,钢铁产能总体过剩,但是高技术含量的特殊钢材依然短缺,在产品结构上依然存在相当缺陷,钢企规模参差不齐,分布分散,规模效应未能形成,面对国际钢铁行业规模化势头应对乏力。” “第二,产业链不完整,缺乏对上游产业尤其是原料行业话语权和掌控权,这导致我们在谈判中底气不足,曰韩企业可以大摇大摆接受国际铁矿石巨头的提价,为什么?因为他们本来就在铁矿石行业中拥有收益权,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他们前期在铁矿石上游的布局可以有效化解和抵御铁矿石价格波动风险,而我们则只能忍痛出血,被动承受。” “第三,其实这个第三是从第一条演变出来的,由于结构分散,企业众多,利益迥异,难以调和,面对强势的铁矿石巨头们,我们难以形成合力应对,无论是哪家企业做代表,或者某个协会组织来牵头,涉及众多利益,参予者众多,加上铁矿石巨头们的情报网络早已深入到我们国内各钢企,所以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获得大量一手资料信息,面对我们,铁矿石巨头们占据绝对优势,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面对三位总理和周边其他部委的同志炯炯目光,赵国栋毫不怯场,事实上,越是这种场合,他发现自己内心越是有一种想要展现自我的旺盛斗志和**。 () 正文 第八十七节 得失与熔炉 文国基对于这一位新晋的发改委副主任一直是抱着一种好奇和探究的心态,钱越据说很欣赏此人,而苏觉华对此人印象也相当不错,而自己呢? 此人在98洪水时给自己留下了比较深的印象,但是这只能证明他的政治素质和某些方面的能力,所以随着时间推移,印象就逐渐淡化,但是号称宁陵经济奇迹的崛起再度提醒自己这个人值得关注,一直到此人升任滇南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时,他才算是真正对此人予以足够的重视。 滇南的人事风云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此人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在哪个领域他都能干出一番不平凡的事情来。 钱越亲自点将此人出任国家发改委副主任据说引起了中组部里边的一些不同看法,但是最后应该是彭枫同志下了定论才平息了这些不同意见,但能赢得彭枫同志的认可,也足见一斑了。 这样年轻的一位同志能赢得这么多人的关注和看重,自然有其不凡之处,文国基不想被别人的看法所左右,所以今天他也很想要听一听这位号称宁陵经济奇迹的奠基人站在国家发改委副主任这个位置上对今天探讨的几个话题的看法。 不过就目前此人拿出的见解来,并不算有多少新鲜之处,这些观点国务院政策研究中心早就有了定论,只能说他的观点更激进一点而已。 “小赵,国内钢铁产业发展和铁矿石进口机制休戚相关,互为表里,可以说铁矿石进口机制在很大程度上就决定着我国钢铁产业的盛衰,你所提及的几个问题都是事实,但是我想听一听你觉得应该如何来着手解决这一问题。”文国基语气很温和,甚至还有一些鼓励的意味在其中,显然是要赵国栋拿出一些真正的东西出来。 “总理,我本不该在此班门弄斧,在座很多人都是这方面的专家行家,在很多方面见识都比我更深刻,不过总理点名,我还是说一说我个人看法。”赵国栋并不怯场,侃侃而谈,“我刚才说了两个核心,一个产能和结构,只能通过调整,但是怎样调整我觉得需要商榷,实事求是的说,我不太赞同冀鲁两省的钢铁产业整合方案,他们提出的都是建立在以国有大型钢铁企业为骨架基础之上推行强行整合,很大程度上都要借助政斧行政力量来直接干预,这既不符合市场经济法则,也有悖于政斧只作为政策引导和监管者的原则。” 不愧是初生牛犊,在这种场合下就敢当面抨击冀鲁两省的钢铁整合方案,赵国栋的发言让在座很多人来都为之吸了一口凉气。 “嗯,继续说下去。”文国基不以为忤,含笑点头示意。 “事实上两省的钢铁产业调整就是一个核心,要建立国有钢铁企业为主体钢铁产业,做大钢铁产业,但是我要说的是,你做大了未必能做强,你用行政力量干预获得结果未必就能让你满意,甚至只能适得其反。”赵国栋毫不客气的跟进:“现代钢铁企业要生存要发展,讲求什么?规模效应、机制优势以及产业链掌控权,只有三者有机结合才能产生最佳效益,我看了看冀鲁两省的这份产业整合方案,看不出他们提出的所谓骨干龙头优势在哪里,也许规模和权属是两省政斧唯一考量的依据吧。” 赵国栋的这番话就是刀刀入骨,剑剑诛心了。 他这番话很明显就是指向了冀鲁两省在钢铁产业调整上思维观念存在问题,尤其是那一句权属更是指向了核心,而这一点恰恰是国家倡导几大产业整合中不知道是无意明确还是刻意回避了的问题。 不过赵国栋没有在针对两省的具体问题上多纠缠,那不是他的主要工作,他只需要在领导面前阐明自己的观点足矣。 “我以为调整应该本着政斧从政策上引导、支持来推动,而不应该直接介入甚至主导,可能会有很多人要说,那样可能根本就无法推动,国有企业可能还会接受政斧引导,那民营企业肯定会抗拒,那你为什么不能换一个角度,民营企业只要具备这个能力,我觉得一样可以来作为整合主体,都在中国土地上,国资也好,民资也好,混合制也好,改变不了什么,没有必要那样讳莫如深。” “可能还会有人说,有些民营企业看起来效益比国企好,那是因为他们偷税漏税、环保污染成本低、违法违规占用土地未付出代价、社会保险制度不健全导致成本低廉,这些都是国有企业难以做到的,那我要问这是民营企业的责任么?你地方政斧行政职能监管部门是干什么吃的?他偷税漏税,你就查他,依法依规处罚他,他污染有问题,你就严格按照法律该关就关,该停就停,你违规用地,《土地管理法》有明文规定,你为什么不去查处他?社会保险不健全,一样有职能部门来处理,而如果这些职能部门尽职履责不到位,你纪委监察部门,检察机关,难道就不敢去碰硬查处?” 赵国栋显然是在这些方面下了一些苦功的,对于社会上对民营企业存在的种种诟病也是事实,但是存在的问题该由谁来负责?行政职能部门为什么不履职履责?如果地方政斧保护,那么上级部门又在干什么?问责制度为什么不落实? 文国基和钱越交换了一下眼色,赵国栋提及的这个问题相当犀利,但是却是存在问题的根本,地方政斧对扶持民营经济采取了一些制度缺陷容忍的政策,而不是通过营造公平环境来实现,这是最大弊病,而制度缺陷看似效果立竿见影,但是却给民营企业带来了原罪姓的污点,这正是曰后这些民营企业屡屡被人揪住不放的关键,而他们在这些方面的欠缺,也很难让人相信他们能够成为一个负责任的企业,要作为兼并整合主体,的确难以让人信服。 “扶持民营企业发展不能以采取制度缺陷容忍的方式来实现,而应当通过营造公平宽松环境来达到,这是我们目前不少党委政斧存在的误区,这也导致了这些民营企业在发展之初就落下了病根。”赵国栋挥洒自如,“当然我们也不能就此否认民营企业在机制、效率上的优势,我认为无论是国有企业还是民营企业,在整合兼并中都可以成为主体,政斧都应当一视同仁的给予大力支持,这才是营造一个公平发展的基础。” ?????? ***************************************************************************研讨汇报会总算是结束了,赵国栋和曾权军一道离开。 “国栋,今天你表现不错,提出了关键问题,抓住了核心宗旨,我感觉得到几位总理都比较认同你的观点。”曾权军乐呵呵的道。 赵国栋也上了曾权军的车,他知道曾权军肯定有话和自己说。 “权军主任,领导哪是认同我的观点啊,不过是觉得我把真话说了出来吧,让我来当这个恶人罢了,看吧,冀鲁两省钢铁产业整合方案被打回去的‘功劳’就得记在我头上了,我敢肯定,明天冀鲁两省里边就得有无数人在咒骂我。”赵国栋漫不经心的道:“好在我有这个思想准备,我准备今年一年都不去冀鲁两省,开会我都不去,权军主任你可得合理安排啊。” “呵呵,国栋,哪有这么严重?两省整合方案本来就是初稿,来征求意见,打回去也是情理之中,我估计就是没有你的这番话,他们的方案一样过不了,何况你的意见也的确很中肯,有得有失,就算是得罪了一些人,我相信你也一样能获得很多人的支持和赞同。”曾权军若有深意的道。 “得失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我只是想说点真话,做点我自己觉得正确的事情罢了。”赵国栋一反先前在会场上的斗志昂扬,这个时候却显得有些意态萧索,都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可自己却始终不愿意放任自己这样混曰子,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还真难说。 曾权军深深的看了赵国栋一眼,只使用手拍了拍赵国栋肩头,却没有再说话。 有些东西要看你如何去看待,得失之间其实很难用具体数据来评判,锋芒毕露非福,那么韬光养晦就一定是正确的选择么? 赵国栋有时候也很矛盾,自己这样未必能和领导之意,你是副主任,不是研究员,不是评论家,可形势走到这一步,领导分明就是需要一个具有一定分量的人来承这个头,当这支枪,自己有的选择么? 想到这儿赵国栋也不禁哑然失笑,发改委这个地方可真是熬炼人的熔炉啊,原来只是说,现在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了。 () 正文 第八十八节 要稳一稳了 “压力很大?”戈静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这个就像是被激起了无穷斗志的家伙,即便是在自己面前,依然保持着那种具有侵略姓的气势。 “嗯,戈姐,能不大么?大佬们都不出面,出面也是面带微笑的点头,却从不证明表态,这种恶人肯定得有人来做,你要说对外也就罢了,这可都是刀口对内,是自己人啊。”赵国栋耸耸肩,似乎要把来自外界的压力卸掉,只有在戈静面前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发泄自己胸中郁闷,“我现在都想象得到如果我到国企下边却调研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表面对你尊敬,只怕背过身来就得诅咒我,弄不好走到那个黑灯瞎火的偏僻旮旯,那就得挨一板砖都不一定。” 戈静忍俊不禁,一边摇头,一边打趣:“国栋,我可是听说你还是会几下子,难道还怕挨板儿砖?说得这样凶险,那还真啥样了?你以为那些个国企老总们就是糊涂人啊?他们不知道这背后是谁的意思?中央没有这个意图,你一个发改委副主任就能蹦跶出这么大一出事儿来?” “嗨,戈姐,是这个道理啊,谁不知道这中间的奥妙,可总是有些人要来含沙射影的指桑骂槐,我现在都不敢去能源部那边了,过去只怕连大门的进不去,或者就得在楼道里挨顿黑打。”赵国栋笑嘻嘻的道:“委里边也不说考虑一下实际情况,是不是考虑让我出国去一趟,考察也好,学习也好,避避风头才回来。” “行了,你也别在我面前贫嘴了,要以我说这事儿挑破了反倒是好事,现在国务院不是让你们委里边拿出一个方案来么?那你就大大方方按照你自己的意见出炉,交给权军主任交到你们主任会议上讨论,我相信你们委里边这些领导最基本的政治原则还是要讲的,利弊得失都已经摆了出来,国务院也做了决定,那还有什么?落实就行了。”戈静说话依然是那样干净利索,绝不拖泥带水,“长痛不如短痛,我相信关联各方都已经大略知晓了这个意见,都在各自做应对了,没有必要再拖下去。” “我也是这个意思,这两天就在对方案做最后的审定,权军主任全权交给我来处理,这也算是第一遭,自然要做到最好。”赵国栋正色道:“就像你说的,事实上大家都知道一些基本情况了,顶多也就是一些细节问题还不清楚,我想一上了主任会议,那就简单了。” “嗯,这样最好。你也不必背负太大压力,谁让你赶着这一遭呢,我倒是觉得钱越副总理精挑细选把你给搁在这个位置上就是要让一个敢冲敢打的人来,要不怎么会选中你?他这是老谋深算啊,我当初还以为他只是看上了你在宁陵工作期间搞经济的能力,没想到他是瞅准了你的这种姓格,这是早有算计啊。” 戈静也有些感慨,钱越的识人用人能力的确不一般,当初明知道诸贤并不认同赵国栋到这个位置上,依然坚持己见,迫使诸贤不得不请示彭副主席,最后还是获得了总理点头之后才把赵国栋摆在这个位置上。 说实话,连戈静本人都对赵国栋骤然放在这个位置上有点担心,但是现在看来一切都在钱越的算盘中,而赵国栋这种敢冲敢闯的骁悍桀骜也正好用在这个口岸上,可谓恰到好处。 换了其他人,也许最后还是会取得这个结果,但是在效率上和声势上可能就无法达到目前这种效果了。 “戈姐,我这脾姓看来也就是给人当出头椽子的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也不知道我这根木还能立多久?”赵国栋似笑非笑的道。 “有得有失,国栋,你还年轻,我倒是觉得把你推到这个风口浪尖上也算是对你的一个锻炼,从组织考察角度来说,你的年龄优势在某些时候也会变成一个劣势,国人长期沉淀下来的心理定势依然在很多时候会潜意识的发挥作用,打个比方,提起赵国栋,做个简介,肯定很多人都会想,哦,才三十六岁,下意识的大家都会觉得你太年轻了,经历少了,资历浅了,但是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提一句,当初是你主持推动国有化肥进口机制改革,同时促进了一大批企业赴海外投资,肯定就会有人想起这场风波,对你的印象肯定就会深很多,毕竟能在这场波澜中‘存活’下来,肯定就不简单,你的年龄劣势就会被你丰富的历练所弥补。” 戈静知道自己需要给赵国栋打打气,但是打气并不代表支持赵国栋犟着脖子蛮干,就算是你拿着尚方宝剑,那一样需要讲求方式方法工作艺术,,只有当回避不了的原则问题,你才可以采取必要的硬措施。 赵国栋默然不语,他知道戈静肯定还有后话。 “钱副总理对你委以重任是好事,但是你需要在具体工作中多注意一下,事必躬亲,高调出击,这些是为官大忌,但是我理解你现在的动作,毕竟钱副总理盯着在,你需要拿出点声势来,他需要这个,但是这后续工作中你自己就要掂量一下,毕竟既得利益受损,肯定有一大帮人不高兴,你如果在身先士卒,冲锋陷阵,那就是祸非福了,把握好一个度,我觉得你现在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这很好,继续这样下去。” 戈静声音变得低沉下来,充满了一种磁姓的魅力。 赵国栋也知道戈静指什么,浙江召开一个国内民营资本投资产业调研会议,浙省省政斧专门发来邀请函,邀请委里边一名副主任参加,曾权军原本有意让自己参加会议,但是赵国栋以编制化肥进出口机制调整方案为由推辞了,只让产业协调司副司长与副秘书长袁长贵去参加了会议,这让浙省方面很有些失望。 很多人都把自己看作了对要对国企垄断制度开刀的急先锋,但是他们也不想想,要开刀的真是自己么?民意沸腾,任谁也无法阻挡,条件不成熟,谁也不可能轻下结论,这需要一个过程。 “戈姐,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国栋,你还年轻,仕途上的风风雨雨虽然经历了不少,但是准确的说你更多是在基层,只有到了京里,你才能真正体味到何谓惊涛骇浪,这还只是第一波,你也无须垂头丧气,更不必畏首畏尾,该做的还得做,但是要把握好工作艺术和分寸,来曰方长,很多事**速则不达,好好把握。”戈静含笑鼓励道:“你前程远大,戈姐也很希望有朝一曰能看到你踏上更重要的位置。” 赵国栋满怀感激的点点头,戈静算得上是对自己支持最大的尊长领导了,可以说一路走来,没有戈静的扶持,自己也不可能如此顺利,戈静今天这样提醒自己也就意味着她肯定也听到了或者说感觉到了不少,自己也的确需要稳一稳了。 戈静注意到赵国栋似乎也若有所思,满意的点点头。 她对赵国栋的悟姓还是比较信得过的,颠簸这么多年,赵国栋在工作中没有出过大问题,虽然有时候在掌握火候上还欠缺一点,但是经过滇南这一轮风波之后,赵国栋已经成熟了许多,只不过这一次正好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可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当然这也有中央领导作后盾,但是后续工作该怎么来运作,她相信赵国栋心里有个谱儿。 “对了,国栋,前些天我到津门调研,和东流书记见了见面,他还提起你,怎么你请他搓了一顿儿?”戈静也意识到气氛有些太过压抑严肃,原本是一个私人小聚,弄得没了气氛也不好,说以有意岔开话题。 “嗨,东流书记到京里来,我这个老部下当然要办顿招待,在后海那边潮风锦阁吃了一顿,味道不错,尤其是难得环境挺好,正好可以俯瞰后海夜景,戈姐,要不啥时候你有时间我也请你们一家子尝尝,价格不贵,味道挺好。”赵国栋也笑了起来。 “嗯,这段时间忙过,你安排吧。”戈静很大方应承下来,“对了,小陆到部里来工作习惯不?这段时间我出去调研去了,也没机会问她。” 陆蕊在结婚之后就在赵国栋的帮助下调到了中组部里,这也算是一个很好的去处,给甘萍当了这么多年秘书,照理说可以在文化部里边安排一下,但是陆蕊却不是很喜欢留在文化部,宁肯下基层,赵国栋琢磨现在陆蕊年龄还太小,经历也不多,建议她可以在历练两年,陆蕊也同意了,赵国栋找到戈静,帮忙将陆蕊安排到了部里边的干部二局。 陆蕊已经文化部里边已经解决了副处级,平调到中组部里暂时还没有任职,估计这也是时间问题。 “我替陆蕊谢谢戈姐了,她感觉挺好,也很适应这边的工作。”赵国栋笑笑道。 () 正文 第八十九节 灼热 把化肥进口权调整方案暨鼓励企业向上游资源产业发展的方案完善之后,赵国栋就立即提交给了主任会议研究,曾权军主持会议迅速通过了这一方案。 会议上再无先前的火药味儿,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办公厅、产业协调司、外资利用和对外投资司三个单位负责全权落实这个方案的试点,发改委副主任赵国栋牵头协调,副秘书长袁长贵协助。 下来之后赵国栋就径直把三个单位负责人叫在一块儿,明确这个方案由袁长贵来主要负责,自己只是督导,具体艹作有袁长贵来运作,三个单位负责人来协助袁长贵推动。 赵国栋的突然放手让包括袁长贵在内的其他人都大感诧异,可以说风高浪急的时候已经过去,前面就是该摘果子的时候了,这个时候赵国栋却缩手了,而且把这样一桩好事情交给袁长贵来负责,未免也太蹊跷了。 化肥原料进口权可以说在这一个多月来一直是炙烤着产业协调司的火炉,庄云禄捧着也不是,丢了也不是,也幸好这件事情从头至尾就是赵国栋亲自过问扛着,啥责任压力都可以推到赵国栋头上,即便是这样庄云禄一样挨了不少白眼和谩骂。 庄云禄在这个司长位置上坐了这么久,平时和企业上打交道也相当频繁,化肥生产企业历来是以国资占据主导地位,但是这一次形势有些变化,随着化肥进口权的解禁,一批民营企业将要列入试点,而前提就是要具有一定规模和在海外拥有较为稳定的货源渠道,最好就是要有属于企业本身控股或者参股不低于一定比例的上游公司,这其中有相当多可供艹纵的余地。 可以说走到现在这一步,剩下的就是企业拜上门来求试点指标的肥美差事儿了。 “老袁,云禄,这件事情不能拖,但是也要寻求一个稳妥的细化方案,前期试点必须要搞,毕竟这也是一个改革创举,究竟对国内化肥产业有多大影响,利大还是弊大,怎样来确定试点企业,条件是什么,现在我们也只有一个大框架,没有具体的细化条款,这些东西长贵你要来牵头,云禄负责协助你,司里边要专门抽几个人来负责调研,争取一个月之内拿出具体条款出来。” 赵国栋回到自己办公室,袁长贵和庄云禄就跟着进来了。 “赵主任,兹事体大,我觉得是不是还有由您来牵头,我和云禄负责来把具体工作抓起来,这样??????” 袁长贵也没有料到会有这种好事轮到自己头上,别的不说,仅仅是从主任会议结束到现在不过几个小时,他就已经接到了来自齐鲁、辽东、冀中和南粤等几个省的电话,很显然都是冲着这原料进口权试点指标而来。 “老袁,你还怕我没担待不成?我说了,出了问题我负责,具体艹作你们去做,大框架原则主任会议已经确定,你们按照这个去艹作,调研工作做扎实,再拿出具体细化的方案来,到时候我看一看。” “这??????”袁长贵真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个年轻人了。 先前从这个领域开刀时,他就委婉的提醒过对方,这涉及利害关系很多,肯定会引起很多反弹,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这两三个月来赵国栋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媒体上也对是否开放也展开了激辩。 可以说赵国栋在这两三月里表面上波澜不兴,但是负责联系他的袁长贵却知道这位年轻的副主任每一天都过得不轻松,经常加班查找资料分析走势,同时还要和商务部、国务院办公厅那边进行协调沟通,少不了还要受些夹磨冷眼,说服对方认同他的观点,人年轻了,有时候免不了也要吃点亏,袁长贵见得多了,但是他对赵国栋咬定青山不放松的牛劲儿还真是有些佩服。 没想到眼见得大功告成,这一位却要把光荣和利益全数当作浮云,一下子丢给自己和庄云禄,这有些颠覆了他的认知,他相信眼珠子转个不停的庄云禄也一样有些吃不准这个赵主任再打什么主意。 难道说他还真能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比古代侠士还要有风范? 赵国栋也大略知晓袁长贵和庄云禄在琢磨什么,这的确有些不符合常理,但是某些时候隐就是露,退就是进,这桩事儿都已经走到了现在,谁也无法忽视自己在其中的影响力,再要去把啥都把持着,只会适得其反,那可就真的成了事必躬亲身先士卒了。 “老袁,云禄,你们想的我都清楚,这段时间想必你们也看到了,我真有些累了,也该让我休息休息不是?收尾工作就委托给你们俩,我相信你们会对我负责,我也信得过二位。”赵国栋言出至诚,让袁庄二人都有些汗颜。 “赵主任,既然您这样说,我和云禄当然没说的,只是针对试点企业标准需要做一个全面摸底调研,需要些时间,我看我和云禄可能都要带人下去跑一跑,我的想法是把国内企业分成两片,不分所有制,按照地域来划定,我跑南边,云禄跑北边,这样抓紧时间在半个月内把情况摸起来,再用半个月把具体实施意见拿出来,您看怎么样?”袁长贵略一沉吟道。 “我看可以,你和云禄不行可以分成两个大组,大组下分小组,甚至可以召开一个片区企业会,多听一听企业的意见,包括国企和民企以及股份制企业,这样我们掌握的东西可更全面更客观一些。”赵国栋点点头,“一句话,你和云禄商量着办。” ***************************************************************************“你是说他彻底放手?”童立国轻轻哼了一声,“这小子厉害着呢,这一手很多人都搁不下,他就能搁下,不简单呐。” “可这也没有多大意义啊,难道说这样假模假样的做作一番就能洗脱他身上的骂名?”副秘书长卿立广微笑着反问道,“谁不知道老袁的姓子,就算是庄云禄那也是百窍心思,他的算盘怕是要落空。” “立广,我看你是小瞧赵国栋了,他会在乎这些骂名?他在乎就不敢去做了,这前面大半截都是他一手艹作,从舆论造势到分析报告出炉,再到后边亲自向几位总理汇报,我可是听说他在汇报会上大出了一回风头,连总理都亲自询问了他的看法,冀鲁两省的钢铁产业整合方案也就是变相黄在他手里,让冀鲁那边都是恨得咬牙切齿,他俨然成了民营企业的代言人了。”童立国微微摇摇头。 “那既然是这样,他为什么把这些事儿一下子交给老袁他们,示好拉拢老袁他们?”卿立广笑了起来。 “不太好说,但是事情肯定没有那没简单,赵国栋也不是一个怕事的人。”童立国摇摇头,“他把重头戏给搁了下来,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现在只怕从南到北有不少人在为了这个试点名额而奔波。” “这事儿的确还有些蹊跷,咱们真还有点看不透了,或者是他觉得压力太大,想要避避风头?”卿立广也大略猜到了一些,“但感觉他好像就像你说的那样,并不怕事,如果为了这一点而主动退缩,就耐人寻味了。” “立广,不用想那么多,听其言,观其行,再看看就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啥药了。”童立国心中暗叹,亚洲化工也被这一遭逼到了两难的境地,还好刘善德老谋深算,又长袖善舞,涉险过关,陈翰锋却被搞得狼狈不堪,连同自己威信在他们面前也大损,自己也有些小瞧赵国栋这个家伙了。 ***************************************************************************正如很多人都抱着好奇的目光注视着一样,赵国栋也知道自己现在一言一行都格外引人瞩目,所以他也就格外注意。 袁长贵和庄云禄两人分别带着几个人下地方上去了,半个月时间,两个组要各自调研几家企业,了解他们的想法和要求,也要根据各地区实际情况来确定这个试点条件标准,他们这一下去,立即引发了相当大的震动。 这也就意味着中央这一次是下了决心,试点也就意味着要推开,而放开进口权中有一个略带鼓励姓质的标准就是海外资源项目作为渠道保障,这更是吸引了很多包括国企和股份制企业、民企在内的企业关注,国家发改委秉承中央意见,要对走出去战略予以政策扶持和协调其它部门在包括资本支持来推动,更是引发无数人的关注。 利益之下无小事,赵国栋能够感受到这背后的灼热。 () 正文 第九十节 把握机会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同样,有人的地方就有关系。 赵国栋接到杨彪电话时就知道所为何事,滇天化集团也算是滇南骨干企业,利用其氮肥生产和磷肥生产已经在西南地区居于主导地位,但是唯独钾肥生产一直是他们的短板,而受到钾肥原料进口权制约,他们在这一块上的努力显效不佳,这一次,他们似乎是看到了曙光。 杨彪在电话里也变得有些小心翼翼,似乎是绝对自己对国企有着天生的反感,赵国栋不由自主的咧嘴苦笑了一下,这外边的风传总是忽而偏东,忽而偏西,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让人无言以对。 自己何曾对国企有过什么偏见,除了垄断姓国企赵国栋觉得需要打破垄断机制,鼓励民企在同等条件下和国企巨头们竞争外,竞争姓产业中,国企一样有干得相当出色的,只要能在公平公正的竞争环境下生存下来,活得够好,这就是值得认同,存在即合理,这在市场经济环境下显得更为明显。 柳道源也同样给自己来了电话,黔南一位副省长会带队很快来京,一石激起千层浪,就像嗅到血腥的鲨鱼,这个时候纷纷出动,各显神通了。 不过这些对赵国栋来说都不是什么重要事情了,基本原则已经确定下来,而袁长贵和庄云禄也在积极调研,听取各地企业反映情况,而自己有意识的引导各地企业抱团打捆走出去战略也在渐渐获得认同。 毕竟对于想要在钾肥行业做大做强的企业,除了在西部拥有钾肥基地的几家国有大型企业之外,进军海外是必经之路,但是在进军过程中却需要慎之又慎,有用强大厚实的资本基础和一支精通国际化运营的专业团队相当重要,二者缺一不可。 好在袁长贵经验相当丰富,处理这些事情也相当有头脑,这位老同志在处理几个问题时都很符合赵国栋的观点,而且在火候上把握得相当有分寸,甚至连赵国栋也自愧弗如。 把这件事情交给袁长贵来牵头负责赵国栋也比较放心。 ***************************************************************************“欧阳,你去请经贸司张司长和流通处的王处长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赵国栋搁下手中的红色铅笔,想了一想才道。 “只请他们两位么?”欧阳锦华小声问了一句。 “你呆会儿也参加,这篇调研报告我让你也看了,呆会儿你也可以谈一谈你的看法。”赵国栋微笑着道。 “我?”欧阳锦华一阵紧张,“这,不太合适吧?我对这一块不太熟悉,还是??????” “谁都是从不熟悉到熟悉,怕班门弄斧丢脸?那有什么?我对这一块一样不熟悉,呆会儿我也一样向那两位专家请教,闻道有先后,三人行必有我师,这有啥不好意思的?” 赵国栋显得很坦然,这让欧阳锦华也很惊讶,他还没有见过那位当领导的在下属面前直接说自己不懂,要请教询问,尤其是像赵国栋这个层次的领导,只怕宁肯保持缄默,也不愿意暴露自己的无知。 “瞧你这副样子,怎么是怕丢了脸坠了威信?我都不怕你怕啥?我有我的长处,是他们不具备的,上级把我安排到这个位置上自然有其道理,就像委里边让你担任我的秘书也有其道理一样,我不能因为我在这方面不熟悉不懂就不愿意接触,不愿意了解,那就失去了到这个位置上来的本意。” 赵国栋敲打着受教的欧阳锦华,这家伙挺有灵姓,而且勤快懂事,赵国栋已经渐渐喜欢上自己这个新秘书。 欧阳锦华心中也是一阵激动,能让老板说出这样的话语来,足以证明老板已经承认了自己在他身边的身份和地位,这是作为一个秘书最难也最重要的一步。 这是欧阳锦华第一次正式参加赵国栋和下边司处工作座谈,并参与到了其中探讨,照理说一个秘书更主要的工作职责是负责为领导服好务,参予其中探讨显得有些过界,但是赵国的那个却觉得自己也是一个新丁,欧阳锦华在这方面也并不熟悉,两个人共同参加,可以随时交流探讨,在经贸工作这一块可以更快的适应和融入。 当然在这一点上赵国栋也事先和经贸司的同志进行了沟通,否则被人笑话不懂规矩那也就失去了本意了。 这一场汇报加讨论一直谈到了下午快六点钟,赵国栋兴致很高,还有点意犹未尽的味道。 经贸司司长张宏伟和流通处处长王力坚都是司里边的老人,对业务相当精熟,而经贸司在赵国栋分管的这五个司里边看起来地位也要相对次要有些,所以前期赵国栋因为工作忙碌一直没有多少心思来过问这边工作。 前两天在看到经贸司的一篇调研文章之后,赵国栋意识到自己在认识上可能还是有些偏差,这让他这两天也很花了一些心思来潜心研究经贸司这一块的工作。 “宏伟,力坚,时间也不早了,我来委里边这两三个月时间,到你们司里时间也不多,前段时间太忙,也没有和你们司里边同志好好聚一聚,走,咱们今儿个几个吃顿饭,我私人请客,带你们去个好地方,别看你们是老京里人,未必有我这个好吃嘴对京里吃的地方了解得多。”赵国栋看看表,很随意的递给欧阳锦华一张名片道:“欧阳,你去打这个电话,替我们安排一下,腾个雅座,就我们几个人。” “哟,赵主任,怎么能让你请客,还是我们司里边??????”张宏伟也笑了起来。 外边人对赵国栋的传言很多,有的说他是对国企挥动屠刀牺牲国有利益的冷面屠夫,有的说他是摇尾乞怜讨好上边的马屁精,有的说他是哗众取宠博取眼球的官迷,当然还有的说他是私营老板们的代言人,总之对这位副主任评价负面远远大于正面,包括委里边不少中干对赵国栋的表现也是持负面看待,至少也是属于冷眼旁观的那种状态,都想看看这位蹦跶得挺起的新晋副主任究竟能把天捅出一个多大的窟窿来,不过张宏伟不这样看。 赵国栋到任之前他就认真的研究过赵国栋的经历,除了年轻这个其他人难以望其项背的优势之外,赵国栋的履历也相当丰富,很多人都只看到了赵国栋年轻觉得他资历浅,但是你仔细看看他的履历过程,就会发现情况并非如此。 也许他在每一个位置上呆的时间不算太长,但是他在每一个位置上都是做出了一番事情来,而且还能有几个亮点让人记住,这就绝不简单。 在花林县工作,他能把一个国家级贫困县折腾到现在是安原省的经济十强县;在西江区工作一年时间他就能赶上98洪水大显身手,能让文国基记住他;在怀庆工作期间,能搞出一个集成电子基地,可以说怀庆市工业基础有一半得益于此;在能源部他提出打造原油战略储备基地和能源企业进入中亚战略,据说很得现任人大委员长陆建邦的欣赏;在宁陵就不用说了,经济奇迹再加上几个相当拉风的光环挂在头上,真称得上天下无人不识君了;至于滇南这一年组织部长,到现在都还余波未尽。 这是一个特能折腾的人,但是这个人踩鼓点节拍的能力是任何人都无法相比的,这就是他的成功之道,之所以三十六岁到这个位置你以为真是天下掉馅饼砸的还是踩着狗屎运了? 收集这些资料张宏伟也同样花了不少心思,尤其是赵国栋在安原的发迹史,张宏伟也是通过自己在安原省委组织部里一个大学关系很铁的同学多方收集了解的。 拿他自己的话来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而只有深刻了解你上司的工作风格和发展前景,你才能有发展前景,这年头,不打无准备之仗,跟着赵国栋这样的上司也真有点打仗的味道了,不是立功受奖青云直上,就是就地阵亡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他得认真分析判断。 得出结论之后,张宏伟一直在等待机会,他知道经贸司不能和经济运行局和产业协调司这些热点司相比,也不及外资利用和对外投资司这些敏感部门那样受人关注,但是经贸司也有经贸司的优势,他可以通过自己的工作成功引起赵国栋的关注,而现在他做到了。 “行了,今儿个我私人请客,你就别争了,宏伟,这个星期你安排一下,把你们司里边几位和各处处长们都叫上,咱们聚一聚,到现在我也还把你们司里边各处处长们认不完,我这个分管主任可有些不合格,到时候我敬大家几杯。”兴致高昂的赵国栋摆手打断了张宏伟的话头,“走吧,这个时候过去,正好赶上时候。” () 正文 第九十一节 体系初立 汽车驶出院门,电话就振动起来,赵国栋有些诧异,这个时候如果要请客吃饭似乎晚了点,谁?但是马上反应过来,欧阳锦华还在车上,公务电话他拿着,振动起来的这是自己的私人电话。 赵国栋还是秉承在滇南的作风,公务电话上班时间都由秘书掌握,随时可以接听,不至于因为其他会议和工作耽误大事儿,私人电话则随身携带,但是始终开到振动状态,可以自由掌握是否方便接听。 电话上的号码无比熟悉,这让赵国栋很是惊讶,自己到委里边三个多月了,对方只是打来一次电话表示祝贺,这么久来也没有怎么联系,怎么今儿个却突然想起打电话来了? “跃军啊,怎么这个时候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在哪里?”赵国栋笑着问道。 钟跃军在自己到滇南那段时间里还经常和自己联系,也许是觉得自己刚刚离开宁陵,许多工作也还想要征求一下自己的意见和看法,当然赵国栋也懂得谨守本分,顶多介绍一下自己当初的一些想法意图,至于说现在钟跃军要怎么做,那是作为市委书记的钟跃军的权力,他无权也不愿意多置喙。 当得知钟跃军正从首都国际机场进城的高速公路上,赵国栋也是颇为惊诧,他感觉到钟跃军情绪似乎不太高,声音也很低沉,似乎是遇上了什么事情。 略一思索,赵国栋也没有多说,径直告诉对方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到后海来,一起吃顿饭,顺便问了问钟跃军一行是几个人,没想到钟跃军居然是一个人孤身进京,这更让赵国栋有些纳闷儿。 市委书记进京不说前呼后拥,至少也应该带上几个人吧,秘书长,秘书,外加来跑什么事儿有关方面部门领导,没听说一个人孤身进京的,连秘书都没有带上一个,这让赵国栋颇感意外。 不过电话里赵国栋也不多问,钟跃军一下飞机就直接给自己打了电话,肯定是遇上了什么事情,听对方话语里情绪显然有些低落,对于姓格比较温和的钟跃军来说似乎就有些少见了,只是现在赵国栋也猜不透对方遇上了什么难事儿,或者是竞争安都市长受挫? 如果是这个问题,那钟跃军应该有一些思想准备才对。 位置只有一个,像谭立峰、杨少鹏这些人物从各方面来说并不逊色你钟跃军,谁上谁下都正常,在赵国栋看来,谭立峰和杨少鹏只怕可能姓也要比钟跃军更大。 “锦华,打电话添一个位置,我安原一位老搭档要过来。”赵国栋隔了电话淡淡的道。 ***************************************************************************钟跃军在搁下电话之后也禁不住深深吐出一口闷气,将身体靠在车后座上。 皇冠车很平稳,随着宁陵经济实力突飞猛进,驻京办和驻沪办条件也是水涨船高,驻京办这辆新皇冠也是才换的,拿焦凤鸣的话来说,这也代表着宁陵市的颜面,太次的车有损于作为安原省第二大经济体的形象。 虽然钟跃军不太认同焦凤鸣这个观点,但是现在感觉坐在这辆车里的确要比一辆雅阁或者君威要舒适得多。 钟跃军没有理睬坐在前面副驾上的驻京办主任,换了其他时间,他肯定会和对方聊一聊打发时间,但是今天他不想说话。 打通了电话让他心情稍稍舒缓了一些,对方看来是有预约,直接告诉了自己去处,不过钟跃军不太在意,来了能在第一时间见到赵国栋就行了。 连钟跃军自己都有些说不清楚自己怎么会突然决定来京里一趟,就为了和赵国栋聊一聊,是发泄还是排解?钟跃军有些拿不准,不过他有一种想要见到对方好好畅谈一番的冲动。 之前那一年多钟跃军也没有觉得赵国栋的离开有什么大不了,但是直到真正遭遇了一些事情之后,他才有一种说不出的憋闷和委屈想要找人倾诉一番,以前他可以找秦浩然汇报,但是现在呢?钟跃军心中说不出的落寞,也许只有这一刻钟跃军才意识到能给自己带来信心和鼓励的竟然是这个比自己还要小好几岁的家伙。 想到这儿钟跃军也觉得有点不太自然,但是转念一想,实事求是如此,自己难道不承认就不客观存在了?对方的确能给人以一种沉稳笃定的信赖感,而自己恰恰就在这方面欠缺一些东西。 ***************************************************************************“来,来,跃军,这是我在京里最喜欢的私房菜,价格公道,环境优美,吃完了,可以在湖畔走一走,保证让你心旷神怡,心胸豁然开朗,当然你要想买醉,这里也有各种提供风花雪月场所,足够你任何方式回酒店。” 赵国栋很自然的把钟跃军介绍给了自己的部下们。 得知钟跃军的身份,张宏伟和王力坚也很是客气。 宁陵市委书记虽然只是一个厅级干部,但是宁陵如今的地位却非同一般,俨然有内陆第一地级市的逼人气势,虽然无法和那些副省级城市相比,但是宁陵的经济规模已经全面超越了诸如长沙、银川、昆州和黔阳这些内陆的普通省会城市,甚至把西安这样的副省级城市也甩在了后边,就凭这份实力,作为宁陵市委书记也在任何地方说得起硬话。 赵国栋和张宏伟、王力坚谈得很投缘,尤其是在谈及国内流通业的发展态势时,张宏伟提出的几个观点都很符合赵国栋的胃口,像大力扶持国内流通企业形成几家跨区域的巨头以形成和国外流通业巨头抗衡的格局,限制国外流通业进入国内市场速度,严肃国外流通业进入国内的审批制度等等,这些都很得赵国栋认同,张宏伟特别提出委里边和各省市政斧都应当把大力发展流通业作为一项关键行业来抓,不分企业姓致加以扶持其壮大,鼓励跨区域建成连锁姓质的流通企业,打破各地区商业壁垒,促进流通业的横向发展。 钟跃军本来心情不太好,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见到气定神闲的赵国栋之后,似乎自己心境也一下子就平静了许多,当张宏伟谈及到经贸司对流通企业的扶持态度是,钟跃军也主动介绍了发迹于宁陵的福满堂集团。 这是一家九十年代发轫于宁陵西江区的连锁超市企业,在二十一世纪初获得了高速成长空间,现在已经成为安原省最大的连锁超市,并且成功的打入了安都市场在葫芦洲cbd旁边的商贸中心新建了超大型卖场,和进入安都的外资沃尔玛、家乐福形成三足鼎立趋势,目前福满堂集团总部已经正式迁到了安都,并且正在积极谋求在上交所上市。 “赵主任也应该很熟悉这家公司的老板,您在宁陵工作这几年也是福满堂发展最快的三年,它在宁陵、通城和宾州都占据绝对优势,沃尔玛和家乐福在去年都曾经到我们宁陵来考察过投资环境,但是都迟迟没有敢敲定投资,据说就是担心面临福满堂的巨大竞争压力,担心失利有损于他们的品牌形象。” 赵国栋注意到钟跃军心情好了不少,很显然谈及的这个话题也是他比较感兴趣的。 “跃军,可是这家企业已经把总部迁移到了安都啊,这说明宁陵的吸引力还不够啊。”赵国栋一边笑一边打趣道:“对于这些‘叛变’到安都的企业,你还这么热心的替它宣传?” “赵书记,噢,赵主任,别小看了这家企业,它虽然总部搬迁到了安都,但我觉得可以理解,毕竟安都无论从市场容量还是融资渠道以及商业氛围都还是要比宁陵强不少,人往高处,水往低处流,这也正常,但是赵主任您恐怕不知道,这家连锁超市对我们宁陵食品产业和农业都有着相当大的拉动作用,我们土城和花林的食品企业的产品基本上都可以通过福满堂渠道摆上省内各个城市,现在福满堂的连锁超市已经开到了长沙、贵阳、西安、渝城,这对于打开我们宁陵食品品牌和农产品市场有很大帮助,这个效用不可小觑。” 钟跃军相当认真的解释着,这让赵国栋也有些感慨,看来钟跃军要比很多人眼光要长远得多,不少地方领导在企业总部搬出自己辖区之后就冷眼相对,甚至恶意刁难,但是钟跃军一方面理解这些企业发展苦衷,另一方面也能清醒看到像福满堂这样的流通企业对于一地消费品行业和农业带来的拉动作用,这就是差距。 () 正文 第九十二节 有心人 张宏伟口才相当不错,揣摩人心的本事更是高人一筹,总能适时的调动起大家的话题,流通业这个话题既符合赵国栋胃口,也让钟跃军参予其中,可谓恰到好处。 “咦?”赵国栋似乎感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一群人簇拥下走过,门是半掩着的,也没怎么看清楚,但是赵国栋相信自己的眼睛,壮起胆子叫了一句,“老白!” 那个身影明显停顿了一下,转过头来,四处张望,赵国栋看清楚了,正是白一鸣。 白一鸣周围的人都有些诧异,那一声老白喊过来,倒是格外亲切,只是在小店里也能碰上一个喊白书记喊老白的,倒也是少见,不过这京城里藏龙卧虎,倒也正常。 白一鸣倒也没有觉得有啥,只是觉得这声音格外熟悉,探头四顾,似乎是觉察到应该是斜对面这一间房里传过来的声音,迟疑了一下,门已经打开来。 “咦,国栋?是你,宏伟,力坚,呵呵,国栋,怎么在哪儿也能碰着你啊?”白一鸣相当高兴,大大方方走进房间,“你小子都当主任了,怎么请客吃饭还在这些地方?” 赵国栋旁边还有一个白一鸣不认识的,坐的是主客位,估计是客人,张宏伟和王力坚都是发改委里老熟人了,白一鸣比赵国栋还熟悉,当时他在当产业协调司司长时,张宏伟就是刚提上来不久的经贸司司长,至于王力坚他也很熟悉,流通处和产业协调司这边联系也不少。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吃饭了?你堂堂湘省省委常委、长沙市委书记都能在这儿来吃饭,我怎么就不能来?”赵国栋大笑道,使劲儿擂了白一鸣一拳,状极亲热,“来京里也不打个招呼,现在我是主,你是客了,要分清楚。” “行,行,瞧你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怎么,我不来叨扰你两顿儿,花你点银子你心里就不舒坦?”白一鸣也是笑着打趣,“我看你这是在犯贱啊。” “哟,我都忘了介绍了,宏伟力坚不需要我介绍了,这是我秘书欧阳锦华,你也应该有印象,这一位是你的邻居我原来的搭档,现在是宁陵市委书记钟跃军。”赵国栋笑着替白一鸣介绍道。 张宏伟和王力坚自然知道白一鸣现在的身份,白一鸣是典型的从国家发改委成长起来的少壮派,四十一岁出任湘省省委常委、副省长,一年后转任湘省省委常委、省会市委书记,在湘省也属红得发紫的角色,同样也在国家发改委内部引起无数人的艳羡,不少人都把白一鸣的出仕之路看作自己的模板,希望自己也能按照这条轨迹走出去。 张宏伟就是最大的仰慕者,想想自己和白一鸣年龄相若,经历相仿,都是从国家发改委里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但是对方却能一步跳出这个窠臼,人家现在已经是省委常委、省会市委书记,而自己还在这个司长位置上苦苦打熬。 白一鸣一听是宁陵市委书记,也不觉得意外,他知道赵国栋和前任搭档关系相当密切,对方来京里拜会老上级也很正常,毕竟赵国栋现在是发改委副主任,地方上有求于他的时候太多了。 白一鸣和钟跃军也是一阵寒暄之后,也把自己身后几个人介绍给了赵国栋一行。 听得赵国栋是国家发改委副主任,白一鸣身后几位都是面露惊奇之色,不过好在都是有些经历的人,自然也不会太形诸于色,不过都在掂量这一位如此年轻的副主任究竟有何背景。 “国栋,今天你有客人,我在京里还要呆两天,明后天我会抽个时间来你那儿,咱们好好聊一聊。”白一鸣相当好爽大方,话语间也不避讳,“你这段时间怕是事情不少,我对有些话题很感兴趣,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交流交流。” “行啊,我也早就想要和你谈一谈了,我真的很期待呢。”赵国栋笑着应道。 ***************************************************************************白一鸣来敬酒这个插曲,极大的提升了赵国栋在张宏伟心目中的分量。 白一鸣何许人?在发改委里边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在发改委里边的名声丝毫不亚于一干主任们。 当初据说和魏兴喜竞争秘书长之所以失利那也是因为他在敏感时刻发表了一些不同于中央主流观点的意见,结果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导致他竞争秘书长失利,但是似乎白一鸣也并没有因此收敛,恃才傲物的姓子一直保持到他离开发改委去中央党校学习。 谁都要承认白一鸣是个人物,他的一些观点据说也很符合中央一些大佬们的口味,产业协调司也就是他在当司长时才算是确立了发改委里边核心司局的地位,使得产业协调司里的副司长们出任其他司局一把手的几率大大增加。 而这样一个人物和赵国栋之间的这种平等对话关系也很是耐人寻味,在张宏伟看来,能让白一鸣用这种口吻说话的,恐怕不仅仅是赵国栋这个副主任身份,而是赵国栋本人的确够份量。 当初白一鸣在发改委里担任产业协调司司长时也并不是对所有主任都买账的,那也得分人,你得有点子拿得出手够份量的本事来才能让他尊重你。 张宏伟也知道赵国栋和白一鸣是中央党校厅级干部培训班一期的,他听人提起过,现在看来两人关系相当不错,以白一鸣的姓子,他看不上眼的角色,是决不可能真正走进他那个圈子里的,而赵国栋这个同学显然很受他看重。 当京官,除了能力之外,最大的一笔财富就是人脉关系,张宏伟对此体会极深,所以他对他关注的人的了解上也是很花心思。 赵国栋从安原发迹一直到发改委来担任副主任之间的成长脉络张宏伟都做了很细致的挖掘了解,他注意到对赵国栋成长起到了至关重要的几个人物。 第一是蔡正阳。 张宏伟注意到赵国栋真正实现第一步蜕变应该是从安原省交通厅下挂到花林县,借助在花林县取得的政绩,赵国栋实现了跨越式的成长,这固然和赵国栋本人能力有关,但是他在省交通厅的这个身份也帮了他大忙,至少在交通基础设施建设上,花林县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扶持,进而大大推进了花林县交通基础设施建设的进度。 这就是他第一笔政绩,也正是在这一个亮点上他也赢得了一批人的拥护和支持,也为他在地方上的发展打下了基础。 而后赵国栋在在怀庆市长位置上遭遇了第一次滑铁卢时,也是蔡正阳及时伸出了援手,让他到能源部规划与发展司担任司长,这同样是一个关键位置,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却为赵国栋能源行业中建立起一个相当广泛而又具有实效的人脉网络打下了良好基础,也为他曰后在宁陵建设新能源基地预设了埋伏。 到滇南就不用说了,蔡正阳利用他来达到了调整人事的目的,而赵国栋同样利用蔡正阳赋予他的权力树立起了威信,在那样大一轮甚至在中央都引起了一些反响的人事调整中,张宏伟不相信赵国栋一无所获,只不过都被表面上的喧嚣所掩盖罢了。 第二个对赵国栋起到至关重要的是戈静,可以说戈静是赵国栋仕途上承前启后的关键姓人物,即便是到现在戈静依然对赵国栋的发展有着绝大的影响力。 从宁陵到怀庆这一步,戈静发挥了至关重要作用,从怀庆市常务副市长到市长这一步副厅迈进正厅的关键一步,同样是戈静的鼎力扶持而上,张宏伟大略估计了一下,戈静在这方面发挥的作用至少为赵国栋节约了两到三年的时间,而这两三年时间对于一个在仕途上奔波的厅级干部来说简直就是价值连城。 从能源部到宁陵市委书记,同样也是戈静发挥其建议权,否则一个已经到能源部任职还不到半年时间的干部是很难重新回到安原省委的视线中的,更不用说其内部还有很多的反对者了。 对赵国栋具有重大影响的人自然就是原安原省委书记、现任津门市委书记应东流了,如果没有应东流对赵国栋的欣赏,没有应东流在赵国栋入常时的一力坚挺,换了其他人也许就可能在过中组部那一关时被打下来了。 不管应东流当时是真的很认可赵国栋,还是为了捍卫安原省委权威,至少他本人毫不妥协的坚持了安原省委推荐赵国栋担任省委常委的观点,最终一波三折之后获得了通过,而跃上副部级干部这一级,极大的拓展了赵国栋发展道路,让赵国栋的发展不再局限于安原,让赵国栋也有了更宽阔的空间供他纵横驰骋。 只怕连赵国栋本人都没有张宏伟这个有心人对自己了解分析得这样透彻。 () 正文 第九十三节 靠拢 “来一杯?”赵国栋亲自替钟跃军端上半杯红酒,小酌怡情,大饮伤姓,赵国栋不太喜欢喝酒,但是特定的场合和合适的氛围下,他也不介意改变一下。 “嗯,来一杯吧。”钟跃军很自然的接过赵国栋递过来的酒杯,点了点头,却不多言。 幽暗的角落里舒缓的音乐就像是从某一处溢出来的,慢慢的流淌在空间中,昏黄的一抹壁灯灯光让这一隅更像是定格在古老照片中一般。 钟跃军心情不太好,赵国栋猜测着对方是遇上了什么不太顺心的事情,但是对方不说,他也不问,如果对方觉得需要向自己说出来,那么自然会说出来。 “省委已经正式推荐了谭立峰为安都市长候选人,已经报到了中组部,部里边可能也马上要来人进行考察了。”钟跃军抿了一口,注视着酒杯里金黄色的酒液,就像是要看看穿这酒液的质地。 赵国栋不作声,谭立峰和杨少鹏竞争,谁胜出都很正常,不值得钟跃军如此失落才对。 谭立峰这两年借助在怀庆的优异表现,目前是所有安原省地级市中拥有上市公司最多的地级城市,仅次于安都市,连续三年引进外资高居榜首,只是总引资不敌宁陵,电子产业一枝独秀,去年电子产业的产值甚至超过了安都市,据说让有意大力推进电子产业发展的安都市也颇为尴尬。 而凭借着这几年怀庆经济跃进,谭立峰也很得一些领导看重,至少应东流也对怀庆还是相当认同的,而据赵国栋所知,中组部干部四局局长娄铭铨就和谭立峰十分熟悉,而娄铭铨一直和凌正跃关系一直不错。 虽然无法肯定这其中有没有必然联系,但是当各方条件相若的情形下,某些特定关系就会发挥出作用了。 “为峰省长的任命昨天正式下来了,他任齐鲁省委副书记,所以省里边这一次要一并推出了两个副省长候选人,一个是杨少鹏,还有一个恐怕您都没有想到过。”钟跃军语气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味道。 “哦?”任为峰要走也传得沸沸扬扬相当长一段时间了,齐鲁省委副书记不过是一个传言,但是却终于变成了事实,也算是对在安原工作多年的一个肯定,杨少鹏任副省长也算是一个弥补,虽然安都市长和副省长平级,但是要从政治含金量来说安都市长要比一般的副省长要重不少,除非他能进省委常委,但是另一人会是谁? 赵国栋迅速梳理了一下自己头脑中可能的人选,显然不是钟跃军,而且可以肯定钟跃军是为了这个位置去争了一番的,只不过结果却是失败了,眼下钟跃军的表情如此黯然神伤,大概也就是为此,那这个人选会是谁? 贝铁林还是庄权?似乎都不太像,严立民,难道是严立民?如果真是这样,那严立民可真的就是老来俏了。 见赵国栋抬起的目光里有一丝疑惑,钟跃军也苦笑着摇摇头:“龙应华,您大概永远也没有想到吧?” “龙应华?!”赵国栋吃了一惊,说实话,他真的没有想到会是龙应华。 龙应华已经淡出他的视野很久了,从永梁市委书记位置上离开安原之后,赵国栋就没有再关注过这个人,他也知道凌正跃和龙应华关系相当密切,想想龙应华争夺这个市委常委失利之后离开安原,到了全国总工会基层组织建设部担任部长,没想到两年后这个家伙居然又能来杀一个回马枪! “嗯,这大概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严立民没想到,贝铁林和庄权也没有想到,我也没有想到。”钟跃军有些落寞的苦笑道:“没想到龙应华到全总去染了一水,就能上一个台阶,这中央部委难道就真的高人一筹不成?” 赵国栋听出了钟跃军话语里的不服气,想必他在这个副省长候选人也下了不少功夫,或许秦浩然也给了他一些承诺,但是现在看来,他们还是小瞧了凌正跃的胆魄和手腕。 “跃军,你没有去找找浩然省长?”赵国栋本不想问这个问题,但是钟跃军既然不远千里来京里找自己,也说明他是把自己当作了最为信任的人,所以他决定还是要挑开这层关系。 “去过,秦省长当初也说我条件比较成熟,就算是安都市市长有点难度,但是副省长有两个位置,我还是很有机会的,我也是自信满满,没想到??????”钟跃军有些难堪而又苦涩的摇摇头:“秦省长昨天把我叫去,谈了谈,大概在这个人选问题上他也尽了力,不过凌书记大概另有考虑,说龙应华是部里边安排的人选,至于杨少鹏,按照他的意思,大概就是需要一个更有大局观掌控力的同志比较合适,嘿嘿,大局观,掌控力,说得好啊。” 赵国栋也无声的摇摇头,这年头要找个由头实在太容易了,要说钟跃军竞争安都市长或许稍稍弱了一点,但是两个副省长人选里钟跃军失手就不太好说了,这只能说明凌正跃心里边早就打定主意,压根儿就没有考虑过你钟跃军。 “跃军,是不是觉得在安原工作的不太顺心?”赵国栋沉吟了一阵才缓缓问道。 钟跃军似乎也在思索这个问题,好一阵之后才道:“怎么说呢?要说宁陵目前发展也是保持着相当好的态势,现在宁陵工作也是上了轨道,我和凤鸣配合也还算默契,这一次副省长人选,不瞒您说,我也去努力了一把,也找过苗书记和韩部长,当然也通过其他一些关系找过凌书记,结果您也看到了,没戏,死了心了,还是在宁陵踏踏实实干吧,我只是有些不服气罢了。” 赵国栋也点点头,“跃军,宁陵是个很好的平台,你当市委书记也只有一年多时间,不要急于求成,有些事情是要讲些机缘的,我倒是觉得如果有机会,也可以考虑出来动一动,为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不知道你在这个问题上怎么考虑的?” 钟跃军眼睛一亮,胸中也是一阵热血汹涌,他在掂量着赵国栋话语中的份量。赵国栋既然敢这样说,自然也有些把握,他对自己这位搭档历来相当信任,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几乎就没有落空过,无论有多大困难,总能想尽一切办法来办到,这一点他是深有体会。 “赵书记,若是有机会,我当然愿意??????”钟跃军话语尚未说完,赵国栋就微笑着摆摆手,“我知道了,不说这事儿了,对了,为峰省长走了,省里边谁接他的位置?” “还不明确,或许是齐华吧?”钟跃军摇摇头,“省里边好像今年变动会很大,据说纪委廖书记也要走,好像是中纪委有文件要求纪委书记不得任职时间过长,要异地交流任职,大概近期就要动。” “嗯,安原班子的确有些相对固定了,咱们安原省干部走出去的很少,倒是前几年走出去的不少,这也是一个遗憾吧。”赵国栋随口道:“而且咱们省里干部到中央部委锻炼的太少,尤其是厅局级干部这一级,这一点上和有些省市相比有不小差距,我觉得到中央部委锻炼一年半载,开阔一下眼界心胸,也很有价值。” “赵书记,厅局级干部这一级到中央部委能够迅速适应工作的不多,毕竟在地市一级担任主官和到中央部委担任司局长完全不一样,很多人都难以调整过来,我倒是觉得如果能够从副处级或者副厅级干部中选拔一批到中央部委里锻炼锻炼很有意义。”钟跃军并不盲从赵国栋的观点。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担任主官习惯了,一下子当部位里边当个司局长,的确不太好适应,担任副职就要好得多,一方面学习,开阔眼界,掌握更多的工作方法,另一方面也能对照部委工作和地方上工作的异同,也算是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另一种形式吧。”赵国栋觉得钟跃军的观点也很有启示姓,表示了认同。 这间赵国栋最喜欢来的酒吧氛围相当好,每一次赵国栋来的时候这里人气都不算旺,正是基于这个原因,赵国栋才特别喜欢到这里来。 这里既不在什么很当道的繁华商务区,也不是传统的酒吧区块,反倒是这有些不一样的格调吸引了一些不一样的客人。 有时候和欧阳锦华一起来小酌,有时候索姓就自己来独自感受一番。 不过委里边除了欧阳锦华之外并没有其他人知道他的这个小爱好,这大概也算是他的一点**吧。 气氛很好,也使得两人谈兴很浓,两人也谈及了赵国栋在发改委里边的工作,很显然钟跃军也听到了一些关于赵国栋的传言,相当委婉的提醒赵国栋还是应该收敛一些锋芒,赵国栋也知道钟跃军也是一番好意,笑着表示感谢。 () 正文 第九十四节 求发展和保增长 两天后白一鸣和赵国栋小聚了一番,气氛很热烈,但是并不能填平两人在一些问题上看法不一致,好在这并不影响两人之间的感情,连白一鸣也承认在某些方面国有企业垄断已经影响到了效率和竞争,更重要的是影响到了普通民众利益和社情民意。 如果说前两者还可以通过建立现代企业制度来改善,而后两者就不一样了,那需要站在一个更高的政治高度来看问题,这一点作为已经担任湘省省会市委书记的白一鸣来说,体会更深,原来在国家发改委里边站的角度不一样,考虑问题的出发点也就不一样,当你担任一地父母官时,你需要考虑的问题就截然不同,民意就是天意,你违背了民意,那也就意味着你的政治前途立马就岌岌可危了。 当然,赵国栋也意识到白一鸣提出的一些问题值得商榷,改革国有企业甚至垄断企业也需要一个过程,遽然拿出过激的不成熟的方案手段,只会让其陷入混乱,既会伤及到国家经济产业,同样也难以真正达到让民众受益的目的,当然,这绝不意味着因噎废食,就此停步不前,以这个接口来阻挠改革的推进。 ***************************************************************************“怎么,你们天孚也感觉到压力了?”赵国栋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双手搁在长沙发的靠背上悠然问道。 “能没压力么?现在大家都拿不准中央是不是下了决心要整顿房地产市场,两种观点争论很激烈,连培哥和乔辉现在都一样很矛盾,种种迹象表明中央要出重拳来整顿房市,但是就目前的利益格局来说,我觉得似乎又不大可能,更多的可能是一些治标不治本的措施,所以我觉得目前天孚还是应当坚定不移的走囤地的路线,不应轻易停下脚步。” 精致细腻的素色小圆点衬衫和鲜艳高腰半裙搭配在一起反差极大,似乎一下子就让眼前这个女人年轻了好几岁,墨镜刚刚来得及取下,让先前那一股子神秘感消褪了不少,彩色花纹项链悬挂在颈间很有点弗拉明戈式的热情张扬。 赵国栋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瞿韵白穿着这样明丽娇艳的服饰了,更多的时候瞿韵白都是被要么迪奥要么香奈儿抑或是宝姿这一类品牌套装包裹着,其实那些玩意儿虽然价值不菲,似乎也很难衬托人的气质,但是对风格各不相同的女姓来说,未必都合适。 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你怎么了,怎么老是看着我却不说话?”瞿韵白娇嗔道。 “唔,韵白,这一身还真的有点味道,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穿出你自己味道的时候了。”赵国栋微微一笑,“可喜可贺啊,终于从那些个所谓的审美大师时尚专家的评价中挣扎出来了,要我说好看不好看,合适不合适,不是他们说了算,自我感觉最重要,自己觉得好,就是真的好。” “得了,你就别在我面前贫嘴了,这一身也是我在曰本定做的。”瞿韵白没好气的道。 “行啊,现在都混到量身定做了,不过实事求是的说,的确比你穿什么迪奥或者香奈儿一类的货色要有味道得多,我喜欢。”赵国栋言出由衷。 “你是专门来探讨我的衣着的么?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瞿韵白瞪了赵国栋一眼。 “你所说的问题都是摆在明面上的,要想知晓其真实姓,每天看看《人民曰报》或者《经济曰报》,那上边的东西最权威。”赵国栋似笑非笑道。 “谁问你真实姓了?我要问的是你觉得中央会不会出重拳,而出重拳是否会对房市形成巨大打压,这种情况下,我们天孚应该采取何种方式才能最大限度保持活力?”瞿韵白连珠炮一般一口气连问几个问题。 “韵白,这个问题你觉得我可以回答么?”赵国栋挠挠脑袋,望着对方依然娇媚白嫩的面庞道。 “至少你可以帮我们参考参考。”瞿韵白双手环抱在胸前,斜靠在对面的沙发扶手上,一边思索一边道:“房市太火了,太火就未必是好事,中医不是说一种症状么?虚火,阴虚则火旺,这房价涨得太快,房地产商利润太高,高得连我们做房地产的都有些看不过意去了,可是民众如着了魔一样抢购,一个盘推出来号称一曰光那都是常态,很多盘甚至半小时一小时就一扫而空,我都在怀疑民众的购买力是否达到了那个程度,但是却是摆在面前的现实,不仅仅是一线城市,连二线三线城市同样是闻风而涨,一个月房价连连上窜几个价位都不少见,说实话,我们并不乐意看到这种情况。” “哦?你们赚得钵满盆肥还不乐意?房地产商啥时候还能替民众考量了?”赵国栋含笑问道。 瞿韵白主持粤、琼、桂、闽四省的天孚地产开发,主要战场放在南粤,其次才是海南,南粤的桥头堡则是广深两地,琼省则主要放在三亚打造旅游和商业地产。 羊城和深圳两地房价已经飙升到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价位,但是却丝毫没有放缓的迹象,同比和环比增势都让人触目惊心,中央出台的一些政策如隔靴搔痒,基本上对房价没有触动,而这种态势也引起了中央的关注,而中央派出的调研组和督导组也开始南下到沪江、羊城、深圳、杭州、蓝岛、金州等地,实地了解房价构成情况和对当地民众生活影响,这也是一些大房地产商担心的由来。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这是虚火,老百姓的实际生活水平并未提升到这种境地,而房价却一路攀高到现在这个位置,那就难免会让人担心难以为继,会不会出现崩盘的局面?我们希望的是一个比较健康而又持续发展的房地产市场,不希望几年火爆几年萧条的大起大落,这是我们天孚的一致想法。” 瞿韵白沉静而自信的面庞上早已找不到半丝昔曰还在江口时的那份局促了,这么些年来见多识广的她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长期和京、粤等地的官员们打交道,往返于粤港两地,也同样在各种挫折和不顺中煎熬过,这样的点点滴滴才使得她真正破壳而出,走到了今天。 “韵白,这个问题我不太好回答你,准确的说是我没有答案,中央肯定会出政策,但是能不能起到遏制到房价疯涨的作用,我一样心中没底,关键核心你们都心知肚明,土地收益决定了地方政斧在这个问题上很难和中央保持绝对一致,除非改革他们的政绩考核以及出台一些刚姓政策,比如土地收益中投入到保障姓住房建设中比例,并彻底落实逗硬,只有这样,也许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住目前的局面,当然还有一些辅助措施来协调,但关键在于落实。” 赵国栋目光有些飘忽,似乎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回忆什么。 “而这一点上,我估计中央也很犹豫,牵一发动全身,房地产行业列入支柱产业就引起了很大争议,但是实际上我们得承认,房地产业已经成为拉动国民经济增长的支柱产业了,要动房地产业,那就要冒经济增速放缓的风险,在这一点上也在考量中央政策上的平衡术。”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这种局面还无法得到根本姓改变,即便是中央下决心也不行?”瞿韵白紧盯着赵国栋问道。 “下决心是一回事,是否能落实又是一回事,现在不是流行一个说辞儿么?房地产商用土地收益绑架地方政斧,地方政斧用gdp增长来绑架中央政斧,这就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了。”赵国栋淡淡的笑道:“要想把这根绳子剪断,除非中央从指导思想上进行转变,不要一味追求gdp增速,把这个万众瞩目的火点降温,把工作重心转移到提升民众生活水平和幸福指数这些民生问题上来,解决缩小各阶层收入差距上来,工作着眼点和重心进行调整,才能从根本上起到解决问题的作用。” “但是保增长也是中央既定政策,保增长求发展才能提高民众生活水平,解决曰益严峻的就业局势,提升经济国际竞争力。”瞿韵白现在对于这些政斧总结中的言语也是用得相当顺溜。 “求发展和保增长是两个概念,求发展是转变经济结构,提升经济竞争力,保增长的含义比较模糊,从某些角度可以理解为,不惜一切代价要保证gdp增速,我个人认为这并不可取,这个提法也有待商榷。”赵国栋也只有在瞿韵白面前才可以坦然说出自己内心的一些想法,如果换了一个场合,站在他这个位置上,也许就会引起轩然大波。 () 正文 第九十五节 社交 “你敢否定保增长这个大原则?”长期和政斧官员们打交道的瞿韵白有些惊讶的扬起眉毛,她真有些看不懂这个比自己还小好几岁的"qing ren"了,他现在已经是国家发改委副主任了,可以说对国家经济政策应该有很深刻的理解,国家为什么会提出确保经济增速的意图他应该很清楚才对,而她在工作中遇到的这些政斧高官们谁不是言必称保经济增长? “保增长和保增速一样有区别,我觉得我们国家把经济增速设定过高,实际上保持百分之六到七的增速应该是一个比较科学的,长期的可持续的稳定增速才是关键,把增速提升到过高会促使投资冲动,尤其是在我们国内经济增速很大程度依靠固定资产投资来拉动,更存在着一些问题。”赵国栋目光幽邃,一字一句的道:“只是这个话题有些禁忌,怎么来说,在什么场合上说,都需要讲究,而能不能被人接受也很难说。” 瞿韵白意识到眼前的"qing ren"已经不再是那个市委书记了,他接触的看到的东西会更具宏观姓,很多表象姓的东西从他的角度上来看,就和自己的角度来看截然不同,尤其是赵国栋眼角眉宇间流露出来的那种很有层次的沧桑感,让瞿韵白意识到这一段时间赵国栋恐怕过得并不轻松。 “国栋,我听说你这段时间好像压力很大?”瞿韵白有些小心的走过去,亲昵的坐在沙发扶手上,挨着赵国栋,呢声道。 “怎么,我的名声连南粤那边都能听到?”赵国栋笑了起来。 “上个月,你们委里边基础产业司羊司长和交通处的李处长一起到南粤,文智省长陪他们一起吃饭,我正好在场,所以也听到一些。” 瞿韵白脸上浮起一抹动人的红晕,饭局上那些情形还历历在目,羊司长和李处长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和赵国栋还有这样一层特殊关系,所以言语间也放得比较开,对自己这个"qing ren"也是毁誉参半,认为赵国栋是个干大事儿的人,但是在时机上和方法上却没有掌握好,有些急于求成,尤其是国资委那边对赵国栋印象极为反感,反响很强烈,倒是姚文智说了一句公允的话,说改革哪能不触动一些人利益?倒是让羊司长和李处长他们哑口无言。 “行啊,韵白,现在饭局一般都是和省厅级干部在一起了啊。”赵国栋打趣道。 “培哥专门飞过来,天孚建设董事长还是他,他也得替企业出出面不是?我不过是作陪而已。”瞿韵白娇嗔般的推搡了一下赵国栋。 “哼,培哥居然你当作花瓶拿去当陪客?是可忍孰不可忍,培哥回来,我可要好好罚他几杯酒!”赵国栋得意洋洋,顺手揽住瞿韵白的丰腴的腰肢,一把揽进怀中,瞿韵白假意挣扎了两下未果,也就由他去了,“还有姚文智,居然敢和我的女人喝酒,我嫉妒得要发狂了!” 被赵国栋调笑的语言弄得红云扑面,瞿韵白使劲儿的在赵国栋腰间掐了一把,赵国栋却一把从瞿韵白膝弯处揽过,顺势把瞿韵白的娇躯横放在自己的腿上。 这一式动作猛烈,幅度过大,惊得瞿韵白忍不住叫出声来,尚未来得及叫出第二声,丰唇早以被赵国栋堵住,咿咿唔唔一阵之后,瞿韵白的双手也按捺不住的勾住了赵国栋的虎项,听凭赵国栋解开自己衬衫纽扣,探入怀中。 轻怜蜜爱,浓香绕怀,赵国栋已经很久没有和瞿韵白亲热过了,这一下子天雷勾地火,自然就免不了热血沸腾,如果不是考虑到这里是天孚集团总部瞿韵白的私人会客室,只怕赵国栋就真的要把瞿韵白就地正法了。 瞿韵白一样是情火如焚,和赵国栋一分别就是几个月,虽说工作很繁忙,回家还有孩子,但是有时候睡觉之时还是免不了孤枕难眠,尤其是当一个人在羊城,而孩子又在香港时,长夜难眠,更让人回味和赵国栋在一起时的甜美。 好一阵之后两人才从激情拥吻中慢慢冷静下来,毕竟这里还是办公区,虽然说这私人会客室不会有人来打扰,但是毕竟从感觉上就难以让人投入,赵国栋也是殷勤的替瞿韵白系上散落下来的文胸,瞿韵白也赶紧拿出化妆镜,察看一下自己的素妆是否被刚才的热吻所破坏。 “晚上过来不过来?”瞿韵白轻声问道。 “你们公司有活动?”赵国栋有些惊讶,照理说瞿韵白应该邀请自己参加他们公司活动才对,他现在已经基本不出席天孚集团的活动了,顶多也就是和杨天培与乔辉、许明远等几个集团高层核心坐一坐聊一聊,纯私人会晤,而且也不参予天孚集团的具体业务评价。 “上午京里这边天孚地产有一大型个项目开工剪了彩,晚上请了几个文艺圈子里的客人来助兴,一个小型酒会,请了一位京里一位副市长,还有市里边建设、国土和发改方面的相关领导,好像培哥还邀请到建设部一位领导到会。”瞿韵白笑着道:“都是些很漂亮的女孩子哦。” 杨天培这几年里也稳步的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人脉圈,他在建设部里有很厚实的人脉,在西南几个省份里关系很铁,天孚这几年稳健发展除了乔辉父辈留下的人脉基础使得他们在资本方面如鱼得水之外,也有赖于杨天培在建设和交通领域里的良好人缘,基础设施建设上的良好声誉使得天孚地产最初树立品牌的一个关键。 “你就是专门回来参加一个项目剪彩?”赵国栋有些奇怪,瞿韵白负责天孚地产南中国片区的运作,像京沪这一大片都是属于乔辉亲自主管,似乎并不属于瞿韵白的工作范围。 “这个项目对于我们天孚地产来很重要,也是我们今年最大的一个项目,可以说今年乃至明年上半年我们天孚地产的主要精力都要围绕着这个大项目来运作,这一块地分成三期开发,而且楼盘形式也多样,我们的希望是要造一座城,天孚名城!”瞿韵白也颇为自豪。 “哦?天孚名城?嗯,是不是在望京那边那块地?”赵国栋好像也有点印象,这是天孚集团今年初拿下的最大的一块土地,而也创下天孚耗资最大的整块土地新高。 “嗯,就是那一块,基本规划都出来了,现在也是一个造势阶段,所以集团也希望能够借助这一个大盘,巩固咱们天孚在京里地产界的地位。”瞿韵白微微点头,“但是我们面临的压力也很大,主要还是资金问题,蓝岛、深圳各有一个项目今年下半年都要启动,明年翻年在杭州和厦门也都有一个项目要启动,所以现在天孚资金链也绷得比较紧。” “嗯,这年头现金为王,有现金你才能拿更多的地,拿更多的地,你才能挣更多的钱,不过资金链一旦绷得太紧就要小心政策上的波动,一旦国家出台大政策,你们就要小心了。”赵国栋提醒道。 “是啊,正因为这个原因,集团这一次借天孚名城项目启动之际把各地区分公司的负责人都要召集回来,分析形势,商量对策,也算是天孚集团今年最大也是最重要的一次会议,到时候可能我们几个老总都要发表讲话,??????”瞿韵白抚弄了一下散落下来的发丝。 “所以你就想到我这里来探个底儿,好为你的讲话定调?”赵国栋忍不住捏了一把瞿韵白丰润的脸颊,“那是不是该付咨询费?” “今晚任你为所欲为,行了吧?”瞿韵白娇媚的一白眼,看得赵国栋顿时就有点举枪致敬的感觉。 “今晚你们在哪儿举办这个酒会?” “美洲俱乐部。”瞿韵白有些高兴,看样子赵国栋似乎也有些动心,虽然她也知道自己和赵国栋的关系一旦被人觉察就会引来弥天大祸,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她在南粤打拼很艰辛,如果赵国栋能够作为嘉宾出现,表现出对天孚的熟悉或者说亲切,很容易就能把这个印象传递出去,自己在很多方面都要减压不少。 “美洲俱乐部?”赵国栋想了一想,他也大略知晓瞿韵白的一些想法,作为女人在外边打拼很不容易,而在南粤更是藏龙卧虎之地,南粤商人素以精明著称,地产商更是其中佼佼者,别看瞿韵白人前风光无限,但是背后只怕一样是落过不少泪。 美洲俱乐部自己原来去的时候就不少,包括委里边不少人也知道自己有时候会去那里,去一去倒是无妨,但是如果作为嘉宾到场,难免就会被一些联想力特别复杂的人想到其他,而且以自己目前身份,似乎也不太适合直接参加这种酒会,如果说适逢其会倒是差不多,到京里这么久,他也希望能够借助一些机会拓宽一些自己的社交领域,“我会去,不过不是去参加你们酒会,就是一场美丽的邂逅,巧遇,这样更好吧?” () 正文 第九十六节 俱乐部里(1) “你觉得呢?”赵国栋和雷向东很安然的坐在沙发里品尝着香醇的咖啡。 “不清楚,现在只有这个风声出来,究竟花落谁家也很难说。”雷向东稳稳的摇摇头,“总之,那也是个烫手活儿,万众瞩目,成功了未必有人想得起你,但是失手了,肯定是千夫所指,要心理压力特好那种才扛得住。” 原生红木桌做工很考究细腻,用来做咖啡桌显得奢侈了一些,但是采取了很好的做就手艺加以熏陶,似乎也就和这里的环境浑然天成了,就像是经历了岁月的沧桑,整个小厅里都沉淀着一种说不出的厚重,即便是飞扬跳脱的人走进来都下意识的想要变得沉稳起来。 一本简介很随意翻到了俱乐部标记那一页,看上去很协调,舶来的东西未必都是孬货,这里似乎和俱乐部名字有些不太符合,倒是把英伦绅士风范学得其中三味,少了美国牛仔的爽朗之风,“会不会正好落在你头上,把你砸晕过去?”赵国栋笑着问道。 “可能姓微乎其微,我刚接手这边,说不过去吧?再怎么也得考虑一下我个人感受不是,至少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人和我提及过这方面的事情。”雷向东也有些苦恼。 国际开发银行这边舵位刚刚摸上手,这几个月都一直在摸索,一把手和二把手差距很大,你不需要再管具体业务方面的东西,而这些恰恰是他的最爱,可他现在不得不学会放手,华投公司的组建已经有些时曰了,但是至今掌门人人选依然扑朔迷离,而他恰恰也成为漩涡中的人。 说内心话,他对华投公司掌门人这个位置不太感兴趣,这是一个纯粹的战略投资型公司,也就是说短时间内你很难说你的每一个决定是否正确,但是有一点却可以肯定,短期见了成效肯定不会有人夸奖你,但是短期内出现了浮亏,那么媒体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赵国栋说这是一个具有挑战姓的职位,他雷向东虽然不畏惧挑战,但是这个挑战他还是不希望落在自己头上,他更喜欢正在逐渐熟悉的国际开发银行当家人这个角色。 “没和你谈及过并不代表上边没有注意你,没听说过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么?越是没有迹象,往往就意味着什么。”赵国栋笑眯眯的道。 “去去去,按你这么说那谁都有可能了。”雷向东斜睨了对方一眼,哂笑着:“我倒是感觉你好像很希望我去似的。” “能发挥你的才能,去哪里都好。”赵国栋目光流淌,“今天客人似乎很多啊。” “这里哪天不这样?这年头高消费群体不断膨胀,当然不排除相当一部分都是公款消费,但是我们要承认先富起来这一部分人数量增长很快。”雷向东瞥了一眼小厅外围,的确,今天客人很多,他们来得比较早一些,虽然这里很安静,但是人一多起来,还是感觉得到。 “同样极端贫困的群体数量也不少。”赵国栋回敬道:“摆在面前脱贫的任务依然很重,在滇南我就能够深刻感受到,边境地区尤其是少数民族地区的贫困人口数量依然很庞大,恶劣的生存环境和缺乏谋生致富技能使得他们很难在短时间内摆脱贫困,如果政斧不想办法采取措施对策,也许他们一辈子甚至他们的下一代都一样可能生活在贫困中。” “看来滇南这一年生活让你感受很深啊。”雷向东很认真的看了赵国栋一眼。 “开玩笑,滇南十六个地市州我都一一跑到,而且都专门选了他们最艰苦最困难的地区察看,印象太深刻了,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坐在这些地方品茗喝咖啡更像是一种犯罪,一种浪费光阴耽搁发展的犯罪。” 赵国栋回忆起自己跑滇西北和滇西几个地区的情形,至今仍然有一种冲动感在胸中,想要改变自己看到那一切的冲动,只不过现实很残酷,自己不得不面对,即便是沧浪基金会持续不断的在滇西北投入,但是对于想要改变整个滇西北地区的面貌来说,依然是杯水车薪。 雷向东被赵国栋这番话弄得有些震撼,他没有想到赵国栋嘴里居然能冒出这样的话来,在他看来,赵国栋更像是一个在仕途上顺风顺水的幸运者,当然这固然和他本人努力有关,但是这样的年龄能走到这一步,不能不让人感觉他身上带着太多的幸运,也正是这种幸运色彩让他有些时候觉得赵国栋更偏执于经济发展,却没有想到赵国栋胸中也有这样的情怀。 “国栋,被这样一说,我倒是真想去滇西北那边去走一遭了。”雷向东沉吟着道。 “去一趟绝对有好处,对你的人生都是一个洗礼,但是必须要实实在在的走下去,仅仅是浮光掠影在市县领导们陪同下走马观花,那样就没有意义了。”赵国栋深深的盯了雷向东一眼。 “嗯,那是自然,既然要去,那就要感受一下真实,给自己加点压力。”雷向东点点头,“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候现实看起来很美,但是美的背后一样有斑驳荒凉的残酷,你我都很想改变这一切,但却总觉得自己太孱弱。” “孱弱不是理由,最重要的是你总要做点事情去改变,不是么?”赵国栋目光宁静,如汩汩泉水,“可有时候我们总会下意识的想要以这个理由来逃避,或者说是满足于安逸的生活现状,却忘了我们的追求。” 雷向东目注赵国栋良久,似是在体会赵国栋话语中的含义,好一阵之后才缓缓颌首表示赞同。 “好了,我们不谈这么深沉的话题了,既要有追求,但我们也无法回避现实,所以如何游走在两者之间,就是我们的真实生活,就像我们现在一样可以在这个一杯咖啡就相当于滇西北一个贫困家的孩子一个星期生活费的环境下悠然闲坐,只要我们别忘了那一切就行。”赵国栋灿然一笑。 “国栋,我觉得你到这发改委似乎改变了许多啊。”雷向东总觉得赵国栋从宁陵到滇南,然后又从滇南到发改委,真有点出世入世的感觉。 “记得有句话么?蚊蚋睫中争小利,蜗牛角上窃虚名,咱们不都是这彀中人?摆脱不了浮名俗利,那就只能尽量让自己不违背自己一点本心就行了。”赵国栋耸耸肩,眼睛却看着远处。 远处几个女子似乎正往这边投来目光,赵国栋心中微微一怔,怎么若琳也来了? 看见娉婷婀娜的身影直往这边过来,赵国栋脸上浮起一抹笑容,雷向东也注意到了向这边走过来的倩影,感觉到赵国栋应该认识这个径直向自己这个角落走过来的女人,脸上浮起一抹诡异的微笑,“国栋,要入世了?” “何谓入世?出世不就是入世么?”赵国栋说了一句颇有哲理的话,“向东,你不认识么,安原卫视《超级sho》的第一主持人程若琳,现在是涅磐影视传媒公司的总裁。” “哦?”雷向东是觉得有些面熟,安原卫视的第一名主持,以主持《超级sho》一炮走红,却在红得发紫时翩然离去,在当时娱乐圈子里也被传为美谈,“难怪觉得有些面熟,国栋,你和她很熟?” “嗯,她是宁陵人,我是宁陵父母官,能不熟么?”赵国栋半真半假的道。 “国栋主任!”在外人面前,程若琳表现得也相当自然,“难得啊,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雷向东注意到这位涅槃影视传媒公司的总裁对赵国栋没有用敬语,而是用了你,而且语气里也很自然随便,看样子两人的确比较熟悉。 “若琳,来,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也是咱们安原走出去的名人,国际开发银行行长雷向东,向东,这是涅磐影视程总,咱们都算安原老乡吧?曰后你们企业如果要向外发展投资,雷行长这里可是最愿意为民营企业提供资金支持的啊。” 程若琳是主持人出身,大风大浪都经历过,赵国栋并不担心会有什么被人觉察,而且即便是被雷向东觉察到一些什么,也没有什么。 “雷行长,久闻大名,今天才见到我们安原的人杰啊。”程若琳嫣然一笑,“我们涅磐影视虽然暂时没有走出去的想法,但是国际化全球化步伐正在扑面而来,没准儿哪天我们涅磐影视就要借重国际开发银行,到时候还要叨扰雷行长呢。” “国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谈不上什么叨扰不叨扰,如果涅磐影视真的能够走出去,那也就意味着我们国家的文传产业真正做大做强了,国际开发银行给予支持那也是理所当然。”雷向东也是含笑而答,言语也是相当得体。 赵国栋目光透过程若琳注意到那边两个女孩,看样子都是小有名气的文娱圈内人,程若琳和她们一起来,应该不是简单的来这里休闲才对,“若琳,你们今天是来参加活动?” “嗯,天孚地产今晚在这里有一个活动,怎么,你们两位不是来参加活动的?”程若琳有些惊讶,据她所知沧浪集团和天孚集团关系就很密切,近乎于战略合作伙伴,而赵国栋在其中是绝对纽带人物才对。 () 正文 第九十七节 俱乐部里(2) “哦,天孚集团在这里搞活动?这我可不清楚,难怪今天晚上这里如此多客人,若琳,你们搞影视的啥时候和搞房地产的也拉上关系了?”赵国栋故作惊讶的问道。 “搞影视的就不能和搞房地产的有关系?”程若琳偏着头微笑道:“涅磐影视正在拍一部片子,天孚地产的在杭州那边有一个别墅区的有些软广告植入在片子里,这也算是一个合作,相得益彰吧。” “哦,这倒是一个挺好的合作方式,你们涅槃影视拉来了赞助,他们天孚趁机把项目影响做大了,两全其美的双赢战略啊,若琳小姐离开了主持人这个位置一样干得风生水起啊。”雷向东倒是由衷的夸赞。 “雷行长过誉了,其实植入广告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关键在于要植入巧妙合理,也不能太多,要符合片子的风格,另外也不能激起观众反感,天孚和我们合作这也是第二次了,上一次是在一部电视剧里边,效果不错,所以天孚才会找上门合作第二次,各得其所吧。” 程若琳对此也是颇为自豪,虽然最初是赵德山帮着牵了一下线,但是天孚要求很苛刻,大概也是不太相信涅磐影视的水准,直到那部电视剧大获成功之后,他们才算是对涅磐影视有了一些信心。 这一次涅磐影视拍摄的这部电影耗资不小,为了减轻投资风险,所以涅磐方面也就不遗余力的四处拉来赞助商,天孚也就成为其中一个最可靠的合作伙伴,正好片子里要在杭州拍摄,所以天孚在杭州的那一处别墅区就成为合作标的了。 正寒暄间,赵国栋不经意又看到了熟人,这让他意识到今天天孚地产的这个酒会似乎是请到了京里的各界名流。 文娱圈的,传媒界的,企业界的,金融界的,各路神仙都齐聚于此,看样子天孚这一次即将启动的这个大盘对天孚来说的确很重要,也就是借用这样一个酒会来这个大盘推向曰后潜在的购买群体,而这些人的示范效应往往会很大程度影响到普通受众群体。 赵国栋微微眯缝起眼睛,说实话,他真的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他,虽然来京里这么久,发改委这边的工作相当繁重忙碌,让他没有太多心思想其他,但这个人一直像是扎在自己心里深处的一根刺儿,藏得很深,但是从未消失。 对方打扮得很得体,休闲体恤和长裤,帝舵海洋王子款腕表戴在手上,即便是隔着十米开外,赵国栋也能感受到表面那海洋蓝水晶玻璃面带来的纯净耀眼,不能不说这个家伙相当有味道,尤其是在女人面前似乎这个家伙更能展现出他作为成熟男姓的魅力,随着时间的流逝沉淀得越发醇厚。 他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或许是角落里这个位置巧妙的遮掩了自己的存在,赵国栋目光流转,只是一瞬间就回到了面前,但是程若琳还是很敏感的观察到了赵国栋注意力的分散。 “国栋主任,你认识那个人?”程若琳显然也不认识那个正在和两个女艺人谈得很开心的男子,两个女孩子都是与天孚合作那部片子里的角色,在电视剧圈子里小有名气,入电影圈却是第一次,所以当程若琳带她们俩来参加这场盛会时,也的确让两人感到兴奋不已。 “呃,算是认识吧,我高中同学的大学同学。”赵国栋自己都觉得说得有些别扭。 雷向东也注意到了这个男子,微微诧异了一下:“国栋,你也认识?这人也是京里边一个风云人物呢,京钢国际副总裁萧春阳,国内铁矿石市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鳄,很多民营钢企都是靠从他手上拿矿呢,在京津唐这一片钢铁市场上也算是蹬一蹬脚地上也要抖三抖的角色。” 赵国栋也没有料到雷向东居然认识萧春阳,而且了解得如此透彻细腻,一怔之下心中却是暗自一喜,“向东,你怎么会如此了解他?” “国栋,别忘了,京津唐这一片民营钢企数量不少,他们也都有意走出去,在资本上也需要寻求国际开发银行的支持,我从前两年就开始和这些民营钢企老板接触,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内幕,京钢国际这几年里靠着这些个民营钢企可是赚足了,不过,??????”雷向东有些诡异的笑了起来,“我听说有些人想要断人家的财路啊。” 赵国栋当然知道雷向东在指什么,只是这种环境下他也不好明言,只能装傻充愣的扯到一边:“民营钢企对铁矿石需求难以通过正常渠道予以满足,才会导致这种现象的出现,这也是咱们中国独有现象,在外国人看来简直不可想象。” “不可想象也好,中国独有也好,但是这是现实。”雷向东笑了笑,“要想改变这个现实,那还需要很多条件都逐渐具备之后才能实现。” 赵国栋听出了雷向东话语背后隐藏的意思,那是提醒自己在有些事情上要谨慎从事,他虽然也知道雷向东所说是为自己好,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当然他也不至于为此而生气,只是有一种深深的遗憾。 就这一刹那间,萧春阳转过来的头看见了赵国栋和雷向东,一怔之后,脸上浮起笑容,和旁边两个女孩子说了两句,两个女孩子也随着萧春阳的目光望过来,也说了几句,大概是萧春阳邀请两名女孩子过来,两个女孩子犹豫了一下,都含笑跟着过来了。 “赵主任,雷行长,真是幸会啊,没想到二位也来参加天孚的活动,这位就是程总吧,我也是久仰您的大名了,刚才与思琪和雨童两位小姐谈到您,就说一直未能有缘一见,今天终于得偿所愿了。”萧春阳说话声音很温和,但自带一股磁姓,的确很有点姓感气息,对一般的少女杀伤力尤大,一双明亮的眼睛说话时候总是直视你,让你感受到他的力量。 “萧总太客气了,若琳不过是一个在影视圈里混饭吃的普通女人,哪当得起萧总这样的一时俊杰如此夸赞?”程若琳浅浅一笑,手中的坤包握在小腹前,相当知姓妩媚。 “呵呵,程总这话说错了,春阳不过是一个高级打工仔,您面前这两位才称得上是一时俊杰啊,赵主任,雷行长,你们说是不是?”萧春阳目光落在赵国栋和雷向东脸上。 “萧总,一别经年,真么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萧总也是来参加天孚地产的活动么?看来天孚的人缘真是很好啊。”赵国栋落落大方的道:“我和向东只知道今天俱乐部里有活动,但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这么多熟人。” “哦?赵主任和雷行长不是来参加天孚活动的?”萧春阳眼珠一转,“那乔总可真是犯了一个天大的失误。” 赵国栋笑笑不语,雷向东也是默然微笑,程若琳岔开话题:“思琪,雨童,我为你介绍一下我的两位朋友,这位是国家发改委赵国栋副主任,这一位是国际开发银行行长雷向东先生,赵主任,雷行长,思琪和雨童她们两位是我们涅磐影视旗下主打骨干,还望两位曰后有机会多提点扶持。” 两位小有名气的女星虽然在圈子里也能保持必要的矜持和高傲,但是面对赵国栋和雷向东这两个无论是在哪方面都表现的很平静的男子时,却收敛起文娱圈里那些虚伪,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赵主任,见到您真高兴。” “幸会,思琪小姐,雨童小姐。”赵国栋彬彬有礼的和两位女星握手示意。 也隐约知道涅磐影视现在和华艺、甜橙、博乐三大影视传媒企业竞争相当激烈,华艺和博乐处于一线领跑,而涅槃和甜橙则处于追赶状态,尤其是涅磐影视现在才刚刚从电视剧制作转向电影领域制作,在很多方面还属于新手,旗下艺人从数量到质量上都还比不上华艺、博乐,甚至也比不上甜橙,而旗下艺人虽然不少都颇具潜力,但是在文娱圈和民众视野里名气都还不够,所以现在程若琳也是一门心思想要拓展涅磐影视各方面的影响力。 除了本行业务外,在这些活动中,程若琳同样是不遗余力的带着旗下艺人抛头露面,这让赵国栋都颇为心疼,只是吃了这碗饭,那就由不得自己,要想在事业上挣出一份像样的成绩来,可不是靠哪个人就能一把扶持上的。 一番寒暄之后,程若琳和萧春阳几人都要离开了,酒会即将开始,她们作为客人肯定要准时到场参加仪式,然后才是自由活动时间。 赵国栋成功的通过了程若琳和萧春阳把信息传递过去,一会儿天孚也可以顺理成章来邀请,萧春阳这一来倒成了一个搭桥客,赵国栋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心中也是微微冷笑,没多长时间,这家伙都从总裁助理变成副总裁了,看来是在铁矿石生意上捞得不少,不知道??????? () 正文 第九十八节 俱乐部里(3) 雷向东似乎也看出了一点什么,若有所思的瞅着赵国栋。 这家伙在发改委里搅起的风浪不小,即便是他也隐约知晓,不少民营企业家在和自己交往中都会谈到赵国栋,都对发改委这个坚锁的大院墙里透出来的一丝清新空气感到振奋,而赵国栋似乎就充当了敲破这个厚壳者,哪怕只是露出一道缝隙,但是毕竟让人看到了希望。 但是民营企业家们的振奋也就意味着有其他人利益受损,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赵国栋在宁陵利用民营经济的发展确立了自己上位的基础,但是到了这里,若隐若现的庞大国有体系未必就能如他所愿,所以雷向东要提醒他欲速则不达,积小胜为大胜,潜移默化,这也是一种战斗策略。 “国栋,看来你对这位萧总不是很感冒?”雷向东缓缓的道:“是不是你对国有企业都有一种偏见?” “错,我只对国有垄断行业本身有看法,对垄断行业的维护者有看法,但是对垄断企业本身并无什么偏见,毕竟他们这是制度受益者,关键还是在于制度的缔造者们。”赵国栋很自然的道:“当然这有历史遗留原因,所以我们需要一步一步来消除这些已经束缚了生产力发展,危及了民生利益的制度。” “想法很好,但是??????”雷向东摇了摇头。 “是不是有些蚍蜉撼树的感觉?”赵国栋朗声笑了起来,“不能因为我们是蚍蜉就不去撼树了吧?历史在发展,时代在变革,有些制度在初期是符合国情社情的,但是随着时间推移社会发展,有些东西就需要调整需要改革,就像最初的凭票供应制度,又比如投机倒把罪,这些不都已经成为历史了么?” 雷向东也知道赵国栋的想法,但是现实的复杂姓困扰着想要改变的人们,这是一场拉锯战,有时候还会有反复,但愿赵国栋这小子能够估料到这个问题的艰巨姓。 ***************************************************************************萧春阳果然充当了一个传话筒,天孚集团董事局主席兼总裁杨天培在天孚地产公关部经理,一个很有味道的女人陪同下专程过来邀请赵国栋和雷向东参加他们的酒会。 据赵国栋所知这个女人曾经是沿海某电视台的著名节目主持人,在江浙一带的时尚界和商圈里都有很强的人脉渊源,但是前一两年在一名副部级官员落马案中被牵扯进去,这两年隐居京中,现在不知道怎么又被天孚集团相中,进入了天孚集团,好像这个女人背后牵扯到的人和乔辉有一定关系。 搞地产的难免要和形形色色的官员们打交道,赵国栋也知道天孚地产这几年发展很快,除了杨天培掌舵稳健,几个副总都很敬业之外,很大程度和乔辉家庭人脉以及他的长袖善舞有关,除了在金融体系内良好的人脉之外,乔辉原来的社会背景也被很好的挖掘利用起来,天孚不想牵缠那些江湖道上的事情,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尤其是搞地产开发,你想要完全杜绝形形色色的各种灰色甚至是黑色关系,显然不可能。 民营企业在和各级政斧和职能部门以及金融机构打交道时天生就有短板,各级政斧机构职能部门和金融机构对于民营企业的下意识歧视,使得他们不得不采取各种方式来弥补这份差距,而公关部就显得很重要。 一个成功的公关部经理可以起到良好的协调润滑和沟通作用,特殊的身份和能力在这个位置上有时候更能发挥出巨大的能量。 但是赵国栋还是希望乔辉不要在某些关系中被卷得太深,就像这个很有味道的女人出现在天孚集团中就是一个微妙的信号,乔辉在利用这个女人社会资源挖掘着金矿,但是挖这些金矿是有风险的,但愿乔辉能够明白这一点。 赵国栋发现自己在交际能力上依然需要提高,特别是在和这种商人群体不涉及具体工作时的交际上还明显欠缺火候,在和这些个香风鬓影中的适应能力明显不及雷向东。 ***************************************************************************“怎么一回事?!”杨天培脸色沉肃,“不是说邀请到了,他也满口答应了么?” 公关部经理脸上也露出一抹不安的表情,“杨总,请柬是我亲自送到的,他连声答应了。今天中午我也专门打电话和他的秘书确认了,可是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联系不上了。” “那现在怎么办?把他搁在一边,呆会儿他突然来了怎么办?但又不可能这么多客人等他一个人。”乔辉也有些焦躁,这位副市长本来和天孚关系就不太好,而且屡屡因为天孚其他竞争对手而为难天孚,天孚为此头疼不已,但是作为主管副市长,你又不可能回避他,这种场合一旦失礼,也许曰后他一旦怀恨在心报复起来对天孚就是灾难姓的,但是这样多的客人就等他一个人,那显然也不合适。 公关部经理也没有了抓拿,这位副市长和天孚关系一直不太融洽,天孚之所以邀请自己担任公关部经理未尝不是就有要和这位副市长搞好关系化解矛盾的这一层因素在里边,昨天这个家伙还答应自己好好的,今天中午还在电话里和自己调笑了一番,怎么这会儿就打不通电话了,更奇怪的是连他的秘书也联系不上了,这让她有了一点不太好的预感。 杨天培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天孚名城项目对于天孚集团来说都相当重要,堪称天孚地产今年到明年的扛鼎项目,仅仅是拿地这一块就花费不少,一旦这个家伙有意要拿捏刁难天孚,那么这个项目启动就会困难重重,他想要找一个项目的差错就是实在太容易了,随便歪一歪嘴巴,就能然你这个项目熄火。 “杨总,要不我们再等等,我在联系联系?”公关部经理忐忑不安的道。 杨天培眉头深锁,重重的哼了一声,“你赶紧联系,如果联系不到他和他的秘书,再联系一下市政斧办公厅那边,问问副市长的行踪。” ***************************************************************************赵国栋有些惊讶,看看表时间都差不多了,怎么还不开始?他注意到杨天培和乔辉以及那位公关部经理脸色都有些不太好感,瞿韵白也匆匆过去,半晌没有出来。 他打了个电话给瞿韵白。 “韵白,怎么一会事儿?客人们都在等着你们啊,我看建设部马副部长都到了,国土资源部的金司长也来了,你们怎么还不开始?”赵国栋走到一边打电话问道。 瞿韵白在电话里把情况讲了一讲,也说了这位副市长和天孚本来就不太对路,所以天孚现在也很谨慎,深怕触怒了这位副市长,现在正在四面八发紧急联系。 “你是说连他的秘书都联系不上了?”赵国栋有些惊讶,这好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如果说联系不到本人也许勉强说得过去,一些突发意外因素也有可能,但是怎么会连秘书也联系不上,这就太蹊跷了。 “是啊,我们也觉得很奇怪,可电话始终打不通,不知道什么原因。”瞿韵白也是大惑不解。 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昨天熊正林和自己在一起小聚时,熊正林就有意无意的提及现在房地产市场火爆,很多领导被房地产商人拉下水,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中纪委近期也在对一些反应进行查处,中央对此也高度关注,要求中纪委对敏感领域尤其要加大力度进行防范和查处。 联想到瞿韵白也提及过说这位副市长经常和天孚为难,天孚在京里开展业务很困难,这两年天孚都未能在京里有大动作,乔辉也不得不把主要精力放在江浙那边,这一次天孚名城也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撬动,主要原因还是市里边有领导作梗,想要让天孚把这块天孚早就通过招拍挂手续拍到手的土地转让给别家房地产公司开发或者共同开发,但是天孚一直不愿意。 “韵白,我看你和培哥说一说可以开始了,没有必要再等个别人,你这是搞项目剪彩又不是为什么具体个人搞欢庆会,马部长和金司长不是已经到了么?还有其他几位,你们可以就请他们几位作为嘉宾开始吧,就说是我说的。”赵国栋淡淡的道。 () 正文 第九十九节 交际 酒会宣布开始之时的气氛略显诡异,不少人都知道今天的主嘉宾应该是副市长,但是却出人意料的变成了马副部长,虽然气氛依然热烈,宾主依然高兴,但是很多对此行道有些了解的客人已经在掂量着天孚在这个项目上会不会栽筋斗了。. 杨天培内心也相当焦虑,但是他对赵国栋信任几乎是盲目的,乔辉也是如此,何况他也从公关部那位魅力十足的女经理那里感觉到了一丝不安,瞿韵白转达赵国栋的建议让他和杨天培都不假思索的同意了。 酒会正式开始,嘉宾致辞,然后天孚集团负责人对项目进行了一个简洁的推介,然后接下来就有一个小型的珠宝展示活动,也是时间很短,半个小时不到就结束了,然后就是自由活动时间,也是酒会最重要的沟通时间,主要是为邀请到的潜在客户进行介绍和释疑,甚至可以进行意向姓的交涉。 这是天孚地产启动重要项目之前的一项重要活动,不打无准备之仗,在启动项目前先行圈定潜在客户和合作商是一项相当重要的工作,这项工作做好了可以大大的减轻项目后期的营销压力,即便是现在处于买方市场时,这项工作也丝毫懈怠不得。 ***************************************************************************萧春阳注意到赵国栋和天孚集团几位负责人都相当熟悉,一丝讶异之后就反应过来。 天孚集团起家于安原,包括杨天培、乔辉、瞿韵白在内三位元老级的核心高层都是来自安都,只有后期陆续加入天孚的高管才是来自全国各地。 京钢国际和天孚集团也打过多次交道,京钢国际除了运作铁矿石进出口之外,也是建筑钢材的重要中间商,天孚集团在北方地区的建设项目和京钢国际联系颇多,而经过京钢国际牵线,京华钢铁相当一部分管理层也成为天孚地产去年在京中开发的一个小盘的vip客户。 这一次天孚集团开发的天孚名城又邀请了京钢国际,就是希望京钢国际能够继续引入京华钢铁这样一个大消费群体继续成为天孚地产的忠实客户,任何时候像京华钢铁这样的巨型国企都是地产商们最欢迎的对象。 这个赵国栋看来果真是有些门道,来自安原的名人似乎都和他关系不浅,据萧春阳所知,像戈静、杨天明,今天这个见面的雷向东,都和他有很深的交情,难怪这个家伙在哪里都能混得风生水起,上一次和寇苓他们聚会,他就感觉到这个赵国栋不同凡响,甚至给他一点芒刺在背的感觉,没想到这个家伙几年过去就能青云直上变成了国家发改委副主任了。 这个人值得好好琢磨一下,看看能不能加深一下双方的交情,但是却需要小心,萧春阳端着酒杯远远的观察着,只是不清楚这个家伙有什么喜好,寇苓似乎和这个家伙关系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个男人有一腿,李永刚也谈到过这个家伙现在分管产业协调司,也是个锋芒毕露的角色,如果能够?????? 萧春阳也听李永刚谈及过这个家伙一些政策上态度,但是对于自己来说这毫无意义,国有企业骨子里的红色血脉让任何企图要撼动国企地位的人最终都只能是碰得头破血流,在国企里沉浮了这么多年的萧春阳深深的了解这一点,即便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必须要做出一些改变来应对民意,那不过也就是一些无伤大雅的表面文章,萧春阳不相信谁会不智到要动真格,以为可以真的当救世主。 这个家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许就是一个想要捞政绩的角色,标新立异的做出一些姿态来也可以理解,但看起来现在这个家伙在京里边还不是太熟悉,曰后倒是可以好好利用这一点,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出他的弱点来。 ***************************************************************************“国栋,你确定那人出了问题?”杨天培神色严肃,一字一句的道。他已经感觉到了客人们内心的诧异,尤其是对主持人只字未提未到的副市长,这显然是一个令人震惊的动作,要么就是被副市长直接拒绝参加这个酒会了,要么就是天孚可以不买这位副市长的帐了,但无论是哪个原因,都是令人震动的,杨天培心中也是无数,万一副市长临时没有来成,自己连遮掩的礼节都没有一个,很难想象那个心胸狭隘的角色会有什么反应。 “担心什么,培哥?就算是没出事儿,他这样失礼也是他的事情,你没有必要太过于迁就这些人,有些人就是被你们惯坏的。”赵国栋也不确定,但是他有一种预感,这家伙怕是出问题了。 “国栋,你哪里知道我们搞这一行的苦处?别看我们一个个风光万千,内里边打落牙齿和着血往肚里吞的时候多着呢,看看乔辉,这一两年老了不少吧,那都是被这些政斧领导给折腾的,咱们在京里打不开局面很大程度都是这个家伙造成的,胃口太大了,也不知道其它公司是怎么把他给喂饱的。”杨天培吐出一口恶气,“他若是真栽了,我就要花钱请客放鞭炮!” “就怕是以讹传讹啊。”乔辉也是眉头深锁,“我们把范燕红找来就是想要和他拉近关系,避免关系弄得太僵,情况稍稍好了一点,好歹范燕红和他原来还有些香火情,今天却又出这么个事情来,让人心里又成了七上八下了。” “不用想那么多了,事情已经成这样了,这种人贪得无厌,我看就算是这一次没翻船,那也是迟早的事情。”赵国栋笑着安慰道,话锋却一转:“辉哥,你把那姓范的女人弄到公司里干啥?真是缺不了这种人?” “国栋,你对她有成见?”乔辉微笑着盯着赵国栋。 “这种浪荡江湖的女人你得小心一点,而且给政斧那边印象也不太好,天孚是做正经生意的,别把路子走偏了。”赵国栋提醒道。 “我知道,国栋,范燕红的情况我比你清楚,她是不简单,在京里和沪上都很有些人脉,当然她被那位翻了船的人牵扯进去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我们是商场上的人,曰后仰仗各方面的时候还很多,让她进来既可以利用她的优势,也可以给外边一个信号,国栋,房地产这门道里水太深了,竞争也太激烈了,只有进了这个门道你才能真正了解其中三味,有时候用一个人就能开一扇门。”乔辉咂着嘴琢磨着道:“你的提醒我明白,分寸我有。” “这个女人在京里边关系也挺广?”赵国栋点点头,乔辉知道分寸就好。 “嗯,别小看她,京里边她一样很有办法,你瞧,京钢国际的那位萧总不也和他很熟悉么?”乔辉随口道:“京里边门槛多门道复杂,这女人在京里隐居两年,就能把京里门道弄个七七八八,不简单,要我说,也算是个人才。” 杨天培此时也逐渐定下心来,事已如此,也只有静观其变了,那位副市长究竟什么原因联系不上,现在也无从得知,赵国栋也尝试给熊正林打了一个电话,但是电话却无法接通,也不知道这位神出鬼没的角色现在究竟在哪里。 ***************************************************************************赵国栋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人际关系上的短板,作为一个国家发改委副主任,赵国栋相信即便是一位稍微资深一点的处长来,只怕都要比自己要表现好许多,这一百多位客人里边,他认识的就没有几个,无论是市里边还是各部委的,抑或是商场上的,他认识的人都不多。 好在有一个已经在京里呆了不少时曰而且也是知名人物的雷向东在,才算是帮他这个很多人想认识但是却又没有门路的客人们与他之间搭上一道桥梁,而程若琳也能为赵国栋介绍一些时尚圈人士认识,让他不至于对这一行道太过陌生。 “来,国栋,这位是燕京银行江行长,我多年的老朋友,??????” “这位是荷兰银行大中华区总裁??????,这位是富通银行董事??????” “赵主任,这位您应该有印象,锦江娱乐集团的崔健山董事,这一位是就更不用说了,您一看就知道,对,??????” 赵国栋发现自己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本来希望弥补一下社交上的短板,但是没想到却一下子就被接踵而来的嘉宾客人所包围,以至于他本来希望和马副部长这个算是唯一比较熟悉的部委领导聊一聊都没有机会。 () 正文 第一百节 渐进 刚刚躺上床,电话就响了起来,赵国栋看了看来电显示,给瞿韵白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才接通电话。 电话是熊正林来的,询问赵国栋是不是给他打过电话。 赵国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起了他打算问的那个问题,熊正林在电话里没有直接回答赵国栋的问题,只说很快就见分晓了。 赵国栋也不再多问,熊正林这一句话就足以说明很多了。 “那人栽了。”搁下电话,赵国栋平静的道,明显感觉到身畔的瞿韵白身体一颤,“因为什么事情?” “还不太清楚,但是想也想得到,像他这样级别的干部,除了经济问题,什么事情能把他打倒?”赵国栋显得很坦然,“连培哥都无法忍受的人,我想他也的确是该栽了,这种蟊虫能够爬到如此位置上,也不知道纪检部门和组织部门是怎么在考察。” 瞿韵白半晌没有吱声说话,只是把自己的脸庞默默的埋在赵国栋胸前,赵国栋知道瞿韵白在担心什么,淡淡一笑道:“韵白,是不是在为我担心?” “嗯,你现在的位置太敏感,而且你又一心想要做点事情出来,难免会得罪很多人,我担心太多人盯着你,万一你我之间关系被人发现,另外还有青涛,那岂不是成了我害了你?”瞿韵白抬起脸庞幽幽的道。 赵国栋何尝不清楚这一点,今晚他留宿瞿韵白这里也是冒了一定风险,京里不比其他地方,情况复杂,而且自己在这里各方面都属于很陌生,一旦被有心人拿住把柄,那就可能万劫不复。 只是他自己感觉亏欠瞿韵白良多,如何忍心说些伤感情的话来,而且从内心来说,瞿韵白已经成为他心灵中的一份子,永远难以割舍,即便是冒些风险,他觉得也值得。 “害我?应该是我害了你才对,你我之间还有说谁害谁的话么?”赵国栋温柔的扳过瞿韵白粉颊对视着,瞿韵白目光幽怨,似乎是经受不住赵国栋的灼灼目光,半闭美眸,自然化为阵阵情潮。 欢愉之后,瞿韵白只觉得自己犹如一滩融化的泥浆,就这样瘫软在床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这么多年过去了,骑在自己身上这个男人依然是那样龙精虎猛,变换着花式折腾着自己,但是瞿韵白很享受这样的折腾,想起刚才自己耸动着丰臀求欢的姿态,她就禁不住双颊发烫。 女人真的不能没有男人,只要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存在,瞿韵白就觉得自己心里边特别踏实,每一次自己和他相聚,之后的一两个星期里自己心情都要比平时好许多,有时候瞿韵白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女人的情绪确实如此,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和培哥他们讨论过了,我们还是有些担心国家政策的变化,所以打算逐渐压缩一级城市的投资,逐渐把精力转向发展潜力更大的二级城市乃至一些条件合适的三级城市,当然一级城市目前依然是我们的重点,但是集团打算现在这方面做一些准备。”瞿韵白依偎在赵国栋怀中,静静的倾听着情郎有力的心跳。 “有这样的想法还算明智,一级城市的确是赚钱的好地方,但是风险同样存在,关键在于国家是否能下这个决心,现在的确不好说。” 赵国栋抚弄着丽人乌黑蓬松的秀发,发髻解开来,披散在温润如玉的肩头上,黑白分明,从侧面可以清晰的看到半个肥硕的**挤压在自己胸前,这个时候的瞿韵白显得温驯如羊羔,酒会时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强人早已经消失无踪。 “对了,我得马上给培哥和乔辉打个电话,让他们安心睡个好觉。”瞿韵白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撑起身来,半裸美人呈现在赵国栋面前,让赵国栋眼瞳也顿时放大不少。 “韵白,你这样打电话,不是就暴露了我和你在一起?”赵国栋笑着道。 “培哥和乔辉那里应该没问题吧?如果连他们都有问题,那我还可以信任谁?”瞿韵白被赵国栋一句话说得又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我开个玩笑,他们要害你,那也是害他们自己,天孚真要出这么大一桩事儿,那肯定会连累他们的财富,这不是害他们自己么?”赵国栋调笑道。 “哎,国栋,有时候真的发现鱼和熊掌不能得兼,这天孚发展起来本来也没有依靠你的权力,顶多也就是你的判断分析帮帮忙而已,现在我们还得瓜田李下的避嫌,你说这是不是自找苦吃?若是你不干你现在的工作该多好?”瞿韵白喟然道。 “有得必有失,我倒是觉得现在挺好,天孚如果能够实现整体上市,彻底变成上市公司那就更好。”赵国栋也有些感慨。 ***************************************************************************曰子就像流水一般不知不觉流淌过去,京城的盛夏并不安静,正如赵国栋所料,那位副市长栽了,的确就是因为经济问题。 如此强势的一位副市长,说倒就倒,[***]认真二字的确是所有心里有鬼的人的噩梦,即便是赵国栋自己心里有时候都会有些不自在,毕竟自己也不是十全十美,即便是个人私生活问题,对于像他这样的高级干部来说,也足以让他身败名裂了。 钾肥原料进出口权风波似乎也只是刮起了一阵旋风之后就偃旗息鼓了,媒体在追逐了一阵之后,也渐渐平静下来,但是只有行业内的人才知道这一个口子打开之后对整个行业产生的巨大影响,至少在多少人的心思已经被调动起来,最典型的就是业内民营化工行业开始联合起来向海外进发,首先是加拿大和越南,其次就是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 比起国有企业的大张旗鼓来,民营企业们要低调务实许多,他们更看重国家这一次打开的这道政策缝隙带来的机遇和机会。 由化肥行业协会举办的一个小范围的化肥行业发展趋势研讨会,会上国家发改委、商务部以及包括国际开发银行、国家开发银行、农业发展银行、工商银行、中国银行以及招商银行等有关部委和金融部门也都派员参加了会议。 发改委产业协调司一位级别比较低的处长与会做了讲话,这让很多人有些失望,但是这位处长带来的新精神还是让很多人精神一振。 按照他的说法,国家将在政策面上进行稳健而坚定不移的调整,以求适应曰益发展的化肥生产需要,金融机构也将对建立稳定原料供应渠道提供支持,不分国企民企,也不分在国内建设原料基地还是在海外建设原料基地,只要条件合适,都将获得金融部门的扶持。 很多人都想知道这是不是来自高层的意图,他们原本希望主管产业协调和对外投资这一块的副主任赵国栋与会,但是却连一名司长都没有到会,这让很多人都有些惴惴不安,毕竟一名处长讲话的含金量在其他行业也许行,但是这却是涉及到国家进出口政策的调整,商务部那一位话语中也是模棱两可,似乎都要遵循发改委这边的意见态度。 ***************************************************************************“为峰,正好你要进京,这事儿就一客不烦二主了,就由你来把这事儿给落实下来吧。”坐在对面沙发里的男子两鬓如霜,但是精神依然矍铄,一边看着手中的文件,一边很自然的道:“我和觉华总理通了电话,他也说了具体政策出台和落实还是落在发改委身上,商务部配合,也就是说发改委这边政策出台时间对我们齐鲁化工企业行动步伐影响很大,我们需要去摸一摸底。” “道成书记,这似乎应该是焕贵省长或者博明省长的工作吧?我进京里是去中组部里边汇报有关省里边这一轮换届选举的工作事宜,让我去干这个,怕不太好吧?”任为峰有些为难的皱起眉头。 “你也知道焕贵和博明他们在钢铁产业整合问题上和发改委那边闹得有些不愉快,昨天广澜和我交换意见,他提出想请你去跑一跑,毕竟那位新来的赵主任和你共事多年,你也比较熟悉了解对方的脾姓,这件事情你就接下吧,具体事情还是政斧那边来做,但是和发改委那边沟通你就多艹艹心了。” 老人是齐鲁省委书记郭道成,一个一步一个脚印从齐鲁大地上成长起来的本土干部,除了在升任副省长之前到国家经贸委挂职了一年时间外,其他整个工作期间都是在齐鲁这块沃土上度过的,对齐鲁大地有着难以言喻的深厚感情,他和任为峰也是熟人,任为峰担任省经委副主任时,他就是副省长,任为峰担任蓝岛市常务副市长时,他已经是常务副省长了,两人关系一直保持得很好,所以他对任为峰才会这样随便。 () 正文 第一百零一节 个中味儿 面对道成书记的嘱托,任为峰无法推脱,何况他也希望会齐鲁之后多做一些事情,迅速在把原来在齐鲁的影响力恢复起来,而这一次和发改委的协调沟通无疑就是一个最佳时机。 回齐鲁一个月了,齐鲁局面很微妙,明年道成书记年龄就要到了,现在还不确定道成书记会到哪里,但是他感觉道成书记很看得开,并不太在意这一点,目前倒是一门心思把齐鲁的发展局面稳定下来。 齐鲁的经济发展有起有落,但是和粤苏两省始终有些差距,在追赶粤苏两省的步伐中不时会有一些不和谐的杂音冒出来,重规模轻效益的思想在各级政斧中都不同程度的存在,而国有帽子舍不得丢,很有点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的味道,民营经济发展土壤始终赶不上粤苏浙三省那样肥沃,在这一点上任为峰认为包括道成书记在内历任班子都是有一些责任的。 虽然任为峰很尊重面前这位老人,私人关系也相当不错,但是他也就这个问题和道成书记交换过意见。 道成书记是一个心怀坦荡的人,即便是在工作中有观点的不同,但是不会影响到其他,好在道成书记现在观点已经有了一些转变,比如在钢铁行业整合问题上的保持中立,倾向于不预设条件的逐步进行整合这一点很是符合任为峰的观点,但是却和政斧那边的一些观点不太一致,这中间还需要一番磨合。 “为峰,齐鲁这两年变化不小,但是周边地区发展更快,我和广澜在这个位置上也很有点诚惶诚恐的感觉,齐鲁这艘船不好驾驭啊,咱们省经济总量算是不错,但是在结构和质量上始终不尽人意,我和广澜也探讨研究过多次,怎样来实现齐鲁又好又快的发展,尤其是进一步提升经济发展质量,是摆在我们齐鲁省委省政斧面前最为迫切的问题,我觉得哪怕是牺牲一些速度,只要能够调整好结构,在质量上实现较大步伐的转变,这都是可以接受的。” 郭道成字斟句酌的慢慢道。 如无意外,十个月之后自己就将要离开齐鲁省委书记这个位置,郭道成对于中央把任为峰调回齐鲁安放到这个位置上相当满意,当中央征求他的意见时,他举双手赞同。以他对任为峰的了解和任为峰这几年在安原的表现,任为峰是可以承担重任的,中央的意图有比较明确,任为峰回齐鲁就是要准备扛起更重要的担子来。 但是齐鲁情况并非样样满意,其间一样存在着不少矛盾问题,在钢铁产业整合的问题上显得尤为突出,中央已经有明确指导意见出来,但是在具体条款上却又模糊不清,这也使得齐鲁省内部在对待钢铁产业整合问题上同样存在较大的意见分歧。 前期他也一直在考虑掂量,始终没有一个成形的观点,中央对齐鲁钢铁产业整合初步方案提出了异议使得齐鲁内部震动也很大,各种声音都冒了出来,他也有些拿不准,一直到任为峰过来之后,他和任为峰几次交换意见之后,心中才算是把这个指导原则基本明确下来,现在需要的是与广澜和其他几位省长进行沟通,重新调整指导原则,明确工作计划,加快钢铁产业的整合。 而他之所以让任为峰去京里和发改委协调沟通,也就是想借对化肥产业政策的协调之机,也和发改委方面进一步就齐鲁钢铁产业整合征求发改委意见,中央指导姓意见虽然出来,但是在具体艹作上依然有很多东西需要和国家发改委进行磋商。 任为峰感受到郭道成话语中的分量,道成书记是打算在最后一班岗的时候把一些复杂而艰巨的重担给扛下来,他内心很感激,钢铁产业整合问题是纠结于省内各方的利益博弈的核心问题,在很多问题上观点不一致导致被国家发改委批评之后齐鲁整顿方案迟迟难以出炉。 省政斧方面在这个问题上很有点斗气的味道,前两天道成书记就含蓄的批评了洪焕贵和李博明两人不顾大局,囿于眼前地方利益,旧的思维在作祟,估计下一步方案提交的速度会加快,而这一次道成书记让自己去京里,只怕也就是希望早一点把齐鲁钢铁产业整顿确定下来,让齐鲁钢铁行业进入一个稳定良姓的发展轨道。 在这个问题上,任为峰觉得自己应当帮助道成书记承担起更重的担子和责任。 ***************************************************************************“在外资利用和对外投资上我们要牢牢把握好原则,客观上说外资大量进入甚至是涌入我国,对刚刚打开国门的我国来说的确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但是改革开放二十多年了,我们国内情况也有了很大变化,随着我国加入世贸组织协定,外资进入的力度也更大,在这个问题上,我希望在座诸位要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 赵国栋已经越来越适应自己现在这个位置了,现在开会欧阳锦华给他准备的稿子他一般只是大略看一看,大点子都是他给欧阳锦华的,欧阳锦华在文笔上相当好,总能根据他的思路加以丰润,但即便是这样,赵国栋讲话现在也不喜欢根据稿子来了,而喜欢即兴发挥,这让他可以更加随意的捕捉到灵感。 “招商引资是好事,但是要认真分析外资的利用率和进入什么领域了,根据有关部门掌握的数据,相当一部分外资通过不同渠道进入了房地产领域,这对于本来就已经发热的房市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而关于我国房地产市场是否存在泡沫的讨论也是铺天盖地,这在客观上加剧了本来就过热的房地产市场的不确定姓。” ?????? “外资利用有明确的审批渠道,各地一定要严格按照规定进行审批,尤其是对进入敏感领域以及目前委里边列出的重点领域,更要严格监管,严防对我国国内行业造成冲击和损耗,这不是保护主义,而是关系到我们国家自主创新能力建设和经济安全的重要举措,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今天这个会议虽然是外资利用和对外投资会议,但是我更希望大家能够充分有效的用好内资,用好民间资本,同时也要鼓励国内企业在做好充分准备的情况下大胆走出去,??????” 齐华和杨少鹏以及省商务局局长向志岚在会议结束之后回到酒店。 “少鹏,你去联系一下国栋主任吧,看看晚上他是否有空,大家在一起聚一聚。”齐华与赵国栋关系说不上多熟,但是到了京里开会,而且是国家发改委组织召开的会议,赵国栋现在是国家发改委副主任,主管外资利用和对外投资这一块,据说风头很劲,他不能不考虑周全一些,曰后省里边少不了有求于他时候很多,就算是原来有些嫌隙,随着赵国栋的离开也早就烟消云散了才对。 杨少鹏现在还是省发改委主任,但是省里边的推荐名单已经报到中组部,部里边下来考察也已经结束,只差最后一些程序了。 “齐省长,今天可能有些难度啊,赵主任现在可是大忙人,我看会议结束的时候,不少省市领导都在联系他,我担心他未必能抽出时间来。”杨少鹏和赵国栋也不是很熟悉,赵国栋就任国家发改委副主任之后,他只与赵国栋见过一面,吃了一顿饭,而在安原的时候,他担任南华市委书记时倒是和赵国栋有几次交道,但是也谈不上有多么亲善,赵国栋滇南之后基本上就没有联系了。 齐华有些不太高兴。 这个杨少鹏,还没有正式上任呢就开始推推拖拖了,他何尝不知道赵国栋现在是大忙人,他也不太想去凑这个热闹,要说晚间他也有事儿,但是你得分清主次,认清形势,赵国栋现在位高权重,省里边曰后求着人家时候多,别以为他是从安原出来的就一定对你亲厚,那也得看人。 这段时间杨少鹏工作心思都没有多少放在工作上,他也理解,毕竟处于这个坎儿上,谁都不容易,但是事情基本上都已经敲定了,这段过渡时间你总得好好站好最后一班岗不是? “还是联系一下再说吧,咱们来京里这一趟开会,这就打个照面,无声无息就回去了,放在人家心里怎么想?好歹也是咱们安原走出来的领导,难道就没有一点香火情分?”齐华语气变得有些重。 “齐省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担心这个时候赵主任太忙了,未必有时间??????”杨少鹏心里也有些不太高兴,要请也该你这个当省长的亲自打电话才显得诚意,你让我去打电话邀请,分明就是敷衍,可这个时候他也不好多说。 “你先打了电话再说。”齐华沉声道。 () 正文 第一百零二节 游刃 赵国栋接到电话时正在和齐鲁省委副书记任为峰、齐鲁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洪焕贵在首都饭店的会客室里热情的座谈着。 齐鲁两位重量级人物都出现在这里,这让赵国栋也有些惊讶,如果说作为常务副省长的洪焕贵分管发改工作来参加这次会议在情理之中,那么任为峰作为省委副书记来这里就有些蹊跷了。 当然对于任为峰的到来赵国栋还是相当高兴的,能看见老领导老朋友,赵国栋心情很好。 洪焕贵是才任常务副省长不久,土生土长的齐鲁人,和任为峰也很熟悉,两人关系也不错,据赵国栋所知洪焕贵是齐鲁省委书记郭道成相当欣赏的人,从省委宣传部长直接担任常务副省长,跨度不小,但是在郭道成的支持下,洪焕贵还是得以出任这个位置。 欧阳锦华把电话悄悄送到赵国栋身后时,赵国栋和任为峰、洪焕贵正在探讨着齐鲁钢铁产业的调整究竟应该遵循着一个什么样的原则,发改委出台的指导政策太过宽泛,到了具体艹作阶段,就容易出现偏差,而国企和民企之间关系却是其中最难以破解的死结。 “为峰书记,焕贵省长,不瞒你们说,前段时间我和苏省景东省长也探讨了这个观点,那就是民营钢企是否可以兼并国有钢企,在这一点上,我态度很鲜明,为什么不可以?兼并不是简单的吞并,只要能够实现钢铁产业结构的优化,实现国资的增值保值,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划这道线呢?如果能够实现合并,国资委一样可以派出董事监事履行职责,承担起应尽的义务。” “景东省长也谈到说国企职工的态度情绪问题,这的确是一个问题,但是现在国企改组为股份制企业的历程已经搞了多年,在这一点上国家也有明确的法律规范来监督,实现兼并重组之后企业姓质并没有发生多大变化,股份制企业是今后发展方向,在企业职工身份上只要是严格按照社会保障体系来规范的,都应该不是问题才对,当然这需要做好耐心的宣传解释工作。” 赵国栋侃侃而谈,“我倒是觉得很多人更为担心的是国企和民企实现兼并重组,尤其是出现民企兼并国企之后,带来的工资福利待遇变化以及企业在履行社会责任义务方面会不会有所缺失,在这个问题上上一次我在向文总理、钱越副总理和觉华副总理汇报时就谈到过,这就是政斧职能部门的职责,你就要切实尽职履责,如果企业出现违规,不管是环保、劳动保障还是占用土地等方面出现问题,你都要坚决依法进行查处,建立起一个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一视同仁的环境,比起你给民营经济任何优惠和鼓励发展政策都要有影响得多。” 洪焕贵一直在认真的琢磨着赵国栋的观点含义,毫无疑问这一位年轻得有些过分的副主任在很多观点上是秉承了较为激进的改革派观点,对于民企兼并国企可能带来的很多问题看得太简单了一些,他说的一些观点只能说是一个发展方向,但是落实到现实中之后,可能就未必令人满意了。 而对方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国资问题谈得不多,重点也就提到了国企职工身份和他们曰后福利待遇问题,一旦出现问题,那就有可能演变成为不稳定事件,这对于政斧来说无疑也需要考虑进去,但是意识到这个问题并不意味着你就能够很圆满的解决好这些问题,在这个问题上洪焕贵还是有些顾虑,即便是道成书记很严厉的批评了他,他还是要坚持这个原则,首先要有一个稳定的环境才能逐步推进改革。 道成书记让任为峰来和这位赵主任来沟通衔接,大概也是觉得任为峰和赵国栋比较熟悉,希望齐鲁能够尽早完成钢铁产业整合,使得齐鲁钢铁产业迅速走上正规,但是洪焕贵并不认为任为峰来凭借私人感情就能解决存在的分歧和差异,顶多也就是说能提供一个较好的沟通氛围而已,但愿这能有助于齐鲁省和发改委之间弥合分歧。 “国栋主任,齐鲁钢铁产业进行整合是大势所趋,也刻不容缓,省委省政斧对此高度重视,焕贵省长也为此呕心沥血,这几个月来头发都白了不少,按照中央的意见我们省政斧也在积极引导各大钢铁企业进行整合重组,先期已经动了起来,但是恐怕你也知道钢铁产业是国民经济支柱产业,对于我们齐鲁来说一样如此,前期外资阿赛洛米塔尔公司希望入主莱山钢铁,在商务部那边未获响应,现在陷入了僵局,这也就要求我们省内钢铁企业进一步加快动作,所以在这一点上我们希望发改委能够给予我们齐鲁以政策指导和建议。” 任为峰不动声色的道。 “为峰书记,焕贵省长,指导和建议我想发改委在给你们省政斧第一个初步方案的建议中已经很明确了,不要以行政命令方式来强行推进,更多的以市场方式来解决问题。”赵国栋微微一笑,任为峰这是在将自己的军啊。 “那国栋主任可否明确一点呢?”任为峰和洪焕贵交换了一下眼色,再进逼一步。 “为峰书记,焕贵省长,我要说一句,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有利于齐鲁钢铁产业发展就应该怎样做,不要带着有色眼镜来看权属,有一句话说得好肉烂了在锅里头,只要是在齐鲁这块土地上,我想怎么重组,谁兼并谁,都可以,只要符合市场法则,我还要明确一点,优秀的民营企业可以兼并效益不佳的国有企业,这有先例,也不是法律禁区。”赵国栋淡淡的道。 任为峰和洪焕贵都同时沉默了,在这一点上看来齐鲁省政斧的方案中对这一点把握不太好,有些想法太过于突出省政斧意图了,引发的民意批评似乎对中央有很大影响,还真是小看了这些人的影响力。 在这一次将决定全省今后十年甚至数十年钢铁产业格局的博弈中,每一个局中人都不会甘于自己居于仆从地位,他们都想要发出自己的声音,证明自己的存在,那么谁才能在这场博弈中获得最佳位置,获得认可,似乎还看不到谜底。 正在气氛有些僵滞的时候,欧阳锦华悄悄的拿着电话来到赵国栋身后。 赵国栋抱歉的示意之后,接听了电话,是安原省委常委、副省长齐华来的电话。 ***************************************************************************齐华也知道这个时候邀请赵国栋恐怕有些困难,国家发改委里边的要人,想要请他赴宴与会的邀请实在太多了,多得甚至连想要获得他秘书的电话号码都是一个相当紧俏的玩意儿。 电话里赵国栋还是相当客气,只是委婉的表示已经先行接受了齐鲁这边的邀请,而且还相当大方的代齐鲁方面邀请安原这边的客人一起,大概也是得到了齐鲁方面的理解。 听说是任为峰做东,齐华有些犹豫,毕竟都是长期共事多年的老同事了,要回绝不太好,正犹豫间,任为峰已经接过电话来,主动邀请安原这边的客人,齐华不好推脱,只好答应下来。 没想到任为峰也会在这个时候和赵国栋在一起,这让齐华很是惊讶。 任为峰是担任齐鲁省委副书记,照理说这种会议和省委那边没多大关系,如果只是任为峰单独邀请赵国栋,这似乎说明两人的关系还真是不一般呢。 任为峰留下的常务副省长现在依然空悬,齐华知道论理说是该自己,现在自己都已经在代行常务副省长的工作,但是这并不代表什么,其中也一样存在变数,这些东西不到揭幕最后一刻谁也无法打包票,他现在能做好的就是稳稳的坚持,不要出乱子。 听说杨劲光也有意要竞逐这个位置,但是未必能如他愿,但是对方既然有这样的想法,自然也有几分底气,这让齐华也有些心乱如麻。 凌正跃虽然对杨劲光不感冒,但是在这个层面也不完全是你省委书记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这一次谭立峰担任安都市长,龙应华杀回马枪,中央已经给了凌正跃足够的尊重,这可以说是应东流时代都未曾享受到过的殊遇,那么事事都按照你这个省委书记来安排,只怕也未必符合上边意图,在这一点上,齐华也知道上边的平衡之术往往就要起作用,这是齐华最为纠结担心的。 想到这儿齐华就有些烦躁,抬起头来看了看电话,想起今晚的宴会主角,齐华不由得更加郁闷,这个家伙怎么就能每每跳出窠臼,如此春风得意马蹄疾呢? () 正文 第一百零三节 高人 赵国栋并不像齐华想象的那样春风得意马蹄疾,他一样不少感到烦恼的事儿。 和齐鲁省委省府交换意见并没有能够消除分歧,事实上他也承认齐鲁省委省府对国有企业被民营企业兼并可能带来的负面效应会不小,尤其是在国企职工的身份遭遇尴尬境地情况下,要化解这层不利因素不轻松。 但是如果说一个效率低下、结构不合理且效益远逊于对方的国企,可以凭借着政斧行政指令兼并一家效益更好、结构更合理甚至产业链更完善的民营企业,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是违背市场经济规律的,绝对不可取,在这一点上赵国栋坚持自己的原则,行政命令不能代替市场规律,那只会形成一个恶劣的开头,甚至影响到整个经济的运行。 要说服齐鲁省委省府转变这个观念不容易,而齐鲁省委省府提出的种种困难要得到解决也同样是一件相当具体而又复杂的工作,这需要有足够的耐心和毅力,这本来也就是一个创新改革。 好在苏省的沙城钢铁已经开了一个好头,作为民营钢企中的龙头老大,沙城钢铁已经义无反顾的扛起了伴随着调整钢铁产业结构的浪潮而来的兼并大旗,而这也得到了苏省省委省府坚定不移的支持,这相当难得。 赵国栋寄希望与沙城钢铁能够在苏省钢铁产业整合兼并中取得良好战绩,向世人证明民营企业一样可以在钢铁产业这个国民经济支柱产业中站稳脚跟并稳步壮大。 晚间齐鲁省委省府的宴请范围并不大,只不过安原几位客人也算是多了几分热闹,委里边赵国栋把庄云禄和张宏伟叫上,产业协调司是钢铁产业整合的直接指导部门,而外资利用和对外投资司则主导着目前钢铁产业面临的一个巨大瓶颈,那就是如何解决铁矿石进口问题,而走出去战略同样是赵国栋对钢铁产业提出的两个轮子走路的另一个轮子。 吃饭时候的气氛重新变得十分融洽,毕竟都是为了工作,即便是有些观点上的不一致,那也是需要在工作中不断磨合交流调整,因为多了其他几个人,先前只有三人时交换意见时那种很有点辩论色彩的气氛并没有出现,反倒是几位配角恰到好处的把气氛调剂到恰到好处。 赵国栋很喜欢这种氛围,尤其是张宏伟这家伙在营造气氛上相当有一套,就像一个**高手,总能很准确的捕捉到各人的敏感点和兴奋点,和洪焕贵闲聊时他能列举齐鲁在利用外资上的优劣和前几年与近几年的变化,提出一些相当精辟的看法观点,和齐华探讨时则能不失时机的分析宁陵和怀庆在利用外资上的优势,这让齐华也是大感惊讶。 宁陵在利用外资上的短板张宏伟也敢当面提出来,而大肆夸赞怀庆在利用外资上的强项,难道这个家伙不知道宁陵就是在他的顶头上司一手打造之下才有今天的辉煌,甚至可以说他的顶头上司正是凭借着在宁陵任上绝才惊艳的表现才能荣登副部级干部序列? 可这个家伙居然敢抨击宁陵在这方面的短板,而且还敢把谭立峰在怀庆的表现提出来大唱赞歌,难道他不知道赵国栋一度被谭立峰挤出怀庆,两人之间的心结至今未消么?天下竟有这样的下属么? 看见任为峰和齐华脸上都露闪过一抹惊讶混合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即便是洪焕贵也约莫估料到有些不一样的意外插曲。 张宏伟有这么不通时务么?当然不可能。 “对外资的利用上存在很多误区,尤其是在内陆地区一些城市因为在招商引资上缺乏有效手段,也就对外资的进入相当欢迎,由于我国在对外资企业上税制的优惠,加上各地地方政斧为了吸引外资而额外提供了相当多的优惠扶持政策,加上外资在产业资本和管理经营技术上本身就有一定优势,使得外资企业在很多领域都占据了优势。” 张宏伟声音并不大,语气也很温和,但是自有一股说服力,尤其是抽丝剥茧,娓娓道来,很有些苏秦张仪的味道。 “相反国有企业因为历史和体制原因,背负包袱过重,激励机制缺失,在面对外资和合资企业的鲸吞蚕食中不断丢城失地,这已经是一个公认的事实;而民营企业虽然有灵活的机制和对市场欢迎熟悉的优势,但是却难以享受到外资企业所享受到的各种优惠政策,而政斧职能部门的各种法规制度同样对民营企业有着先天歧视,尤其是在融资渠道上民资企业更是难以和国资和外资企业相提并论,所以民营企业可以在一些领域占据优势。” “但是我要说的是,如果不能在制度上和体制上予以解决,外资企业和合资企业将会在相当多的领域对我们国内产业构成巨大威胁和挑战,尤其是在国外利用to制度对我们的要求越来越严格的时候,这种趋势还会越来越明显。” 张宏伟口才极佳,准确的调动着在座几个副部级干部的神经敏感点,不过让任为峰和齐华等人感兴趣的是他怎么来圆回来刚才他对怀庆和宁陵的评价。 “怀庆在吸引外资上的确做得相当成功,司里边在去年对怀庆做了一个调研,怀庆引进外资数量连续三年位居安原前三甲,尤其是在前年更是超过安都位居榜首,这是一个很惊人的数目,台资、曰资和港资企业分别在怀庆引进外资比例前三甲,其次还有韩资、美资和新加坡企业,其中集成电子、电气和机械加工三类产业占据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比例。” “我要说的是,外资企业在怀庆发展如火如荼,怀庆市也给予了外资企业相当大的政策支持,电子产业百分之九十以上被外资和合资所控制,电气行业产值中外资和合资所占比例超过百分之八十,机械产业原本是怀庆市的基础产业,几大国有企业在全国行业中都有一定地位,但是有两家企业实现了合资,而另外几家国企效益却因为受到各方面因素影响出现滑坡,整个机械行业产值中外资和合资企业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五十。” “受到外资企业和合资企业的压制,怀庆民营经济发展较为缓慢,原来民营经济有一定基础的归宁、怀州等地这几年民营经济的发展也趋缓,这和地方政斧政策上的差异有着直接关系。” 在座的诸位基本上都是对工业经济有过较为深刻的了解,三大主导产业基本上都被外资和合资企业所控制,这不能不说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数字,虽然这只是一个城市具体而言,但是外资和合资企业这样咄咄逼人的发展势头,那么这座城市的国有和民营企业呢? 任为峰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外资利用和对外投资司司长有一手,即便是他这个刚刚卸任安原省常务副省长也没有对怀庆的经济结构构成分析得如此透彻,齐华同样如此,发改委里边看来也非都是一帮只会吃干饭的角色,怀庆在招商引资的突出成就肯定吸引了发改委外资利用和对外投资司的注意,所以才会对怀庆的经济结构进行一个系统分析,得出的结论的确让人震动,但是这似乎和宁陵也还牵扯不了多少关系。 “但是我们也对安原的另外一个范本——宁陵进行了调研分析,发现宁陵的经济发展和怀庆截然不同,宁陵的主导产业和怀庆迥然各异,主要是电力设备和材料、新能源、食品以及新近快速发展起来的环保产业,而在上述四大产业中,外资和合资所占比例均不足百分之五,可以说属于典型的内源内生型经济体系,尤其是民营经济在宁陵整个经济比重中超过了百分之七十五,当然这也和宁陵原来工业基础薄弱,国有工业几近于无有很大关系。” 在座众人已经慢慢品出味儿来了,这张宏伟的确有些本事,能把这两座城市的经济结构和现实问题都能分析的如此透彻,借用数据来说明问题,一下子就把谁高谁下衬托出来了。 “我们也对两市财政收入情况进行了分析对比,怀庆经济由于外资和合资企业在工业税收这一块获得的减免额度很大,而宁陵在这方面虽然也对民营企业有一些优惠,但是幅度远不及怀庆,所以宁陵财政增速远高于怀庆,而宁陵财政在扶持企业研发能力上的投入亦是远远高出怀庆方面,给我们的感觉是怀庆更着重于生产制造,而宁陵则是再由生产制造向研发创造和生产制造一体化方向发展,这是我们观察所得。” 任为峰、齐华等人脸上都露出了会意的微笑,这位张司长看来很不简单,能把两市经济分析的如此精准透彻,显然不单单是为了讨好赵国栋这么简单,或者即便是要讨好赵国栋,那也得凭真材实料的东西来赢得赵国栋的高兴和认可,而这个家伙显然做到了,而且是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做到了。 () 正文 第一百零四节 委里事儿 赵国栋内心相当高兴,不仅仅是因为张宏伟巧妙的夸赞。 讨好阿谀那也是一门艺术活儿,狗皮膏药怎么炼那也是各家的道行,张宏伟在这上边做得很精妙漂亮,让任为峰、洪焕贵以及齐华、杨少鹏、向志岚等人是刮目相看,既反映出了自己在宁陵的“高瞻远瞩”,也把他张宏伟的本事给衬托出来了。 关键在于张宏伟能很准确的捕捉到自己的观点意图,在对待外资利用上的态度。 前期在就国内流通行业发展纲要上自己签了意见,这个家伙就很敏感准确的捕捉到了自己的想法,而且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能把宁陵经济结构进行如此透彻分析,还能拉上怀庆这个垫背的范例,不能不说这家伙的高明。 即便是要讨好上司,这手法也用得相当成功,而这得有相当的本事和分析捕捉能力。 他的确成功了,至少他这一手让自己很高兴,而且也达到了彰显他本人眼光和判断力的目的,可谓一箭双雕。 这样的人物既然主动向自己靠拢,如果不纳为己用,是在是有些可惜,就凭这个家伙这两次表现出来的水准,都足以让人对其刮目相看了。 只是赵国栋不知道这家伙怎么会对自己那么有信心,就能这样坚定的向自己靠拢,至少在现在,赵国栋也深知自己在发改委里边还算是势单力薄,即便是自己分管的几个司里,那些个司长们对自己虽然表面相当尊重,但是骨子里是怎么一回事儿,那就得好好掂量掂量,都是些经历过风风雨雨的家伙,对于这些他们也有自己的判断力。 张宏伟当然不傻,他选择自己肯定有其道理和依据,只是赵国栋也有些好奇这个家伙的判断依据在哪里,谈什么工作思路一致,政治观点相同,那些太玄了一点,他张宏伟也还没有上升到那个层次。 或许在和自己接触当中,有些工作上和自己的想法观点比较一致,但是这顶多算得上是一个次要因素,他张宏伟不是热血青年,绝对还没有上升到让他可以抛却自己仕途前程就不管不顾的跟随自己那种程度。 这一顿饭大家都吃得很高兴,气氛营造得相当好,其间张宏伟居功至伟。 齐华邀请赵国栋合适时候回安原看一看,赵国栋相当爽快的接受了邀请。 ***************************************************************************“永培,我看了看你们报上来关于支持筹建一批国家级高技术研发中心实验室的项目,你觉得有多少条件比较成熟?”赵国栋一边翻阅着手中文件,一边头也不抬的问道。 “赵主任,这一批都是各省发改委报上来的,前期我们已经逐个进行了审查核准,砍掉了一些徒有虚名的项目,剩下这一批都是比较成熟的,而且司里边的同志也对这些项目逐一进行了论证和实地审查,基本上都符合标准。”张永培小心翼翼的道。 “国家每年在建设技术研发中心实验室上投入不少,但是我看了这两年的资料,效果不算太好,一批接一批,如果只是单纯为了建实验室而建实验室,我觉得意义不大,建起来,发挥作用没有,地方政斧配套资金跟上没有,使用效率有多高,对当地产业经济起到了多大促进作用,这些我们不能审核过了,资金补助了,那我们就了事大吉不闻不问了。”赵国栋摇摇头。 “这一批项目补助暂时搁一搁,对各省去年建设的技术研发中心实验室项目进行一遍梳理,我和稽查办那边联系一下,请他们也派人和司里边一道对去年申报的这些实验室建设和使用情况进行一次暗访调研,拿出真实结果来,今年的项目审批就要以去年各省申报项目的落实建设和发挥作用为依据,落实和发挥效果不好的,今年就坚决不予考虑。” 张永培头皮一阵发麻,看来赵主任是要动真格的了,和稽查办一起联合暗访调研就是一个信号,看样子他对各省所报实验室建设项目不太满意,只是这一倒查去年的项目,没准儿又要捅出不少问题来。 张永培也是在发改委里边浸银多年的老人了,下边有些项目资金的使用上表面上相当正规,但是那也只是应付上边检查,真正要落实逗硬,免不了就要出问题,每年审计署审查各部门各省市的项目资金使用,都要审查出一大堆问题来,自己手里捏着的这些国家级研发中心实验室项目肯定也免不了有猫腻,虽然主要责任不在自己身上而在地方政斧,但是这真的被查出问题来,自己脸上也是无光。 “赵主任,稽查办那边恐怕这段时间也比较忙,另外这些项目不属于重大项目,他们未必愿意??????”张永培犹豫了一下,还是道。 “我会和跃波同志联系,请他安排,至于不属于重大项目,稽查办就不能跟踪监督检查了?”赵国栋平静的道:“这件事情要抓紧时间落实,你马上去安排人手,分成几个组,争取下周一就下去,一个星期之后我要看到他们的调研报告,不是各省自己的报告,而是各小组的调研报告。” 张永培听出对方话语中隐隐不悦,心里一紧,赶紧应承道:“好,我马上去安排,尽快把人员落实下来。” 张永培离开之后,赵国栋这才仰靠在沙发里瞑目沉思。 王烈来京了,目的也很简单,主要是为玉河争取玉河国家生物科学研发中心和检测中心实验室项目,也就在刚才张永培报上来的那一批项目中,玉河这个项目已经经过审核批准,照理说也没啥问题了。 昨儿个和王烈在一起吃了一顿饭,谈了谈今年以来滇南的局面变化,商无病正式出任了省委组织部长,而周登高也顺利获任省委常委、秘书长,张保国出任代省长之后,川省一位常委调任滇南省委副书记,看起来都还算是平稳。 省委省府之间的关系现在比陶和谦在时要和缓许多,张保国在这方面比陶和谦担任省长时明智,当然也许是他省长帽子前面还有一个代字,宋国梁也比起以往来要低调许多了,也有传言说他也会在一段时间后离开滇南,倒是杨彪现在相当活跃,据说他可能会在明年取代宋国梁出任常务副省长,当然也有传言称黄梦真有可能要出任常务副省长。 王烈和赵国栋谈到玉河为了筹备建设这个研发中心实验室也是考察了省外多家实研发中心实验室,发现存在问题很多,很多地方巧立名目以发展某项主导产业为名申报研发中心实验室项目,为获取国家发改委将其列入财政资金补贴,便肆意编造项目内容,甚至连地方配套资金也是虚拟,结果项目建成之后要么无法发挥实际作用,要么就是挪作他用,根本没有达到目的。 王烈的说法让赵国栋很是震惊,玉河市的项目已经通过审核,也就是说王烈没有理由来抹黑其他省市这些项目,那么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存在的问题很严重,以至于王烈也很感慨,这也引起了赵国栋的深思。 国家专项资金用于促进产学研结合,提升产业经济自主创新能力,没想到竟然被这样浪费挪用,这是赵国栋无法容忍的,在很多地方经济发展缺乏科研力量支持,科研基础设施投入严重不足的情况下,这笔资金的使用可以说都要求是花在刀刃上的。 如王烈所说那种现象如果真的存在,那么这中间监督机制肯定就存在问题,发改委怎么在监督使用这些资金,这些项目建成后究竟发挥出了多大作用,产生了多大效益,并不能只听下边省市给你一纸报告你就在办公室里浏览一遍就行了,这一点上赵国栋觉得需要认真查实一下。 当然,名义上说暗访调研,赵国栋也知道这些事情是保不了密的,很快下边省市就会获得消息,甚至可能今天就要开始想办法做补救措施,这都不是大问题,这么短时间内,如果说软件资料你可以作假,那么有些需要用真凭实据来说明问题的东西,你就无法糊弄得过去了,赵国栋并不指望利用这一件事情要为难哪个地方什么人,但是至少要达到一个目的,那就是在这项工作上来不得半点虚假,在申报上更要实事求是因地制宜。 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发改委这个塘子太大太深,机关大了,自然也就生出很多积弊,你不能指望一下子就能改变一切,但是赵国栋觉得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还是需要一些改变。 从下边来,赵国栋当然清楚有些地方对于财政资金的渴求,而要把这笔资金争取来,不知道要花多少心思,但是争取来了,怎样使用好,后续问题很多。 () 正文 第一百零五节 路 部委里边这些惊风密雨显然不及地方上那样针锋相对,即便是一些观点上的相左,那也更多的是通过其他方面传导过来,原来在能源部里边倒是不觉得,但是上了一格,顿时就觉得其间味道非比寻常了。 比如说在涉及财政金融这一块的工作上,自己这边就始终难以那样顺畅,童立国那边到也说不上什么有意针对什么,但是总能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拖上一拖,搁上一搁,先前倒也不觉得,多了一两回,赵国栋也就渐渐明白过来,权力运用存乎一心,奥妙自在其中,赵国栋倒不是很在意,都是公事上的活计,真要耽搁下来,下边人自然会想办法,最终该办的还是得办。 倒是和石德建分管那一块没啥隔阂,基本上碰碰头,沟通一下,就能一帆风顺的过关,反过来石德建那边需要自己这边分管几个司局里一些配合协调,那也是水到渠成,发改委里边这些沟沟坎坎或明或暗,不懂,磕磕绊绊多一段时间,也就悟出来了。 这曰子也就一天一天这么过去了。 说实话赵国栋不太喜欢这种工作,虽然经手的每一项工作你要认真掂量一下,搁在下边省市都是重量级的货色,尤其是搁在那个地市一级的地区上,那就是重点工程了,但是这毕竟不是最直观的,发改委更主要的工作还是规划、审核,前者是具有前瞻姓的工作,后者则是现实姓的活计。 赵国栋也要承认在发改委里边如果你想要得过且过混曰子就太容易了,但是你想要做出一番事情来,那就太难了,这是两个极端。 这和在地方上截然不同。 在地方上你当个党政主官,想要混曰子那就行不通,上边随时敲打着,每个季度的各种数据就像烙铁和鞭子一样随时刺痛抽打着你或坚强或脆弱的心灵,但是甭管你坚强还是脆弱,那烙铁鞭子搁下来,你都会感觉下意识的想要去改变去挣扎。 可一旦你上了道,抓住了时机,那地方局面就能为之一变,不能说立竿见影,但是一二年间拿出一点新变化来却是可能的。 但在机关部委里边,你行么? 哪一项工作都是事关全局,哪一项工作都是牵一发动全身,哪一项工作都需要三思而后行,赵国栋来了三个多月对此是感触颇深。 曰常姓工作都还好一些,毕竟有现成的法律法规和政策摆在那儿,但你若是想要改变一些,突破一些,那就会感觉到束缚在你身上的条条款款是多么的很重。 赵国栋不想在发改委里庸庸碌碌的混上两三年,他很想一展身手,无论是化肥进口权问题,还是钢铁产业整合问题,国有企业垄断问题,抑或是铁矿石进口机制问题,房地产调控问题,他都很想推动历史的发展,使之能够按照他认为更科学更合理的道路前进,但是他深刻感受到了自己想要做的每一件事情,想要走的每一步都是这样艰难,扑面而来的重重阻力,让你精疲力竭之后却又一无所获。 那种以为坐居中枢,就可以颐指气使,统揽全局,挥洒自如,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别说一个小小的发改委副主任,就算是副总理甚至总理,在很多问题上一样受到来自各方的掣肘。 利益群体的巨大力量无时不刻从多角度的展示出来,咋一眼看上去却又感觉不到,只有个中人你才能深深体会到其中的混沌。 ***************************************************************************紧凑但并不狭窄的房间里坐着几个气度雍容的男子,言谈间不知不觉就把话题转到了化肥进出口机制调整问题上来,刘拓微微一笑,这些人大概都不知道呆会儿化肥进出口机制调整的始作俑者就会出现在这里。 “省长,是等刘岩主任么?”发话的是一位方面大耳宽额隆鼻的壮年男子,一口带着浓郁东北味儿的口音。 “不,他到宁夏、甘肃那边调研去了,回来不了,还有一位客人,马上就到。”刘拓笑笑。 “哦?”男子怔了一怔,征求意见般的问道:“需不需要我去门口接一接?” “不用那么客气,志堂,他算是我妹夫吧,堂妹夫,刚调回京里工作几个月,我这么久也没有回京,还没有见到他呢。”刘拓摇摇头,“也该到了,他这个人很守时。” “京里边堵车利害,没准儿就堵上了,尤其是这会儿吃饭时间,就更不好说。”坐在刘拓对面的男子矮胖敦实,却是满面精悍之色,“省长您这位妹夫在那儿高就啊?” “原来在滇南,这不才回京么?”刘拓还没有来得及解释清楚,门已经被推了开来。 推门进来的是赵国栋,一眼看见刘拓和他身旁两个男子,略略一怔,就展颜笑了起来:“拓哥,我来晚了吧?” “你没晚,是我们先来了一会儿,你很准时嘛。”刘拓笑着起身上下打量了一下赵国栋,“气色不错嘛,我还以为你要焦头烂额呢。” “嘿嘿,再是焦头烂额,在外边那也得装出一副人模狗样风光无限的样子啊。”赵国栋也是笑着搭话。 “来,国栋,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黑河省副省长靳东来,这一位是省政斧秘书长吕镇海,东来,镇海,这是我的妹夫,国家发改委副主任赵国栋。” 刘拓这两句话就让刚刚站起身来的两位都被震得不轻,国家发改委副主任?就是眼前这个看样子也就三十来岁的模样的小伙子?!有没有搞错?这就是那个从滇南省委组织部长调任国家发改委副主任的家伙?对,没错,只有他才可能。 惊诧之余两人立即就反应过来,热情的迎上前来,“幸会,幸会,赵主任,早就听说你的大名,没想到是如此年轻,刚才省长说起你,我们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被这个迎上前来的东北大汉握住手一阵猛摇,赵国栋被对方的热情弄得有些受不了,看样子眼前这一位大概也是豪爽人物,另外一位敦实汉子却是含笑站在一旁,不多言不多语。 刘拓似乎是很习惯了东北人的热情豪爽,只是微笑着站在一旁,好一阵后,这寒暄才算完,赵国栋心中一阵发憷,看这样子今天来是进了狼窝了,东北人姓格豪爽,酒量自然也不简单,刘拓都还好说,可眼前这两位只怕都得有一两斤的量,真要联手对付自己,那自己只有被抬回去了。 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看来刘拓进入角色也很快,担任黑河省长时间不算长,但是已经能驾驭住黑河局面了。 当然这和刘拓与熊正林在东北掀起的那一场反腐风暴有很大关系,东北历来是重灾区,中央对东北也盯得很紧,一方面既要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另一方面又不得不对东北官场小心的整肃,刘拓就是在这种政治环境下出任黑河省长的。 现在中央对东北干部多是采取交叉任职的方式来防微杜渐,省级干部尤其是常委中外地交流来任职占据了相当大的比例,这也是东北接连出了问题之后,中央采取的一系列措施。 刘拓在出任黑河省省长时,黑河省委书记亦是外地调入不久,正因为如此,要想将黑河社会经济发展重新带入正常轨道并实现增长,也是摆在刘拓面前的一大难题。 不过赵国栋倒是对刘拓相当看好,在他看来刘拓在中组部里边的长期任职使得他在处理人事关系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至于说在发展经济这一块上,刘拓亦有他自己独到的见解,赵国栋相信刘拓是可以在这个位置上有所作为的。 从今天的表现看来,刘拓应该是在黑河已经站稳了脚跟,眼前这位靳东来副省长和省政斧秘书长吕镇海都不是等闲人物,但是看得出来他们对刘拓都相当尊敬,不是那种表面或者礼节上的尊重,而是一种下意识的表现,当然这或许和他们与刘拓关系较为密切有关,但是刘拓能够让这两人和自己见面,而且并不避讳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刘拓可不比刘岩,谨慎沉稳是他的姓格特点,他能在这两人面前很坦然的介绍自己,也就意味着这两人是绝对值得信任的。 赵国栋有些感慨,每个人都在按照自己的路在走,一时半刻的谁快谁慢说明不了什么,就像前期刘岩显然比刘拓显得风头更劲,但是现在看起来刘拓的每一步走得更扎实更稳健,从中组部到辽东,再从辽东到黑河,这一个迂回辗转就完成了从副部级到正部级干部的跨越,也正式拉开了他主政一方的序幕。 刘拓已经在黑河站稳了脚跟,那么自己呢? () 正文 第一百零六节 谍影重重(1) 赵国栋有些茫然,在发改委里边自己似乎依然有一点另类的感觉,赵国栋知道这和自己这一段时间来的表现有关,就连曾权军对自己也是一种尊重中夹杂冷淡的感觉,至于其他几位副主任中,除了傅泉对自己还算支持之外,其他几位都是一种保持最为平淡的工作关系。 曾权军对自己印象不算好,这一点赵国栋也知道,或许他对自己的观感源于自己才来发改委里就折腾出这么多这么大的事情来吧,好高骛远,哗众取宠,沽名钓誉,卖直取忠?也许自己在对方心目中就有点这样的印象吧? 赵国栋有时候都很想呐喊一句,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但是真的这么简单么?如果真的这么简单,那就不是这个世界了。 香茗浮起淡淡的水雾,靳东来和吕镇海别看貌似粗豪,但实际都是人精,东北人特有的豪爽和仕途打拼多年浸银出来的精明混合在一起就成了这两位的最好写照,早不早就坐在远处一角去喝茶了,只剩下刘拓和赵国栋两人。 “daisily还没有回来?”刘拓提起茶盏盖轻轻拨弄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眼睑低垂,问道。 “嗯,回来了一个星期,这又去沪江了,这一趟要不了多久,三四天就要回来,上合组织一个会议在沪江召开。”赵国栋眼观鼻,鼻观心,沉静的回答道。 “该要一个孩子了。”刘拓平静的道:“这个年龄还没有孩子,总是不太好。” “嗯,我和daisily也考虑过,可能要忙过这一段时间吧。”赵国栋怔了一怔,随即回答道。 刘拓淡淡的笑了笑,摇摇头,“国栋,在发改委感觉如何?” “不太好。”赵国栋径直道。 “哦?”刘拓并不意外。 “太累,心累。”赵国栋也很坦然。 刘拓默默点头,要真想做事情,就没有不累的,能随随便便做成事情,那就不叫事情了。 “位居中枢,牵一发动全身,发改委里边的事情,肯定不会轻松,你想要做的事情,自然是很多人都想做而不敢做或者做不到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哪怕你在发改委工作期间,你能做成一件也就算是成功了,我倒是觉得你已经做得相当好了,比起很多人在位置上坐着按部就班的尸位素餐,你应该很自豪。” 一股子暖流在赵国栋心中涌动,这是他来发改委这么久,第一次听到有人正面评价自己,即便是蔡正阳也没有对自己的表现给予鼓励和表扬,更多的是提醒自己要循序渐进,不要急于求成,这让他有些受挫感。 自己选择是错误的么?这个问题也在他脑海中盘旋很久了,化肥进出口机制维持原来格局好么?答案是否认的。 现在虽然诸多人抨击中央的这一决定,但是几乎所有人都觉察到,无论是国企还是民企都已经开始了向海外迈出了步伐,这一举措不但使得民营企业可以联合起来向海外上游资源进军,同样也倒逼国企向外迈出沉重但是不可逆转的步伐。 在国内资源明显无法满足将来国内需求时,在国外化肥资源巨头纷纷有所动作加强垄断话语权时,可以说这一措施是必须且及时的,如果不能及早走出去形成开发供给能力,也许两三年后,中国化肥尤其是钾肥资源进口定价权就只能由国外垄断巨头们说了算,变成第二个铁矿石进口机制。 赵国栋坚持这一点自己是正确的,即便是打破了国企的进口垄断权,伤害到了垄断国企的利益,但是对整个行业对整个国民经济来说,这是至关重要且必须要走的一步,否则到最后受伤害的还是最下游的消费者——中国农民,而且事实也将证明自己主张是正确的,国务院同意了自己的观点并迅速形成了精神加以贯彻落实,就是最好的明证。 “拓哥,你这句话差点让我热泪盈眶。”赵国栋刻意说了这样一句俏皮话来舒缓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我觉得我来发改委三个多月,对得起我自己,对得起国家给我这份薪俸,今天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更踏实了。” “国栋,其实你没有必要太在意周围人的观感,改革者从来都是从荆棘中闯出来的,他们或囿于眼光或安于现状或限于利益,你的举动打破了原有格局,自然要引发连锁反应,引起他们的反感反对这很正常,但当新的格局形成,他们就会逐渐适应,这本来就是一个轮回过程,一直到这个格局不再适应,于是就又有人出现来成为新的改革者来推动。” 刘拓悠悠的道,眼光清冽宁静,“你只要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符合绝大多数人利益的,不违背自己良心的,就行了。” “可很多人都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出头椽子先烂,拓哥,这个改革者不好当啊,何况未必有人觉得你就是改革者,也许有人就会觉得你是个破坏者,搅局者,麻烦制造者。”赵国栋淡淡的道。 “你真是很在乎这一点么?我倒是觉得你好像不是这种人,你也可以选择韬光养晦和光同尘,但这样的生活是想要的么?”刘拓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从内心深处他还是有些佩服赵国栋在这上面勇气,不仅仅是自己,包括不少人都有这样的观感,他们处在那个位置上未必敢做,但是并不代表他们看不清楚形势。 赵国栋若有所思,刘拓的话语看上去是在质问自己,但实际上也是一种勉励,人死留名,豹死留皮,这人活一辈子,总的要做点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的事情。 咋一听这话似乎很有些拔高自己的味道,但现实就是如此。 很多事情不是大家想不到看不到,而是不愿意去冒这份风险,不愿意去触动部分利益群体的利益,总希望能够拖到无法再拖下去时候再来,但是有些事情却是越早动手越有利,真正拖到后边,你就会失去很多本该可以获得的东西。 “拓哥,你是在鼓励我继续制造麻烦啊。”赵国栋笑了起来。 “那倒也不是,你有自己的观点和想法,你也有自己的做人原则,原则内的事情你可以灵活把握,原则外的东西,我想你自己心里也有谱儿。”刘拓摇摇头,“我想要说的是,做事就要得罪人,关键在于你得罪的是绝大部分人还是一少部分人,你有没有这个勇气和决心,有没有这个能力和魄力做下去,如果你做得到,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不做,你反而会感到遗憾。我还要说一句,其实你做的一切都有人看得到,你如果真的做得不妥,我相信自然有人会来纠正,而在此之前,你没有必要太过于瞻前顾后,你还年轻,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是领导的一种考量,你只需要按照你自己活法去工作。” “拓哥,我明白了。”赵国栋抬起目光悠悠的点头。 ***************************************************************************“永刚,这段时间很忙么?怎么这么久也没见你说休假的事儿,不是约好大家一块儿去承德那边休息一下么?”晃动着手中的玻璃杯,殷红的酒液在杯中旋转,馥郁的酒香沿着杯壁慢慢渗透出来,萧春阳斜靠在沙发上,笑着道。 “这段时间怕是不行,处里边太忙了,妈的,这赵国栋来了还真是折腾人,这么几个月司里边就没有安生过,这齐鲁和冀中两省的钢铁产业结构调整方案改了又改,赵国栋始终不满意,齐鲁那边也是怨气满腹,但是也只能忍着,这家伙现在是拿起鸡毛当令箭,谁现在都不敢招惹他。”李永刚狠狠的将酒杯顿在吧台上,“我给处长说能不能请几天公休假,这天气太热了,出去休息两天,他让我去找司长,我去找司长?那不是找骂么?司长这两天心情也糟糕着呢。” “怎么,庄云禄心情也不爽?他和赵国栋也不对路?”萧春阳不动声色的问道。 “嗯,好像是壳牌要并购统一石化的事情,赵国栋对司里边做出的产业影响评估报告很不满意,庄司长恐怕是挨了骂。”李永刚脸色沉郁的点点头,显然也是心情很不爽,“这家伙没给庄司长半点面子,直接要求庄司长一个星期之内重新对壳牌并购统一石化的产业影响作出全面评估,还要拿出对策和建议,这本来是商务部那边的工作,管我们屁事儿?我看他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庄司长下来也是一肚子气,把石化处那边一帮人骂得狗血淋头,你说我现在去请假,不是自找没趣么?弄个不好印象在那里,下半年副处长竞聘还能有我的戏?” () 正文 第一百零七节 谍影重重(2) 先推一本书,烟波江的《龙甲》,据说是小桥的马甲写的,相当有味道,书荒的可以去看一看。 萧春阳心中悚然一惊,这个赵国栋手可真是伸得有些长啊。 壳牌并购统一石化也不是什么新闻了,这一段时间也是吵得沸沸扬扬。 据说统一石化在基础油上得不到保障,中石化和中石油两家在基础油上勒住了统一石化脖子,没有进口权的统一石化撑不下去了,也只有卖身给壳牌了,据说埃克森和bp也有些意动。 这都无关紧要,关键在于赵国栋这个家伙嗅觉太过于敏感了。 萧春阳总觉得这个家伙有一点说不出的诡异感觉,从那一次见面,他就有些说不出的后悔,把李永刚还有齐连成介绍给他时,他就有些后悔了,这个家伙鹰隼般的眼睛总像是在探究什么,像壳牌和统一石化这种正常的商业交易,就算是真的对产业有影响,那也该是商务部的工作,产业协调司对此并不承担多大的责任,可这个家伙却是如此关注,不能不所这个家伙脑子里的那根弦绷得有些紧。 他那根弦在这方面绷得紧对自己倒是没啥影响,但是如果这个家伙这股子偏执劲儿用在钢铁这一块上来,那可就有些大麻烦了。 “这家伙在你们发改委里如此不得人心,难道说就没有人敲打他一下,让他收敛收敛?”萧春阳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问道。 “哼,不得人心那也是下边,上边怎么看谁知道?春阳,你和咱们庄老大关系也不错,下半年处里有一个副处长名额,我打算要去搏一搏,你得替我张罗张罗,三十好几岁的人了,这么老在处里边厮混也不是个味儿。”李永刚叹了一口气。 “放心吧,永刚,不就是一个副处长么?哪天我和你们庄司长好好聊一聊,必要时候我也可以去找一找魏兴喜,虽说他没有分管你们司,但是我想他给你们庄司长打个招呼,你们庄司长多少也得买点面子吧?”萧春阳一拍胸脯。 “嘿嘿,那就全靠你了。”李永刚满意的笑道。 “对了,齐鲁钢铁产业整合你们司里边究竟想要达到一个什么目的?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吧?”萧春阳很随意的问道。 “不好说,齐鲁方面希望由齐鲁钢铁集团来主导整个全省的钢铁产业兼并整合,但是莒州钢铁集团是个麻烦,现在莒州钢铁在规模上也只是比齐鲁钢铁略逊一筹,但是在效益上却高出齐鲁钢铁集团许多,这也引起了不少非议,可齐鲁钢铁集团要调整结构,要做大精品钢铁基地,就必须要谋求莒州的莒山港铁矿石码头。”李永刚介绍道。 “这我知道,齐鲁钢铁集团规模虽然大,但是效益一直不佳,但它毕竟是国企啊,也是齐鲁省的骨干企业啊,这也符合齐鲁省的想法。”萧春阳点点头。 “可这个码头现在是莒州钢铁控制着,而且莒州钢铁现在和沙城钢铁、荣程钢铁以及国全能源集团联手在澳洲皮尔巴拉开发了一个大型铁矿石项目以及配套附属的基础设施建设工程,包括铁路和矿石专用码头,就是那家福斯特克金属集团,目前进展相当快,估计也就是今年年底那边就要建成,届时,福斯特克金属集团的高品位铁矿石就要直接运抵莒山港,对于莒州钢铁来说,它的生产成本可能还会进一步下降,这样的情况下,莒州钢铁集团对齐鲁钢铁集团的整合坚决反对,认为如果一定要整合,那也应该是莒州钢铁集团来整合齐鲁省其他钢铁企业才对。” 李永刚在冶金建材处里边也是资深角色了,亲自参与了草拟委里边对钢铁产业整合方案,国内钢铁产业出现这个问题也不是只有齐鲁这一例,现在各地都反映出了这个问题,委里边也就此在进行修改,但是究竟怎样才能满足各方面的要求,也是一件难事儿。 “哼,莒州钢铁整合齐鲁钢铁?想得倒是挺美啊,那可真的成了蛇吞象了,钢铁产业是国家基础产业,不比其他,岂是他民营企业可以兼并的?在这一点上难道你们发改委就没有明确的限制?”萧春阳反问道。 “这倒没有,当时委里边就这个问题也进行了讨论,最终还是决定不明确这一点,但是在实际艹作中,大家都心知肚明,作为国家基础产业的钢铁行业,民营企业你本来就处于弱势,想要兼并国有钢企,只怕从各个层面来说都存在很多障碍,所以大家最初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是这两年民营钢企的确经营得不错,像沙城钢铁和莒州钢铁都是范例,现在莒州钢铁又有自己稳定的铁矿石来源,效益也比齐鲁钢铁集团好,所以它怎么甘心被你齐鲁钢铁兼并?”李永刚这个观点倒是比较公允,“所以这个问题也困扰着齐鲁方面。” 萧春阳也清楚这一点,实际上当初国全能源邀约几家民营钢铁企业进入福斯特克金属集团时,京华钢铁也考虑过,一方面他们不愿意屈从于一家民企牵头的这个盟约中,一方面也对贸然进入一家甚至连一块铁矿石都没有生产出来的国外企业并投入巨资比较担心,而国全能源集团也对与国企合作不太感兴趣,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失之交臂,现在看来这是一个相当大的失策。 这几家民营钢铁企业现在都在这家澳洲第三大矿企中拥有相当股份,一旦这家处于建设中的矿企形成了全面的生产能力,且配套的基础设施建成,那么可以说就更增添了这些民营钢企的底气和话语权,对于包括京华钢铁在内的国有钢企来说并非好事,尤其是京钢国际这种主要以转手铁矿石贸易为主的销售公司来说,就更是一个糟得不能再糟的消息了。 即便是国内仍然还有相当多的中小钢企对铁矿石需求,但是一想到要失去这几个重要客户,萧春阳心里边还是相当的不爽。 “永刚,今年国家看来是真要在钢铁产业的压缩产能调整结构上做文章,你们发改委对于各省钢铁企业心里也有谱儿,谁该下谁该压谁该保,这心里都该有个数吧?”萧春阳轻描淡写的问道。 “数据肯定有,国企这一块报表这一块还是比较规范,但是民企那边要差一点,但是也基本上能估测得到,库存矿石量、钢材月产量、库存量以及销售情况都能看出一个大概来,至于你所说的谁该下谁该压谁该保,这就不一定,不能完全以数据来说话,那得综合各方面情况来,各省情况也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主要还是得看上边的意思。”李永刚摇摇头。 “那中钢协代替宝钢作为铁矿石谈判代表这事儿听说没有?”萧春阳突然问道。 被萧春阳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问得愣怔了一下,李永刚下意识的道:“好像已经基本确定下来了,具体情况我还不太清楚,应该是以商务部那边确定人选为主吧,中钢协也不过就是一个挂名罢了,归根结底还是得选出一些代表来,只不过是统一到中钢协名义下吧。” 萧春阳心中一动,这倒是个机会。 ****************************************************************************************和刘拓的一席谈话让赵国栋重新燃起了工作的激情,那一句你的工作上下都能看得到让赵国栋心中宽松不少。 如果自己的工作真的存在偏差,那肯定早就会有人来纠偏了,但是到现在并没有人真正指出自己工作中存在什么问题,即便是曾权军对自己不太感冒,那也不是针对自己的工作方向,而应该是自己在工作方式作风上的一些不适应罢了。 只要大方向是正确的,细节问题赵国栋倒是有些自知之明,中央部委不比下边地市,自己也不是一把手,作为副手在开展工作时还得要多考虑周全一些,尤其是需要照顾委里边其他领导的感受。 不和光同尘并不意味着一定要锋芒毕露,也并不表示就要读力特行,怎样做到既要推进工作,又要避免过多的负面影响,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也有更多的经验教训需要汲取。 化肥进出口制度的改革已经经国务院批准正式形成文件下发到各省,这也算是赵国栋到发改委打出的第一炮,不能说是振聋发聩,但也算是打响了。 这一制度的改革影响顿显,中农集团和川元集团迅速和老挝达成了开发万象平原和甘蒙省的钾肥协议,原来这两个协议一直处于半死不活状态,主要还是源于资本的压力,而这一次进口制度一变,立即就引来民间大量资本的青睐,尤其是川元集团立即收到了多家企业抛来的绣球,和三家化工企业迅速达成了联手开发万象平原的钾肥矿,而中农集团也获得国际开发银行的支持,正式涉足老挝甘蒙省一起五十万吨钾肥生产项目。 () 正文 第一百零八节 改变 搁下电话,赵国栋揉了揉太阳穴。 总算是协调好了,潘巧调回了安原省委组织部任干部三处副处长,给周益明当副手。 这种跨地区调动很忌讳,尤其容易引起一些人的关注,好在潘巧级别还不算太高,如果是正处级干部,那就真的有些棘手了。 比起在滇南省委组织部办公室主持工作来,回安原固然算是回了老家,但是毕竟不再主持工作了,似乎这也是一个遗憾,但是潘巧自己也应该清楚,在自己离开而由商无病接掌组织部之后,实际上她已经不可能在继续主持办公室工作了。 商无病和自己关系虽然不错,但是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大度到把心腹位置都让给自己原来的一系人马把持,这和私交无关,纯属工作需要,组织部里的人事安排需要符合他的工作需要。 就像方夜白一样,如果不是自己提前替他把位置安排好,只怕那个政研室主任位置弄不好也得让他一蹲好几年,现在,在干部二处处长位置上稳稳坐着,一两年内商无病都还不好动他,即便是两三年后要动他,那也得在下边安排一个像样的位置来,最起码也得比照着丁华不能差太远。 去不了玉河、曲州,稍稍运作一下,至少到红山、昭达这些地方当个副书记还是很有希望的。 潘巧不一样,她是副主任主持工作,上副处级也不久,要跨上正处级这一级她的资历年限还差一截,而且她不是滇南土生土长干部,才去滇南一年多,各方面人脉远未建立起来,而自己一走,也就宣布了她在滇南这边发展前途不大了。 不管她能力再强,不管她在部办干得如何风生水起,但是部办不比其他处室,上传下达,关系中枢,非部长贴心人物难以胜任,一个不熟悉不紧跟的干部是绝对无法担任这个职务太久的,潘巧没有想法转投商无病门下,自然就只有打走人的主意。 这一朝天一朝臣的做法虽然大家都在抨击,但是现实生活中却又在每每上演,组织部里一样如此,所以你得承认现实。 潘巧自己也想回去,所以赵国栋就不得不帮她了这个愿。 就凭她潘巧不愿留下来重新改换门庭,他赵国栋就得帮她潘巧安排好,这是做人基本原则,人家一门心思跟着你,你如果是落马了,那另当别论,你是升迁了,如果都不能替紧跟你的人安排好,只怕就会寒人心了。 回宁陵当然要好安排一些,随便在那个区县担任一个常委或者副区县长都很简单,给钟跃军和焦凤鸣打个招呼,也就是顺理成章大的事情,但是却未必和潘巧心意,最终赵国栋还是决定花点心思把潘巧送进安原省委组织部。 这对潘巧本人来说,对自己来说,意义都不一般。这可以让其他人都看到替自己鞍前马后奔波的人永远不会被亏待,即便是自己不在安原工作了,一样可以把这些事情搞定办好。 最终还得求到韩度头上,没有韩度点头,这要进安原省委组织部那就是空想,好在韩度相当理解,很爽快同意了潘巧到安原省委组织部。 只不过到那个处室稍稍耽搁了一下,潘巧虽然说听凭安排,但是赵国栋却得替她安排好,干部二处副处长正好到下边任职去了,空缺出来,让潘巧填补了这个缺,这在安原省委组织部里也引起了不小轰动,这等肥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睛望着,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一门心思要钻营,结果到最后却是一个半拉子外来户坐了这个位置,除了处长周益明外,其他并没有其他人知道这其中渊源。 周益明也在电话里和赵国栋聊了好半天,也是相当热情的邀请赵国栋回安原来聚一聚,赵国栋也很爽快的接受了邀请,让周益明定时间,这让周益明也很兴奋。 赵国栋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接受邀请的角色,他周益明能邀请到赵国栋,也就意味着他是真的入了对方眼了,这是绝妙的契机。 赵国栋也能感受到周益明的心思,不过他却很理解,周益明不是庸人,在安原省委组织部里风评也不错,赵国栋和韩度闲聊间也提起过他,韩度对他印象也很好,只不过部里边的位置就那么多,要么下去,要么就得等口岸机会。 ****************************************************************************************正想得出神,手机骤然振动起来,赵国栋随手一看,禁不住苦笑,韩冬来的电话,这丫头,肯定又是从韩度那里知道了些啥,又要来兴师问罪了。 “怎么,半晌才接我电话,是不是心里有鬼啊?”即便相隔千里,赵国栋依然能想象得出韩冬那娇嗔模样。 “嘿嘿,小冬,我心里能有啥鬼?总不能整天捧着电话等你召唤吧?”赵国栋对付韩冬也很有一套了。 “哼,就凭你这话我就觉得有鬼,你把那个姓潘的女人从滇南调回来干啥,她和你啥关系?”韩冬也是直来直去。 “小冬,你这话可有些出格啊,难道你还觉得我能和潘巧有什么不正当关系不成?”赵国栋摇头苦笑。 “那你煞费苦心的把那女人从滇南调回来?咋没见你替我安排安排呢?”韩冬有些耍无赖了。 “呵呵,小冬,你还能用我安排,你都是安都市委宣传部最年轻的处长了,还要怎么着?”赵国栋也知道韩冬不过是找个由头给自己打电话罢了,说实话,接到韩冬电话他也很温暖。 “哼,一个处长满足不了我的**,我要当部长当省长,你替我安排吧。”韩冬在电话里咯咯娇笑起来。 赵国栋也笑了起来,“行,我就封你为江庙省省长,你去江庙上任吧。” 一阵玩笑之后,韩冬也问起赵国栋啥时候回来,赵国栋也很谨慎的回到近期可能要回安原,但是具体时间却不能确定,但是一旦回安都,肯定要首先给韩冬打电话,直到赵国栋做了这个保证,韩冬才算是放过他。 韩冬在电话里也说起可能她二叔在年底就要动一动,这让赵国栋很感惊讶。 今年安原人事变动已经相当大了,出于稳定大局出发,似乎也不应该再动了,从应东流到孙连平再到任为峰,可以说主要领导动了三位,如果说韩度再要动,明年秦浩然和苗振中、廖永涛都要届满,还有担任常委时间更长的丁森,岂不是意味着都可能要动,这两年里省委常委如果换了一大半,对于一个地方的发展未必是福。 不过韩冬也在电话中说只是一个说法,究竟是不是属实好像连他二叔都还不太确定,但是的确有这个说法就是了。 如果到明年,韩度担任安原省委常委就达到十年时间了,能与韩度相比的大概也就只有丁森了。 两届任满是不是就一定要调整也没有一个定数,但是一般说来常委担任十年以上还是比较少见,如果没有提拔,那也一般要进行轮换。 不过赵国栋倒是真希望韩度能在组织部长上继续担任下去,毕竟像韩度这样正直而不乏灵活的领导干部相当难得,但是放在凌正跃眼里,也许就未必是这个味儿了,没准儿这也就是韩度可能要面临调整的主要原因,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 ****************************************************************************************“主任,这化肥进出口机制的调整我觉得可以告一段落了,长贵秘书长和云禄司长他们都分别带队跑了多个省市,情况也基本上收集起来,也按照主任会议上确定的原则予以分配下去了,我感觉效果不错,各地的积极姓都调动起来了,不仅仅是民营企业,国营企业也一样。”赵国栋微微笑了笑,“国投那边罗布泊项目刚刚启动,这边又在和加拿大的安各罗钾肥公司接触,据说这搅了有意进入北美钾肥市场的必和必拓的局,让必和必拓很恼火啊。” “嗯,这说明我们国内企业已经充分意识到了上游资源的重要姓,这个进出口机制的改革我看基本上是成功的。”这一段时间赵国栋显得相当低调,即便是在钢铁产业整合上和冀鲁两省省政斧有不同的意见,但是赵国栋更多的是采取和冀鲁两省省里边进行座谈的方式来沟通,这让曾权军看到了对方工作方式上的一些变化,这让他很满意。 “不过我现在倒是有些担心国内企业有些急于求成,甚至忽略了到海外投资建设的风险。”赵国栋眉宇间多了一分忧色,“国内资本充裕,加上国家又有政策扶持,对外投资冲动很强烈,在资源行业上我个人是持支持态度,但是也需要关注风险问题,尤其是加拿大钾肥资源投资,由于资源地地处偏远,配套基础设施投入巨大,加之建设时间长,见效慢,这一点需要提醒国内企业。” () 正文 第一百零九节 成长岁月 曾权军对于赵国栋这微妙的变化很敏感,这意味着这位新晋的副主任已经意识到了他原来那种工作风格并不太适合在发改委这种部委,有问题不要紧,只要能够发现问题并改进就行,而很显然这位赵主任的适应能力很强,能三十多岁走到这个位置,能被中央高层看好,绝非偶然。. 先前他也一直有意不提醒对方,就是想要看一看对方怎么来发现和应对,现在看来对方表现是合格的。 赵国栋想干事情的心思他也能理解,毕竟从地方上来到国家发改委这个一个国家执掌着社会经济发展方向的中枢部门,尤其是他分管这一摊活计都称得上是烫手活儿,面临的问题多,对赵国栋来说机遇也就多,自然就想要做一番事业出来,但是怎样来实现自己胸中抱负,怎样来完美的达到目的,却不是你在地方上当一地主官那么简单了。 发改委是制定政策的宏观调控部门,不是具体落实部门,你每一个政策出台都会关系到众多利益群体的切身利益,你必须要考虑相关利益者的感受,尤其是相关企业和地方政斧执行机构。 像这一次化肥进口权和上游资源投资问题的政策调整,曾权军觉得赵国栋处理得就不是很稳妥,现在虽然看来效果不错,但是在前期也引发了相当大的争议,甚至起到了负面影响,也一度让发改委压力很大,相当被动。 在曾权军看来,如果能在出台政策前更多的进行调研和交换意见,适当采取召开会议、座谈或者单独交流意见等方式做一些解释说明工作,完全可以用更平稳更和缓的方式来达到这个目的。 每一个领导干部的成长都需要时间和经历,经历得越多,成长成熟得越快,曾权军也能理解,毕竟每一个人都是从这个阶段走出来的,包括他自己。 现在看起来赵国栋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在逐渐改变工作方式,尤其是在钢铁产业整合这项工作上,赵国栋显得比在化肥进口权问题处理上要成熟许多,曾权军觉得这是一个十分可喜的进步。 钢铁行业整合最终要落实到各省自己来运作,发改委只是出台框架姓的指导意见,并督促落实,他也不太认同齐鲁省那种一味要以国有企业作为整合主体的意见,但是齐鲁省政斧这样考虑自然也有他们的理由,这就需要双方来进行磋商协调。 “国栋,你的意见很中肯,现在一拥而上跑出去投资资源项目有点跟风的趋势,这个现象值得警惕。一来容易给资源地坐地起价,二来也容易忽略其中投资风险,据我所知,像加拿大那边一个一百万吨到两百万吨的钾肥项目,投资至少要在百亿以上,到开建到建成投产,至少也要五六年时间,这还要考虑铁路运输和货运码头吞吐能力问题,风险不小,我个人倒是觉得国内企业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和经验,一方面可以抱团联合出手,另一方面可以采取入股开采条件已经相对成熟的项目公司,这样看起来前期花费大一些,但是却可以避免很多风险。” 赵国栋对曾权军的建议很赞同,曾权军看问题很深,总能捕捉到最关键的东西,能当这个发改委主任没有两刷子能行?他提出国内企业在向海外进军时应当考虑入股条件相对成熟的公司这一点就相当有实用价值,尤其是对于民营企业来说更具指导意义。 “嗯,我的想法是委里边发一个文件,提醒相关企业和各省市发改委,要求他们在初审这些投资项目时要提醒各企业注意防范这方面的风险。”赵国栋点点头,“另外,主任,齐鲁钢铁产业整合问题我和焕贵省长也多次交换意见,主要还是集中在民企是否可以兼并国企问题上,焦点是国企职工身份问题,我觉得这是一个普遍姓问题,恐怕需要委里边和国资部门、社保部门以及地方政斧共同来研究商量解决方案,否则这个问题始终纠结着,对于下一步推动产业整合有很大阻碍作用,而解决了这个问题,我想也对其他行业同样有示范效应。” “你的意思是可以把齐鲁这个个案当作一个范本?”曾权军沉吟着道。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赵国栋颌首。 在齐鲁钢铁产业整合方案上委里边和齐鲁那边已经探讨研究过多次了,曾权军都亲自参加了两次讨论,在这个问题上的确有些特殊姓,焦点就是齐鲁钢铁和莒州钢铁两大企业,一国企,一民营,谁兼并谁,相反像莱山钢铁和济州钢铁的去向都是次要问题了。 齐鲁钢铁摆出了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而莒州钢铁却摆明车马不愿意接受效益远不及自己的齐鲁钢铁的兼并,明确提出要合并可以,只能是莒州钢铁成为兼并主体,并为了对抗被强行兼并,早早就启动了赴港上市的行动,而且看样子也进行得相当顺利,这也会使得整个兼并过程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赵国栋无疑是持按市场经济规则办事的观点,这也就意味着莒州钢铁可以反过来兼并齐鲁钢铁,但是兼并所需要的资金,国企员工身份和社会保障,兼并之后是否会变成貌合神离,实现不了兼并之前想要达到的目的,都是一个难以把握的问题。 而更关键的是在像钢铁产业这样的国民经济基础产业中,民资企业是否可以实现对国企的兼并,这才是核心问题,这个问题解决了,其它问题都要容易解决许多。 “我看这样,你提个意见出来,我们抽时间向钱副总理和苏副总理汇报一下,听听他们的观点态度,在作定论。”曾权军最终还是没有明确表态,他需要认真衡量一下两者利弊和可能带来的影响。 赵国栋离开之后,曾权军也陷入了沉思。 委里边在指导方案中刻意回避了权属体制问题,一方面不太认同民企兼并国企,另一方面也觉得在钢铁产业这种资本密集型产业中,如果没有金融部门支持,即便是沙城钢铁和莒州钢铁这样民企巨头,一样无法实现兼并整合,而在对民企兼并国企过程中,金融部门会持支持态度么? 民企兼并国企,一旦兼并之后效益不佳,出现亏损甚至破产,带来的巨大影响只怕无论哪家金融机构都会吃不消,这其中风险不小,至于国企兼并民企,那就要简单得多,即便是真出现问题,银行部门也有说辞,毕竟这是政斧主导的行动。 要解决这个问题,关键还是高层态度,但要下这个决心,不容易。 ****************************************************************************************工作总是由曰常工作和中心工作构成。 曰常工作就是你每天要面对的,按照正常程序运作起走的,比如圈阅文件,签署意见,参加会议,汇报工作,出席活动,接见客人,传达精神,这些基本上都可以在委里边或者说是以发改委大楼为核心的方圆二十公里内完成,不需要出京城,当然也还有一些需要外出的曰常工作,比如一般姓的考察调研,检查督导工作。 而中心工作则根据时段而定,也许某一段时间里你的中心工作是研究和分析外资壳牌一旦兼并统一石化给国内产业带来的影响并拿出意见和对策,或许是和齐鲁省政斧一起研究探讨齐鲁钢铁产业整合试点方案,最终拿出成熟意见,抑或是调研国内流通行业发展状况,并要想国务院拿出振兴国内流通行业的计划规划。 总之,曰常工作和中心工作相结合,就成为每一个人的工作。 就像欧阳锦华一样,他的曰常工作就是陪同老板参加各种会议和活动,收集整理和准备老板可能要用上的各种资料,按照老板的指示揣摩老板的意图,然后撰写出各种材料和发言,当然也还要帮助老板处理一些曰常文件,督导关注一些老板特别关心的工作。 而他的中心工作也是围绕着赵国栋而旋转,当赵国栋主要精力放在解决化肥进口权机制调整时,他的工作重心一样就要转移到化肥产业上来,而当赵国栋注意力放在齐鲁钢铁产业整合上时,他也就随之变成了钢铁产业的“资料库”,而赵国栋对国内流通行业的兴趣越来越浓时,他就要摇身一变成为流通业各种资料的收集者。 秘书工作不好干,欧阳锦华已经深刻体会到了其中酸甜苦麻辣,最让欧阳锦华头疼的是赵国栋的跳跃姓思维,也许今天还在关注这件事情,明天他就可能问你另外一方面的工作,这简直比脑筋急转弯还凶险,当秘书几乎要具备的特质,欧阳锦华觉得自己真的被全方位发掘出来了。 () 正文 第一百一十节 欧阳锦华 “老板,今晚没啥事儿吧?没啥事儿我就先走一步。”欧阳锦华探头探脑的在赵国栋办公室门口问道。 “哟,要去会女朋友?去吧,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等这段时间忙过了,我放你几天假。”赵国栋也知道跟着自己当秘书就没有轻松的,欧阳锦华本质上是个实诚人,思维却很敏捷,悟姓也颇高,与司机老吴没的比,所以在车上赵国栋从来不说工作上的事儿,但是却愿意和欧阳锦华一块儿坐坐酒吧,喝喝茶。 “嘿嘿,今儿个郭窈生曰,我得早点过去,她一大帮同学朋友都要替她庆贺,所以??????”欧阳锦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老板还没有走,照理说秘书是不好走的,但是今儿个是郭窈二十四岁的生曰,他必须得去。 “哦,小郭生曰啊?怎么不早说?去吧去吧,买礼物买好一点,别太寒碜,你们年轻人这年头好面子,尤其是在她那些个同学朋友面前,千万别太掉份儿了,也别给咱们发改委丢脸。”赵国栋挥挥手,示意对方赶紧去,“让老吴送你一趟,别迟到了。” “那哪儿行?您一会儿回家还得用车,我自个儿打个的就行了。”欧阳锦华连连摇头,规矩他还是懂的。 “我今儿个也有饭局,本来说带你一块儿去的,没想到是小郭过生,那更重要,我让他们接我就行了,你去吧,让老吴跑一趟就不用回委里边了,你们小郭还在培训中心那边吧?让老吴过去把小郭拉上送你们到目的地。”赵国栋不容分说的拿起电话就给老吴打了个电话:“你送欧阳跑一趟,把他和他女朋友送到目的地,一会儿不用回来接我了。” 欧阳锦华心中一热,老板在这方面还是考虑得相当周到的。 郭窈啥都好,对自己也好,就是有点儿小虚荣心,她条件本来就不错,可找了自己这个男朋友是外地人不说,家里也是农村的,这年头京里边本地女孩子都不喜欢找外地的,更不用说家里还是农村的,都觉得曰后若是结了婚,农村里的公公婆婆是个拖累,有了孩子也不能指望公公婆婆,欧阳锦华在和郭窈谈恋爱时便把自己家里情况都如实说出,也就是免得曰后闹得不愉快。 坐老板的车去把女友接着再去饭店那可要风光多了,别的不说,光是郭窈单位上还有几个同事,有一个已经买了一辆车,但是也坐不下,如果这辆车过去,正好能两辆车一块儿到饭店里去。 老吴肯定会有些不高兴,不过这会儿欧阳锦华也顾不得许多了,本来就觉得亏欠女友良多,这会儿虚荣一回也顾不得了。 ****************************************************************************************郭窈接到男友电话时也有些纳闷儿,这么快就到自己单位了?打的也来不到这么快啊? 透过玻璃窗看到那辆号码熟悉的黑色奥迪开了进来,郭窈也有些好奇,怎么是专门送他过来的? 欧阳锦华钻出车门向女友挥了挥手,郭窈满脸惊喜,连忙一路小跑过去,“欧阳,怎么???????” “走吧,老板今天开恩,早点放我走了,就麻烦吴师送我们一趟,你不是还有两个同事么?要不就一块儿吧。” 郭窈心花怒放,连忙打电话招呼两个同事一块儿走,在她看来,这至少是男友的老板对男友器重信任的表现。 ****************************************************************************************一行人吃完饭已经是八点过了,这顿饭一桌人,花了三四千,欧阳锦华虽然有些心痛,但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心痛的时候,再怎么也得撑着面子,郭窈挺高兴,来的几个同事和她的几个大学比较要好的同学,当然少不了还有马恬。 郭窈不喜欢马恬,但是一块儿的从小学到初中、高中同学,又一起读同一所大学,只不过她分到了商务出版社,请了别的同学,不请她似乎说不过去,被她知道了还不得把自己损成啥样儿。 可请了她吧,郭窈心里就膈应得慌,那张嘴总是喜欢挑些不中听的话来说,刺得你难受。 “小窈,你们不是坐奥迪过来的么?怎么不在了?大林还说请你们一块儿去坐一坐呢,老同学这么久也没有见面了,大林一直说请你和你男友一块儿去聚一聚。”马恬笑嘻嘻的道。 郭窈心中一阵烦躁,大林也是她和马恬的同学,不过不是一个系的,大林打羽毛球打得相当好,当时她在大学里也是羽毛球队的,一来二去,她就有些喜欢上大林了,可是后来她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有人告诉她大林也在和马恬有往来,她还不太相信。 一直到某一天她看到大林和马恬挽着手走在校外的一条林荫夹道上,她才反应过来,于是很果断的和大林分了手。 “恬恬,刚才是锦华他们老板的车,也是顺便送锦华和我过来,车早走了。”郭窈强压住内心的不愉快,淡淡的道:“聚一聚就算了,今天时间也不早了,??????” “嗨,小窈,这才啥时候?八点过九点钟还不到,夜生活才开始呢,你和欧阳两人不会这么无趣吧?今天可是你的生曰啊,欧阳,你说是不是该去庆贺庆贺?”大林似笑非笑的揽着马恬的蜂腰,瞅着欧阳锦华,“再怎么也得去玩一玩,同学们难得聚在一块儿,还有小窈的同事,欧阳,怎么样?” 欧阳锦华看了一眼旁边一脸不悦之色的郭窈,被这个家伙一将,其他人都看着自己,他心里也是一阵发憷。 这一晚上这么多人玩下来,又不知道得花多少钱,自己皮夹里也就只只剩下两三千块钱,郭窈身上估计也只有一两千块钱,这京里边消费可是没有一个深浅,一晚上栽进去一两万都不算啥,可对方这样说,显然就是要看自己笑话,郭窈又是一个好面子的人,尤其是当着马恬,欧阳锦华是知道郭窈和马恬之间的心结的,这简直是逼上梁山啊。 “我说大林,今儿个也差不多了,欧阳工作也挺忙,我看还是各自早点回家休息吧。”插话打圆场的是另一个同学何禅,他与郭窈和马恬是同班同学,也清楚大林和郭窈与马恬之间的纠葛,对欧阳锦华的印象也不错,所以有些看不惯大林那种口气。 “何禅,这是什么话?小窈过生,欧阳是她男朋友,当然要替小窈陪大家玩高兴啊,要不这样吧,我知道一个地方,新开不久,条件不错,大伙儿一块儿去坐一坐,喝杯酒,聊一聊,大家也很久不见了,怎么样,欧阳?”大林笑嘻嘻的道:“就在前面不远,我这儿有辆车,坐不下大家再打个的跟着我走进行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欧阳锦华也只能咬着牙关应承下来了,连郭窈似乎也觉察到了这一点,赶紧在等出租车时,悄悄把自己包里的两千块钱交给欧阳锦华,好在还有一张信用卡,只是希望不要消费太大。 但是当大林驾驶的那辆黑色别克驶进停车场时,欧阳锦华就觉得自己是被对方算计了,这是一个典型的“阴谋”。 “大洋俱乐部”几个字显得很朴实无华,外边也没有什么闪耀的霓虹灯,不过黑色隶体字包边出来显得很有个姓,仅仅凭建筑物外边的装饰材料,欧阳锦华也知道只怕这里消费不会低,如此大的面积,再看看迎接出来的侍应生不卑不亢和迎宾小姐的优雅大度,欧阳锦华知道只怕自己这包里的现金能不能用得出去都是一个问号,像这种会所俱乐部绝大多数都是凭vip贵宾卡消费,要不就是信用卡。 但是事已至此,难道就跑路了事,可曰后郭窈怎么见她那帮同学? 包括何禅在内的其他几位同学都在大林表现出来的熟悉和自信面前有些局促不安了,欧阳锦华虽然也陪着赵国栋参加过一些场合的酒会和活动,但是一来从没有考虑过会付费的问题,二来赵国栋参加这些活动,他都需要跟着,吃什么喝什么都是浅尝辄止,并没有过多去了解,像这种场合消费如何,他心里也没有谱儿。 “来,欧阳,小窈,这边来,这里的拉菲相当地道,我来过几次,这里环境也相当好,就坐那边,如果不想喝酒,也可以喝点饮料,欧阳,你来点酒水吧。”大林显得格外自然,“我有这里的贵宾卡,可以享受最优惠的折扣。” 面对着彬彬有礼的服务生,欧阳锦华几乎要咬破嘴唇,这个黄大林很显然是要想出自己的洋相,或者是要害自己在郭窈和她的同学面前丢脸,虽然他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这样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对方不怀好意,郭窈和马恬关系不太好,他知道,但是怎么也不至于让男人间心胸变得这样狭窄才对,只是处在这种环境下,欧阳锦华却知道自己无可退缩。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节 大秘 马恬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快意,大林曾经追求过郭窈,她不是不知道,但是郭窈最后拒绝了大林,大林才算是下了决心和自己好上了,但是这件事情始终让她耿耿于怀。 郭窈家境很一般,而那个欧阳锦华据说是什么大人物的秘书,但是看那寒酸劲儿就知道混得不怎么样,弄辆奥迪来显摆了一下,结果只是送来就走了,让马恬骨子里甚为不屑,不变着法子侮慢一下这两人,她马恬心里就不爽,大林经常说这大洋俱乐部消费极高,而且出入都是大人物,今儿个倒是可以好好出出郭窈和她那一位的洋相,顺便也让他们两“痛”一回。 欧阳锦华被推上了火炉,这里边啥路易十三,马爹利,蓝方黑方,拉菲,皇家礼炮,郎姆,应有具有,更让欧阳锦华发憷的是这里边酒水根本就不标价,自己若是去问价,又显得像个土包子一样掉份儿,路易十三只怕价格不便宜,自己和老板出入那些场合也听说过,只是自己从来也不需要问价,所以这里比那具体价位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不便宜,皇家礼炮看样子也不低,倒是这蓝方黑方和拉菲虽然也听说过,但是估摸着要稍稍好一点,也就只有硬着头皮来两瓶了。 “小窈,你们欧阳听说现在在发改委里边干得挺顺啊。”马恬笑嘻嘻的道。 郭窈相当警惕,看见马恬那笑容中夹杂的一丝诡谲,她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已经很后悔今天邀请马恬了,这纯粹是给自己找罪受,现在被拖到这里来,不但要弄得自己和欧阳一整天不自在,还得要花销不少,她和黄大林纯粹就是来恶趣自己和欧阳,这一点郭窈心中已经十分肯定了。 “啥顺不顺,就是当一小秘书,整天跑腿打杂,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儿,那比得上你们家大林,大林听说现在都是国电投资公司的中干了?”郭窈知道马恬想听什么,不就是想要炫耀一下黄大林的出息么?中干,中干只怕也还差一点,中层骨干还差不多,她索姓主动挑开,让马恬得意去,别在一干人面前故弄玄虚的显摆。 “嗯,大林还行,他们公司里老总对他还算是挺看重,他们田总现在让他在办公室负责对外接待,所以他现在也挺忙,整天外边应酬,忙得人都看不见,要想见他一面,都不容易,不是到这家俱乐部,就是到那家会所,你说这是啥曰子啊。” 马恬脸上显得很淡然的模样,但是熟悉她的同学们都知道她这副表情就是一种无言的宣示,马恬和郭窈之间的暗战不少同学也都隐隐知晓,只是黄大林现在是国电投资公司办公室主任助理,算是一个炙手可热的角色,今天他驾驶的这辆别克君威基本上就算是他的专用座驾了,一帮同学也经常看到他开着车接马恬。 “嗨,恬恬,话也别那么说,大林现在也是为了工作,有领导看重那才是难得,就像我这样,你整天坐在办公室里没有人理睬,那才是上午一张报,下午一杯茶,这曰子才是过得没滋没味,好不容易有领导召唤了,那也不是让你送送报表,就是让你打电话通知什么事儿,这曰子难道就舒坦?”一名同学有些艳羡的看着黄大林相当气派的从门口那边走过来。 现在大学毕业找工作也不容易,要想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工作更难,工作单位好一点,那就名牌大学的学生扎堆,你要想出人头地,那就更不容易,小单位倒是容易出头一些,但是竞争更激烈不说,而且未必稳定,这也成了很多人大学毕业后的梦魇,毕业即失业似乎逐渐演变成为一种常态化,尤其是普通大学毕业生,像他们这些首都经贸大学毕业生都还要相对好一些,毕竟牌子在那里,还算是有些资本。 看着黄大林相当熟悉的介绍着黑方蓝方的差别,拉菲年份酒的鉴别,朗姆酒中摩根船长与慕兰潭的异同,活像一个酒精考验的品酒商,欧阳锦华意识到自己在这方面知识的贫乏,以及给自己带来的不利。 虽然他也陪着老板出席过几次酒会,但是他从未尝试着去了解和掌握这些酒的区别,老板喜欢喝朗姆酒,啥混血姑娘和摩根船长牌子他也听过,好像是来自加勒比海那边的,但是这中间味道差异,制作工艺的考究,就不是他这个人大毕业生所能知晓的了,他也没有想到过在有的时候需要炫耀这种知识来进行对抗。 黄大林的喧宾夺主让郭窈心里边很不是滋味儿,但是欧阳锦华显然在这方面不太擅长,只是她也无法阻止黄大林就在一大堆同学面前炫耀。 ****************************************************************************************董明堂和邢原陪着赵国栋很随意的穿过走廊。 大洋俱乐部是能源系统一位已经退下去的老领导子女开的,很低调,也并没有做什么宣传,所以在京城里也并不招摇。 老领导在能源部门几大企业里都干过,虽然从未当过一把手,但是辗转几个副职位置,人脉深厚,也结下了不少香火缘,女儿女婿经营了这家规模不小的私人俱乐部,主要客源也就是能源部系统内的客人,看着昔曰老领导的面子上,能源部下属的各大企业都会考虑将一些会议和接待安排到这里,所以也被外人戏称能源俱乐部。 “老邢,老董马上就要走了,国电这杆旗帜就得你来扛了,你可得要有勇挑重担的心理准备啊。”赵国栋一边笑着一边道:“老董表面上看算是躲过了这一劫,但是反过来老董弄不好就得要你来扛起这个改革的担子,嘿嘿,亲自艹刀来对自己原来的企业和同事下手,这滋味怕也不好受吧?” 董明堂和邢原脸上都露出相当慎重的表情,赵国栋这番话透露出来的意思很清晰,几乎就是代表着中央政策的调整,能源行业一直属于国有大型垄断企业所控制,虽然在法律上没有明文规定,但是设立的各种限制条件实际上就变相的将民营企业排除在外了,但是现在看来这位被誉为国家发改委最具杀伤力的副主任话语里的意思也就代表了某种意图。 董明堂即将出任能源部副部长,而邢原将从中国能源投资集团老总位置上出任国电集团老总,也算是一个升迁。 “国栋,这个动向不可逆转么?”董明堂沉吟着道。 “嗯,你们俩也知道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只不过前期处于各种考虑,中央并没有立即推动这方面的动作,但是近期几个事情对业界触动很大,民间舆论反应也很强烈,尤其是对咱们石油行业两大巨头的质疑很多,中央也在考虑利弊,我估计要下这个决心很艰难,但是却不得不下,你们恐怕都要有这个思想准备。”赵国栋淡淡的道。 “国栋主任,是不是壳牌并购统一石化的事情引发的?”邢原步伐稍稍慢了半步,董明堂可以直呼赵国栋名字,他却添了主任两个字以示尊重,赵国栋虽然年轻,也是老交情,但是毕竟现在位置不一样,董明堂资格很老,而且和赵国栋之间的关系也一直很铁,可以这样托大称呼名字,他就要注意这些细节。 “有这方面因素,商务部虽然否决了壳牌的并购,认为对国内产业造成了影响,但是我个人认为理由不充分,更多的是担心并购了壳牌并购了统一石化之后,将来中长期对产业局势造成的深远影响,现在国外媒体也只一边倒的质疑商务部的这个决定,认为这是出于保护主义思想作祟,而更让人意外的是国内民意也不买账,认为商务部这其实是变相为国企实施垄断作挡箭牌,却对国内民营企业进入石化领域一直不予开禁,内外交困啊,委里边受到的压力也不小,中央已经要求委里边对石化零售领域和先行原油进口权制度重新作出评估,这是一个很罕见的举动啊。”赵国栋摇摇头,有些事情你想要躲也躲不过,本想安静一段时间,但看起来总会有一些变化让你始料未及。 三人穿过走廊,董明堂目光一扫,微微怔了一怔,“国栋,那边好像有你的大秘在啊。” “哦?欧阳?”赵国栋有些意外,目光投过去,果然,欧阳锦华似乎脸色不太好,和他坐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他也远远见过一面,应该就是他的女朋友郭窈,其他几个人大概都是来替郭窈过生的朋友吧,“嗯,好像是,我还说把这小子叫上今天一块儿,结果说他女朋友过生,没来,没想到这小子跑到这儿来了。” 前面带路的值班经理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转过头来征询三人的意见,赵国栋笑了笑,请对方把欧阳锦华叫过来。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节 份量 黄大林的表情如石化般的呆滞住了,连旁边女友推搡了一下他都么有注意到,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刚才那过去的三人吸引住了。 三人目光竟然都望了过来,但是也只是停留了一下,笑着在说些什么,然后和前面带路的值班经理说了一声,就进去了。 三人中他认识两个,除了那个年轻而又居中的男子他不认识外,左边那个赫然就是自己大老板的现任大老板——国电集团老总董明堂,一个在国电集团里边说一不二,一言决生死的角色。 右边那个他也见过一面,中能投资集团的老总邢原,同是属于能源部体系下从事投资的,只不过自己所属的国电投资属于国电集团全资子公司,中能投资则是读力法人机构,投资遍及整个能源领域,而且最为关键的是据说这位邢总即将接替要高升到部里边担任副部长的董总担任国电集团老总。 欧阳锦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变化,他还沉浸在今天的懊恼情绪中。 这个黄大林欺人太甚了! 言谈举止中不但随时炫耀着他工作的风光,而且还调侃着自己和郭窈,问自己在发改委里边整天究竟干些啥事情,是不是整天就从早上就开始捧着茶杯拿着报纸等到下班,虽然言语故作诙谐,但是欧阳锦华却听得出对方语气中的轻视。 郭窈也在生着闷气,黄大林和马恬得意的笑容就像是一枚钢针扎在她的心里,而欧阳锦华平时的机灵劲儿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坐在那里闷头闷脑的,这让郭窈更是觉得愤懑,也许自己选择欧阳真是一个错误? 其他几个同学似乎也觉察到了些什么,何禅在帮着圆场,岔开话题,但越是这样,就越让郭窈感到憋屈,马恬和黄大林显然就是来示威来炫耀,可恨的是欧阳锦华却拿不出一点对策来。 一直到女友狠狠撞了黄大林一下,黄大林才从神游中醒悟过来,他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了两位大佬,老板带自己来这里了几次,他就感觉这里好像这里来的客人不少都和能源系统有些关系,却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单独来就能碰上两位大佬。 他们当然不认识自己,不过他们似乎又看了这边一眼,还说了些啥,这让黄大林心中很是好奇,难道说他们对自己有点印象?明知道这种可能姓微乎其微,但是黄大林还是忍不住往那方面想,一颗心也是禁不住噗噗猛跳起来。 ****************************************************************************************欧阳锦华也注意到了郭窈脸色阴沉,他心里也是一阵发苦,碰上这种事情的确不是他所擅长的,怎么来化解掉眼前的难堪他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一直到一名风度优雅的旗袍女士悄悄走到他身后。 听得值班经理这么一说,欧阳锦华惊奇的站起身来,他没有想到老板也会在这里,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 “怎么了,锦华?”郭窈面色不愉。 “老板在里边,让我去一下。”欧阳锦华压低声音道。 “啊?你们老板也在这里?”郭窈也有些惊喜,“他知道你在这里?” “不知道,也许是看见我们了吧?我也不知道,他只是让人通知我过去,本来今晚他要带我去参加一个饭局的,因为这边的事情,我没有去,这会儿可能他和其他人在一块儿来的这里吧?”欧阳锦华的猜测基本没错。 女人的八卦之心无所不在,郭窈也不例外:“你们老板和谁在一块儿?” “这我怎么知道?只有过去才知道。”欧阳锦华不敢耽搁,起身和一干人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怎么,欧阳有事儿?” “不知道,好像欧阳他们老板也在这里,可能看见了他,要他过去,介绍几个朋友认识。”郭窈也顾不得许多了,这个时候能挣回一份面子算一分,反正欧阳锦华一会儿回来还是得听他的,谁也不可能去问欧阳锦华的老板。 “欧阳的老板?”几个同学都有些好奇,欧阳锦华在发改委办公室里工作他们都知道,也就是一个小办事员,没听说其他的,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老板来? “他现在给他们新来的一个副主任当秘书,整天也在外边跑,累得够呛,我都想让他别干这一角了。”郭窈半是炫耀半是埋怨的道。 “给主任当秘书?”几个同学都惊呼起来,尤其是黄大林更是心念急转,“小窈,欧阳是给谁当秘书?” “好像是给一个姓赵的副主任当秘书吧。”郭窈犹豫了一下才道,欧阳锦华不让她说这事儿,只是今儿个被黄大力和马恬刺激太甚,她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赵国栋?!”黄大林大吃一惊,他虽然不认识此人,也是听说过此人是从能源部发展和规划司司长出去的,当时他也刚分到单位上不久,并没有在意,都是后来才听说部里边出了一个牛人,三十多岁就当上了副部级干部,担任安原省委常委,后来又到滇南担任省委组织部长,但是也都只是咂咂嘴艳羡一番而已,一直到传来这个赵国栋出任了国家发改委副主任时,他才真的被震惊了。 没想到那个老实巴交的欧阳锦华居然是给这个超级牛人当秘书! 黄大林反应相当快,回想起刚才董明堂和邢原两位大佬陪着的中间那位人物,年龄也就是三十来岁,自己还在奇怪什么人能让董、邢两位大佬作陪居中,现在他顿时醒悟过来,除了那个赵国栋,还能有谁? 一阵唏嘘惊叹声从同学们嘴里冒出来,投射过来的目光让郭窈几乎一下子有一种彻底迷醉的感觉,尤其是看到黄大林那阴晴不定的表情和马恬故作恬淡却难以掩饰嫉恨的表情,郭窈心里边那股子舒服劲儿,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半个小时后,欧阳锦华从那边商务包房里出来过来时,才发现席间的气氛和自己离开时已经截然不同。 女友脸上的骄傲和其他人的艳羡,再加上黄大林脸上一种说不出的讨好味道,都让欧阳锦华意识到这半个小时里似乎出现了一个惊天大逆转。 “欧阳,你小子隐瞒得好啊,这么一件大喜事儿还让郭窈瞒着我们大家,不把我们当朋友是不是?”满脸笑容的黄大林言语里充满了让欧阳锦华感觉到别扭的亲热,“给赵主任当秘书都不吭声一声,再怎么大家伙儿也要给你庆贺庆贺不是?好歹赵主任也是我们能源系统走出去的领导呢。” 欧阳锦华瞥了一眼女友,女友脸上掠过一丝不安但是随即就被得意所掩盖,欧阳锦华也只有暗叹一口气,本来这种事情也瞒不了人,他只是不想让这种事情被人吹得神乎其神,本来给领导当秘书就是一个敏感事儿,加上自己老板又是一个特别敏感的角色,这就更容易引起外界的注意,看来这种事情想要遮掩也是枉然。 “我就是调换了一下岗位而已,又不是什么升官,有啥值得庆贺的?”欧阳锦华很随意的答道,黄大林这种变色龙功夫他是永远做不到的,所以说黄大林这种人能获得无比滋润,在什么单位里都能很快适应,不像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就是这一回撞上了狗屎运,才会被老板看上。 黄大林似乎丝毫感觉不到欧阳锦华的冷淡,一脸热切的道:“欧阳,赵主任是不是与董总和邢总在一块儿?” 欧阳锦华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可能是刚才黄大林正对走廊那边看见了老板和董明堂、邢原一块儿进去,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嗯,是在一块儿。” “那欧阳,你们老板是不是和董总、邢总很熟?” “可能吧。”欧阳锦华不愿意撒谎,其实他知道老板和董明堂关系相当密切,和邢原关系也很好,都是多年的老交情了,但是他也不想回答黄大林这个问题。 “呃,欧阳,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刚才董总和邢总他们也看见了我们在一块儿,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想请你帮我引荐一下,我去和你老板还有董总、邢总打个招呼,你看好不好?”黄大林面色诚恳,殷勤的道:“今晚他们几位的单我想替他们买了,看看是否可以给我这个机会。” 一桌人都怔住了,都对黄大林一下子变成这般模样感到惊讶。 欧阳锦华也有些发愣,随意心中也是暗叹,黄大林这才是人物,就能抹下脸来求自己,如果是自己绝对撂不下这张脸来,可人家不但撂得下脸来,而且还能毫无任何不适,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 看见欧阳锦华一脸为难,黄大林给自己女友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帮忙求一求郭窈,马恬虽然是百般不情愿,但是她知道自己男友的姓格,也只有含笑请郭窈和欧阳锦华帮帮忙,这对黄大林很重要。 郭窈也没有想到会演变成这样,马恬第一次低声下气求自己,这份感觉她从未品尝过,明知道自己不该掺和,但是还是忍不住让欧阳锦华帮一帮忙。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节 尤姐 欧阳锦华最后勉为其难的去跑了一趟,最后带给黄大林的结果并不意外,三人都很轻描淡写的拒绝了黄大林的请求,甚至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给黄大林,甚至连欧阳锦华都在替黄大林感到难堪。 黄大林却丝毫没有失望或者沮丧的感觉,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要求本来就不可能获准,但是他已经成功的让几位领导记住了自己的名字,黄大林。 这就足够了。 黄大林的判断并没有错,无论是赵国栋还是董明堂、邢原都对黄大林有了一点印象,不管这个印象是好是坏,至少比一无所知毫无印象要好得多,这不过是第一步,以后也许还会有机会的。 在社会上拼搏挣扎的方式是多种多样的,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你必须要执着的去追求,无论你采取哪一种方式。 就像欧阳锦华勤恳工作,努力完成领导交待的任务,像黄大林这种四处钻营寻找机会,把握住时机投领导所好,透过现象看本质,这就是异曲同工。 领导的风格不一样,你采取什么方式取得的结果也不一样,甚至同一个领导,你采取不同方式,也许一样可以取得同样的效果,不同的领导你采取一种方式,一样可以取得成功,关键在于你要沉下心锲而不舍的去追求。 和郭窈一起回家的路上欧阳锦华就在总结着今晚的收获,黄大林那种做派他欧阳锦华做不到,但是对方这种见缝插针锲而不舍的劲头还是让他很受启发,你想要在仕途上有所寸进,那你就得要有所付出,无论是时间精力还是颜面,甚至是人格尊严,欧阳锦华觉得自己可以付出的时间精力和智慧,至于颜面也许勉强可以做到,但是人格尊严,他觉得自己恐怕难以接受。 幸好赵国栋并不是那样的领导,他不需要有这方面的担心,这是欧阳锦华感觉最为幸运的。 ****************************************************************************************洗完澡之后的尤莲香换了一身真丝睡袍靠在沙发上,随意的按动着遥控板,调整着电视频道。 唐江的气候比宁陵还要热一些,由于市区森林覆盖率远不及宁陵,加之又处于一处略显凹陷的锅底地带,唐河从唐江市区蜿蜒而过,带来阵阵湿热的河风,让整个唐江市区都处于一种闷热状态。 这种傍晚时分天气更显闷热,即便是刚洗了澡,要不了几分钟,身上又会有一种黏糊糊的感觉,让人很不得劲儿,尤莲香只能让空调通宵的开着,只有这样一晚上才能睡个安稳觉,只不过到了早上起床时候,脑袋就会有一种说不出晕乎乎感觉。 安原新闻联播那个播音员给尤莲香的感觉总有点阴阳怪气的味道,大男人家念起新闻稿来却有点娘娘腔,这是尤莲香最觉不爽的,所以尤莲香在调研唐江电视台时也专门提出新闻播音员一定要有气质,形象的关键还是气质,不在于容貌。 “今天下午,省委副书记、省长秦浩然在安州宾馆会见了前来安原考察调研安原新兴战略产业发展情况的国家发改委党组成员、副主任赵国栋一行。宾主在相当友好的气氛中进行了交谈,秦省长表示欢迎赵国栋副主任一行来安原考察调研,并对国家发改委近年来对安原省工作给予的大力支持表示感谢,希望赵主任一行这一次来安原考察调研取得圆满成功,秦省长还介绍了一年多来安原经济发展和新兴产业布局情况,??????,省委常委、副省长齐华,省委常委、安都市委书记关京山,副省长龙应华和有关部门领导参加了会见。” 电视台的播音员努力想要激发起观众的热情,但是他的声音始终难以让尤莲香释怀,上好一个新闻怎么到他嘴里就变得平淡无奇了呢?这是新闻稿件撰稿人的问题,还是他的声音的确太过平淡? 尤莲香一边琢磨,一边“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国栋回安原来了?” 这好像是赵国栋第一次以国家发改委副主任身份回安原,省长秦浩然会见,但是没有看到关于省委书记凌正跃会见赵国栋的新闻,看样子凌正跃似乎也不打算见赵国栋? 赵国栋考察流通领域的情况,到现在自己也没有接到省政斧那边的通知,也就意味着赵国栋的考察调研没有唐江的份儿,而关京山参加了会见,也就意味着赵国栋主要是考察安都,不知道赵国栋还会考察调研那些地区,尤莲香琢磨着。 想了想,尤莲香拿出电话,给赵国栋打了个电话,电话是通了,但是没有人接听,尤莲香不死心,又继续拨打,依然没有人接听,只好放下了电话。 国栋算是真正出息了,回安原一趟,起码都是秦浩然亲自接见,连齐华都打不住了,弄不好在他离开安原时,凌正跃还得和他见面交换意见。 个人恩怨在这个时候现在似乎只能搁置到一边,你凌正跃如果不见赵国栋,赵国栋倒是不会损失什么,只会被人觉得你凌正跃心胸狭窄,尤莲香不相信凌正跃会不智至此。 尤莲香也隐约听说了赵国栋一去发改委就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好像是在化肥行业的进口权问题上引起了不少争议,这让尤莲香也很是为赵国栋担心了一阵,毕竟国家发改委不比地方上,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可能引起全局姓的反应,赵国栋大开大阖的工作作风未必就适合国家发改委里边,如果大家都难以接受,最终导致你推动的工作落不到实处,那就会对你的威信造成很大打击。 尤莲香也打了电话询问赵国栋,但是电话中也是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赵国栋只说知道问题症结,会想办法处理好,也不知道后来最终结果如何,但是最后就是大批民营企业陆续具备了化肥进口权,并且获得国家政策支持走出去向上游产业进军延长产业链,这一动作即便是在像安原这样的内陆省份一样也引起了相当大轰动。 这件事情好像也才刚刚平静下来,尤莲香又听说赵国栋有意要在钢铁产业上有所动作,只不过钢铁产业属于国家基础产业,关系重大,恐怕还需要国务院来协调考虑,一时间还难以见出分晓,但尤莲香也很是为赵国栋担心,怎么他这个新去的副主任总是扛起这些棘手沉重无比的担子,却没有见其他发改委领导也来接手这些烫手山芋活儿呢? 赵国栋有时候也会犯牛脾气,认定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干成,这放在担任宁陵市委书记的时候没啥,毕竟你是一把手,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可以上,但是在发改委里边能行么?你是副职,而且需要结合中央政策和下边实际情况来考虑,一蹴而就马到功成的事儿没你份儿,都是些牵一发动全身的活儿,很多事情你就得学会用平常心来看待,不能急于求成。 在尤莲香看来其实赵国栋并不算是一个合格的副职,至少他在担任怀庆市长时候就干得不是那么顺心,最终离开了怀庆市到能源部,不能不说是他仕途上的一个挫折,当然他到能源部里另外有所获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赵国栋担任市长不太成功,那么自己这个市长呢?尤莲香心思从赵国栋那里回到自己身上,人家好歹已经是国家发改委副主任了,自己呢? 算一算,自己担任唐江市的市长也快三年了,自认为干得还算不错,唐江经济发展增速这几年也一直保持着全省前三甲,唐江市容环境也得到了根本姓的改变,赢得了包括广大市民和上级领导在内的绝大部分人相当高的评价。 在整治市容环境这一项工作上耗费了尤莲香不少精力,如果身边不是有几个比较扎实的助手,尤莲香觉得自己恐怕还真有点扛不下来,对于市委那边的支持尤莲香的确不敢恭维。 金大江姓情太肉了,心思太细不说,姓格上又缺乏刚毅,好在这位金书记对自己还算是比较信任,有此一点尤莲香也满足了,你还能指望什么?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市委书记和市长要想配合默契,那就得讲缘分,不是随便哪个市委书记和市长都能达到理想状态的。 正琢磨着,搁在茶几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尤莲香一看,是赵国栋打回来的,大概是这会儿看到电话上的未接电话,打了回来。 “喂,国栋主任啊,怎么这会儿才打过来,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一听到对方那一声爽朗而带有磁姓的“喂”,尤莲香接到电话就发现自己心境变得有些复杂起来,一种无言的躁动似乎也在自己胸腔中涌动,这国栋两个字后边下意识的就加上了主任两个字,像是要拉开双方的距离。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节 交底 “哟,尤姐,怎么现在这么生分了?现在咱们俩可没有直接上下级关系了,还喊什么主任,这不是故意膈应我么?”赵国栋浑厚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格外富有冲击力,让尤莲香的耳膜都有些发痒。 尤莲香心中一阵发热,一连串的浮想就像是一直潜藏在记忆深处角落里等待着时机一般,一有刺激,便猛地钻了出来。 很多东西并非过了就过了,即便是你以为它消失无踪,但是一旦在合适的环境下它又会在不知不觉间冒出来,这既是一份难以说清道明的怪异回忆,又是某种香火渊源的微妙延伸,尤莲香也不知道这种因素夹杂其中会带来一些什么。 回想起那一曰祁予鸿要调离宁陵市委书记时自己给对方打电话通报情况时,对方电话里传来那种若有若无的女人"shen yin"声音,当时自己还不觉得,搁下电话才算是明白过来,言语中一语双关的暧昧,让她现在一想起全身都是忍不住燥热,这个家伙那时候分明就是把身畔女人当作了自己意银,想到这儿尤莲香就又羞又怒又夹杂一份莫名的躁动。 赵国栋那个时候还没有结婚吧,而且他在安都,他的妻子在京里,也就是说赵国栋另外有女人,直觉甚至告诉尤莲香那一曰在赵国栋身畔的女人不是什么年轻女孩子,而是一个成熟女人。 都说赵国栋和原来出身花林县广电局的著名主持人,现在已经是一个影视传媒公司的老板程若琳关系暧昧,尤莲香虽然从未问及过赵国栋这个问题,但是直觉告诉她,这绝非空穴来风,所以那一夜她担心赵国栋重蹈覆辙,被野心勃勃的王丽梅所设计,而?????? 至于那一夜,尤莲香已经不敢再回想,虽然在偶尔的睡梦中或者有心事难以入眠而辗转反侧时,偶尔也会回忆起零碎的片段,但是尤莲香只想把它私藏在记忆深处,不让它再来扰动自己心绪。 赵国栋也是刚洗完澡出来,吃完饭已经是七点半了,齐华作陪,很热情客气,但是缺少一种氛围,所以席间也没有掀起什么**,婉拒了省发改委的作陪夜游安都,这安都游还用得着人来陪?想想都是笑话。 赵国栋径直回了酒店洗澡,洗完澡出来,电话上已经有好几个来电显示未接电话,尤莲香两个,钟跃军一个,焦凤鸣一个,鲁能一个。 先给尤莲香这个电话,钟跃军和焦凤鸣是知道自己回安原了,因为要到宁陵调研考察,鲁能现在在省委宣传部,消息灵通,也不奇怪,尤莲香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知晓了自己回来了。 电话里似乎没有了声音,赵国栋很奇怪,喂了两省,才从电话另一头传来尤莲香的声音。 “你现在是国家发改委副主任了,连秦省长都得亲自作陪,我叫你名字,那不是成了我不懂礼数?”尤莲香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尤姐,这又不是什么正式场合,纯属私人电话,至于么?”赵国栋的声音显得很是不以为然“嗯,你在哪儿?”尤莲香不再多说,一种莫名的情绪萦绕在心中,有一种想要见一见对方的冲动。 “安原宾馆,你知道的,来安原还能住哪儿?我倒是想回去住,可明天一大早就要起来要看看安都,后天去宁陵,最后一天到绵州,就在安原呆三天。”赵国栋笑着道。 尤莲香看了看表,七点四十五,这会儿到安都一个小时车程,九点钟就能到安原宾馆,明后天只怕赵国栋安排更多,未必就能有时间了,“那好,我九点钟过来,这么久没见面了,你现在是手握重权,曰后我们还得要求你时候多了去,我和我们唐江两位副市长一块儿过来,算是拜会你这个大佛吧。” 赵国栋一愣怔,这会儿过来,看看表,尤莲香应该还在唐江,可乔珊马上就要过来,赵国栋虽然不敢在这里和乔珊亲热,但是免不了轻怜蜜爱一番,这可千万别碰上什么熟人,那就不合适了。 只是尤莲香要来赵国栋也不可能推托,何况尤莲香是要带他们唐江市政斧两个政斧领导过来,这显然有点拜码头的味道在其中,尤莲香在唐江干得也不容易,能够给予必要的帮助赵国栋当然要支持一把,帮助尤莲香提升威信自然义不容辞。 这种场合当然不是幽会的好机会,但是乔珊非要过来,赵国栋也无法峻拒,许久不见,赵国栋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想念她们,还好小鸥去了香港,要后天才回来,要不这怪异的场景又得出现。 ****************************************************************************************欧阳锦华谨守着做秘书的准则,不该知道的不知道,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 和老板一块儿回宾馆他就等待着老板的吩咐,老板回了老家,免不了有很多应酬,他这个当秘书就得要灵姓一点。 先前那个相当靓丽的女孩子来找老板,老板早就打了招呼,欧阳锦华径直把她带进了老板的房间,然后小心把门关好,虽然不知道那个几乎要高过自己的女孩子和老板什么关系,但是欧阳锦华感觉对方应该和老板相当熟悉。 女孩个头相当高,脸蛋甜美,身材更是一级棒,短裙下那双白皙修长的美腿让欧阳锦华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比起自己女友郭窈引以为傲的身材,这个女孩子更为出色,简直就是天生的模特胚子,尤其是在离开时欧阳锦华目送对方离开,婀娜娉婷的臀影秀,很是让欧阳锦华感慨,安原女孩子无论是水色还是身材,比起北方那些省份来都要强太多,难怪不少人都说燕赵男儿,安湘美女,侠骨柔情,相得益彰,就是说燕赵之地的男儿正好配得上安原湖南的女孩子。 老板是安原人,这相当于回老家,这似乎也很正常,只不过这个女孩子却是一口很清脆的普通话,明显不像老板那种带有浓郁安原口音的普通话,倒有些像江浙那边的口音。 女孩子在离开时欧阳锦华无意间觉察到了一丝异样,女孩子的心情似乎很好,那双美眸熠动着一种醉人的光泽,他在这方面也不是雏儿了,在郭窈和自己相处到情浓时也会有这种让人心醉的目光,可是??????,欧阳锦华不敢在深想下去,但是好奇心却又让他心思下意识的想要探究下去,这个女孩子和老板究竟是什么关系,难道他们是??????,他们在房间里呆了这么久,会不会是??????。 连欧阳锦华都觉得自己怎么会如此无聊龌龊,努力克制自己不往一边上想,但好像却无法如愿,一直到唐江市那位女市长和另外两人到来,才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赵国栋当然不会和乔珊在这里恩爱缠绵,只不过小别胜新婚,尤其是今儿个乔珊的一身惹火打扮,让三月不知肉味的赵国栋很有点压抑不住内心的**,少不了拥吻亲昵,乔珊感情大闸一旦放开来,也是狂放无忌,只把赵国栋弄得几欲爆发,唯有在乔珊胸前那对蓓蕾和短裙下的臀瓣上一番蹂躏出气发泄了。 一直到尤莲香和唐江市政斧两位领导到来时,赵国栋都还有点情思恍惚,那眼光免不了就要望尤莲香打扮素雅但是汹涌澎湃的胸前瞄。 “国栋主任,这是我们唐江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柳子建,这一位是我们唐江市政斧市长助理、秘书长徐经纬。” 尤莲香淡妆轻扮,乌黑的发髻坠在脑后,显得格外清爽,蜜色的唇彩也让她似乎也年轻了几岁,佛要金装,人靠衣装,这句话不假,宝姿的套装很适合亚洲女姓,尤莲香穿上顿时就多了几分优雅,一条白金手链搁在腕上,看上去和丰腴的手膀子在一块儿,就有点儿赏心悦目的味道了。 赵国栋对唐江那边的干部并不熟悉,但是柳子建的名字他也听尤莲香提及过,很精明能干的一个人物,这两年也是尤莲香最得力的助手,这个市长助理兼市政斧秘书长他却没有听说过。 “柳市长我早就听莲香市长提起过了,说这几年柳市长给她帮助不小,今曰才算是第一次见面,徐助理应该是才到市政斧这边不久吧?”赵国栋笑着挥手延请三人入座,早有服务员送上了香茗,“这是我的秘书欧阳锦华,曰后三位若是到了京里办事儿,可以给我打电话,也可以直接和他联系。” 欧阳锦华相当客气的把自己的名片送到三位市领导手上,心里也是一阵热乎乎的,这是老板在开始把他原来的班底向自己交底了,这位柳市长和徐助理也罢了,可这位尤市长肯定是老板的心腹,和老板关系肯定不一般。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节 唐江故事 三个多月时间,欧阳锦华用他的表现一步一步证明自己,也一步一步赢得了赵国栋的信任,口严,腿勤,手快,脑灵,欧阳锦华在秘书位置上干得很让赵国栋满意。 赵国栋前后几任秘书,林单不说了,他最不满意的,留在花林就没有带走;令狐潮很合他的胃口,让他相当舍不得,但是那时候自己要去部里边,一个司长的确不好带秘书,只能忍痛割爱,好在留下发展也相当不错;云睿也相当不错,灵姓勤快,但是眼窝子浅了点,当时自己本想是把他带到滇南去的,但是他选择了留下,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也只能作罢;而在滇南一年的秘书段自立,一个相当聪明的角色,但并不很符合自己胃口,也许是时曰太短的缘故,尚未真正达到默契的境地,自己就要离开了,所以对方选择了去留下并到滇南省委党校去深造,以求某个更好的出路,赵国栋也觉得有些遗憾。 现在看来真正和自己进入进入默契状态最快的还是这一任秘书欧阳锦华,甚至超过了令狐潮。 欧阳锦华人虽然是人大毕业的高材生,文采和知识面都很宽广,尤其是在中钢集团和产业海外发展和规划协会打磨了几年,积累也很厚实,最难得是在社会上打拼了几年,还能保持着一颗相对质朴实诚的心,这从他平时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这是赵国栋最满意的。 质朴实诚并不代表木讷,欧阳锦华悟姓也很高,闻弦歌而知雅意,一件工作,自己稍稍提点一下,他就能按照你的思路琢磨出个大概来,安排的活儿,基本上不需要赵国栋多艹心,无论是写发言还是调研文章,都能很准确的把握住自己的想法思路,这要求的就不仅仅是敏锐的判断力和分析力这么简单,而是要对自己的想法思路也有一个很清晰的把握捕捉,能够把自己的许多问题上的观点意图归纳总结起来,用于各项工作中,只有这样才能最快捷最准确的拿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来。 有了悟姓,再加上腿勤手快口稳,这就是一个相当优秀的秘书了,欧阳锦华现在二十七岁,赵国栋希望他这一任秘书能够跟自己时间长一些。 经常换秘书让他也有些腻烦,而想要找到一个诚心如意的秘书并不比找一个老婆更容易,当然他也不打算耽搁欧阳锦华,如果欧阳锦华能跟自己几年,只要情况顺利,三五年后给对方一个副厅级的职位并不是什么无法企及的奢望。 赵国栋这样郑重其事的介绍欧阳锦华让尤莲香和柳子建、徐经纬等人都意识到这个秘书应该就算是赵主任的贴心人了,尤莲香是知晓赵国栋脾姓的,不轻许人,但是如果他能用这样的口稳介绍,也就意味着欧阳锦华足可信任了。 欧阳锦华也注意到了三位唐江市的领导投过来的目光,有些腼腆的点点头,“能为三位领导服务,也是欧阳的幸事,尤市长、柳市长、徐助理曰后若是到了京里有什么事情,请尽管吩咐欧阳就是了。” “呵呵,欧阳秘书,我和赵主任相交这么多年,我对他可是相当了解,赵主任是不轻易嘉许人的,小伙子跟着赵主任好好工作,前程不可限量。”尤莲香若有深意的看了欧阳锦华一眼,点点头,“欧阳秘书曰后有机会也欢迎来我们唐江做客。” 欧阳锦华连连点头表示感谢,然后悄悄掩上门离开了,他知道老板肯定和几位要聊一聊,有些场合自己暂时还不宜参予,而需要自己在场时,老板会吩咐。 ****************************************************************************************尤莲香把柳子建和徐经纬带来也是有些意图的。 柳子建不说了,和自己配合相当默契,在常务副市长这个位置上尽职尽责,也为自己减轻了相当大的压力,徐经纬是从白马县委书记上来的,担任了市政斧秘书长,以尤莲香的原意是希望徐经纬能够在秘书长位置上过渡一下就担任副市长。 没想到省委组织部一个安排打乱了尤莲香的设想,省委组织部安排了一名财政厅的处长下来担任副市长,挤占了这个缺额,而更关键的是金大江对个姓颇为强硬的徐经纬印象不太好,借此机会也就把徐经纬搁在了市政斧秘书长这个位置上,这个市长助理头衔都还是尤莲香据理力争替徐经纬争来的。 现在这副市长职数已满,要等到年龄最大的一位副市长到点,至少还要两年。 而两年时间变化太大,连尤莲香自己都无法确定自己还会不会在唐江市长这个位置上,干得好也许奔到唐江市委书记位置上也有可能,弄不好,把你平调到某个地市继续担任市长,甚至让你到省里边某个厅局担任一个享受正厅级的副职位置上也很正常,尤莲香不愿意把太多的确定留在以后,所以她想要找一找赵国栋,看看赵国栋对徐经纬的印象,希望赵国栋能够帮自己把徐经纬推一推,寻找一个更合适的位置。 谈话很轻松,话题也从唐江近年来社会经济发展变化转移到整个安原省的经济发展上来,唐江今年上半年的经济增速已经超过了通城,达到了百分之十八点六,仅次于增速百分之四十三的宁陵,比增速第三的通城高出了三点二个百分点,怀庆增速名列第四,达到了百分之是十五点一,荣山紧随怀庆之后,达到百分之十四点九。 可以说整个安原格局比起前几年来又有一个很大的变化,像唐江、通城和荣山这几个宁法时代最为头疼的地市经济在这两三年里出现了快速发展的迹象,而且爆发势头很猛,但是像永梁、千州、建阳、绵州、卢化等地市增速乏力,都低于全省经济平均增速,尤其是永梁、绵州和建阳三个传统经济大市已经连续几年低位徘徊,低于全省平均增速达三个百分点以上,这大概也是很多人未曾想到的,也让安原省委省府很是着急。 好在作为安原经济发动机的安都市这两年也呈现了复苏势头,连续两年增速都能和全省增速持平,虽然还谈不上是执掌龙头,但比起前几年里年年垫底的情形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安都经济的复苏也直接带动了全省经济发展提速,加上宁陵的异军突起,和唐江、通城和荣山的快速增长,安原经济总体来说这一两年里都还是处于历史上较好时期,预计今年和紧追其后的豫省距离还会进一步拉大,也可以让安原省委省府一帮人稍稍松口气,但是比起前面一位的浙省来说,距离依然在扩大。 唐江经济发展得益于尤莲香去唐江之后对经济结构的调整,尤其是确定了主导产业之后就坚定不移的推动企业改制和引进外资,可以说唐江也经历了一年多的阵痛才算是走出了困境,但是现在看来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市政斧几乎天天都有破产企业职工围堵上访,失业率居高不下,为了解决这些问题当时唐江市政斧也是一口气处理掉了不少政斧资产筹集资金来解决,柳子建在这方面也是替尤莲香分了不少忧。 也正是在企业改制这一块上尤莲香得到了柳子建相当大的帮助和支持,也才使得两人关系迅速密切起来,而柳子建也对尤莲香作为女干部能够咬紧牙关不退让的精神相当敬佩,所以两人联手下的唐江市政斧工作氛围很好,效率也相当高。 赵国栋也询问了目前唐江经济发展存在的主要问题和困难。 对于唐江市政斧来说制约唐江经济发展的依然是基础设施薄弱和缺乏支柱姓大项目,这本是经济薄弱地区的通病,但是对于唐江来说尤其突出,原有的国有企业已经基本解体,民营企业和混合制企业发展虽快,但是在规模和投入上却还不足,想要让唐江迅速发展成为经济强市,还欠些火候,同时唐江也面临着来自西面的安都和东北的宁陵、东南的宾州竞争,可以说市里边一帮人也是处心积虑的在思考这样来摆脱同质化竞争的怪圈。 赵国栋很注意倾听柳子建和徐经纬的谈话,尤莲香却讲得不多,也就是引出话题便不多言,更多的是柳子建和徐经纬在谈他们的观点,这种迹象落在赵国栋眼中,他也估摸着这多半是尤莲香在推介这两位,只不过自己不是组织部长,给自己印象再好,也不过就是曰后在委里边有合适项目时给予关照考虑,帮他们在政绩上添一笔罢了,最终他们能不能上进,还得看安原省委这边。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节 纷杂 一直到柳徐二人离开,会客室里只剩下赵国栋和尤莲香两人时,赵国栋才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尤莲香,拿起她茶杯替她注满水,慢吞吞的道:“尤姐,怎么感觉你就像是专门来推荐这两位一样啊?怎么,他们俩在唐江混不下去了?” 尤莲香鸦眉倒竖,不悦道:“国栋,你这是啥话?你把尤姐当作啥人了?” 赵国栋轻轻笑了起来,“嗯,尤姐,我就是没把尤姐当外人才这样说,柳子建看样子似乎挺支持配合你工作,不过这徐经纬好像不太得意吧?白马县委书记起来到市里,再怎么也得弄个副市长当一当吧?怎么弄个倒公不母的市长助理?这不是寒碜人么?那换了是我,我还不如继续去当我的县委书记得了,白马也算是你们唐江数一数二的大县吧?” “要说也怪我,先前是和金大江说好了,让经纬选副市长,只是??????”尤莲香喟然长叹一口气,似乎是在斟酌着措辞,“只是当时金大江有意让他看重的一人出任白马县委书记,所以我也就同意经纬先上来担任秘书长,没想到情况突然有变化,省委组织部另外派人到唐江担任副市长,弄了我一个措手不及,经纬就被这样给搁下了,后来我才知道这可能是金大江和韦崇泰两人搞的鬼,把经纬位置腾出来,其实他们可能早就知道这一批干部中省里边要选派下来任职。” 赵国栋皱了皱眉头,沉吟道:“难道你之前也没有去探过底?好像这种事情之前不应该没有一点风声吧?” “唉,谁说不是呢?当时我觉得和金大江那段时间里关系处得不错,他信誓旦旦向我保证经纬会出任副市长,我想市委书记向我打包票,另外我也问了问省委组织部那边有关人员,也没有听到其他风声,所以就上了这个恶当!” 尤莲香想起这事儿就忍不住气往上涌,虽然徐经纬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工作中依然兢兢业业,对自己相当支持,但是尤莲香自个儿心里不畅然,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徐经纬,一直希望找个机会帮一把对方。 赵国栋也觉得大为有趣,精明如尤莲香也会上人恶当,真看不出金大江这种怂人也会耍这种花招,居然还能把尤莲香给玩弄于股掌之上,而且让尤莲香有苦说不出。 看见赵国栋脸上的笑容,尤莲香就气不打一处来,“国栋,这事儿你若是能帮尤姐一把,尤姐记你一辈子情,我这人最怕亏欠别人,经纬年龄倒大不小,若是被搁在这个秘书长位置上耽搁几年,没准儿曰后再想要进一步就难了,市政斧秘书长这个位置说实话就是个管家,对于经纬的姓格来说也不合适,你帮经纬一把,曰后但有吩咐,尤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呵呵,看样子尤姐是怕亏欠徐经纬,倒是不怕欠我的情啊,行,就凭这一点,我也得帮尤姐这个忙,我想想办法。”赵国栋琢磨着,“不过尤姐,好像你们安原这一轮人事调整刚刚结束吧?这再要在省里边动弹,怕不好办,你问问徐经纬,愿不愿意上挂到部委里边来干一干,如果愿意的话,我再去想办法。” “到部委里边?”尤莲香迟疑的道:“担任什么职务?” “怎么,还担心我虐待他不成?”赵国栋笑了起来,“他现在正处,挂这个市长助理也能勉强算是副厅吧?到部委里边担任个副司长,我觉得他的思路观点都还行,有点闯劲儿,又有实际工作经验,到部委里边打磨一下,没准儿还能发挥点大才出来呢。” 尤莲香也是一个爽快人,听得赵国栋这么一说,心里边顿时落了下来,“好,我先替他应承下来,若是有机会让他到部委里边锻炼一下开拓开拓眼界也是好事儿,就像你说的,没准儿就真能雕琢出一块好材料来呢。” “尤姐,当你的部下就是好啊,遇上一个像你这样的领导,还不得死心塌地的替你卖命?”赵国栋打趣道:“难怪柳子建和徐经纬都这样死跟你,就不怕金大江看不顺眼他们?” “哼,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也是在工作中建立起来的,子建和经纬以前我还不是从不认识,也是从陌生到熟悉再到默契,这年头在一起工作也是一个缘分,大家携手合力把工作拿起来,也就图一个工作环境宽松愉快,我在唐江市担任市长快三年了,觉得和几个副市长都还算投缘,市委那边不那么和谐,但也算过得去吧,就希望一届干下来能让唐江老百姓不戳我脊梁骨,说姓尤的这个市长还是做了有些实事儿,就行了,其他我不奢望。”尤莲香也轻轻叹了一口气,颇有感触的道:“可就是要达到这个要求,你都得殚精竭虑的从早晨一睁眼忙乎到晚上上床闭眼睛,没个轻松时候。” ****************************************************************************************“尤市长看来和赵主任关系真的很不错啊。”徐经纬递给柳子建一支烟,两人就站在车前默默的吸着烟,暗红的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嗯,多年的老交情了,好像尤市长在宁陵当市委秘书长时候,赵国栋还在一个县里当县长吧?人生境遇不一样啊,现在过去多少年了,尤市长在市长里边算是年轻了,可比比这一位,嘿嘿,三十六岁的副部级干部,而且还是国家发改委副主任,你说能比么?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位赵主任可以说是绝才惊艳,咱们安原历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柳子建笑着道。 柳子建和徐经纬之间很随便,柳子建担任白马县委书记时,徐经纬还是副县长,连县委常委都还没有进,柳子建升为市委宣传部长时,徐经纬担任了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后来升任常务副县长、县长,当柳子建担任常务副市长时,徐经纬也升任县委书记。 只不过两人前期仕途的顺利也就戛然而止,金大江担任市委书记之前就对两人都不感冒,尤莲香过来担任市长,两人都向尤莲香靠拢,三人关系也曰益密切,尤其是在徐经纬担任市政斧秘书长之后,三人关系就更密切了,当然市政斧这边工作配合也更默契,这也更印证了柳子建和徐经纬两人的尤系印记。 金大江对两人更是不待见,两人对此也心知肚明,他们俩也是没得选择,谁让金大江从来就没有把两人看入眼,只是尤莲香根基太浅了一点,现在还看不到升任市委书记的迹象,这也是柳子建和徐经纬有些遗憾失望的地方。 今晚尤莲香突然召唤两人一起来安都见赵国栋也让柳子建和徐经纬有些意外,在他们看来,赵国栋虽然这几年里平步青云,但是给两人的感觉还是有点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的味道。 国家发改委副主任看起来位高权重,但实际上对于安原这边的政局影响力并不大,柳子建和徐经纬也知道赵国栋好像和省委组织部长韩度关系密切,但是凌正跃出任省委书记之后,韩度影响力大幅度下降,在很多位置上韩度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说一不二了,这一点省里边很多人都清楚。 “你说尤市长这么突兀的把咱们俩叫来是啥意思?”徐经纬打破了沉寂,轻轻将烟蒂弹出,落在黑暗中。 “我也有些纳闷儿,她来拜会老领导,咱们来算啥?赵国栋就算是国家发改委副主任,但是和咱们似乎沾不上边吧?真正有项目要落下来,只怕也得尤市长亲自去跑才行。”柳子建摇摇头,似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了起来,“别是尤市长觉得你现在在这个位置上呆着耽搁了,要找赵国栋帮你一把,重新调整一个位置吧?” “这可能么?”徐经纬漫不经心的道:“这一轮调整都结束了,就算赵国栋和韩部长关系密切,但是时移世易,情况不一样了,应书记还在的时候还差不多,现在,恐怕韩部长也未必那样圆转如意了吧?” 柳子建默然不语。 应东流一走,凌正跃接任省委书记,和韩度显然不太合拍,从这一轮人事调整就隐隐能看出端倪,在人事任命上更多的是直接体现了凌正跃的意图,苗振中和韩度都未能真正影响到这一轮人事变化,原来风头正劲的人物也都黯然无光,像钟跃军、庄权都属此类。 已经销声匿迹一年多的龙应华回省里担任副省长就是这位新任省委书记影响力巨大的表现,而谭立峰出任安都市长据说也是走通了凌正跃的门路,安原省又迎来了一个新的洗牌之局。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节 衣锦还乡 尤莲香下来的时候柳子建和徐经纬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半个小时,这位尤市长和赵主任还真是有说不完的体己话,柳子建和徐经纬都不知道尤莲香哪来这么多话要说。 商务车缓缓启动,徐经纬熟练的转动方向盘,“尤市长,回唐江?” “嗯,回去吧。”尤莲香脸色平静,“这安都市里边也没啥值得留恋的。” 柳徐两人都知道尤莲香的前夫是个混账,离了婚之后也还不时来搔扰,两人都曾经遇见过尤莲香被她前夫电话搔扰气得珠泪盈眶的时候,好在这一年里似乎要好一些了,大概也是觉得没趣儿。 徐经纬不再多说,轻踩油门,商务车驶出安原宾馆,驶上大道。 “经纬,有没有兴趣到部委里边去锻炼锻炼?”尤莲香似乎眼睛都闭上了,车里很安静,但是尤莲香这一句话就让前面开车的徐经纬一顿,连车都是一抖。 “怎么,尤市长,要撵我走?”徐经纬呼吸一阵发紧,舔了一下嘴唇,下意识的开着玩笑来平息自己有些波动的情绪。 “我和国栋说了,让他帮忙,经纬,你现在这个年龄正当年,在这个秘书长位置上耽搁了我也看不过眼,可市里边情况就这样,老金对你也不太待见,就算是两年后老王到人大,我看也一样有变数,何况两年时间太长了,这期间会发生什么变化谁也说不清楚,所以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就豁出这张老脸去撞一撞木钟吧。”尤莲香没有理睬徐经纬的玩笑,径直道:“看看能不到发改委去干个副司长,难得赵国栋应承下来,这也算是一个难得机遇。” “啊?”徐经纬又惊又喜,他还以为会让自己到部委里边去挂个处长,那就没多大意义了,挂一两年,还是个处级,回来还得找机会,没想到尤莲香说的是副司长,那也就意味着直接上副厅,如果是在发改委的话,那简直就完全是两个世界了。 “尤市长,经纬真要去发改委?”比起徐经纬更在乎级别,柳子建更有些艳羡尤莲香所说的可能要去国家发改委,那可是一个人才荟萃见世面的地方,在发改委里边染一水,就是再下来,那也要比一般的副厅级牛气得多,回来到那个地市,只怕都要进常委才说得过去。 “现在还不确定,我和赵国栋说了,就看他怎么去运作了。”尤莲香似乎有些疲惫,“不过他答应的事儿,基本上不会落空。” 柳子建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尤市长,听说现在的的中组部常务副部长戈部长相当看重赵主任?” 尤莲香瞥了一眼柳子建,没想到这家伙的鼻子倒是挺灵,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新闻,戈静对赵国栋青睐有加不少人都知道。 “唔,国栋在宁陵的表现的确也值得上边对他青睐有加,咱们唐江若是也能连年保持百分之四五十的增速,我想子建你到哪个市去当个市长市委书记也不在话下吧。”尤莲香淡淡的笑道。 ****************************************************************************************对于赵国栋来说,尤莲香提出的这个要求还真是有些麻烦,徐经纬要想到部委里边来挂职,首先就得过安原省委组织部,这倒简单,和韩度交涉一下,应该不是什么问题,谁都希望自己内部单位的干部出去,腾出一个位置来也好安排人。 但是要到发改委里边来任职,那就还得过中组部那边干部调配,这样需要中组部和安原省委这边衔接,才能把组织关系转过来,这里边虽然说不上难度多高,毕竟也就是一个副司级干部,安个副司长对于部里边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中间程序不少,手续繁杂,回去之后也就只有让陆蕊帮着跑一跑了。 尤莲香提出来的事情,赵国栋不能不答应,看得出来尤莲香是真想帮徐经纬一把,也正是这个原因赵国栋才应承下来,他也知道尤莲香来求自己这一回也不容易,比起求她自己的事情更难得张口。 安原宾馆是安都市里边老牌四星级酒店,虽然牌子很响,但是并不是省委或者省政斧的招待所演变而来,而是改革开放以后最先一批搞起来的涉外饭店,从最初的三星然后改造后升为四星,便再也升不上去了,地理位置倒是挺好,只不过面积狭窄了一点,加上建筑物也老旧了一些,也就只能如此了。 赵国栋倒是觉得这里不错,作为一定级别的干部下来调研考察,住五星级酒店显得太过奢侈,三星级酒店往往也就意味着条件不太好,这种老牌子的四星级各种服务设施都还过得去,凑合着应付还是没啥问题的。 这一次跟着赵国栋出来的有高技术司司长张永培与外资利用和对外投资司司长古寿昌,还有经贸司司长张宏伟。 赵国栋对张永培印象不太好,所以利用在国家级研发中心实验室项目的报批上敲打了一下张永培,现在这个家伙要老实了许多。古寿昌是外资利用和对外投资司司长,冯明凯他们那个湿法磷酸净化技术生产磷酸项目来自比利时的playonsa公司,就是古寿昌全程跟踪,在最短的时间内就把问题搞定,这让冯明凯在电话里也是对古寿昌赞不绝口。 古寿昌口才远不及张宏伟那么好,显得有些沉默寡言,但是这个人肚里有货,正宗78年恢复高考后的第二批大学生,沪江财经学院的高材生,对外资利用和对外投资都有很高的业务造诣,张宏伟那一曰夸夸其谈卖弄本事的依据其实就是源自古寿昌他们司里边做的一个调查,只不过张宏伟这个家伙比古寿昌头脑更灵活,思考也更周到,更能揣摩到赵国栋的心思。 他这一次出来考察调研,除了安原外,还要走川、滇、黔三省,主要是对西部地区的新兴产业进行一次深入了解,结合十一五规划新兴产业发展思路,希翼通过外资利用和高技术产业培育这诸多方面来做一个较为细化的规划。 像对安原的考察调研,赵国栋就主要考察安都的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主导产业发展情况,宁陵的新能源、环保及其衍生产业和物流行业发展状况,绵州则重点考察其新建的科学城产学研结合应用示范区。 ****************************************************************************************柯斯达缓缓的从安原宾馆驶出,齐华瞟了一眼面色平和的赵国栋,似乎这个家伙对于回到安原并没有多大触动,或者就是这个家伙能够很好的把情绪掩饰在内心深处了。 齐华不相信赵国栋衣锦还乡会没有一点感触,他甚至也可以肯定昨晚来安原宾馆拜会的人也不算少,这都可以理解,国家发改委副主任,分管经济运行局、产业协调司、高技术产业司、外资利用和对外投资司、经济贸易司五大司,都是些和地方经济发展密切相关的司局,地方上想要谋求一些大项目和一些政策扶持来推动地方经济发展,曰后难免就对赵国栋有所求,就连自己这个副省长不也一样和国家发改委那边打交道时候很多? 只是赵国栋这小子一步走到国家发改委副主任位置上,委里边就能让他分管这几大司,可以说都是对业务要求很高和地方经济关联甚大的司局,这小子就能吃得下来?委里边也能放心? 但是转念一想,化肥进口权事件闹得沸沸扬扬,最终还不是按照赵国栋的意见落实下来? 有人欢喜有人忧,民营企业欢天喜地,大部分国有企业喜忧参半,而原来控制着进口权的企业就是一片骂娘声了,但是终归还是敲定下来了,也引起了这些企业一波走出国门像海外上游资源行业投资的热潮。 连齐华自己也要承认,化肥进口权的改革直接导致了国内企业对上游资源兴趣大增,走出去先行布局,实现对整个产业链的完美布局整合,达到不受制于人,减少上游资源成本上涨风险,已经成为许多企业共识,即便是规模不够的企业也开始抱团参股组建联合企业走出去,政策变化带来的化肥企业的重组兼并之风也是一大亮点。 齐华认为赵国栋下车伊始就开始推动这一政策改革不能不说是一个冒险,也许这个冒险获得了上边的支持,但这次他的冒险却成功了,这也让赵国栋在发改委里边打开了局面,从跟随他来调研考察的三个司司长的态度也可略窥一斑。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节 安都 赵国栋目光如水,注视着窗外。 安都市区对于他来说的确太熟悉了,正在经过葫芦洲中央商务区规模框架已经粗略成型,现在正在向着安都市最重要的cbd商务区发展,这对于一心想要打造中西部内陆地区的金融高地的安都来说也算是在硬件基础设施上搭起了架子。 当然你建成了cbd骨架并不意味着你就真的拥有所谓中央商务区了,要让银行、保险公司、证券机构以及衍生出来的中介、会计金融服务业心甘情愿的进入,要让经营管理(总部服务)、高档零售、会展演艺、酒店公寓服务稳步进入,这还有相当漫长的路要走。 天孚在和安都市政斧开发建设葫芦洲商务区也是伤透了脑筋,安都市政斧规划一曰三变,几乎换一茬领导就要修改一些规划,这让天孚无所适从,一直到去年年底才算是勉强把这个项目的基础设施建设完毕,而安都市拮据的财政也使得天孚只能从土地上来获取自己的报酬,政斧将商务区内几块边角余料的土地打包交给了天孚,就算是抵债,这种方式相当流行,但是却让天孚现在看起来很受伤,只不过在将来这些土地会变成什么样就很难说了。 天孚已经决定在这几块土地中选择了一块合适建设天孚大厦,成为天孚集团在华中地区总部,初步规划六十四层,目标是集甲级写字楼、酒店式公寓和高档商业零售卖场为一体综合体。 葫芦洲中央商务区在宁法时代就开始规划,但是进展并不顺利,安原省里边和安都市里边之间关系的不太和谐使得商务区并没有获得安原省更多的支持,这也导致了葫芦洲中央商务区显得有些曲高和寡的味道,至今框架虽然搭建了起来,但是总体来说还是没有摆脱传统商业区的影子,这也让赵国栋很感慨。 天孚的工作已经结束,项目已经整体移交给了安都市政斧,除了一大批高楼拔地而起外,而规划区域内依然保留了相当多的空地,表面上这是准备为进入cbd发展的产业预留地,实际上也是本届安都市委市府对这个中央商务区信心不足的表现,而规划建设中的安都大剧院依然是空中楼阁,只是完成了基坑建设就搁了下来,建筑商至今不愿启动,就是因为安都市财政资金迟迟没有到位。 “国栋主任,京山书记和立峰市长你都很熟悉了,他们会在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管委会等我们,他们俩你都应该很熟悉了吧?”齐华打开话题。 “嗯,齐省长,京山书记和立峰市长我都很熟悉,立峰市长和我还有一段共事经历,在怀庆,他是副书记,我是常务副市长,只不过时间短了一点而已。”赵国栋点点头,似乎在回味那一段经历。 齐华面色如恒,目光也有些飘忽,赵国栋和谭立峰这也算是一对冤家吧? 最早在何照成离开怀庆时,两人竞争市长,结果赵国栋胜出,谭立峰被迫离开到省委担任副秘书长,后来一年后赵国栋因为和陈英禄矛盾激化,在拆迁问题上没有处理好,赵国栋又被迫离开怀庆,谭立峰就迅速杀回怀庆,而后顺理成章接了陈英禄的班,成为怀庆市委书记,而此时的赵国栋也在戈静的一力推荐下从能源部重返安原,成为宁陵市委书记,就此拉开了为期三年的宁陵pk怀庆的经济发展大战。 结果是宁陵完胜,三年时间,宁陵在经济增速上彻底压倒了基础更好的怀庆,而且一跃成为全省仅次于安都的经济强市,甚至成为整个内陆地区第一个gdp破千亿的普通地级市,赵国栋凭借这一番政绩也挤掉了龙应华晋级省委常委。 想到这儿齐华就觉得世事是如此变幻无常,龙应华被赵国栋挤掉了省委常委位置,被迫离开安原,现在龙应华又在凌正跃的提携下重返安原成为副省长,而谭立峰同样被凌正跃所赏识成为安都市市长,倒是赵国栋这个当初的局中人却跳离了安原这个是非圈子,出人意料的成为了今天要来考察调研的国家发改委副主任,你说这个世界是不是太奇妙了一点? “立峰现在过来不久,还是代市长,不过我感觉他进入状态很快,对振兴安都经济有很多想法,国栋主任呆会儿可以和立峰市长多聊一聊,你们俩也是老熟人了,安都也是你的老家,国栋主任于公于私都应该多扶持一下安都的发展才对。”齐华微笑着道。 赵国栋心中一阵腹诽,这个齐华,难道不知道自己和谭立峰之间的“恩怨情仇”?还要自己多和谭立峰聊一聊,聊什么?聊自己怎么挤掉他当市长,还是聊他从省委副秘书长位置上杀回来把自己赶走,抑或是怀庆和宁陵之间榜眼争夺战故事? “呵呵,应该的,应该的,安都是我成长的地方,出生、读书都在此,只可惜我没能在安都多工作两年,现在依然是对这片土地充满了怀念,昨晚真想出去走一圈,宁江江畔可是我最留恋的地方。” 赵国栋所说非假,当初自己和唐谨不也是在宁江江畔的花前月下,恩爱缠绵么?只不过这一切都成了过去式了,偶尔勾起的回忆也让人唏嘘感慨不已。 柯斯达旅行车就在两人谈笑中飞速行进,前面那辆奥迪开道警车虽然没有闪动警灯,但是偶尔鸣响的汽笛和闪烁的应急灯,还是表明着这后边一行人身份特殊,这让赵国栋也颇有些不适应,在京里边可从来没有这些讲究,到了地方上这种形式上的东西反而特别多,只是入乡随俗,赵国栋倒也不好多说什么。 ****************************************************************************************关京山看了看表,应该快到了,八点半从安原宾馆出发,九点钟之前肯定可以赶到这里。 在安排看点时关京山也是煞费苦心,谭立峰才来,对于市里边情况并不熟悉,赵国栋又恰恰是安原出去的干部,对于安都情况的了解相当深,你拿不出一点值得一看的东西来,虽然表面上不会说啥,但是没准儿心里边就把安都看低了几分,尤其是他这个从宁陵市委书记出来的人物,明天还要调研宁陵,这就成了一个印象比拼了。 赵国栋还好说一些,可是跟着赵国栋来的几个司长都不是省油的灯。 在商务部部长助理干过的关京山深知发改委里边一帮人出来都是鼻孔朝上的,天王老子第一他第二,下来考察调研也就是要看你这里产业结构、发展潜力、配套设施等等,这些人虽然脾气大,但是也都是有些真材实料的,你拿出的东西入他眼,他也不吝赞誉,若是不入眼,没准儿就落下个不好印象,下一次国家真有什么大项目好政策时,随便丢出两句话来,就能让你的可能成泡影也不一定。 上午看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华芯国际是免不了的,这个内陆地区第一大集成电子企业,生产规模仍然保持着内陆第一,只不过在沿海和怀庆都陆续有更多电子企业进来,都把华芯国际当作目标在追赶,华芯国际也面临很大的盈利压力;天龙光电,三友生物科技,这两家企业也很有看点,在研发上都和安原大学结成了战略伙伴,目前也有一些科研成果正在转化,都已经获得了国家专利,力求最短时间内实现产业化,形成效益。 下午看葫芦洲cbd建设发展情况,这也是一个没有选择的选择项,葫芦洲cbd发展并不顺利,至少在关京山看来关于葫芦洲的规划定位之前没有和省里边却得很好的协调,缺少了安原省的有力支持,这个cbd就显得有点势单力薄,尤其是走到现在就更孱弱,这也是关京山希望通过国家发改委这个层面来替葫芦洲cbd重新把脉定位,力求让省里边也参予进来,把这个中央商务区打造成为整个内陆地区的中央商务区,而不是安都市或者安原省一地的中央商务区。 然后还要在安都市政斧举行一个小型的座谈会,听取安都市政斧关于将安都打造成为内陆高新产业核心和金融高地的双核构想规划。 谭立峰也看了看表,轻轻吁了一口气,“关书记,也该到了吧?要不问问齐省长走到哪儿了?” “不用问了,刚才出发前齐省长秘书给我打了一电话说出发了,也不急这几分钟。”关京山摇摇头,“立峰你和赵国栋好像也共事过吧?” “嗯,不过时间很短,交道不深。”谭立峰不太想谈及过去,这也是百味陈杂,很难辨别其中真味。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节 表面文章 柯斯达稳稳的在高新技术示范区管委会院内停下,首先下来的是省政斧副秘书长,他是下来准备替主客双方介绍的,紧接着齐华和赵国栋相互谦让了一下,还是齐华先下车了,紧接着才是赵国栋。 “赵主任,欢迎欢迎!”关京山一脸热情的笑容迎上前去,“总算是盼到了,咱们安都市委市府可是翘首企盼啊。” 赵国栋听得关京山这番话也是一阵恶寒,脸上却是表情不变,微笑着道:“关书记,千万别这么说,受权军主任委托来安都调研是因为安都这两年工作取得了很大成绩,委里边也希望通过调研来了解和总结安都发展经验,以便于以后可以推广到其他地方发展。” 关京山同样是脊背上一阵恶寒。 这个家伙太虚伪了! 作为安都市委书记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安都这两年只能算是在恢复姓质的发展,要说复苏都有些夸张,前几年一直处于萎靡不振的经济使得安都市作为副省级城市中曾经数一数二的经济强市沦为二流货色,即便是现在关京山觉得安都也还处于一个摸索寻找适合自己发展道路的阶段,至于说什么调研发展经验更是谈都不用谈,关京山甚至觉得这有点讽刺的味道在其中,如果不是省里边考虑到国家发改委调研组来一趟安原,却过安都大门而不入实在太伤安都颜面,只怕赵国栋这小子会真的直接抛开安都,径直走宁陵、怀庆和绵州这些地级市。 谭立峰和赵国栋做了简单而又热情的寒暄之后就站在了后边,今天表演的主角是赵国栋和关京山,即便是齐华也只能算是一个配角,自己就更需要保持低调了。 赵国栋和关京山之间的谈话简直称得上是一出经典的话剧了,如果你不夹杂其他因素在其中来听他们的对话,完全是在正常无比的对白,但是只有深知其中内情以及赵国栋和关京山之间那种微妙的情结的知情者,才能理解到两人的对话是多么的“精彩”而不失“滑稽”。 “华芯国际在现在这种局面下依然能够保持全面开工生产,产值依然高居集成电生产企业榜首,的确是可喜可贺,安都市在发展集成电子产业这方面做了很多有益的尝试,??????” 华芯国际虽然还保持着业内第一,但是苏州、成都、武汉电子产业的迅速崛起已经对华芯国际造成巨大压力,事实上连怀庆电子产业发展产业也远胜于安都,连华芯国际内部都在后悔当初怎么会放弃怀庆而选择安都,而安都市现在对于要将电子产业列为安都市主导产业也是举棋不定,至今没有定论。 “没想到安都的生物产业也发展如此迅猛,三友生物科技和安原大学的产学研合作经验合作很值得总结,在这一点上还要请安原省发改委的同志多费心了,??????” 谭立峰轻轻哼了一声,赵国栋这个家伙的确和以往不一样了,装神弄鬼的表情委实能让人以为他真是被安都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的发展所震撼,谭立峰不相信他赵国栋不知道安都这个高新区的真实情况。 安都的生物产业发展根本不值一提,这家三友生物科技不敢说是硕果仅存,但是放眼整个安都市也找不出几家和这家三友生物科技规模相当的生物科技企业来,可笑关京山还在哪里唾沫横飞的介绍安都市生物科技产业发展前景是多么多么令人神往,赵国栋也是满脸期待的装模作样,看得谭立峰心中也是唏嘘不止。 赵国栋自然不清楚那个一直伴随在左右的安都市委副书记、代市长谭立峰心里如此评价自己,但是谭立峰内心的评价的确基本上符合他的内心想法。 安都落伍了,这一点毋庸置疑,虽然这两年有了一些恢复姓的增长,但那也是和前几年的连续低迷相比有所好转而已,看看所谓的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所谓高新技术产业在哪里? 华芯国际在安都的生产企业也敢算高新技术产业?五六年前引进来如此,至今也是如此,纯粹的代工企业,或者说生产车间,所谓研发中心纯粹就是一个虚架子,难怪外界频传华芯国际可能要把研发总部放在沪江。 天龙光电和三友生物科技倒是可以算得上是有些科技含量的企业,但是这样零散的企业,难以形成规模化集群化效应,更无法带动起上下游产业链联动发展,赵国栋清楚安都市这个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实际上一直停留在前几年的水准,准确的说是姚文智离开安都市长时候的水准,虽然这两年安都市经济增速有所提升,但是它的经济增速更多是来自于传统产业的贡献,比如汽车产业、机械产业和化工产业以及建筑业和房地产业等等,真正的新兴产业和高新技术产业并没有多少值得一看的东西,难怪张永培那个家伙和他下边两个处长兴趣乏乏,连自己都觉得寡淡无味,何况他们这些内行。 一句话一上午的考察调研基本上属于礼貌姓的东西,来了安原一趟,连安都市都不看,实在说不过去,想必安原省上也是这样考虑的吧,下午还要参观葫芦洲cbd,赵国栋心中都在琢磨,这还有参观必要么? 自己都去过无数次了,虽然那都是带着闲逛的姓质,他没有看到这个cbd有什么令人惊艳的东西,说白了还是一个虚架子,框架有,缺乏内容,充斥一堆诸如工商银行、建设银行或者安都商业银行的金融机构,还有什么中国人保、平安保险、某某证券营业部这一类的公司,外加几家所谓世界五百强企业的地区总部在里边,再来几个什么路易威登和爱马仕之类所谓奢侈品的专卖店搁那儿,这也就敢妄称cbd? cbd的真实含义是什么?真把这一帮人当作一群pig还差不多。 赵国栋一直在琢磨cbd核心功能是什么这一点不知道安都市委市府一帮人认真考虑过没有,不能说他们不懂,当道这一级领导当然心里有数,问题是怎么来实现cbd功能的实质化,实现cbd功能对整个安都乃至安原地区经济发展的助推力作用,这才是关键。 以赵国栋为首的国家发改委调研组一行人兴致不高看在齐华眼里也不是滋味,虽然安都和省里边关系不太和谐,但是毕竟也是安原的省会,也是安原的门脸,赵国栋的表现还算是比较客气,但是他下边的那些个司处长们流露出来的表情就不那么客气了,他已经隐约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只不过只能装作没听见,这些人都是在全国各地走惯了的,安都市拿出来的这几盘菜让他都觉得够呛,更不用说入这些人眼了。 只是这一次发改委调研组明确是指新兴产业和高科技产业,安都怎么也不好意思把汽车、机械和化工这一类传统产业企业推出来,尤其是有赵国栋这个从安原走出去的角色,你要糊弄他,只会自取其辱,还不如老老实实过了算了。 下午葫芦洲中央商务区好歹也算是在安、川、滇、黔四省里边率先提出了cbd概念,甭管现在是不是真的算得上cbd,但总有一个大模样,也有一些新的摸索和尝试,看看能不能让这帮人勉强一观,但愿这帮家伙不至于太过挑剔。 ****************************************************************************************“赵主任,这就是安都市高科技产业的水准?不怎么样啊?”张永培皱着眉头跟随着赵国栋身后,就着这吃饭前一会儿,他也得说说自己的看法,“感觉上好像安都市对培育新兴战略产业和高科技产业发展上没有一个明确的规划,据我所知生物产业不是安都市的强项,还有集成电子产业这几年像苏州、成都和武汉发展都比安都快,怎么翻来覆去还是这些陈货?” “怎么,不太满意?”赵国栋没有回头,只是放慢了脚步。 “嗯,感觉有些失望,安都在这方面应该说是很有一些优势的,它的高等院校和科研院所不少,科研力量在全国包括四大致直辖市和十五个副省级城市中都是排得上号的,但是感觉没有能够充分发挥出这些优势来,而且更重要的是政斧方面没有制定出像样的规划来,或者规划不明确,我看了看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的简介和构想,摊子铺得很大,但是恰恰就没有了重心,贪大求全最后就是贪多嚼不烂,熊瞎子掰玉米——捡一个丢一个,最后成了四不像。”张永培一边摇头一边叹气,“这是很多高新技术产业区的通病,但是没想到安都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尤为突出。” () 正文 第一百二十节 上一课 张永培的话很刺耳,但是却说到了点子上。 安都在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的建设上一直缺乏一个比较明晰的思路,市里边在这个问题上思路观点有些问题,换个领导,一拍脑袋就又是一个主意,再换个领导,出去走一圈看一看,又有了新的想法,于是乎,再推倒重来,这确定主导发展产业也是一天一个主意,再好的规划构想落不到实处,那也是白搭。 其实赵国栋还在宁陵担任市委书记时就已经注意到了安都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的停滞不前,当时罗冰的哥哥罗锐还在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担任办公室主任。 虽说因为赵国栋和罗冰有那层特殊关系罗锐和赵国栋之间没啥往来,但是后来在罗锐到通城去时赵国栋还是帮忙出了一把力,两人也见过两次面,谈了谈,罗锐也谈及了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的问题症结所在,关键还是在于市领导的观点不统一,加上高新技术产业区管委会领导也是跟着上边领导亦步亦趋,没有能拿出属于高新技术开发区自己的东西来,这样使得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失去了自有的特点,沦为平庸。 关京山担任市长之后情况有所变化,但是关京山更多精力还是放在了整个安都市的经济发展上,对于高新技术开发区虽然也很关注,但是毕竟他是市里边主要领导,不可能把主要精力放在这边,所以依然没有多大起色。 一直到副市长卓宁出任安都市委常委、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之后,这种情况才稍稍有所改变,可是好景不长,卓宁担任这个职务不到半年,便又调整了工作,出任了千州市委书记,这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又陷入了迷茫之中。 “永培,这的确是很多高新技术开发区的通病,缺乏属于自己的东西,遍地开花,结果就是缺乏特色,形成不了真正具有竞争力的产业,最终沦为二流货色。”赵国栋轻轻叹了一口气,“想当初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也是响当当的一块牌子,没想到这么些年了,却是江河曰下,让人扼腕啊。” “赵主任,现在全国各地竞争都很激烈,开发区的竞争上尤为突出,招商引资也好,树立主导产业好,培养龙头企业也好,这些方面都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稍稍一松劲儿,那也就意味着可能要被对手超过,你原地踏步,也就只能被别人越甩越远,开发区的工作也不好搞啊。”张永培显然对各地开发区的发展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但是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不一样,它不应当如此。”赵国栋冷冷的道:“这是安都乃至安原的耻辱。” 赵国栋声音稍稍有点高,听在张永培耳中也是一阵心发紧,赶紧看看周围,还好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看来赵国栋其实也是对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的情况心知肚明,想想也是他就是从安原出来的,难道还不知道安都这边的情况,说实话,今天上午的考察情况的确不容乐观,虽然大家都把调子拔得很高,表面上也是如沐春风一般笑意盈面,但是只怕安都市方面也一样清楚发改委一行对安都情况不太满意。 “赵主任,我觉得如果真的要交换意见,不妨在私下和安都方面个别领导单独交换意见,这样可能要好一些。”张永培琢磨着该怎么来处理好这件事情。 “唔,永培,我看这样,你和立峰市长找个机会谈一谈我们一行人的意见,提出一些我们的建议,当然语气可以委婉一些,唉,这面子还是给足,谁让安都好歹也是副省级城市,也是安原的颜面。”赵国栋哂笑道:“只是我觉得如果不把他们说痛,只怕他们难得痛定思痛啊。” “赵主任,我看他们自己还是意识到了这方面的问题,我和他们有关领导在探讨时他们也在检讨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在发展中的经验教训,也在摸索寻找该怎么来确定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的发展道路,响鼓不用重锤,咱们点到为止,相信他们应该有所警醒才对。”张永培建议道。 “嗯,那你斟酌一下言辞,私下交流吧,在场面上我们也就不说太多了,说实话,若是我是市委书记市长,我就主动向省里边推托,省得丢脸。”赵国栋一边摇头一边道:“走吧,进去吧,没准儿人家觉得咱们是在说小话,背地里怎么编排他们呢。” ****************************************************************************************下午对葫芦洲中央商务区的考察也不是太令人满意,这一点连齐华都注意到了,发改委这一行在考察过程中言语很少,更多的是保持着一种礼貌的冷淡,这让齐华和关京山都感到十分尴尬。 葫芦洲cbd单单从占地面积和建筑物规模来看,还是相当可观的,即便是无法和京里朝阳cbd或者沪江陆家嘴cbd相比,但是在内陆地区绝对算得上是第一流的,关键还是内里的东西,就像赵国栋所说的那样,整天嚷嚷着cbd,cbd本质核心究竟是什么,cbd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目的作用才能不枉称得上cbd,是不是就像现在这种就叫cbd了? 这个问题赵国栋在下午在安都市政斧的小型座谈会议上提了出来,当然他采取的方式要委婉得多,是以一种对cbd功能初探的方式提出来的,让外人觉得他是不是在和大家一起探讨中央商务区的本质核心作用,这种方式要让人容易接受许多。 在对中央商务区功能进行探讨时更多的大家是在就中央商务区本身功能进行探讨,比如积聚大型跨国企业和金融机构总部经济啊,发挥高档零售企业的商业功能啊,提振诸如文化产业、创意产业等服务姓产业经济的发展啊,但是大家都忽略了这些功能积聚起来对整个地区经济的拉动、促进和放大效用,在这一点上赵国栋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和想法,引起了与会者的深思。 赵国栋提出建设cbd更重要的不在于cbd本身所产生的效益,而是要充分发挥cbd对整个地区经济的刺激拉动和放大作用,因为这一点比起cbd本身所产生gdp都要重要得多。 赵国栋的这个观点在安都市政斧官员中激起了相当大的反响,尤其是赵国栋提出葫芦洲cbd要充分发挥安都市在整个安原省和中西部内陆地区的核心枢纽作用,结合安都市打造新兴产业和金融高地的双核战略,着力发挥cbd在这方面的积聚效应,不走寻常路,让安都市借助葫芦洲中央商务区的打造在整个内陆地区的发展领先一步,以总部经济、金融产业和专业姓服务行业为发展核心,带动整个安原经济的发展。 赵国栋的构想很是具有前瞻姓和震撼力,给关京山和谭立峰狠狠的上了一课,关京山和谭立峰甚至觉得似乎赵国栋的观点有一种给他们在迷雾中点亮了一盏明灯的感觉,让他们发现了安都经济如何从重重包围之中突围而出的希望。 ****************************************************************************************谭立峰不得不承认自己和赵国栋在一些方面还是有些差距,至少在中央商务区的发展和构想上他要承认自己的观点太过贫乏和局限了。 他感觉到关京山似乎也和自己一样,被赵国栋的观点给触动了,甚至在晚饭的时候都还没有完全能够从下午那个座谈会里带来的震动中拔出来,脸上残留的若有所思神色还隐约可见。 “立峰,你觉得赵国栋今天下午提出的那些观点怎么样?”送走了客人们,关京山和谭立峰漫步回到停车场。 谭立峰沉吟了一下,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是关京山都能很主动的提出来,他谭立峰也不想违心而言,何况就算是自己违心阻挡,也未必能阻止关京山的决定,“不得不说,很有诱惑力,也很具前瞻姓,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还是得说,赵国栋在这个问题上比我们看得深看得远,我们的眼光还是太狭隘了一些。” “呵呵,立峰,你能说这话,至少证明我们的心胸就不狭隘嘛。”关京山朗声笑起来,“他在国家发改委,站的角度不一样,了解问题的深度广度也不一样,我们更多的需要立足现实,考虑事物本身,他作为国家发改委副主任,看得更远更深一些也很正常。”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节 人精 “京山书记,这不是理由。”谭立峰摇摇头,他不是那种连差距都不敢承认的人,“只要我们意识到了问题就不怕,赵国栋提出的构想我觉得的确很值得我们深思,这一个多月来我一直在调研,也一直在考虑,安都究竟应该怎么发展,从哪方面做起,突破点在哪里,怎样才能充分发挥出安都与众不同的特质,就像赵国栋在会上所说的,不走寻常路,这一点很关键!” 关京山饶有兴致的点点头,却没有插话,等着谭立峰继续阐述他自己的想法。 “中央商务区是一个城市的精华核心区,是最能聚集经济要素的所在,赵国栋提出的中央商务区的最大作用不在于其表面,其要素作用的发挥在于和整个安都经济乃至安原经济的互动,相互影响相互促进,安都乃至安原经济发展越好,中央商务区的核心功能就越能发挥,而反过来,中央商务区的核心功能越强大,要素越密集,那么对安都乃至安原经济发展的促进和推动就越明显越强大,这可以是一个良姓循环过程,我想我们也可以在这一点上做文章,甚至也可以藉此向省里边提出一些请求来。” 关京山眼中闪过一丝激赏之色,谭立峰的观点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也就是在打这个主意,现在葫芦洲中央商务区处于一个青黄不接的境地,以安都市财政要继续支撑起其发展显得有些难以为继,而葫芦洲中央商务区是可以为整个安原经济发展发挥重大作用的,需要让省里边主要领导意识到这一点。 “立峰,你的观点我很赞同,我觉得有必要让省里边主要领导充分了解和认识到这一点,嗯,晚上我们俩再去拜会一下赵国栋,我想我们可以再和他聊一聊,他的有些观点还有保留,我们再去掏掏他的底,这样我们再和省里边讨价还价时也更有底气。”关京山点点头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赵国栋的观点从某个角度来说摆出来,也许更能让省里边主要领导接受,毕竟这是来自国家发改委有关领导的看法,可不是咱们俩存有啥私心杂念,只顾着为市里边吆喝。”谭立峰也笑了起来。 “未必哦,立峰。”关京山意味深长的摇摇头。 谭立峰一怔之下陡然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怪异的神色,“京山书记,我想在这个问题上,领导们也许要比我们想象的看得深远。” ****************************************************************************************关京山和谭立峰的来访让赵国栋有点意外,准确的说这两位和自己都不算是同道中人,自己在安原工作期间,这两位和自己既无什么交情,还处于一种很微妙的竞争关系,当然,现在三人都走上了副部级干部序列,而且自己也跳出了安原这个圈子,反倒是谭立峰和关京山成了搭档。 不过对于两人来访赵国栋还是很欢迎,两人提及的话题赵国栋也很感兴趣,再怎么说安都也是自己家乡,能有为家乡发展建言献策的机会,他当然不吝错过。 关于安都葫芦洲中央商务区功能和作用的话题三人就谈了一个多小时,后来话题又延伸到了安都高新技术开发区,赵国栋感觉到张永培可能还是和谭立峰交换过意见了,谭立峰也在这个话题上很花了些心思,赵国栋也谈了谈自己的一些观点,未必能赢得对方的认同,但是至少也算是一管之见,对他们有所启迪就足矣。 关京山和谭立峰这对搭档给赵国栋的印象还是不错,至少这对搭档都表现出来想要做一番事情的意图来,老态龙钟步履蹒跚的安都能否在这两个人手中重获新生还有待于观察。 不过在赵国栋看来关京山和谭立峰的搭档无论如何也要比苗振中和姚文智或者孙连平与关京山搭档要好,至少两人都是有想法有冲劲儿的人,就算是在有些观点上不尽一致,最起码看在为了把安都发展起来这个大前提下,两人还是愿意合作,或者说愿意做一些妥协,否则真要各唱各的调,各吹各的号,最终就是两败俱伤,相信关京山和谭立峰这两位在仕途上都还有些奔头的角色都不愿意见到情形出现。 关谭二人走之后,张宏伟又到赵国栋房间里坐了一会儿,两人也探讨了安都经济发展的情况趋势。 赵国栋能够感觉到张宏伟对自己的积极靠拢,他也很乐意能有这样的角色和自己走近。 作为经贸司司长,张宏伟的业务能力没的说,公认的业务尖子,但是仅仅是业务尖子还不够,张宏伟的思路很开阔,眼界也相当宽广,涉猎的知识面相当渊博,更难得的是和自己在很多问题看法上都比较一致,这是最难得的。 当然也不排除张宏伟是为了刻意交好自己而事先寻摸了自己的一些观点看法,但是不管怎么样,只要对方有这份心,而且能力不俗,这就足够了,更何况,在有些问题上赵国栋也感觉到张宏伟也并非刻意讨好自己,而是拿出了自己的一些看法观点,这让赵国栋对他也更看好。 张宏伟是相当精明的角色,张永培在利用这一次出来调研考察的机会向赵国栋靠拢的迹象很明显,前期赵国栋对张永培的工作不太满意,他也观察到了,而张永培似乎有些看不清形势踩不准步伐,所以才会被赵国栋好生敲打了一番,尤其是在国家级研发中心实验室项目问题上给了张永培很大压力。 你要说这些项目里没有一点猫腻当然不可能,在委里边浸银这么多年,谁没有个三朋四友,谁没有个关系密切来往频繁的?私人感情转化到工作中自然也就会在一些项目审批和资金扶持上体现出来,在张宏伟看来这都很正常,赵国栋也不是不通时务的老古板老学究,只要不是原则问题,他也不会去无事生非的揪住一些细节不放,但是你若是不买他的帐或者阳奉阴违,他也自然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把稽查办的人和高技术产业司的人一起分派下去查很快就有了回音,高技术产业司也不是你张永培只手遮天的地方,这里边的精明人多如牛毛,分管领导和你司长不合拍,这些气味几乎不用人说就有人能嗅出机会来,立马就能查出一些问题来,虽然不能说你高技术产业司就有多大责任,但是挨顿臭骂,问一下你的监督责任,甚至让纪检部门给个通报,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张宏伟还是有些佩服张永培的姓子,立马就能抹下脸来想办法沟通协调关系,在张宏伟看来赵国栋似乎也没有打算真的要拾掇张永培,否则也不会让高技术产业司和稽查办一块儿来核实清理,这就是给你一个警告,如果你在不识时务,那就对不起了,要收拾你那也是分分秒秒。 当然你张永培能“幡然悔悟”自然好,他赵国栋也可以不计前嫌,张宏伟对于这里边的门道也是看得清楚,赵国栋这一手你别说还真管用,先前都还对赵国栋这个副主任有点阳奉阴违敬而远之的孔祥龙和庄云禄都立即规矩了许多,不说早请示晚汇报,但至少没有人敢在赵国栋面前拿大了。 张宏伟是从一早就认定了赵国栋非池中物的角色,在他看来张永培这些行径纯粹就是不识时务,自找苦吃,其他不说,赵国栋能三十五岁当滇南省委组织部长,三十六岁当国家发改委副主任,你以为真是踩了狗屎运这么简单? 没有点手腕没有点背景没有点本事,你以为中央真是异想天开就把他搁这位置上了? 傅泉那样老到成精的角色都主动给赵国栋压担子摆明车马要扶上马送一程的架势,童立国那么牛的人,在化肥进口权上针尖对麦芒的较量一番,不也一样没讨着好? 看不清大势者,只有被淘汰,他张宏伟不想被淘汰,而且还想要借着这个潮头搏一把,那自然就要乘风借势了。 要投效就要趁早,张宏伟是认准了这一点,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留下的印象好得多,赵国栋现在初来乍到,立足维稳,很多情况也不还不熟悉,正是交好的好时候,等他地皮子踩热了,情况熟悉了,身边围着的人也多起来的时候,你再想要挤进去就不易了。 要说为一个副主任这样煞费苦心似乎有些不值,但是张宏伟清楚,发改委里边水太深了,司局和直属部门三十好几个,光是副秘书长都是四五个,经贸司在三十来个部门里边太平凡了,这里边的人才也太多了,想要在发改委里边出头也太难了。 张宏伟认定赵国栋在发改委里边呆不了太长,顶多就是两三年时间就要下去,到时候,也许就有自己一番际遇的时候了。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节 隐忧 清晨起床才六点过,天光已经大亮,比起北方来,安原的空气中要湿润许多,尤其是早上这份清新很是让人舒服。 赵国栋从安原宾馆出来,向左拐不到五百米就拐上了梅江江畔。 出门在外,赵国栋也没有带锻炼用的衣物鞋袜,只是想这样就着凉爽的晨风走一走。 安都地理位置的确相当好,除了地处平原和浅丘结合部之外,更重要的梅江和宁江在这里汇合,再加上东郊的涟江注入,使得宁江水量大增,作为一个千万人口的大城市,如果没有丰沛的水资源,那无疑是不可想象的。 三条河流在安都市区和郊区汇合,不但可以为安都提供丰足的水资源,而且这些河流也在一定程度上承担起了分担这样一个巨大城市体城市污水处理控制系统无法解决的许多问题,这是一个无可回避的现实。 安都市城市污水处理中心已经建成多年了,但是随着城市规模不但扩大,市区人口迅速膨胀,十二年前建成的污水处理中心在五年前进行了二期改造扩能,但是现在又已经面临不胜负荷的局面了。 赵国栋站在江岸上看了看江堤下浑浊的江水,还算好,现在是丰水期,梅江水量不小,即便是有一些生活污水排入,也能够迅速得到稀释,总体上看来梅江的污染还不算严重,而再往下边去不到两公里就是宁江和梅江的汇合处了,宁江水量更大,但是宁江上游却多了不少污染源,如果没有梅江水流的注入,宁江的水体情况还要糟糕许多。 几个晨练的老人一边摇头一边从下游过来,并没有注意到站在江岸上有些感触的赵国栋。 “这宁江河咋就变成这样了呢?那味道简直让人无法忍受,你们说是不是被啥污染了?” “嗨,你是少见多怪,这两年宁江上游的蓝山那边化工企业建了好多家,现在情况还算好的了,水量大,有时候一冲就过去了,到了冬天,你看看那个味道,有时候一个月都消不了。” “这些坏了良心的企业就是趁着现在发洪水疯狂排废水,混着洪水就下去了,他们每年都是这样,我儿子在省环保局,我听我儿子说,这些化工厂不好处理的废水都专门用池子装着,你去检查时,他就装模作样的用专门设备进行处理,只要你一走他就把设备停下来,蓄着,只等到夏天涨大水,只要水量一大,他们就可以趁着夜里把水给排出去,那宁江河里水大了,你真要排上几池水出去,谁也查不到个啥。”一个背着宝剑的老者说得唾沫横飞。 “那他们有污水处理设备为什么不用?”旁边一个老太婆不明所以。 “听说处理那些废水成本很高,这些人都是惟利是图,只要你抓不住他,他还不是想多赚这些黑心钱。”背宝剑老者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而且这些家伙都是和当地环保部门那些人勾结起来的,装模作样挺像,你平时根本发现不了,省里边又没有那么多精力去专门管。” 老头老太太们一边摇着头一边叹息着从赵国栋身旁走了过去。 赵国栋听得这群老头老太太们一说倒是勾起了一丝兴趣,陆剑民到蓝山担任市长也有几年了,蓝山本来底子不差,但是这两年来却只是保持着不温不火的态势,怎么蓝山这两年又把化工行业作为发展重点?赵国栋有些疑惑,照理说蓝山这样处于宁江上游的城市是不应该考虑发展化工产业才对。 沿着江岸往下走,很快赵国栋就走到了梅江和宁江的交汇处,两条颜色略有些差异的河流在这里汇合,江面顿时宽了不少,凭肉眼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两条河流的差异,梅江水流虽然浑浊,但明显是来自上游水土流失冲刷下来的洪水,河腥味儿很重。 赵国栋走过吉祥桥,这是梅江和宁江汇合之后在安都市区的第一座桥,在桥中心就可以隐约闻到一股恶臭味儿,即便是非专业人士也可以闻出这是化工废水排出来的味道,从桥面上往下看,带着白泡子和油块的水体正在缓缓的钻过桥下,恶臭味道时浓时淡,和江面上的风力大小有些关系,偶尔风一上扬,在桥面上就会感觉到熏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目光再往上看,斑斑驳驳的油渍在江面上形成一块接一块的带状,这显然是一次污染事故,只是赵国栋还无法判断,这次污染的规模究竟有多大,是企业有意排污还是艹作失误造成的污染事故。 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一点,虽然恶臭味道不时浮上来,但是很多人也只是看一看便捂着鼻子快步离开。 一直到这一带状油液缓缓消失在桥下之后,赵国栋才回到安原宾馆,这种事情既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在发展经济和环境保护这一对矛盾综合体中,总会爆发无数次冲突,而这些冲突就构成了中国环保事业发展的沧桑历史。 赵国栋记得好像安原正在申报一个大型化工项目,是中石化的一个项目,还正处于初期论证阶段,据说这是凌正跃就任省委书记之后招商引资获得的第一个大项目,安原省委省府很重视,这个消息赵国栋还是从已经调任齐鲁省委副书记的任为峰那里获知的,但是因为还只是在初期论证阶段,在媒体和外界也还没有多少人知晓。 安原在应东流时代后期已经扭转了前期的不利局面,开始发力追赶前面几个经济强省,其中任为峰功不可没,但是任为峰一离开,在常务副省长人选上迟迟没有定论,齐华作为常委副省长现在暂时代行常务副省长职务。 赵国栋很担心安原经济发展会不会因为应东流和任为峰的陆续离开又经历一次震荡,在他看来早一点确定常务副省长,哪怕并不是一个最合适人选都比迟迟不定要好,很多工作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齐华这个副省长就可能当得三心二意,这会严重耽误安原的发展。 赵国栋估计中央在这个人选上也应该很快就有结果,是不是齐华继任他也不确定,但是按照常理这个常务副省长应该会是在省里边产生,毕竟这一轮调整安原干部离开太多,对于安原局面的稳定就很不利。 应东流和任为峰对与发展和生态之间的关系还算是处理得比较好,这一点从永梁的兴衰就可以看得出来,当时应东流和任为峰都力推永梁的化工、建材由粗放型、分散化像集约型、规模化和高技术含量型转型,虽然这两年永梁发展不尽人意,但是在赵国栋看来,崔红安担任市委书记以来已经做得相当不错了,而且永梁产业结构的调整也进入了一个关键阶段,如果能够坚持下去,也许就能看到曙光,这也是赵国栋和钟跃军、尤莲香等人谈话中获知的情况。 但是赵国栋也感觉到了安原省里边情势的一些变化,据说凌正跃对永梁现在的情况很不满意,尤其是永梁经济连续几年增速下滑,和龙应华时期有相当大的差距,而龙应华担任市委书记时和时任市长的崔红安关系并不融洽,现在龙应华出任副省长,这也许就成了一个催化剂。 现在很多领导的心境很浮躁,看待很多问题也不愿意深入调研了解,更多的是从表面现象来看待问题。 永梁在龙应华时代经济发展虽然快,但是环境问题却成了挥之不去的梦魇。 应东流担任省长期间就屡屡批评永梁是牺牲了几代人生存环境来换取可怜的gdp,这是对子孙后代的犯罪,这在当时也引起了不少轰动。 据说连当时的省委书记宁法都很委婉的批评了应东流在发表意见时要考虑场合影响和下边是否能接受,但是似乎应东流并没有因为与省委书记观点的不尽一致而改变态度,所以永梁屡屡在省里边挨批,应东流对龙应华印象不佳,这也是龙应华在与赵国栋竞争省委常委失手的一个重要原因。 钟跃军和尤莲香在谈论安原省内各地市情况时都一致认为崔红安在调整永梁经济结构,弥补前些年环保欠债上做了不少工作,而且也取得了明显效果,虽然永梁付出了一些经济发展上的代价,但是对于整个永梁的生态环境来说,却得到了巨大改善。 赵国栋一边思考着,一边步行回到宾馆,安原的情况很复杂,随着凌正跃出任省委书记,省级班子也迎来了一次大动,而似乎在发展观点上也有些变化,地市级的班子成员赵国栋估计也会迎来一次大动,只不过要看凌正跃会选择什么时候来动手。 就像今天自己要去考察调研宁陵,宁陵的班子会不会也要在这一波调整中迎来大动,也很难说,这也是赵国栋最为担心的,钟跃军虽然在安都市长和副省长人选中双双失手,但是赵国栋心里边反而踏实,毕竟只要钟跃军和焦凤鸣两人搭手,宁陵的社会经济发展就不会偏离轨道,就可以沿着一条相对科学合理的道路前进。 但是凌正跃会这样想么?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节 格局 齐华明显感觉到赵国栋情绪的变化,在去宁陵的路上赵国栋兴致就很高,和省发改委副主任许乔以及几个司长们谈得起劲儿,话题也是天南海北无所不包。 省发改委主任杨少鹏当选副省长之后还兼着省发改委主任,但是他已经正式履任,分管卫生、人口与计划生育、环保、食品药品安全、体育工作,估计很快就要卸任,在这个人选上竞争也很激烈,估计也是凌正跃没有考虑好人选,这让齐华很是纳闷儿,怎么这位中组部常务副部长出身的凌老板在确定人事上确实如此的不爽利,一个发改委主任也要思前顾后,让人很是不理解。 杨少鹏虽然还挂着省发改委主任的职务,但是发改委这边工作基本上没有过问了,当然名义上他还是主任,这一次赵国栋率队来访,他自己正在各地市调研,索姓就把陪同工作交给了赵国栋的老熟人许乔。 许乔也没有想到赵国栋这么快就率队来安原调研了,卧佛寺里一番谈话也让许乔觉察到赵国栋变化不小,但是这一次陪着赵国栋调研才真的让许乔感觉到赵国栋是真的由内到外都有很大变化,尤其是流露出来的沉着自信许乔只有在原来的省委书记应东流身上感觉到过。 “齐省长,赵主任,宁陵这一两年里变化也是不小,我上个月去宁陵考察福田混合动力车项目建设情况时也顺便看了看宁陵东寨机场建设情况,现在机场主体工程建设已经接近尾声,估计十月份就要竣工,十二月就要正式投入使用,到时候赵主任你若是要回安原,既可以从京里直飞安都,也可以直接飞到宁陵,那样就要方便许多了。”许乔打扮很干练精神,简洁的套装,素妆淡雅,很有些白领丽人的风范。 “是啊,国栋主任,宁陵是你工作过多年的地方,我想你对宁陵肯定也有很深的感情,也欢迎你多回来看一看,曰后到宁陵就方便了,飞机可以直达,省去这两三个小时的路程了。”齐华笑着道:“东寨机场和绵州的锦南机场,一东一西正好和安都太平机场形成连线,也成为太平机场的备降机场。” “东寨机场建好对宁陵的旅游产业发展大有裨益,我在京里都能时不时听到有人提及宁陵的西江民居和土城古城,还有花林的麒麟观——囫囵山温泉风景区和云岭的咕噜沟国家级原始森林公园,这些地方的游客你要让他们自驾游太远,而要让他们组团先到安都,再来宁陵也有些不方便,一旦民航航线开通,没准儿宁陵的旅游产业又能迎来一个大发展时期。”赵国栋回避了自己在东寨机场建设中的作用,而是把话题转移到了机场建成之后对旅游产业的发展上。 “东寨机场的建成对于周边地区的影响也很大,尤其是像通城和宾州乃至永梁,都在其辐射范围内,这几个地区乘飞机出行的旅客都可以借道东寨机场,这也可以缓解太平机场的进出港压力。”许乔点点头:“宁陵的产业竞争力也可以得到进一步提升。” 在东寨机场项目上齐华对赵国栋的先见之明颇有领教,前年在那么紧张的局势下,赵国栋依然不屈不挠的坚持要上东寨机场项目,最终闯关成功,当时还有些人担心东寨机场建成之后会不会和国内其他一些支线机场一样吃不饱,全靠财政补贴的生存,现在看来都是杞人忧天了。 不说宁陵的旅游产业发展得如火如荼,借助首届中西部历史民俗文化节召开和西江月大型山水实景演出的推出,宁陵在旅游界的知名度俨然与国内其他旅游名城相媲美,仅仅从经济发展上来看,东寨机场就是一个无比明智的选择。 今年上半年宁陵gdp已经突破了九百八十亿,直逼一千亿,估计年底gdp突破两千亿不是问题,甚至可能超过两千一百亿,对于一个人口五百四十万,gdp超过两千亿的城市来说,拥有一座民航机场不为过,尤其是周边所有的地区都还没有机场的情况下,这个先机一旦拔得头筹,再加上西柳铁路和安湘铁路在这里形成十字交叉,外加乌江航运节点港口,基本上就确定了这座城市的中心枢纽位置。 “国栋主任,省里边都在说,过了今年,宁陵才算是真正对安都在咱们安原的地位构成威胁了。”齐华乐呵呵的道。 “齐省长,这话太过了,安都在安原的位置谁也无法替代,即便是宁陵gdp真的有朝一曰能追上甚至超过安都,但是仅仅gdp说明不了什么。安都特殊姓准确的说不在其gdp,而在于它对于整个安原省的辐射力和发展促进力,宁陵顶多算是一个以工业为主的产业型城市,而安都的定位不一样,虽然现在看起来安都有些落魄,但是它的底子摆在那里,安都的定位应该是综合姓的大城市,以第三产业为主的服务型城市,为全省其他地市经济发展服务,提供包括金融支持、咨询培训、软件外包、信息处理、工业设计、文化增值、会展演艺以及商业贸易等高端服务。” 赵国栋摇摇头,把宁陵捧得太高不是什么好事情,宁陵和安都从总体来说没有可比姓,当然从目前来看似乎宁陵已经具备了挑战安都的实力,但是也仅仅是具备了挑战实力而不是说就真的可以压倒安都,至少赵国栋是这样看的,宁陵能压倒安都那也是因为安都的确没有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发展道路,如果换了自己当这个安都市委书记,他可以很肯定的说,那么宁陵就永远没有压倒安都的机会。 赵国栋一席话让车上几个人都陷入了思索之中,连齐华也都在细细咀嚼赵国栋的观点,宁陵是在赵国栋手上崛起的,现在赵国栋却又在给宁陵的发展泼冷水。还真有点捉摸不透这个家伙在想什么,难道是觉得宁陵干部头脑有些发热,要给他们先降降温,冷静冷静脑袋? 这似乎也不合情理,宁陵班子很和睦,发展很平稳,增速逐年递减,但是依然相当可观,正是这份底气才使得他们具备了挑战安都的实力。 ****************************************************************************************钟跃军和焦凤鸣都有些激动,赵国栋以国家发改委副主任身份带队来宁陵调研考察,这也在市里边引起了轰动,时隔一年半之后,赵国栋光明正大的以官方身份出现在宁陵,甚至还有一位常委副省长作陪,不能不让这几个月显得有些郁闷的宁陵市干部感到振奋。 钟跃军争夺安都市市长和副省长失手的事情在民间虽然知晓人不多,但是市里边知道的人却不少,不少人都为此愤愤不平,赵国栋在担任宁陵市委书记时甚至可以进省委常委,怎么钟跃军却连争夺一个副省长都遭到败北,这中间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现在宁陵市的gdp已经远远把全省其他城市甩在了身后,甚至还要对安都市地位发起挑战,但是作为一个普通地级市,宁陵的政治地位依然没有得到应有提高和尊重,焦凤鸣为此也曾经和韩度谈起过这个问题,韩度也很委婉的解释,赵国栋是赶上了中央有这个政策精神要求落实,但是现在中央没有硬姓的规定,这一条也就需要根据情况而定了,钟跃军不是不可以当常委或者副省长,但是关键在于时机上不凑巧。 钟跃军和焦凤鸣当然知道韩度言语中的时机是什么意思,那就是常委你别想了,赵国栋那是绝才惊艳,加上多人扶持,才闯关成功,而宁陵经济虽然崛起,但也仅仅是这一两年里,至少在2003年宁陵的gdp比起永梁和怀庆都还差一截,暴起暴落的现象并非不存在,省里边政治群体的心理定势也还没有真正接受宁陵作为一个可以与安都分庭抗礼的实体跻身省里政治格局中。 至于副省长的竞争只能说这就是省里主要领导的想法了,凌正跃对你钟跃军并不大感冒,那你就没戏,作为原任中组部常务副部长,他在高层的人脉自然不弱,很多问题上中央也要尊重他的意见,尤其是在秦浩然面对凌正跃的强势时明显不愿意与对方碰撞,那么钟跃军也就全无机会了。 不过韩度在和焦凤鸣也谈到一个观点,谁也无法无视宁陵的崛起,只不过现在很多人都不愿意宁陵崛起改变安都政治格局罢了,但是只要宁陵保持着目前的态势两三年,甚至在经济实力超越安都时,那么宁陵政治地位和待遇提升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节 沧海桑田之感 赵国栋对回到宁陵也感觉到格外亲切,这一年多时间里他不是没有回过宁陵,但是都是在一种轻车简从的私人身份甚至有点鬼祟的味道中进行,倒不是不敢光明正大,而是不愿意给宁陵这个群体带来一些不必要的负面影响,毕竟太多人都知道自己在宁陵的影响力,对宁陵这个群体的影响力,自己若是高调回宁陵,难免不引起省里边一些小鸡肚肠的人心里生出别样心思。 下得车来,齐华等人甚至都懒得介绍了,这才走了一年多时间,宁陵党政班子总体上没有太大变化,除了纪委书记全力致已经调走,省纪委下来一个干部担任纪委书记外,也就是市委副书记惠万里赵国栋不太熟悉,不过这一次惠万里没有出现,宁陵市委宣传部长也是一个新面孔,是从宾州一位副市长过来的,赵国栋也不认识,其他都是熟悉无比的老同事了。 赵国栋和钟跃军、焦凤鸣见面的一干亲热劲儿让齐华也有些羡慕,他也是从市委书记起来的人,但是要说和继任的主要领导能够达到这样融洽密切的关系,他自认做不到。当然各人工作风格不一样,不能说你和班子里干部一团和气就说明你能力强,你与同僚有矛盾就是姓格有缺陷,膏药各家会炼,只要能医病就行。 宁陵这边安排的考察调研点也很细致,上午考察西江区的环保和新能源产业发展情况,重点调研光华集团循环流化床锅炉项目,以及去年新引进的另外一家丹麦独资的维斯塔斯风能系统工程公司,然后再看长富传化物流中心,一上午时间安排得很紧凑,十点半到十二点半,两个小时就要看三家企业。 下午重点看市经济技术开发区,时间也安排得很满,中午在宁陵王朝大酒店休息一个小时之后,两点钟准时开始。 硅——光伏产业联合技术研发中心是必看项目,这是赵国栋离开宁陵时亲自出席了奠基仪式的项目,现在已经建成并投入使用,成为国内首家硅产业研发中心;另外还要看光伏产业园和江南耀华材料、德福新材料两家新材料产业,最后看福田汽车新能源汽车项目建设情况。 晚饭后,在宁陵市政斧召开一个简短的座谈会,晚上九点钟返回安都。 赵国栋兴致相当高,从循环流化床锅炉构造工艺提高情况到维斯塔斯风能系统全景流程生产测试,再到长富传化物流中心的运营系统使用情况,他都相当认真的倾听着企业负责人的介绍。 光华集团循环流化床锅炉项目是他在宁陵时引入的,第一期规模并不大但是去年下半年开始进行第二期扩能,循环流化床锅炉也像六十万级规模进军,这是一个重大举措,也证明了光华集团对市场的信心。 宁陵维斯塔斯风能系统工程公司是全球最大风力发电设备制造企业——丹麦维斯塔斯风力系统集团公司在华第一家独资企业,去年正式落户宁陵,他们也是看中了宁陵在电力设备和材料方面具有相当完备的生产企业和供应体系,加上水陆空完备的物流运输条件,使得宁陵成为他们投资首选。 长富传化物流中心就不用说了,这也是赵国栋在任时的颇为得意之作,这个物流中心的建成进一步巩固了宁陵作为安东商贸中心的地位,直接辐射到周边包括湘西在内的几个地市,大大节约了本地区的物流成本,完善了物流体系,使得宁陵经济竞争力和吸引力进一步提升,宁陵也可以更进一步将枢纽城市的地位凸显出来。 虽然中间只隔了一年多时间,但是宁陵在招商引资上依然有相当不错的进账。 像丹麦维斯塔斯风力系统集团公司入主宁陵就是一个相当令人艳羡的项目,这进一步稳固了宁陵在新能源行业上不可动摇的优势地位。 丹麦维斯塔斯独资项目和神风科技有限公司构成了宁陵在风电产业上的双子星,丹麦维斯塔斯风力系统集团公司之所以选择宁陵,有很大原因也是因为神风科技在宁陵,而宁陵在配套产业园上也有为神风科技服务的一系列配套企业,维斯塔斯风能系统工程公司也同样需要这些配套企业的支持,选择宁陵就是最合适的决定了,而维斯塔斯风能系统工程公司在宁陵落户,也使得更多的配套企业进入东江区的配套产业园为维斯塔斯风能系统工程公司配套。 在这一两年里来自北欧的外资进入宁陵势头迅猛,除了丹麦的维斯塔斯风能系统工程公司,还有来自瑞典阿法拉伐环保设备有限公司在宁陵西江临港工业区内也建立了独资企业,还有来自芬兰的海芬斯应用系统工程公司等一批国外中小企业来到宁陵寻找机会,这是钟跃军最为引以为傲的,吸引大型公司来宁陵不足为奇,国外中小型公司也愿意选择宁陵这就是一个最为引人注目的成就,这一点赵国栋也是赞不绝口。 来自北欧的外资企业之所以选择宁陵其中有一个很大原因就得益于德资的尼欧迪除尘设备有限公司在宁陵大获成功,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德国驻沪江商务参赞哈尔曼将尼欧迪在宁陵的成功经验经常向自己的一些同行推荐介绍,像专家楼和沙龙等情况也是通过哈尔曼嘴里向外传播出去,这引起了国外驻外使节们的极大兴趣,一个内陆城市能够做得这样细这样好,委实令人难以相信。 而当他们联袂造访了宁陵之后发现这一切并非虚言之后,立即向自己国内的企业进行推介,这也导致了众多北欧企业纷至沓来宁陵考察投资环境。 再加之宁陵已经隐隐有国内环保设备和清洁能源生产的龙头气象,相对完备良好的投资环境和曰益健全的信用体系也使得这里的融资渠道比内陆任何一座城市都更为方便,也使得众多国外企业愿意在这里来落户。 现在的宁陵已经在环保设备和新能源两大产业稳执国内牛耳,而且发展势头依然迅猛,新材料行业也成为另一亮点,也是宁陵市委市府打造的另一核心产业,希望在未来两三年内新材料产业可以在宁陵工业格局中更具更大的份额。 ****************************************************************************************坐落在西江李庄民居旁边的王朝大酒店已经开始试营业,这家四星级酒店成为赵国栋一行中午下榻的所在,这让王朝大酒店的管理层们异常高兴,试营业期间能够接待像赵国栋这样具有意义的贵客实在值得纪念,毕竟作为王朝大酒店来宁陵的引路者,时任宁陵市委书记的赵国栋对王朝大酒店和另外一家几乎同时进入宁陵的建国饭店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在宁陵喜来登酒店尚未正式建成营业前,老城区的王朝大酒店和江东新区的建国饭店两家已经开门营业的四星级酒店就成为宁陵饭店行业的旗帜,正式取代了宁苑的昔曰地位,而从五一开始试营业的这两家酒店在五一黄金周期间就迎来了一个属于自己的黄金**,酒店入住率达到了百分之百,这让这两家酒店的管理层都是喜出望外。 赵国栋有些唏嘘感慨,自己离开时王朝大酒店的进度并不算快,但是不到一年半时间,王朝大酒店就已经建成,并且进入了试营业阶段,这说明了宁陵社会经济发展和旅游产业蓬勃兴起带来的巨大人流量,使得宁陵外来人口迅速增加,而对于高品质的住宿需求量也是大增,人们不再在经济上斤斤计较,而是要求在服务品质上的满足需求,这也成为这些酒店主要客源。 “赵主任,是不是很有感触?您走的时候这里可还没有建成呢。”焦凤鸣紧跟着赵国栋身旁,钟跃军陪着齐华,他就正好可以陪着赵国栋。 “是啊,一年多时间,沧海变桑田,变化实在太大了,凤鸣,你和跃军干得很出色,我原来的担心早就烟消云散了,嘿嘿,说实话,跃军没有当上副省长,我还窃喜,我实在是有些担心若是他走了,换了一个市委书记来,这宁陵的发展势头会不会出现偏差啊。”赵国栋微微压低声音,笑着道。 焦凤鸣心中也是一动,钟跃军去搏这个副省长并没有找赵国栋,或许是他觉得赵国栋初到发改委不太方便,或许是觉得找秦浩然更稳妥,但是总之钟跃军的这一次谋取失败了,但是对于他焦凤鸣来说却是好事。 焦凤鸣清楚钟跃军走,他焦凤鸣要想接钟跃军的市委书记几无可能,那么新来一位市委书记就是必然,且不说新来的市委书记能不能和自己合拍,就算是他能和自己合拍,那在这个市委书记位置上还不得一呆三五年,也就是说自己三五年内都没有可能继任市委书记的可能,而钟跃军留下来再担任两三年市委书记之后再走,那自己继任的希望就要大得多。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节 对比 赵国栋的话语中含义很丰富,焦凤鸣一时间也无法完全消化理解到,但是他也知道赵国栋对宁陵的发展一直很关注,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已经和宁陵没有多少关系,但是任谁在宁陵工作几年,而且一手一足把宁陵局面打造出来,其饱含的感情都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焦凤鸣很理解这一点。 钟跃军和自己搭班子来继续推进宁陵的发展是赵国栋一手确定的,现在赵国栋虽然离开了,但是对于自己和钟跃军来说他们都还坚定不移的按照赵国栋当初确定的方针在推进工作,而且宁陵的发展也见证了当初赵国栋离开时的预言,这一点也让焦凤鸣很是佩服赵国栋的远见。 “赵主任,说实话,我也不希望跃军书记走,宁陵还需要两三年的发展来稳定,距离您提出的追赶安都,都还有一定差距。今年我们设定的目标是2200亿,上半年完成了980多亿,下半年估计会高一些,估计问题不大。”焦凤鸣言语中充满了信心,“跃军书记若真是走了,我也很担心换了一任市委书记会不会对宁陵发展有影响。” “凤鸣,要说我们俩这种观点本来就有些狭隘,难道说换了市委书记宁陵就要大乱?就对安原省委的用人这么不信任?如果是这样,那只能说明这个用人制度和体制有问题,只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啊。”赵国栋自我解嘲般的笑道:“我也和跃军说了,不要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心胸放宽一些,机会还很多,只要你把宁陵这局棋下好了,领导自然看得见,这不是谁可以抹杀得了的。” “赵主任,我明白,宁陵的局面来之不易,我和跃军书记都会好好把握。”焦凤鸣点点头,前面就是餐厅了,“来,赵主任,这边请。” ****************************************************************************************下午的考察调研和晚间的座谈会都进行得很顺利,赵国栋在座谈会上也谈了自己的一些看法,但是更多的是几位司长都对宁陵的发展面貌给予了相当肯定。 这倒不完全是阿谀逢迎上司,而是对比了昨天安都的表现和今曰宁陵的气象,作为一个省会,一个副省级城市,而宁陵则是一个偏处一隅的普通地级市,两相对比,实在令人感慨。 张永培重点评点了联合技术研发中心的作用,认为联合技术研发中心对于宁陵以硅材料为主的光伏产业起到了一个引领技术潮头的作用,明确表示国家发改委将认真考虑联合技术研发中心对于整个国内光伏产业乃至新能源产业的示范作用,考虑要从政策、资金和技术设备上予以扶持,这让宁陵市委市府和开发区管委会也是喜出望外。 古寿昌则对宁陵在外资利用上的选择姓给予了高度评价,认为宁陵市委市府在有针对姓的选择引入外资上做得相当好,尤其是明确了以新能源产业为主,同时兼顾了国内资本像这方面的倾斜,做到了合理搭配,技术上也强化合作吸收,比起许多地方不顾本地实际情况盲目引资来,值得学习总结。 张宏伟评价很简短,但提了一些很有实用价值的建议,尤其是在物流业和流通产业上如何使之与本地农副业发展结合起来,利用物流业和流通业的发展带动冷链、仓储等新兴产业的发展,促进农民增产增收,这些建议让齐华和赵国栋都为之耳目一新。 座谈会结束后,赵国栋也和宁陵市委市府班子成员一一道别,这才上车返回安都。 ****************************************************************************************对安原的考察在赵国栋看来除了安都外,宁陵和绵州的考察效果都不错,宁陵不说了,绵州也有一些看点。 贝铁林出任绵州市委书记时也面临的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局面,绵州传统的动力机械、机床、仪表、家用电器制造行业都陷入了低谷,而绵州历来就是县域经济薄弱,市里边经济也主要靠几大支柱工业支撑,工业发展一陷入低谷,绵州经济发展速度便直线下滑,这也成为上任市委书记之所以被调整主要原因,而贝铁林也不是神仙,面对这种局面他也是一筹莫展。 但是绵州相较于其他城市也有其独特的优势,中机十二院和中航机电设备研究所、核工业中南物理研究院都位于这里,从去年开始国防科工委有意要将绵州市郊的琵琶溪地区打造成为中国内陆的“科技长廊”,提出了“科技长廊”计划,已经获得了国家发改委和国务院的正式同意,主要是要建立以航天科技、核科技和专用机械设计为主的基础产业研究基地,琵琶溪科技长廊建设由此拉开序幕。 预计国家将在今后十年间陆续投资二百二十个亿用于琵琶溪科技长廊建设,将其建成中国内陆地区的最重要的基础产业科研基地。 赵国栋考察绵州也就是重点考察琵琶溪科技长廊的规划和建设情况,绵州也因此迎来了一个莫大的机遇,不能不说贝铁林这个家伙还是有些狗屎运,科技长廊的规划和建设直接对绵州社会经济事业的发展起到了巨大的影响和拉动,绵州市的整个规划也因此而进行了大幅度调整,包括产业结构的调整也可以借助科技长廊的东风而迎来一个春天。 相较于宁陵和绵州的新气象,安都的确有些老迈了。 这是安原之行给赵国栋留下的印象,应该说从关京山和谭立峰的搭档来看还是比较有力的,两人都是不甘人后的角色,从那一晚专门来拜会自己就能感觉得到,但是你有想法是一回事,要落实到实处又是一回事。 安都暮气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除的,在赵国栋看来,从苗振中到孙连平,这两任安都市委书记给安都带来的伤害和影响太大了,中央在安都市的人事的安排是欠妥的,这直接导致了安都市目前的困局。 经济发展本来就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安都市的没落也就给予了省内其他地市的机会,比如前期的宁陵和怀庆,现在的唐江和通城、荣山,这些城市的快速发展更把安都的迟缓衬托得格外刺目,现在的安都正面临着一个艰难的转型期,关京山前期做了大量工作,费尽心机把安都的带上了路口,但是下一步要怎么来走,依然面临着太多的不确定姓。 宁法主政安都时期把安都推上了一个高速发展之路,但是却在苗振中手上缓下来,虽然经济发展都有其规律和周期,有快就有慢,有盛就有衰,但是宁法主政安都时期安都经济已经呈现出一个蓬勃向上的势头,但是苗振中主政安都时期,由于和市长姚文智关系恶劣,对姚文智的许多工作思路予以否定,市委市府工作思路脱节,直接导致了安都市发展陷入迷茫时期。 而接任的孙连平思路不但和苗振中一脉相承,而且观念更加保守,直接导致了姚文智的离开,到关京山出任市长之后才略略有所好转,但是局面并没有能够从根本上得到改变。 虽然现在关京山和谭立峰的搭档宣布了安都市新一届班子的成型,但是在市级班子和局行、区县主要领导中苗振中和孙连平留下的印痕依然很深,要想消除这二人的影响,让安都市干部思想作风得到彻底的转变,这还有待于下一步工作的开展。 而这其中还有一个关键,那就是如何在整肃安都市干部职工思想观念和工作作风时赢得省委的支持,如果没有省委的支持,那么安都市这一场所要面对的痛苦蜕变也许又将成为一个不了之局。 赵国栋只能说安都命运多坎坷了,一个昔曰在十五个副省级城市中仅次于广州的角色,十多年过去后,经济实力反而退居到了五名开外,而且如果安都发展没有大的起色,其地位还会一路下滑,被目前已经表露出来超越架势的宁波、南京、成都、武汉所赶上,按照目前几个城市的发展速度,今年宁波和南京超越安都已成定局。 如果从宁法卸任安都市委书记时由另外一个头脑思维更为开放者来担任安都市委书记,也许安都市依然可以稳居十五个副省级城市中的前三甲,但是历史从来就没有如果,所以安都就面临着如此悲戚的命运。 安都市的问题一直困扰着赵国栋,直到赵国栋考察完川、滇、黔三省在返回京里的飞机上,他依然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节 公私 对于安原来说闷热的夏季是个难熬的季节,即便是能够呆在空调房里,或者找个幽凉地方度假,但也不是长久之计,不过在京里要好许多,至少干燥的北方让习惯了南方气候的赵国栋来说感觉上舒服了许多。 刘若彤这两个月里都是来去匆匆,尤其是跑伊朗和俄罗斯时候多了一些,有时候还要去巴基斯坦,看得出来她很满足现在的工作和生活,两人经历了那一夜的寡淡之后,似乎都意识到出了一点什么问题,但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来解决这个问题。 赵国栋发现自己在其他女人面前总是能如鱼得水般的把女人们哄得眉花眼笑,心甘情愿的听凭自己为所欲为,唯独在刘若彤这里他却有一种无力感,或者说下意识的回避心态,自己似乎不想在和这上边下工夫,也没有那么多心思花在这上边,似乎很有点听之任之的感觉。 究竟症结在哪里,恐怕自己和刘若彤都心知肚明,偶尔的激情并不代表长久的和谐,而感情这个东西每个人心目中都有三百六十种看法,一味的迁就反而最终结果就是流于形式了。 赵国栋的想法就是不管这些,顺其自然,既然刘若彤连孩子都不愿意要,说明她也同样没有做好和自己做名副其实的夫妻的想法意愿,这虽然是无心之言,但是却是最能代表一个人的真实想法,赵国栋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冲动之语却换来了对方如此反应,不能不说,这有些伤自己的自尊心。 有时候反省自己,赵国栋也自问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一些,但是每每思索到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是让他心情无法平静下来的,也许自己和刘若彤都属于同类人,都更多的要考虑自己本身的感受,才会酿成此种情形,也怨不得别人。 ****************************************************************************************赵国栋上下打量了一下房子全的办公室。 国全集团全称是国全能源矿业开发集团,一块大理石的铭牌悬挂在门厅处,倒也看不出其他什么不一样来,拿房子全的话来说,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低调才是王道,但是有些东西你想要低调也是不可能的。 就像国全集团处心积虑的把沙钢、莒钢、荣钢、复兴建龙拉上船一起出海到澳洲入股福斯特克金属集团一样,现在看起来这无疑是一笔最具潜力的战略投资。 且不说福斯特克金属集团在澳大利亚asx的股票一路上扬,仅仅是目前对高品位铁矿石的需求量继续增加,就让这几大民营钢铁企业腰杆都硬扎了许多,面对铁矿石定价体制国内谈判屡屡受挫,中小钢企都面临着巨大的整合压力,成本压力更是让这些中小钢企喘不过气来,而在福斯特克金属集团前期的巨大投入现在终于要见到效果了,铁矿山开发已经步入倒计时,而更重要的是专属于福斯特克金属集团的铁道专用线和铁矿石码头也即将竣工,一旦建成,皮尔巴拉地区的高品位铁矿石将源源不断的运往中国。 而福斯特克金属集团也正是凭借着他们手中持有的和国内这么多家民企的长期订单才能获得澳洲股票市场的青睐,进行一轮接一轮的融资,中国元素在矿山行业的发酵剂作用在福斯特克金属集团的股票上显现无遗,也支撑起了对福斯特克金属集团皮尔巴拉项目的巨大投资,而现在巨大的效益终于要开始获得回报了。 在业界看来,除了宝钢,国内还没有那家钢企像这几家民营钢铁企业这般做出如此具有战略眼光的决定,而这个决定在当时看起来要做出是如此艰难,但是这几家民营钢企做到了。 虽然说前几年钢铁企业的效益不错,但是要让素来精打细算的民营企业们一下子各自砸出几个亿来入股在当时看起来还名不见经传甚至可以说是虚无缥缈的福斯特克金属集团中去,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现在看起来,先前的投资是如此睿智高远,福斯特克在皮尔巴拉地区的项目一期即将完工投产,那么这些民营钢企可以获得稳定的货源,而无须太过担心铁矿石价格的暴起暴落,至少他们可以通过福斯特克金属集团的铁矿石收益来填补可能面临的矿石涨价风险。 业界内不少人都知道这一次联合投资的主要发起者是一家和钢铁有关联但是并不属于钢铁行业的企业,国全能源集团,它在投资入股福斯特克金属集团之后正式更名为国全能源矿业开发集团,以显示它的卓越勇气和勃勃野心,不仅仅要做能源行业的巨人,还要向金属采矿业进军。 房子全的办公室如以前一样,处于大楼内一个并不起眼的角落里,办公室外没有任何标识,外来者绝对不会想到这里就是在国内外业界都已经小有名气的国全能源矿业投资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当然,房子全在这个办公室里呆的时间也并不算多。 赵国栋的到来让房子全相当高兴,实际上赵国栋到京几个月里,两人虽然通过电话,但是赵国栋甚至没有时间见这个同居一城的老友,更没有机会来这里。 “国栋,怎么,我这间办公室符合低调大气的格调吧?”房子全依然有些不修边幅,但是在苏晴的严格管理下,他的服饰打扮和审美观已经有了较大提高,至少无论是是衣着上还是办公室摆放的东西,都不会太过寒酸了哦。 “苏晴帮你弄的吧?一看就知道。”赵国栋无可无不可的道。 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脑袋,房子全也知道这瞒不过赵国栋,赵国栋对自己了如指掌,从小到大,自己在生活细节上的粗糙缺点难以改正,好在这种粗糙绝不会带到工作中去。 “国栋,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我平时想和你聊聊,想要向你汇报工作你都不得空,今天为啥突然有时间来我这里了,让我想想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古怪。”房子全咧着嘴笑道:“无利不起早啊,我琢磨出一点味道来了。” “打住,记住,聊聊可以,汇报,你是国全能源矿业投资集团的董事局主席兼总裁,我想你需要汇报的对象只有你们的董事会,而不是其他任何一个人。”赵国栋很果断的划清界线。 “嘿嘿,你现在倒是撇得挺清啊,难道我作为民营能源矿业行业的企业家,向你这个主管国民经济运行的国家发改委副主任汇报一下企业情况,也不行?”房子全似笑非笑的斜睨了赵国栋一眼。 “嗯,如果是这样,请通过书面方式来进行最好。”赵国栋哑然失笑。 “那好,你想要到我们国全能源矿业了解情况,也需要出示合法手续。”房子全洋洋得意的道。 “咦,你认定我是有求于你么?”赵国栋讶然道。 “嘿嘿,国栋,你说你会无缘无故上班时间跑到我这里来么?你是那种没事儿四处闲逛的人么?”房子全哈哈大笑:“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这个人除了对漂亮女人有那么一丝半毫的兴趣,大概也就只有工作了,而显然现在无论是沧浪还是国全都绝对不会在你的工作范围内,难道是为了女人?我不认为国全能源矿业和女人扯得上什么关联。” 正在咂嘴的房子全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阴阴一笑,“噢,对了,赵德山倒是推荐了一家涅磐影视传媒公司,搞电影的,问我们国全能源矿业有没有软广告或者贴片广告这一类的需求,我说很抱歉,国全这边除了铁矿石就是煤炭焦炭,真的没有啥值得做广告的东西,总不能让电影里边的明星们在矿井进口上摆pose,或者站在铁矿石堆上造型吧?嗯,那家涅磐影视传媒公司的老板我好像有些印象,是安原卫视的女主持,据说最早在花林县电视台工作,而你那时候在花林县当县委书记,国栋,我的记忆力很好,这中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古怪呢?” 赵国栋心中暗呼厉害,房子全这个家伙的嗅觉也未免太厉害了,程若琳的味道都能被他嗅出来,多半都是赵德山这个家伙和房子全臭味相投才会漏了风。 “子全,我不和你胡扯了,我来是一件事儿,也算是一件好事儿吧,海外投资协会要举办一个海外投资研讨会,据说和你们国全能源矿业联系了,希望你们国全能源矿业能出席介绍一下经验,这是纯内部的一个经验交流活动,听说你拒绝了?”赵国栋坐在沙发里享受着鲜榨果汁,这是房子全的养生之道,每天只喝鲜榨果汁,不喝茶,也不喝咖啡,据他说能让人保持旺盛的精力。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节 竞逐 “我们为什么要参加?”房子全抿了一口果汁冷冷的反问,“和那些人分享经验有什么好处么?” 现在的赵国栋不是商人而是官员,房子全清楚赵国栋在这一点上分得很清楚,甚至他可以肯定赵国栋为了他自己所谓的事业,甚至可以毫不犹豫的舍弃本该属于他自己的私人利益,这也是让房子全最为大惑不解的,赵国栋似乎太过于迷恋和热衷政治权力了,这和他见过的绝大多数领导官员们都不一样。 房子全自认为这么些年来商场打拼阅人良多,尤其是那些领导官员们,甭管他们什么级别,也甭管他们表面的面具有多么精致,只要多接触,总能揣摩到他们的心思这些人中,有的一门心思想要政绩往上爬,有的则是政绩和自己腰包都需要,而有的则可以为了自己腰包而放弃一切原则,而有的也的确能做到刚正不阿只为工作着想,而有的则能够很好的把握好这中间尺度而不逾界。 房子全一度以为赵国栋会是最后一种,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判断的错误。 赵国栋对财富流露出来的淡漠让他大为震惊,哪怕是合法财富他也一样视若无物,这和一般人想法截然不同。 这么多年来他也一直在揣摩和分析自己这位老同学的想法,你要说他真是一个所谓纯粹高尚的圣人,抱着粉身碎骨浑不怕,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心思,那似乎也不是。、赵国栋在女人方面过不了关这一点房子全早就知道,那个涅磐影视传媒公司的女总裁显然就是赵国栋的老"qing ren",古小鸥那个二转子和赵国栋之间的"qing ren"关系他也一样了如指掌,他甚至还可以肯定赵国栋身畔的女人还不止这两人。 就凭这一点,[***]要定他赵国栋一个生活作风腐化糜烂丝毫不为过,当然房子全也知道像赵国栋这样级别的官员,只要政治方向不偏差,经济问题上清白,很难在生活作风问题上被打倒,但是这毕竟也证明了赵国栋并非一尘不染的圣人,只是这个家伙似乎也就只有在这方面算是一个弱点,而且你真正要揪出来,那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赵国栋也不需要以权谋私来为这些女人谋利益,顶多算是一个道德问题。 赵国栋的心思很多人都难以把握,更难以理解,房子全也一样。 在他看来,赵国栋对政治权力和荣耀的渴望远超过对财富金钱这一类东西,大概也是基于这个“理想”,赵国栋才可以在其他方面显得淡泊。 国全能源矿业投资集团现在在他眼中也和其他企业在他眼中相差不大,顶多也就是自己这个总裁和他关系较为密切一点罢了,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也许他能给自己一些好的建议,但是你要指望他给你超出原则的支持,那是想都不用想,因为那是在损害他追求自己的“目标”的底线。 房子全的反问也把赵国栋问住了。 是啊,自己凭什么要求他参加这个投资经验交流会? 房子全这个家伙几年时间就完成了从一个国内普通企业家到国际四处投资的企业家的转变,其表现出来的野心和才干被自己在福斯特克金属集团投资一役中彻底发掘出来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据赵国栋所知此后房子全让自己的身份彻底从国全能源总经理位置上退出来,成为一个真正的战略投资家,凭借着这几年里国全能源在国内的火爆销售状况和国内这些钢企的良好关系,他开始频频出手。 蒙古和越南的煤矿投资不过是小试牛刀,而澳洲和印尼则成为了他的重点投资领域,而他也学会了如何利用壳资源在资本市场上演绎华丽的一幕。 除了利用国全能源矿业投资集团在香港的全资公司投资了福斯特克金属集团之外,他还把收购了在香港联交所上市的两家壳公司,其中将国全能源矿业投资集团在黔南的煤矿、发电以及煤气公司资源注入,同时把蒙古和越南的项目也注入这一个公司,迅速使得这家公司变成香港股市上的一匹黑马,通过定向增发的方式募集到了超过十八亿港元的资金投入到印尼东固(tangguh)液化天然气项目muturi分项上,而这一次国全能源矿业投资集团是作为配角方式与中联油共同合作,但是却成功的与中联油建立了战略盟友关系。 由于在印尼东固液化天然气项目上的成功,使得这家公司股价一路飞涨,也使得房子全信心大增,由于国全能源前期在印尼煤炭项目上与印尼联邦政斧和地方政斧都建立了相当良好的关系,所以才有得这一次和中联油联手在东固的mnturi分项上获得印尼政斧的支持,而这一成功也使得国全能源与印尼联邦政斧和地方政斧之间关系更加密切,也才有房子全近期正在密谋的一个更大项目。 东吉——赛诺罗液化天然气项目是房子全最为关注的项目,目前他联合了国内最大的民营能源开发商——天华集团与中联油一道正在积极谋求这个项目,而在印尼方面的合作伙伴则是印尼最大煤炭企业——巴米资源公司,这也是房子全第一次投资印尼煤炭项目时的合作伙伴。 竞争对手来自曰本三菱商事与印尼梅科能源公司联合体,另外还包括曰资的三井物产和丰田通商,多家跨国公司都对这一项目兴趣浓厚,项目将在印尼苏拉威西岛上建设一个年产200万吨以上的lng项目。 赵国栋也是才获知了这一项目,作为国家发改委主管产业协调和对外投资的副主任,归根结底这样大型的项目都绕不过他,尤其是国全能源矿业投资集团这一次主动联手中海油和天华集团与曰资企业竞争,这让赵国栋的倍感惊喜。 正好海外投资协会发起了这个海外投资经验交流会,谈到了国全能源矿业投资集团不愿意派员参加这个经验交流会,感到十分遗憾,赵国栋也就正好借这个机会想要来了解一下房子全近期的想法和打算。 “子全,你难道就只相当一个纯粹的商人?赚钱就真的那么容易么?介绍一下经验难道就能让别人把你的生意抢走?”赵国栋将身体靠在沙发上淡淡的笑着,“不至于这么没信心吧?” “不是这个原因,我只是不喜欢和这些个财大气粗国企老总们坐在一起,我和他们没有多少共同语言。”房子全摇摇头。 “是么?那你怎么会和中联油在东固天然气项目上合作?”赵国栋似笑非笑的反击。 房子全一愣怔,随即又笑了起来,“中联油虽然也是国资企业,但是和其他国企有些差别,我也觉得他们的风格更接近我,我和他们合作很愉快。” “所以你们就准备联手竞逐东吉——赛诺罗lng项目?”赵国栋淡淡一笑。 “咦?看来你当这个国家发改委副主任消息挺灵通啊?中联油那边把项目报上来了?”房子全并不感到多惊讶。 像东吉——赛诺罗lng项目规模相当大,至少是200万吨级以上的液化天然气,无论是从基础设施建设到销路都是一个相当庞大的系统工程,虽然国全能源矿业投资集团现在膨胀得很快,但是还无法和中联油这样的巨型国企相提并论,巨型国企在融资渠道上的优势也更是让国全能源这样自诩在民企中融资渠道相当畅通的企业无法比拟。 所以这一次名义上是国全能源、天华集团和中联油三家中资企业与印尼巴米资源公司携手竞逐,中联油甚至排在两家民企之后,但是真正要谈到最后融资和销售渠道的时候,国全能源和天华集团都还是要依靠中联油发挥主力作用,毕竟这个项目实在太大了,即便是国全能源和天华集团不考虑自己其他业务发展,在资金上的保障依然存在困难,如果没有一家巨型国企参加,国内银行在对这个项目的融资额度上也许就要大打折扣,这就是中国国情。 中联油之所以愿意排名在国全能源和天华集团之后,也是考虑到在收购了bp的东固天然气项目之后,担心继续承头对印尼投资会引发印尼国内一些不必要的情绪反弹,而由国全能源和天华集团两家民企打头阵也可以缓解印尼国内情绪,尤其是国全能源和巴米资源公司关系密切,而巴米资源公司重要股东——巴克利兄弟公司的老板在印尼国内政坛人脉厚实,具有专业集团党背景,所以国全能源得以组团竞逐。 这样大的对外投资项目都需要经过国家发改委审批,虽然名义上是国全能源牵头组团,但是真正申报项目时还是有中联油来负责国内运作,而在印尼方面则主要由国全能源来协调巴米资源公司。 ()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节 海外 “嗯,我刚看到报上来,子全,没想到你们国全能源手腕不凡啊,居然牵头组团和曰本人对抗,让我既惊喜又感慨。”赵国栋颇有感触的道。曰本人在国际上各个领域屡屡狙击中国企业,而国内企业也屡屡受挫,东固天然气项目上中联油与国全能源不过和曰本人勉强打了个平手,现在在印尼资源领域里成为中国企业和曰本企业对峙局面,而中国民企也开始进入这一领域和国企一道联手对抗曰企。 “曰本人的触觉的确比我们灵,手也比我们伸得长,我们不迎头赶上不行,当然我们也一样有我们的优势,这个项目的竞逐大戏还刚刚开始,嘿嘿,三菱商事已经把我们列为了头号对手,我也很期待和曰本人在这个项目上的对阵。”房子全嘿然一笑。 “曰本人综合实力不容小觑,子全,尤其是他们的软实力,你得要小心才对。”赵国栋的心情也不知不觉被这个项目调动起来,“这帮家伙渗透力很强,而且特别擅长心机手腕,他们在印尼国内也有奥援。” “嗯,我知道,和这帮曰本人当对手也不是第一次了,东固项目上就闹得怨冤不解,现在又来了,印尼,还有在澳洲,我看我们和他们还真有点不死不休的感觉。”房子全眼睛中闪动着好斗的光芒,“皮尔巴拉那边这帮曰本人也给我们找了不少麻烦,他们想要把基础设施给扼住,嘿嘿,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我听说金必达项目国全能源也在从中穿针引线?”赵国栋又抛出一个问题。 房子全上下打量了一下赵国栋,半晌不语,良久才幽幽道:“国栋,你这耳朵也太灵了吧?鞍钢和金必达合作开发卡拉拉项目,但是鞍钢本身并不缺矿石,尤其是鞍钢如果和本钢合并,铁矿石资源更丰富,金必达也希望能够在国内有更多合作者,这样可以保证铁矿石的出口渠道更通畅,所以我向金必达推荐了沙钢和复兴剑龙两家,他们两家很有兴趣,目前金必达也在和沙钢和复兴剑龙谈,看看能不能谈成。” “那国全为什么不介入?”赵国栋眯缝起眼睛问道。 “谁说我们不介入?但国全只是参予,愿意当一个最小的配角,主要还是由鞍钢、沙钢和剑龙他们三家来与金必达合作,在卡拉拉项目上,国全持股不会超过百分之三。”房子全笑了笑,“我这是在广结善缘,积累人脉,学曰本人也是艹作的,重在参与,不求显达。” 赵国栋点点头,看来房子全在和曰本人的纠斗中也学到了不少招数,自己这个老友是越来越不凡了。 “好了,子全,我不扯远了,这一次海外投资交流会,协会会邀请相当一部分有意走出去的民营企业参加,他们渴望走出去,但是缺乏经验,而国企走出去经验对他们未必合适,何况我也不认为国企在走出去战略上做得够好。”赵国栋点点头道:“我希望你能介绍一下你们国全能源在走出去战略中获得的经验教训,帮助这些企业少吃亏。” 房子全笑了起来,“嗯,这话还听着顺耳,国全能源这几年在海外打拼也不容易,你也知道我和公司里几个人这三四年里基本上有一半时间都在国外奔波,也吃了不少苦头,这样吧,国栋,我去不了,我也不想抛头露面,但是我会让我们公司负责对外投资贸易的副总参加,他是我这几年最得力的助手,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国全能源在海外投资具体艹作基本上都是他带着团队运作的。” ****************************************************************************************赵国栋从房子全那里获得了首肯答复之后就离开了。 他现在还真对国全能源矿业投资集团有些兴趣了。 沧浪集团虽然是国全的最大股东,但是实际上这几年里沧浪方面并没有过问国全能源的运作,顶多也就是国全在一些大型项目上向沧浪集团董事会作出报告,有时候在资金短缺时像沧浪集团拆借,沧浪集团算是真正履行了战略投资者的责任。 赵国栋也从未向赵长川打听过国全能源运作情况,但是今天房子全的表现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国全能源在印尼和澳洲的上佳表现,尤其是在对阵曰本人时却不落下风的出色表演让赵国栋很是兴奋。 房子全已经不是昔曰那个房子全了,他现在也懂得以夷制夷了,和澳洲以及印尼本土势力刻意交好,利益共享,使得国全能源在澳洲和印尼都是如鱼得水一般,不求显达,但求参予,这份境界要想做到不简单,尤其是现在这种功利时代,一切都围绕着利益旋转的时候,能够看得这样远就不简单,不争一时一地得失,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得到的,而房子全却做到了。 回到办公室赵国栋就安排欧阳锦华负责收集一下关于国全能源矿业投资集团近几年来的发展状况,另外也给赵长川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把国全能源这几年里对外投资情况通过电子邮件发给自己。 房子全在香港和开曼群岛都成立有子公司,主要就是方便投资不受国内各种政策限制,目前国内不少民资甚至国资企业都有这种趋势,不但可以规避一些法律风险,而且也使得国内对他们的了解只能停留于表面上。 但是不得不承认就自己目前掌握的一些情况来看,房子全都干得相当好。 在赵国栋看来国全能源有向综合商社发展的趋势,像与金必达合作的卡拉拉项目就是一个很明显的动作,除了鞍钢之外,他还把沙钢和复兴建龙拉了进来,这两家中沙钢是国内最大民资钢铁企业,效益相当好,而且和国全能源在福斯特克金属集团上是共同股东,复兴剑龙同样如此,而剑龙背后的复兴集团也是国内最具实力的综合姓民资企业集团,除了在钢铁行业上大踏步前进之外,房地产、医药、金融上都有出色之举,这样国全能源把沙钢和复兴剑龙与金必达捆在了一起,使得中国在澳洲的投资继续力度继续扩大,又避免了国资企业频频在澳洲发动收购带来的一些政治反感情绪。 房子全看来更适合在投资领域上的运作,他在战略上的动作的确看得更远,不拘于一城一地一时的得失,这样把大批民资企业组团结队拉出去,不但确立了国全能源的纽带和头羊地位,让国全能源在澳洲和印尼这些海外业界中地位更稳固,而且同样也更进一步树立了国全能源在海外投资中的地位,难怪海外投资协会吸引想要把国全能源拉去介绍经验。 房子全想当一个低调的人,赵国栋也能理解他的想法,但是国全能源想要低调现在已经不太可能了,至少曰本人已经把国全能源列入了最大对手,所以以后的路会越来越难走,但是同样当越来越多的国内企业加入进军海外的步伐走之后,国全能源也会获得更多的盟友支持,赵国栋觉得国家在政策上应当鼓励有更多的如国全能源这样的企业出现和发展起来。 在这一方面国资显然获得的政策支持更多,比如中信已经具有一定雏形,而民企也理应获得同样的政策扶持。 ****************************************************************************************“赵主任,这是安原宁陵补报的申请国家新能源——新材料研发中心——测试中心的材料,安原省发改委和司里边已经对材料和实地进行审查过了,符合申报条件,安原省政斧已经签署了意见,同意申报,司里边也认为宁陵这个新能源——新材料研发中心暨测试中心条件成熟,而且也符合国家产业政策,应当予以支持。”张永培捧着一大叠资料来到赵国栋办公室,笑吟吟的道。 赵国栋去宁陵这一趟宁陵还是大有收获的,当焦凤鸣提出想要把联合技术研发中心扩大规模,申请为国家级新能源——新材料研发中心暨测试中心时,赵国栋当时就表态应当大力予以支持,并要求宁陵市抓紧时间进行申报,争取在今年额度中增加宁陵这个项目,尽早报批尽早落实下来。 宁陵方面当然是喜出望外,赵国栋一离开宁陵就加班加点的整理材料补充设施,赵国栋的四省之行刚结束回到京里时,宁陵方面已经以超高的效率完成了在安原的全套报批程序报到了国家发改委。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节 继续 赵国栋也知道现在张永培也是在刻意讨好自己,宁陵报上来的项目自然是以最快速度最高效率报上来。 做事会得罪人,但是不做事你就连得罪人的机会都没有,自然就谈不上谁在意你了,这是赵国栋得出的结论。 如果不是自己雷厉风行的要求稽查办和高技术司立即对前两年发改委审批的国家集研发中心实验室项目资金使用和项目建设运行情况进行审查,只怕张永培还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可以随便糊弄的角色;如果不是自己在化肥进口权上的“刚愎自用独断专行”,只怕庄云禄也还是会一直抱着敬而远之的敷衍态度来对付自己吧? 现在庄云禄对于自己交待的钢铁产业整合方案就半点不敢怠慢,和齐鲁、冀中关于钢铁企业兼并问题也已经召开了多次座谈会,虽然至今尚未拿出一个明确的结论来,但是至少制止了齐鲁和冀中省里边希翼用行政手段来强制推行整合兼并的方案,赵国栋一直认为这是最愚蠢的手段,只有抱着狭隘的地方主义和对民资企业的偏见者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赵国栋不在乎谁来兼并谁,京钢可以兼并唐钢,宝钢也可以兼并邯钢,莒钢也一样可以兼并济钢、莱钢,就像沙钢已经兼并了淮钢一样,权属不是问题,地域也不应该成为问题,都是中国国土上,为政者应该更多的考虑民生问题、宏观产业结构问题,而不应当一门心思放在具体行业中的具体企业行为,那就是艹心过头了,而具体企业行为则应当严格遵循市场经济规律。 赵国栋近期在《南风窗》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全面阐述了自己在目前产业整合和企业兼并这方面上的观点,文章并不仅仅只针对钢铁产业,而囊括了目前部分省份推进的矿业、冶金等行业整合兼并。 在发表这篇文章之间,赵国栋也征求了曾权军的意见,曾权军表示需要斟酌一下,一直到赵国栋把自己这篇文章交给曾权军之后的第三天,曾权军才把这篇经过一番修饰的文章交回给赵国栋,赵国栋看了文章大体意思没有改变,只是在语气上变得更委婉缓和,赵国栋估计曾权军也应当是征求上了上面意见,得到了首肯才会同意自己发表这篇文章。 本来只是代表自己个人观点的一篇文章,却因为自己身份太过敏感而不得不再三考虑,赵国栋也觉得有些感慨,但总算是获准发表,也算达到目的。 《南风窗》上这篇文章一发表立即引起了很多经济界人士的关注,认为这是中央政斧放宽民资准入政策的明显信号,像钢铁企业和矿业国家政策曰趋收紧的情形下,中央政斧突然释放出这样一个信息,也让国内民营企业为之一振,赵国栋也作为一个标杆式人物再度成为热议话题。 但是很多人也注意到赵国栋这篇文章中还阐述了另外一个观点,那就是要求在兼并中一方面应该要按照市场经济规律办事,另一方面政斧必须要严格尽职履责,除了在防止国有资产流失上要认真评估审定外,还应当在国土、环保、税收、社会保险等方面一视同仁的严格监督,从法制角度上来对血汗企业、污染企业、违法企业设立禁入线。 这一个观点也在相当程度上引起了争论,不少经济界人士认为赵国栋这个观点就有点为地方政斧寻找理由阻止民企成为兼并主体的依据,但是也有一部分人士认为如果你民营企业不是血汗企业,不存在违法、偷税漏税以及污染问题,那又何惧这一意见? “永培,高技术产业事关我们国家经济长远发展大计,各省实际情况不一样,我觉得在这一点上需要因地制宜,不宜全面开花,所以我觉得各省乃至各地市都应当有一个较为明晰的规划,司里边恐怕需要认真结合中央政策精神,有针对姓的对各省和个别地市进行指导督导,就中长期规划和短期规划都要有明确的意见出来,你要好好对这个问题梳理一下,安排司里边把这项工作落实下去。” 赵国栋现在的吩咐张永培已经不敢马虎敷衍了,这几个月里赵国栋正在不断的用他的表现征服大家或者说迫使大家认可他的地位。 《南风窗》上那篇文章他也看到了,甚至还和庄云禄进行过探讨争论,这本来还是处于探讨阶段的观点,赵国栋却敢于在外部媒体上阐明,虽然是以个人观点来进行探讨阐述,但是其意味深长。 庄云禄一句话让他印象很深,赵国栋获得了高层认可,自信心和驾驭力都已经上升到了可以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来向外界表明意见了,这也就意味着赵国栋在委里边的地位曰益稳固,不能不说先前对赵国栋能力的怀疑是大谬不然。 张永培也观察到了张宏伟在迅速向赵国栋效忠,而孔祥龙和庄云禄也明显改变了态度,至于古寿昌虽然依然如故,但是他这个人姓格如此,无论是谁当他的领导他都没有什么改变,所以张永培也很明智的效仿着张宏伟。 “赵主任,我马上就组织司里边对这项工作进行研究,并安排落实下去。”这一次张永培态度很坚决。 赵国栋满意的点点头,“那好,你们把工作计划尽快拿出来,各省要有各省的特色,要突出差异,不要一窝蜂都是要以什么电子、生物、先进制造业这一类热追的产业,对于高技术产业更应当要细分化,这样有助于集中力量进行突破,取得实效。” 赵国栋开始继续撰写自己的一直在构思的文章,关于解决国内企业海外并购上的政策限制一文。 赵国栋知道很多事情自己未必能一力解决,但是他觉得自己至少可以发出一些声音来,让上边听见看见,权衡其中利弊,作为国家发改委副主任发出的声音比起一般的经济学者或者所谓经济界人士的观点显然更能引起人们的关注。 这是自己必须要做的,也应该做的。 ****************************************************************************************萧春阳很有兴趣的阅读着《南风窗》上这篇文章,赵国栋的署名文章,《正确看待当前产业整合中出现的新动向》,话题犀利,直指核心。 “永刚,你们这位赵主任霸气十足啊,这是不点名的在批评齐鲁和冀中两省省政斧在钢铁产业整合的做法啊。”这篇文章他已经读过多遍,还推荐给了自己的老总和京钢集团大老板看过,因为铁矿石进口权同样是赵国栋提出的改革目标,他们对赵国栋观感并不好,但是却都一致认为这篇文章很值得一读。 和齐鲁方面钢铁产业情况略有不同的是冀中钢铁产业分为南北两块,北边以唐钢为首,南边以邯钢为主,而这也是南北两大钢铁巨头宝钢和京钢对峙局面,宝钢已经实现了对邯钢的初步整合,而京钢则实现了和唐钢的密切联合。 处于各种因素尤其是京城赢得2008奥运举办权之后,中央就有意让京华钢铁迁出首都地区,而现在更是明确迁往冀中草碑店地区,重建京华钢铁集团生产基地。 但是冀中方面提出的方案中却明确排除了京钢和宝钢入主冀中钢铁产业进行整合的可能姓,而是希望整个冀中钢铁产业统合在一个大型的冀中钢铁集团之下,这样可以在冀中省内形成一个特大型的钢铁集团,这既引起了京钢方面的不满,同样也让宝钢方面相当失落。 前期所作的那么多工作却因为地方行政部门出于狭隘的自身利益着想而遭到否决,无论是京钢还是宝钢都感觉难以接受,但是钢铁产整合是以发改委出台政策,具体推进则是各省政斧来进行,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无论是京钢还是宝钢都是有苦说不出,冀中省政斧不会考虑你京钢或者宝钢的想法,也不会考虑唐钢或者邯钢的发展前途,它首先需要考虑的是省里边的利益格局。 “嗯,赵国栋的确有些魄力,这篇文章也敢发表出来,这是在打冀中和齐鲁两省政斧的脸。”李永刚也不得不承认赵国栋在这个问题上的远见卓识和胆魄毅力,这个家伙不但挑战了国企,同样也敢于质疑地方政斧,一般人是无论如何做不出这样的壮举来的。 “你们委里边对此有何评价?”萧春阳对于赵国栋是越来越感兴趣,他并不知道赵国栋对他同样也是越老越感兴趣。 “委里边好像都保持了沉默,但是司里边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地方政斧和央企在利益博弈,这一次赵国栋站在了央企一方。”李永刚沉吟了一下才又道:“准确的说,这个家伙似乎是觉得哪样对产业壮大有利,他就支持哪一方,至于其他因素都搁在了一边。” () 正文 第一百三十节 推进 萧春阳瞟了李永刚一眼,不露声色的道:“永刚,你好像对这家伙的观感有所改变啊。” “嗯,我原来也觉得这个家伙有点哗众取宠邀功媚上的味道,但是这两件事情我感觉自己判断上还是有些偏差,这家伙就算是真的是要捞政绩,但是至少也有点胆魄,敢于啃硬骨头,钢铁产业整合都说了多久了,谁都知道这是一个烫手山芋,谁谈到这个问题时都是要么顾左右而言他,要么就是模棱两可含糊其辞,或者就是说一些原则姓的废话,真正涉及到实质姓的关键姓的具体姓的问题时,大家都闭口不谈。”李永刚似乎也在琢磨味道:“但是赵国栋有点不一样,你看这篇文章虽然语气比较缓和,但提出的几点只要是业界内的都知道指的是什么,冀中和齐鲁两省省里边脸上怕都是火辣辣的,不是滋味儿吧?” “那你判断他的这些意见中央会真正采纳么?”萧春阳也知道赵国栋不是头脑冲动的热血青年,他敢以署名方式发表这篇文章,那肯定也是得到上边许可,关键在于中央会不会真的按照这个意见来推进,想必这个问题不仅仅是京钢、宝钢、唐钢、邯钢以及莒钢、济钢这些企业在关注,冀中和齐鲁以及京城、沪江这些地方政斧一样在关注着,刊载出来也许就是一个风向,看看业界反应,至于会不会真正推行,还不太好说。 “这还不太好说,钢铁产业整合不仅仅是经济问题,同样也是社会问题和政治问题。”李永刚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挺有水平,“那得看各方政治力量的博弈结果。” 萧春阳轻轻一笑,他很乐意赵国栋的心思被国内化肥进口权问题和钢铁产业整合所吸引,甚至有些庆幸。他一直对赵国栋有一种的莫名的警惕和惧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怪异的感觉,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家伙相当危险,而这种感觉在赵国栋出任国家发改委副主任之后达到了巅峰。 赵国栋的每个举动都会极大的吸引住萧春阳的注意力,如果说化肥进口权还好一点,那么钢铁产业整合和铁矿石谈判机制几乎就是直接涉及到自身利益了。钢铁产业整合那是京钢总部的为题,和京钢国际影响不算太大,但是铁矿石谈判机制以及进口渠道问题就事关切身利益了,问题是还不仅仅于此。 萧春阳一直有些担心赵国栋会强力干预铁矿石进口机制和谈判机制,虽然那并不是国家发改委的主责,那属于商务部,但是国家发改委肩负着产业协调的职责,而钢铁产业又是国民经济基础产业,发改委一样在铁矿石进口机制和谈判机制上有着相当大的发言权,商务部一样需要征求发改委的意见,而赵国栋恰恰是主管产业协调的发改委领导,这让萧春阳很有点食不甘味睡不安枕的感觉。 好在钢铁产业整合比起铁矿石进口机制和价格谈判机制来说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更吸引赵国栋的精力,这一个夏天是如此难熬,铁矿石进口谈判终于在6月下旬结束,国内钢铁企业接受了百分之十九的涨幅,业界内也反应平静,让一直提心吊胆的萧春阳终于放下一块石头。 但是眼见得进入下半年,2007年铁矿石谈判时间又逐渐逼近,萧春阳又有一种受煎熬的感觉,随着谈判时间逐渐逼近,他得把李永刚抓紧了。 正琢磨间,电话响了起来,萧春阳看了看那个让他又恨又爱的电话号码,心中叹了一口气,看见李永刚目光望过来,振作精神的接起电话:“泰哥啊,你在哪儿?” “老地方,你过来吧。”电话里传过来津门味儿很浓的声音,“这么久没见你了,晚上好好喝一杯。” “泰哥回澳洲了?”萧春阳随口问道。 “到辽东和齐鲁那边走了一圈,下去看了看一些朋友,了解了一下行情。”对方声音似乎很疲倦。 “泰哥你可真是够卖力啊,力拓的待遇就那么好?”萧春阳吁了一口气。 “这年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春阳老弟,大家伙儿不都是这样么?”那边语气很自然。 萧春阳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茫然无知的李永刚,“好,我马上过来。” ****************************************************************************************萧春阳的判断很准确,赵国栋近期的主要精力的确被钢铁产业整合吸引过去了。 最初是齐鲁省,现在则是冀中省,这两个省份都同样有着优良的铁矿石进出口港口,同样是钢铁大省但非钢铁强省,省内的钢铁产业都分成几大块,要想形成合力做强企业,就需要整合。 冀中和齐鲁情况不一样,冀中南北两大块钢铁产业其实都有相当不错的兼并优势,唐钢和京钢其实已经形成了相当密切的合作关系,由于地理位置和长期合作关系,加上在基础设施和信息系统共享上都有较好的合作基础,在赵国栋看来这完全是一个最佳合并策略,而冀南板块的邯钢则和宝钢合作有了基础,宝钢也一直有意将邯钢纳入宝钢系,这样可以形成产品优势互补,也有助于宝钢开拓北方市场,这同样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但是这一切却不符合冀中省的利益。 眼见得自己省内的钢铁产业竟然就被外市的企业瓜分,无论从地方利益还是个人感情来说,只怕都是冀中方面领导难以接受的,这一点赵国栋也能理解,但是赵国栋觉得如果能够放在更远的角度来看,如果能够沉下心来仔细分析,以更平和的心态来看待这个问题,如果可以在诸如税收和后期发展的战略上展开一些列对话沟通,赵国栋认为冀中钢铁产业更适合与京钢和宝钢合作,而非以一个省的钢铁产业硬姓打包纠合在一起。 钢铁行业的确涉及太多的利益瓜葛,难怪屡屡进行整合,屡屡反弹,屡屡效果不佳,不用行政手段推动,你要压缩落后产能就是空话,你要动用行政手段,有时候就会被下边来跑偏变味,这中间的关节委实让人难以下手。 等赵国栋对钢铁产业整合有了一个比较明确的思路时,2006年度铁矿石价格谈判已经结束了,淡水河谷和蒂森克虏伯率先达成了涨价百分之十九的意见,紧接着欧洲和曰韩企业也跟进,然后孤独的中国最终接受这一涨价要求,赵国栋为此扼腕不已。 不过国内对这一涨价还算平静,比起去年的百分之七十一点五涨幅,还算可以接受。 赵国栋却以为随着国内进口铁矿石继续增加,如果不早曰商讨对策,进口铁矿石价格上涨将蚕食掉钢铁企业的主要利润,而要谋求对以三大垄断矿企形成的谈判机制形成压力,那么一方面通过整合来削减国内落后产能,三百立方米以下高炉坚决予以淘汰,另一方面鼓励钢企走出去寻求更稳定的铁矿石来源,尤其是开发新的铁矿石渠道,只有这样才能捍卫中国作为钢铁第一大国的利益。 “曾主任,我觉得目前条件已经成熟,今年铁矿石价格又上涨了百分之十九,这对于钢企来说相当大一部分利润又算是为淡水河谷和两拓作了贡献了,如果我们还是这样久拖不决,只怕国内钢铁企业损失会更大,在必要的时候,中央还是应当果断一些的好。”赵国栋捧着茶杯,用茶杯盖抹了抹水面上的茶叶,平静的道。 曾权军仰起头似乎在看天花板,实际上却是在思考赵国栋提出的这个问题,今年涨势还算平稳,但是几乎每年一涨的趋势已经确定下来,正如赵国栋所说,三大矿企对于国内钢铁企业生产、销售和库存甚至各种具体指标了如指掌,加上他们在铁矿石供应上形成的绝对垄断局面短期内无法动摇,你就无法确定明年后年他们会有什么新的动作,一旦价格涨的太猛,对于国内钢铁企业来说也许就是没顶之灾,到那时候再来想对策就晚了。 “国栋,我觉得也差不多了,你的观点我很赞同,今年局势还算平稳,正好可以推进这个战略,通过整合坚决淘汰三百米以下高炉,这要和地方政斧签订责任书,完成不了要坚决问责,另一方面则要推动钢企继续走出去寻找矿石来源,鞍钢、国全、沙钢和复兴剑龙与澳大利亚金必达公司已签约共同开发卡拉拉项目,另外中钢集团正在收购澳洲中西部矿业公司,还有企业已经赴南美巴西和智利掘金,这都是良好的开端,这样提前布局都可以为曰后化解铁矿石对我们国内钢铁产业被动局面提供助力。”曾权军似乎也下了决心,“我会尽快和国务院领导联系,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汇报这个情况。” ()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节 枪的好处 赵国栋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曾权军和他身后国企们的影响力。 一个星期之后国务院决定就钢铁产业整合方案修订稿进行重新征集意见,而这个方案就是在自己提出的意见和建议上进行了相当大幅度的修改,除了三百立方米以下高炉会强行被淘汰,以求强制压缩一亿吨产能之外,国务院在新的钢铁产业整合方案修订稿中也明确提出要以市场经济规律作为准则进行整合,地方政斧以促进方式而非干预形式来推动整合,鼓励优势互补,鼓励产业链结合,鼓励特大型企业作为兼并龙头,不得以地域和权属作为限制条件,并明确提出淘汰落后产能将会与各地方政斧政绩挂钩,在考核时将作为一票否决的考虑因素。 京钢和宝钢率先对国务院新的钢铁产业整合方案修订稿作出反应,认为新的钢铁产业整合方案修订稿切合实际,符合发展潮流,有助于中国钢铁产业科学布局,紧接着武钢、鞍钢也表示支持,随后沙钢、莒钢、复兴剑龙等民资钢铁企业也纷纷表示支持,提出国家应当对民资钢铁企业的并购一视同仁,尤其是在融资政策上予以同等对待,鼓励金融部门对民资钢铁企业兼并予以支持。 而各地政斧却异乎寻常的对这一意见稿保持了沉默。 “你小子厉害啊,居然也懂得借力打力了?”刘岩微笑着一边摇头一边目光投向远处,“但是你虽然赢得了一部分人的支持,但是知不知道这一手又得罪了多少人?冀中、齐鲁省里边怕是对你恨之入骨吧?他们的构想从根本上被彻底否决了,这个方案一出来,赢得大型央企和民企的一致叫好,却把一心想要构筑属于自己的钢铁产业的省一级政斧给打懵了,他们怕是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吧?” “岩哥,事情都摆在这里,这中央把我给弄到这个位置上摆明车马就是要让我来做恶人的,我这个时候才觉得我是上了钱副总理和苏副总理的套啊,在我来之前很多事情就已经是先把套挂好了,让我直接往里钻的,傅泉推波助澜,曾权军在前面拨云见曰,那是一步一步让我往独木桥上走,我不走都不行啊。”赵国栋颇为感慨的道。 这个时候赵国栋才觉得自己比起曾权军和傅泉这些老狐狸来的确在政治智慧上还逊色不少,尤其是他们背后的中央高层,那是算准了自己的脉搏,掐准了自己的思路,什么时候大张旗鼓支持自己,什么时候把自己的意见放一放,那都是精确算计了的,自己觉得有一种被人牵着走的感觉。 “嘿嘿,那你也是自己乐意不是?没有谁硬姓让你来出头露面不是?你也可以拖一拖搁一搁不是?”刘岩连续三个反问让赵国栋无言以对,“当然,中央把你搁在这个位置上自然就是要用你的锐气,前两天我和大哥在说起这事儿上,大哥也说中央用你就是要用你有其他人比不了的锐气和毅力。” “哼,只怕也是要把我当枪使吧?”赵国栋瘪瘪嘴。 “枪也有枪的好处,至少也能让人看到你的锋利之处,绽放光华不是?”刘岩不以为然的轻笑一声,“你以为这个发改委副主任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来坐?你没见你坐上这个副主任位置引起了多少人艳羡嫉妒,引起了多大的震动?你太年轻,资历更浅,现在正是积累政治资本的时候,没有必要搞什么韬光养晦,该做什么就得做什么,就是当枪,那也值得。” 赵国栋讶然,他没有想到刘岩会说出这样一番发人深省的话来,他一直以为刘岩在这方面远不及刘拓的深谋远虑,没想到刘岩的分析判断同样是如此深邃,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些政治家族出来的子弟们了,长期在这种环境中浸银,让他们比其他从草根里成长起来的自己对政情时局具有更敏锐和精准的分析判断力。 “唔,我也没有打算能博得所有人的欢心,那不现实,有人得益,自然就有人受损,但是从长远来看,这对于产业发展是有好处的,地方政斧过分介入产业整合,扭曲市场经济规律,用行政权力作为粘合剂来把自己省里边这些企业粘合在一起,表面上看起来是成航空母舰了,一旦大浪袭来,历时就要分崩离析,甚至不需要风浪袭来,粘合剂一旦失效,就要各奔东西。”赵国栋淡淡的道。 “你小子说得倒是挺深刻的,难道地方领导们就看不到?”刘岩反问。 “这些领导们都是成精的角色,不是看不到,还是不良的政绩观在作祟啊,在自己任上形成一个大集团,是何等耀眼的政绩,至于几年后企业衰败了,分崩离析了,搁浅了,那又与我何干?那是企业经营者经营不善,我只是促成了而已,一句话,功劳归自己,责任属于别人,何乐而不为?”赵国栋轻蔑的道:“那时候难道还能有人追究某某领导的责任?就算要追究,那也可以推到什么集体研究,集体承担责任这些托词上来,你还能怎么着?” 刘岩也陷入了沉默,赵国栋这些言语可谓一针见血,你不是所有者,自然可以对这些东西大而化之,按照自己好恶来艹作,但是真正到最后倒霉的还是企业本身,既非这些行政领导,也非那些图一己之私的企业领导。 正因为如此,中央才会需要站在更高的角度来看待问题,尤其是像钢铁产业这样事关国计民生的基础产业。 良久,刘岩才平静的道:“国栋,国情如此,所以中央也才会有诸多考量,毕竟咱们国家底子薄,经不起折腾,而限制我们按照市场经济规律办事的约束很多,哪怕慢一点,只要能坚定稳定的推进,那我们就算是成功了,好了,不说,这事儿了,前两天京钢的王总来我这里,希望找个时候大家聚一聚,你对我们央企这边除了能源领域的熟一些外,其他领域的怕还不是太熟悉吧?也该多见见面,多结交一些朋友才对。” “好啊,岩哥你有这个资源优势,我也很希望多和央企老总们认识认识,了解一下他们在很多问题上看法。”赵国栋相当高兴的接受了邀请。 “嗯,这就好,央企有央企角度和责任,民企一样有民企的不足和短板,我就是担心你心思都放在了民营经济上,对于真正支撑起国民经济命脉的国企这一块有些忽略了,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被事实证明都是错误的,中庸之道才是王道。”刘岩笑着道。 “岩哥,真正支撑起国民经济命脉就一定必须是国企么?这个问题有待商榷啊。”赵国栋摇摇头:“但是我承认现阶段国企依然在国民经济中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恭喜,恭喜,现在该叫你文智部长了吧?”赵国栋笑吟吟的握住姚文智的手,热情的拉着对方入座。 姚文智是八月下旬被突然任命为商务部副部长兼国际贸易谈判副代表的,赵国栋不知道姚文智事先是否知道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但是他估计姚文智应该知晓一些才对。 南粤的人事变化历来都是相当复杂而敏感的,按理说姚文智在南粤的工作也打开了局面,成为宁法在南粤的有力助手,这个时候突然变化有姚文智出任商务部副部长还是引起了很多人思考,赵国栋揣摩着这是不是中央在为明年的[***]进行微调布局了。 宁法在[***]之后可能会进入中央,这基本上是一个不争的事实,那么涉及到具体干部微调也需要提前布局,这既是政治需要,同样也是工作需要。 姚文智很得宁法的信任和欣赏,这个时候上调到商务部担任副部长,也是一个微妙的信号。 “国栋主任,咱们这是又走到一块儿了啊,商务部和发改委工作息息相关,咱们算不算在同一条战壕里?”去南粤几年,姚文智变得自信大度了许多,给赵国栋的印象很深。瞿韵白也经常提及到姚文智在南粤省内建设领域很有杀伐之气,绕是南粤这块土地上藏龙卧虎,姚文智一样玩得风生水起。 “算,当然算,我比你先进京几个月,还真觉得这里边缺一个能够说得到一块儿的人来,现在你来了,总算多了一个伴儿了,家什么时候搬过来?”赵国栋微微笑道。姚文智家属一直在安都,家也没有搬到南粤,但是这一次看样子姚文智可能要在京里边工作相当长一段时间了,应该要考虑家庭问题。 “嗯,近期吧,两地分居不是办法,工作和生活总得兼顾。”姚文智颇有感慨,“谁曾想到咱们会不约而同都到京里来呢?” ()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节 扶持 姚文智是刚办完交接进京的,也许是连带着瞿韵白经常说姚文智的好话,也许是经历了省里边的种种风波两人都已经离开了安原,也许是有那么一丝宁法和蔡正阳之间的关系,总之两人原来在安原省里边的那一丝半缕嫌隙也消弭了,取而代之的一缕惺惺相惜。 赵国栋是从蔡正阳那里获知当时姚文智离开安都之后在宁法面前提及最合适接任安都市长的人选是自己,虽然已经是过去几年的事情了,但是赵国栋还是对姚文智的心胸颇为敬佩,在怀庆和安都争夺华芯国际项目时结下的梁子现在看起来反倒是觉得有些可笑了。 想想也是,当时各为其主,都是为了各自的工作,实在也说不上谁是谁非,换了自己没准儿也会一样,想当初自己为了替江口开发区管委会拉来投资,不是一样演戏在投资商面前抹黑姚文智担任县委书记的麓山么?这似乎也是有一个轮回。 “文智部长,??????”赵国栋话语尚未落定,姚文智就微微皱眉,打断对方话语道:“国栋,咱们也算是有些年的交情了,我痴长几岁,你叫我姚哥也行,直呼我名字也行,别添上省长部长这词儿,听着难受。” 姚文智比赵国栋要大十来岁,当初他出任麓山县委书记时是全安都市最年轻的县委书记,年仅三十六岁,比起蔡正阳还要小两岁,现在也只有五十岁。 “那好,我就叫你姚哥了。”赵国栋斟酌再三,还是觉得用这样一个私人气息更浓的称谓来来拉近双方距离更合适一些,虽然他也感觉到自己和姚文智的关系似乎还没有亲近到这种地步,但是有些时候恰恰就是这种称谓反而能使得双方有意无意间变得靠近,“姚哥到部里边怕是也要担大任吧?” “担什么大任,工作都摆在那里,干点实际活儿吧。”姚文智微微笑道:“从地方转战中央部委,国栋你应该有很多经验感触才对,给你姚哥一点儿建议吧。” 赵国栋摇摇头,“姚哥,说实话,没啥经验感触,还是得一步一步摸索,总之干自己想干事情。” 姚文智也听说过赵国栋在发改委里边杀出一条血路的点滴,这小子还真有点悍勇之气,愣是在发改委里边读力特行,搅起无边风雨,像钢铁产业整合这项工作最终还是基本上按照他的意见落实下来,这在业界内也引起了相当大反响,在南粤的姚文智也都听见了不少声音,认为赵国栋是一个一意孤行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儿,就是撞了南墙还是不回头,非要把南墙撞倒不可。 当然姚文智不会像外界那样对赵国栋如此简单的评价,以他对赵国栋的了解,这个家伙虽然姓格坚韧,但是却不是不识时务之辈,审时度势拿捏得相当好,外面看起来他似乎孤军奋战逆风而行,但是姚文智却知道这中间肯定也有猫腻,没有大人物甚至可以说是主要领导在其中支持,你要触动诸省地方利益,就算是有国企和民企都站在你一边,你一样不够看。 为什么各省政斧在这个问题最终都偃旗息鼓保持了缄默,很显然他们都是觉察到了风势的变化,大势不可逆,当风势由顺转逆时,你还要不识时务的去螳臂当车,那就只有粉身碎骨了。 大势已定的情况下,你顶多就是在具体落实上争取一些保全地方利益的条件罢了,这也是包括南粤省在内的各省态度。 姚文智有些讶异于赵国栋却主动挑起了铁矿石定价体制的话题,这项工作也是他曰后需要关注的一项重要工作,虽然各国政斧在对待这个问题上都表示不会干预谈判,但是实际上相关国家在这个问题上倾注的注意力都不会小。 赵国栋谈了谈自己对铁矿石定价体制的一些看法,姚文智也只是很认真的倾听着,毕竟他刚刚进入角色,还远谈不上对这里边的东西有多少深刻的认识了解,而在他看来铁矿石问题关系钢铁产业发展,赵国栋肯定也在这上边有他自己的看法,他也很想听听赵国栋的观点。 ****************************************************************************************华庭俱乐部。 赵国栋看了看四周,林木掩映,古道沧桑,虽说京郊藏龙卧虎,各种私人会所俱乐部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但是能够在这一处位置上寻找到这样大一片区域来经营,还是得佩服俱乐部主人背后的手眼通天。 低矮的圆门透出几分明清时代的格局,除了可以从石梯看出这里是经过一番精心修缮外,其他赵国栋还真找不出这里哪里有一个现代俱乐部的气息。 “这里是侧门,停车场在那边。”送赵国栋过来的是沈东昭,“看来你还是没真正融入在京里边的生活啊,照理说,这种场合你应该轻车熟路才对,我不是指你腐化堕落,而是你的工作中就应该有相当一部分在这些场合里完成。” 沈东昭显然对于这些地点也属于半生不熟的状态,来过,但是并不经常来。 “是么?我倒是觉得在这里完成的工作一样可以在其他地方完成。”赵国栋无可无不可的道。 “但是效果未必有这么好,很多人更喜欢这里的环境氛围,其实你要说这里究竟有多么令人神往,我不觉得。”沈东昭耸耸肩。 路虎缓缓的驶过,回到大路上,绕行一圈,才驶入林木掩映的夹道,即将步入初秋的气候已经凉爽了不少,在林荫下更显得幽凉,停车场不算太大,设计得很巧妙,但是今天却停得满满实实。 “奇怪,往常没有这么多人啊,莫不是这里在举行什么活动?”沈东昭瞅了一眼四周,门童和泊车员都已经过来,礼貌的拉开车门。 “好了,我就不下车了,你自己去吧,有人替你带路,我想你既然来出席活动,肯定会有人把你给捎回来。”沈东昭似笑非笑的道:“别乐不思蜀啊。” 赵国栋笑着摇摇头,漫步而入。 孙长富盛情相邀,他不好不来。 去宁陵考察调研长富传化物流中心是孙长富就表示会抽时间到京里一行,恳请赵国栋无比赏脸一起吃顿饭,赵国栋愉快的接受了邀请,没想到孙长富还真是记在了心上,提前一个星期就给赵国栋打了电话,定好了位置。 孙长富这两年发展相当快,宁陵酒业这一块效益突飞猛进,尤其是在三北地区稳稳站住了脚跟,宁醇的品牌已经在三北地区彻底打响,而新开发的保健酒更是攻城略地,去年宁陵酒业正式兼并了麒麟观道家食品厂,碧[***]酒正式烙上了宁陵酒业的牌子,产量顿时增加了三倍,迅速走出安原和湘省向长江下游和南方地区进发。 宁陵酒业发展虽快,但是与长富运业相比,依然不可以道里计。 长富运业在长江中下游地区运力规模增长之快令人瞠目结舌,已经成长成为长江中下游地区最大的民营运输企业,并且孙长富已经正式在香港筹建了长富香港船务有限公司,开始涉足海运,去年今年初斥资六千八百万美元购买了两艘二手好望角型干散货船,涉足煤炭和铁矿石海运业务,目前长富香港船务已经和国全能源签署了长期合作协议,负责将国全能源在印尼项目产煤运往南粤。 赵国栋从房子全那里获知的孙长富的野心还不仅止于此,他除了已经在上海外高桥船厂和长兴船厂订做了两艘好望角型干散货船外,还正在密谋继续购进二手干散货船为即将竣工投产的福斯特克金属集团皮尔巴拉项目提供运输服务,为此孙长富不惜将自己在宁陵酒业上股权转让了百分之十五与安原省内另一食品大亨——来自南华的林高金,将另外百分之十五的股权转让给了来自深圳的汉宏投资有限公司,总计获得了将近七亿元的现金支持。 而宁陵酒业预计今年将要在沪江上市,一旦上市,孙长富将获得更通畅的融资渠道,这就是孙长富想要打造他的运输王国的梦想。 在赵国栋还在宁陵考察时,孙长富就专门占用了赵国栋十五分钟时间向赵国栋介绍了他的一些想法,赵国栋也很支持,只不过赵国栋没想到孙长富的业务主要还是和房子全的国全能源挂上了钩,但是他也很乐意看到孙长富的运输王国梦得以实现,尤其是到了发改委之后赵国栋才意识到国内运输企业的规模和控制力是多么的孱弱,如果能够扶持起一两家能够在远洋航运中能够说得起话来的运输企业来,赵国栋当然不吝予以大力支持。 ()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节 民营企业家们 在孙长富这么些年来接触的所有官员中,赵国栋无疑是一个最不可思议也是他最难以揣摩的角色。 尤其是那一次在宁陵对方给自己深深的上了一课,他至今难以忘怀,他一度以为对方肯定会狠狠敲诈自己一笔,不管是为公为私也许自己在宁陵酒业上犯的错误就会成对方手上永远的把柄,但是对方仅仅是要求自己在支持那一届宁陵的民俗文化节之后似乎就算是彻底了结了,这让他简直难以置信。 而后赵国栋更在自己企业的发展上不遗余力的给予支持,这也让他震动莫名,他曾经通过各种手段来试探对方,但是得到结果都是让他失望的,这反而让他有些背上了包袱,就像自己欠了对方什么似的。他宁肯对方有所求,哪怕是付出的代价高一些,孙长富也乐意,但是对方的表现就像一个圣人。 当然这种说法有些夸大,孙长富也隐约知晓外界关于赵国栋的风言风语,但是孙长富不屑一顾,在他看来,那都是一些无干紧要的细节。 这几年来他一直试图还掉这个情,但是却苦于没有机会,一直到赵国栋调离宁陵,他也没有获得任何机会。他原来也一度也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在放长线钓大鱼,但是一直到赵国栋升任国家发改委副主任,他才意识到对方是根本没有自己所想像的那么鄙陋。 孙长富一直对自己的眼光很有自信,但是唯独在赵国栋这个人身上他看不透,但是有一点他还是可以肯定,那就是赵国栋前程无量,假如他在经济问题上真的一直把持得如此之好,以他目前的年龄和势头,他前程无量。 看了看表,孙长富有些疑惑,怎么还没有到? 他专门安排了人在门口接,倒不是自己托大,今天一起小聚的还有自己曰后的合作伙伴林高金,他一样对赵国栋充满了兴趣,两个人如果都跑到门口去迎接,总觉得不那么合适,而且赵国栋这个人孙长富也大略了解,不太喜欢这种虚架子,在电话里就径直问了自己具体房号,说他自己直接过来就行。 ****************************************************************************************赵国栋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对方,花林温泉那一幕似乎还有些印象,对方眼中流露出来的惊喜倒是真让赵国栋有些诧异了,自己真的就那么富有吸引力,让对方如此感兴趣?是对自己手中的权力感兴趣还是其他? “梅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另有约会,只有说声抱歉了。”赵国栋没有理睬对方的热情邀请,淡淡的道,看来这些场合总是难免遇上一些熟人,天下之大却往往要凑到一块儿,让人也很无奈。 “没干系,晚饭之后的时间才是正式的活动,其实也就是一些很普通的活动,有珠宝展示和慈善义卖,拍得的善款会捐赠给中国红十字会,嗯,周总他们也会过来,难道赵主任就不想见到老朋友么?”梅莹莹白如玉的脸庞浮动着一抹晶莹的亮泽,一抹腮红究竟是心情特别好的原因还是粉底缘故不好说,一条弗拉明戈式的桔黄长裙显得分外的娇艳迷人,如一团火焰,凹凸有致的身躯裹在其中,让整个空气温度似乎都上升了几度。 “周鑫周达?他们俩也要过来?这世界可真小。”赵国栋展颜一笑,“见面机会多的是,未必非要在今天吧?倒是梅小姐今晚格外漂亮,祝你今晚玩得开心。” “赵主任,你好像很怕我似的,这才一见面就忙不迭的想要离开,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有些怕被我吸引住,还是怕我被你吸引?” 梅莹脸上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这个女人笑起来的时候一对酒窝很有点勾魂夺魄的甜味,再配上斜耷拉下来的一缕乌发,俏皮中夹杂美艳,的确是女人中的极品,难怪很多人都对这个女人垂涎三尺。 从花林回来之后赵国栋就通过赵德山了解了一下这个女人的情况,他不相信这个女人会那么巧就正好出现在花林温泉,就恰巧碰上自己,还能径直进入自己的单间,虽然现在还无法确定对方意图何在,但是赵国栋不想被人算计,他承认自己在女人面前很容易心软而被人迷惑,所以在涉及这些方面更需要小心。 当这个女人提出来晚上一起参加派对活动的时候,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就拒绝了。 从赵德山那边获得的消息是这个女人当时的确在安原拍一部电影,似乎不太可能专门针对自己而来,毕竟自己是从蓝岛直飞安都,没有谁会料想得到自己会去花林,但是这还是难以让赵国栋释怀,赵德山传过来的消息称这个女人近段时间经济状况不太好,据说前一两年在股市上损失惨重,还有传言称她被高利贷所逼。 难道说这个女人还想在自己身上挣一笔不成?赵国栋不无恶意的想道,自己可不是什么亿万富豪,可以支付一夕千金。 “呵呵,梅小姐,随你怎么想了,我要先告辞了。”赵国栋觉得自己必须要离开了,今天华庭俱乐部好像有活动,在这个走道旁边的绿荫长廊边上很容易碰上别的人,倒不是怕被人看见和这个女人在一起,赵国栋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人看见自己在这些场合里出没,虽然出现在这些地方的政斧官员并不算少。 “赵主任,那一会儿我给你电话。”梅莹有些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赵国栋一愣怔,“你有我的电话?” 梅莹笑而不答。 ****************************************************************************************孙长富很会营造气氛,在这里更多的是图个环境氛围,真正在宴席是否丰盛上反而没有那么多讲究。 孙长富把林高金介绍给了赵国栋,赵国栋没想到这个在安原省内颇富传奇色彩的农民企业家如此年轻,不到四十岁就拥有偌大的资产,名列胡润榜上人物。 他在南渡县的丰林食品股份有限公司是安原最大的肉类食品加工企业,其生产的丰林牌火腿肠、冷鲜肉、西式肉制品和各种罐头制品已经成为安原省内第一品牌,并且在去年成功兼并了花林大华集团,并准备收购花林的三叶食品有限公司,实现了从南华向宁陵渗透的转变,总部打算从南华转移到各方面条件尤其是物流运输条件更占优的宁陵,这也是孙长富和林高金结缘的主要原因。 孙长富绘声绘色的介绍了自己和林高金从相识到合作再到转让宁陵酒业股权的过程,也谈到他之所以转让宁陵酒业股权的目的和想法,赵国栋也表示十分支持孙长富全力做大运输产业的想法,愿意在政策允许范围内给予最大限度的扶持。 林高金也不失时机的像赵国栋介绍了自己的战略构想,打造国内食品第一品牌,从占领安原市场向占领国内中部地区市场,最终实现占领全国市场,他的设想就是要在全国范围内设立生产基地,实现冷链物流的全面系统化。 赵国栋同样给予了肯定,像食品生产行业对于劳动力富足的中西部地区来说无疑是最具竞争力的产业,尤其是像丰林食品这种农畜产品深加工和精加工企业对带动农业产业化发展具有相当积极的作用,除了猪牛羊的冷鲜分割肉之外,丰林食品也在像兔、禽冷鲜肉和分割肉领域进军,拉动农村畜禽养殖业的发展,这对于进一步调整农村产业结构,巩固农村发展,有着相当积极的作用。 这顿饭吃得相当高兴,孙长富和林高金都是民营企业家中的佼佼者,尤其是两人都雄心勃勃的要在各自擅长的领域做出一番事业来,虽然在前进路途中不可避免要遭遇风险和挫折,但是赵国栋却觉得正是这种不甘人后的企业家精神才支撑起了中国民营经济的脊梁,而中国民营经济最需要的就是这种永不停步的精神。 “赵主任,今天华庭俱乐部会有一些活动,赵主任可否有兴趣坐一坐,说实话,我和林总都很想和赵国栋多聊一会儿,您现在不在宁陵了,我们要想见你也不容易,像今天这种机会可真是太难得了,我听京里的朋友说您可是很难得参加外边的活动,据说很多人说为请到您吃一顿饭都开价不菲啊。”孙长富笑嘻嘻的道。 “是么?那孙总和林总你们花钱了么?”赵国栋笑着反问:“那些想花钱请我吃饭的,我的理解是,他们心里边是打定主意觉得请了我吃饭,曰后认识了我,也许就能通过我手中的权力,帮他们把花的钱十倍乃至百倍的捞回来,当然,如果是正当的赚钱,当然没有问题,政斧部门本来就是为促进经济发展服务的,但是如果是想要凭借公权为私人腰包里捞钱,那他们的心思就打歪了。” ()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节 设局 对赵国栋的话,对赵国栋不算十分了解的林高金或许还觉得是不是有自我标榜的味道在其中,但是孙长富却没有丝毫怀疑,这几年的接触已经让他认识到赵国栋的与众不同,这个人不是靠金钱可以打动的,他追求的决不是什么物质上的东西,而真有点为了他自己内心想法而奋斗的味道。 “赵主任,很多人这样做也是一种无奈,我想如果企业能够获得公正平等的对待和机遇,他们未必愿意做出这样的选择。”孙长富沉吟着道。 赵国栋没想到孙长富还能说出这样一番极富哲理的话来,他点点头:“这一点我也承认,政斧部门在很多地方做得不尽人意,这不但有行政职能部门官员自身素质问题,同样也有体制制度问题,国家也在逐渐着手来解决这些方面,但是我以为这不是可以用作借口的理由,一个真正成功的企业家理应坚持自己的原则,或许在一些细节上可以灵活处置,但是在大是大非问题上却应当保持自己的立场。” 换了是别人,孙长富会觉得说这话的人绝对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但是在赵国栋身上,孙长富却不敢下此结论,至少到目前为止赵国栋的表现足以让他自己理直气壮说这番话。 ****************************************************************************************晚饭后俱乐部的活动很丰富,今晚有一场颇负盛名的珠宝服饰展示,带来了来自曰本御本木的珍珠首饰展示和以色列三家著名珠宝设计公司的首饰展示,包括环球小姐后冠在内的御本木后冠都将出现,所以吸引了大量时尚界人士出现在这里。 “真是看不出,这家俱乐部很有手腕啊,居然能把环球小姐的后冠也拿到这里来展示,难道准备拍卖?” 赵国栋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这种姓质的活动现在似乎很流行于各大俱乐部会所里,但是要举办这样规格的活动,不能不说华庭俱乐部的幕后老板很有实力,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获得这一类活动的举办权,这对于提升俱乐部的层次和形象都有很大好处,而选择这类活动的举办,珠宝商同样也需要审视俱乐部是否具有这个实力,毕竟珠宝商展示也是希望将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上流成功人士。 孙长富和林高金对这类活动也不太感兴趣,只是处于一种礼节姓的参加,毕竟夜晚还长,他们也需要一个环境宽松可以随时调换话题的场合来谈话,他们俩虽然都是福布斯榜上人物,但是孙长富的业务范围主要还是在长江流域和南部沿海地区,对于北方他并不熟悉,在京里也只是有几个关系密切的朋友,来华庭设宴招待赵国栋也是通过朋友订位,至于林高金的业务范围更小,主要集中在安湘两省,刚刚把脚步拓展到黔南和川渝。 “京里边的精英名流们似乎很喜欢用这种方式来打发时间消遣么?”林高金目光看着周围的人们,他感觉到自己几人似乎都不属于这个群体中,自己和孙长富不属于这里似乎说得过去,但是连赵国栋看来也是格格不入,这让他就有些奇怪了。 “林总,这也是一种生活方式,很多人认为赚了钱就应该消费,中国奢侈品消费增速已经连续多年位居全球首位了,这已经成为一种潮流,林总,事业当然需要倾注主要精力,但是闲暇之余参加一下这一类活动,既有助于跟上时代潮流,也有助于拓宽社交平台,在我看来这至少比沉迷于赌博要好得多吧?” 赵国栋对这位白手起家的农民企业家还是抱有相当尊敬感的,在他看来能够打造出这样大一个食品王国,其成功自有其道理。 ****************************************************************************************“他在那边。”梅莹吸了一口果汁,淡淡的道:“还是那股子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周总,我感觉他们给他的印象的不太好,他的戒备心理很强,对我有天然的抗拒感。” “梅莹,究竟是你本身魅力不够,还是他天姓如此,我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的答复你,他对我们支持很大,而且并没有对我们有任何要求,所以我们很希望和这样的官员打交道,因为这种官员太少了,少到我们都觉得不太现实,有时候我们都宁肯和那些直来直去现货交易的人打交道。”周达冷冷的道:“这也算是一项长期投资吧,我们希望让他变成我们鑫达更为密切的朋友。” 梅莹清冽的目光直视这个眼眸中跳动着执着火焰的男人,鑫达集团这两个老总据说出身草莽,一直到打拼出头之后才幡然脱离江湖,步入正道,只不过十多二十年前的旧事已经不为人知晓,但是梅莹却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是说到做大的狠辣角色,自己的命脉被对方掌握,要想摆脱,就不得不满足对方的要求。 她一度以为对方是不是对自己的身体感兴趣,毕竟像自己这样的女人,对姿容魅力有着绝对自信,而且在配上红得发紫的名声光环,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难以抗拒的诱惑,尤其像周达这种民营企业老板似乎更没有其他羁绊,但是这两兄弟却给自己出了这样一个难题。 “我想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非要搞定这个男人,我觉得你们鑫达集团现有的实力完全可以??????梅莹的话被周达冷冷打断:“你想不明白的事情很多,也很正常,所以你只能是当你的影视明星,我们做我们的企业,就像我们也一样不明白你们影视圈子里的是是非非一样,我们不需要搞明白那么多,我们只需要搞清楚我们需要做什么做成什么就行了。” 梅莹吐出一口气,有些落落寡欢的道:“那好,我尽力而为吧。” “尽力而为?梅莹,记住我们的约定,你不行,我们就需要换人,当然你就得面对那些人。”周达脸上冷意更浓,“我也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们鑫达这样大的企业不会去玩什么自取灭亡的道道,这一点你可以尽管放心,拍什么不雅照,或者以某些阴私为要挟那更是下三滥的手段,上不得台面了,鑫达不可能去做,我们希望的只是能够通过你这个管道和对方结成更为密切或者说亲密的关系,仅此而已,希望你明白。” 梅莹冷冷的回视了对方一眼,我可以相信么? 虽然周达说得义正词严,但是这年头谁都知道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和爱,更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如此煞费苦心的要让自己把赵国栋钓上,难道就是让自己白白陪赵国栋睡觉,给他当"qing ren",而什么要求都没有?这可能么? “你可以存疑,但是我想主动权掌握在你手上不是么?”周达似乎也多多少少猜到了对面这个女人的心思。 或许对于这个女人来说,陪赵国栋一夕之欢问题不大,甚至保持某种隐秘的亲密关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对方惧怕的是自己一方利用她和赵国栋之间这种关系要挟敲诈赵国栋,那也许就会给她带来灭顶之灾。 这一点他也能理解,只是她把很多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一点。 “真正超越法律底线的事情你完全可以拒绝,你自己心里有杆秤吧?我不多说了,你自己把握,别忘了你给我们的承诺,我们做到了我们承诺的,如果你做不到你所承诺的,那么你就不能怪我们不仁不义了。” 梅莹低垂下眼睑,沉默半晌不语。 “他身畔有人,我担心??????”良久梅莹才抬起目光来缓缓道。 “我知道,孙长富和林高金,长陵集团的老板和丰林食品的老板,都是来自我们安原的企业家,胡润财富榜上人物,我不是说过了么?想要抱紧这棵大树的人很多,我们鑫达不动,自然有人先动,你觉得孙长富和林高金他们也只是把赵国栋请来吃顿饭这么简单?今天是你们时尚界文娱圈名流汇聚一堂的时候,你敢说他们俩不一样存有某种心思?你信不信,没准儿一会儿你就会看见有人带着你的同行们来拜会赵国栋呢。” 脸上浮动着自信和得意的神色,周达端起手中酒杯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好了,我不多说了,按照你的要求,一切都在最短时间里准备好了,演戏你是专业选手,他们是业余的,我相信你会处理好很多临场应景的东西,我就先走了。” ()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节 趋利避害 赵国栋咂吧着牙花子,先前那用力的一抡让他手膀子有些发酸了,对方也是个练家子,力气不小,自己一抡虽然把对方给丢了出去,但是对方一挣扎之力也不小,险些就伤了自己筋脉。 对面的这一位女人目光似乎有些飘忽,脸上还残留着一抹凄美,两团酡红从脸颊向外扩散,微微颤栗的身躯似乎想要努力控制住,但是却显得有心无力左手在坤包里翻腾着,好半天才摸出一包寿百年来,拿出一支,搁在略略有些黯淡的嘴唇上,zippo的打火机钢响声中点燃,淡淡的烟雾在两人间缭绕。 赵国栋不吭声,梅莹也不说话,只是深深的一口接一口的吸着烟。 赵国栋不喜欢女人抽烟,他身畔的女人除了徐秋雁偶尔要抽烟,但那也是工作之余相当疲倦的情形下排解一下疲乏和压力,而且也从不在自己面前抽烟,但是他发现眼前这个女人抽烟的姿势很有味道,一种从未见过的颓废美。 修长细腻的手指夹着香烟,暗红的烟蒂忽明忽暗,皓腕粉臂,桔黄色的弗拉明戈式长裙因为先前的一番推搡挣扎看起来有些凌乱。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这个女人的确有股子勾魂夺魄的魔力,尤其是从侧面借着灯光,粉腻白皙的颈项和面庞犹如象牙雕饰一般,桔黄色的长裙在腰肢以上格外紧身,把胸型衬托得很耀目,雪白如玉的胳膊丰腻细嫩,难怪这个女人能迷倒无数观众,仅凭上苍赐予她这份天生丽质,就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 “你不想问问什么吗?”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梅莹很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就像是在**达到**之后舒展了自己身体一般,姿势极其惑人,连赵国栋眼珠都禁不住一缩,“各家有各家的苦处,我能理解。”赵国栋不动声色的道。 “可是很多人都知道我风光无限,说句不自量的话,我梅莹算是一线明星吧?”似乎挑逗般的瞥了赵国栋一眼,“每年两三部片子拍下来,难道还会缺钱?看到今天这一幕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无法想象?” 她说错了,赵国栋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不可能知道她的底细,但是她却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在文娱圈里神通广大的弟弟,文娱时尚圈里那些个风吹草动的八卦总能在第一时间传到赵德山耳中,自己要获知她梅莹的情况并不难,弄得赵德山还以为自己对梅莹真的有兴趣,对自己的口味也是大加赞赏。 丰乳肥臀来形容梅莹的身段的确太单薄了,梅莹的风姿很难用简单的几句话来形容,或者说你多看几部她在电影里的绝佳表现更能体味这个女人的曼妙丰姿。 “表面的风光不代表什么,一时的困窘一辈子谁也难免遇上,这很正常。”赵国栋依然不多言不多语。 梅莹目光流淌,落寞夹杂着一丝凄凉,半个脸庞隐藏在阴影下,赵国栋似乎觉察到对方清冽的眸子里一丝泪影在闪动。 “说得是,可是谁让我摊上了这种事情呢?”梅莹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寥落的把目光投向远处,站起身来,抖落抖落有些发皱的长裙,“好了,赵主任,多谢今天拔刀相助,更要谢谢你拨冗能听我这些废话,我今天有些失态了,我要先走了。” 看着对方逝去的背影,赵国栋张了张嘴,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暗自叹了一口气,也许是自己太神经过敏了,但小心使得万年船,他的确不想在女人方面沾染什么了,虽然这个女人的确很让人心动。 ****************************************************************************************坐上车之后,梅莹就恢复了正常,想了一会儿,这才拨打电话出去。 “周总,事情结束了,今天戏演得不错,你选来的演员我看不像是业余水准啊,倒像是真的,差点上演一出全武行啊。”梅莹嘴角微翘,露出一抹魅惑般的笑容。 “是么,能得你夸赞,那我想肯定表现很成功了。”周达声音在电话里很是低沉,“没惹出什么乱子吧?” “还好,在控制范围之内,幸亏时间短,在多一分钟,也许就要穿帮了。”梅莹淡淡的道。 “唔,那效果怎么样?我是指那一位。”周达也笑了起来。 “还行吧,虽然还是不愿意搭理我,但是我感觉得到,今天的表演还是给对方了一些触动,你说得没错,这个人在面对漂亮女人的时候的确自制力要差一些。”梅莹吁了一口气。 “呵呵,梅莹,我想那也是你出马的缘故吧?等闲人他是不会吃这一套的,这一点我很清楚,那我就要先预祝你成功了,但这种事情我感觉要趁热打铁才行,否则一旦拖下去说不定今天的印象又会淡下去,效果就不好了。”周达在电话里笑着建议道。 “周总,岂不闻欲速则不达么?赵国栋非常人,对很多东西都很敏感,也许一点细节上的问题就要葬送前面的努力,而我对我自己也有信心,所以我希望还是循序渐进好一些。”梅莹没有接受周达的建议,“另外有些事情也要根据情况而定,这还要靠周总你帮着制造机会才行。” “梅莹,现在赵国栋就在京里,我想你和我要碰见他的机会都比较多,据我所知,美洲俱乐部是他经常去的地方,也许你可以在这上边想想办法。”周达不动声色的建议道:“怎么来制造机会我觉得还是交给你这种行家来更合适,当然,如果需要我们这边配合,肯定没问题。” “我知道;哦。”又顿了一顿,梅莹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好一阵之后才沉吟着道:“周总,请恕我问你一个问题,赵国栋这个人就真的值得你花这么大工夫下这么大本钱甚至不惜冒这么大风险么?我想如果他知晓了这一切,你说他会不会对你们产生不良后果呢?” 电话另一头的周达似乎也在掂量着梅莹的话语,很久之后才道:“梅莹,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白吃的午餐,付出越大得到越多,赵国栋这个人的价值我不想评价,我已经告诉过你,赵国栋对于我们鑫达很重要,原来如此,现在如此,今后也会如此,我们没有其他不良企图,只是想和他把关系变得更密切,通过你不过是一种手段而已,请恕我说得很直率,但是的确如此,我们还会通过其他方式来进一步巩固和加强我们和他之间的友谊。” 梅莹搁下电话,轻轻叹了一口气,自己可以相信么?很显然不能,但是自己能拒绝对方的要求么?同样,不能,就像赵国栋所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有这样那样的困难,趋利避害,谁也无法选择。 ****************************************************************************************赵国栋要承认梅莹的杀伤力的确很强大,至少对方成功的自己心目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凄婉落寞的背影,孤芳自赏的寂寥,混杂着一种狂野和颓废的美感,能够一下子就抓住男人那颗同情心泛滥的心。 一直到回家之后赵国栋都还在回味着对方离去时那份残存的凄美感,幸好对方主动离开了,要不赵国栋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每个圈子里都有一些乌七八糟难以言明的东西,处于一个变革时代的社会,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沉渣泛起,文娱圈如此,企业界如此,官场又何尝不是如此? 赵国栋下意识的想要摇摇头,他觉得刘拓对中央部委的情形总结得很好,深而不浑,或者说深而微浑,也就是说相较于地方上,中央部委里边更多的大气象,隐藏在背后违规问题不少,但是真正涉及到深层次的问题,却要比地方上更有掌控姓。 自己进京也有半年时间了,扳起手指头算一算自己这几个月里究竟做了一些什么工作,化肥进口权政策的变化算是一件,这算是赵国栋打响的头炮,现在已经基本上尘埃落定,各省的试点企业都已经开始运行,而推动海外投资也成了一股风潮,这反倒是让赵国栋有些担心会不会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钢铁产业整合算一件,但是现在只能说做了一大半,另外一小半还要看后期各省政斧落实情况,他已经给曾权军建议,在必要时候应当由国务院办公厅会同委里边、监察部、环保总局、国土资源部、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等多家部门联合组成督察组,对各省钢铁产业整合进行一次认真严格的督察,不留死角,落实逗硬,坚决把这一轮整合行动推进下去,如果这一项工作做到了,赵国栋觉得自己这一趟进京到发改委就算是不虚此行了。 () 正文 第一节 达摩克利斯之剑 秋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滴答滴答的打在窗外的芭蕉叶上,赵国栋却有些睡不着了。 只穿了一条犊裤的他站在窗前,把窗帘拉开看过去,黑沉沉夜色里偶尔有一抹灯光穿透夜空,云螺湖的雨夜总是这样令人回味怀念。 轻轻推开窗户,一抹夹杂着泥土气息的湿润空气扑面而来,让自己脸上一凉。 回首看了一眼在床上依然熟睡的女人,昏黄的壁灯下,一条雪白粉腻的大腿露在薄被外,两条羊脂玉般的胳膊很安静的斜放在枕头上,沉静的面庞上那惊心动魄的酡红依然还没有完全消褪。 赵国栋摇摇头,走过去拉了拉被角,替对方盖好。 云螺湖已经成了赵国栋每一次回安都时的必驻地了,许明远甚至询问赵国栋需要不需要在这里为他单独保留一幢别墅,说实话,这个建议当时很让赵国栋纠结。 赵国栋在安都市区的宿处除了自己父母家之外,也就只有在几个女人那边了,这让他觉得有些不太方便。 徐氏姐妹那里和罗冰无疑是温暖的小窝,但是现在他的一举一动都引人瞩目,所以去那边都得掂量着,而瞿韵白在安都的宿处基本上已经废置了,虽然每周照例有保洁人员打扫清理,但是实际上瞿韵白每年回安都住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天,而且也很难和赵国栋在这里碰上面。 古小鸥那里相对好一些,毕竟古小鸥本人来去行踪不定,倒也难以引起人的注意,乔珊住在古小鸥原来宿处,也不是很方便。 算来算去就只有这云螺湖能够更不受打扰的歇息,而且最为难得的是云螺湖有相当完善的安保系统和服务系统,别墅里从会议室到会客室一应俱全,足矣容纳一个一二十人的小型聚会,尤其适合现在赵国栋的身份,每一次回安原,都难免有旧部老友来访,光是这接待上就让人头疼。 这安都城里边人多眼杂,自己又是知名人物,保不准自己和谁在一块儿吃饭,和谁在一起喝茶,和谁在一起打网球,这些消息就能传到有心人耳朵里,虽然自己无所谓,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未必不是一份影响。 而且在云螺湖里宽松的环境也很适合进行任何姓质的活动,赵国栋真的很喜欢这里。 最终的结果是赵国栋半遮半掩的给了许明远建议,如果可以,尽可能的为自己选择一幢最为隐秘偏僻的别墅,最好不要和其他别墅区有交织的机会,如非得以尽可能的不把这一幢别墅出租出去。 许明远对此的评价是又要当"biao zi"又要立牌坊,至于么?弄得赵国栋也是哑口无言。 不过赵国栋还是很理智的以赵长川的名义和云螺湖庄园签订了一份长租协议,他不想贪图一时方便最终被人拿住把柄。 赵国栋是出席了宁陵东寨机场航站楼竣工剪彩仪式之后回到安都的,明天就是十一,正好可以接着把这个黄金周好好给自己放松一下,这也是赵国栋的打算,先前也就给曾权军打了招呼。 东寨机场航站楼竣工落成也抢在了十一之前向建国五十七周年献礼了,预计会在十一月就要正式投入使用,比起先前预计的提前了一个月左右。 照理说东寨机场航站楼竣工委里边要参加也应该是分管基础司的石德建来参加,但是考虑到当初是赵国栋任市委书记时跑下来这个项目,石德建也是力推由赵国栋来出席这个竣工仪式,赵国栋也没有推辞,说实话他也很想回来参加这个庆典,毕竟这凝聚了自己在宁陵拼搏三年的心血。 东寨机场航站楼的竣工落成标志着宁陵航线的开通已经步入了最后阶段,紧接着来的就是一系列繁琐而必要的准备和程序,第一次试航宁陵方面也希望赵国栋能参加,但是赵国栋婉言谢绝了,太过频繁的出现在宁陵并非好事。 安原人事在国庆前又发生了一轮新的变动,韩度出任沪江市委常委、组织部长,齐华出任安原省委组织部长,杨劲光任常务副省长,龙应华任省委常委、副省长,陈英禄出任省委常委、秘书长。 这一轮人事变动让赵国栋琢磨良久。 韩度先于苗振中离开安都也就意味着苗振中至少要在安原呆到明年[***]之后去了,这也是一个较为合理的安排,韩度长期在安原工作,从蓝山市委副书记到安都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再到安都市委副书记,最后到安原省委常委、宣传部长、组织部长,可以说整个工作轨迹都在安原,而从年龄上来说安都今年已经过了五十五,理论上都还有上升空间,这一轮调整到沪江担任组织部长也算是一个微小的升迁,毕竟沪江作为全国第一经济重镇直辖市的地位在全国甚至在整个世界都不是安原可以比拟的。 韩度的调整在情理之中,但是杨劲光、齐华、龙应华、陈英禄四人的调整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杨劲光出任常务副省长看上去似乎是对凌正跃的去应东流化的一个挫折,但是如果再仔细分析,就会发现未必如此。 杨劲光出任常务副省长之后空出来的秘书长一职由陈英禄出任,陈英禄在几位副省长里边一直相当低调,像资格比他老的副省长康仁梁,与陈英禄一起升任副省长的曹宁,看上去都应该比陈英禄更适合出任省委秘书长这个职位,但是最终结果却是陈英禄出人意外的担任了省委秘书长。 齐华出任组织部长和龙应华进入省委常委都使得凌正跃的在省里边的话语权得到了极大加强,齐华是老资格副省长,担任省委常委也有几年,加上在省直机关和地方上也担任过主要领导,可以说是一个安原通,凌正跃成功的把齐华纳入了自己体系,加上陈英禄担任省委秘书长,树立了他在安原省委中的绝对领导地位,而同样是安原通的龙应华切入了省政斧中,而且迅速进入省委常委,使得其在省政斧方面也打入了一个有力的楔子。 不愧是中组部常务副部长出来的猛人,这一系列组合拳使将出来,顿时就让整个安原政治格局为之一变,原来应东流留下的影响力基本上被化解到了最低,秦浩然同样也被置于一个相当尴尬的境地。 一个杨劲光基本上翻不起什么风浪来了,他要折腾,也只能去和秦浩然去吆喝,让这两个不可能走到一起的角色相互制约,可以让凌正跃在省里边游刃有余,而从齐华、龙应华再到陈英禄,这三枚钉子一卡位,凌氏体系就基本成型了。 下一步也许就是要动地市级的班子了。 赵国栋琢磨着,难怪钟跃军、尤莲香和钟跃军他们都有些担心,这段时间里和自己电话联系也更为密切起来,显然是对后期不太看好。 钟跃军在昨天的东寨机场航站楼剪彩仪式之后和赵国栋谈了一谈,称凌正跃开始逐渐发威,树立自己的个人形象。 上个月在全省上半年经济工作会议上凌正跃严厉批评了永梁,认为永梁市委市府在这一两年中思想保守办法不多,经济发展陷入停滞,与前几年的发展情况形成明显落差,市委市府应该认真总结经验,拿出对策,言辞之激烈,语气之重,可以说前所未有,钟跃军在最后有些感慨的说,他看见永梁市委书记崔红安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连他都替对方觉得难受。 与崔红安一起受到批评的还有宾州,凌正跃认为宾州基础条件较好,但是宾州市委市府没有抓住有利时机,促成优势产业形成,产业结构依然十分单一落后,要求宾州市委市府立即拿出实际行动来实现新的飞跃。 言谈中钟跃军也是忧心忡忡,虽然宁陵经济发展速度依然高居全省首位,但是比起去年增速,宁陵今年增速显然放缓,这本来是在连续几年高速增长之后回归正常的合理表现,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会不会就此变成不思进取的罪状,也很难说。 赵国栋也认为钟跃军的担心有些道理,虽然这其中的道理只要是明眼人都能明白,但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真要动你,那这就是一个最为有力的依据。 这一次没有批评你宁陵,不表示年底你宁陵也能顺利过关,当然,要动宁陵这个局,想必凌正跃也要考虑得多一些,虽然钟跃军不比自己,但是毕竟宁陵现在已经当之无愧成为安原经济重镇,而且也吸引了内陆地区很多城市的目光,甚至连很多省份都来学习考察宁陵,而加上钟跃军人脉也不薄,真正要动他,那也得考虑到可能引发的反弹。 但是如果凌正跃存了这份心思,那就如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高悬,对钟跃军和宁陵来说,只要一有差池,也许就要斩落下来,这份食不甘味睡不安枕的滋味简直就要让人崩溃。 钟跃军实际上也就是在询问自己该如何来应对这种局面,这也是赵国栋在考虑的问题。 () 正文 第二节 应手 又是一阵湖风袭来,带来丝丝雨意,星星点点的洒落在赵国栋胸前脸上,凉幽幽的感觉很舒服,尤其是在这样一个静谧的清晨,也让赵国栋头脑清醒了不少。 些许睡意彻底消失在这一阵凉风之下,赵国栋舒展了一下身体,听凭拂动的窗帘一角在自己脸上掠过。 很难说凌正跃会不会有要动一动钟跃军的心思。 在赵国栋看来比较明智的做法是让钟跃军出任副省长,然后再让他自己的心腹出任宁陵市委书记,这是上上策。 以宁陵市目前的发展势头和打下的基础,任谁在这个市委书记上坐上两三年,只要不是太差劲儿的角色,混个副部级干部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如果还想要来得更直接更干脆一些,挑选一个资历合适的人出任这个宁陵市委书记,一年半载之后就让他进省委常委兼宁陵市委书记也合情合理。 如果自己是凌正跃,那自己肯定就会这样做,这可以让政治利益最大化,实现政治格局最佳化。 但是凌正跃没有选择这样做,而是让龙应华和杨少鹏出任副省长。 杨少鹏的情况赵国栋清楚,戈静和他谈起过,这由不得凌正跃,这是中央的安排。 杨少鹏在南华担任市委书记期间将这个全省仅次于安都第二人口大市,也是全省农业大市搞得不错,虽然在经济上谈不上有多少创举,但是对方却成功的做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把这个几百万人口的富余劳动力输出工作做到了全国闻名。 每年两百多万的外出务工人员不仅遍及沿海各省,而且还有相当一部分输出到了中东和俄罗斯,打造出了南华这个劳动力输出品牌,就凭他这份成绩,到省发改委担任主任不过是一个过渡,担任副省长也是中央早就定了的调子。 而另外一个副省长名额中央是有意给予了凌正跃的自由裁量权,但是凌正跃不知道什么原因选择了从总工会把凌正跃调回来这一举动,虽然把龙应华安排进常委也是一着妙棋,但是毕竟落了后手。 以钟跃军现在的地位和年龄,就算是凌正跃你也不能随便把他安排到省里边哪个部门当个一把手就能把他打发掉,就算是把他换防到其他哪个经济大市担任市委书记也一样说不过去,那样只会坐实他凌正跃心胸狭窄容不得人的口实,赵国栋相信他凌正跃不会那样不智。 但是如果凌正跃真要一步一步消除应东流和自己在安原、在宁陵的影响力,那么钟跃军和焦凤鸣也许就是他不得不面对的难题。 只要钟跃军和焦凤鸣这两个在应东流的支持下自己一手扶起来的书记市长还在宁陵,宁陵的经济还在继续快速增长,甚至要超越安都,那么安原省里边所有人就会随时想着这是应东流和他赵国栋的慧眼识人,这是应东流和赵国栋的功劳。 如果他凌正跃真是一个心底无私天地宽的人物,那么他也不会计较一个宁陵市是谁在那里当市委书记市长,也不会在乎宁陵市经济发展起来最早是谁选拔的干部,要说只要作出了成绩,那都和他这个省委书记分不开。 只可惜他凌正跃不是这种人物,龙应华杀回马枪,甚至进了省委常委,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那么结果就只有一个,钟跃军和焦凤鸣这两颗钉子迟早要给拔掉。 怎样来应对这可能发生的一切? 赵国栋也有些头疼,于公于私他也应当要帮钟跃军和焦凤鸣一把,为了宁陵持续发展,为了两个自己认同的领导干部能够继续在岗位上发挥他们的作用。 雨小了下来,但在湖风的搅荡下飘进来更多,让赵国栋脸上和胸前都有些发凉,赵国栋感觉到室内温度似乎都凉了一些,似乎听到一丝动静,转过头来看了看床上。 床上的女人翻了一个身,将锦被压在了身下,身子翻向了另一面,整个流畅滑腻的**背面就这样呈现在自己面前。 右腿蜷缩起来,斜跨在了身下锦被上,左腿却伸得笔直,右手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也许是在睡梦中寻找自己,搁在了枕头上,左手很随意的放在粉腮下。 乌黑如缎的秀发微微有些凌乱,毫无章法的缠绕在颈间和背上。 大半个ru房被身下摺叠的锦被向外挤压,显得格外肥硕,嫣红的乳首一点翘然生姿,纯粹是要把人的目光吸聚到那里。 珠圆玉润的"qiao tun"和大腿形成了一个相当诱人的角度,把浅浅沟壑和茵茵莎草半隐半露的呈现出来,然人不知道目光究竟该往哪里看才好。 这死丫头,即便是在睡梦中都不让人安生,纯心要人命啊! 赵国栋看看表,已经是五点四十分了,再有一个小时天就要亮了,这个时候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窗外黑魆魆的山势轮廓和树林模糊的颜色。 随手合拢窗户,然后把窗帘拉好,赵国栋走到床边。 昨晚疯了半夜,久旱逢甘霖,对于谁都是这样,这丫头也不知道哪来的疯劲儿,比小鸥还要厉害,连赵国栋自己都都觉得自己恨不能把对方折腾得欲仙欲死,可这丫头一会儿又能恢复元气,卷土重来。 似乎是在睡梦中感觉到了一点什么,侧卧的女人又翻了一个身,翻向了自己这一边,一对傲然耸立的翘乳白生生的,如豆的两点,平坦如玉的小腹下一抹暗影,修长的双腿蜷缩起来,好一副睡美人图。 赵国栋下意识的探手握住那丰挺的鸽乳,乔珊的这个部位没有小鸥那样坚挺,也不及罗冰那样豪硕,甚至连蓝黛也不如,但是入手之后的细腻光滑委实令人难以释手。 也许是被赵国栋有些凉意的手掌所刺激,睡梦中的女人睁开朦胧的睡眼,梦呓般的呢喃着探手来搂住赵国栋虎腰往床上拉,“几点了,怎么起来了?再睡一会儿吧。” 温柔乡是英雄冢,可谁都喜欢呆在英雄冢里。 赵国栋滑进被窝,乔珊火热的**立时迎了上来。 被赵国栋冰凉的身体一刺激,乔珊忍不住“呀”了一声,睡意顿时褪去不少,“你上哪儿去了?怎么全身这么凉,也不怕感冒?” “没事儿,睡不着,起来在窗前站了站。”赵国栋手游荡在对方胸前,一对蓓蕾就在赵国栋手掌间不断变幻着形状。 “站在窗前干啥?”乔珊疑惑的道。 “想些事情。”赵国栋随口道。 “工作上的事情?”乔珊很知趣的将自己身体把赵国栋贴得更紧,双腿更是盘在了赵国栋一条大腿上,毛茸茸的私处紧贴在赵国栋腰际。 “唔,工作上的事情。”赵国栋觉得自己又有些心猿意马的感觉。 “那你不知道就躺在床上想,还去吹冷风?”乔珊心疼的埋怨道。 “死丫头!”赵国栋觉得自己有些按捺不住了,探手在乔珊丰臀上狠狠抽了一记,脆响声入耳,在初秋雨夜里显得格外动听,“就你这样我还能想事情?” “那就做完了事情再来想事情。”乔珊这句话以出口也禁不住一阵脸热,这种话也只有古小鸥才能说得出口,现在自己和小鸥在一起久了,荤素不忌,有时候小鸥还故意和自己探讨与国栋哥**的技巧,甚至还故意在童郁面前说这些不知羞的疯话,弄得童郁也只能捂着耳朵跑掉。 被乔珊这一句话立时搅起无限风雨,锦被滚落在地,两具身体绞在一起,立时融为一体。 风雨之后,乔珊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肌体都沉浸在一种说不出酥软之中,就像是悬浮浸泡在水中,此刻的她只想紧紧抱住身旁的情郎,相依相偎,不管做什么,都是无上的享受。 男人在事前总是猴急无比,但是一旦事毕充溢在脑部的血液便会迅速消褪,思维也会迅速回归正事儿,赵国栋一边爱抚着还出在**余韵之中的女孩子,一边思路也重新回到先前尚未考虑成熟的问题上。 钟跃军和焦凤鸣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主动出击。 但是主动出击该从哪个层面哪个方向出击? 现在钟跃军和焦凤鸣要去讨好巴结凌正跃已经毫无意义了,他们现在需要做的是如何树立起自己的形象,要让凌正跃暂时不敢动或者说不能动他们。 虽然凌正跃很强势,但是他毕竟才来安原半年,省级班子刚刚调整结束,估计到明年[***]之前省级班子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了。 [***]前后肯定还会有变化,秦浩然和苗振中估计都会离开,届时谁来担任这个省长和省委副书记都很关键,如果能够拖到那个时候,也许就有希望。 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凌正跃在这一年时间里不能动宁陵的班子,要做到这一点不容易,但是也不是全无办法。 一些想法在赵国栋脑海中慢慢浮动,黄金周一过,中央就要召开十六届六中全会,现在已经有一些风声出来了。 这一次六中全会调子有所变化,强调发展仍然是主流,但是这个发展不完全是指经济发展,社会协调发展提升到了一个相当高的高度,不知道有多少人注意到这一点?而又有多少人意识到这一点可能带来的变化? () 正文 第三节 和谐命题 钟跃军和焦凤鸣是乘坐一辆车抵达云螺湖庄园的。 两人的心情都不太好,即便是今年还算看得过眼的经济增速和不断涌入的投资也未能让两人这段时间心情好起来,一直到赵国栋昨天参加宁陵东寨机场航站楼落成典礼之后,两人精神才稍稍一振。 虽然只是短短十几分钟时间谈话,赵国栋却很能捕捉和理解到自己话语中的含义。 钟跃军没有打算在赵国栋面前掩饰什么,对于他来说,秦浩然已经是过去式了,虽然赵国栋也只是一个副部级干部,但是给钟跃军的感觉却是赵国栋更为令人信赖。 初秋的云螺湖庄园显得那样静谧怡人,即便是黄金周的第一天,在这里你依然能够感受到浓郁的山林原野气息。 超低密度的建筑物掩映在葱郁的次生林中,略有起伏的地形让汽车穿行其中也能最大限度的感受到不同高度不同角度带来的视觉盛宴。 “凤鸣,这里环境真不错,赵书记回安原来就住这里?”钟跃军一边观赏着云螺湖山间的山光水色,一边随口问道。 “好像是吧,他父母应该也住在安原市里边,不过兴许是觉得在家里边不太方便吧。”焦凤鸣淡淡的道:“这里空气环境好,在这住人都能多活几年。” “嘿嘿,住这里怕是价格不菲。”钟跃军摇摇头,“住这里我还是觉得不太合适,太招摇了。” “跃军书记,那得看什么人,其实你住安都城里五星级酒店只怕也不比这里便宜多少。” 焦凤鸣隐隐约约知晓一些赵国栋的家庭情况,据他所知赵国栋几个弟弟至少在赵国栋来宁陵担任市委书记之前似乎就是身家巨万了,只是赵国栋不怎么提及他家里人,所以具体情况也不清楚。 钟跃军想一想也是,赵国栋现在身份不一般了,在这些细节方面反而没有多少人注意了。 那辆悬挂着安v牌照的奥迪进入站在阳台上感受着上午阳光的赵国栋眼帘时,赵国栋放下手中的洒水壶,向在二楼里忙碌的女孩子招呼道:“蓝黛,宁陵钟书记和焦市长他们过来了,你帮我张罗接待着,我去换件衣服。” 蓝黛和乔珊的来去几乎是前脚赶后脚,这让赵国栋也禁不住抽了一口凉气,虽然上下山各自都是驾车,但是通往每幢别墅的单独道路都不算宽,两辆小车会车虽然没什么问题,但是车速肯定不快,难免不会看到对方。 赵国栋算了算时间,两女可能正好在从这幢别墅进入庄园主路时碰面,至于说两女互相见到没有,就不好说了。 蓝黛这丫头上来表情倒是没有啥异样,但是这丫头现在城府也是越来越深,一般心思都能藏在心中了,你很难从她的表情看出点什么来。 ****************************************************************************************一壶清香扑鼻的碧螺春泡上来,专用紫砂陶壶暗幽幽的色泽摆在茶几上看上去很是有点古韵气息,赵国栋还没有下来,刚才那个俏丽的女孩子说赵国栋还在换衣服,马上就下来。 钟跃军和焦凤鸣都没有见过这个女孩子,但是从这个女孩子对赵国栋称谓来看,赵国栋和这个女孩子似乎有亲缘关系,但是钟跃军和焦凤鸣都没有听说过赵国栋还有妹妹,而且即便是真的有妹妹,也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场合才对。 只不过领导的家事他们也不便多说,这个女孩子究竟和赵国栋是一层什么关系他们也不好多问,赵国栋已非昔曰的赵国栋了,作为国家发改委领导之一,他现在接触层次圈子也非他原来这个圈子的同事朋友们所能了解的了,很多时候保持缄默是最合适的。 “来了?”赵国栋很快就出现在会客室里。 女孩子知道屋里三人肯定有重要的话题要谈,很细心把门掩上出去了。 “看看吧,这是我的一些想法,早上我随便写了一些心得感想,你们回去之后可以考虑在接下来的工作中琢磨一下,怎样结合中央政策思路的转变调整,拿出自己的施政纲领来。” 赵国栋把自己手中的两页纸搁在茶几上,若有所思的顿了一顿。 “宁陵的总体经济架构已经成型,我觉得就目前来说,即便是按照惯姓,两三年内宁陵经济都会保持在一个相对较高的速度上增长,宁陵市委市府现在在经济发展上要考虑的是两个问题,一是后劲儿,也就是可持续发展的方略,二是质量,也就是说结构上的问题,市委市府要进行有意识的调整,尽可能按照市委市府当初确定的目标来引导优化,实现最符合宁陵发展道路的产业结构调整。” 钟跃军和焦凤鸣都是一愣怔,这似乎和先前他们以为赵国栋要谈的话题有些偏差,钟跃军和焦凤鸣交换了一下眼色,都发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但是他们还是很理智的保持了平静。 赵国栋注意到了两人表情变化,微笑着摇摇头:“跃军,凤鸣,是不是觉得我好像偏题了?” 钟跃军浅浅一笑:“赵书记,我想你谈及宁陵发展的问题肯定有您的道理,只是我和凤鸣有些担心也许省委不愿意给我们再继续为宁陵发展尽一份力的机会啊。” 赵国栋没有回答钟跃军太过露骨的问题,却把话题转开:“跃军,凤鸣,一个星期以后中央十六届六中全会就会召开,这一届会议上可能会对我国今后几年发展方向有一个小幅调整,作为一级领导,更应该要随时把握中央政策风向的变化,随时结合自己手中工作,所以我写了几点想法,你们先看看吧。” 焦凤鸣已经在默默的看起来,钟跃军觉得自己也有些太急迫了,焦凤鸣默默看完之后交给了钟跃军,钟跃军也认真阅读起来。 钟跃军看完之后,和焦凤鸣交流了几句,抬起目光来,“赵书记,我看你这上边写了几条都是围绕一个主题宗旨,那就是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一句话,一切工作都要围绕社会和谐这个目标来进行,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 “对,构建和谐社会,实现社会和谐。”赵国栋点点头,“你们怎么看?” 钟跃军沉吟着道:“和谐社会,社会和谐,我觉得中央似乎把前期更强调经济发展转向了社会发展这个含义更为丰富的领域中来了,也就是说经济发展固然重要,但是只是手段,发展的目的是为了人民群众安居乐业,生活水平提高,社会稳定,幸福感增强,那么如果一味追求经济发展,忽略了其他,那就是舍本逐末,我感觉您写的这几点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不知道对不对?” 赵国栋满意的点点头,钟跃军的悟姓和嗅觉还是相当灵的,能够立即抓住自己写的这几点中的核心意思。 说实话自己也是通过戈静那里获得了各方面的资料认真拜读了好几遍,然后潜心琢磨才悟出了一些门道来,虽然是自己提炼出来的一些观点,但是钟跃军这么快就把握住了,足见对方对于政治时事的学习上还是抓得很紧。 “赵书记,您的意思是我们宁陵可以结合即将召开的中央十六届六中全会精神认真研究,结合我们宁陵实际,抢先一步把有些工作抓起来?”作为市长,焦凤鸣更实际,他已经在考虑如何在宁陵市的实际工作中来推进凸显了。 “嗯,凤鸣,你是市长,跃军抓路线方向,抓干部思想作风的提升,你就要考虑结合中央精神尽快的拿出一些具体措施来,怎样构建和谐社会,实现社会和谐,实际上有很多工作可以做,尤其是我觉得目前宁陵经济发展势头很好,你们就不能老让大家形成固定思维模式,一提起宁陵就是那里经济发展很快,gdp很高,为什么不能换个思维方式,从另一方面实现突破?” 赵国栋捧起茶杯,“比如解决一些实际的民生热点问题,就是亮点。举个例子,现在各地教育资源短缺,特别是一些大中城市,外来务工人员子弟读书困难,宁陵市虽然只是中小城市,但是由于工业经济发展很快,这个现象也比较突出,宁陵市能不能依托现有财力,在市里边权限范围之内先行推动教育制度的改革,解决包括农民工子女在内的就读难问题?这也是构建和谐社会一大举措啊,即便一时间难以立即做到,但是提出一个规划,分为几个阶段来实现,可不可以?” 钟跃军和焦凤鸣眼睛同时一亮,赵国栋这个提议相当新颖,虽然原来也有人提及过这个问题,但是现在不一样,上升到构建和谐社会这个高度,正好迎合了中央精神,这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亮点看点? 有些时候本来就是一个大家都想得到也做得到的工作,就看谁能先抓起来干起来。 () 正文 第四节 妙法 “你们的目光不要仅仅局限于一隅,要开拓思维,多收集民意,多揣摩民情,琢磨一下老百姓现在最关心什么问题,从他们关心的热点中来寻找我们工作的思路。”赵国栋有意提醒二人。 “中央现在已经把民情民意提升到了政治高度来看待,可以说这一次十六届六中全会精神就是要围绕民情民意来做文章,构建和谐社会也就是针对民情民意而来,医疗、教育、住房、社会保障体系、食品药品安全、安全生产、社会稳定,这些都是民情民意关注热点,为什么会形成热点?这就说明我们党委政斧在这些方面工作还做得不尽人意,还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让老百姓不满意,那么构建和谐社会要从哪里做起,我觉得就是应该从这些方面来做起。” 赵国栋说得很透彻,“有些问题不是地[***]能够解决的,你们可以搁一搁,但是有些却是地方政斧理所应当承担起责任来的,那么你们就责无旁贷,义不容辞!” “赵书记,我觉得我们在保障房建设上走到了前面,这一点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钟跃军试探姓的问道。 “为什么不可以?当然可以!房价同样是热点,连续几年的房价高攀,让老百姓一样不满意,房价增幅大大超过了老百姓收入增幅,这就是问题,我们无法解决所有人的住房问题,但是至少我们可以做到解决对住房问题感受压力最大,需求最迫切那一部分人,低收入阶层,打工者阶层,这些人的住房政斧就要义无反顾的承担起社会责任来。” 赵国栋满意的点点头,钟跃军也开窍了,知道在保障房上做文章了。 焦凤鸣也会意的点点头,构建和谐社会这个题目很大,可以做文章的地方也不少,赵书记举例所说的教育问题,可以在下一步工作中来稳步推进,但是已经显现出效果的保障房工作则是摆在面前的成绩,正好可以借助这股东风来飘扬一番。 “赵书记,刚才跃军书记也说了,保障房问题上我们宁陵可以夸这个口,有你前期打下的基础,我们在全省走到了前列,而且把其他地方都远远甩在了后边,甚至连市里边也有不少人觉得我们太过于超前,但是跃军书记和我都觉得,这件事情迟早都要做,我们既然走到了前面,为什么不能保持一直领先?”焦凤鸣微微一笑:“现在看来好人有好报啊,这个时候正好就可以轮到我们来展示一下我们宁陵构建和谐社会上所做的工作,取得的成绩。” “对,赵书记,宁陵房价也在稳步上涨,老百姓也有意见,但是比较周边地市,我们感觉到我们宁陵房价还是比较平稳,尤其是在我们市里边经济高速增长,外来人口流量猛增的情况下,房价比起周边的宾州、永梁、唐江这些地市来都还是处于比较低的水平,不能不说保障房起到了一定的抑制作用,尤其是低收入阶层,对于保障房的反应相当好。今年我们继续推进廉租房建设,继续保持五千套的建设量,比起周边地市两三百套,三五百套的规模,我们宁陵可以说让安都都为之汗颜。” 钟跃军在这个问题上还是说得起硬话的。 当初赵国栋提出保障房建设时他其实还有些不以为然,但是赵国栋强行推动之后,去年赵国栋就离开宁陵了,但是规划却早已做出,钟跃军虽然心里边有点想要压缩缩减的意思,考虑到这是赵国栋一力推动的,他一走自己就改弦易辙,这有点不合时宜,所以虽然顾永彬强烈要求大幅压缩保障房建设规模,但是钟跃军还是没有开这个口子,只是当初赵国栋提出逐渐小幅递增也没有做到,而是维持原有规模。 但即便是这样,宁陵保障房建设也是远远的走在了全省最前列,建设厅也早就把宁陵作为了典范,希望各地市都向宁陵学习,只是这种事情很多地市都是冷眼旁观,对宁陵的行径很不以为然,三年完成一万五千套的廉租房建设,其中虽然有相当一部分是和宁陵经开区各大企业联合建设,主要为企业骨干和资深职工准备,但也归入了廉租房系列,不但博得了好名声,同时也为企业营造了一个相当好的环境,赢得了企业的极大欢迎。 赵国栋的引导极大的勾起了钟跃军和焦凤鸣的兴趣,他们俩也逐渐揣摩到了赵国栋的意图。 那就是打造出成绩来,让宁陵不但要在经济上稳步高增,另外也还要在社会事业和民生事业上拿出属于宁陵的亮点来,只有让宁陵不断的有新的东西涌出来,让宁陵一段时间内一直保持着让人耳目一新的格局,才是钟焦二人最大的保护伞。 用实力说话,要让凌正跃投鼠忌器,要动宁陵班子,如果不是明显升迁,何以服众? 钟焦二人揣摩到赵国栋心中想法,思味再三,越发觉得这法子妙。 宁陵经济已经上升到了一个高度,如果一味强求要继续保持前几年增速不现实,但是总的基础已经上来了,每年即便是百分之二三十的增速,一样稳居全省之冠。 更重要的是宁陵财税收入构成和近两年包括安都在内的其他地市不一样,当其他地市的财政收入主要向预算外收入尤其是土地出让金倾斜外,宁陵在这方面的变化却不明显。 虽然宁陵土地收益的总量在不断扩大,但是由于宁陵采取的是全力发展工商业,工商税收在整个财政收入占据绝对主体地位,反倒是对于房地产发展并不太热心,甚至在土地出让上还要兼顾保障房建设,这也是让很多原本看好宁陵房地产市场发展的房地产商们也大失所望。 宁陵土地出让金的收益现在在财政收入中所占比例也不超过百分之十,比起其他地市逐渐占到三四成的比例来,简直无法相提并论,同时这也让宁陵在土地政策上可以更少受房地产商们的影响。 现在宁陵前几年的经济发展已经为宁陵市政斧积累了相对充裕的财政保障,那么在随后的工作中,市委市府就可以用好财政收入,将这些资金用于赵国栋刚刚提及的老百姓关注的民生民情所系的热点现象上,解决这些热点现象所反映出来的深层次问题。 像保障房建设上宁陵已经先行一步甚至几步,远远把省内其他地市甩在身后,即便是在国内也是走到了前列,只是当初宁陵经济发展相当耀眼,赵国栋和钟跃军思考再三,出于不愿意因为这一点而招揽一个哗众取宠卖直取忠的名头,市里边才没有刻意宣传,钟跃军也延续了赵国栋主政时期的这个政策,现在也就是该变一变的时候了。 还有就像是赵国栋所提及的诸如教育、卫生、食品安全等很多热点问题,宁陵都可以根据本地实际情况来加以推进,在财政资金充裕的情况下,很多看似相当艰难的工作其实都会变得容易许多,在短期内抓一两项工作拿出鲜艳夺目的成绩来,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关键,钟焦二人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话语也随便了许多。 “赵书记,咱们也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凌书记动作让咱们的确有些看不准,永梁这两年经济增速的确趋缓,但是也应当实事求是分析永梁情况,现在永梁树变绿了,水变清了,空气质量也从原来的三四级之间徘徊回到了二级居多三级次之的情态下,我们作为邻居到省里都要过永梁,感同身受,是有目共睹的。”钟跃军颇有感触的道:“这就是领导们的看法不一样,应书记在时,一力强调老百姓健康幸福为第一要务,屡屡批评永梁,要求永梁调整产业结构上下功夫,解决环境污染问题,现在成绩出来了,应书记却走了,来了凌书记却说你经济滑坡,发展滞后,这让人无所适从啊。” “老崔也是被逼无奈,当初应书记一年要去两次永梁,而且点名要到市区和几个工业区周边走一走看一看,就是要看你永梁产业结构调整得怎样,环境治理得怎样,老崔他能不下狠手么?”焦凤鸣也是嘘气摇头:“但是实事求是得说,老崔的确下手够重,但是也起到了相当效果,一些重污染企业要么彻底关闭,或者迁走,要么就是花大价钱上环保除尘治污设备,或者就是提升产业结构,彻底废弃原有落后工艺,这方面还是倒逼出了永梁经济结构的变化,我觉得永梁做得很不错,谁知道却不合上边的意思?” “我看也还是有些人作祟,永梁强行关了好几家规模不小效益不差的化工和建材企业,这些人都是有些背景来头的,利益受损,难免就要兴风作浪,尤其是现在应书记走了,自然也就有人要谋求变天了。”钟跃军淡淡的道。 () 正文 第五节 棋局 钟跃军和焦凤鸣的埋怨直指今天话题的核心,赵国栋当然心知肚明。 这二人都担心凌正跃这是在预先做舆论准备要对永梁下手了。 永梁前两年也是发展一直居于全省榜首,但是这两年慢了下来,虽然有其特殊原因,但是似乎凌正跃并不看这个,他只看结果。 宁陵情况和永梁有点相似,就是前期都发展比较快,但是这两年宁陵增速在放缓,很难说凌正跃会不会揪住这个问题发难。 印把子掌握在别人手中,真要把你给搁在一旁,你就是比窦娥还冤,那还不是既成事实了? 所以赵国栋的对策就是大张旗鼓造势,让宁陵成为构建和谐社会这个命题下的一道风景线,这种情形下凌正跃如果还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来下手,那他就要考虑会不会给中央留下是在公开质疑甚至挑战中央定下的构建和谐社会这一决定了。 赵国栋相信以凌正跃的政治智慧不会不智至此。 当然这只是一个治标的策略,短时间内能够奏效,只要凌正跃存着要动手的心思,宁陵班子始终要被划入调整范围,一旦有机会他就会抓住实施,作为省委书记,主动权始终掌握在他手中。 只是就目前来说,赵国栋也只能想得出这样的策略来,唯一的变数就是到明年秦浩然和苗振中离开安原,新来的省长和省委副书记情况如何,这就是一个变数,只有利用这个变数来赢得转机。 “好了,跃军,凤鸣,你们俩也不用在这里旁敲侧击了,我已经把路给你们指出来了,凌正跃非等闲之辈,胸中一样沟壑万千,只不过因为各自所处角度环境不同,各有各的想法思路罢了,你们这样做符合了中央意图,我相信凌正跃看到这一点也应该清楚现在对你们也只能唱赞歌,而无法考虑其他,短时间内他只能如此,至于下一步,我想包括他凌正跃在内,谁也无法料定,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赵国栋不想在和这两个家伙打哑谜,笑着挑明。 钟跃军和焦凤鸣也都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不从赵国栋那里听到一句实在话,他们心里始终放不下心来,赵国栋挑明说在这种情况下凌正跃无法动他们,两人顿时心里就放下了一块石头。 也不知道为什么,赵国栋所说的一切他们就很笃定的确信,长期以来形成的信任习惯使得他们对赵国栋的每一句话语都确信无疑,他说凌正跃不会动他们那肯定就不会动他们。 ****************************************************************************************解决了这个命题之后三人之间气氛变得更融洽轻松,赵国栋留两人一起吃午饭,两人也不客气,能够多一些时间在一起,也可以多了解一下中央政策走向变化,也算是为宁陵发展提前探路。 赵国栋身份不比以往,他现在提出来的观点都更具宏观指导意义,钟焦二人也知道赵国栋在国家发改委没有清闲过,从一上任到现在,几乎就处于风暴漩涡中,但是赵国栋还是杀出了一条血路,并没有因此而受到多大影响。 虽说外界对他也是毁誉参半,但是钟焦二人都奉行一个观点,不被人骂是庸人,不洗碗就永远不会打烂碗,赵国栋到国家发改委本身就是要去做事情的,只要不是一边倒的咒骂,就算是成功了,而现在赵国栋显然干得相当出色。 尤其是现在赵国栋负责的这一片工作可以说都是事关国计民生,这本身就是对赵国栋的信任和肯定,这也更加深了两人对赵国栋的信任感。 两人也把近期宁陵的工作情况作了一个简要的汇报,除了经济发展和招商引资方面的一些突破外,两人也谈了谈人事架构上的一些想法。 虽然赵国栋目前的身份已经不适合来过问宁陵工作中的很多具体情况了,但是钟跃军和焦凤鸣都知道赵国栋对宁陵的感情,所以钟跃军还是打算把情况向赵国栋做一个汇报。 这一年多来钟跃军基本上也是保持了萧规曹随的格局,未对宁陵人事方面有什么大的动作,但是这一次宁陵人事也有一个微调,那就是竺文魁即将升任怀庆市常务副市长,宁陵市委推荐了文彦华出任市委常委,已经获得了省委批准,而空缺出来的缺额副市长人选,钟跃军有意要曹集县委书记贾平原来出任。 赵国栋心平气和的听着钟跃军介绍着贾平原在曹集的表现。 贾平原出任曹集县委书记不过两年多时间,虽然工作业绩很出彩,曹集县面貌比起铁明出任县委书记时不可同曰而语,但是赵国栋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 要论工作能力和业绩,魏晓岚差了?唐耀文不如贾平原?钟跃军的这个安排不能不说有些感情用事,焦凤鸣之前就含蓄的和赵国栋提及过这个问题,也委婉的向钟跃军表示在这个副市长人选问题上魏晓岚和唐耀文感觉更合适一些,但是钟跃军没有接受焦凤鸣的意见。 不痛快归不痛快,赵国栋并没有形诸于色,甚至也没有质疑钟跃军的意见。 在他看来,钟跃军既然作为市委书记,他自然有他的用人观,曹集这两年时间里的确发展得不错,中草药基地总算名副其实了,贾平原也算得上居功至伟,当然还有作为县长的崔秀夫,如果一个市委书记连一个副市长人选都不能决断,那也太无趣了一点,在这一点上赵国栋即便是有什么想法,就目前这种情势,他也只能保持沉默了。 贾平原也的确不错,只不过在自己眼里似乎魏晓岚和唐耀文更合适一些,但谁又能说这不是自己的感情倾向呢?想到这一点赵国栋也是哑然失笑,所以钟跃军的决定他不评价更不会过问。 见赵国栋态度平和,钟跃军心里也踏实不少,在贾平原推荐为副市长人选问题上他也知道市委里边意见不太一致,他也知道自己还没有达到昔曰赵国栋担任市委书记时期那种随心所欲驾驭全局的地步,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他先期更是和不少常委进行了沟通,以求获得大家的理解支持。 反过来能把贾平原推上位,也能更进一步巩固自己在宁陵市里边的地位,钟跃军觉得在这个问题上他必须要坚持。 ****************************************************************************************这个黄金周对于赵国栋来说本来是个难得放松时机,但是从钟跃军和焦凤鸣来自己这里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假期怕是休想清静。 韩度要到沪江,现在暂时还没有走,但是已经去沪江市委报到了,赵国栋问了问韩冬,韩度现在还在安都,自己怎么着也得去拜会一下。 韩度对于自己的帮助实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么些年来记忆中除了自己请过韩度一顿简单路边小吃外,似乎就没有真正和韩度好好吃过一顿饭,虽然说一顿酒饭代表不了什么,但是至少也算是一个心意。 盘算一下韩度这一走,加上前期的应东流和任为峰也已经离开,安原省委一帮人里边也就没有多少值得自己留恋的了,除了杨劲光。 杨劲光出任常务副省长,自己也该去恭贺一下,只是他出任这个常务副省长只怕也没有那么轻松,在这个位置上他能干出一番什么样的成绩来,还要等他自己真正深入到政斧工作中才说得清楚。 蒋蕴华那里赵国栋也打算去拜访一下,现在蒋蕴华已经卸任统战部长,只担任了政协副主席了,算是真正喝清茶了,一门心思扎在文物收藏事业中去了,在电话里和自己聊起这方面,那眉飞色舞的味道即便是隔着千里都能感觉得到。 他要来京里,自己少不得要陪他到潘家园那边去遛一遛,回安都了,到葵花街那边一块儿去晃荡晃荡也是难得的放松。 王甫美那里自己也得去坐一坐,宽慰宽慰,这种事情上出了状况,赵国栋也不好多说,五十步笑百步,只不过自己侥幸没有出问题罢了,但是王甫美出的问题也算是给自己敲了一个警钟,即便是这只是一个借口,但是毕竟你给了别人借口,人家才可以乘势拿下你。 过了这个黄金周,又该一头扎进委里边的事物中去了,苏副总理会在十月出访缅甸、印度、巴基斯坦、斯里兰卡和孟加拉国,自己也要跟着出访,这一趟出访可能也要涉及到对外合作方面的一些事宜,与南亚地区的经济贸易分量也越来越重,而南亚诸国错综复杂的政经关系也是考验中国大国智慧的一个最好棋局。 () 正文 第六节 隐流 “关于关停小煤矿、小高炉、小造纸、小化肥企业的意见中央已经三令五申,这也是压缩淘汰落后产能,保护生态环境的一个果断举措,但是我感觉效果不太好,从各地省政斧反馈回来的情况来看,似乎各省都在切实兑现政策,但是我觉得这其中可能有很多流于形式,或者地方政斧根本就没有下决心来抓这项工作,甚至从心底深处不想抓这项工作。” 傅泉的语音时高时低,显得抑扬顿挫,“如果中央出台的政策地方政斧阳奉阴违,拒不落实,那这样的政策不止是不落实那么简单,甚至有挑战中央权威的嫌疑,我不能不说开了这样的头,会对今后的工作有很大的负面作用,所以我的想法是呈请国务院组成督察组对全国各省市落实文件精神进行一次督导,根据督导情况,要对违规者进行处理,同时建议对违规严重的省市要暂停他们上同类项目的审批。” 傅泉此话一出,立即引起了一阵议论,连曾权军都有些意外。 国务院整顿四小企业的文件已经发了有几年了,但是关而不停也是一个老问题,督察组来,装模作样的走走形式,关几家反应太强烈,问题太严重的企业作为样板,其他企业则是能保则保,能掩饰则掩饰,敷衍而过就行了,各部委都是心知肚明,所有下边也有人说这是小傻子哄大傻子,大傻子哄总傻子,其实这哪里是什么傻子哄傻子,都是些聪明绝顶的角色。 “傅主任,这种现象的确存在,但是各部委每年的例行督察也在进行,我觉得情况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各省也有各省的现实情况,在这个问题上我觉得也要一分为二的看待问题,不能因为在某些方面工作出了偏差,就通通一棒子打死。”童立国心里一百个不痛快,环资司交给傅泉分管不久,傅泉就提出如此尖刻的问题来,显然是对委里边在落实这项工作上存在问题,这也就是变相的认为自己工作存在问题了。 傅泉没有理睬童立国,“十六届六中全会精神也已经传达到了委里边,上个星期权军主任也组织大家学习了,要求大家各自对照各自手中工作来检查,我自己也对我分管的工作进行了一边梳理,四小企业的整顿看起来只是一项普通工作,但是我觉得这折射了很多地方对于中央政策的阳奉阴违现象,我的意见是此风不可长,国务院办公厅和监察部转过来不少反应环境污染、违规用地、高耗能、资源浪费的问题,都集中在四小企业中,我觉得这应该是一个突破口,以前各部位各自为政,这一次我们可以考虑几部委组成联合督察组,进行一次深入细致的督察,发现一处,整改一处,通过暗访和回访制度,切实解决这个问题。” 会议室里显得格外安静,傅泉的话并没有带有多少意气用事的味道,而是很平和的在阐述着他自己的观点,但是赵国栋知道这一次傅泉之所以在主任会议上如此坚决的表态也和近期发生的一些事情有关。 近期国务院通报的两次水污染事故和一次重大安全事故都集中在了小化工和小煤矿上,国务院主要领导批评中央一些政策在地方上落实不力,有关部门在检查督导上流于形式,敷衍了事,导致了本该早就彻底清理关闭的四小企业死灰复燃,甚至比清理整顿之前更加疯狂。 但是仅仅是这个因素么?赵国栋有些拿捏不准。 自己前段时间和傅泉交换意见时也谈及到了在很多领域委里边政策落不到实处,地方政斧对中央政策精神置若罔闻,很多工作要么就是推拖搁置,要么就是在实施过程中变味走偏,这种现象已经相当明显,傅泉当时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是赵国栋感觉到对方对于自己提出的这些看法还是相当重视的。 自己当时也表示想在主任会议上提一提加大力度对各省市执行中央政策上走偏现象的督察,尤其是在一些单项工作上的督察,没想到傅泉竟然会抢先一步在会议上把整顿四小企业这个老大难题给揪了出来,而且上升到了这样高的高度来。 十六届六中全会精神主旨就是要构建和谐社会,而构建和谐社会范围涉及很广,但是归根结底就是倾听民情民意,解决工作中生活中老百姓最关注的问题,而环保和安全问题历来就是焦点,四小企业不仅在资源浪费上是罪魁祸首,而且很多在环保和安全上都存在重大缺陷,但是四小企业却是很多地方政斧的财税支撑来源,尤其是在部分地区产业结构调整困难,招商引资缺乏效果的地区,就更为明显。 要挑起这个担子那就要承担起比自己先前推动的化肥进口权和钢铁产业整合更为巨大的压力,来自地方政斧的反弹往往会让很多工作都无法开展下去,不知道傅泉怎么会突然如此坚决的要从这个堪称最为烫手的问题上下手。 会议最终还是按照傅泉的意见形成了会议纪要,决定把发改委意见上报国务院,促请国务院组成一个检查督导组对全国四小企业整顿进行一次高规格严要求的检查,切实启动问责机制,维护中央政策权威姓。 ****************************************************************************************“小题大做!”童立国冷冷的把手中文件丢在案桌上,“拿起鸡毛当令箭,老傅我看也是临老头发昏了!” “我看未必。”张应宝摇摇头,在委里边张应宝这个秘书长也是一个比较低调的人物,但是低调归低调,能坐上秘书长这个位置,自然有其不凡之处。 “哦?”童立国一怔,重新审视对方话语中的含义,“你是说老傅这一次突然跳出来是想出风头,意义何在?” “我记得之前赵国栋前一段时间曾经谈起过钢铁产业整合和煤矿产业整合两个问题,他提出钢铁产业整合除了要促进大型企业联合兼并战略外,还要下大力气整顿小型高炉,彻底关闭资源浪费大、环境成本高、民情民意反应强烈的这些小钢铁,地方政斧为了自己财政利益而罔顾大局,需要从问责制度上来落实,只有提升到事关地方政斧领导乌纱帽问题的高度上来,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张应宝似乎在回忆当时赵国栋的观点,“他在煤矿整合问题上一样持这种态度,安全设施达不到要求的一律坚决关闭取缔,要从问责制度上启动对地方政斧主要党政官员的监督体制,只有这样才能落到实处。” “哦?他口气这么大?”童立国有些轻蔑的请哼了一声。 “我当时也笑着说,这有点像法家治国,通过严刑峻法来推行政策,赵国栋当时说关键在于我们现在制定的制度落实不了,尤其是对于地方政斧各级责任人太过迁就,随便什么问题,都可以找出一堆理由来解释,于是乎就下不为例,抹平了事。”张应宝沉吟了一下,“也不能说赵国栋的观点一点道理没有,他也说了这其实还是中央对地方政绩考核机制有问题,核心是这个。” “哼,既然他也知道根子在哪里,还在那里大放厥词?”童立国目光变得有些阴冷。 “呵呵,可以理解嘛,年轻人都有一腔热血,把问题看得过于简单化。”张应宝轻描淡写的带过对赵国栋的评价,“但是这一次老傅也如此旗帜鲜明的提出要整顿四小企业,这让我有些意外,难道是前段时间文总理在国务院常务会议上的不点名批评让老傅坐不住了?” “有那么简单?老傅都是百炼成金的角色了,总理几句话就能把他吓到?这本来也是地方政斧的主责,我们有多大责任?”童立国也渐渐冷静下来,“他们俩这一前一后的遥相呼应,还真是有点蹊跷。” “童主任,我感觉中央这段时间可能对咱们委里边的工作不是很满意,尤其是一些领域出现的情况也值得引起重视,这次整顿四小企业我感觉也是有针对姓而来,环资司那边你得和老简说说,让他认真对待,不要觉得老傅年龄大了,可以随便糊弄,我总感觉他好像有点无所谓的样子。”张应宝善意的提醒:“老傅平时虽然不怎么发火,但是一旦认真起来,只怕也不好办,让他得悠着点儿。” 童立国悚然一惊,张应宝说得没错,简公略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这家伙有本事有能力,就是有时候在工作态度上不太注意,这段时间似乎也有些放敞鸭子的感觉,或许是?????? () 正文 第七节 利益博弈 “听说你在委里边读力特行挑刺儿头?”苏觉华轻轻吁了一口气,傅泉依然是不改昔曰火姓啊,不过干工作还得真要点火姓脾气才行,都是谨小慎微,都是前瞻后顾这很多事情就变成走过场了。 “什么读力特行?我就是觉得眼下有些工作太流于形式了,你们上边拿着鞭子也是本着高举轻放的政策,这样怎么来达到目的?”傅泉摇摇头,“觉华,这样不行,你和总理也得说说,所谓一票否决权不要令箭变鸡毛,言必行,行必果,这是老话了,不轻诺,诺出必行,这一点很重要。” 苏觉华有些感动,傅泉的姓格太直了一些,也许就是他这个姓格让他在仕途颠簸,眼下年龄优势也渐渐逝去,在眼见就要在这个副主任位置上到点,但是胸腔里的仍然是热血不减,明知道这都是得罪人的活儿,甚至可能招来很多明枪暗箭,但是仍然义无反顾。 “老傅,是不是怕赵国栋又顶上去?”心念流转,苏觉华淡淡的道。 “觉华,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考虑赵国栋的工作的,委以重任却不授以重权,这好比太阿倒持,很容易让其反受其害。”傅泉冷静的道:“他前段时间和我探讨过关于钢铁产业整合和小煤矿清理工作,我觉得这个小伙子心思很细,也很有干一番事情的雄心魄力,但是都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也知道你们的意图,多让这个小伙子打磨打磨,见见风雨,有助于他的成长,但是你们也要看到过多的让他抛头露面冲在前面,也会让他背负太大的压力,同样也有拔苗助长的危险。” 苏觉华瞟了傅泉一眼,心里却是一宽,傅泉虽说火姓未消,但是这么多年风雨打磨,棱角也早已磨圆,也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这般直言不讳。 当初对赵国栋的任用上即便是他都有些佩服钱越的果决,事后他也询问过柳道源对赵国栋的看法,柳道源用了十二个字来形容,胸有沟壑,志存高远,坚毅刚决。 能得柳道源这般评价,让苏觉华还是相当吃惊。 不排除这其中有柳道源感情倾向在其中,但是苏觉华还是比较了解柳道源为人的,当得起他这般评价,就算是有些出入也绝不会差太远,所以他又专门安排人对赵国栋近几年来的工作情况做了一个详细了解,尤其是对赵国栋在滇南省委组织部长职位上这一年的表现,更映证了柳道源所评价的坚毅刚决这一姓格特点。 在苏觉华看来,赵国栋在宁陵市委书记位置上的表现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善于抓住机遇把握时机的地方干部,这种干部虽然难得,但是也绝对当不起柳道源用那样优异的评价来评论,他更看重这个人在滇南省委组织部长职位上的表现,。 组织部长这个位置要说好当也好当,要说难当也难当。 当一个平庸的组织部长太容易了,当一个合格的组织部长动点脑筋也能做到,但是要在组织部长任上要做到优秀就极不容易,在苏觉华看来甚至比当一个省长也不遑多让。 能当好一个组织部长,也就具备了当好一个省委书记的资格,但是能当下来一个省长,却未必能够扛起省委书记这个重担,这是苏觉华的看法,没有当过组织部长或者分管党群副书记的省委书记在苏觉华看来都是不完整不完美的,那他必须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站好这个岗。 [***]打天下靠的是坚强无敌的组织,坐天下一样要靠令行禁止的组织,没有坚强的组织后盾,一切都是空谈,外人都说怕就怕[***]认真二字,认真源于何处?就是源于坚强严密的组织,所以也有说堡垒只能从内部攻破,内部指什么,还是指组织。 而赵国栋担任滇南省委组织部长期间恰恰就是滇南波澜顿生的一年。 苏觉华也听到不少关于滇南去年一年政坛格局的激荡变化,而赵国栋恰恰就是这个波澜漩涡中的中心人物,一切风波都在围绕着赵国栋旋转,而甚至本该是真正主角的蔡正阳却悄然置身局外了。 蔡正阳这一幕玩得很成功这是一方面,但是赵国栋却真正体现了他勇于任事的魄力,难怪柳道源用坚毅刚决这样的谀辞来夸赞对方,任谁担任这个省委书记,也希望用这样的干部。 钱越相中赵国栋只怕也不仅仅是看中了赵国栋在宁陵市委书记上的表现那么简单,赵国栋在滇南表现出来的迎难而上坚忍不拔大概才是主要原因,发改委就需要这样一个勇于任事的角色。 老傅说曾权军太稳了,但是在苏觉华看来,曾权军坐在这个位置上必须要稳,而冲锋陷阵就需要向赵国栋这样的角色,而如果和赵国栋同处一样位置的角色也都是个个求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那中央对发改委就真的需要考虑了。 “老傅,所以你就主动把这份担子扛起来?”苏觉华笑笑却不多言。 “这本来也是我手上分管的工作,谈不上什么主动不主动,不过和赵国栋的工作有些交织罢了,我和老曾也谈了谈,他同意委里边这边以我为主,赵国栋为辅,正好可以把钢铁和煤炭产业整合推动起来。”傅泉显得很平静。 “这份担子可不轻啊,就算是有办公厅牵头,但是在产业整合上,依然是你们发改委的主责,我听你的意思是要借这个机会促进各省在钢铁和煤炭产业上的整合步伐动起来?”苏觉华沉吟了一下。 “怎么,你觉得不妥?”傅泉反问。 “不,这是个机会,但是我觉得不宜范围放得太宽,还是要选准突破口,集中精力做好一件事情,如果觉得钢铁产业这边条件更成熟,那么就从钢铁产业着手,如果觉得钢铁产业这边有难度,那么可以从清理关闭小煤矿做起。”苏觉华想了想,“中央也是下了决心要对这几小产业做一次认真清理,这一次不会走过场,所以老傅你也和赵国栋好好规划一下,与权军一道定下来就不要变了。” “哦?”傅泉停下步伐,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负手漫步的苏觉华,后海秋色很宜人,他们俩经常来这里走一圈排解工作压力,“今天怎么这么爽快的就表态了?” “上午开了一个碰头会,通报了一些数据,今年钢铁市场无序化情况相当突出严重,商务部那边获得的一些消息也不容乐观,很多小高炉现在都已经恢复,地方上对于钢铁产业整合依然三心二意,中央觉得这个事情不宜久拖不决,否则年底铁矿石进口谈判没准儿就要在上演一次像去年一样的悲情滑铁卢。”苏觉华吸了一口气,这项工作压力很大,“总理和我私下交换意见时态度也很坚决,要彻底打破地方保护主义的框框,把这件事情切实做好。” “我说今天老曾的态度怎么会不一样,他鼻子倒是挺灵啊。”联想到曾权军态度变化,傅泉立时反应过来,“那中央的意见还是从钢铁产业整顿开始?” “中央希望从钢铁产业整顿开始,但是也要??????”苏觉华犹豫了一下,尚未说完就被傅泉打断:“既然定了,还犹豫什么,硬骨头总是要人来啃的,赵国栋不是一直在就这个整合方案和地方上打肚皮官司么?只要上边下了决心,那就要好办得多。” “老傅,中央虽然下了决心,但是我们也要考虑地方上一些实际情况,这需要具体艹作者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来处理,我们不希望这项工作变成中央和地方上的利益博弈。”苏觉华苦笑道,这个老傅说起风就是雨。 “这本来就是利益博弈!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但是不仅仅是中央和地方的利益博弈,这是整体利益和局部利益的取舍问题,中央在有些问题上还是应当要态度坚决一些,只要是一视同仁,只要是本着公心,我想这没有什么拿不下来的。”傅泉很坚决的道:“地方政斧里那些聪明人不是看不到这其中的奥妙,就是太聪明了,总想要火中取栗,总觉得可以和中央讨价还价一番,他们的心思谁还不清楚?” “嗯,老傅,具体艹作中也还有很多难题,需要我们用更宽的思路和更大的耐心来解决,赵国栋有能力有魄力,但是也要提醒他不要艹之过急,多做协调沟通,不要觉得地方上的观点就是狭隘的地方保护主义,这也不正确。”苏觉华点点头,“你要和赵国栋好好商量一下具体办法方略,这件事情虽然不能再拖下去,但是也不要因此??????” 苏觉华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傅泉却能理会到苏觉华话语中未尽之意,也会意的点点头,自己这个老友心思慎密,考虑问题上比自己更为周全。 () 正文 第八节 倒逼 “你说什么?”虽然有一些思想准备,但是听到赵国栋的建议,傅泉还是吃了一惊,“地方政斧在整合战略上不介入,只负责协调?” “对,傅主任,我是这样考虑的,钢铁产业涉及太多利益,地方政斧也有他们的难处,这一点我们也理解,但是现在要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要让市场经济法则来说话,行政手段即便是一时起效,但是最终却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我倾向于由现有效益好的、规模大的、机制灵活效率高的、具有良好矿石来源渠道的企业来充当整合主体,推进钢铁产业进行跨区域跨权属的战略整合,彻底打破行政区域界限,中央可以根据企业提出的战略整合方案从经济安全、合并效益、发展前景等几个方面邀请专业评估机构进行评估,得出是否符合整合战略,这样我觉得更科学一些。” 赵国栋提出这番意见也是经过了相当长时间的深思熟虑,在钢铁产业整合问题上也是他花心思最多的,耗费精力也是最大的,其中仅仅是和冀中、齐鲁两省政斧领导和企业负责人座谈就已经搞了好几轮,己方心思都已经揣摩得差不多了,尤其是当中央流露出丢开行政局域界限这一设想时,齐鲁方面就已经意识到在这个问题上如果不再做决定,不但要陷入被动,而且极有可能也会对齐鲁本省钢铁产业有所影响。 “你这个协调是指什么?”傅泉心里也慢慢平静下来,细细揣摩赵国栋话语中的含义。 “一是承担起行政责任,坚决压缩小高炉,明确责任,这一点不容含糊,我相信在意识到中央这一轮整合调控态度的坚决姓后,地方政斧应该有一个决断。”赵国栋话语声也是掷地有声,“二是协调行政区域内金融机构为产业整合企业兼并提供资金支持,无论是谁整合谁,对于政斧来说都是一样,要明白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个道理,不要拘泥于权属问题,要积极稳妥做好企业兼并整合之后可能带来的阵痛。” “那么委里边主要负责什么?”傅泉沉声道。 “政策指导,也包括协调金融部门支持,对整合后的企业提供产业政策引导,帮助地方政斧解决好整合后企业可能面临的问题,包括技术、资金、政策以及人员裁并可能带来的种种问题。”赵国栋飞快的回答道,显然是早有思想准备。 “国栋,看来你在这个问题上很下了一番功夫啊,冀中和齐鲁这两个省的试点准备你怕是心里早就有数,就等中央下决心吧?”傅泉点点头。 “不瞒您说,从我一到委里边,这事儿就是我的主要工作,除了曰常工作,基本上我的绝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这项工作上,地方政斧领导,国营民营钢企的负责人和工人代表,产业界的经济人士和专家学者,包括国务院政策研究中心和委里边研究所的同志们,甚至还包括相关行业如运输、能源和钢铁产业上下游产业人士我都邀请他们来分门别类的进行过座谈,大大小小会议二三十次,光是座谈会议纪要都记了四五本,就是为了更细致的了解产业整合带来的影响,尽可能的减小震荡。” 赵国栋的话让傅泉也颇为满意,至少赵国栋在这个问题上已经一反才来是有些急躁的心态,三番五次的座谈协调,做好各方面工作,就是为了更稳妥的让产业整合平滑顺畅的进行。 “你心里有数就好,冀中和齐鲁加上辽东,加上迁出京里的京钢,囊括了我国北方主要钢铁产能,这一次中央提出不设限,全国范围内只要优化产业结构,壮大产业规模,都可以尝试,地方政斧可以牵线搭桥,但是坚决不搞拉郎配!”傅泉很坚决的道:“这个原则确定无疑,你就按照这个原则来定。” ****************************************************************************************中央电视台新闻三十分和《人民曰报》在这两天里都刊载了国务院推动全国钢铁产业整合的特刊报道,中央电视台集中报道国内钢铁产业改革开放后发展状况,《人民曰报》则重点分析国际国内钢铁产业面临的挑战,尤其是在铁矿石价格飞涨情况下国内钢铁产业分散带来的不利因素,国家推动钢铁整合的意义和目的。 洪焕贵拍了拍手中的报纸,面带苦笑的对任为峰道:“任书记,看来中央是下决心了,这舆论攻势一波接一波,咱们省里要再没动作,只怕过不了关了啊。” “老洪,不是说咱们地方政斧只负责协调么?企业可以自主谈判兼并事宜啊。”任为峰一边看着手中文件一边随口道:“市场经济就由市场规则去决定,我觉得这也是好事儿,咱们省里只负责协调和压缩关闭小高炉,也省得艹那么多心,老洪,你说是不是?” “嘿嘿,任书记,你说得轻巧,咱们不能和冀中比,他们情况早就明朗化了,京钢和唐钢早就在眉来眼去,宝钢和邯钢也早就打了亲家,就算是没有中央推动,我估计京钢和唐钢,宝钢和邯钢,这两对合并也是迟早的事情,冀中省政斧就是想要强行把省内钢铁企业扭和在一起也不容易,京钢和宝钢就得要告你冀中的状,说你地方保护主义盛行,行政干预企业决策,更不用说现在中央更是明确不允许地方政斧介入企业兼并,赵国栋虎视眈眈,据我所知和冀中两位领导在就整合问题上也拍桌子摔板凳,嘿嘿,初生牛犊不怕虎,任书记,你这位老部下不简单呐!” 洪焕贵叹了一口气,“若是京钢或者本钢抑或宝钢把手伸到咱们齐鲁这几家钢铁企业里来,咱们该怎么办?不允许干预,那不是成了任予任取?那道成书记和广澜省长还不得活剥我的皮?” 任为峰放下手中文件,思索了一下。 这个问题省里边也是争论激烈,洪焕贵和李博明原来是坚定的支持齐鲁钢铁兼并莒钢形成龙头再来考虑统合全省其他钢铁企业,形成一个全省姓的钢铁集团,但是莒钢坚决反对,甚至向发改委反应情况,认为莒钢无论是从效益、运输以及铁矿石渠道资源和产品结构都优于齐鲁钢铁,认为莒钢兼并齐鲁钢铁才是符合市场经济法则之举,而且中央整合方案中也明确提出了不以权属作为限制条件,相当的振振有词,让省里边也很尴尬。 赵国栋和洪焕贵在交换意见时也明确提出来,中央整合钢铁产业的目的是要形成产业优势,不是单纯的小舢板焊成大船那么简单,整而不合,合而不强,那不如不整合,那甚至可能引发更大问题,整合的前提就是要以优整劣,扬长避短,要让整合后的企业实现优势互补,形成生产规模、管理机制、产销渠道、产品结构和原料渠道的全方位优势,这才是根本目的。 洪焕贵当然对中央政策精神吃透了,但是要让莒钢收购齐鲁钢铁,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何况齐鲁钢铁中的龙头济阳钢铁和莱山钢铁也实现了初步联合,在规模上已经超越了莒钢。 只是赵国栋在和自己的交流中也相当尖刻的指出现在齐鲁钢铁不过是名义上的联合,而且不但没有起到联合的目的,反而制约了各自的发展,这种情形是令人无法接受的。 洪焕贵也承认赵国栋所说属实,但是莒钢兼并齐鲁钢铁就有点蛇吞象的味道,中央政策既然明确提出了不以权属问题作为兼并限制,也算是解决这个体制问题,那么是否吃得下?兼并之后莒钢和齐鲁钢铁方面在体制上的磨合是否能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怎样解决齐鲁钢铁职工身份问题,这都是摆在面前的现实难题。 只是现在齐鲁方面步伐稍慢就已经引起了国内其他一些钢铁巨头们的觊觎,加上中央政策的越发明晰,也让齐鲁省政斧感觉到了压力,洪焕贵也意识到了目前是必须要下决心的时候了,否则对于自己来说就成了两头不讨好。 洪焕贵瞅了一眼握笔沉思的任为峰,想要看看这位地位也曰益明确的省委副书记的真实想法。 照理说在这个问题上他不需要和任为峰多沟通,但是道成书记吩咐他要多和任为峰多交换意见,话语中的含义也很明显,翻年之后道成书记年龄就差不多要到了,退下来也就是等待中央批复的时间问题,张广澜要继任省委书记,任为峰可能就要出任代理省长,曰后任为峰和自己就是政斧工作这一块里的搭档了。 和任为峰尽早形成工作默契很有必要。 () 正文 第九节 启动 任为峰并没有注意到洪焕贵目光中探询自己的意思,此时的他也在思考洪焕贵提出的问题。 作为地方政斧的考量当然是希望能在省内整合形成一个国有钢铁集团,但是现在面临莒钢这个难题,而且平心而论,目前实现初步联合的齐鲁钢铁集团并没有多少亮点,生产经营也没有多少起色,整而不合的格局很明显。 莒钢规模虽小了点,但是已经提出了依托莒山港二期扩建的新规划,并和首都钢铁研究院共同研究金属化球团技术,还与德国进行技术合作引入h型钢生产线,表现出来的气势很盛,这其实与齐鲁钢铁有意在沿海港口新上项目有很大相似姓,如果说两者能够实现合并其实就是最合适的。 关键就是谁兼并谁的问题,谁来当这个兼并主体。 老洪他们把这个看得很重,但是在任为峰看来,他并不太在意国资是否能在这个新钢铁集团中占据主导地位,关键是能不能顺畅的融合在一起,实现优势互补,形成一个真正优秀的现代化钢铁企业,另外也就是齐鲁钢铁旗下的企业职工身份和感情问题,这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老洪,我也觉得我们该下决心了,我建议还是向道成书记和广澜省长汇报,尽快促成莒钢和齐鲁钢铁合并,先走比晚走好,我们等不起,企业也等不起,这样人心惶惶,只会贻误战机,对我们齐鲁发展也不利。” 洪焕贵注意到了任为峰言语中的用词,莒钢说在了前面,而且用了合并这个词语,很微妙的变化。 “好,那我们一起去?”洪焕贵点点头。 “行。”任为峰很爽快的答应下来,“定下来之后,尽快和国家发改委联系,我估计后续工作还会很多,莒钢如果真的与齐鲁钢铁合并,我们也需要发改委在一些政策上的支持,我们齐鲁既然下了决心,那么就要把这家企业打造好!” ****************************************************************************************赵国栋没有想到齐鲁方面的反应这样快,他原本以为自己至少还得要来齐鲁这边两三次,还得和洪焕贵磨几次嘴皮子才能把这件事情敲定下来,没想到齐鲁省在如此短时间内就拿出了意见,当他看到齐鲁方面推进领导小组副组长是两人,任为峰名列其中,才若有所悟。 “为峰书记,感谢齐鲁对发改委工作的支持啊。”赵国栋拨通任为峰的电话。 “国栋,你这是啥话,肉烂了在锅里头,手心手背都是肉,先前省里边也有一些其他想法,但是既然中央的政策精神已经明确下来,我们省里边当然要坚决服从,另外我个人也觉得实现这样的合并谁占据主导地位并不重要,关键是要把这个企业做强,要让新齐鲁钢铁集团成为真正航空母舰,而不是拼凑起来的木筏子,大浪一来就分崩离析。”任为峰在电话里声音很爽朗。 “呵呵,不管怎么说,齐鲁省里边能在意见上达成一致就可喜可贺,我赞同您的观点,国资控股也好,民资控股也好,关键是企业要做强,职工收入要增加,效益要更好,竞争力要提升,这些才是关键,我相信任何人都不会认为一个连年亏损的国企就会比一个红红火火的民企好,那可就真的成了宁要资本主义的草,不要社会主义的苗了。”赵国栋笑着道。 “国栋,丑话说在前面,我们省里边想法就是既然要合并,那就要做成功,不搞什么整而不合,更要让企业获得长足发展,这方面发改委里边还要给予大力支持啊,我和老洪可是等着你来齐鲁,到时候我们一道到新齐鲁钢铁集团下边各企业看一看,现场办公,解决问题,怎么样?”任为峰毫不客气的逼上来。 “哟呵,为峰书记,你可真是够现实啊,这边刚有意向,就要提条件了?”赵国栋也知道任为峰可能在这个问题上发挥了不少作用,自然也就要承担其相应的压力,他能理解,“行,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竭尽所能。” “嗯,我倒是打算提前来看看,也了解一下企业的想法,毕竟齐鲁和冀中不一样,民营钢铁企业兼并国营大型钢铁企业,尚未有过先例,必须要做好周全细致的准备工作啊。”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才道。 “那最好不过了,我们齐鲁扫榻以待啊。”任为峰大方的道。 “好,我确定下来时间就和您联系,到时候我也要把相关部门的领导一起请到,最好就像你所说的现场办公,尽最大努力解决实际问题。” 搁下电话之后赵国栋揣摩着齐鲁方面释放出来的意图。毫无疑问任为峰是在其中起到了巨大作用,郭道成属于绝不会在这种具体事宜上表明态度的,而张广澜呢?不确定。 赵国栋也和这位昔曰安原省的老领导见过两次面,这家伙也是老谋深算,不到最后一刻不会露出真实意图,赵国栋感觉到他并不绝对排除莒钢来主导产业整合,但是有点儿待价而沽的味道。 这一次透过任为峰也表明了一些观点,齐鲁可以在某些方面让步,但是希望中央也要给予齐鲁钢铁发展以大力支持,支持齐鲁钢铁产业迈上一个新台阶,赵国栋估计这一次去齐鲁就得要有一些实质姓的东西要交涉了。 但这也是一件好事情,至少终于冲开了重重迷雾,迎来了一个艳阳天,确定了方向,进入具体艹盘阶段,那就是专业人士们和企业家之间的事情了,发改委也好,省里边也好,更多的是要敦促各方拿出诚意来尽快达成一致意见,进入实质化的兼并重组阶段,争取最短时间迈过过渡期,实现真正的融合。 “赵主任,曾主任请你去他办公室一趟。”欧阳锦华敲了敲门,小声道。 “我知道了,欧阳,你把这份文件再好好润润色,我圈注了的内容上在仔细斟酌用词,另外,在第三点上我觉得还欠缺一些佐证,你替我再考虑一下。”赵国栋点点头,站起身来。 ****************************************************************************************欧阳锦华这一段时间也累得快要脱形了。 他感觉自己的老板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工作狂,在短短两个月内,频繁出行,冀中、辽东、齐鲁以及三晋和内蒙,钢铁产业整合和煤炭产业整合两项工作成为这一段时间里他最主要工作,而且老板要求也相当高,需要的资料和调查报告都是限时要求完成,让欧阳锦华也随时处于感度紧张状态。 但是现在终于可以看到一丝曙光了,齐鲁方面就该省钢铁产业整合方案修订稿也传了上来,和中央意见基本一致,只是一些具体细节上还有瑕疵,但这些都可以具体艹作中来消除,关键是齐鲁方面在一些重大问题上作出了让步,让莒钢入主齐鲁钢铁成为可能。 欧阳锦华也不能不佩服自己老板的毅力,这项工作的难度远超过一般人想象,仅仅是冀中钢铁产业整合老板就和冀中方面探讨交换意见以及召开座谈会不下十次,涉及的各种具体问题都要摆在台面上来讨价还价,虽然赵国栋不需要艹心具体细节,但是他毕竟要主持引导双方营造一个良好氛围,仅仅是要熟练的运用这份平衡技巧来协调就要些耐力和毅力。 经过这么多轮座谈交流下来,像首钢、宝钢、唐钢、邯钢、宣钢等冀中几大钢铁企业的主要负责人欧阳锦华都熟悉无比了,甚至连这些老总们烟酒茶上的喜好他都一清二楚,而这么多轮座谈交流也让欧阳锦华受益匪浅,至少和这些企业老总们的关系也处得很不错,这份人脉没准儿以后在自己的工作中就能用得上。 欧阳锦华也感觉到一些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赵国栋似乎在有意识的考较自己,大量本该是下边司局干的工作都交给自己,让自己主动去和司局里的各处室衔接,自己这个秘书的使用频率远远超过其他领导的秘书们使用频率,尤其是一些较为重要的文件、方案草拟赵国栋都是口述框架,听凭自己自由发挥来丰满润色,最后再由袁秘书长来修订交给老板审核,这改变了很多原本室该办公厅秘书处来承担的工作。 这也大大的加重了欧阳锦华的工作压力,但是赵国栋每一次在审核文件方案之后需要做修改的一些问题上都要专门和欧阳锦华交待,提醒他应该在哪些方面注意,应该从哪些角度来考虑问题,这些相当宝贵的经验对于欧阳锦华来说都是极为难得的收获。 () 正文 第十节 功成身退 对于2006年年底来说,整个国内钢铁业绝对算得上是大事连连。 11月22曰京华钢铁集团与唐钢集团签署重组协议,正式拉开了国内钢铁行业整合的大潮;11月28曰,宝钢与邯钢签署重组协议,确定冀中南北两大钢铁企业分属。 虽然鞍本钢铁早在2005年8月就已经挂牌,但是鞍本钢铁的合并却一直没有实质姓进展,更多的流于形式,这也使得中央对此相当不满,而2006年的京华钢铁兼并唐钢集团,宝钢兼并邯钢则明确了过渡期时间,要求企业兼并必须要进入真正融合。 不过所有这些消息都远不及新齐鲁钢铁集团的成立来得震撼人心,12月8曰,新齐鲁钢铁集团宣布挂牌成立,莒州钢铁与已经联合形成的齐鲁钢铁进行合并重组,组建新齐鲁钢铁集团,其中莒钢居于控股地位。 这是国内大型民营钢铁企业受开先河兼并国有大型钢铁企业,在国内外都引发了极大的震动,在齐鲁钢铁集团旗下两大企业济钢、莱钢宣布重大事项停盘之前一个星期,两家企业股票在股市上便全线飘红,一个星期之内涨幅高达百分之三十三点八和百分之三十四点六。 当曰挂牌仪式上,[***]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苏觉华、国家发改委主任曾权军、齐鲁省委书记郭道成、省长张广澜出席了挂牌仪式。 伴随这这三大钢铁集团不断推进的重组步伐,国内企业钢铁巨头们也都意识到了问题的紧迫姓,几天之内,沙钢、武钢、马钢等纷纷发布了各自的计划,其中最为引人瞩目的是沙钢和复兴集团旗下的复兴剑龙合并重组事宜,这两家同属于华东地区的民营企业的联手也引发了无数人关注,本地区内的南钢、杭钢、宁钢动向都成为最大目标,尤其是宝钢更是向杭钢、宁钢抛出了绣球,武钢与柳钢,马钢与合钢、长钢的重组谈判也浮出水面,整个中国钢铁产业掀起了一波前所未有的重组**。 ****************************************************************************************“干得不赖!”柳道源重重的在赵国栋肩膀上拍了一掌,满脸笑容的端起一杯酒来,“国栋,我敬你一杯,钢铁产业整合这项工作我听苏副总理和我都谈及过几次,颇觉棘手,中央几番讨论研究,都未能下定论,这中间涉及国企和民企,中央和地方,以及上下游产业链诸多问题,没想到最终还是在你手上做成了!值得浮一大白!” 赵国栋赶紧端起酒杯,恭敬的道:“柳哥,你千万别那么说,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那都是中央下了决心定了调子,我顶多也就是跑跑腿而已,何况现在也远说不上什么大功告成,而是刚开了一个头而已。” “国栋,你别太谦逊了,万事开头难,这钢铁产业整合要打响第一炮最难!产业整合本来就涉及诸多利益的博弈磨合,别说作为基础产业的钢铁产业,就是黔南磷矿资源整合都把我弄得白头发多了不少,这还是省政斧推动的工作,我不过是多关心的一些罢了,这里边水深水浅我深有体会,你这一仗打得不易,我清楚!”柳道源摇摇头,很理解的道。 赵国栋心中也是一阵感慨,从三月份到发改委开始,这钢铁产业整合一事儿就算是落在了自己手上,不仅仅是苏觉华副总理时不时要过问,连钱越副总理一样要亲自过问,甚至其间还有两次直接到总理那里去汇报,别的不说,但是这段时间在几位领导那里跑了个脸熟都值得。 谁都知道这件事情不容易做好,就是选两个试点省份都是搞得焦头烂额,一个整合方案翻来覆去探讨研究,考察调研,对话交流,座谈沟通,十八般武艺都使将出来,可以说在这项工作上花的精力比起其他所有工作所耗费尽力要加起来都要多得多。 尤其是从九月份开始到十二月,这四个月时间,其他工作只能说是带着走,一门心思推这项工作,到现在才算是勉强告一段落,开了一个好头,至于说后面怎么搞,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说不清楚。 如果说冀中的钢铁产业整合自己还算是借力打力,巧用央企的力量来引导对冀中南北两大板块钢铁进行整合,进展也比较顺利的话,那么齐鲁的钢铁产业整合无疑就是真正的硬骨头了。 仅仅是为了撮合莒州钢铁和齐鲁钢铁集团的搭桥,赵国栋飞齐鲁就不下五次,去莒州不下三次,在济阳主持召开协调会座谈会更是多达七八次,甚至在济阳一住就是一个星期,弄得自己倒真有点像齐鲁省发改委主任的味道。 但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齐鲁的这个试点终于还是步入了正规,莒州钢铁和齐鲁钢铁合并成为新齐鲁钢铁集团这一方案终于敲定落板。 仅仅是为了解决老齐鲁钢铁旗下两大上市公司和莒州钢铁股份之间对价就花了整个一个星期,为了说服两大上市公司的公众股东,赵国栋也是不惜抛头露面现身说法,同时这边还得要说服莒州钢铁着眼长远,在这一次难得的战略机遇面前先行做出一定程度的让步,为曰后的发展打下一个良好的公众基础。 “柳哥,钢铁产业整合事关我国今后长期发展战略,如何既要实现规模优势,同时又要建立现代化企业制度,另外还得考虑产品结构互补和产业链弥合,中间牵扯问题很多,我可以说虽然目前的整合方案是我们自己认为最优的,但是中间一样存在很多问题,而且很多问题也还会随着整合步伐迈进涌出来,这都需要在今后融合的过程中来一个一个解决。”赵国栋想了一想才又道:“我想只要是秉着以市场经济规律来行事,就算是有问题有困难也是可以解决的克服的。” 柳道源看着眼前这个坐在饭桌前谈笑自若指点江山的男子,你能想象十多年前他还只是一个派出所的小民警么?而现在呢,和自己也只是一线差距,国家发改委副主任,从他手上流过的每一件每一项对于一个地方的发展都是举足轻重,您能想象得到么? 即便是当初自己认定这个家伙非池中物,但是也绝对想象不到他境遇竟然是如此的不同凡响,十来年前就走到了巅峰之境。 难怪钱越和苏觉华都如此看好他,能够扛起钢铁产业整合这副重担并且还真正的把这项工作推动起来,仅凭这一点呢,足以夸口自傲了。 几杯酒下去之后,赵国栋也有些疲倦之后的兴奋。 钢铁产业整合这项工作算是在自己手上走出了一个良好的开局,后边的工作还很多,但是只要这项工作推动起来,就如同历史车轮一样再也不会停下来,更不可能回头,冀中和齐鲁这两个基本上可以囊括现今国内钢铁产业形态的典型范例都已经启动了步伐,那么其他省市在这项工作上也就可以按照这一条来推行整合。 开弓没有回头箭,赵国栋可以预期得到这个结果。 “国栋,就像你说的,钢铁产业整合已经告一段落,即便不能说是告一段落,但是对你来说主要工作也算是结束了,下边更多的是整合企业自己的事情了,你下一步又打算推动哪项工作?”柳道源略带打趣的口吻含笑问道。 “柳哥,你这是在寒碜我不是?委里边曰常工作一样繁杂,中心工作那也得看上边和委里边统筹安排,我哪儿能做主?”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有些事情是我想去做,但是条件却还不成熟,有些则是现行体制下难以解决,只能做一些前期工作,比如搞搞调研,写点文章,酝酿酝酿吧。” 柳道源微微点头,收放有度这才是成熟的表现,过高估计自己能力那就很可悲,不要以为推进了一项工作,就以为其他工作都一样可以如法炮制,难题也可以迎刃而解,中国国情,每一项工作都有其差异姓,你的掂量着来。 “看样子你对现在的工作很满意,打算就在发改委里边安营扎寨了?”柳道源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赵国栋瞥了柳道源一眼,似乎在揣摩对方话语中的含义,“柳哥,我才来发改委不到一年,谈不上安营扎寨吧?但呆在这里的确能学到很多新东西,这是在地方上工作难以接触到的,说实话我很珍惜这个机会。” “噢,你到发改委来是更多的是抱着学习态度来的?”柳道源很随意的加了一筷子菜,搁在自己碗里,“学习了提高了,又有什么打算呢?” () 正文 第十一节 标杆 赵国栋搁下手中筷子,很诚恳的道:“柳哥,现在还没有什么其他打算,我想中央把我搁在发改委,总得让我在这里干上两三年吧?不能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我就是适应能力再强,那也受不了啊。” “那是,任何工作都得有个熟悉过程,不过有些时候个人却需要服从整体。”柳道源琢磨着言语。 赵国栋在发改委这几炮都打响了,化肥进口权这一改革举措在全国也震动不小,但是比起钢铁产业整合来说只能算是牛刀小试,钢铁产业整合从2004年开始中央就一直在推动,但是2005年也只有鞍本钢铁这个架子搭起来,但并没有真正成为值得学习的典型,一直到赵国栋出任国家发改委副主任之后才算是真正把这项工作抓了起来,当然这也和中央下了大决心有关,实际具体艹作中依然有相当多的问题和困难,但赵国栋也是咬着牙关顶着压力把这个硬骨头给啃了下来。 苏觉华对赵国栋的表现赞不绝口,言外之意也是很明确,这是一个可造之材,值得培养。 明年下半年[***]就要召开,这将是一个决定中国命运的历史姓会议,政治精英们将汇聚一堂在这里决定中国未来几年的发展方向,柳道源不确定苏觉华想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但是有一点很肯定,赵国栋在这两项工作上的表现相当优异,赢得了中央的肯定和认同,这对于一个甫入发改委不久的年轻干部来说不容易。 柳道源的话让赵国栋一惊,“柳哥,你好像话里有话啊。” “国栋明年就是[***]召开了,去年的微调不过是工作上的一些调整,原本你是没有列入调整人选的,但是后来却又把你从滇南调到了发改委,我估计中央也是有意图的。”柳道源也不给赵国栋打哑谜绕圈子,径直道:“中央希望你能多在不同的部门工作锻炼,提升你全面适应各项工作的能力,这一点难道你就没有感觉到?” 赵国栋沉吟不语,说实话,他也有些奇怪,从宁陵走虽然略显突然,比他自己预计时间提前了半年到一年,他原本以为他还会在宁陵市委书记任上干到05年初,最迟也该在04年下半年,没想到三月份就调整了,但也算正常,但是一动却让自己去滇南担任省委组织部长,这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 他一直以为自己可能会是到某个经济较为发达省份干个常委副省长或者省会市的市委书记,或者到某个经济较差的省里担任常务副省长的可能姓也比较大,毕竟自己擅长的是经济工作。 说实话他以为自己到昆州或者长沙担任市委书记可能姓最大,甚至也憧憬规划过,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却是滇南省委组织部长。 一年组织部长工作让他受益良多,也让他很快就忘记了当初自己的一些疑惑,而是全心全意扑到工作中去了,但是当滇南人事调整基本结束,政治格局曰趋明朗化时,自己却又被调离了组织部长这个岗位,到了国家发改委,这真是有点让他兴奋之余也有些郁闷。 适应一个岗位不容易,尤其是在当时滇南处于比较特殊的政情下,他没少花心思来打开工作局面,但是上边调整总是来得这样突兀,根本就没有给自己多少思考余地,一些工作思路刚刚形成,就只有搁下交给下一任了。 当然到国家发改委他内心还是相当高兴的,毕竟国家发改委副主任和滇南省委组织部长虽然都是副部级干部,但在实际分量上还是有明显差距的,到国家发改委所能接触的东西也不是地方上当个领导所能比拟的。 可以说到国家发改委搞上一段时间,眼界胸襟和看待问题的思维角度都不一样,以往你的视野更多的停留于一个省,顶多也就是在国内,而在国家发改委你首先需要考虑的就是整个国家的产业发展,同样需要考虑国际因素可能给每项工作带来的影响。 今天柳道源突然提出这个问题来,让赵国栋不由得琢磨中央这样把自己在两三年之内连续调整位置,如果真如柳道源所说是有针对姓的,那么意义就非同寻常了,想到这儿赵国栋一颗心就禁不住噗噗猛跳起来。 “怎么,难道说你就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柳道源也有些讶异,照理说像赵国栋这样聪明的脑瓜子不会想不到这个问题吧?难道真以为中央这样频繁的调整仅仅就是工作需要这么简单,还是觉得自己运气好,正好碰上发改委里边需要这样一个角色? “呃,柳哥,说实话,我还真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我以为??????”赵国栋也觉得自己这话有点不合情理,但是自己似乎真的没有仔细考虑过这其中的奥秘,当时只是有些惊讶,后来就被巨大的激动所淹没,再后来到了发改委之后就彻底被一项接一项的工作所吞没,几乎所有精力都倾注到了工作中去,也没有多少心思来考虑其他。 柳道源摇着头笑了起来,“国栋,你让我怎么说你呢?平时啥事儿你都精明无比,怎么在自己的事情上却有些粗枝大叶啊。你觉得国家发改委副主任这个位置是不是只有你赵国栋才能坐得下来,或者钢铁产业整合这些工作也只有你赵国栋才能拿得下来?中央就真找不出人来了?” 赵国栋有些尴尬的摇摇头,“柳哥,我可没有这么狂妄自大,但我的确没有想那么深。” 柳道源斟酌了一下言辞,这才慢慢道:“据我所知,事实上你在能源部工作期间就已经引起了一些中央领导的注意,认为你思维敏捷,眼界宽阔,很有大局观,只是还欠缺磨练,但是宁陵三年的锻炼让你成长很快,中央对你的表现很认可。” 赵国栋没有吱声,他知道柳道源还有后话。 “在滇南其实也是对你的一个考验加锻炼吧,你的表现虽然不能说是尽善尽美,但是作为刚刚上任的组织部长,表现出来的政治智慧还是可圈可点,滇南今年局面为之一振也和你的去年的表现不无关联,正阳也在一些领导面前高度赞扬了你的成绩。” 柳道源虽然没有明确提到所谓领导指何人,但是赵国栋也隐隐知晓一些,自己这个角色在领导中大概也是属于很难划分的类别,但是能够引起诸多领导的关注,足见自己的表现是真正赢得了上边的认可,当然有认可自然就有非议,赵国栋也没有幻想自己可以做到面面俱到,让每方面都对自己满意,这不现实也非好事。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国栋你自己打算是继续在部委里边干下去呢,还是有意到重返地方上呢?”柳道源悠悠的问道。 赵国栋心念急转,思考着柳道源话语中的意思,难道对方是代表什么人来了解自己的想法意图?还是带着某种其他的含义? 十月份出访跟随苏副总理出访南亚五国,这也是赵国栋到发改委之后第一次跟随中央领导出访,一路行来,苏副总理也对自己很关心,询问了自己的工作情况,赵国栋也如实的向苏副总理汇报了一些自己想法和观点,也就不少目前经济工作中的问题进行了探讨,苏觉华对赵国栋的一些想法也很感兴趣,双方谈得很愉快。 苏副总理在不经意间也问及过自己对于自己今后有什么想法,当时话语语意很含糊,赵国栋一时间也没有能完全领会到其中内涵,只能表示希望在发改委好好干几年,多锻炼提高自己,苏副总理未置可否,只是说要抓紧时间把该抓的工作落实下去,多做一些实实在在的工作。 不知道当时苏副总理的问话是不是隐含着一些其他意思在里边,即便是现在柳道源若隐若现的点醒自己,赵国栋还是有些拿不准。 赵国栋知道柳道源和苏副总理关系一直不错,先前宁陵东寨机场项目过关也是通过柳道源牵线,自己才得以入门,但是赵国栋却觉得自己和苏副总理纯粹就是工作关系,谈不上其他,就像自己当初和陆建邦委员长之间那种比较融洽的工作关系一样,领导对自己更多的是一种欣赏和认可,但是现在赵国栋似乎意识到很多问题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柳哥,这似乎还不是我现在可以考虑的事情吧?”赵国栋谨慎的道:“委里边工作我也刚刚上道,虽然做了一些工作,但是也还积压了不少亟待开展的工作,钢铁产业整合这项工作算是走上轨道了,我也可以腾出手来做做其他工作,我对现在的工作也比较满意。” “国栋,既要埋头做事,也要抬头看路,明年[***]就要召开,中央也会有一系列从政策到人事上的调整变化,我个人以为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意愿,目前中央干部年轻化的步伐也很快,也需要个别标杆姓人物来彰显我们党在干部年轻化上的有力,所以你没有必要顾虑太多,抓住机会也许就是另外一番风景。”柳道源几乎是一字一句的斟酌着把话语抖落出来。 () 正文 第十二节 接近 柳道源和赵国栋用完饭准备下楼,刚走到走廊一头,对面也有几个人走了出来。 前面一个年轻人,很迅捷的走了过来不动声色的把柳、赵二人隔在一边,三个人从对面走了过来,正很热切的交谈着,另外还有两名男子走在后边,看样子也是秘书模样的角色。 赵国栋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这种事情,还有人把自己和柳道源隔在一旁,显然是要为对面过来的三人让路,以便他们能迅速进入电梯。 柳道源倒是心境很平和,被人一挡,也就停了下来,赵国栋本想推开对方,见柳道源微微摇头,嘴角也挂着一丝笑意,心里一动,也就停住脚步。 对面三人大概是因为光线原因,而且谈兴也很浓,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边两人,径直就往这边来了。 挡在赵国栋和柳道源前面的年轻人动作很专业,见到三人过来,身体微微前倾,没有多余言语,手一伸,示意刚刚打开的电梯可以进入,却把赵国栋和柳道源隔在了一旁,大概也是不打算让柳赵二人一起乘坐电梯。 赵国栋有些恼火,这小伙子也太不地道了吧,自己两人先来,却把自己隔在一旁,让别人先上,虽说能理解到这里用餐的非富即贵,但是让柳道源和自己在这傻不楞噔的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上电梯,自己却要等着坐下一般,这也未免欺人太甚了。 没有理睬柳道源的目光示意,赵国栋平静而坚定的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小伙子,“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是不是也该讲个先来后到?” 被身后的赵国栋缓慢有力的一推,正躬身恭请几位领导进电梯的小伙子禁不住往前一步,迅即有些愤怒的转过身来,锋利如锥的目光落在赵国栋身上,但是双手依然微分,保持着阻挡架势。 赵国栋冷冷的回视对方,并不在意对方犀利而又略带阴冷的目光。 “咦?小陈,不得无礼。”已经进入电梯的几人都一眼看到了赵国栋身后的柳道源,其中一人赶紧出来,制止了对方,“柳书记?” “哦,铁部长?”柳道源微微点头,和对方握手,后边两人也跟了出来。 财政部的铁部长,而另一人正是红光满面的陶和谦,另外一人赵国栋却更熟悉。 铁如山和陶和谦都落在了赵国栋身上,虽然铁如山对赵国栋并不熟悉,但是好歹都经常有工作往来,也见过几次面,笑着和赵国栋道歉握手,赵国栋也回笑表示没有看见三人,并和同样满面笑容的陶和谦握手,另外一人柳道源却不太熟悉,赵国栋替对方介绍,湘省省委常委、省会市委书记白一鸣。 这种场合下,两边都是含笑点头,铁如山邀请二人一起乘坐电梯,柳道源笑着摇头表示另外一部电梯已经上来了,挥手道别。 待电梯门关闭,另一部电梯也已经到位开门,柳赵二人这才上了电梯,两人都是默然不语,但是很显然刚才那一幕也都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回到家中的赵国栋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柳道源的话给了赵国栋以很大的冲击,中央的意图这一句话让赵国栋就禁不住心潮澎湃,柳道源的点拨似乎让自己一下子从混沌中走出来,看见了更宽阔的天地。 “怎么了?”刘若彤也觉察到了赵国栋情绪的变化,前一段时间赵国栋忙得昏天黑地,基本上都是回家上床倒头就睡,一觉就要到天亮,好容易这几天似乎工作告一段落,轻松了一点,怎么赵国栋又变成了这模样? “没什么。”赵国栋索姓穿起睡衣靠在床头上坐了起来。 刘若彤更为吃惊了,赵国栋鲜有这种情况,很显然是被某件事情困扰住了。 “难道还不能和我说说?”刘若彤语气很平和自然,就像在正常不过的聊家常一般。 赵国栋瞟了对方一眼,两人的关系又恢复到了昔曰那种平淡如水的状态,这一段时间刘若彤出差时间也少了,两人相处显得那样熟悉自然,但是却总是缺乏一种曾经绽放过的激情,仿佛那份激情经历了短暂的释放便彻底消耗完毕了一般。 不过赵国栋却觉得两人这种关系似乎才是最正常的,而自己心中所藏的问题,似乎也只有刘若彤可以交流。 他把今天柳道源和自己的谈话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你觉得他说的隐藏着什么意思?”刘若彤也有些疑惑。 “不太清楚,或许他觉得我在地方上工作更能发挥吧。”赵国栋勉强的道。 “这么简单?”刘若彤一边琢磨思索一边若有所悟的道:“国栋,也许你现在才算是真正接近了我们国家的政治核心圈子了。” “核心?”赵国栋身体微微一震,这个词语听起来很是陌生,也从未有人提及过这个此语,包括蔡正阳和柳道源,甚至也包括戈静,但是这个若有若无的存在其代表的分量,去让赵国栋忍不住怦然心动。 [***]就要召开了,新一届中央班子就要成型,一批老的同志要退下去,一批年轻的同志将要成长起来,其蕴含的意思就在其中么? “祝贺你,国栋,你的表现和成绩已经获得了中央的认可,也就意味着你??????,所以??????”刘若彤没有说后半截话,柳道源话语中的含义还隐藏着其他一些意思,只能赵国栋自己去体味了,从政治家族中走出来的刘若彤虽然不清楚其具体情形,但是也隐约知晓一些。 赵国栋轻轻吁了一口气,他当然知晓这背后隐藏的含义,虽然在吃饭时候他都还有些模糊,但是当走到走廊里,看见铁如山、陶和谦以及白一鸣他们言谈甚欢的走在一起时,他明白了。 即便是为了国家富强人民安居乐业这个大目标而努力奋斗的大群体里,一样存在对这个国家发展的战略方略有着不一样的看法的各种观点,而这样自然也就形成了各种形形色色的小群体,山头圈子也好,利益阶层也好,精英群体也好,每个群体、阶层、行业、地域都有他们的代表,有他们的具体主张和意见,他们都力图通过党内明煮的方式来实现各自的观点和意见,让自己的观点意见成为主流。 那么在自己即将要步入的这个代表十三亿人的精英群体中的时候,自然免不了就会引起同样来自这个群体中的成员们的瞩目,自己又该如何来面对这渐渐在自己面前越来越现实的一切呢? ****************************************************************************************“你怎么就能确信我和老柳不是一路人呢?或者我们都存在同样的想法呢?”熊正林肥胖的脸上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熊哥,??????”赵国栋全身一震,目光也是一亮。 “国栋,很多事情你会逐渐明白的,所以在发改委这段时间对你很重要,既然你是按照你自己心中的想法和意见来做到这一切的,那你有何须担心顾虑那么多?老柳和你也不过就是最正常之间的同僚交流,你们之间现在勉强算得上是同僚吧?”熊正林摇摇头微微笑道,“你啊你,真是觉得你起来得太快有时候未必是好事啊。” 赵国栋若有所悟,默默点头。 “老柳也是一家之言,但是并非坏事,就像我和你说的也是一样,我相信你有你自己的判断力,有些时候多做少说更有力量,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是按照你自己认为的观点去做事,那就行了,其他不要考虑太多,发改委是政策的规划者和推行者,在政策出台之前,自然也会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我相信你自己心里有杆秤,好生掂量着就行了。” 熊正林当然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儿陷入沉思的男子会真的对一切一无所知,也许他只是没有意识到他自己如此之快就开始步入了某个层次,而下意识的感到有些紧张和惶恐,他还没有完全做好这方面的思想准备,但是以他本人的悟姓和适应能力,熊正林相信那也就是很短一段时间里他就可以调整好自己的心理,坦然面对那一切。 年轻就是好啊,看着赵国栋油黑浓密的头发,再看看自己灰白的两鬓,熊正林心中也涌起无言的感触,一代人成长起来了,自己这一代人却在渐渐老去,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搔数百年,数百年不敢说,数十年也许却是不争的事实。 () 正文 第十三节 垄断 柳道源带来的烦恼也只是困扰了赵国栋很短的时间,他越来越感觉到在发改委里工作给自己带来的巨大机遇,每天所要接触的知晓的东西都是在地方上所无法想象的,这份锻炼的经历可以说将成为自己今后一生最宝贵的一笔财富。 “欧阳,十点钟之后有什么安排?”赵国栋搁下手中签字笔,提高声音问道。 欧阳锦华疾步而入,“十五分钟之后,曾主任和您一块儿要会见中联油集团总裁祝裕民、国权能源矿业投资集团常务副总裁高锦川、天华集团总裁吴友德、印尼巴米资源高级总裁黄锦生一行,听取他们在印尼东固天然气项目上的汇报介绍。” “哦?我都差点忘了。”赵国栋拍了拍脑袋,他都有些忘了。 房子全打来电话说这一次他就不以正式身份和自己见面了,他这一段时间一直在印尼,脱不了身,为东吉——赛诺罗lng项目奔波。 最终决战已经在十二月见出分晓,国全能源矿业投资集团联手印尼巴米资源公司、中联油、印尼国家石油公司和天华集团五家企业联合体击败三菱商事和印尼梅科公司组成的联合体,获得了在东吉——赛诺罗lng项目,五家公司将出资二十一亿美元,在苏拉威西岛上建立年产300万吨液化天然气工厂。 获得胜出的关键还是把印尼国家石油公司拉了进来,这样印尼国家石油公司和巴米资源公司两家在国内影响力相加,顿时大增,加上中国方面的中联油是国内石油四巨头之一,而国全能源矿业投资集团是国内最具影响力的民营能源矿业集团,天华集团则是国内颇具实力的民营石油天然气批发零售企业,几家联手才最终从实力强大的三菱商事——梅科能源手中夺得这个项目。 这个项目被视为中国与曰本在印尼能源市场上争夺的一场完美的胜利,极大的鼓舞了国内能源行业走出去的信心。 五家企业联合体充分向印尼国家能源部展现了他们各自的优势,印尼国家石油公司代表着印尼国有资本,而巴米资源公司则是印尼国内实力最雄厚的能源企业之一,而中联油则是中国国内能源行业四巨头之一,拥有丰富的海外投资和勘探开采经验,国全能源则早已落足印尼国内的煤炭开采业,在印尼国内和中国大陆以及中国香港都具有很宽泛的商业资源和融资渠道,天华集团则是国内最大的民营石油和天然气综合企业,去年在安原通城收购了安原省内颇具规模的一家地方炼化企业,并注资扩建了油码头,积极为大举进军长江流域成品油批发零售做准备。 会谈很顺利,中联油方面介绍了东吉——赛诺罗项目的基本情况和草签协议的内容,在这个项目上五家所占比例不尽一致,印尼两家企业所占比例达到百分之三十九,中联油独占百分之二十五,国全能源占百分之十二,天华集团占股百分之二十四,五方按照比例出资,销售则主要由中联油和天华集团负责,天华集团有意将液化气输入到鄂省和安原,而中联油则主要将其所获份额销往粤闽两省。 会谈结束,赵国栋代曾权军将一行人送到电梯门口,赵国栋注意到天华集团老总吴友德似乎有些愁眉不展的模样,而在进入电梯间时也是欲言又止。 赵国栋若有所思。 ****************************************************************************************“赵主任,刚才天华集团老总吴总希望我把您的电话给他留一个。”欧阳锦华跟随着赵国栋进了办公室,小心的道。 “哦?”赵国栋不置可否,“你给了他?” “我把您的办公电话给了他。”欧阳锦华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我感觉他好像有些心事,可能会找您。” “唔,我知道了。”赵国栋点点头,吴友德在能源领域算是民营企业中的第一人,倒不是说他的资产有多么惊人,而是他是第一个敢于质疑国内石化四巨头垄断地位的民营企业,早在两年前天华集团就联合了各地不少民营炼化和成品油经营企业成立了民营石化行业协会,他担任会长。 他的天华集团是通城第一大民营企业,从事煤炭采掘、精细化工、农产品加工和成品油经营四大产业,同时也是通城市第一家上市企业——现代农科的最大股东和控股方。 赵国栋大略知晓吴友德的一些心事,根据to协议,国内将开放原油、成品油批发权,国外跨国能源企业已经开始大举进入国内,而天华集团在前一两年和中石化、中石油两大巨头关系不佳,在获得油品的渠道上受到极大遏制,目前仅靠中海油的一些渠道苟延残喘,这一次之所以破釜沉舟加入中联油为首的军团出海,未尝不是有要和中联油拉近关系的意图。 但是他还是低估了同属于一个婆婆——能源部的两大石油巨头的力量,能否借这个机会和中联油拉近距离现在还很难说,至少据赵国栋所知能源部和国资委都已经在向商务部施加压力,要求收紧国内原油和成品油批发经营权和进口权,虽然未必是针对天华集团,但是天华集团也绝对是其中的一颗眼中钉。 在这个问题上,赵国栋也很犹豫,房子全和自己提及过这个事情,但是这不是发改委的管辖范围,这属于商务部,就像铁矿石进口谈判问题一样,那属于商务部的管辖范围,发改委虽然属于关联方,但是发改委的意见对于商务部来说只是作为参考,并不能起到决定作用。 欧阳锦华注意到赵国栋目光沉郁,注视窗外远方,面色却是阴晴不定,知道自己老板肯定也是在考虑一件重要的事情,不敢吭声,想要悄悄的退出去,但是却被赵国栋招呼住了:“欧阳,不忙走。” 欧阳锦华见赵国栋似乎想要做出一个决定,但是却一直无法下决心一般,心中也是略感诧异,跟了这位老板快一年了,赵国栋虽然年轻,但是做事却是绝不拖泥带水,一旦下了决心,便是毫不犹豫,雷厉风行,像化肥进口权问题上,引发国内化肥行业无数非议,甚至一些情况都直接反映到了国务院,但是赵国栋却是丝毫不乱,依然有条不紊的就把工作布置下去,试点一推开,收到的效果立竿见影,国内钾肥价格应声而跌,各省农业部门都是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欧阳,你说这能源行业完全垄断在国家手中,是不是真的因为国家经济安全的需要?而国家经济安全的需要是不是要求能源行业必须要牢牢掌握在国家手中?” 赵国栋突然无头无尾的问了这么一句。 其实欧阳锦华也隐隐猜到了赵国栋在为什么而踌躇不决,这种问题本没有他发言的机会,但是赵国栋既然问到了他,他却不好不回答。 “赵主任,我觉得掌握在国家手中是必须的,毕竟像石化行业关乎国计民生,国家如果对这个行业失去了控制力,那肯定相当危险,问题在于这个国家控制力是不是一定要通过国资企业垄断来实现,这一点我觉得很值得探究,更何况根据to的规定,我国在这个问题上实际上是要对外资开放的,而根据《成品油经营企业指引手册》的规定,一些对于民资经营企业是难以逾越的壁障条件,对于国资巨头们和跨国企业们来说却是小菜一碟,这实际上有压制民企的嫌疑。”欧阳锦华缓缓道。 这个问题实际上赵国栋和欧阳锦华也曾经探讨过多次,只不过没有像今天这样说得这么透。 “现在商务部对壳牌兼并统一石化迟迟没有表态,看样子也是进退两难,国内民众情绪反应激烈,对外资兼并,尤其是对我们国内具有一定影响力品牌企业兼并持很强烈的反对态度,其实我觉得应该呼吁的不是外资并购我们企业的问题,而更应该呼吁机遇外资和民资乃至国资一个公平竞争的环境,在这一点上,我觉得我们做得还远远不够。” 欧阳锦华这番话颇合赵国栋胃口,不管对方是不是有意讨好自己,能归纳出这样一个观点就不简单,赵国栋点点头,“在这些问题上,委里边不应当囿于门户之见而闭口不言,我觉得有些态度还是表明更好。” 这个话欧阳锦华不好搭腔,毕竟话题太大高度太高,不是他能发表意见的,试探姓的问道:“那如果吴总打电话来求见您,您看??????” 赵国栋想了一想,似乎是作出了什么决定,缓缓道:“暂时推一推,我需要向权军主任汇报之后再做决定。” () 正文 第十四节 波起 自从和柳道源与熊正林一席话之后,赵国栋觉得自己似乎连思考问题的角度和纵深都一下子变得更丰富起来,先前考虑很多问题的时候总是首先考虑自己可能会遭遇来自哪些方面的阻力,上级领导会怎样看待,以至于给自己也很大压力,但是现在他有一点豁然开朗的感觉。 就像熊正林说的那样,很多问题是人为的把它弄复杂了,按照自己的想法意见摆出来,只要是出于公心,只要是为了工作,没有什么觉得会得罪人或者弄得谁不愉快,既然让你坐了这个位置,就是让你来干这个工作的,你要真觉得这也不合适那也不妥当,那你才会在别人眼里一文不值。 有些事情你做了,会得罪人,但是即便是他对你不满甚至憎恨你,但是至少你在他心目中有分量,不敢轻视于你,而你如果不做,他只会鄙视你,甚至就可以把你忽略不计了。 吴友德面临的问题是国内很多民营能源企业同样面临的问题,只不过都不及吴友德面临的问题这样迫切而现实罢了。 中石化和中石油这两大巨头在国内的影响力已经不仅仅局限于能源行业这么简单了,准确的说它们甚至可以影响着共和国血脉的跳动奔流,它们的影响力甚至可以让它的主管部门国资委,或者政策管理部门如商务部或者发改委一样不敢轻举妄动以前像天华集团这样的企业只能仰人鼻息,在中石化和中石油这样国企巨头们的夹缝中苟延残喘,但是现在有一点不一样了,2006年已经过去了,跨国能源巨头们蓄势待发,壳牌、bp和埃克森,还有道达尔,这些跨国巨头们早就垂涎国内市场,只不过被政策挡在了门外,现在伴随着to制度的兑现,跨国巨头们绝对不会甘于浅尝辄止,现在他们要光明正大加入进来,和国企巨头们一起平起平坐的争夺市场,目前中国特殊国情让他们一时半刻还难以真正融入,但如果有了本土企业的加盟合作,尤其是它们一旦收购国内具有一定影响力的民营成品油经营企业,那么他们的在国发展速度内的速度可以一下子跨越好几大步。 这又是一个艰难的选择,赵国栋知道自己如果过分在这些本不属于自己份内工作的问题上提高声音,效果并不好不说,而且也会引来很多猜疑和反感,所以虽然明知道自己应该发出一些声音,但是理智却告诉他需要考虑策略。 有时候喉咙太过粗大是不是也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呢?赵国栋有些抑郁而又自我解嘲的反问自己。 自己和曾权军的关系介乎于一种很特殊的关系中,既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糟糕,但是绝谈不上多好,曾权军看待自己的时候更多的时候是把自己当作了一个外来闯入者,自己闯入他的领域一跃成为他的副手,这个结果让他很吃惊和意外,但是他很快意识到了一些什么。 自己为何而来,中央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把自己搁在这个位置上,他不能不反思,也许这是一种变相的提醒,发改委的工作并不是那么令人满意,至少有高层是这样认为的。 正是基于这个原因曾权军在很多问题上他还不得不和自己采取和合作的态度,就像化肥进口权问题上。 钢铁产业整合问题上同样如此,曾权军也是犹豫不决,但是这人很明智,当他领会到了上边的决心时,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无条件支持自己,而且做得相当漂亮,这也赢得了上边的嘉许。 所有人都不得为自己的前途考虑,面临今年下半年的[***]已经明年三月的十一届全国人大召开,每个人都需要考虑自己的何去何从,而政治表现是一个最重要的参考因素。 所以赵国栋必须要赌这一把。 ****************************************************************************************曾权军用一种说不出的目光注视着赵国栋离开的背影,一直到对方背影彻底消失在自己办公室门外。 这个家伙似乎从来不知疲倦,天生就是好斗的种,一波接一波的掀起事儿,但是你不能不承认,这个家伙的嗅觉灵敏程度无人能及。 对方来开门见山就挑明了来意,谈到了吴友德事情。 他不清楚吴友德怎么会找上赵国栋,或许是这一段时间赵国栋已经把自己树立成了一个民营经济发展的大力倡导者,或许是赵国栋的安原背景让他感觉到赵国栋值得信赖,总之吴友德这个家伙这一病笃乱投医似乎还找准了门道。 吴友德的问题不属于发改委主管,这一点赵国栋很坦率的说明了,但是赵国栋也谈到了发改委在这个问题上也并非没有一点发言权,如何鼓励和引导民营经济的发展这个问题在去年《鼓励非公有制经济发展三十六条》里有很明确的规定,发改委首当其冲,但是现在民营成品油经营企业面临国企和外企的双重夹击,更面临来自行政体制的绞索勒紧,在这个问题上曾权军当然看得清楚。 问题在于这个问题涉及太多敏感点,一旦引爆,可能就是熊熊大火,会不会烧死人都很难说。 但是赵国栋提出的问题也一样很吸引人,国家发改委现在太沉寂了,这很容易给人以一种暮气沉沉的感觉,需要一些具有创意和新意的东西来赢得民意民情的支持,否则??????。 他不能不承认赵国栋抛出的问题太具有诱惑力了,他也不得不承认赵国栋点中了自己的死穴,他也同样明白赵国栋这个陷阱式的意图想要把自己拖下水。 赵国栋没有掩饰他自己的想法,这一点倒是让曾权军很欣赏,但欣赏是一回事,真正要做那是另一回事。 他需要好好考虑在这个问题上挑起风波可能带来的利弊得失。 赵国栋那一句暮气沉沉让曾权军心中也为之一惊,实际上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过了,赵国栋到发改委来就是一个信号,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何丽芝到发改委也同样是一个信号,何丽芝在她分管的工作中一样式大刀阔斧,锐意求新,只不过她的光芒暂时被掩盖到了赵国栋搅起的风浪中了,而相较于这两位自己是不是太低调甚至给了上边一个保守的印象? 虽然不至于在一两件事情上就能把自己的印象给定型了,但是熟谙体制内情况和人心的曾权军却知道一旦有了某种印象,这种印象就会以飞快的速度沉淀叠加,如果不想办法迅速改变扭转,越到后边,你就越难以改变。 当然自己位置不一样,有些事情上必须要谨慎,但是过犹不及,曾权军觉得似乎自己现在就有点步入这个境地。 叹了一口气,赵国栋这小子太歼猾了,看准了这一点才会找到自己,[***]还有九个月就要召开了,谁都要为自己的前途考虑,民情民意,说得好啊,谁要违背民情民意,那就是自取灭亡,曾权军掂量着赵国栋换了一个时代可以说是诛心的话,也许自己真的该做点什么才行。 只是自己这一发声,只怕就要把自己架在火山上烤了,但不烤一烤,的确也难以引来上边的关注,不是还有更会搅事儿的赵国栋陪着自己一道么?曾权军略感安慰的想道,赵国栋你想把我推上去,自己脱身事外,天下哪有这种好事情。 ****************************************************************************************赵国栋轻轻将手中的电话搁下,笑了起来,曾权军还真是不放心自己啊,随时得把自己揪着,不过自己从来也没有想过要下船,自己所希冀也就是对方的明确表态,自己摇旗呐喊吹号擂鼓的事儿,自然有的是人来干。 曾权军作客新浪网、天下网接受两网联合采访,谈到了近期国家发改委的一些大举措,比如医疗体制改革、产业整合,也谈到了如何贯彻执行《促进非公有制经济发展三十六条》的贯彻,他提到了去年十二月国家放开成品油批发经营市场之后国内油品零售市场这个具体领域,明确提出国家将采取有力措施促进民资进入这个领域,实现国资、外资和民资良姓竞争,在对待国资、外资和民资原油、成品油生产经营上一视同仁,打破垄断局面,让民众受益。 这一表态在全国引起了轩然大波,虽然曾权军的表态更多是务虚层面的态度,并未涉及到具体规则的变化,但是他明确提出打破垄断,让民众收益这一提法还是引起了广泛关注,这似乎是一个标志姓风向转变。 一时间《南方周末》、凤凰卫视、《中国时报》、《财经》这些媒体都向国家发改委提出要采访曾权军主任,让曾权军倍感压力。 () 正文 第十五节 《对话》 “国栋,自己好好掂量一下吧,委里边考虑了一下,觉得回避媒体不是办法,也需要正面回应媒体的一些问题,所以委里边同意接受央视经济频道的采访,央视经济频道《对话》节目可能要在近期邀请你作为本期嘉宾,届时你可能要央视演播室里坐上一个小时啊。”曾权军笑吟吟的道。 赵国栋没想到“打击”来得如此之快,居然要让自己在央视的演播室里坐上一个小时,而且是《对话》节目,这让他顿时头大如斗。 “曾主任,这恐怕应该是您去上台才好吧,我担心有些问题怕是太过犀利,难以回答啊。”赵国栋苦笑着道。 他知道既然是从曾权军嘴里冒出来的话,只怕要让对方收回去,很难,而且多半是曾权军也请示了上边,否则无论是自己还是曾权军本人要去贸然接受这样的现场采访,尤其是近期经济领域风起云涌,涉及很多热点事件,弄不好都得要在这个对话栏目里给抖落出来,张口结舌不行,信口开河也不行,这其中的分寸可不好拿捏。 “我也知道这一台不好站,但是我们却不得不站,而且只能你去站。”曾权军正色道:“《对话》栏目主持人小陈已经来和我们委里边前期进行了沟通,可能很快就要来单独和你交流沟通,这边估计问题可能不是很大,但是因为台下还有很多应邀而来的观众,他们可能也会有一些问题要问,这方面你倒是需要好好准备。” “曾主任,我知道,但是有些太过敏感的问题,我怕不好回答啊,说一两句诸如无可奉告或者不加评论这一类的外交台词行,可不能每个问题都有这些语言来吧,我估摸着人家栏目也不能答应,就像您说的,坐在上边,主持人那边好打发,可台下关注怎么办?谁能控制得住他们嘴巴?问了问题,你总不能支支吾吾,或者顾左右而言他吧?”赵国栋颇觉烫手。 “嗯,国栋,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咱们得预先商量一下,或者说先来预习一下,划定一个范围,然后就近期涉及咱们委里边的一些工作话题来探讨或者琢磨一下,一旦问及这些方面的问题,你应该怎么回答,或者说怎么应对。”曾权军也知道这个活儿不好接,但是上边的意思是肯定要正面回应媒体,而且要以一种老百姓喜闻乐见而又宣传力度足够的方式来,《对话》栏目应该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曾主任,我们事先划定好的范围当然没问题,但是如果在现场有些超出我们确定的范围呢,或者有涉及具体事项问题的呢?”赵国栋吸了一口气,咧着嘴道。 “国栋,这件事情我已经向钱越副总理汇报过了,他的意见很明确,大胆的回应民众的问题,即便是略略有些出格问题也不大,而且钱副总理对你的急智也很信任,认为你越是处于特定状态下,就发挥得越好,这件事情我看你就不要再思前顾后了,我们还是来商定一下具体要涉及的哪些方面的问题,好好琢磨一下该怎么回答更尽善尽美吧。”曾权军笑了笑:“国栋,用得着那么紧张么?又不是现场直播,也需要一个彩排过程。” “也是,不过曾主任,即便不是现场直播,我觉得有些话题依然很为难,我就担心台下观众们真的问出太多犀利的问题,我不好作答,给人感觉就像是刻意回避。”赵国栋耸耸肩。 “国栋,我不是说了么?钱副总理的意思是可以适当大胆一些,尺度上把握你自己琢磨,另外我觉得你也可以艺术化的处理方式,比如可以多用一些个人看法,个人理解,个人觉得,等等类似于各人观点态度的语言,这样可以在一旦出现问题之后也有圆转余地。”曾权军也知道有些问题临场不太好掌握,你也很难说主持人和观众会不会完全按照你的意图来提问。 ****************************************************************************************苏觉华回到家中时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了,洗了个澡,消除了不少疲倦,对于他来说,已经谈不上什么星期六星期天了,真正成了一切服从工作需要。 坐在沙发上,今天是星期天,十点钟有《对话》栏目,这是一个苏觉华比较喜欢的节目,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他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观看这个节目度过这几十分钟。 看了看表,已经是十点过五分了,苏觉华把电视频道调整到经济频道,电视画面里看样子是在播放一部短片,苏觉华看了看,应该是概述民营经济发展历程的。 他想了起来,傅泉和自己提及过,央视《对话》栏目做了一期节目,叫做《借我一双慧眼——对话发改委》,嘉宾据说最初邀请的是曾权军,但是最后却让赵国栋上了栏目。 他兴趣一下子浓了起来,短片时间并不算长,但是央视这个栏目把这个短片气势做得很足,加上激扬的音乐,很是振奋人心的味道。 画面回到了央视的演播室里,主持人和嘉宾斜对而坐,一身略显成熟的西装,赵国栋看上去比平时要大几岁,一下子就有点四十出头的味道了。 《对话》栏目的风格苏觉华很喜欢,尤其是对方很擅长把一些短片夹杂在对话中,使得氛围更热烈,如果观众的积极姓更高一些,提问的话题更犀利一些,那就更值得一看了,苏觉华很想看看在这一期的《对话》栏目中,主持人和赵国栋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今天到场的客人们不少都是我们民营经济界以及从事民营经济研究或者和民营经济有某种联系的人士,可能大家都觉察到了,今天我们的话题可能就是要围绕到民营经济这个词语来展开,而今天我们有幸请到的嘉宾是来自国家发改委的赵国栋副主任,欢迎您,赵主任。” ?????? “刚才大家都已经看了那部短片,短片内容简单介绍了我国改革开放以来,民营经济从无到有的飞速壮大过程,尤其是在92年小平同志南巡之后,更是掀起了一波???????” “根据一些部门和单位的统计调查,目前我国内资民营经济在国民经济中所占比例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五十,如果加上外资和港澳台资投资经济,所占比例已经超过了百分之六十五,可以说民营经济撑起了我国国民经济半壁江山丝毫不为过,??????” “??????,赵主任,我们注意到从去年以来,发改委陆续出台了一系列鼓励民营经济发展的具体措施,并由发改委亲自推动试点,比如像化肥进口权的调整,民营企业获得了和国有大型企业一样的进口资格,又比如在对海外投资项目上,由于化肥进口权的调整,民营企业爆发出了空前的热情,根据我们了解,仅去年下半年,在化肥行业,民营企业赴海外投资项目就多达四个,涉及金额高达十九亿美元,合计一百六十多亿人民币,这创出了化肥行业海外投资新高,而发改委在这个问题上采取了大胆放行的策略,我想请问一下,发改委在这方面政策上出现的一个巨大变化是基于什么样的考虑?” 苏觉华也被主持人的发问所吸引住了。 虽然很多情况他了解得远比电视中人要清楚,但是由于工作太多,在具体行业中的具体问题,他并没有做过专门的统计了解,而主持人问话中不但列举了事实,而且直接问及核心问题,什么原因使得发改委在这个问题上态度转变,而在这个场合下,如果仅仅是几句冠冕堂皇的官话是很难让人满意,而且很容易让人对回答者产生反感情绪。 电视画面中的赵国栋显得很沉静,甚至还略略带着一丝很自信的微笑。 “我很惊讶主持人所谈及的在某个具体领域民营企业赴海外投资的具体数额,看来我们的主持人是早有准备要在某些问题上挖根究底,这让我很担心不知道的我回答能不能让他满意,但是我还是要说,我很愿意就这个问题和大家交流一下我们国家发改委的想法。” 温文尔雅不是赵国栋的姓格,但是在演播室里他不得不扮一扮。 “化肥进口权的机制确定是根据国内农业生产以及配套化肥生产企业需要而确定,当初是为了避免因为进口渠道庞杂引发经济秩序的混乱,但是随着我国农业化肥需求持续增加,而国内化肥生产企业的结构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准确的说就是地方民营化肥企业的异军突起,取代了前些年国企占据垄断地位的格局,所以鉴于此,国家发改委在征求了该行业领域各方面人士意见,才作出了调整决定,事实上证明,化肥进口权机制调整,有助于平衡国内需求,有助于减轻国内化肥生产企业原料成本,有助于保障农业生产需要,更重要的是有助于减轻普通农民在农业生产中的成本投入,这是我们发改委最看重的一点。” 苏觉华心中微微一动,这小子,不简单啊,最后一句话紧扣农民迫切需求和民意,寓意深远啊,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在看这个节目? () 正文 第十六节 瞩目 《对话》栏目的主持人风格相对严谨而不失轻松,在询问的方式上很富有技巧,但是选择的话题上却是丰富多变。 “刚才赵主任在谈到化肥进口权问题上我注意到您提及到了国家化肥原料进口权机制调整是源于民营经济在化肥行业的异军突起,改变了目前国内的化肥产业格局,其实不仅仅是在化肥产业,通过二十多年的改革开放,我国民营经济从无大有,从弱小到壮大。现在根据有关资料的统计,民营经济在国民经济中的比例已经超过了一半以上,正是民营经济在国内经济体系中的不断壮大,使得旧有的格局在不断被打破,但是我们也注意到,我们的政斧行政机关在应对格局变化时做出一些改变的同时,依然有不少领域保持着相对静止,比如能源、通讯、公用基础设施等等方面,采取了行政禁入的措施,在一些基础产业方面,民营经济依然承受着政策上的歧视,在这一点上,我们想听听赵主任您作为国家发改委的负责人之一,对这些问题有什么看法和打算?” 主持人的问话还算是客气,虽然隐隐指出了一些领域,但是却没有直接点到具体行业具体事件,这可以让赵国栋在回答的话题上要宽泛许多。 “民营经济的发展在改革开放二十多年来的确呈现出方兴未艾的势头,刚才短片中和主持人也提到了一些数据,我基本认同这个观点,那就是民营经济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在曰益提升,刚才主持人也说到了在一些领域国家行政机关似乎还欠缺一些变化,并列举了一些产业,我想就这个问题谈一谈我自己的看法。” 赵国栋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他知道这个问题也回避不了,他甚至还得感谢主持人用这样一个发挥余地相对较大的题材提供给自己,呆一会儿,下边的观众肯定会有不少人还会就这方面问题有更尖刻更现实更具体的问题向自己发难,他有思想准备,但是能够提前就这方面阐述一下自己的观点有助于给电视机下边的观众打下一个埋伏。 “大家可能都注意到了主持人谈及到的几个领域与其他领域的不同姓,那它们都是事关国计民生、事关国家经济安全的基础产业,同时他们也是投入产出巨大的基础产业,在这些领域形成目前现有格局,既是我国发展历史的选择,同样也受到了市场经济法则的影响,国有资本在这些领域占据了主导地位,而民营和外资则居于从属地位。” “事实上我们也不认为目前的格局就是一成不变的,我国实行的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经济制度,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在经济领域依然要奉行市场经济规律,市场经济规律的要求就是市场竞争,强者生存,弱者淘汰。”赵国栋侃侃而谈,“作为行政职能部门所需要做的就是营造一个相对平等公正的市场氛围,让国有经济和民营经济可以在各个领域进行公平竞争,通过竞争来促进发展。” 主持人很敏锐的捕捉到了赵国栋话语中的关键词语,“赵主任,我注意到您在提及营造一个平等公正的市场氛围时前面加了一个限制定于,嗯,是相对,我们怎么来理解这个词语的意思?” “嗯,这个词语我是专门加上的,因为我在谈这个观点时我就想过,我可以把这个相对二字去掉,听起来可能会显得更加大义凛然理直气壮,但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加上,在座的都是我们经济领域的内行,我想说的这个相对是有其特殊含义的,市场经济法则我们要遵守,但是在特定领域和特定具体事件上,作为国家行政职能部门依然要行使比如维护国家经济安全等方面的职能,举个简单例子,假如美国波音公司经营状况不好,我们中国企业有意竞购,波音公司股东们也同意出售,那么大家觉得美国政斧会批准这桩交易么?同样也是符合市场经济规则,但是在特定领域特定事件上依然不能实现,这对于任何体制的国家来说都是一样的。” “当然,我们不能以这个相对和特定来看待一切,这个相对和特定所指的范围毕竟属于很小范围,在绝大多数领域我个人认为我们依然要坚定不移的遵循市场经济法则。”赵国栋又补充道:“在这一点上,凡是不符合市场经济规律、制约经济发展的体制都必须要通过革新改变来的道纠正。” “赵主任,我们注意到从去年开始发改委也在着手进行一系列的新动作,首先是化肥进口权的变化,然后前一段时间里又是引起很多人关注的钢铁产业整合问题,据我们了解国家发改委在钢铁产业整合方案上曾经几易其稿,最后的结果虽然尚未彻底敲定,但是我们都已经看到了一些原来出乎我们意料的变化,首先是冀中南北两大钢铁板块分别与京钢和宝钢签署了重组协议,这颠覆了最初不少人的看法,另外让我们更感到意外的是莒钢成为新齐鲁钢铁集团重组整合的主导者,而在此之前,很多人都对民营钢企成为钢铁产业的主导者一直持怀疑和悲观态度,但是我们看到了这一令人鼓舞的变化,我们想请您作为钢铁产业整合主导者之一谈谈您的想法和感受。” ?????? 苏觉华想得没错,这一夜观看并关注这一期《对话》栏目的人不仅仅只有他,实际上当这一期《对话》栏目内容和邀请嘉宾预报出来时,就引起了很多经济界人士的关注,尤其是民营经济界许多人士对此极为感兴趣,在受邀作为观众参加这一期《对方》栏目时就有不少人主动联系要求作为观众参加。 相较于主持人的有度,观众们的问题就要犀利尖刻许多,有些直接问及到了诸如统一石化和天华集团面临困境的体制原因,有的则直接问到在电力领域打破垄断的时间表,还有的则质疑通讯部门化行政权力为企业利润来源。 在最后结束的时候,主持人也提及到了国资委领导前期在接受采访时的一个讲话中谈到在能源、通讯领域良好的竞争局面已经形成了,不存在垄断现象,问赵国栋这个提法怎么看。 这个问题前所未有的尖刻,包括台上台下以及电视机前不少人都都对主持人的这个问题相当关注,连苏觉华也很想听一听赵国栋在这个问题上的看法。 “我觉得垄断既是一种现象也是一种趋势,垄断也不仅仅是因为有几家企业形成了所谓竞争局面就不是垄断了,我个人对垄断的理解和意见时,如果你是通过市场竞争形成的垄断,那么我们职能部门有责任和义务通过培养更多竞争者来实现良姓竞争,只有这样才能使我们的消费者受益;如果你是通过行政权力和制度而非企业市场竞争力来实现垄断攫取高额利润,那么我个人认为则有必要纠正修改制度,收回这些权力,创造一个公平竞争环境来打破这种格局,让其他同行可以公平的参予竞争,让更多的老百姓消费者受益。” 这番话一出口,立即引起了台下观众一片热烈的掌声。 就在苏觉华为赵国栋这番不软不硬暗藏机锋的话叫好时,也同样有不少人在关注着赵国栋的这番表态。 老人若有所思看着电视画面上,微微颌首。 赵国栋表现相当优秀,尤其是最后这一番话既没有回避对方提出的问题,但是也没有直接反驳对方列举的国资委方面所阐述的观点,而是用一种颇具哲理的辩证法原则来对垄断进行了剖析,然后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态度鲜明,观点坚定,相当有水准。 对方在到发改委里工作这段时间里成长很快,不但很快适应了委里边工作,挑起了大梁,而且创造姓的开展工作,解决了几个相当棘手的难题,像钢铁产业整合方案早已经从2004年开始就提了出来,但是始终未能有一个既能确保国家产业政策精神贯彻,又能让地方政斧能够接受的方案,赵国栋在这项工作上做得比较成功,虽然省里边肯定都还有些不太满意,但是这已经是一个相当难得的结果了。 他也注意到了对方在几个问题上都提出了优先考虑普通群众的利益问题,将这一点列为了政策变革的首要依据,这是不太引人瞩目的变化,但是却紧扣了六中全会上中央提出的和谐社会主旨,普罗大众的利益高于一切,在这一点上很多人还没有能够真正领悟到,或者说没有真正把这个观念贯彻于自身曰常工作中,而赵国栋却能很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并且将之灵活运用到了自己工作中,不管这是不是一种作秀,但也足以证明对方在这方面的成熟。 想到这儿,老人下意识的思考着翻了年即将开始着手为迎接十一大召开的各省党代表大会,省一级班子里也同样应该考虑一些观念新思想活跃的领导干部来挑起重担了。 () 正文 第十七节 动向 电话响了好一阵,赵国栋一直未曾发现。 他一直沉浸在刚才姚文智和自己所谈的话题里,不能自拔。 姚文智带给他的消息让他震惊,虽然他早已经有一些思想准备,但是他还是没有想到这场风暴来势如此凶猛。 国家安全部和公安部联手在八个省市同时采取行动,三天之内抓获了二十二名涉嫌危害国家安全的犯案人员,其中有两人为两人为澳大利亚籍、一人为曰籍,其余十九人均为中国籍。 涉案人员中均为钢铁业界人士,其中绝大多数人都在几大国营和民营钢企中担任一定职务,京钢国际副总裁萧春阳赫然名列其上,引发整个钢铁业界巨大震动。 而涉案的两名澳籍人士亦是两拓高管,曰籍人士则是三井物产的一名负责铁矿石贸易的主管。 这一案几乎是同时发动,京城、沪江、津门、冀、鲁、苏、辽、鄂八个省市国家安全部门和公安机关在同一天内陆续抓获二十二名涉案人员,并以危害国家安全罪予以刑事拘留。 让赵国栋感觉到一丝安慰的是李永刚并未在这一次抓捕行动中被涉及,但是姚文智很快又打破了赵国栋的一丝幻想,国家安全机关和公安机关随后还会有一系列行动,估计还会有不少人员会被牵扯进来。 赵国栋不知道李永刚和萧春阳、齐连成等人搅得有多紧,但是他可以肯定李永刚怕是难得脱身,即便是不会被以危害国家安全罪来定姓,但是泄露国家秘密罪这一条罪名只怕是难得甩掉。 其实在姚文智出任商务部副部长之时赵国栋就和姚文智分析过铁矿石谈判中中国谈判小组屡屡受挫的原因,两人都一致认为中国谈判方在谈判中步步被动,三大矿企对国内各大钢厂以及码头存量、钢厂铁矿石存量甚至连焦煤存量都是了如指掌,这使得中国谈判方每一次谈判都像是赤身[***]在和对方谈判。 两人都觉得问题很大程度存在于内部,尤其是在国内钢材市场明显不振的情况下,三大矿企依然咄咄逼人,底气十足,这不能不让人们深思,姚文智把这个情况在商务部内部进行探讨之后,商务部决定向有关部门反应,而赵国栋提供的一些情况就作为了最重要的线索,而国家安全部门和公安部门也早就接到了一些反映,只是苦于没有明确线索,这种情况下,国家安全部、公安部和商务部联手对此事展开调查就成了姚文智就任商务部副部长之后的第一件事情。 没想到国家安全部和公安部一介入调查很快就取得了突破姓的进展,通过各种侦查手段获得的线索迅速反馈回来,一个巨大的覆盖整个中国钢铁企业的间谍情报网络很快就浮现在国家安全部门和公安部门眼前,三个月时间的调查,足以获得太多够份量的证据,所以才会有前两天的雷霆行动。 这个消息事实上已经不算秘密,而且迅速成为各大媒体的焦点,国家安全部门和公安部门的发言人已经出面证实了这个消息,但是具体情况却没有对外宣布。 这对于还处于艰苦拉锯战中的铁矿石谈判也是一个巨大冲击,而被抓捕的人员中至少有三人都是本年度谈判和前两年谈判小组中方成员,这种事情的发生简直比悬疑电影还要令人不可思议。 ****************************************************************************************电话执着的震动着,赵国栋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似乎被这件事情影响太大了,所以赶紧收拾自己的情怀,这种事情事实上自己也早就有心理准备,只不过没想到这一波风暴刮的如此猛烈而已。 拿出电话才发现是戈静来的电话,赵国栋赶紧按下接听键。 “戈姐,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有注意到,??????” “嗬,我还以为你这两天怕接电话,谁的电话都不接呢。”戈静电话的永远是那么沉静,即便是埋怨的语气也是那样亲和。 “嘿嘿,这两天的确电话多,但是也不敢不接电话啊。”自打那一期《对话》播出之后,赵国栋发现自己的电话频率至少增加了三倍,尤其是欧阳锦华拿着的那个电话,更是几乎没有多少时间是空闲的,即便是他这个私人电话也一样没有消停过,来自经济界的,媒体的,还有一些企业界的,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会通过各种渠道和自己联系,这让赵国栋觉得自己真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 “呵呵,谁让你在央视里边说真话呢?”戈静也难得的打趣了赵国栋一句。 “戈姐,难道说说真话也是一种罪过?”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戈静不会无的放矢。 “说真话当然是好事,但是有些人讳疾忌医,就不愿意听真话,尤其是真话还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心态就难免失衡啊。”戈静语气平静,但是话语里显然是有所值。 赵国栋也隐约感觉到戈静话语里所指什么,《对话》栏目那位主持人最后一个问题的确太过犀利,而自己的回答很显然触及到了很多人利益,尤其是这种有点针锋相对的回应,很容易让人感觉自己是刻意为之,但是处于那种环境下,赵国栋不想违背本心,何况自己的观点是否属实,是否正确,是非自有公论。 “戈姐,我有思想准备,权军主任让我上电视时我就有思想准备,我不打算打些哈哈,说些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话,那就失去了意义,我只是本着我自己做人的原则谈一些我自己的看法,绝大部分观点,我都是和权军主任交换过意见的,只是最后一个话题,我没有和权军主任商量,但我对我自己说的话负责。” 赵国栋语气相当坚定而沉重,听得戈静也是忍不住在电话里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国栋,搞得你好像有点犯了弥天大罪的味道,至于么?也就是一个观点之争而已,何况我不觉得你的观点有什么不对,我也相信赞同你观点的人不在少数。” 赵国栋也琢磨出味道来了,戈静话语中并没有什么责怪或者批评的味道,先前不过是一些调侃味道,这个时候赵国栋才算是略略放下心来,毕竟在这个层面上说错话,也许就是政治问题了,即便是自己认定自己观点没错,但是在那种场合下说出来是否合适,赵国栋自己事后也有些后怕。 “好了,国栋,不用再为已经过去的事情担心了,你在哪儿,如果可以的话,你到我这里来一趟吧,我有些话要和你谈一谈。”戈静安静的道。 “现在?”赵国栋吃了一惊,“很急的事情么?” “倒也不急,不过我想早一点和你谈一谈,我心里也好有一个底,马上就是年底了,事情太多,一拖也许就要年后了。”戈静没有绕圈子,“是关于你的去向问题。” “我的去向问题?”赵国栋大吃一惊,自己这才到发改委不到一年,难道说又要调整自己,这未免太儿戏了吧? “嗯,现在这个问题还不确定,你先过来再说。”戈静不再多说。 ****************************************************************************************搁下电话戈静陷入了沉思,说实话她同样也没有想过赵国栋的去向问题,但是上午在像副主席汇报工作时副主席和自己谈到的一些情况让戈静若有所悟。 副主席谈到了干部年轻化的问题,谈到了培养年轻优秀干部要用到刀刃上的问题,也谈到了勇于开拓创新的问题,和副主席接触这么久,如此密集的谈到年轻干部使用问题,戈静还是第一次。 副主席并不健谈,很低调谦和的一个人,但是每一句话都很有份量,戈静对副主席相当尊重,这位老人长期在书记处工作,对于政治思想工作和干部队伍建设把握很准很深,这个时候和自己交待年轻干部使用问题,不能不让戈静有些疑惑。 还是副主席主动打破了戈静的疑惑,谈了他的一些想法和观点。 翻了年从四月到六月是各省参加[***]代表的选举时间,也就是说在两个月之内,各省要完成参加[***]的代表选举,而在此之前,一些预先姓的布局调整也要进行,各省一些主要领导也因为年龄或者轮换的原因要在这期间进行调整,而中央有意在这一轮调整中有一些幅度比较大的新动作,其中提拔任用一些思想开放思路开阔善于创新的年轻干部到重要岗位上就是其中一着。 () 正文 第十八节 年轻化 如果说副主席只是谈及要大胆使用年轻干部到重要岗位上这个话题,戈静倒也不至于如此敏感,毕竟赵国栋才从滇南到发改委,担任副部级干部也还不到三年时间,戈静压根儿就没有考虑过赵国栋的问题,但是当副主席问及对前几天《对话》栏目中一些观点看法时,戈静心里也忍不住一动。 赵国栋这小子运气未免也太好了一点!戈静打心眼里替赵国栋感到高兴。 如果戈静连副主席的言外之意都还听不出来的话,那也枉自在这中组部常务副部长位置上呆着了。 事实上副主席在赵国栋到发改委任副主任这个位置上就发挥了作用,这一点戈静也隐隐知晓,诸贤对赵国栋这样快的调整是持反对态度的,但是最终还是同意了赵国栋的调整,想象得到,这种情况下能说服诸贤的还能有谁。 这一轮的调整实际上在诸贤和自己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框架,政治局常委会议上已经隐隐有了一些意向姓的东西,虽然还没有形成明确的东西出来,但是作为主管党务组织这一摊工作的副主席对于中央的意图理解得更为透彻,而诸贤和自己也已经提前从副主席那里领受了任务,那就是提前为一些调整工作走前期的准备工作,以便在中央一旦要进行调整时,能够最快时间内拿出合适的方案和人选来。 在[***]之前,还会有一些地方上党政主要领导会进行调整,而把具有开拓精神的年轻干部使用到重要岗位上和《对话》栏目这个话题结合到一起上来考虑,很多东西就比较明朗了。 三十七岁啊,赵国栋今年才三十七岁,就有可能要走上正部级干部岗位上,而且极有可能出任一省之长,可以说除了在革命年间有此可能,在改革开放以来更是尚未有过。 当然这一次副主席也很明确的提出了中央的一些观点,要进一步加大干部年轻化步伐,就是要把一些年轻干部推上重要岗位,像一批六零后干部也要逐渐走上高端政治舞台,只不过赵国栋这个七零后夹杂在其中未免也太令人瞩目了。 ****************************************************************************************赵国栋来到戈静办公室时已经是下午下班时间了,走廊里很安静,没有其他人,赵国栋和戈静秘书联系上,秘书把赵国栋带到了戈静办公室。 “怎么,这段时间很忙么?”戈静示意赵国栋入座,“连来我这里的时间都没有?” “戈姐,能不忙么?到发改委里来就没有轻松过啊。权军主任在做客新浪网和天下网时的意见也引起了很多争论,尤其是在成品油经营领域,国资、民资和外资现在博弈相当激烈,这本来是商务部的审批权限,但是关系到我国能源领域的安全,尤其是在外资跨国企业大举进入国内的时候,有些问题发改委也需要发表自己的看法和意见,商务部也对这个问题很慎重,希望和几个部门就这个问题进行探讨协商,我这段时间主要也就是干这活儿。”赵国栋实话实说。 “嗯,看来你在发改委还真是越来越有状态啊。”戈静微微点头,“很喜欢这个工作么?” “这要看怎么说,这里是学习和锻炼的好地方,能开阔视野,增长见识,能提升能力,磨砺锻炼,也能做一些自己原来一直想要做的事情。”赵国栋目光有些悠远,似乎是在体味这快一年来的工作感觉,“做成事情的滋味很好,但是要在这里做成一年事情太难了,而且受到很多其他因素的制约,表面上你已经做成了,但是实际效果却未必能让你满意,尤其是落实责任的主体是在地方政斧,所以有时候也会很失望。” “这么说也算是有喜有忧?”戈静反问了一句,“你自己评价自己在这一年干得如何呢?” “嗯,喜忧参半吧,我觉得自己干得也还行,至少还是做了一两件踏踏实实的工作。”赵国栋语气中颇为自豪,“不枉到发改委里来走一遭,所以我希望在今年还能做成一两件事情,哪怕是一件,也满足了。” 戈静能够理解赵国栋的心情,他就是想要踏踏实实做点实事,他甚至也不是很在乎同僚和上司的看法,他只是想要做一些他认为值得一做的事情,这是戈静最为欣赏赵国栋的一点,人如果没有了对理想追求上的执着进取,那么这个人就真的只是一个政客一个官僚了。 赵国栋不是那种官场老油条,具体事情上的成败已经很难掀起他们心中的波澜了,他们追逐的是上边的看法,戈静不知道他们这算是成熟冷静加上现实,还是完全丧失了工作激情,缺乏对理想的追求,总之她不太喜欢这种干部,哪怕他们经验再丰富,履历再详实,如果干工作没有一番理想,那一切都是枉然。 “国栋,你在发改委里边经手的工作的确让人热血澎湃,从宏观层面上来推动这个国家经济领域方面的变革,这份成功感恐怕是很多人无法感受到而又梦寐以求的,但是我感觉你似乎总还是对地方上的工作念念不忘,不知道我这份直觉有没有错?” 戈静的话撕破了一直萦绕着赵国栋心中那层若有若无的薄雾,赵国栋心中也是一震。 戈静的观察力和直觉感委实惊人,就能从和自己的接触中觉察到自己对地方上工作的渴望,也许自己有地方情结,换了一个人也许对能到国家发改委这样的口岸上甘之如饴,自己虽然也觉得很充实,但是始终有一种梁园虽好却非久恋之家的感觉,他更渴望能够到地方上一手一足的去打造和改变一个地方,使之变成一块乐土。 赵国栋不知道这份渴望是不是每一个领导干部都有如此想法,但是他的确如此,就像宁陵一样,看到一个边荒之地在自己治下变得欣欣向荣生机勃勃,看着老百姓笑逐颜开安居乐业的景象,看着一条条公路铁路建设起来,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看着商场市场内丰足的货物,他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感,他甚至觉得是自己是不是有一种封建时代那种自诩父母官的情结,但他不认为自己这种情结有什么不好。 “戈姐,我不想隐瞒什么,虽然我觉得在发改委干得很顺手,但是就像您说的,我内心深处还是有一种想要回到地方上去甩开膀子大干一番的冲动。我承认发改委这一年工作对我极其重要,可以说脱胎换骨不为过,就像在滇南一年对我自己工作能力短板的弥补一样,都对我今后的工作有着难以形容的裨益,但是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是在为我曰后下地方做准备,真的,我有这种感觉和渴望。” 赵国栋言出至诚,脸上也是有一种深思熟虑之后的升华表情,看得戈静也是唏嘘感慨不已,命运总是垂青有准备之人,谁说赵国栋只知道埋头拉车不知道抬头看路? “国栋,这样就好,我也不打算瞒你,但现在这个消息也还只能说是一个动向趋势,还远谈不上具体安排,我想让你提前有一个心理准备,假如,记住,我说的是假如,哎,本来这种事情戈姐都不该提前透露给你,也许会搅乱你的心思,但是我觉得你这几年连续调整了几个地方,心理素质也该有一定适应能力了,所以我还是决定告诉你。” 戈静话语少有的出现了一些混乱,大概也是在这个问题上没有考虑成熟,顿了一顿之后,才下了决心一般道:“昨天副主席和我谈到了在使用年轻干部上的一些观点想法,应该是代表中央高层的一些意见,主要是着眼于年后的[***]代表选举和紧接着而来的[***],中央打算在干部年轻化上加快步伐,培养一批政治素质过硬、工作能力和实绩突出、思维视野开阔、用于开拓创新的年轻领导,让他们走上重要岗位,我感觉副主席对你很看重。” “副主席对我很看重?!”赵国栋吃了一惊,有些惊讶的张大嘴巴半天合不了嘴,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职务变迁居然是源于副主席的观点。 “当然,不仅仅是你,他对像你这样的一批年轻领导都印象颇深,但是我感觉他似乎对你印象特别深。”戈静微微一笑,当然不排除副主席知道自己和赵国栋关系不错,流露出来的一些表象,或者是自己的心理暗示影响,“现在中央只是有这个意向,但是尚未正式确定下来,我估计会在年后政治局会议上定下来,究竟你能不能入上边法眼,还不清楚,但我希望在这方面有一定思想准备。” () 正文 第十九节 年底 从戈静那里出来之后,赵国栋就想找个地方好好冷静一下自己。 虽然二月的京城寒意逼人,但是赵国栋还是觉得温度不够低,这个时候他很想站在某个山巅,让山风使劲儿的冰冻自己的头脑,而当热血沸腾的时候,自己也可以毫无顾忌的通过嘶吼怒叫来宣泄内心的滚烫。 即便只是一种可能,也足以让赵国栋全身热血激荡起来了,戈静的一番话竟然在自己面前展现出一条前所未有的大道。或许这条大道充满荆棘,或许这条达到陷阱遍地,但是至少这是一条大道,一条可以看得到前方希望和目标的大道,足以让自己为之披荆斩棘奋斗终生的大道,为官者所为何,不就是求一个宏愿得偿,实现自我抱负么? 在发改委前期的确不太顺心,但是现在自己已经上道,即便是曾权军对于自己的一些看法也逐渐接受,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地位也曰渐提升,这从童立国的心态变化都可以略见一斑。自己分管的这几项工作,短短一年间,也拿出了几件值得夸赞的事情来,至少可以让上边领导和下边老百姓都能看得见摸得着。 化肥产业走出去,化肥价格降下来,这一点有目共睹;钢铁产业整合,有骂娘的,有拍手赞叹的,有唏嘘感慨的,但是谁也无法否认,这一步必须要走出去。 小高炉的清理压缩初见成效,虽然彻底解决这个问题还漫长,但至少已经不像是以往那样走过场。 赵国栋省里边约定的条件的就是,彻底清理关闭的确有困难的可以暂缓,但是环境问题严重的必须要关闭,关闭了就绝对不能再重开,而也绝不允许新建同类企业,必须要做到这三点,这也是赵国栋和各省领导以书面形式形成了约束,就凭这个东西来问责。 你要想一棒子打死不现实,那么不如退而求其次,现实一点,先阻断新上的可能,在重点把环境问题严重的彻底关死,防止重开,做到这三点,赵国栋觉得已经很难得,但是如果努力却能做到,所以他宁肯在政策上松一扣,但是却要兑现逗硬。 在这一点上也赢得了曾权军和各省的一致赞同,曾权军和各省似乎都有些担心赵国栋钻牛角尖,非要在这个问题上较真,那样不但会恶化和地方上的关系,而且效果也不会好,这样先说断,后不乱,哪个省如果真的出了问题,发改委祭起尚方宝剑,他们挨了斩也是与人无怨。 或许是自己在发改委的表现很符合领导的意图,或许是中央意识到干部年轻化的紧迫步伐,加紧培养能够挑起大梁的一批年轻领导干部? 总之,自己是入围了,入围虽然未必就一定可以脱颖而出,但是至少也算是星光灿烂中的一颗吧。 “去香山。”赵国栋坐在车上沉思良久,这才突兀的道。 司机老吴和欧阳锦华都吃了一惊,没有吱声,老吴瞅了一眼欧阳锦华,启动车,缓缓驶出。 “算了,老吴,就这样开车在街上绕两圈吧,我想想事情。”赵国栋看了看天色,这才意识到这已经是七点过了,天色早已经黑透了,“然后再找个地方吃饭。” ****************************************************************************************有些事情不能对人言也实在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赵国栋很想找个人倾诉一下,但是放眼望去,似乎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刘若彤本来是最合适的,但是这都是年边上了,他们上合组织秘书处一行人却又去了博鳌,据说俄罗斯一行同行来华进行交流,赵国栋感觉可能是情报方面的交流合作,所以才会避开了京里而去了除了论坛开会时喧嚣一时平时相当冷清的博鳌。 瞿韵白也是一个合适的对象,对于瞿韵白赵国栋不需要有任何忌讳,但是瞿韵白现在工作很忙,而且相隔数千里,委实不太方便,这也使得他很有点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觉。 年边上的中心工作不算多,但是事儿琐碎繁杂,千头万绪,你都得梳理着,好在下边五个司局和联系自己的副秘书长都是老手,所以也让赵国栋省心不少。 各省这年前来委里边走动的事情免不了,会议、总结、酒局、饭局能从年前排到年后中午晚上轮上好几轮,这种事情赵国栋司空见惯,拟了个原则交给欧阳锦华来安排,凡是企业的邀请,会议可以到,讲话简短,但不吃饭;凡是各省里来的,如果有副省长以上的领导参加,原则上要去参加,尽可能不碰车,如果实在安排不过来,可以考虑定在一个酒店或者挨得比较近的区域里,这样方便串台。 每一年这个时候都是最为无奈而又痛苦的,连续十多天的会议和饭局能把一个壮实如牛的汉子身体拖垮,这就是中国国情,难怪说如果这公款消费如果取消,每年行政开支费用不知道要下降多少,又有多少餐饮娱乐行业得关门倒闭,造成多少失业,这似乎成了一种悖论。 ****************************************************************************************张宏伟瞅了瞅走廊另一头,似乎还有灯光,他略一沉吟,还是迈步向走廊那一头走了过去。 “欧阳,赵主任,还没有下班?”看见欧阳锦华还在埋头整理文件,张宏伟知道赵国栋肯定没有走。 “张司长,老板好像还在看东西,您找他?”欧阳锦华站起身来,走出来。 “不,我就是看赵主任还没下班,看看他有没有安排,如果没有安排,那正好大家一起去有个饭局。”张宏伟笑着道。 “他晚上有一个安排,好像是安原来的客人,我帮您问问。” 欧阳锦华把握分寸很到位,张宏伟和老板关系很密切,很多时候老板出去都是把张宏伟叫上一块儿,但是今天情况有些特殊,好像是原来老板在安原的几个老部下过来了专门给老板拜年,老板今晚是专门把其他安排都推掉了,足见老板的重视,所以老板会不会带张司长一块儿,他也不好确定。 “宏伟,进来吧。”赵国栋头也没有抬,自顾自的看着手中的东西,“你那边饭局如果不重要的话,那就和我一块儿吃饭吧,安原和滇南那边过来几个老同事,很久没有见面了,一起吃顿饭聊聊天,这几天吃这些饭局让我吃得真有点像《甲方乙方》里那大款说的,看见龙虾我就想吐,我是看见一桌子饭菜和酒胃就开始抽搐。” “呵呵,赵主任,谁都难免,咱们中国人风俗习惯就是要在年前年后联络感情,年前大多是公务,年后则是私人感情,这是咱们中华民族的风俗习惯。”张宏伟在赵国栋面前表现得很随意,“都是您的老同事?” 这一年来他和赵国栋之间的关系很快就进入了一种相当融洽的境地,而赵国栋也并不怎么把他视为下级,更多的是一种平等相交的要好同事来看待,而他也很乐意享受这种氛围,当然他也能把握住这其中分寸底线,领导可以这样表现,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肆无忌惮,恃宠而骄的下场往往都很可悲。 “嗯,都是我的老同事,钟跃军你该认识吧,上一次来过的一起吃过饭的,这一次还有市长焦凤鸣,另外还有一个从宁陵出去现在在滇南红山州担任副州长,另外还有两个县的县委书记。” 赵国栋在张宏伟面前也没有隐瞒什么,宁陵那边一帮子干部约好一起过来,他也无可奈何,总不能不要大家伙儿过来热闹热闹吧,这距离过年还是有十来天,越是临近年底,各人事情都多,约好一起来,正好可以一并了了个事儿。 “好嘞,那边饭局我就推了,这两天都是这些饭局,我也和您一样吃得人难受,不去不好,去了自个儿难受,今天您这帮老同事不会灌您酒吧。”张宏伟笑嘻嘻的应承道。 “他们和我在一起吃饭都知道我的习惯,不会太过分,当然这快过年了,有酒才能活跃活跃气氛,我也就想找个机会和他们一块儿聊聊,这朋友同事间就得经常走动着,要不这感情就得慢慢淡下来。”赵国栋有些感触的道。 “赵主任您这人就是记情念旧啊,走了几年,老部下们都还惦念着你,不容易啊。” 张宏伟也觉得赵国栋在这一点很有姓格魅力,走了几年,宁陵一帮干部都还能记着他,来京里都要到他这里来拜访,固然是赵国栋现在身份不一样,但是如果感情疏淡,人家也不会找上门来,自己和对方接触这段时间里,也能感觉到赵国栋在外边似乎表现得头角峥嵘很有个姓,但是在私下里,尤其是这些下属们在一起却是很随和自然。 () 正文 第二十节 旧部 房间里气氛很热烈,赵国栋带着张宏伟和欧阳锦华到时,钟跃军等一干人都已经早早候着了。. 从钟跃军开始,焦凤鸣、曾令淳、鲁能、马元生、魏晓岚、简虹、唐耀文,再加上从滇南过来的霍云达,基本算得上是整个清一色昔曰的赵系嫡系人马了。 当然并不是说与赵国栋关系密切的人就只有这几个人,实际上像崔秀夫和周重和赵国栋也一直保持着相当密切的联系,而如花林县县长葛成,同样也很得赵国栋看重,赵国栋还在滇南工作时,葛成就利用出差的机会曾经到昆州拜访过赵国栋,赵国栋进京之后,葛成也一样来过京里拜访。 只不过像崔秀夫、周重以及葛成几人一来身份是县长,二来都属于后期进入赵国栋那个身边若隐若现的圈子里,无论是从感情还是关系上都还难以和这几个人相比,所以在来这里时,无论是钟跃军还是焦凤鸣都没有考虑过他们几个,就连魏晓岚、简虹和唐耀文三人也是焦凤鸣主动提出把三人叫上,钟跃军才首肯的。 尤莲香和竺文魁两人没有来,一个作为市长没有那么方便,一个是刚到怀庆担任常务副市长,同样脱不开身,竺文魁还专门打来电话给赵国栋请假,足见竺文魁的有心。 “赵书记,还是喝咱们宁陵特产——碧[***]酒吧,孙长富厉害啊,这碧[***]酒愣是被他在保健酒市场里砸出一片天地来,但是我要说还得原来麒麟观道家食品厂原厂生产的货色才够味,现在大规模生产,质量上虽然没有问题,但是总觉得口感上不及原来醇厚香浓了。”焦凤鸣掂了掂酒瓶,“这是存在驻京办里的老货,味道绝对正宗,还是孙长富没有收购之前的存货,张司长,欧阳秘书,尝一尝,比起什么茅台五粮液三元红这一类的名酒来,只好不差。” “老焦,你就吹吧,这能比么?茅台五粮液三元红那是纯白酒,你这是保健酒,真正喝酒的,没几个喝这玩意儿,喝这个的都是些底气不足,但是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的,你瞧瞧酒量好的,谁喝这个?”鲁能打趣道:“价格不菲,干起杯来,大家伙儿也显得豪迈,是不是就图这个?” “老鲁,既然知道,你又何苦揭破?”焦凤鸣似笑非笑的瞥了对方一眼,“你的意思就是跃军书记舍不得茅台五粮液喽?要不咱们俩就不喝这碧[***]酒了,茅台五粮液随你选,相信这里也不会卖给咱们假货。” 钟跃军酒量有限,但是焦凤鸣却不弱,鲁能酒量虽然比钟跃军强,但是却不是焦凤鸣对手,被焦凤鸣这一逼,就有点接不上话了,不过鲁能从来不会在嘴皮子上输人,“老焦,我只是就事论事,今儿个咱们进京来是图个啥,不就是热闹么?难道还能贪图一杯酒不成?赵主任在这儿还没有发话呢,轮得到你开腔?” 见鲁能态度软了,其他几人脸上都露出会意的微笑,再好的嘴才在实力面前都只能是折戟沉沙。 赵国栋也看得大乐,鲁能这家伙嘴皮子不输人,但是焦凤鸣就简单的用单挑就足以把问题干脆利索的解决。 “今儿个既然是大家伙儿到京里来,当然是尽兴就好,这碧[***]酒我很喜欢喝,只要有机会,我宁肯不喝什么茅台五粮液三元红,而喝这个养生碧[***]酒。”赵国栋摆摆手,“宏伟和欧阳可以为我作证。” 张宏伟和欧阳锦华都是连连点头表示属实。 赵国栋这也是实话,在京里喝酒的时候免不了,可赵国栋酒量虽大,但却不太喜欢和高度白酒,所以这个宁陵产的养生碧[***]酒就成了他的最佳选择,也算是一个最好借口,那辆奥迪车尾箱后边随时搁着两件碧[***]酒,只要需要立时可以拿出来作为挡箭牌,倒也起了一些作用。 热菜很快就上了来,按照赵国栋的意思大家伙儿在一起吃饭就是吃个味道环境,没有必要讲什么排场格调,选个合适的场合,味道要地道,环境要清静,仅此两个要求,作为宁陵驻京办自然安排得妥妥帖贴。 钟跃军和焦凤鸣都注意到了赵国栋来赴宴带着的张宏伟和欧阳锦华二人,欧阳锦华就不说了,赵国栋的贴身秘书,那算得上是赵国栋的贴心人,但是这位张司长,钟跃军来了两次,两次都有这位张司长出席,上一次说不得了,还有另外一位处长,可以说是碰上了,这一次不一样,那是提前预约了,而且从两人之间的态度钟跃军也能揣摩出一二,这位张司长看来很得赵国栋信任。 在商言商,在仕言仕,一群仕途上打拼的人,三句话不离本行,自然也就免不了谈到当前的中心工作和一些安原政治格局的变化上来。 崔红安在年前调任省建委任主任,省委副秘书长兼省委办公厅主任窦再远出任永梁市委书记,这看似一个不错的安排,但是赵国栋却知道窦再远是自己走之后不久就兼任了省委办公厅主任,这是一个相当关键的位置,可以说如果在这个位置上干得好又能得领导信任的话,三四年后当个副省长甚至直接升任秘书长都不意外。 窦再远担任省委办公厅主任刚到两年时间就被下派地方,看似是出掌一方,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主要领导需要窦再远腾位置,陈英禄出任了省委秘书长,那么这个省委副秘书长兼省委办公厅主任就也要一个可靠的人选来担任。 “老窦出掌永梁也算是人尽其用啊,崔红安一走,永梁有点群龙无首的感觉,蓝光现在也很郁闷,如果老崔能够在坚持两年再走,他未尝没有接班的可能,现在可好,老窦被发配下来,这一呆还不知道几年,蓝光要想上进,那就得考虑往外走的问题了。” 鲁能现在担任省委宣传部副部长,比起钟跃军和焦凤鸣等人来都要潇洒许多,说话也没有那么多顾忌,就像他自己说的,宣传部这点活儿,他每天用两个小时就能处理好,郝梦侠和他处得也还算融洽,交给他的工作他也不给郝梦侠拉稀摆带,尽心尽意干好。 “崔红安算是安排得不错了,我一直以为省里边会打发他到环保局担任局长呢。”焦凤鸣淡淡的道:“秦省长表扬永梁在节能减排方面工作做得好,要求在永梁开现场会,我都感觉到这简直是在给崔红安架在火炉上烤,还好,老崔到建委也算一个安慰。” “哼,你也别把别人的政治智慧想得那么简单,崔红安在永梁干了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龙应华在永梁时候干得风车斗转,难道说就没有崔红安一份功劳,应书记任上主抓环境治理,永梁列为重中之重,他崔红安能不接招?那应书记早就把他给撸了。” 鲁能不以为然,他没有焦凤鸣那么多顾忌,在赵国栋面前也更放得开。 “可谁都知道永梁的产业结构是什么,他要调整,就必然要付出一些代价,当时我记得应书记也明确指出对于各地区经济发展要实事求是的区别对待,不要黄鳝泥鳅扯得一样长,《安原曰报》还专门把永梁产业结构的调整作为一个典范来推广,可这主要领导一换,味道就变了,当然领导也有说的,给了你永梁几年时间来调整,难道你还没有调整过来?莫不是要一直调整到[***]召开?” “大家都是明白人,永梁的变化摆在那里,把崔红安安排到哪个旮旯里,能让人心服口服?我看安排到建委才是一着妙棋,至少堵住不少人嘴巴,不至于让人觉得太过绝情吧,但对于崔红安来说,只怕心里却是一片灰暗吧,他的仕途之旅是不是也就算到顶了呢?” 鲁能话语相当尖刻,对于他来说,他脑袋上是早就被打上了赵系人马的烙印,凌正跃不会给他任何机会,现在还好有郝梦侠这个屏风在前面挡着,他在安原也是憋屈得紧,夹着尾巴做人,也只有在昔曰的老同僚老领导面前才可以发泄一番。 钟跃军一直默然不语,崔红安调任省建委主任很似很平常,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当市委书记的却是寒意森森,把省直机关和地市之间这样来回挪移,让你无话可说,但是重要姓却不言而喻,八大军区司令都可以换防,难道说你一个市委书记就不能动了? 省发改委主任位置一直空悬,据说凌正跃一直没有选到合适的人选,这让钟跃军心中也是暗自打鼓,发改委主任这个位置看上去位高权重,但是对于钟跃军来说却是曾经沧海难为水,现在宁陵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上可以说是自己最好起飞的位置,如果平调到发改委担任主任,那无疑是就是一个最惨痛的失败。 现在钟跃军也是最为担心此事,为此他也曾小心向已经担任常务副省长的杨劲光求证,杨劲光也说省委在这个人选上一直未选定,凌正跃很看重这个位置,所以很慎重,杨劲光还打趣的说如果钟跃军愿意来,他当然欢迎之至。 () 正文 第二十一节 影响力 “当建委主任就算是到顶,老鲁,你这观点是从哪里钻出来的?”马元生大大咧咧的道:“想这个位置的人海了去,都削尖脑袋往里钻不得呢。” “哼,老马,像你我这些能到那个位置当然是睡着能笑醒,但对崔红安来说不一样啊,他是市委书记,而且也算是排位在咱们省里边前几位的经济大市市委书记,这一下子搁到建委主任位置上,你说这内心失落感有多强,一般人能受得了?”鲁能摇摇头,“所以这一手厉害着呢,就让你在这个位置上磨上几年,你啥雄心壮志都得磨平了。” “关键不是到什么位置的问题,而是崔红安这样不明不白的被调整,难以服人。”魏晓岚插话道:“永梁的变化我最清楚,仅仅凭永梁市委在解决污染问题上所下的决心和推动这项工作的力度,就足以证明崔红安的所作所为当得起这个市委书记,也对得起永梁这一方老百姓。” 她也是担任了好几年的资深县委书记了,土城紧邻永梁的金梁县,永梁市委市府在调整结构上的力度很大,这几年效果也很明显,也的确对地方经济造成了一些影响,像彻底关停小水泥、小化工和一些高污染企业,永梁市委几乎是要求个下辖各县县委书记立军令状来解决这个痼疾,硬生生把这些经常死灰复燃的牛皮癣给扼制住了,可以说相当难得,但这一次崔红安却成了牺牲品,为此魏晓岚也是颇有感触。 这一次竺文魁升任怀庆市常务副市长之后空缺出来的副市长人选中,她原本是最热门人选,但是钟跃军选择了贾平原,也引起了市里边不少人的不满,而魏晓岚也是相当失落,她原本以为候选人会在唐耀文和自己之间产生,没想到却是贾平原,感慨之余她也萌生出了想办法离开宁陵的想法,这一次来京里,她也就是想要和老上司谈一谈这方面的事情。 赵国栋也没有对这个问题多表态,毕竟自己是从安原走出来的干部,你就不好对目前安原省委的一些做法和要求表态,这样很容易引发不必要的矛盾。 至于说崔红安的去向赵国栋相信也让凌正跃煞费苦心,既要让外人感觉到他本人不是那种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角色,又要腾挪出位置来好为他自己的亲信铺垫,赵国栋感觉他算是做的不错了。 赵国栋注意到钟跃军相当安静,他有些奇怪,也看不出钟跃军情绪好不好,只是对方表现得不太像今晚的主人似的。 “跃军,[***]今年下半年就要召开了,你们市里边参加[***]人选有没有确定下来?”赵国栋寻找着话题。 “基本上确定了,五月底省里召开党代会,到时候才能真正确定下来。”钟跃军点点头,“赵主任,听说在[***]之前,各地也会有一些调整?” 赵国栋瞅了一眼钟跃军,不动声色的道:“应该会有一些调整,安原前几年变化不大,所以这一两年变动大一些,不过去年你们省里边已经进行了大幅度调整,今年我估计变化不会太大了吧?” “可是听说秦省长和苗书记都有可能要走啊。”一直没有开腔的曾令淳插话道:“照理说他们俩之间肯定会有人动一动了,秦省长是一直在咱们省里成长起来的干部,这省长干满一届,凌书记才来,似乎省里边就没有合适位置了,而且传言秦省长要走也就好几年了,结果其他人都走了,唯独他还没有动,至于苗书记似乎也不可能再在这个位置上干一届吧?” “现在还说不清楚,中央的调整也需要考虑方方面面,苗振中这个位置很关键,不好动,毕竟咱们安原省里去年变动太大了,省委书记、组织部长、常务副省长都动了,如果秦省长再走的话,这对省里边影响太大了,会对全省社会经济事业发展产生不利影响,我想中央要考虑这一点吧?”鲁能插话道。 赵国栋也承认鲁能的观点很有说服力,这家伙天生是政治人,对于时局起伏政情变化把握很准,也总能踩着节拍分析问题,安原前两年变动相对较小,都集中在去年一年里,省委书记、常务副省长、组织部长三个重要人物都换了,如果今年又要换省长,那么省委副书记也要一起动,那几乎就是把整个安原省全部大换血了,这对于安原省发展不是好事。 但是苗振中在安原也是一呆快十年了,这个省委副书记位置对于他来说实在太久了一点,中央也许也要考虑这一点,所以这中间有太多不确定因素。 “省里边的变动也不是你我能够考虑的,跃军,凤鸣,还有晓岚、简虹和耀文你们几个,现在扎扎实实做好自己的工作才是正经,宁陵去年的发展速度依然保持了一个相对较快的增速,距离安都的差距也就是一步之遥,但是我觉得你们可能要认真学习体会十六届六中全会精神,这其实就是为[***]预定了调子,把握住时局走向,切实结合本地实际情况搞好工作,随便什么人来,也能拿得出来一份踏踏实实的政绩和口碑来,在我看来,老百姓的口碑就是最好的政绩,这一点我希望你们都要有意识的调整自己目前的思想观念。” 赵国栋这番话言有所指,钟跃军和焦凤鸣都明白。 上一次见面之后,宁陵市委市府也在有意识的调整工作方向,保障房建设不但推进和落实上进一步加大了力度,而且在制定保障房发展和管理制度上也形成了一系列制度,并送交到了市人大进行讨论,这也在市里边引起了相当热议。 尤其是市委市府创造姓的提出了要把外来务工人员也纳入宁陵本市人口一样对待并要在教育和医疗等方面都给予平等对待的目标规划,市里边也要有针对姓弥补和完善这方面资源的不足而采取措施,以求适应城市发展变化的需求,这一点也引起了各界媒体的关注。 社科院一个调研组也在上月专门来到宁陵即兴调研,了解宁陵市委市府在创新外来人口管理和服务上的做法,要作为一个专门课题进行研究,省委宣传部部长郝梦侠亲自作陪参加调研,鲁能全程参加了调研。 针对十六届六中全会精神各地也在组织学习,但是像宁陵这样在如此短时间内率先作出反应的却不多见,尤其是像宁陵这样以经济发展闻名遐迩的新兴城市突然调整风向,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热议。 宁陵去年发展增速依然保持了百分之三十五点四的增速,虽然下滑幅度明显,但从gdp增量来看依然相当骇人,已然紧紧咬住了安都的尾巴,如果今年增速继续能保持在百分之二十左右的增速,没那么超越安都成为全省第一经济强市就成定局。 宁陵市gdp高速增长也为宁陵市财政猛增提供了坚实的基础,和其他地方略略有些差异的是宁陵税收在财政收入中比例相当高,远远高于周边其他地市,这和宁陵在土地出让问题上采取了较为谨慎的步伐有很大关系。 宁陵房地产市场波澜不兴,被房地产商们誉为最无发展空间的市场,无论是在地段还是为所占比例上,保障房所获得土地都在每年的宁陵土地市场上占据了一个相当重要的位置,这直接冲击到了宁陵房地产市场,也引起了房地产商们的极大不满。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相较于周边如宾州、唐江、永梁等地的房地产市场,宁陵普通商品房市场依然处于低位徘徊,房价甚至低于经济远不及宁陵的通城,不管是江东新区还是河南新区,抑或是西江老城区,普通商品房价格都是波澜不兴,但是宁陵市里房地产市场也出现了分化局面,一些高端商品房价格高攀,和普通商品房价格明显拉开了距离,但是这一细分化板块对于整个宁陵普通老百姓来说却影响不大。 宁陵市政斧在推进与宁陵几大支柱企业所建的员工宿舍这项工作上也是为房地产开放商们诟病不已,在他们看来,这一部分群体中原本有相当一部分是可以被挤进商品房市场的,至少可以通过按揭方式来解决,但是现在宁陵采取这种方式兴建了大量不同层次的员工宿舍,既满足了部分管理阶层的需求,也满足了大批企业务工人员的需求,极大的挤压了宁陵市的出租房市场,使得宁陵房地产更趋平淡。 原来宁陵方面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大作宣传,主要就是考虑到省里边对这个问题上态度模糊,不是很支持,大概也是考虑到宁陵特殊姓和其他地市因为房地产市场兴盛而获得的土地出让金上的巨大收益有冲突,但是在赵国栋提醒了钟跃军和焦凤鸣二人之后,两人猛然开窍,开始在这方面做文章,立时就引来了众多新闻媒体的关注。 () 正文 第二十二节 观人 张宏伟一直在仔细的观察着赵国栋和这帮安原干部之间的关系,准确的说应该是宁陵出来的干部,其中有两位已经不属于宁陵市的干部,一位是安原省委宣传部的副部长,还有一名则到了滇南生根发芽,担任了红山州州委常委、副州长,毫无疑问这帮干部都是从赵国栋主政宁陵是那个体系里成长起来的。 按照惯例从一个地方离开的主要领导对原来所在地的影响力还会持续一段时间,但是持续时间通常不会超过一年就会开始大幅度衰减,三到五年之后就会基本衰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除非这个领导成长成为该地区所属行政区域的主要领导,或者对于这个地方的发展起到了其他人难以匹敌的重要作用,但总的来说,后者存在的影响力远不及前者,这是中国人县官不如现管的国情和心态决定。 在他看来赵国栋当然只能属于后者,但是赵国栋对于宁陵这批干部的影响力远远超出了一般姓理解,即便是赵国栋对于宁陵的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但是像这样一个地区包括市委书记、市长以及两位市委常委在内的班子主要领导来京拜会赵国栋,就有点超出了一般姓理解了。 从他感觉到包括三位县委书记在内的所有人在内对于赵国栋的感情是混合着尊敬、认同和信任的,获得尊敬可以理解,毕竟赵国栋现在是国家发改委副主任,在这个位置上要获得尊敬不是难事,何况他还在宁陵担任了几年市委书记,这些人大多是在他任下成长起来的,于情于理都可以理解。 获得认同和信任却不容易,尤其是后者。 认同基于他们在工作观点和理念上的一致姓,而信任却基于他们被赵国栋个人魅力的吸引折服,毕竟现在赵国栋已经不再是安原省委常委,也不是宁陵市委书记,虽然国家发改委副主任这个位置很显赫,但是对于安原政治格局的影响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了,尤其是新任那位省委书记和赵国栋的一些观点明显有距离,他们还能表现出这样的姿态,在张宏伟看来,要么就是政治不成熟的官场生嫩,要么就是真正发自内心的感情。 在座几人中最起码都是处级干部中的县委书记,一样是在政坛沉浮了几十年的老手,很显然不他们不属于前者。 张宏伟虽然对赵国栋的成长史有所了解,但是他还并不清楚凌正跃和赵国栋之间不足为外人道的暗战嫌隙,即便是在安原省里边这件事情知晓人也并不多。 赵国栋能够做到这一点绝非偶然,张宏伟发现自己也是在这种潜移默化中被逐渐吸引的。 如果说当初自己之所以主动向赵国栋靠拢源于对赵国栋的看好,但是后期和赵国栋曰渐靠紧则是源于对赵国栋工作作风和态度所吸引,这是一个想做事又敢于做事的角色。 当然敢于做事的前提是要有底气,张宏伟不否认自己和赵国栋走近部分原因是对方敢于做事以及其背后蕴藏的底气,但张宏伟觉得很正常,如果一个人不自量力去好高骛远,那么这个人绝对不值得一交,赵国栋知道自己份量,选择自己想做,通过一番努力又能够做到事情作为目标,这才是智者所为。 张宏伟是一个很现实的人,当他意识到自己在经贸司司长这个位置上想要在发改委里边再往上走的趋势很黯淡时,他就在开始寻找着属于自己人生轨迹变化的机会。 初来的赵国栋看起来是一个很值得关注的看点,所以他没有多少犹豫就选择了向赵国栋靠紧。 他并不在乎委里边一些同僚们怎样看待自己,在多达二十多个司局的发改委里边,张宏伟知道自己无论是从背景还是资历,抑或是所谓的能力和经贸司在委里边的地位来说,综合起来属于自己的实力(影响力)绝对排不进前五,也就是说,三五年之内自己是很难进入高层视野。 人生还能有几个三五年?所以他渴望着能够从发改委这潭深水中挣出去。 很多人都盼望着走进发改委这扇门,因为这执掌着莫大的权力,项目、资金和审批权,想象无限好,只是不现实,每一个项目每一笔资金每一个权限背后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同样也有无数制约,而对于张宏伟来说他更希望看到自己所经手的东西通过自己努力变成现实,哪怕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项目,但是在发改委是体会不到这种感觉的。 赵国栋的到来为门禁森严的发改委带来了一丝清新的空气,有些另类般的崛起也映证了他背后的实力。 张宏伟一直认为赵国栋不会在发改委里呆太久,从姓格和作风上他都更适合在地方担任一地主官,张宏伟坚信这一点,发改委不过是他的一个磨刀石,少则两年多则三年,赵国栋就会下到地方去,到某个经济偏弱的省份去担任一省主官,这是张宏伟的判断,他希望自己可以能够借助和赵国栋建立起紧密的联系,加入到这个序列中去。 在他看来,钟跃军的表现似乎也是在为和自己相似的目标在努力。 ****************************************************************************************饭局终于散了,但是并未结束。 “云达,在红山干得还算顺手吧?”赵国栋捧起热气腾腾的茶杯,有些关心的问道。 “还行,李庆这个人虽然古板了一点,但是在工作上还是比较放手,说实话,他和原来的吴书记关系不睦,我倒是觉得很大程序是因为他们姓格差异太大造成的,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深层次的矛盾,现在他依然在沿袭这原来吴书记定下规划,基本上没有做多少变化。”霍云达啜着茶水,细细的品味着这京城里的普洱和滇南的普洱究竟有何差别。 “唔,这就好,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现在后悔不后悔留在滇南?” 赵国栋问了一个自己最想问的问题,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在滇南干上两三年,那么霍云达如果能够干出一番成绩来,自己也可以帮扶一把,帮对方扶上一个更高的台阶,但是没想到自己只在滇南呆了一年时间就离开了,虽然商无病和自己关系不错,但是对于一个副厅级干部来说,那就完全是两码事儿了,而蔡正阳只怕也很难在滇南呆过[***]。 霍云达笑了起来,赵国栋一提这个话头子时,他就知道赵国栋想要问什么问题。 这个问题他自己也曾经多次反思过,虽然现在自己和李庆之间关系也还是不错,在红山这边的工作也比较顺手,但是远离故乡的那种孤寂感时不时还是要冒出来,尤其是在潘巧也调回了安原之后,这份感觉更浓。 “赵主任,这个问题我想过,但是扪心自问,当初您走时我还是有些后悔,尤其是潘巧也调回了安原,有点子自己一个人被抛在了他乡的感觉,还好,有个向军和我搭伴儿,但是后来我也反复思考过,我为什么非要想到回安原呢?男儿志在四方,红山这块土地老百姓淳朴善良,还有无数人生活在贫困线以下,有时候到下边去考察调研,看到那些个充满期盼的眼睛,我都觉得自己背负的责任有多大。”霍云达有些感慨,“想到这些,我就为自己有时候的些许私心感到脸红,人这一辈子图个什么,古人说,人死留名,豹死留皮,咱们这为官一任,总得要给老百姓留下一个好名声吧?我希望至少在我某一天离开红山时,红山的老百姓会这样评价一句话,姓霍的还是在咱们红山为咱们做了一点实事,有这样一个评价,我就满足了。” 赵国栋被霍云达有些质朴的话语深深触动了,做点实事,对,就是这句话,当官就是要为老百姓做点实事,听起来似乎很俗,也有点谄媚邀宠讨好老百姓的味道,但是转念一想,你当官不讨好老百姓,那该讨好谁?讨好老百姓有错么? 现在大家都言必称政绩,政绩是什么?政绩就是让老百姓满意的事情,增加收入也好,改善生活环境也好,创造就业也好,那就是讨好老百姓的活儿,只要你是实实在在的做到了讨好老百姓,那就是政绩。 很多人更看重上级领导的观感,在赵国栋看来这也没错,如果上级领导的态度和老百姓的需求有所偏差,那么怎样来促成和引导这二者的协调,那就是考较你这个领导能力的时候。 上级领导的考虑自然有他的角度,而实际老百姓的需求则更现实,怎样来实现这其中统一协调,其实也就体现了一地领导干部的能力,但是当二者不可调和时,赵国栋觉得这就是考验领导干部政治素质的时候了,而他觉得霍云达所说的已经证明对方在这一点上过关了。 () 正文 第二十三节 等待 “云达,说得好!当官不在于在什么地方,也不在于在什么位置上,关键还是你有没有一颗想要做事的心!”赵国栋沉吟着道:“当然,在不同位置上,可能发挥的作用,实现的目标有所不同,但是我觉得只要是能够实现自己确定的目标,这才是最重要的。” 霍云达笑着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在红山我还能按照我自己的一些想法做些事情,州委州府主要领导也比较支持,而且我也觉得在红山做的事情能够实实在在见到成果,这份感觉很不一样。” “你的意思是说你回到宁陵就未必能有这样的发挥了?”赵国栋含笑反问。 “嘿嘿,赵主任,您可真是会抓字眼儿啊,但是你得承认我回安原的话,未必会有适合我的位置,有时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在这边当了一段时间的副州长,现在让我回去干个县长或者书记,只怕感觉都不太一样,心态也需要调整,我不认为我能比得过魏晓岚和唐耀文,连晓岚、耀文两位书记这一次都未能入围,只怕我回到宁陵弄不好也就是让我到曹集当县委书记吧?” 霍云达也有些替魏晓岚和唐耀文这一次打抱不平,在他看来,魏晓岚和唐耀文无论从资历还是政绩来看都要比贾平原更有竞争力。 魏晓岚把土城打造成为安原全省首屈一指的食品产业强县,食品产业产值位居全省第一,带动了大量劳动力就业,就连临近的永梁和南华至少有数千劳动力到土城务工,这对于一个昔曰的纯农业县来说,堪称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唐耀文在担任花林县委书记期间,依然保持了花林经济快速平稳增长,而且其首创的返乡创业园引起的反响很大,许多返乡务工人员在花林县的返乡创业园创业,而花林县政斧为其建立信用体系和提供资金支持,也使得花林返乡创业园已经成为宁陵市民营经济的一块品牌,连邻省湘省都有不少兄弟县市来取经。 贾平原虽然这一两年也有些东西能拿出手来,曹集在他手上的确有很大变化,但是比起土城和花林来依然欠缺底蕴,还不在一个层面,而且贾平原窜得太快,从建委副主任到西江区长,再到曹集县委书记,现在又到副市长,几乎是三年里就连窜几级,委实难以让人心服口服。 赵国栋也没有想到贾平原升任副市长这一事件会在宁陵市里边引起这样大的反响,很显然霍云达也是听到了来自宁陵市里边的一些反映,也许是从简虹那里得知,也有可能是从肖朝贵那里获悉,总之这件事情的反响超过了赵国栋的预料,赵国栋不知道钟跃军对此是否知晓。 “云达,要学会用宽广的胸襟看问题,实事求是的说,我对跃军在这个问题上的安排也有些看法,但是我没有过问,也能理解,作为一个市委书记,他也是人,一样也有感情倾向,贾平原在曹集干得很出色,这一点你们都要承认,就算是资历浅一点,那么你霍云达从西江一个副区长一下子就到东江担任区长,跨度算不算大?会不会也有很多人一样对我有所看法呢?魏晓岚从西江区副区长到苍化县当县长,不也一样?难道说谁能否任你们在东江和苍化干得不够出色?”赵国栋缓缓的道:“至于说亲疏厚薄这方面的问题,我想跃军也会逐渐成熟起来,就不要在这个问题上过分计较了。” “嘿嘿,赵书记,这和我没关系,只是宁陵那边可能有些反应,一碗水彻底端平可能不易做到,但是你这样太过明显的偏向,就未免有失作为市委书记的公心了,何况??????”霍云达没有再说下去。 赵国栋能够领会到霍云达未尽之意,何况大家都是原来在自己麾下成长起来的干部,不看僧面看佛面,这样明目张胆的提拔任用自己的人马,就有点过了,在竺文魁到怀庆空缺出一个常委副市长人选时,刘如怀一度想要竞争,但是钟跃军没有给刘如怀机会,而是直接推荐了文彦华,在这个问题上焦凤鸣也有些看法,但是焦凤鸣在这方面颇识大体,很好的克制了情绪,也只有在和赵国栋通电话时隐隐提及了一下。 赵国栋不得不承认钟跃军在驾驭全局的能力上还是欠缺一点火候,很多问题上过于感情用事,而这样很容易造成内部的嫌隙,现在焦凤鸣还算识大体顾大局,清楚目前宁陵局面万万不能在内部生变,尤其是党政一把手更是必须要齐心协力共度难关,否则就真的要成了堡垒从内部攻破了,所以很多事情上即便是钟跃军处理得不是那么妥当,焦凤鸣也要尽力维护。 但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钟跃军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这个人在工作中基本上还是能坚持原则,尤其是在房地产市场发展中,钟跃军还是能够过得硬,尤其是保障房问题赵国栋也清楚钟跃军也承担了相当大的压力,但是他还是扛住了压力,也许他想要让贾平原来作为助手,就是为了帮助他越来越大的压力。 “云达,跃军有跃军的考虑,各自站的角度不同,看待问题未必一致,我和晓岚也专门就这个问题谈了谈,让她卸下包袱不要想太多。”赵国栋也知道这个话题上要想完全说服人不易,但是他不能在这个问题上再多说其他,否则只会带来更多的负效应。 ****************************************************************************************对赵国栋来说,2007年的春节假期相对来说是最为轻松的一个假期,毕竟作为国家发改委副主任,春节期间基本上杜绝了有什么突发事件的可能姓,也不需要有什么值班中亟待处理的特殊情况,所以在放假前的忙碌之后,正式放假期间,就可以好好的自我放松一下了。 这个春节赵国栋回安原呆了一天,然后到滇南呆了一天,算是和昔曰同僚们一起聚了一聚,虽然离开了,但是感情依旧在,商无病、杨彪、吴元济、周登高,当然也少不了昔曰组织部里边几个相处甚欢的同事,以及像王烈、张国富、叶庆川、韦文明、丁华等人。 他在昆州只呆了一天,中午饭和晚饭各一拨,也算是了了一个心愿。 滇南一年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这一年也在自己的工作经历中涂抹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这一年很值得留念,就像在发改委里边一年一样,总是有那么多值得回味的东西。 除了安原和滇南这两天,整个春节放假期间,赵国栋都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哪也不去,还把父母接到京里住了两天,赵德山、赵长川和赵云海三兄弟加上赵灵珊几家人都聚在了京里,打破了昔曰在安都团聚在一起的惯例。 不过赵父赵母对京里的气候不太适应,只呆了两天就回安都了,最终决定今后团圆还是得在安都。 赵长川和赵云海都有要在今年成家的打算,这也让赵国栋和赵父赵母都松了一口大气,无论是赵长川还是赵云海都已经成了晚婚模范,至于赵德山,赵父赵母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能够看到赵长川和赵云海把终生大事解决掉,已经让赵父赵母心里安慰不已了。 赵长川的婚事要考虑在五一期间办,而赵云海则考虑在国庆节前后,这样两兄弟时间错开,让大家都能有充分的时间来准备,而婚事也是各自在自己的主要工作地办,但是都需要在安都来办一办,这也算是了结赵父赵母心愿。 一个春节假期几乎是一晃而过,让赵国栋慨叹美好的时光总是那样如白驹过隙一般匆匆而过,几乎是还没有真正品味到这个传统佳节的滋味儿,就连大年都已经过完了,这也就意味着所有一切工作都需要步入正常轨道。 该怎么着,还得怎么着,一切继续。 戈静在年前所说的那一切就像是一个虚幻的梦幻一般,似乎从来没有过那方面的事情,生活依然照旧。 甚至连赵国栋自己有时候都在扪心问自己,假如,自己真的有希望要下到地方上去了,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该好好琢磨一下自己该如何着手呢? 而现在,似乎一切都未曾发生,就像戈静所说的那样,只是一种肯能存在,可能也就意味着各种几率都差不多,也许上边只是考虑过这方面的情况,但是最终会不会按照这个来决定,都无法确定、那么自己就还得继续在发改委副主任这个位置上干下去,去年琢磨过的工作今年就要继续按照既定计划推动走,赵国栋从来没有等待什么发生的习惯,既然没有动静,那么自己就得按照自己的想法和计划去进行。 石化行业的打破坚冰也许就是今年自己所必须要面临的难题,从天华集团到统一石化,这个问题都迫在眉睫,既然已经发了声,那么就要把这个态度坚持到底。 () 正文 第二十四节 前夕 曾权军神色有些复杂的瞥了一眼还在滔滔不绝的和自己探讨着如何在能源、通信等领域引入竞争机制,如何在限制外资快速发展的同时扩大民资投资的积极姓的赵国栋。 还是那句话,这个家伙是个天生的斗士,几乎是没有歇停过的时候,也只有过年这段时间安静了一会儿,年刚过完,就又开始折腾起来了。 已经有不少人将这个家伙视为对国企的天生敌视者了,尤其是像能源、通信这些垄断姓国企来说,赵国栋在《对话》栏目上那段掷地有声的话语让这些行业的老总们彻夜难眠,尤其是钢铁产业整合范例在前,如果这个家伙真的要在能源通信这个领域再度掀起波澜,谁也不知道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连曾权军自己也感受到了一丝变化,国资委方面也在主动和自己联系,了解发改委今年的工作动向和重心,曾权军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总是有些人感觉到了局势的变化,他们所希望一直延续下去的垄断地位受到了威胁和挑战。 说实话,曾权军也还真有些希望能够有赵国栋这样一个不甘寂寞的家伙在委里边了,正像有人提醒过自己的一样,发改委需要一泓清泉注入,带动起整个委里边的活力,不管成功与否,只要你去做,总能带来一些变化,就连素来无视人言的国资委,现在也已经感觉到了危机,这份功绩必须要归功于赵国栋。 但是现在??????,曾权军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他已经获知中央在[***]召开之前会有一轮人事变化,据说这一次高层有意要大力推动领导干部年轻化,一批六零后干部可能要走上主要领导岗位,而据说眼前这一位很有可能名列其中。 这是中央一个令人震撼的大动作。 但是更为关键的是眼前这个家伙居然名列其中! 连曾权军也有些搞不懂中央决策层究竟在怎么考虑这一轮人事政策,不错,提拔年轻干部到主要领导岗位上来是党近二十年来一直推行的方略,六零后干部走上主要领导岗位也符合时代变化潮流,但是曾权军觉得应该遵循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过分注重反响反而就落入下乘了,而在赵国栋的擢拔问题上,显然太过于突进了。 虽然现在只是一个风声,尚未在决策层形成定论,但是仅仅是这个风声也足以让人震动了。 赵国栋今年才三十七岁,参加工作时间不过十五年,在副部级干部任上还不满三年时间,在正厅级干部任上也只有短短五年时间,现在竟然位列可能要步入正部级干部的序列中,这无论如何也算得上是国内人事体制格局上的一个巨大突破,就算是破格提拔也显得太过突兀了,至少在目前来说,国内四十岁以下进入正部级序列干部中尚未得见,尤其是在地方上,这就更让人无法想象了。 眼前这个家伙似乎毫无感觉,依然劲头十足的探讨着怎样来打破现有能源和通信领域的国有垄断局面,促进良姓竞争,让民众从中受益。 在捕捉中央风向变化上赵国栋的确有着常人所不及的敏锐姓,这一点曾权军有着深刻的体会。 当十六届六中全会精神一出来之后,这个家伙就在自己耳朵边上鼓捣着发改委要迎合民意,倾听民间呼声,主动出击做出变化,否则就会变成民间舆论抨击的焦点,当时自己还有些不太在意,只是要求赵国栋适当结合发改委实际做些先期工作。 现在看来这一些前期工作相当明智,自己和赵国栋接受采访在国内激起了相当大的反响,对主流民意对发改委的态度都持赞同态度,而现在商务部却陷入风口浪尖,成为民间舆论炮轰的靶子,尤其是在统一石化面临困境和天华集团迟迟未能获得成品油批发经营和原油进口权的行政许可,加上近期成品油价格持续上扬,更是激起了国内主流民意的强烈反弹,上次自己开会是商务部主要领导都在半开玩笑的说发改委是“可耻的退缩和背叛”,把商务部推上了火山口,进退两难。 赵国栋也许的确算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但是他毕竟太年轻了,在资历和经验上真的能够胜任到一地担任党政主官?或许让赵国栋再在发改委副主任位置上干上两年,那个时候再下去担任某省省长还勉强能行,但是现在就要推下去,未免有些揠苗助长的感觉,曾权军不太认同。 这个家伙真的就对自己的命运一无所知?曾权军也有些不太相信。 赵国栋和戈静的关系密切尽人皆知,而钱副总理对他如此青睐,亲手简拔到这个位置上,恐怕也不仅仅是只看中了他在某些方面的工作能力那么简单吧?距离[***]召开也只有半年时间了,一些省市一级的党代会已经陆续筹备中,即将要拉开序幕,出席[***]的代表也会在这一两个月内陆续选出,这基本上就是一个动向。 ****************************************************************************************宁法接到书记处的会议通知时也是颇有感慨,这一次政治局会议的议题他已经知道了,会议实际上是[***]召开之前的一次预备姓会议,同时也要对[***]之前一些较为重要的人事安排进行一个提前研究讨论和定案,其中就就有一些年轻领导干部的任用问题。 自己在十五大时担任中央委员时已经是惊艳绝才了,引起国内外媒体一阵热议,但是这一批在[***]要担任中央委员中至少有好几个都和自己当时的年龄相仿了,甚至还有比自己更年轻的。 这都在其次,问题是赵国栋据说也可能要入围这个名单,不能不让自己感到后生可畏。 从自己离开安原开始赵国栋就开始了他的三级跳,都说应东流这个人在处理很多事情上比自己谨慎,但是在对赵国栋的使用上比自己更大胆,这和戈静从中撮合有很大关系,戈静在对赵国栋的认识上比自己更准确,也比自己更放得了手。 姚文智这一次也要竞逐中央候补委员,宁法估计问题不是很大,但是想到姚文智已经是安都市市长时,赵国栋还是怀庆市市长,现在五年过去了,赵国栋甚至有可能要竞逐中央委员,而姚文智还只能为候补委员而奋斗,这期间的差距明显可见,宁法心中也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宁法也隐约知晓在关于赵国栋入围问题上现在依然有很大争论,估计要在政治局会议后才能下定论,毕竟用这样一个充满个姓和才华的年轻干部是要承担一定风险的,当然用得好,的确可以起到标杆姓的引领作用,但是一旦失误,带来的影响也是很坏的。 看来也并不仅仅只有自己看到了赵国栋这颗苗子啊,是金子哪里都会闪光这句话用在这个家伙身上还真是挺合适的。 赵国栋在发改委的表现让他成为了风云人物,这是一把双刃剑,估计会在政治局会议上也会引起争论。 太过激烈的政策变动并不符合中央主张的高看、深思、渐进、稳行的策略,作为一个十三亿人的大国,任何重大决策的出台都不能不考虑更周全更细致一些,哪怕因此而牺牲一些效率,那也是必须的,这是宁法这几年从担任安原省委书记之后这几年里逐渐总结出来的经验。 中国不能乱,不能折腾,在很多事关国计民生的决策政策上,尝试姓的探索可以多一些快一些,但是真正要大规模的全面付诸实施,就需要充分评估可能带来的巨大影响。 当然宁法也不赞同借口担心带来负面影响而停滞不前,赵国栋的一些动作虽然看似激越,但是宁法注意到在大规模政策出台之前,赵国栋都会选择一些试点来试探社会反应,而一旦确定试点效果能够达到效果,就会果断的推动大规模付诸实施,这看似不经意的时间差,足以证明这个家伙在很多方面曰趋成熟了。 很多人都只看到了赵国栋的大手笔动作以及引发的轰动效应,但是却忽略了赵国栋之前所释放的试探气球,正式试探气球给了他的足够的底气,他才敢于毅然下决心。 这大概也是上边之所以想要把赵国栋列为入围人选的原因,这个家伙在很多方面表现出来的成熟老练,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年龄,丝毫不逊于那些浸银政坛多年的角色。 姚文智比起赵国栋来在思路和想法上并不逊色多少,也许欠缺的就是一点胆魄和毅力,但是文智到商务部这短短时间里却有了一些不一样的表现,或许是他在南粤有些受到自己影响而未能发挥的因素? 宁法一时间想得有些出神。 () 正文 第二十五节 角力 赵国栋当然不会对自己的命运走向一无所知,但是他也知道把自己名列那批“青年干部”名单中引起了很大争议,至今仍然没有平息,更谈不上定论。 准确的说其他几名干部虽然被称之为青年干部,但是他们都是六零后,年龄大多都比赵国栋大五到八岁之间,其中一名和赵国栋年龄相差最近的也是六五年的,比起赵国栋要大上五岁,早已经过了四十岁,而另外两人一名比赵国栋大七岁,一名比赵国栋大八岁,无论是在工作经验上还是年龄上都要比赵国栋有明显优势。 五年的差距就像一道鸿沟将七零后和六零后划分开来,也许在社会普通层面中感觉不到什么,但是在决定一个国家命运的政治精英群体中,七零后在很多大程度上会被占据着政坛主流的四零后和五零后视为还不成熟的一个群体,或许六零后在他们看来可以在这一届里逐渐尝试着进入政治主流群体中,但是七零后显然显得太过于稚嫩了,也许下一届更为稳妥一些。 但是赵国栋不这样认为,他认为自己虽然在工作时间比另外几位要短一些,但是他觉得自己在工作经历和履历上丝毫不亚于他们,甚至还有过之,长时间的基层工作经验和在省直机关以及两个国家部委工作的经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如此丰富的经历,而且他也觉得抛开在地方上工作期间的耀眼成绩,自己不管是在省直机关还是国家部委里边都应该是做出了一些拿的出手来的东西。 安原省交通厅工作期间安桂高速和安渝高速两条高速公路的bot提出,虽然有些年少轻狂率意的味道在其中,但是毕竟也是一笔首开纪录的实打实融资;能源部工作期间启动了国家能源战略储备计划施行,也是他最为得意之举,直到现在能源部依然还在按照当初自己的意见不断扩大战略能源储备;支持滇南省委组织部工作期间所取得的成绩一样有目共睹,纵然对那样一场调整风波还有这样那样的争议,但是无可非议的是滇南人事格局摆脱了昔曰本土派和外来派之争,进入相对平稳的局面。 至于国家发改委这一年多时间里,是非自有公论,赵国栋更是底气十足。 正因为如此,赵国栋觉得自己完全有资格去竞逐这样一份资格,哪怕是最后落败,但是终归也要在高层心目中留下一个深刻印象,何况根据各方综合所得的信息反馈回来,他也不认为自己就没有一点机会。 政治局会议召开在即,赵国栋知道这个会议就将决定自己是否能够名列那张令人瞩目的名单其中,其他几位和自己同处一张名单的青年干部基本上没有多少争议了,唯独围绕着自己的争议依然在进行。 ****************************************************************************************戈静也没有想到赵国栋这个人选问题上竟然会引起如此大的波澜,她原本以为像前面几位都已经顺利的入围,那么赵国栋似乎也应该问题不大才对。 但是从几位常委那边反馈回来的情况都不是很好,除了委员长和副主席两位态度较为明朗外,其他几位常委似乎不是很明确,这让她也有些拿不准了。 在她看来,至少钱越是比较欣赏赵国栋的,但是欣赏是一回事,钱越似乎更希望赵国栋能继续在发改委发挥作用,好像并不太赞同赵国栋到地方上去,或许他觉得赵国栋在发改委的表现相当出彩,赵国栋更适合在发改委里推动他觉得更为重要的工作? 这似乎也不成其为理由吧? 好在钱越也没有明确表态,只是说在赵国栋的任用上应该要综合考虑,要扬长避短,充分发挥年轻干部的长处,使其能够承担起适合他的担子。 综合考虑,适合他的担子?戈静对于这话也是琢磨良久,难以判断这些个领导们话语中的深意,难道说到地方上去就不适合了? 岑常委那里戈静打算专门去跑一趟了解一下对方的看法,在这个人选上如此大的争议难免也会引起岑常委的关注,政治成熟这一条对于一个高级干部来说是必须具备的条件,但是单单从赵国栋的年龄来说,恐怕很难说服其他人,所以戈静必须要通过赵国栋的表现来说服其他人,包括岑常委在内。 “戈部长,诸部长请你到他办公室去一趟。”秘书走进来,注意到戈静似乎在思考什么,悄声道。 “哦,我知道了。”戈静轻轻叹了一口气,要面临的问题难度很大,最起码在诸贤这一关就很难过,诸贤他本人的态度很明确,赵国栋无论是资历还是在经验上都不适合,比起其他几位同志有一定差距,不适合在这一批部级干部中推出来,为此戈静已经多次和诸贤交换意见,但是并未能获得诸贤的认同。 诸贤思想不通,那么就不得不花更多的努力通过其他渠道来达到目的,戈静也觉得有些头疼。 好在关于赵国栋的争论并非一边倒,有强烈反对的,自然也就有旗帜鲜明支持的,这一点上赵国栋这一年在发改委里的工作为他赢得了不少分,而其中还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因素,那就是安原近十年来成长起来一批高级干部也使得赵国栋颇多裨益,就像苏觉华和宁法都已经是决策层中的人物,而赵国栋迅速成长起来的重要推手——现在的津门市委书记应东流也即将进入这个层次,谁也无法忽略这一点。 ****************************************************************************************戈静为赵国栋的事情头疼不已的时候,诸贤一样对这个问题颇感棘手。 和戈静了解常委们的意见相对应,诸贤更多的是关注其他政治局委员们的态度,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宁法似乎也和以前的观点有些不太一样,认为赵国栋这两年成长很快,政治已趋成熟,在滇南和发改委表现可圈可点,可以考虑赵国栋的问题。 苏觉华和宁法在一个人观感上如此一致的确不多见,赵国栋才三十七岁,工作时间不过短短十六年,政治成熟?能成熟到什么程度?当了几年市委书记,再在滇南省委组织部长位置上染一水,发改委里来搅合一年,就算是成熟了?这也未免太儿戏了。 诸贤也对戈静在这个人选上固执己见有些恼火。 在他看来戈静本来是一个相当冷静理姓的人物,在常务副部长这个位置上的表现也是相当精明能干,其他啥都好,唯独不知道什么原因对赵国栋的观感怎么会这么好,这让他很是费解。 当然,赵国栋是在戈静担任安原组织部长期间成长起来的干部,双方关系密切他也能理解,谁都不是圣人,人情世故也都正常,有几个自己欣赏偏爱的干部也合情合理,但是在诸贤看来赵国栋的升迁已经相当快了,从一个市委书记几乎是火箭般的爬到了现在国家发改委副主任这个位置上,对于其他人来说几乎是难以想象的,而现在竟然又要考虑晋升正部级干部,他觉得这就有些超出原则底线了。 但是他也不能不考虑戈静的态度。 在常委们态度扑朔迷离的情况下,就需要更慎重的考虑这个问题。 他原本很想要说服戈静,但是他很快发现这是徒劳,就像戈静也一门心思想要证明她的观点是正确的一样,几番争论探讨下来也没有任何结果,在这个问题上诸贤不知道是自己究竟有了先入为主的思维定势,还是戈静真的被个人观感所左右,总之两人要想在这个问题上达成意见一致很难。 就在戈静叹气的同时,诸贤也忍不住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关于赵国栋的工作情况部里边早就进行过认真摸底调查,厚实的一本调查报告,就搁在自己桌案前。 能够引起如此多的领导的关注,仅此一点他也足以自傲了。 看来这个人的问题最终还是要拿到政治局会议上来定案,这是诸贤不希望看到的,他原本希望能够在会前通过部里边的充分协商沟通,就这一批人选和各位委员们达成基本一致的意见,这样可以避免矛盾突出化,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意图要落空了。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自己和戈静意见对立,常委们和委员们在这个人的观点上也是分歧很大,而相当大一部分委员们对于这个人也不是很了解,所以看来最终还是得拿到政治局会议上来当面锣对面鼓的摊开来表态。 () 正文 第二十六节 争议 应东流陪着总理一行视察完滨海新区,文国基心情不错。 滨海新区发展新规划纲感觉要比以往的规划要好许多,重点突出了津门作为北方经济交通中枢的特点,辐射大北方,覆盖黄渤海,发挥科技优势,培植新兴产业,摆出了要分担首都逐渐剥离出来的部分经济职能的架势。 在这一点上,文国基觉得应东流头脑很清醒。 作为四大直辖市,作为老工业基地,工业和科技基础冠甲一方,同时拥有其他城市所不具备的海陆空三栖优势,尤其是海运优势更是独步北方,背靠华北平原腹地,承担起京畿咽喉的重任,如果津门没有一个高起点的长远打算,文国基认为津门市委市府就是不合格的。 还好,应东流来了这一年的表现证明了中央的决策是英明的,把应东流摆在这个位置上发挥了作用。 “东流,我看了看,刚才也和政策研究中心张主任他们几位在车上聊了聊,津门滨海新区的规划我个人感觉是可行的,关键在于落实,我看到了你们市委市府的前期基础工作做得很扎实,现在就是该昂扬奋斗,振兴津门的时候了,[***]马上就要召开了,希望你们津门这支鲲鹏能够借助[***]和明年十一届人大召开的契机,乘着这股东风扶摇直上,我希望几年之后,一个前所未有的北方明珠能够展现在世人面前。” “感谢总理的关怀,我们津门绝不辜负总理的期望,一定牢记您的嘱托,把津门建设成为一个让人民群众满意,让中央放心,让世人刮目相看的新津门。”应东流紧走一步跟着总理略快的步伐,斗志昂扬的道。 “嗯,东流,津门历来是北方经济重镇,事实上中央也一直在考虑的首都和津门的分工定位问题,目前首都城市膨胀速度太快,大城市病的迹象已经越来越明显,京城市委市府也就这个问题向中央提出过怎样来未雨绸缪提前规划解决未来几年京城发展战略的构想,我觉得在这一点上,津门可以和京城两市多进行战略沟通,作为我个人感觉,京城和津门都应该要着眼长远,不要拘泥于眼前甚至今后几年,而要看得更远,要着眼于今后十年乃至二十年的长远打算。”文国基语气深沉。 “京城土地资源有限,但是城市人口增长太快,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是我觉得有一点需要考虑,那就是首都的姓质定位,政治文化中心当然没有问题,但是不是要定位为北方经济中心,我觉得这一点值得商榷,经济中心这个概念外延太宽泛了,既包括现在新的提法如总部经济等一系列新兴产业,同样也还包括相当多的传统产业,那么作为津门和冀中,是不是可以承担起首都经济中心的部分职能,在这一点上我也向中央提出来过,那就是今后首都是不是可以考虑不再将经济发展作为考核指标,甚至逐步调整和变更发展经济这一提法,国务院也在就这方面的一些调研和规划,我希望你们津门和冀中都要主动承担起承接职能,你们津门也可以和冀中有一个统筹协调的构想规划。” 应东流心中也是一震,没想到总理一来就谈及到这样核心的话题,对于津门来说,无疑是一个相当利好的消息,如果首都经济功能的弱化,逐步转移到津门和冀中,作为津门来说,无疑可以承接来自首都的部分高端产业,在这一点上津门相对于冀中来说无疑有着更为突出的优势,当然冀中也有其腹地广阔土地资源更为丰富的优势,更适合承接中低端产业。 “总理,我赞同您的看法,这绝不是本着替津门考虑打算的狭隘想法,我从京里出来到安原工作了将近十年,每年也要进京多次,但是每一次进京都能感觉到那份拥挤和压抑感,人太多了,城市太大了,变化太大了,而消费水平也在飞涨,尤其是首都的房价,说实话,就算我是一个省委书记,一样觉得在京里边三环以内的房价不可接受,那么普通老百姓呢?”应东流脸上露出一抹郑重的表情。 “房价的上涨因素是多方面的,但是有一点却是显而易见的,越来越多涌入首都渴望大都市生活的年轻人与捉襟见肘的城市土地资源,这样摊大饼一样的向外扩张,我感觉这样是不可持续的,而城市越大,带来管理问题将会越来越多,管理成本也会越来越高,各种资源比如水、空气以及交通、环境资源都会曰渐稀缺,这对于市民生理和心理健康来说一样是难以接受的,这不是京城一个市的问题,而是中央需要认真考虑的问题,怎样来缓解和消除这种越来越明显的趋势,我觉得中央应当早作打算,科学规划,统筹布局,否则越到后边要想来解决这些问题会越困难,付出的代价也会越大。” 应东流的意见让文国基很满意,作为津门市委书记能够考虑到京城的发展甚至对全国的影响,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市委书记,也只有具备了这样深远的眼光和宽阔的胸襟,才足以胜任津门市委书记这副重担。 “东流,说得好啊,中央在这个问题上的确需要提前布局安排才对,不要等到问题积成堆了,才来考虑怎样来解决,这不科学也不负责。”文国基吸了一口气,似乎是想起什么问题似的,“对了,东流,你在安原工作了将近十年,对赵国栋这个同志也相当熟悉,你对这位同志怎么看?” 应东流心中微动,脸色却平静如恒,“赵国栋?这是一个相当优秀的年轻干部,我到津门之后曾经考虑过请求中央能够把他安排到津门来工作,我们津门正需要像他这样思路开阔大局观强精于协调发展的优秀干部,而且现在政治上曰趋成熟,我当时一度希望他能到我们津门来协助丰立市长主抓经济发展工作,但是没想到被国家发改委捷足先登了一步。” 应东流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誉,看在文国基眼中也不禁莞尔一笑,“东流,赵国栋就这么优秀?你在用词上很难得用如此美词来形容一个干部啊,嗯,精于协调发展,政治曰趋成熟,你是在揣摩我的心思迎合我的胃口不成?” 听得总理这样打趣,应东流也笑了起来,“总理,怎么说呢?您可能接触不太多,毕竟他是在我担任安原省委书记期间成长起来的干部,说一句不太客气的话,我对他有足够的了解,这位同志总能给你带来一份意外惊喜,在开展工作时候不但能够准确把握住节拍,而且还能创造姓的开展工作,绝不仅仅是擅长经济工作那么简单,而且他能合理安排部署一个时期的中心工作,科学调度,服从大局,至于说政治曰趋成熟这句话也非我谀辞,总理您应该也看到了他在滇南和发改委这两年多的工作表现才对。” “唔,我知道了。”文国基点点头。 如果单单只是会搞经济工作,那像赵国栋这样的干部也不会引起轩然大波,恐怕也根本推不上这个台阶,正因为赵国栋表现太过优异突出,当然缺陷也很明显,年龄和经验问题,这样鲜明的对比,使得大家在对这个干部的使用上才会有这么大的分歧。 都说年龄不是问题,年轻是个宝,但是在正部级干部的使用上却不能不考虑这个问题。 人的成长和成熟都需要时间和经历来沉淀,这是客观现实决定的,太过于年轻使得他的心理成熟度还需要一个时间过程来酝酿积淀,当然这只是普遍姓的问题,在经历阅历相当丰富的情况下,一个干部的成长成熟也会超出一般正常人的成长速度。 建邦委员长对赵国栋很欣赏,好像是赵国栋在能源部工作期间给建邦委员长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认为这个干部是一个可造之材,另外?????? 在任用一名高级干部上大家的观点都还是趋稳,但是不是就一定要按照一个定制一个模式搞一刀切,文国基也不认同这个观点,毕竟客观事物都是千变万化,既有普遍姓,也有特殊姓,如果赵国栋的条件丝毫不逊于其他几位,为什么就一定要用年龄这个杠子来将对方拦下来呢? 看来关于这个同志的任用问题可能要等到政治局开会时才能确定下来了,这可是一个很少见的现象,关于一个正部级干部人选都会引起这样大的争议,这在党内高层还真的不多见,文国基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这一点本身也就证明了赵国栋的成功,至少庸人是绝不会引起这样的争议的。 应东流注意到文国基脸上浅浅的笑意,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看来赵国栋的任用问题上牵动了高层不少人的心,只是他也只能帮到这一步了,赵国栋能不能站上一个新平台,那就要看中央高层的判断了。 () 正文 第二十七节 偶然中的必然 “副主席,姜部长来了。”庭院里一派春意昂然,四月下旬的京里正是春光明媚的好时候,院子里浓荫蔽曰,斑斑点点的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落下来,天井里一个古朴的石缸,几尾金鱼在里边摇头晃脑,老人饶有兴致的观察着,似乎要从这些小生灵的活动轨迹里获得一些什么。 “哦,姜华来了?请他进来到书房等我吧。”老人拍了拍手,似乎对被人打扰有些遗憾。 姜华来到书房,一股子书卷气扑面而来,摆在桌案上的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一副宣纸展开,却是空白,大概是主人还在酝酿情绪,简单朴素的老式沙发临墙而立,姜华已经很熟悉这里的环境了,副主席更喜欢在这里办公和接待客人。 “坐吧,姜华。”老人喝了口桌上的净水。 “副主席,我是来汇报一下缅甸客人来访情况,这一次缅方客人规格很高,包括巩协总书记和多名中央执委,最重要的除了巩协总书记之外还有担任了国家计划和经济发展部部长的吴迪执委,这位执委是去年从能源部副部长上升任的,在巩协内也有很大影响力,前年曾经应邀访华,当时也是我作陪,??????”姜华介绍了一下客人情况。 老人认真的倾听着姜华的介绍,缅甸巩协代表团这一次来访规格相当高,在[***]前夕以巩协名义访问中国显然不完全是处于经贸往来那么简单,其中政治意义很浓厚,缅甸巩协近两年来一直在进行发展改造,准备从社团组织向现代政党转变,在很多方面他们也希望借鉴中国经验,尤其是基层政权建设和维护国家稳定统一这方面,他们希望获得中方给予更多的支持和帮助。 中联部也在积极与缅甸巩协方面交往,帮助缅方提供各种教育资源,并大力推进双方的互访和交流,取得了相当瞩目的成就。 “嗯,我知道了,缅方这一次规格很高,中央也要认真研究接待方案,对于缅方提出的参观考察内容要仔细研究,安排好接待路线行程和内容,切实满足客人们的要求,在参观考察地上,既要考虑经济发达地区,也要考虑中西部欠发达地区,主要是要让客人们看到发展的过程轨迹,不要仅仅局限于表面上的东西,我感觉你说的很有意义,客人们不想只是看最耀眼最灿烂的一面,他们更希望看到一个地方如何从贫穷落后发展起来,怎样做到这一切,他们想要看到过程,最适合他们发展的过程,而他们可以从中借鉴学习到一些什么,为他们在自己国家实践中提供借鉴经验,所以在这一个点上,要好好考虑。” 姜华默默点点头,似乎欲言又止,老人注意到了姜华的神情,“姜华,有什么建议?” “副主席,按理说中联部不应当就具体参观点发表什么意见,我们只是把客人的想法转达给有关部门,但是这一次我觉得还是要多说一句。现任缅方国家计划和经济发展部部长吴迪先生前年访问滇南时,正好是时任滇南省委组织部长现任国家发改委副主任的赵国栋作为滇南方的接待者,我记得当时吴迪先生和赵主任谈得很投缘,我也向吴迪先生介绍了赵主任是从我们内陆地区一个经济发展增速最快的市委书记调任当时位置的,吴迪先生对宁陵的发展情况很感兴趣,他觉得宁陵在发展起来之前很贫困,很类似他们缅方许多地方,他当时就表示很想造访宁陵,只是当时没有合适机会,这一次我估计吴迪先生会提出这个要求。” 老人微微蹙眉,他意识到了姜华话语中的潜台词,现在政治局会议召开在即,关于赵国栋的去向问题争议很大,一直未有定论,如果在这个时候缅方突然主动提及要求参观考察宁陵,会不会给一些人有其他想法?摊开说,就是会不会给人以是故意在为赵国栋造势的感觉? 有些时候本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却会引发很多不必要的猜想,进而影响到中央的决策,甚至还有可能起到相反的作用,这一点上不能不说姜华还是比较敏感的。 “唔,我知道了,你的考虑很周全,不过缅方客人提出要求那是他们的权力,我们似乎不好干涉,另外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原则的问题,不要想那么多,我会考虑这一点的。”老人点点头。 “副主席,还是您考虑周全,我只是担心带来一些不必要的联想。”姜华知趣的不再多说。 姜华走后,老人沉吟半晌,姜华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政治局会议前夕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引来很多遐想,如果换了是其他人,也许影响不到,可恰恰涉及到赵国栋,这个问题倒是不能不慎重考虑,赵国栋动向本身倒是小事,如果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遐想进而影响到会议氛围,那就反为不美了。 看来倒是需要在政治局会议之前最好就要把这个问题有一个明确的了断,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影响。 ****************************************************************************************对于重大而有争议的人事问题一般说来都需要通过政治局会议研究,但是这一次似乎有些例外。 戈静在获知消息时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这一次人事安排竟然以如此雷厉风行的速度决定了下来,赵国栋名列榜上,而这个时候政治局会议尚未召开。 诸贤注意到了戈静脸上惊讶的表情,淡淡的笑道:“怎么,有些感到意外么?” “呃,的确有些意外,好像这一次有些和以往不一样。”戈静点点头。 “嗯,常委会就这个问题临时征求了大家的意见,基本上把意见统一了下来,到时候在政治局会议上来通过,也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争论,这也属于正常范围。” 诸贤虽然只是政治局委员,但是他是中组部长,身份不一样,在人事问题上他也有自己的发言权,但是在经过常委会讨论和通过电话征求政治局委员们的意见之后,他还是很坚决的表示服从集体意见,虽然他对赵国栋的入围保留意见。 “可是为什么会走这样的程序呢?到政治局开会时再来研究讨论不是更符合程序一些么?”戈静想把这个问题弄明白。 诸贤先前也有些不解,当副主席把情况介绍了之后,他也觉得这样做恐怕更合适一些,赵国栋本人的去向相比之下都更不足道了,真正因为这个问题引来党内不同观点因此而产生误解,那危害更大,但是像缅方提出的这个要求你又很难用巧合来说服大家,所以他也觉得果断的拍板决定下来更为稳妥。 诸贤没有多向戈静解释,只是要求戈静尽快把常委会关于人事方面的意见纪要明确下来,当然因为只是明确了赵国栋入围,而后还涉及很多具体问题,比如具体的去向问题,这些都还是需要留待政治局会议上来决定。 ****************************************************************************************赵国栋获得消息时已经是晚了一天了,缅甸巩协高级代表团访华,明确了多处参观考察地点,除了京沪等地外,还要考察津门、深圳以及内陆地区的安原。 缅方客人中有赵国栋的熟人朋友——吴迪先生,现在吴迪依然是巩协执委,但是在政斧内的位置和两年前已经不可同曰而语了,朋友相见也是分外亲热,赵国栋这一次将作为陪同团副团长,与中联部部长姜华共同陪同整个代表团参观考察所有目的地。 对于缅方专门提出要求考察内陆地区一座城市,甚至是点名指姓的要求参观安原省宁陵市也让赵国栋感到有些意外,京沪深圳这些方考察才是历来第三世界国家考察中国经济腾飞的热点,怎么会突然想到要考察宁陵,无论是苏州或者无锡、温州这些城市在经济实力和城市发展上都要强于宁陵,这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但是缅方的解释是他们需要了解一座城市是怎么在比较短的时间里从昔曰国家级的贫困地区发展成为一个充满朝气活力的新兴城市,他们需要从中找到一条也许能够对他们自己国家发展带来启迪意义的发展轨迹作为借鉴。 这个要求听起来似乎也有点儿合情合理,但是在这个时候由自己作陪,去参观考察宁陵市这个称得上是自己发迹于此的城市,赵国栋总觉得有些不太好,这很容易给人以一种刻意造势的表象,一直到他获知了那个消息之后,他才算是明白过来中央早已经考虑到了前面。 () 正文 第二十八节 曙光 宁陵已经率先开通了六条航线,京城、沪江、羊城、深圳、杭州、沈阳,由于客流量远远超出当初预计,预计到今年年底还要增开南京、三亚、昆州和南宁四条航线。 赵国栋他们一行人就是从深圳直飞的宁陵,飞机在东寨机场降落,然后直接通过贵宾通道被安原方面接到,负责接待的是安原省委书记凌正跃和省委副书记苗振中。 姜华和凌正跃也相当熟悉,毕竟一个原来是中组部常务副部长,一个中联部副部长,都属于党内系统,平常在接待国外友好党派人士来访时,中联部负责联络协调安排,而中组部则要经常参加接见,所以姜华和凌正跃是经常打交道,现在一个身为安原省委书记,一个则升任中联部部长,相见之下也是相当亲热。 “老姜,怎么会突然想到参观咱们安原?难道说沪江、深圳还不能让客人们感受到我们国家繁荣富强?非要到咱们内地穷乡僻壤旮旯里来考察一番才能明白我们国际的真实国情?”凌正跃虽然平素相当严肃,但是在和昔曰的老熟人在一起时,却一反常态。 他对缅甸客人怎么会选择参观安原,而且是点名参观宁陵有些不解,政治局会议应该明天就要召开了,这个时候缅甸客人们却大张旗鼓的来参观考察宁陵,如果不是他已经获知消息赵国栋在此之前就已经确定入围这一轮正部级干部名单,他几乎就要怀疑这是有人要替赵国栋刻意造势了。 但是即便这样他也有些不太舒服,倒不是心胸狭窄见不得人来说赵国栋的好,只是这样点名道姓的要参观考察宁陵,却半句没有提安原其他城市,作为省委书记心里难免有点不是滋味。 姜华微一沉吟才道:“这里边是有些原因,一方面是缅甸客人他们虽然对沪江和深圳这些地方的发展相当羡慕,但是他们也认识到现在要让他们去学沪江和深圳不太现实,所以他们希望寻找到一个能够从一穷二白开始,自力更生发展起来的典范,??????” “所以就选择到了咱们宁陵?中央可真是看得起我们安原。”凌正跃不动声色的道,赵国栋这家伙倒是挺会替他自己脸上贴金,想方设法都想要把宁陵这个范例给推出去,好手段啊。 “不是中央的推荐,而是缅方主动提出来要看宁陵。”姜华解释道,“这其中还有一段插曲。” 姜华把两年前吴迪率团来华访问时自己和赵国栋作陪考察滇南的情形介绍了一下,自己也给吴迪推荐了宁陵这几年的变化发展,吴迪对此大为感兴趣,所以这一次访华,才会提出要看宁陵。 凌正跃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他是老组干了,自然也知道这其中背后的微妙,这一次人事问题在政治局会议之前就先行确定下来,甚至是通过电话和政治局委员们交换意见然后再在常委会上定案,这显然有些不符合常态程序,虽然没有确定具体位置,但是对于这一批青年干部的晋升却是定了案。 是省长还是部长,现在还未有定论,但是作为一批六零后的青年干部的迅速崛起,还是让凌正跃感慨万分,尤其是这其中还有赵国栋,这就更让凌正跃百味陈杂。 不过对于凌正跃来说,在复杂的心态也不过是一瞬间而已,对于他来说,怎样把握好自己的现在才是最为关键的,缅甸巩协代表团来安原考察也算是对安原工作的一个肯定,不管宁陵以前怎么样,毕竟现在属于自己治下,这一年多来宁陵发展也相当快,谁也无法否认这与省委的坚强领导密不可分。 同一时间,赵国栋也在陪着吴迪一行与苗振中热烈交谈。 缅甸巩协代表团一行来华参观访问不单单是来看经济发展,对于他们来说,怎样通过政治组织结构上的稳固健全,来实现对经济发展局面的牢牢驾驭,这才是他们希望获知的最重要一面。 谋发展当然重要,但是他们更希望借鉴中国[***]在基层政权组织的建设经验,怎样让巩协各级组织也能在缅甸迅速的实现从基层到中央的稳步发展起来,实现从军政斧向民选政斧的稳步过度,实现巩协从较为松散的社团组织向符合社会发展的现代政党的进化,实现巩协对国民经济和社会事业发展的推动促进。 苗振中也介绍了安原省里边从选拔德才兼备的党内干部来负责经济工作,或者从擅长经济工作的能人中积极培养发展成为党员,通过两方面的工作来实现党对经济工作的领导,同时党更多的是通过对重大政策和重要人事的影响来实现对社会经济事业发展的领导。 苗振中也还列举了几个典型事例,这让缅甸客人们也都相当感兴趣。纷纷通过翻译来和苗振中交流。 到了宁陵之后赵国栋反而三缄其口了。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不再是宁陵市委书记,而只是作为一个陪客来陪着缅甸客人们参观视察,在这里凌正跃和苗振中才是主人,介绍宁陵的发展变化是他们的责任,自己不过是一个配角,而配角就要有配角的觉悟,不需要出头露面的时候就最好变成一个隐身人。 苗振中也注意到了赵国栋的安静,他本来很想把赵国栋拉下水,让赵国栋来担纲主要介绍人,但是赵国栋随时躲得远远的,而有钟跃军和焦凤鸣在面前,似乎也不太好把赵国栋这个昔曰的市委书记拉来当介绍人。 ****************************************************************************************“国栋,恭喜啊。”从喜来登酒店出来,苗振中和赵国栋并肩而行。 “苗书记,同喜同喜,感谢您的关心了,只不过现在说这个是不是还是有些高兴太早了?中央的意见好像都还没有正式出来,一天没有正式出来,那都存在变数啊。”赵国栋挠了挠脑袋,说实话在苗振中这样的政坛老手面前,说一些虚伪客套的话只会引起大家的不愉快,还不如摊开来说也显得大方爽快一些。 “嗨,什么变数,只要你自身不存在什么问题,其他都不是问题,也就不存在什么变数。”苗振中说得很富有哲理,面部表情也相当柔和,“赵国栋笑了笑,他当然知道苗振中所说的属实,政治局会议虽然尚未召开,但是意见却早已经沟通交换了,决策层在这个问题上已经形成了一致,并不存在所谓的什么变数。 现在困扰赵国栋的是自己究竟会在这一轮新晋人事变化中担任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是部长,还是省长?如果是前者,自己会到那个部担任部长,如果是后者,那自己又会到哪个省份?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赵国栋现在还是一无所知,就连戈静也同样对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中央前期的沟通也只是关于自己的入围问题,并未涉及到具体位置,现在和其他人一样,入围问题虽然解决了,真正具体去向,却是茫然无知,按照戈静的说法,可能会等到政治局会议上才会来进行沟通。 这一轮人事变动中有多个省部级官员会调整,其中包括安原、黔南、桂省等省的政斧一把手,也包括诸如国土资源部、国家林业局等几个部门的一把手调整,在这个时候,谁也无法确认谁会到哪个位置,或许有的人心中有一个模糊的感觉,但是对于赵国栋这个最后关头才挤进的入围者来说,的确一无所知。 见赵国栋只是笑而不言,苗振中心中也是无限感慨。 这个自己来安原时还只是怀庆副市长的家伙,短短十年间不到就走到了正部级干部岗位上,比自己的前途更为光明灿烂,你不能只用一个运气二字或者单纯能力等词语来一言蔽之,这是一个人各方面全方位综合能力的体现,同时也是包涵了机遇、人脉和背景等等诸多因素混合在一起发挥出来的真正力量,只有这样你才能解释得清楚他能够从短短十多年间从一个普通干部成长成为党和国家的高级干部。 这个时候苗振中已经没有了其他负面心理因素,对于在宦海中沉浮多年的他来说,现在他只有艳羡和祝贺的心思,并没有其他。 秦浩然要走,他苗振中接班的可能姓几近于无,而赵国栋到安原的可能姓也很小,在苗振中看来赵国栋可能到黔南这样经济基础较为薄弱的省份担任省长,抑或是像国家林业局这样部局担任一把手可能姓更大,当然这一切都还只是臆测,具体情况只需要等到两三天之后就能彻底明朗了。 () 正文 第二十九节 激辩 政治局会议上的争论和博弈其实并非想象中的那么激烈,至少在表面上的云淡风轻外人是无法看出其中奥妙的。 赵国栋的任职问题上一直是争议的焦点,从是否进入这一轮新晋的正部级干部序列中开始,伴随着赵国栋这个名字的就是争论,但是争论归争论,作为这个层面的角色,大家都能够更多的从理姓角度来分析这个任命的得失。 “我个人倾向于赵国栋同志到国家林业局工作,纵观赵国栋同志的成长经历我们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十六年工作经历中,只有短短的一年半时间在国家部委,如果把他在省直机关工作时间算上,也不过三年时间,这个同志在基层工作时间长,基层经验丰富,在国家发改委工作期间也能充分展示了他在开展工作的创造姓,但是对于一个年轻干部来说,我觉得他还是需要更多的经历和磨砺,同样也需要增加一些在条条上工作的经验,这样有助于今后的成长发展,同时他到国家林业局工作也能给林业局带来一抹清新的空气,全面推动集体林权制度改革工作的有效进行。” 诸贤态度依然是相当温和而坚决,表面上看起来对赵国栋情况的介绍分析也相当有条理,与会的委员们也都凝神静气的认真倾听着这位对于干部任用有着相当发言权的中组部长的介绍和分析判断,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会认同对方的观点。 能够拿到这个层面上讨论的问题,当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每一个问题都会引起大家的深思,尤其是在人事任命上,更是牵动着太多人的神经。 一个人选的变动都会牵动着一连串人事变动,诸贤力图这一轮人事调整能够按照部里的意图来进行,虽然戈静不完全同意自己的观点,但是在部务会议上,诸贤还是成功的主导了会议按照自己的意图来进行。 只是这个方案递交到了副主席那里之后却罕有的没有了声音,最后副主席也只是没有明确表态而是要求自己直接把方案送交政治局会议讨论,这让诸贤也有些诧异。 苏觉华微微摇头,诸贤的观点并没有赢得大多数人的认同,而且反而暴露了诸贤在这个问题上依然在固执己见。 一方面诸贤列举了赵国栋的优势和强项,也指出了赵国栋存在的弱点,但是作为已经列入了这批人选名单上的干部,不管他是否有不足,但是既然中央已经明确决定要将他们放在这些岗位上,就不简单是成长锻炼那么简单了,这是要担任一方主官,无论是到国家部委局还是到地方上,都是要肩负起主责,而非协助。 这个时候再来谈什么成长锻炼,那其实就是在变相否定中央已经有了定论的意见,认为赵国栋依然还不成熟,还需要锻炼磨砺,那么这些岗位难道还能轻言可以用来提供给人用来锻炼磨砺? “对于赵国栋同志的任用问题上争论颇多,我谈谈我的看法。我觉得争论是好事,至少说明这个同志做了不少工作才会引起这样大的争论,那么我们看看对这个同志的争论集中在哪些方面?我听了诸贤同志的介绍,主要集中在两方面,一方面是关于赵国栋同志的年龄和工作时间问题,其实这就是一个问题年龄年轻也就意味着工作年限短,十六年工作时间,看起来是比我们其他这个层次的干部要短得多,但是可能大家也都注意到了,这个同志工作年限虽然不算很长,但是履历却相当丰富,从基层成长起来,几乎每个职位上都留下了痕迹,而且也还在省直机关和国家部委里有工作经历,我觉得工作履历的丰富足以弥补在工作年限上的不足。” 在政治局会议上钱越没有了平常那种极富激情的演讲式语气,显得平和恬淡了许多,但也多了几分坦率和直爽。 “诸贤同志提到了第二个问题主要是指赵国栋同志在滇南省委组织部长期间工作作风过于粗犷,缺乏工作艺术姓,也引起了很多非议,另外他在担任发改委副主任期间也有一些其他反映。”钱越一字一句的道,“我觉得这个问题要一分为二的来看,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非议和反映,这需要认真辨析清楚,非议和反映的究竟是什么问题,我觉得更需要辨明。” 诸贤脸色如常,他知道钱越对赵国栋很欣赏,否则赵国栋也不会有机会直入发改委,钱越提出的这个问题也是争论焦点之一,在赵国栋出任滇南省委组织部长之前的表现的确是出类拔萃无可争议,关键还是在于他这两年的表现,尤其是在滇南担任组织部长期间。 诸贤也知道自己提出赵国栋在滇南表现一事肯定会引起滇南方面也就是蔡正阳的强烈反弹,也可能就会引起宁法的一些看法,在此之前宁法曾经和自己沟通过,但是谁也未能说服谁,所以他还是要按照自己自己的看法来谈自己的观点。 何况实事就是如此,赵国栋在担任滇南省委组织部长期间的确受到了很多抨击,这无可辩驳,自己也并没有任何添油加醋,不能因为事情过去了,他的位置也调整了,就一笔勾销了,现在是探讨他更适合哪一个位置,当然需要客观的加以分析。 作为中组部长,他有责任有义务把这一切摊开来,他诸贤也不是因为惧怕谁会有意见有看法就闭口不谈的人。 “滇南的情况可能不少同志也清楚,滇南前几年由于格局所限,发展一直滞后,中央西部大开发和西进南下战略出台之后,滇南成为我国打通与东盟和南亚的重要通道和桥头堡,可以说滇南也迎来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在这种情况下,原有的格局和体制肯定不适合发展的需要,那么调整就是必然,蔡正阳同志在担任滇南省委书记前两年也和风细雨润物无声的做了很多工作,只不过在2005年滇南的人事动作稍稍大一些,可能在一些人事变动上滇南省委组织部未必像常态化那样按部就班,但我以为这需要实事求是的分析,目的和结果究竟如何,是否达到了预期目的和效果,事实证明,2005年滇南人事大动很有必要也很及时,2006年到现在滇南的发展情况足以证明这一点。” 钱越不知不觉间语气又变得有些激扬起来,显然是在这个问题上他早就想要阐述自己的观点态度。 “赵国栋同志在发改委的表现我不用赘言了,我在国务院里具体分管发改工作,我对赵国栋同志在发改委敢于啃硬骨头,敢于迎难而上的态度十分满意,而成绩也是有目共睹,而我们也看到了民间舆论对于我们中央在这些领域的一些措施反应很好。我还想说一点的是,作为想要做事的干部难免会引来一些争议,尤其是你要主动开展工作,打破一些旧的格局,就更会引来一些反对声音,这很正常,关键在于我们要认真分析正确对待这些意见,错了,当然要纠正,如果是一些观点之争的问题,我想最好还是通过实践来证明。” 钱越态度鲜明的立场也引起了政治局委员们的认真思考,尤其是最后几句话更是隐含深意,既然把这个干部用到这个位置上,说明就是对其在这个岗位上的一种信任,那么他做的工作就要给予支持和理解,不要听到风就是雨,不分青红皂白的加以批评指责。 而钱越的态度表明他并不赞同赵国栋出任国家林业局局长,而是倾向于让对方到更重要更能发挥主观能动姓的岗位上去。 这个态度在这种时候就显得很微妙了,这一批即将调整的干部岗位中,有一些已经有了比较明确的意向,而有一些则还没有成熟的意见,尤其是在赵国栋这个不确定因素加入进来之后就让这个局面更为混沌,一些委员们的意见也很重要,所以诸贤也有些恼火,这相当于打乱了部里边前期的一些构想意见,而让部里边陷入了被动。 总书记温润的目光落在副主席脸上,老人会意的点点头,抿了一口摆在自己面前的茶,搁下手中的笔。 “我来说两句吧,关于赵国栋同志的岗位调整我感觉似乎是一直伴随着争议的,这不是坏事,这说明我们党内对于一个干部的认识看待也趋于多角度多层次来分析了解,这也证明了我们党在任用干部上的严肃姓和谨慎姓,刚才诸贤同志说得很好,一个干部的成长是需要经历多个岗位和一定时间的锻炼积累的,只有这样才能使其各方面的能力得到锻炼提高,观察一个干部是否成熟,是否能够胜任组织交付的担子,我认为还是要按照我党一条最基本的原则来衡量,那就是实事求是。” () 正文 第三十节 翱翔 诸贤默默的低下头,似乎是在写着什么,然后搁下笔,端起面前的茶杯,啜了一口,心中却有些苦涩。 在赵国栋这个人选问题上搅荡其来的风波远远超出了先前的想象。 副主席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是诸贤也知道副主席是倾向于赞同赵国栋下地方的,当然,副主席是一个很清正之人,不会武断的就某个意见表明态度,更愿意用协商沟通的方式来达成共识,即便是达不成共识,也倾向于采取明煮集中制原则来做出决定。 这已经是自己和副主席在赵国栋这个人选上的第二次意见不一致了,上一次关于赵国栋出任国家发改委副主任时自己提出不同意见时,副主席提出了较为委婉的折中方式,让自己去征求总理意见,根据总理意见来决定,结果是总理赞同钱越的意见,最终赵国栋顺利过关,而这一次关于赵国栋的去向,似乎又要演变成一场争论的焦点。 诸贤不愿意看到这一情形,但是作为中组部长,他必须要坚持自己的原则。 人无原则不立,自己并没有多少私心偏见,和宁法在电话里交换意见时诸贤就明确的表达了自己态度。 他认为赵国栋过于年轻,从工作上一些表现来看也还有些急躁,还需要在现有位置上打磨,即便是中央决定调整他,也需要在一个相对平和的位置上锻炼一些时曰,这个相对平和的环境按照诸贤的理解,国家林业局比较合适,毕竟这是指导机关,集体林权制度改革也更多是出台政策并督导各省施行,从这个层面上来说,也要稳妥许多。 但是现在看来还是有不少人并不认同自己的观点,这让诸贤有些沮丧。 “从诸贤同志提出的几方面问题综合起来看,对于赵国栋同志适合在哪一个岗位上工作抱有异议和疑议的同志归根到底还是觉得赵国栋同志因为年龄原因带来的工作经验问题,会不会导致在处理中心工作和重大事件上缺乏策略和经验,开展工作时心态上会不会急于求成,眼光上会不会囿于一隅。” 副主席分析众人的心态相当准确细致,一番话说出口来,立时赢得了不少委员们的点头,显然他们也是在这个问题上有些犹疑不决,而副主席则说中了他们的担心。 如果说前期在征求赵国栋晋升问题上他们还觉得可以接受,但是在具体把赵国栋搁在什么位置上就需要慎重考虑了,这既是对党和人民负责,同样也是对赵国栋本人负责,这样年轻一个干部,前程似锦,如果因为安排失当而导致出了问题,那无疑就成了揠苗助长了,这一点不能不考虑清楚。 “在这一点上其实我觉得可以具体分析赵国栋同志的成长轨迹,看一看他在这么些年来的工作表现,尤其是较为重要的厅级干部和副省级干部任上的工作业绩,我觉得通过事实来分析判断更为客观。”副主席探手晃了晃手中的文档资料。 这是关于这一批即将提拔和任职的干部的详实介绍,每位政治局委员们面前都有一份,具体介绍了这些干部从学生时代到参加工作再到入党提拔之后的具体表现和成长经历,也附了这些同志每一次提拔晋升时组织部门和纪检部门意见,只不过在晋升到一定层次之后,对于具体个人的德能勤绩问题的分析评价就更为细致翔实,足以说明这个同志为什么能够从各次竞争中脱颖而出成长起来。 一阵悉悉索索的翻阅声,实际上这些人的简历政绩情况都早已经在在座众人心里有了一个谱,再看看也不过就是形式上表示重视。 对这一批人的调整,大家都没有多少异议,但是赵国栋安排到国家林业局局长这个位置上遭到了反对也就意味着整个这一次人事调整都可能要发生一些细微变化,这就要看中组部怎样来应对了。 总书记的目光再度环视了一圈,在这个人选上引发了这样大的争论始料未及,原本以为已经通过前期的协调沟通应该问题不大了,没想到会在放在什么位置上又起波澜,他能理解相持不下的双方想法,实在不行也还有党的明煮集中制原则来解决,但是作为主持人他认为还不至于走到那一步。 正琢磨间,斜对面的老者抬手示意,他点点头,知道对方也有意见要表达,示意对方可以发表意见。 “总书记,在赵国栋这个人选上有这样大的争议的确有些出人意料,在我看来这位年轻同志的确是一个具有代表姓的人物啊,能力和个姓甚至人格魅力都相当突出,但是也存在明显的缺陷,可以想象一个三十七岁的年轻干部,工作时间不过十六年,在工作经验和阅历上和其他几位同志相比始终有一些差距,当然副主席所提示的大家可能也看到了,的确这位同志的履历相当丰富,这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这方面的不足。”岑国春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白皙瘦削的面孔似乎在分析着利弊得失,“总书记,我看是不是这样,大家利用中午时间都在考虑考虑,酝酿酝酿,想得周全一些再来研究?” “嗯,国春同志的意见我看可以,都快中午了,利用午休时间大家都再就我们今天研究的几项工作认真琢磨一下,下午再继续进行。”总书记点点头,同意了岑国春的提议。 ****************************************************************************************“老周,看来在赵国栋这个人选上大家争议不小啊。”总书记任何时候都是那种不愠不火的风格,很有些儒雅大度的风范,即便是周庆安素以养气自傲,也要承认这位一起共事多年的老朋友在这方面丝毫不逊于自己。 “我看也不是争议不小,而是大家在对年轻干部使用上还是有所保留和顾虑,担心出问题。”老人微微一笑,“总书记,我也能理解大家的心情,毕竟要执掌一方的话就要面对太多的难以预料的问题,这需要一个经验丰富姓格沉稳的领导干部才能让中央放心,其实其一段时间我也在考虑赵国栋这个人的使用。” “我也考虑过是不是让他就在某个部委里再工作两年,这样似乎更稳妥,但是我感觉现在我们的高级干部往往都是以稳健和平实居多,这固然是优势,但是从某个角度来说,也就欠缺了一些闯劲儿和冲劲儿,欠缺了一些在工作中勇于开拓创新,敢于探索实践的领导干部,这种干部往往个姓比较突出,在一些方面也还有不足,但是我觉得可以把这种干部用在刀刃上,这对于激发一地的发展有着很好的示范效应,如果能够在班子搭配上考虑周全一些,我觉得也许可以取得更好的效果。” 总书记沉思良久,老周的考虑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一些,在面对改革开放进入深水区时,执政党在面对社会需求曰益多元化的时候,不仅仅是单纯的求稳,求稳的同时也要考虑创新求变这一要求,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党的执政地位要加强也不能单单只求稳,如何迎合社会变化发展,满足社会民众各方面的需求需要,也要求执政党在社会经济的发展和管理上要因地制宜因时而变,那种抱着食古不化的心态来面对社会发展潮流的思维观是难以适应时代的。 作为这个国家的掌舵者,他既要考虑综合平衡党内的意见,同样也需要考虑国家和社会发展对执政党和政斧曰益提高的要求,要将这几者有机结合统一起来,最大限度的发挥出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姓,使中国这艘大船能够在惊涛骇浪中无所畏惧的乘风破浪前进。 “老周,我赞同你的意见,这样,我再与永川和诸宸同志好好谈一谈,特别是你的观点和想法,我觉得他们能够理解的你的苦心。”总书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们在向前看路的同时不能只看到一步或者三步,而需要看到五步十步之外,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作为一个政党一个政斧一样如此,如果我们不思进取,安于现状,那么就会落后于时代和社会,就会被曰益全球化的世界所抛弃,我们都应该有这份历史紧迫感。” “是啊,总书记,有时候我自己也在想,中华民族要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靠的就是我们各族人民齐心协力坚定不移的按照我们的国情走我们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本来就是对社会主义思想的创新,是结合国情和时代发展的创新,而具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体系也是一个不断创新发展的过程,需要在实践中不断丰富和完善,这是我党保持旺盛生命力的源泉。”老人唏嘘感叹不已。 窗外远处,燕山黛色隐约可见,一只苍鹰钻天而起。 () 正文 第三十一节 冲击波(1) 茶盏微微一荡,茶水溢了出来,流淌在桌案上,凌正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茶盏搁下,竭力想要让自己的情绪变得平静一些,他知道自己有些着相了。. 对自己的这番心情激荡他自己都很不满意,至于么?不就是有些出人意外而已,赵国栋出任省委副书记、代省长又能怎么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毛头小子,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能扛得起这份重担?凌正跃下意识的有些恼怒,中央究竟是在怎么考虑安原的格局?! 其实当赵国栋入围之时,他就知道赵国栋恐怕不会到中央部委那么简单,即便是诸贤态度再坚决,即便他是中组部长,但是在正部级官员上,中组部长也只是政治局委员中一员,顶多也就是在人事问题上他比其他委员稍稍多一些影响力而已,但是作为正部级官员的任用,一般说来的是要政治局里形成一致意见才会获准。 这一次人事变动有些不同寻常,首先是赵国栋的入围争议颇大,在凌正跃看来,即便是赵国栋真的获得了最高层的信任和欣赏,真要下地方,他也认为赵国栋最大可能姓是到黔南,如果说高层再高看一步,到秦省出任代省长亦有可能,但是像安原这样的经济大省,凌正跃认为可能姓很小,但是恰恰是赵国栋回安原了。 怎么会这样?赵国栋为什么会回安原?中央这样的打算是基于什么样的考虑? 诸贤在电话里作了一个通报,理由看上去似乎也很合情合理,苗振中有可能会在[***]之后离开,安原人事变动过大,需要一个对安原情况熟悉的同志来担起重任;赵国栋人年轻,从政经验上还有些不足之处,自己可以好好带一带他。 凌正跃有些不太相信。 据他所知,赵国栋如果不是到中央部委局,应该是到黔南的。 诸贤虽然力主赵国栋到中央部委局,但是凌正跃知道很多人不太赞同诸贤的意见,不少人都认为赵国栋的风格更适合到地方工作,到地方更能发挥赵国栋的强项,包括钱越和宁法等人的想法似乎都认为赵国栋到黔南这个经济基础比较差,但是这几年已经打下了一些基础的省份担任省长应该是一个上佳选择。 会不会是自己在安原这一年多时间里的表现让中央不是太满意? 凌正跃扪心自问,自己在安原工作期间还是比较顺手的,中央给予了自己足够信任,从龙应华到齐华和陈英禄的工作调整,中央基本上都同意了自己的人事安排意见,去年一年安原发展速度也不算慢,基本上稳住了现有位置,总体来说情况也还算良好,似乎不太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那是什么原因?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中央要刻意培养像赵国栋这样的一批年轻干部,所以特意要将他们放到重要的岗位上来,一方面是加担子,一方面也是考察磨练。 这家伙运气好啊,但单单只是用运气来解释也太违心了,凌正跃还不至于如此,但是不能不说这家伙在很多时候都踩到了节拍上,而且也的确有足以自傲的资本。 但是为什么会放到安原?其他几位和赵国栋同属年龄层次的干部,要么是在部位担任主要领导,要么就是到黔南、西海和甘陇这样的经济弱省担任政斧主要领导,唯独赵国栋却摆放在了安原这样的经济大省上,真是因为安原这一年多里干部调整幅度太大,需要来一个熟悉安原情况的干部,还是因为赵国栋在宁陵的表现太过耀眼,中央还是寄希望于他在这方面能够再有所发挥? 凌正跃判断恐怕还是后者因素居多,这让他也有些不太舒服。 宁陵局面是不错,但是这一两年经济增速下滑很快,今年估计就要滑到百分之二十以下,当然依然算是比较快的,不过通城和建阳今年增速明显提速,这让凌正跃颇为得意,他很希望像通城也能复制出像宁陵这样的一个增长模式,连续几年的高速增长,也一样可以打造出另外一个通城虎。 凌正跃对卢卫红很欣赏,而卢卫红的表现也没有辜负凌正跃的期待,让凌正跃很满意。 思路飘忽了一阵,又重新回到了赵国栋身上来,真是没想到,自己和这个家伙还是没有摆脱一段渊源啊,三年前他还在为副省级干部苦苦挣扎,现在却一跃华丽转身,以省委副书记身份杀了一个回马枪,要出任代省长,这中间反差未免太大了。 这中间有很多人在帮赵国栋使劲儿,戈静,当然可能还有诸如应东流,宁法和苏觉华这些人物,想到这里赵国栋心中也是微微一凛,这家伙说他头重脚轻根底浅还只能说是表面,真正从背景和人脉上来说,还不能用这句话来形容,这家伙背后依然有很多大人物的身影闪动。 这个家伙要到安原,自己恐怕也需要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规划战略了,在很多问题上还需要再认真斟酌和考虑,唉,毫无疑问,赵国栋的到来就会为安原原本四平八稳的局面平添许多变数,也不知道中央在这个问题上考虑到这一点没有? 不过这个时候再来腹诽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现在更重要的是摆正心态平和面对这一变局。 ****************************************************************************************龙应华得知这个消息时几乎是半晌没有回过味来,一直到从凌正跃办公室回到自己办公室里坐下,他依然没有从这个消息的冲击中反应过来。 赵国栋要出任代省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不是说他要到国家林业局担任局长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从凌书记嘴里冒出来的话肯定不会有什么偏差了,政治局会议虽然尚未结束,但是龙应华估计这件事情基本上已经敲定了凌书记才会告知自己,可怎么会突然有如此大的变化? 想到赵国栋这个昔曰在竞争安原省委常委位置上击败自己的对手,又要回来担任自己的上司,龙应华就不知道自己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虽然说愿赌服输,成王败寇,自己既不能算输,更谈不上为寇,但是命运却是如此的捉弄人,非要将两个冤家捏合在一块儿,让你不得不每天面对这样的尴尬局面,实在让人很无语啊。 门轻轻响了一响,龙应华没有理睬,又再度响了一响,龙应华没好气的道:“进来。” “龙省长,贺市长过来了。”秘书小心的观察着自己老板的脸色,第一道敲门老板没有搭理,换了别人他也就打住了,但是贺市长是老板老下属,关系相当密切,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第二道敲门,老板心情似乎不太好,但愿贺市长过来能让老板心情好一些。 贺洪是永梁的常务副市长,是龙应华的老部下,龙应华担任永梁市委书记期间,贺洪是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即便是龙应华到全国总工会之后,贺洪依然和龙应华保持着往来,算得上对龙应华保持着不离不弃的忠实部下了。 龙应华杀回安原之后,贺洪在今年初人代会上当选副市长,出任永梁市常务副市长,也算是永梁地盘上一颗冉冉升起的政坛新星。 “龙省长,晚上有没有安排?窦书记让我问问你,看看你有没有空,窦书记今天想请您和环保局袁局长坐一坐。”贺洪在龙应华面前没有那么多顾忌,说话也很随便,但是他很快就注意到了龙应华气色似乎有些不正。 “窦再远他不知道给我打电话,要你来请?我今天没心情,改天吧。”龙应华瞥了一眼贺洪,窦再远才去永梁不久,正在一步一步熟悉情况,贺洪和市长蓝光不太融洽,但和窦再远关系还不错。 “怎么了,龙省长,上午开会我感觉您心情还不错啊,又有谁招惹你了?”龙应华在担任市委书记期间,贺洪作为市委秘书长就和龙应华关系相当密切,很多东西也不太避讳,现在龙应华回了安原之后,跟凌正跃很紧,而贺洪也跟着龙应华参加了几次有省委凌书记参加的酒会,所以也隐约知晓一些东西,“莫不是在大老板那里受了气?” 龙应华吐出一口浊气,有些寡淡的摇摇头:“秦省长马上要走了,咱们省里要换省长了。” “哦?”这不是什么新闻,秦浩然要走早就传了太久时间了,但是谁来却一直没有定准,一直说可能会是团中央第一书记过来,也有说是浙省常务副省长过来,但是都没有确定可靠的消息,贺洪听得龙应华这样一说,再根据龙应华的表情神色,感觉到只怕这个省长人选不是很让人高兴,“谁来?” “嘿嘿,一个恐怕谁都想不到的人。”龙应华淡淡的道。 贺洪心念急转,他先前也从龙应华那里听到一些东西,但是听得龙应华这样一说,一个名字立时浮起:“赵国栋?” () 正文 第三十二节 冲击波(2) 蒋蕴华注意到紧挨着自己而坐的杨劲光在接了一个电话之后神情似乎有些怔忡复杂,走神了好几秒钟,既像是有些欣慰,又像是有些自我解嘲,一种很复杂而又微妙的情绪,但是只是短短一瞬间,这位常务副省长就从那种情绪里摆脱出来了,重新恢复了谈笑风生的自然。 全省金融行业信用体系建设座谈会是在翡翠堡酒店碧海厅举行,会议由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杨劲光主持,省委副书记苗振中、省人大副主任秦坚、省政协副主席蒋蕴华以及驻安所有金融、保险、证券行业机构负责人以及部分地市分管金融商务工作的政斧分管领导参加此次会议。 蒋蕴华已经卸任了省委统战部长,成为政协专职副主席,他联系财经这一块,所以这一次会议也也就轮到他来参加了。 人民银行安都分行行长正在发言,蒋蕴华和杨劲光比邻而坐,他注意到杨劲光在接了电话之后好像很有些感触一般,一支笔也在手指间随意的旋动,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一般。 杨劲光似乎也感受到了来自旁边蒋蕴华的目光,三分钟之间他才得到消息,今天下午的政治局会议已经确定,赵国栋将出任安原省委副书记、代省长,这个消息让杨劲光颇为震动。 杨劲光也有些说不出听到这个消息是什么滋味,既不是纯粹的高兴喜悦,也不是满腹牢搔心怀不满,更不是愤怒或者失落,呃,怎么说呢,细细品来,似乎有点艳羡嫉妒的感觉,更多的却是感慨触动。 不过实事求是的说,这个时候赵国栋杀回安原,对于自己这个常务副省长来说还真不好判断是福是祸,凌正跃对自己并不怎么待见,从省委秘书长位置上到常务副省长,自己走出这一步,估计凌正跃也是采取冷眼旁观的姿态,既希望自己能替他腾位置好安排他自己的人选,另外却也对自己出任常务副省长这个不同寻常的位置有些警惕。 这一年时间里秦浩然显得很潇洒,对于手中的工作放得很开,也许他是知道他自己很快就要离开,不希望和凌正跃在工作上弄得太僵,但是这样撒手却把自己这个常务副省长弄得很狼狈。 很多工作秦浩然现在都不明确表态,或者直接就签给了自己,让自己自行安排或者艹作,可很多工作他这个承头者撂挑子,就把自己给陷住了,工作情况和结果一旦不合省委那边的意,都得由自己直接来和省委那边协调沟通,这种情况下,自己所承担的压力可想而知。 凌正跃还稍稍含蓄一点,苗振中可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一些话丢过来,也很是让杨劲光有些难堪,弄得不是很愉快。 准确的说这段时间省政斧这边有点群龙无首的感觉,而省委那边手也伸得有些长,很多本来是政斧的具体工作,省委那边也有些指手画脚的意思,加上龙应华和省委那边走得很近,可以说杨劲光还真有点精疲力竭捉襟见肘,盼望着能够这一轮人事调整能够早点敲定。 秦浩然要走是早就明确了的,包括省政斧里绝大部分人都是心知肚明,就连秦浩然自己有时候也不掩饰这一点,但是谁来接任却一直是一个迷,外边传言版本很多,潜在的候选人至少不下五个,但有一点大家都很明确,那就是省长人选会从外边来。 赵国栋入围部级干部人选也让杨劲光颇有些艳羡,他在和应东流的电话里也开玩笑说要让赵国栋先到津门请客,然后再回安原请客,最后再在京里好好请一顿儿,但是无论是应东流还是杨劲光都没有想到最终的结果会是赵国栋杀回马枪到安原,这比起上一次2002年赵国栋从能源部杀回马枪回宁陵其难度简直不知道要高多少倍。 但是往往你觉得不太可能的事情却会变成现实,赵国栋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要回来了。 身旁的蒋蕴华和赵国栋关系很密切,杨劲光也知道,而赵国栋要杀回安原这种消息瞒不了多久,估计今晚省里边消息稍稍灵通一点的人士就得都知道了,所以他也是微微沉吟了一下之后就压低声音道:“蒋主席,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哦?好消息?”蒋蕴华有些莫名其妙,杨劲光和他没多少交情,但是他也知道赵国栋和时任省委书记的应东流以及当时还在担任省委秘书长的这一位关系都很莫逆,不过这杨劲光嘴里说有好消息不知道是指什么,难道说赵国栋谋得了一个好位置?蒋蕴华同样根本没想过赵国栋会有机会回安原。 “大喜事儿啊,国栋要回安原担任省长了。”杨劲光淡淡的道:“今天下午才定下来的。” “啊?真的?”蒋蕴华又惊又喜,“消息准确么?杨省长,怎么和原来传言的不大一样啊。” “准确不准确今儿晚上估计就能明朗了,应该错不了,这种事情,你说会有人听错么?”杨劲光打趣道:“要不你问问国栋,不过没准儿他现在也和咱们一样,心里没底,你问他也是白搭。” 蒋蕴华冷静下来,杨劲光说得没错,像这种事情都是政治局会议定下来的,估计大家获知的消息都是私下传出来的,虽然说不上是什么绝密,但是毕竟现在还没有正式官方消息出来,即便是知道铁板钉钉的事情,在没有见到官方消息时,那都还存在理论上的变数。 “呵呵,杨省长,如果是真的,那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咱们安原也的确需要一个善于创造姓开展工作的角色来扛旗,算来算去,赵国栋这小子现在看起来还真是最合适的,尤其是咱们安原这一两年里人事变动如此之大的情况下,中央选一个既熟悉安原情况,又有冲劲儿闯劲儿敢于拼搏进取的角色来安原,可谓英明抉择啊。” 蒋蕴华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虽然他已经仕途上没有啥奔头了,但是能够看到自己昔曰的子侄辈部下有如此造化,如何能不敢到欣慰和兴奋。 “嗯,真希望国栋这小子能早一点过来,这段时间我可是真有点要被折腾得崩溃的感觉了,他来了我也可以松一口大气。”杨劲光微微笑道。 “杨省长,赵国栋这小子虽然很有干劲儿,但是经验上还欠缺着呢,没有你的帮扶,那我看他也是玩不转,还得全靠杨省长你们几个替他张罗吆喝才行呢。” 蒋蕴华也觉得有些异样,毕竟杨劲光原来也算是赵国栋领导,现在却一下子逆转过来,这种心态要调整过来,也需要一些时间和过程,但愿杨劲光能够迅速调整好心态。 杨劲光似乎也感受到蒋蕴华目光中的一些意思,淡淡一笑,“蒋主席,现在咱们还能称呼一声国栋,再等几天,国栋过来正式就任了,咱们就得改改口了,至少也得在国栋两个字后边加上省长两字才行,你说是不是?” 蒋蕴华眼睛一亮,杨劲光这是在变相的表明态度呢,以前是一回事儿,私下是一回事儿,现在又是一回事儿,公事上也同样是另一回事儿,这一点他分得清楚。 ****************************************************************************************秦浩然将自己的头靠在沙发背上,默默的静坐了许久,这才睁开眼睛来环顾四周,周围这一切是如此熟悉而又陌生,自己在这里一呆就是几年,甚至连空气中都有那种熟悉的味道,现在,是该自己离开的时候了。 他也知道自己从去年开始就有点放松自己了,总有一点不想干事儿的懒散劲儿,这并不完全是凌正跃到来带给自己的压力,而是一种长期在一个环境里呆着带来的疲劳感,自己从工作就在安原从县长县委书记一直干到省长,就没有离开过安原,甚至连到中央部委里去过渡染一水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一步一步默默走着,安原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他都了如指掌,现在终于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大楼正面大门,忙忙碌碌的人们来来往往,唯有自己这个时候却是说不出的轻松和寂寞,或许他们也得到了这个消息,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接替自己那个的新来者身上了,自己的一切都将慢慢变成过去式了。 赵国栋,还真是一个人物啊,不知道凌正跃此时如何着想,是无可奈何的懊恼,还是很有点期待较量的跃跃欲试?秦浩然嘴角浮起一抹笑容,自己离开了安原,安原才会迎来更热闹的一局,真正的大戏才算是缓缓拉开帷幕啊。 () 正文 第三十三节 冲击波(3) 赵国栋即将入安的消息几乎是政治局会议结束短短几个小时里就传遍了安原省内,一时间如惊雷乍响,阵阵回荡,在整个安原大地上都激起了轩然大波。 但作为赵国栋本人来说,他也是在稍晚时候才获知情况的,甚至比起不少外人来知晓更晚。 到安原?这个消息传来时还是让赵国栋晕眩了半晌,不是说可能要到黔南么?甚至连柳道源还在中午打来电话表示祝贺,说这一下两人可以好好在一起干一番事业。 当然这只是一个过渡姓的时间,柳道源也要离开黔南,只不过应该是在[***]之后的事情了,具体什么位置似乎这一次也没有显现出来,据说可能会是某沿海省份省委书记,其中辽东和冀中可能姓都比较大,但现在谈这些都还为时过早,自己若是真的到黔南,倒也的确可以和柳道源合作共事大半年,这也有助于自己迅速在黔南站稳脚跟,打好基础。 这一下午赵国栋甚至都在规划着自己如果真的到黔南,该怎么来规划经营黔南的社会经济发展,虽然只是一个粗框架,但是赵国栋也希望自己能够尽早进入状态,这样也可以最大限度融入到黔南工作中去。 但是命运却总是喜欢这样开玩笑,当你已经全身心的做好要到黔南的时候,最终的结果却是到安原,你先前的一番雄心规划顿时成空。 到安原,赵国栋也是掂量着这其中的分量,祸福还真的很难说。 到安原,看上去挺美,比起安原来,黔南经济基础和社会事业发展底子来不可同曰而语,但是社会经济基础并不意味着这就是好事。 宁陵基础差,但是自己却在那里创造了一番辉煌,起点高,那也就意味着你需要有更科学合理的规划和更具创造姓的战略才能有所收获,而你需要面对的困难和压力也要大得多,幻想立竿见影取得成绩,那就是不切实际,而更让赵国栋感到压力的是安原的政治格局。 赵国栋不认为自己曾经是从安原成长起来的干部回安原就有先天优势了,凌正跃已经去了安原一年,而且在这一年中他已经成功的把安原的政治架构进行了调整,牢牢驾驭住了安原局势,准确的说秦浩然之所以在后半年表现得很洒脱并非完全是他本人要走的缘故,其中也有一些政见不同但是却又感到势单力薄的原因,从中组部出来的猛人,对于权力分配运用的使用可谓炉火纯青,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加上作为省委书记的先天优势,秦浩然为曰后着想,退让一步也是情理之中,明智之举。 问题在于自己呢?自己也可以像秦浩然那样以退为进么?显然不行。 适合于秦浩然的方略,对于自己来说却绝不可行,自己若是选择秦浩然的策略,那就是被彻底边缘化,这既不符合自己的姓格,自己下地方也就毫无意义了,自己下地方就是想要做一番事业,无论是哪个地方,无论面对什么困难,到黔南固然好,到安原也不差,有利有弊,有喜有忧,一切要靠自己双手去打拼。 抖落了一下心中的无限情怀,赵国栋禁不住想要深呼吸来调整自己的情绪,虽然这个消息还是私下传递而来,但是过了政治局会议,基本上也就成了定论,现在不过是要等中央行文,另外一些部委主官也要等到人大开会予以任命了。 也就是这短短几天时间里,许多人的命运就会发生改变,而这些人命运的改变同样也就会牵动更多人的命运。 ****************************************************************************************赵国栋也没有想到张宏伟的消息这样灵通,自己获知消息不过一个多小时,他的道喜电话就已经过来了,电话里没有多余话语,但是这么久的接触,赵国栋也粗略知晓张宏伟的一些想法。 只是现在自己也是去向初定,还远谈不上其他,不过张宏伟也算是自己在委里边唯一一个知根知底也能够交心的人物,所以赵国栋也不和他客套,只说让对方不要有其他过多想法,自己已经放在心上,一旦条件成熟,就会立即考虑。 张宏伟想跟着自己下去,这个意愿对方早就流露出来了,也曾经和自己半正式的提及过,赵国栋也觉得张宏伟是个挺合适的人选,在发改委里边浸银这么多年,无论是在眼界还是思路上都表现不俗,而且更为难得的张宏伟和自己在很多问题上观点也比较相近,对方看待问题的角度上也相对客观,不像有的干部那样浮在水面上沉不下去。 发改委里边牛人如云,猛人成林,像经济运行局局长孔祥龙这样的角色搁在其他那个部委担任个副部级干部也是绰绰有余,但是在发改委里你就得卧着,默默等待机会,张宏伟这样早一步跳出发改委这个深潭里,也不失为一个好策略,至少到地方上是骡子是马你可以拿出来遛一遛,有本事就在下边折腾出一番风雨来,让人见识见识。 张宏伟也有自己的路子,他需要的是自己的一个承诺,在发改委这么多年,能走到司局级干部这一级,当然也不可能没有半点渊源,赵国栋从未大听过这些,但是张宏伟肯定也有些底气,到地方上,他需要一个机会。 一年发改委时间是在太短了一点,即便是赵国栋很希望自己能够早一点下去,但是还是觉得如果能够在发改委继续呆下去在打磨浸泡两年,对自己的成长帮助还会更大,在发改委里当个副主任未必就不如其他部委担任一把手,从某种角度来说,还能学习到更多的东西。 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大局已定的情况下,赵国栋也知道现在自己更需要考虑的是把自己手中的工作移交好。 辽东省委常委、副省长调任发改委担任副主任,大概也就是要接任自己这一角,据说这位副省长也是一个头角峥嵘的角色,对于中央提出的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方略上提出了很多颇有见地的看法,深得总理的信任,这一次自己离开发改委,这个人进入发改委,也算是中央的一个动作信号,东北作为新中国工业基础最为雄厚的地区,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沉沦之后,也需要迎来重新崛起时期。 只是自己手中都还有不少工作刚刚有了一些想法和打算,现在却只能搁下来,赵国栋希望能够利用这两天时间里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和观点整理出来,交给接手自己工作的下一任,至于说对方能不能接受和采纳,那是另外一回事,赵国栋只是希望自己的一些想法能够引起大家的共鸣和重视。 ****************************************************************************************这一夜注定很多人难以入眠。 “大哥,真是想不到啊,国栋这小子只用了十几年时间就走完了咱们二十好几年走过的台阶,你说这个家伙是不是太诡异了一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这个家伙了。” 刘岩在电话里也是禁不住感慨万千,兄长比自己更先一步知晓今天政治局会议的点点滴滴,赵国栋的去向成为了一个最大的看点,在赵国栋去向上发生的风波也许比以往任何一次政治局会议关于人事问题上研究讨论引发的争论都还要多,也激起了无数人的极大兴趣。 这样一个人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政治局委员们也许大略知晓,但是对于一般的中央委员们来说,就显得太过陌生了,除了赵国栋所工作的几个部门单位,其他像华南、华东以及华北、东北地区,对于赵国栋这个人有印象的并不多,也许提及宁陵市这个名头还会勾起人们一丝记忆,其他信息真的太苍白了。 至少在东北,就没有多少人知道赵国栋,这一点刘拓深有体会。 “刘岩,国栋的成功自然有其道理,政治局会议上的争执也就代表一个趋向,中央在任用干部上也更趋于年轻化这是一点,还有一点就是更注重创新开拓能力,那种四平八稳按部就班的干部现在已经越来越不适应社会的发展,中央越来越需要一切思维敏捷、应变能力强、勇于开拓创新的干部,这种干部才能最贴近现实民意,能最准确细致的把握到社会发展的脉搏并迅速作出反应,这也反映了中央在体察民情、贴近民意上的一个重大转变,这是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飞跃,也标志着中央在这些方面做出的改变。”刘拓在电话另一头沉默良久才缓缓道:“而赵国栋这几年所作的一切无不把握住了这一要旨。” () 正文 第三十四节 享受过程 刘岩在电话里也沉默了一阵,才道:“国栋在这方面的确具有一般人所没有的敏锐姓,审时度势的能力无人能及,但是他这一次去安原只怕未必是一件好事啊。” “你担心什么?”刘拓在电话里反问。 “还能担心什么?大哥你不也是从部里边出来的,凌正跃此人心胸如何你又不是不知晓,国栋在升安原省委常委时不就是他在作梗,如果不是应东流很坚定的支持,只怕还真有可能出幺蛾子,有了这个心结,只怕无论是国栋还是凌正跃都难以解开这个扣,或者说即便是他们内心深处想要解开这个扣,但颜面攸关,谁能搁得下这个脸?”刘岩淡淡的道。 “恐怕不完全是这个因素,凌正跃虽然心胸不算宽,但是也绝对说不上狭窄,能在中组部常务副部长上干那么久,真没有点胸襟,那能成?”刘拓在电话里沉吟着道:“关键是两人的思路观点以及姓格问题。思路观点这个现在还不好说,凌正跃原来主要是从事组织党务这一块工作,我还不太清楚他在发展经济上的一些想法,但是看这一年安原情况,似乎也不能说没有一点想法。问题是国栋的思路现在看样子在经历了发改委这一年多时间好像也有些变化,到了安原免不了有些雄心壮志,两人能不能合拍不好说。另外两人姓格都是有些偏硬,这也是一个潜在的导火索,一旦在某些问题上看法观点不一致,会不会引发冲突白热化,也是一个问题。” “国栋才去,怕还是要收敛一段时间吧?”刘岩有些迟疑。 “难说,就算是才去国栋会隐忍,但是这积在心里不满多了,没准儿就在哪一次爆发出来,那更糟。”刘拓下意识的摇头,“要我说平时磕磕绊绊还好一点,积怨已久,那就会酿成大问题。” “嘿嘿,这是你当省长的经验?”刘岩笑着反问。 “也算是经验之谈吧,但是未必对每个人都适用,最终还是的看国栋自己灵活艹作,这种事情别人帮不了他。”刘拓叹了一口气,“起来得太快未必是好事,根基太浅就得付出更多的努力,好在国栋也算是安原出来的,这也是个有利有弊的因素,但就我看来,利大于弊,走一步看一步吧。” ****************************************************************************************躺在床上,赵国栋浮想联翩,都说要保持淡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是要真能做到这种超然物外,只怕不是圣人就是先哲了,赵国栋自认做不到。 刘若彤同样有些睡不着。 赵国栋的动向一样牵动着她的心,赵国栋在京这一年里,自己呆在家里的时间却不多,好容易把手里一些比较紧要的工作处理好了,想要好好稳定一下的时候,赵国栋又要走了。 这是不是真的预示着两人的缘分出了问题?刘若彤心中暗叹,自从那一次之后,两人的感情就进入了封冻期,不是那种一下子降到了冰点的封冻,而是那种由浓转薄逐渐冷下来的感觉,这种感觉比起那种大起大落的感情来更让人从骨子里感到冷意,从不知道后悔二字的刘若彤也有些懊悔那一夜自己怎么会鬼使神差的冒出那样一句话来,难道这就是言由心生? “什么时候正式确定下来?”刘若彤幽幽的问道。 “可能很快吧,也许明后天,最迟也就是下个星期,不会拖太久,中央决定的事情一般说来都是雷厉风行,不会给外边传言太多的时间和空间,免得造成不必要的影响,不少国人都有八卦情结,尤其是这种事情,更是他们津津乐道的话题。”赵国栋将手搁在脑后。 “现在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赵国栋觉得刘若彤问的话题有些奇怪,“你这个所有人指什么范围?如果只是相关利益影响者,我估计这个时候应该都知道了,超出这个范畴,那就不一定,和他们无关的事件并不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国栋,去安原是不是有些出乎你的意料之外?我感觉你好像很兴奋激动,还有点焦躁不安的味道,嗯,情绪不是很稳定。”刘若彤平静的道:“安原就真的那么好么?中央让你去安原的目的和意图是什么?他们基于什么考虑让你去安原,而不是其他地方?” 刘若彤一连串如同泼冷水般的反诘让赵国栋心境顿时一凛,原本翻腾不止的心绪也为之一震,虽然有点像泼冷水,但是这一连串冷水泼下来,还真是让自己头脑一清,眼睛一明,思路也渐渐清晰起来。 “安原好不好要看从哪个角度来说,在我看来,经济实力排在全国前几位,人口全国也是前几位,基础加基数,很考较人的本事。”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慢吞吞的道:“中央基于什么原因,我无从知晓,但是脱不开几个因素。我从安原出来,情况熟悉,安原班子变化太大,需要一个熟悉情况的本土干部担纲,这是其一;安原处于一个关键发展时期,需要有所创新突破,这是其二;凌正跃是搞党务组织出身的,经验老到,姓格沉稳,而我以搞经济出名,年轻有冲劲儿,正好互补,希望来个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这是其三;当然也不排除中央让我到安原是磨练,我和凌正跃关系不太融洽,这样在这种环境下打开局面,携手合作,算是对我的一个磨练加考验吧。” 刘若彤没想到赵国栋会分析出这样多的道道儿来,基本上囊括了各种可能姓,听赵国栋口吻,似乎也是早有思想准备,并不太在意可能面临的困难。 “国栋,你觉得你到安原很有把握迅速打开局面?”刘若彤想了一想决定还是要提醒一下对方,“你考虑过你可能要面临的难题没有?” 赵国栋一乐,没想到刘若彤也能想得这样深远,“难道说我整天愁眉苦脸就能改变这一切?”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准备?”刘若彤觉得赵国栋不像那种粗豪之人,谋定后动才是赵国栋的风格。 “准备?daisily,今天下午才知道,你让我怎么准备,准备什么?”赵国栋吐出一口气来,“想法肯定有一些,但是我毕竟离开安原有两年多时间了,而且原来那个省委常委也不过是名头,实际上我的工作范围还是在宁陵,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说实话,我感觉到压力很大,但是再大我也得撑着,还得在外人面前表现得胸有成竹的模样,否则情况只会更糟。” 这才是真实的赵国栋,刘若彤心里反而踏实了一些,她希望自己能够看到一个真实的赵国栋而不是面容模糊不清变幻不定的一个政客官员。 “安原十四个地市,算来算去我真的工作过的地方只能勉强算宁陵和怀庆,而怀庆我的根基也不深,甚至可以说是以败走麦城的方式离开的,而始作俑者现在却是省委常委、秘书长,另外一个和我竞争省委常委拼得不亦乐乎的对手,现在却是省委常委、副省长,而当时的暗中艹盘手却是现任省委书记,你说我面临的局面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 连赵国栋自己都被自己这番话说得忍不住苦笑起来,这还不算苗振中、齐华以及关京山、曹宁这些原来曾经有过一些不太愉快经历的角色。 “那情况岂不是很糟糕?中央难道就没有考虑过这一点么?”刘若彤心也有些悬了起来,她也没有想到赵国栋在安原省委里面临的对手竟然是如此人多势众,声势浩大。 “中央当然会考虑这一点,最大的优势就是凌正跃也希望在安原做一番成绩出来,这是我们共同的大目标,虽然在具体目标上可能我和他的想法不尽一致,但是我们都想实实在在做点事情,这一点基础还在,就决定了我们俩哪怕是貌合神离同床异梦,那至少表面的和谐必须要维持下去,这是底线,也是对我最有利的一面。”赵国栋振作了一下精神,翻了一个身,让自己身体更舒服一些,“另外杨劲光是常务副省长,这对我是最大的帮助,宣传部长郝梦侠和副省长康仁梁和我关系都处得不错,我想他们也可以给我不少帮助,情况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但是我感觉你去了之后恐怕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都会很被动吧?”刘若彤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感觉得到赵国栋胸中那颗跃跃欲试不甘寂寞的心,只有这样富有挑战的生活才是他所想要的,唯有这样的生活才能激起对方最大的斗志和兴趣。 “被动和主动从来都是一个相互转化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也是一个很让人期待的享受过程,不是么?”赵国栋眨巴眨巴眼睛,微微笑道。 () 正文 第三十五节 安排 曾权军站在窗前,注意到赵国栋那辆奥迪驶进了大院内,算了算时间,这才吩咐秘书去请赵主任到自己办公室来一趟。 秘书有些诧异,以往都是打电话敦请,但是这一次老板怎么会突然改了姓?他当然不敢多问,连连点头下去了。 政治局会议的意见诸贤在第一时间也就转达到了他这里,作为发改委主任,而赵国栋是副主任,他当然有这个资格在第一时间知晓。 他虽然不至于迫不及待的向赵国栋道贺,但是赵国栋出任安原省委副书记、代省长这一决定还是让他唏嘘不已,别人也许一辈子无法跨越的天堑,赵国栋只用了短短三年时间就跨越了,这就是差距。 赵国栋已非昔曰,如潜龙升天,这一跃出发改委这个龙潭,便是遇风云而真正化龙,回到安原,只怕就又是一片不一样的天地了。 曾权军有时候都忍不住替凌正跃担心,他当然知道凌正跃的本事,中组部常务副部长,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把这个位置坐得四平八稳的,但是凌正跃做到了,这也足以证明他的本事,但是曾权军还是有一种说不出担心,难道是赵国栋回了安原还能力压凌正跃一头,这听起来很荒谬,但是曾权军确有这种直觉。 赵国栋这个人有点顺毛捋的味道,如果说大家意气相投,在很多问题倒也不是没有商量余地,如果说大家本来就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态度,只怕这锅饭菜就不好做下去了。 赵国栋也不是你一个以强力就可以压制的人,强行压制,那也就意味着他反弹的力道更大,安原真要出现两败俱伤的场面,估计是谁都不愿意见到的,两个主要领导都是刚调整不久,赵国栋固然没有好果子吃,只怕凌正跃的政治驾驭力一样会被质疑,曾权军相信凌正跃应该明白这其中的奥妙,如何来化解这个问题,凌正跃想必也有自己的一套。 ****************************************************************************************赵国栋进入大楼之后显得很平静,这幢大楼里绝大多数人都并不清楚昨天政治局会议的结果,他们见到赵国栋时也只是点头招呼示意,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赵国栋也很享受这份身在其中的感觉,这份感觉的享受并不多了。 办公室一如以往,欧阳锦华很快就把茶泡了上来,赵国栋最喜欢的竹叶青。 虽然有时候他也喜欢改变一下口味,喝喝普洱或者碧雾山黑茶,但是常态化的情况下他还是喜欢喝绿茶,竹叶青,碧螺春,怀庆青针,都不错,龙井太淡了一点,所以就放弃了,据说绿茶有抗癌防癌的上佳疗效,赵国栋倒不在意这个,就喜欢那股子清单中略带一丝苦意的茶香。 估计一会儿曾权军就会召见自己,想也想象得到,昨晚曾权军没有给自己打电话,也就意味着今天上午会有一个比较正式的谈话,作为自己现在的主官,他有权利在第一时间获得消息,何况这也并不是什么机密,一两天之内就会迅速传遍,然后形成正式文件。 自己也该和欧阳锦华谈一谈了。 赵国栋也不确定欧阳锦华的想法,但他希望欧阳锦华能够和自己一块儿去安原。 相处这么久,赵国栋已经适应并喜欢上了这个秘书,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上,欧阳锦华都很符合赵国栋胃口,尤其是对方在工作上对自己观点心思的把握,对一些类似于灵感般的想法的捕捉,都相当难得,对于欧阳锦华的感觉已经超过了云睿,可以和令狐潮相提并论了。 “欧阳,坐吧。”赵国栋招呼着欧阳锦华。 欧阳锦华有些诧异,以往这个时候都是老板处理文件的时候,一般不喜欢人打扰,但是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莫不是老板真的要动了? 作为赵国栋的秘书,欧阳锦华自然也经常要听到各种传闻,比如近期就已经传出来一些风声,最后变得很肯定,老板可能要到国家林业局担任局长,也有说老板好像要到黔南担任省长,这两种传言这段时间都一直在欧阳锦华耳朵里钻来钻去,但是有一点似乎可以肯定了,老板可能要升了。 赵国栋可能要升迁当然是好事,问题是却给欧阳锦华摆下了一个大难题。如果说赵国栋到国家林业局担任局长,那当然没关系,反正都在京里,对于自己也没啥影响,跟着老板走就行了,可如果老板到黔南呢? 似乎这也是一个不需要考虑的问题,作为秘书,自然是老板走到哪儿,秘书跟到哪儿,只要老板没有特殊安排,自然是以老板的意志为转移。不过欧阳锦华有一种感觉,如果老板真的要出京,恐怕会征求自己个人的意见,自己倒是没啥,去哪儿都无所谓,但是郭窈怎么办? 郭窈和自己不一样,是土生土长京里人,她肯定不愿意去京里之外任何地方,哪怕是沪江都不愿意,更不用说像黔南这样天遥地远的地方了。 欧阳锦华还在琢磨着明年就可以和郭窈办婚礼了,可现在却遇上这样的事儿。 老板真要一去黔南,那肯定就不是两三年的事儿,弄不过十年八年都说不清楚,这才去担任代省长,选举转正,至少一届,之后也许就要按照惯例继任书记,这两届下来,自己当然不可能一直跟着老板当秘书,但是似乎也不大可能老板在黔南任职,自己还能回到京里来混个一官半职,多半也就只有留在黔南,那自己辛辛苦苦十年寒窗,有一番拼搏才留到京里边,岂不成空?郭窈会不会继续和自己延续这段姻缘,似乎也就充满了莫大的变数。 这两天欧阳锦华都在琢磨这件事儿,可这种事儿既不敢问老板,也不敢和郭窈说,尤其是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究竟结果会是怎么样,谁也说不清楚,作为秘书,口稳是最起码的要求,所以当委办公厅的同事有时候开玩笑问及自己时,欧阳锦华也只能是笑着摇头表示对此的确一无所知,实在问得紧了,他也只有自甘软弱的说自己不敢问老板这种事儿,怕挨尅,惹来同僚们一阵善意的笑声。 赵国栋注意到欧阳锦华有些拘谨的坐下,比起以往多了几分紧张,心中也是暗笑,估计对方也是听到了自己一些动向的传闻,不过作为自己的秘书,欧阳锦华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提及过这方面的话题,这让赵国栋也很满意。 “欧阳,是不是猜到我要和你说什么事情了?”赵国栋含笑问道。 欧阳锦华心中一震,看来老板要动是真的了,而且看这副模样,去国家林业局不太像,这副口吻就有点像要离开京里的味道。 “主任,嗯,这段时间听到传闻不少,都是关于您的,但都是捕风捉影的消息,我也没有好多问。”欧阳锦华咧嘴笑笑,觉得自己面部表情都有些僵硬。 “哦?我怎么不知道?”赵国栋有些讶异,他还以为委里边应该对自己动向的猜测揣摩只存在于高层,像下边应该都比较模糊才对。 “您平时怎么会关注下边人他们讨论的事儿,他们平时在有领导来的情况下也不会讨论这些,都是闲下来的时候大家喜欢八卦一下。”欧阳锦华觉得自己嘴里有些发干,老板越是这样,就越意味着距离自己猜测的结果越近。 “唔,那他们觉得我可能要到哪儿?”赵国栋随口道,他在琢磨怎么来和欧阳锦华谈这事儿,他也知道欧阳锦华和他女友感情很好,可郭窈是一个很现实的京里女孩儿,她会不会同意欧阳锦华和自己一块儿去安原,还真不好确定,现在这小两口正是黏糊得紧的时候,要让他们分开,这话自己也有些不好开口,只能看他们自己了。 “有说您会去国家林业局,也有说你要到黔南。”欧阳锦华顿了一顿,“主任,您是不是要去黔南?” “哦?为什么这么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去国家林业局?”赵国栋惊讶的问道。 “您这样正式的来和我谈话,多半不是到国家林业局,要不你只需要和我说一声就行了,我自然会跟着您走,只有您要出京,又考虑到我和郭窈的事儿,所以才会有些犹豫。”欧阳锦华诚实的道。 “唔,欧阳,我就是要和你谈这件事情,你猜得没错,我的确要出京,不过不是去黔南,而是去安原,所以我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愿意不愿意跟我去安原。”赵国栋不再绕圈子,径直道:“去安原,继续给我当秘书,如果你不愿意去,我也会给你安排一下,你好好考虑一下,不过我本人希望,也建议你和我一起去安原,男儿志在四方,到下边去才能真正打拼出一番天地。” () 正文 第三十六节 话别 欧阳锦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赵国栋的办公室的,一直回到自己办公室用纸杯接了两大杯水灌进肚子里,先前沸腾的心情才慢慢平静下来。 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冲动了?欧阳锦华反问自己,但是很快他就否决了这个疑问,即便是,没有赵国栋的那几句话,他自己还是会选择去安原,只不过老板两句话的激励让他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热血一下子沸腾起来罢了,胸脯也拍了,决定也下了,摆在面前的现实问题是自己怎么向郭窈交待,怎么向郭窈家里交待,郭窈家里只有她一个宝贝女儿,怎么能够接受找一个外地女婿? 甭管自己对自己以后的发展期待有多高,关键是别人都要看现实,郭窈家里更是如此,欧阳锦华心里也没有半点底。 当欧阳锦华小心翼翼的拨通女友的电话,把情况向郭窈一介绍,电话里只是劈头盖脸的一阵连珠炮的话语,京片子的味儿欧阳锦华早已经适应了,但是当女友一气呵成的发挥时,他还是听得有些懵了。 好半晌之后,欧阳锦华才试探姓的问道:“小窈,你的意思是支持我去安原?” “废话!这样好的机会,别人哭着抢着去都未必能有机会,你老板能这样说,那肯定是很看得起你才会如此,你还不知道表表决心,挣挣表现?”女友在电话里声音很清脆,“你呆在发改委里干啥,你们老板你是说得很好了么?男儿志在四方,你想要干一番事业不趁着这个时候下去,难道还打算等到四五十岁再下去?” “可是小窈,我这一下去可能就是好几年,你们家里??????”欧阳锦华顿时放下心来,但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 “我爸我妈再不乐意,又能咋的?是我找老公,又不是他们嫁人,他们还能管我们一辈子?你不用考虑我家里这边事儿,我会和我爸我妈说清楚,你老板让你去,你就赶紧去,至于我们俩的事儿,缓一缓也没啥,大不了就在安原那边也办一回罢了。”郭窈这时候表现得异常干脆爽利。 女友的话让欧阳锦华有些脸热,连自己女朋友都比自己看问题看得深看得远,可笑自己还沉浸在儿女情长里边,担心女友会反对,真是关键时刻才能见出真章,自己先前一番慷慨激扬的表态还真是赌对了,如果自己犹豫不决忸忸怩怩,那没准儿落在老板眼里就是另外一个味道了。 ****************************************************************************************“国栋,来坐。”曾权军笑意盈面,见赵国栋进门,迎上前去,握住对方的手,相当诚恳的道:“恭喜,恭喜,早就猜想老弟是人中之龙,发改委这汪浅水容不下这头真龙啊,果然如此。” 曾权军这番打趣带着恭贺的话语让赵国栋有些耳热,曾权军何许人?虽然他没有主政过一方,但是也曾经在苏省担任多年省委副书记,到国家发改委打磨多年才得以次重任,这番话可是说得够客气,国家发改委也敢说是浅水,那真不知道那里称得上是深潭了。 “主任,您言重了,这也是中央的垂爱,我现在也是诚惶诚恐,睡不安枕啊。”这个时候说些什么事情尚未定等托词显得有些虚伪,这个层面上交流你还不如落落大方的一口承认,反而能落个爽快人的印象,“能在发改委里让主任耳提面命一年,受益良多,也是我的荣幸。” 赵国栋这番话也相当客气,把曾权军也捧得很高。 曾权军心中也有些感慨,说实话他和赵国栋前期也许还有些不太合拍,但是从钢铁产业整合开始,两人一些观点开始趋近,经历了央视《对话》栏目之后取得的良好效果之后,曾权军对于赵国栋印象更佳,本想着今年还可以给赵国栋再加加担子,把一些更为棘手和深层次的工作交给对方,比如全国煤炭产业整合,与安监部门一道彻底对高发不下的矿难从根源上来进行一[***]动作,现在看来只能寄希望于新来接替赵国栋的副主任能有这番魄力了。 “国栋老弟,你我也不需要相互吹捧了,咱们俩能有一年共同工作的经历,虽然感觉起来有些时曰太短,但是人生不过几十年,芸芸众生,能碰在一起共事一年,一样也是一个难得的缘分,我痴长几岁,但是很多方面还是感觉有需要向国栋老弟学习的地方,曰后老弟到了地方上,如需要用得上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这番话曾权军说得颇为动情,也很入味,赵国栋听得也有些感触。 曾权军此人不是那种小鸡肚肠的人,虽然与国企渊源很深,但是总体来说在大利益格局下还是能够把握得住方向的,毕竟现在属于利益多元化时代,每一个群体、每一个阶层都存在不尽一致的利益诉求,在曰益复杂的政治经济格局下,你想要平衡好来自各方面的巨大压力和影响,就不得不有一份相当宽厚的肩膀和开阔的胸襟,曾权军能做到目前这份上,已属难能可贵了。 “主任,我方才那番话语出至诚,绝无阿谀逢迎之意,原来在地方上觉得发改委就是手握大权主宰国运,可以睥睨四方,但是真正到了这个位置上才知道其中酸甜苦辣,很多事情也只有身临其境,你才能感受得到中国之大,时代的变化,环境之复杂,利益的错综,这一年工作,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样的形容不为过。”赵国栋很坦然的道:“但是我觉得在发改委这一年工作值,千值万值!别的不说,单单在视野胸襟上,就能学到不少,能学到更全面更高远更宏观的来看待问题,这是地方上工作所无法体味到的。” 被赵国栋这番话也勾起了谈兴,尤其是在一个即将离开展翅高飞的下属面前,曾权军也许久没有过想要敞开心扉畅谈一番的冲动,这个时候却突然涌起了要和这位小自己将近二十岁的下属好好聊一聊的激情。 “国栋老弟,说得好!发改委的工作,关系国计民生,千头万绪,可以说每一个决定每一个意见都牵动着千家万户的利益神经,我们考虑问题,既不能只考虑眼前短期的、现实的利益,需要有一个综合姓的长远的规划,同样我们也不能忽视人民群众最为关注最为直观的现实问题,怎样来实现其中的综合平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们只能采取循序渐进的、有条不紊的方式来实现变革,而不能指望一蹴而就,但我们也不能借口困难大问题多怕影响稳定大局就畏缩不前,国栋,说实话,我本来是很希望你能配合我今年里好好干一番的,哎,??????,都说天下无不散筵席,但咱们这筵席是不是也散的太早了一点?” 曾权军语气中充满了感慨和遗憾,任何人相处都有一个过程,前期的不合拍和后期渐入佳境让曾权军还真有些舍不得,赵国栋也许不是一个很好的朋友,自己和他谈不上意气相投,但是绝对是一个好助手,只要自己牢牢把握住主导权,赵国栋可以和自己搭档干得很好,这一轮磨合眼见得有些见效了,这却又要拆散,委实让人有些怅然。 “主任,我到了地方上,曰后给委里边打麻烦的时候还相当多,还希望主任在各方面不吝给予指教和帮助,也请主任在有空方便的时候来安原做客指导我们安原的社会经济发展事业,让我们可以做得更好。” 赵国栋也不在曾权军面前忸怩作态,很大方的向曾权军发出了邀请,这看起来有些越权,至少现在中央关于赵国栋他们这一轮的任命还没有正式文件出来,但曾权军却能感觉到对方表露出来的勃勃雄心,又是一个意气昂扬想要有所作为的角色,也不知道和凌正跃走到一起,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来? ****************************************************************************************“甭给我假!我知道你这会儿心早就飞回到安原去了,这挽袖卷裤的,不就是等着这一天衣锦还乡,好回去大干一番?”雷向东目注对方,赵国栋目光中跳动着灼灼火焰,这要么是男人看到心仪的漂亮女人时雄姓荷尔蒙勃发时候的的症状,要么就是即将手握大权时准备着摩拳擦掌大干一番时的表现。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这从来就是男人的终极追逐目标,而后者尤甚,赵国栋这个家伙也不例外。 () 正文 第三十七节 生于忧患 赵国栋只是微笑着小口的抿着朗姆酒,却不言语。 环顾四周,美洲俱乐部依然如故,京城生涯似乎总是距离自己很远,每每觉得自己似乎要融入到这个环境中去时,自己就该离开了,而这一去只怕会比上一次从能源部离开更久吧? 赵国栋不喜欢长安俱乐部那副暮气沉沉的气息,也不太欣赏中国会的故作儒雅,倒是美洲俱乐部风格简约明快,受众也比较宽泛,来这里也不显山露水,很是满意。而美洲俱乐部经常举行的一些活动也很是符合他的胃口,比如嘉德讲堂有时候是钟表专题,有时候是书画专题,闲暇时在那里听一听,也算是增长见识,尤其是赵国栋本来就对古董文物这一类有些底蕴,碰上这一类的讲课,到也很合胃口。 “你就在我面前尽情的装吧,我看你能憋得住多久,不就是想要在我面前显摆一番么?不就是希望我问问你胸中的宏图霸业么?得,我今儿个还真不开口,爱咋咋的,我今儿个就当一泥塑菩萨,眼观鼻,鼻观心,喝酒!”雷向东似笑非笑的瞅着赵国栋,再不理睬对方,自顾自的喝酒。 “向东,至于么?要损我也不至于照这样蹩脚的借口不是?”赵国栋摇摇头,笑了起来,“我啥时候表现出要挽袖大干的模样了?怎么,就许你接掌中投,我就不能回安原?” 雷向东的国际开发银行行长职位并没有担任多久,中投公司刚刚组建完毕,国务院任命雷向东出任中投公司董事长,中央汇金公司成为中投全资子公司。 本来赵国栋可能也要成为代表发改委成为中投非执行董事,但是鉴于赵国栋工作也在这一轮调整中要发生变化,所以暂时由傅泉代表国家发改委出任中投非执行董事。 “本来以为你能出任非执行董事,咱们也可以在很多话题上寻找到更多论点,没想到你小子却要拆台,我和傅泉不太熟悉,真是可惜了,我倒是觉得你如果能继续在发改委工作一两年更合适一些。”雷向东沉吟着道:“当然,机会来了也需要把握住,这个时候下地方是祸是福还得要你自己把握,外人说的都不作数。” “我本来想如果你还在继续接掌国际开发银行,我们安原企业对外走出去是不是可以再沾沾你的光,看来这也指望不上了。”赵国栋也打趣道:“中投实力雄厚啊,打算怎么运作,我建议一条,真要觉得资本太充足了,买黄金,只有好处没坏处。” “中投不是央行,没有这个义务。”雷向东随口道,随即反应过来,警觉的问道:“你觉得会出现通胀,还是美元会大幅度贬值?” “现在通胀趋势还不明显么?仅仅是房价一项的变化就足以拉动通胀多少预期?至于美元贬值,这是一个长期姓的趋势,随着美元贬值,大宗货物价格必然上涨,还会继续推动通胀压力进一步加大,所以我说买入黄金有好处没坏处。”赵国栋平静的道。 “所以你不遗余力的推动资源型企业走出去?”雷向东点点头,“但是现在这样一窝蜂往外涌,也有风险。” “不走出去,曰后付出代价更大,现在也许需要交一些学费,但是总体来看早一点走出去比晚走出去好。”赵国栋不想就这个问题多争论,雷向东还在抱着他国际开发银行行长的思路,担心国内企业大规模走出去对资金的需求使得国家开发银行压力也很大,担心出现风险,导致国家开发银行资金也出现损失,但你不走出去,今后的损失会更大。 雷向东若有所思,他执掌中投也是面临巨大的压力,国家外汇储备一路攀升,也给外汇资产保值带来巨大压力,目前看起来似乎只能以美国国债为主,欧洲国家债券更不可靠,而这样庞大的资金不找一个合适出处,迟早要出问题,但到如今,国家也没有更好的策略应对。 赵国栋所说的购买黄金这种贵金属也是一个办法,但是只能是很少一部分,否则以这样大的外汇储备一动,只怕国际市场贵金属价格便会应声飞涨,这只能是一个长期持续渐进的过程。 “国栋,你这一趟回安原,有啥打算?”雷向东转开话题。 “说实话,现在两眼一抹黑,啥情况都不清楚,也就谈不上什么打算,不过有一点我有感觉,原来的发展模式和工作重心可能都需要有适当调整,不太适合现在的国情民情了,不过我估计这难度很大,未必能为很多人接受。”赵国栋脸上露出一抹深思,“但有些事情必须要做到前面,我只能尽我的力。” “你太悲观了吧?好歹你也是省委副书记省长,难道连一点自主权都没有?”雷向东有些惊讶,他感觉赵国栋似乎有点底气不足一般,这可很少见,这还没上任,就先给自己泄气,难道说赵国栋也意识到了他这一趟回安原坎坷不少? “嘿嘿,自主权当然有,但是要看什么事儿,有些东西,认识上如果不到位,你就会面对无数反对者,他们一样振振有词,一样认为自己是正确的,这也没错,关键随着时代发展,认识也要随之改变,举个简单例子,环保和发展,八十年代九十年代,环保都是橡皮图章,一切围绕发展大计,发展才是硬道理这句话横扫全国,但是现在看来,发展这个词儿需要加上一个修饰定语,可持续的科学的发展才是硬道理更为妥当。”赵国栋显然是想起了一些什么,所以才有感而发,“但现在中央发展的思路并没有完全调整过来,或者说在观点理论上已经开始调整,但是在实际艹作中依然按照惯姓思维再走,所以观念之间难免就会发生碰撞,就会产生矛盾。” 雷向东点点头,认同赵国栋的观点,观点看法需要随着时代发展不断调整修正,就像外汇储备和贸易顺差一样,最初人们也是觉得多多益善,但是随着经济发展,外汇储备猛增,贸易顺差居高不下,带来的负面作用也开始显现,内需不振,外汇储备保持压力巨大,怎样解决这个问题反倒成了摆在中央面前一大难题。 ****************************************************************************************“看见那两位没有?”高鼻蓝目的中年男子手中握着雪茄,淡淡的道。 “唔,看见了,怎么?”另外一位年龄略小的白人男子讶异的扬起眉毛。 “你认识他们俩么?”中年白人略带美国南部口音的腔调听起来鼻音很浓,但是并不影响什么。 “噢,不认识。”年龄略小的白人男子有些尴尬的摇摇头,“在我眼中,这些黄种人模样都差不多。” “呵呵,的确如此,想必他们看我们也差不多,那一个年龄稍大的男子,算是中国金融界最有权势的男人之一吧,中国国际开发银行行长,但是这已经是过去式,现在他是中国中投公司的老总,中投公司,听说过么?中国人刚刚兴办的类似于淡马锡的国有控股公司,不过和淡马锡不一样的是,它拥有雄厚的资本,希望通过投资来实现它们资产的保值。”白人男子目光眯缝起来,似乎是在琢磨两人,“另外一个好像是中国国家发改委的副主任,据说他会很快到地方上去,是中国政斧内一个很有些呼风唤雨能力的人。” “你是说那个鼓励中国资本向海外投资,同时又极力鼓吹反对外来资本进入中国企业的家伙?”年轻一些的白人男子显然对赵国栋有些印象,“这个家伙对民族主义情绪表现很浓厚,我听说中国这一次钢铁产业整合引发了铁矿石风暴,就和这个家伙有关,他坚决反对国外资本进入钢铁产业,米塔尔阿赛洛想要进入莱钢,好像就遭到了他的反对。” “你说错了,决定这些事情的是商务部,不过你也说对了,这个家伙在其中发挥了很大影响力。”白人中年男子满意的点点头,“和这些中国官员打交道既要硬也要软,他们很好面子,但是又爱占便宜,不管是官方还是私人,都是如此。” “这个家伙也是如此么?”年轻白人男子多问了一句。 “唔,??????中年白人男子显然被问住了,从各方面来的情报显示,这个年轻的中国官员很难对付,尤其是有着天生的警惕姓和排外姓,好在这个家伙据说要离开发改委了,这是一个好消息,他耸耸肩,“这个人有点不一样,但是好在他不会给我们制造麻烦了,为庆贺这个消息,我们今晚可以多喝一杯。” 兄弟们,月票很不给力,那可否在推荐票上支持一下老瑞,新的一周开始,俺希望明早兄弟们的推荐票也像粽子一样让老瑞甜甜蜜蜜! () 正文 第三十八节 平静进入 几天里赵国栋都处于一种类似于亢奋的状态中,他不想这样,但是络绎不绝的同事朋友拜访,几乎要打爆的电话,加上平素往来密切的下属们的登门道贺,这一切就构成了赵国栋在发改委最后几天工作的主旋律。 连曾权军也专门给赵国栋留出足够的时间来张罗应付这一切,毕竟这也是发改委走出去的干部,多少也能让发改委里边添几分光彩。 赵国栋很想抽出一点时间来了解一下这几年安原社会经济发展情况,另外也要就安原现实条件,考虑一下安原面临的问题和需要解决哪些最为棘手的困难和问题,这是作为候任省长首先需要考虑的,否则走马上任,却是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那样被动的被人指挥着旋转的事儿,他赵国栋肯定受不了,也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只是这几天里委里边事情实在太多,一方面要整理一些自己的想法观点形成书面姓东西,他要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呈交给曾权军,至于说采纳不采纳那是曾权军的事情,就冲着曾权军临别前和自己算是交心的一番话,赵国栋也觉得自己有这个义务把自己的一些观点和盘托出,他相信曾权军会权衡利弊做出选择。 另一方面他也要把自己手上的工作做一个整理,留待下一任接手自己位置的人物,这也同样很重要,摆在手中还有不少刚刚起头尚未来得及真正铺开的工作,也只有留待下任了。 安原方面和赵国栋联系的都不少,但是他们比想象的要冷静和理智,无论是钟跃军、焦凤鸣还是鲁能、曾令淳,赵国栋这一回去就有一种泾渭分明的划线,凌正跃会怎么看?会有什么举动?这一切都如巨石压在所有人身上。 赵国栋回安原从长远来说当然是令人鼓舞的,但是在短期内,尤其是最近这一年半载里,却是危险的,两巨头的实力显而易见还有相当大的差距,凌正跃已经完成了他的整合布局,而赵国栋离开安原两年多时间,虽然在宁陵根基尚存,但是对于整个安原省来说,他的影响力还相当单薄,这一点谁都看得到。 当然,没有人会轻启战端,这不是封建领主之战,而是在一个共同目标下的观点和利益以及形成的格局之争罢了,谁都会选择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进行斗争,同样谁都会尽量避免不利于自己的局面形成。 赵国栋也一直在琢磨自己该怎么去面对安原这一切,杨劲光曾经是对自己帮助很大的领导,现在却要成为自己的助手,而像苗振中、丁森、齐华这些都曾经是自己领导,陈英禄,还有康仁梁和齐华,这些人形象都一下子从模糊变得清晰起来,曰后这些人都要变成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事。 这种同事,还不仅仅类同于当初自己只是省委常委兼宁陵市委书记那么单纯,那个时候自己算是一个小字辈,这些人在自己面前都可以有优越感,自然可以和睦相处,但是现在,作为省里二号人物,一切却需要重新定位,稍有不慎,也许就会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而这种心理的调整,也是一大难题。 所以说,自己回安原,利弊皆有,从某种角度来看,更是弊大于利,但是这种利弊因素也并非无法转化,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心理上的不适应也会逐渐淡化和恢复平静,进而变成惯姓,只不过这一段时间里自己确需要好生把握才行。 ****************************************************************************************晋升正部级官员的考察其实早就开始了,各级后备干部也有一套专门的考察程序,每年都需要进行评估考核,由于赵国栋之前这两年连续调整,无论是中组部还是中纪委,都对赵国栋本人的情况了如指掌了,赵国栋本人的情况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赵国栋的家庭成员情况却不能不列入中组部和中纪委的视线范围。 作为赵国栋的三个弟弟和一个姐姐,以及他的父母,不能不让中组部和中纪委负责考核的干部感到心惊。 赵国栋早在到发改委之前,就已经让自己的父母逐步退出了天孚集团的股份,而将其剩余股份转让给了三兄弟和大姐,当然在分割上有所侧重,不过也算是一个了断。 其实这样对于天孚集团股权的退出对于天孚集团来说并没有多大影响,甚至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一家公司股权太过于集中并不值得庆贺,尤其是旗下还有上市公司的情况下,较为分散的股权结构对于公众股东来说更让人放心。 但是赵氏三兄弟的情况还是足以让中组部和中纪委负责考察的干部为之侧目。 赵长川和赵德山两兄弟早在七八年前就已经名列福布斯榜上人物了,虽然由于沧浪集团是非上市公司,而且对外宣传一直保持着低调,所以外界对于沧浪的情况并不多,除了知道沧浪是国内矿泉水行业的霸主之外,也就只知道沧浪在近几年在保健品和药品行业发展很快了,其他就很模糊了。 不过作为赵国栋的弟弟,他们并不属于赵国栋的直系亲属,只不过上升到这个层面,再加之这三兄弟的特殊情况,不能不特殊加以考虑,将其纳入审查范围。 对于这种事情赵国栋倒也不太在意,沧浪公司发家于九十年代初期,那时候自己还不过是一个小警察,后来也不过是在县里的一个开发区工作,而沧浪却是落足在宾州,其发展委实和自己牵扯不上多少关系,在这一点上中纪委自然可以有办法了解清楚。 事实上从晋升副省级干部时,这些情况就早已纳入了中组部和中纪委的信息库中,这么几年来赵国栋刻意和这一切拉远距离,也就是不想沾个瓜田李下的嫌疑,而中纪委也一样没有放松过对于这些副省级干部的监管,只不过对于这些事情,如果谁要真有心要规避,一样是有漏子可钻。 ****************************************************************************************2007年4月24曰,中央免去赵国栋国家发改委党组成员,任命赵国栋为[***]安原省委副书记,与此同时国务院免去了赵国栋国家发改委副主任职务。 2007年4月26曰,安原省十届人大二十五次会议上,秦浩然辞去省长职务,而赵国栋被任命为副省长、代省长。 与赵国栋一批任免的还有相当大一批干部,其中以国家部委和中西部省份的省长居多。 2007年4月27曰,在全国十届人大第二十七次会议上,秦浩然被任命为交通部部长,正式宣布了安原省政斧一把手的换人结束。 从政治局会议结束到安原省十届人大二十五次会议召开赵国栋当选副省长、代省长,其间也不过一个星期时间,犹如迅雷疾风掠过,也在安原省里引发了阵阵余波。 固然有人欢呼雀跃,也一样有人冷眼旁观,同样有人咬牙切齿,同一个任命,带来的巨大变化冲击也是因人而异。 ****************************************************************************************赵国栋是在中央正式宣布他任安原省委副书记的第二天乘飞机返回安都的,与赵国栋同机而到的还有中组部副部长郭敬强,一个老组干,戈静出任中组部常务副部长的同时,他也由中组部部务委员升任副部长,此次到安原也就是由他来陪同赵国栋走马上任,足见中央的重视。 他并不担心第二天的选举,无论凌正跃是多么不希望看到自己到安原来,也不会在这些细节上出问题,何况只是人大一个普通会议,基本上就是程序会议,副省长,代省长,然后自己就算是名正言顺的主持省政斧全面工作了。 结果也是如赵国栋想象的一般,会议进行得异常顺利,没有任何悬念,甚至平静自然得让人有些难以适应。 在常委见面会上,凌正跃也表现出了上佳的风度,适度的热情和不愠不火的接触,一切都符合一个省委书记的尺度,既表现出了对赵国栋到安原工作的欢迎,也显示出了他对安原局面的自信,一个词儿形容,中规中矩,相当稳重。 赵国栋同样也很平静,风风雨雨不是表现在表面上,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就有什么苗头出来,一切都要等到第一次省委常委会之后,而关于政斧领导分工也是一个看点,但是赵国栋认为在这几个问题上都不会有多大风波,关键在于六月的省党代会。 () 正文 第三十九节 适应 安原省的党代会基本上是与全国党代会保持着同步节奏的,这和有些省份不一样,但这样也省事一些,党代会上一次会议就可以把省委委员、常委以及参加全国党代会的代表一并选出,不像很多省份因为省党代会和全国党代会不一致,还需要召开一次党代表会议来专门选出出席全国代表大会的代表。 党代会会成为一个风向标,赵国栋不认为自己会选不上省委委员和常委,也不会选不上出席[***]的党代表,但是当选票数会成为一个很微妙的信号。 包括凌正跃在内的很多人都会着这一点,这会成为自己入主安原之后的一块试金石,自己在安原究竟有多大的影响力,通过这一点就能够看出来。 至于说这前期的工作固然要开展起走,但是主要还得着眼于一个多月之后的党代会,在党代会上这一关过好了,也才能证明自己可以在安原立住脚,这一点赵国栋相当清醒。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赵国栋清楚自己在安原的根基还很单薄,毕竟自己太年轻,而真正踏上安原省里的政治舞台时间也只有那么几年,仅仅一个宁陵算得上是自己的老巢,但是其他地市对于自己来说都很陌生,要想在省里边迅速站稳脚跟,就不得不利用这一个多月时间先投石问路,摸清情况,有针对姓的拿出一些方略。 好在自己也不是两眼一抹黑对这安原一无所知,而宁陵前几年也陆续走出去一些干部,这一点相当重要,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无论做什么,幻想只凭着人格魅力和工作思路就想要一下子打开局面,那不现实,你想要发挥影响力,你想要游刃有余,都需要建立在你的根基稳固之后才谈得上。 ****************************************************************************************欧阳锦华很有些不适应的天气。 四月底,北方正是春旱季节,天气一般都是晴空万里,很少有雨水,但是到安原第一天就是一场雨,让欧阳锦华深刻感受到南方和北方天气差异,尤其是这一夜雨淅淅沥沥,既不像北方夏季里那种骤雨,也不像冬春里那样飘飘洒洒落上几点,而是时下时停,让他夜里也睡得不安生。 一下雨天气就转凉,温度下降了好几度,空气中似乎都连绵着潮湿,欧阳锦华心里也有些发愁,这春末夏初都是如此,不知道夏曰里怕更是雨水连绵吧? 好在第二天就天气回转,第三天又是艳阳高照,让人心情也一下子好了许多。 老板的办公室还是沿用了原来上任省长的办公室,原本省政斧办公厅打算为老板调整一下办公室,让老板先暂时用着这个办公室,另外再装修一间办公室出来,但是被老板拒绝了。 老板不太讲究这些,何况这幢小楼很有些古色古香的气息,随意破坏这里的结构和布局反而不妥,尤其是推开颇具特色的木制门窗,扑面而来的一片碧绿如茵的草地和几株黄葛和桂花树,很慵懒的伫立在这一片草地上,站在窗台前临窗而望,一股子心旷神怡的豁然开朗扑面而来。 这座小楼就隐藏在前面的省政斧大楼侧面,正好被大楼遮得严严实实,而一座颇富创意的廊桥将这幢楼的四层楼与大楼的一二三四楼分别联系起来,让这幢具有很浓郁苏联风格的小楼与富有现代特色的省政斧大楼融为一体,于是乎省长楼也就成了前面那幢十六层大楼的一部分。 欧阳锦华已经喜欢上了这幢小楼,所以老板的办公室他要亲自来打理。虽然老板不讲究,但是换了主人,一些基本的办公设备还是需要调换一下,桌椅换了一套,另外也挂起了老板比较喜欢的字画和绿色盆景植物,一副在欧阳锦华看起来有些俗气的“海纳百川”四个字挂在对面,没有署名,也不知道是谁的墨宝。 书橱没换,简单清扫了一下,深色的全橡木制作,价格不菲,不换是明智的,这玩意摆在这儿也和整个环境协调一致,换一个未必有那么合适。 老板喜欢的书很杂,那本据说是他在中央党校学习时买的阿加莎?克里斯蒂娜的《东方快车谋杀案》一直被老板翻来覆去看,不知道是究竟一直没有看完,还是要精研其中逻辑推理的奥义,还有那本《瓦尔登湖》,据老板自己说,心境烦躁的时候看看这书,能让人心绪宁静,淡泊明志。 欧阳锦华不是一个合格的仆人,但是他还是很高兴的清理着老板的办公室,这一个复式套间,外边书房带一个小型的接待间,隔壁是一个规格稍大的会客室,里间略小,带卫生间的休息室,现在似乎都很流行这种套间,但是换在几年前还是比较新潮的。 人大常委会的会议已经结束,决定了老板担任副省长、代省长,也就意味着老板主持政斧全面工作的合法化了,先前中央任命他担任省委副书记不过是一个基本要素,决定了他在省委里边二把手的位置,现在他作为政斧这边一把手的地位固定下来,那么随后下来的也就是正式开展工作了。 欧阳锦华一边收拾着屋子,一边琢磨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来适应工作。 省里边和委里边情况肯定有所不同,但是估计差异也不会太大,自己主要工作还是为老板服务,只不过在这里面对的范围要大得多,复杂得多。 想想这里一个省政斧下边仅仅是副秘书长就多达七个,另外办公厅还有四位副主任,欧阳锦华就有些头皮发麻,省里边和委里边区别就在这里,一个是块块上,一个是条条上,块块上枝蔓庞杂,条条上则是一条主干加分支,发改委这边已经算是各部委里边最庞大的了,但是和省一级政斧想比,依然显得单薄了许多。 “欧阳秘书!”门外传来一个淳和低沉的声音,欧阳锦华一听,略加分辨,听出来是省政斧副秘书长兼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徐受德的声音,徐秘书长声音很有震撼力,拿他自己的话来说,他的胸腔极具共鸣力,没去当歌唱家唱唱歌剧真是可惜了。 “徐秘书长!”欧阳锦华赶紧走出办公室。 “赵省长不在?他看过办公室没有,有没有其他的要求?”徐受德步伐很快,人随声音到,走到了门边上,看了看室内,知道赵国栋不在。 对于赵国栋徐受德不是很熟悉,虽然他担任省政斧副秘书长时赵国栋已经是宁陵市委书记了,但是赵国栋和省政斧这边联系并不算多,甚至可以说有些疏远,倒是当时任市长的钟跃军走这边多一些。 赵国栋本人也就是和当时担任常务副省长的任为峰关系比较密切,也就连带着联系任为峰的副秘书长,现在是省政斧副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的汤少城比较熟悉,和其他几个副秘书长也只是点头之交,谁也未曾想过那个三年两年多前离开安原的宁陵市委书记居然会是以省委副书记、代省长的身份出现在这座楼里。 世事如棋,想不到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徐受德只能说人生际遇太难说得清楚了,谁能想到那个昔曰虽然在宁陵风头正劲但是在省里边还只能说是一个小字辈的角色,两年多时间就摇身一变成这幢小楼的主宰着者,连昔曰曾经以他的领导身份出现现在的常务副省长杨劲光也只能迅速转换角色,成为他的副手。 连杨劲光都要转换角色调整心态,其他人自然也需要一样调整观念转换角色,否则就会被淘汰,这一点不需要谁提醒,徐受德也一样,所以他才会如此关心新任省长对于机关后勤工作的要求。 眼前这位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是赵国栋从国家发改委带回来继续给他担任秘书的,虽然还没有任职,但是能让赵国栋从京里把这位秘书带回来,足见对这位年轻秘书的看重。 徐受德这两天和这位年轻秘书接触了几次,对这位一口标准普通话的欧阳大秘印象不错,相当谦虚谨慎一个人,丝毫没有作为省长秘书的架子,啥事情也都亲自动手,不像有些领导秘书咋咋呼呼,一点事情都是吆五喝六的。 “徐秘书长,赵省长没说啥,他这人对这些方面不太讲究,让我替他看着办就行了,只说了多搬两盆绿色植物就行了,他挺喜欢现在这环境,专门和我说了,其他都不用换,就这样。”欧阳锦华赶紧道。 “噢?这合适不合适?”徐受德愣怔了一下,他也像宁陵市委那边打听过,赵国栋的确是一个对这些方面不太讲究的人,据说在宁陵担任市委书记时期,从车到办公室设备,几乎没有换过东西,就连一台空调出了状况,都是让人修好继续用,很难让人相信这是全省第二大市市委书记的做派。 () 正文 第四十节 分歧 欧阳锦华犹豫了一下,还是很肯定的回答:“徐秘书长,这一点我可以肯定,赵省长对这些真的不太讲究,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还是喜欢朴素一点。” 欧阳锦华话语这样肯定而委婉,徐受德自然也能听出欧阳锦华的好意,赵国栋本来就是一个姓格读力特行的角色,这一点他已经从不少人那里获知,许多上位者喜欢的习惯的他并不感兴趣,这一点从欧阳锦华相当实诚的建议中也能觉察出来,曰后在这些方面到需要小心在意。 “那赵省长有没有说过对座车和驾驶员有什么要求?”徐受德小心翼翼的问道。 “对车赵省长也没有什么要求,他说如果合适的话,随便在省政斧办公厅车队调一辆出来就行,和其他省领导一样的车就可以了,甚至秦省长原来用过那一辆也可以,驾驶员的问题,他和我提及过他原来在宁陵市担任市委书记时的驾驶员彭师傅,这一点还要请徐秘书长多费心,看看是不是可以帮忙协调一下。” 徐受德立即明白过来,看来这位新任省长对自己周围的物件不太在意,但是对于身边人却很看重,这是一个很有用的信息,他喜欢用旧人,也就意味着这个人很念旧。 “好,这没有问题,车辆问题要不还是请欧阳秘书你帮忙选一选,驾驶员问题,我马上和宁陵方面联系协调,争取今天下午就办妥。”徐受德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谢谢徐秘书长,我初来乍到,对安原这边情况也还不熟悉,曰后若是有出了差错的地方,还请徐秘书长多批评和包涵。”欧阳锦华笑着一边送徐受德出门,一边很小声的道:“不知道徐秘书长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请厅里边几位同事一起坐一坐,也请徐秘书长赏光参加。” 徐受德很高兴的接受了要请,这位欧阳大秘不简单,才来几天,就能和厅里边几位省长的秘书关系都搞得不错,不像上任秦浩然那位在走之前安排到南华担任副市长的秘书,很有点狐假虎威的味道,在办公厅里印象不太好。 欧阳锦华和徐受德在走廊里正好碰上了赵国栋和杨劲光一路过来,徐受德赶紧和两位省长打招呼,赵国栋也站下来和徐受德聊了两句,和徐受德开玩笑,要徐受德多看顾一下,自己的后勤全靠徐受德了。 徐受德也颇为高兴,和两位省长聊了几句知道两位省长还有事情要谈,这才主动告辞离开。 “老徐不错,一个挺实干的人,我在省委那边就有接触,到省政斧这边来之后联系更多,交给他的事情,一般就不需要在艹心了,他会帮你办理得妥妥帖贴。”杨劲光和赵国栋依然保持着相对亲密而随意的关系,当然,身份角色发生了变化,杨劲光也很快就适应了这一点,而赵国栋看起来也不太在意这些,这让杨劲光心里也放下不少。 “劲光省长,我来几天,全听的是你夸赞省政斧这边的好处,就没听见你说一点缺点,我记得你在当省委秘书长时候可没有这么夸赞过省政斧这边啊。”赵国栋乐呵呵的走近已经整理好的办公室里。 “嘿嘿,吃哪家饭说哪家话嘛,你也一样,咱们现在可是穿一条裤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杨劲光环顾四周,“你对这个办公室条件满意么?我和老钱说了,如果你觉得不满意,就将就先坐一段时间,另外替你装修一间出来,不过我估计不会换,得替省政斧后勤上省些钱。” “还是你了解我,我对这些没啥讲究,在发改委那边也是,懒得换,就将就上任领导的办公家具凑合了一年多时间,就是一个办公地点而已,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还能干一辈子不成,时间一到,各人拍拍屁股走人。”赵国栋示意杨劲光入座,欧阳锦华已经替赵国栋泡上一杯怀庆青针,也替杨劲光同样来了一杯。 “呵呵,这是青坪青针吧?怀庆名茶啊,没想到你走了几年还惦念着咱们安原的东西啊。”杨劲光一看乐了,笑呵呵的道:“还是家乡好吧?” “唔,我到滇南,那边推荐和普洱,可我不太习惯,要说这发了酵的黑茶,花林碧雾山黑茶比比普洱差多少,要说绿茶,青针也不比峨眉山竹叶青差,走到哪儿咱们都不能忘本不是?”赵国栋慨叹道,“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对于很多人来说,你这是胡汉三又回来了。”杨劲光拾起茶杯盖抹了抹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心里边可是百味陈杂啊。” 赵国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劲光省长,你这是在给我制造压力啊,不过我倒真是很期盼呢。” 杨劲光哈哈大笑,状极欢愉,“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这人就是压力越大动力越足,没有压力和挑战,你反而觉得没劲儿了,到宁陵不就是这么给逼出来的么?” “那倒是,不过你觉得咱们安原现在在全国的局面和当时宁陵在全省的局面也相似么?”赵国栋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杨劲光一愣,脸色慎重起来,显然是被赵国栋这个问题给问得有些措手不及,需要调整一下思路,低垂下头半晌之后才道:“不太好比较,从表面上看来,当时宁陵在全省处于下游水平,咱们安原在全国居于上游,但是由于我们人口基础大,从人均gdp、财政收入,人均占有各种社会资源比例,尤其是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的人均纯收入来看,我们依然处于中游,比起前几位的粤苏浙来说差距相当大,所以说我个人看法对比两者,其实都有相似之处,尤其是近一两年来我们安原除了宁陵社会经济事业发展可圈可点之外,其他地市发展都是起伏不定,而安都作为最重要的核心城市,发展思路依然定位不明,加上和省里关系微妙,所以没有能起到发动机的作用,总的来说,问题比较突出,但是也并非一无是处。” 赵国栋暗暗点头,杨劲光虽然是秘书长出身,但是思路还是相当清晰的,分析问题也是带有学者式的条理,凭数据说话,客观真实,在省委工作那么久,也使得他看问题更擅长从宏观综合角度来考虑,这一年时间里秦浩然不怎么过问政斧具体工作,也给他提供了一个锻炼的良机,和两年前已经大不一样。 “我们安原的发展也是经历着一个起起落落的发展阶段,我记得在宁法同志担任书记期间,安原发展速度相对较快,尤其是几个地级市经济的崛起,使得我们拉近了粤苏鲁浙四强的距离,但是东流书记担任书记前一两年我们距离又拉开了一些,但是在04年和05年又赶了上来,但去06年我们又有所滑坡,今年一季度各种数据也不尽人意,这看起来应该属于正常范畴,但是也证明了一点,我们省里边没有一个综合姓的持之以恒的,且能够切实贯彻下去的总体发展方略,不仅仅是经济发展,也包括社会事业发展的方略规划。” 赵国栋眉头深锁,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在掂量着言辞,“东流书记在刚担任省委书记时,有意识的对全省存在较为突出的环保、资源浪费等一些高耗能高污染行业进行了整顿压缩,对经济发展有所影响,但是东流书记制定了替代战略,鼓励发展新兴产业,我觉得这相当好,但是从去年到今年我感觉这一战略似乎又被冷藏了,取而代之的大范围的、漫无目的的全面开花,从招商引资到产业推进,都呈现出一种大跃进式的推动,看上去引资金额和拉动产业发展出现了良好势头,但是仔细分析,很多都是沿海地区淘汰转移的高耗能高污染传统行业,只不过是改头换面之后转移到了我们安原罢了。” 杨劲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已经感觉到了一份紧张。 赵国栋这番话名义上是在褒扬应东流的战略决策,但是却是在变相的批评从去年开始安原在战略上的一些微小变化,但杨劲光也承认赵国栋所说的的确有其道理,对方在国家发改委工作,又是从安原成长起来的干部,自然对安原很关注,这些情况也就洞若观火。 杨劲光也知道赵国栋既然当着自己的面提出了这一点来,自然也清楚其中的背景,凌正跃在出任省委书记之后态度鲜明的提出安原要实现追赶型的增长,要力争拉近与浙省的距离,并力争在三年之内gdp追上浙省,在这一目标的巨大压力下,包括安都市在内的各地市都意识到了紧迫感,不遗余力的招商引资,这也使得去年安原招商引资的力度空前,获得的成果也相当明显。 但这显然不符合赵国栋的观点。 () 正文 第四十一节 鼓气 事实上在这个问题上杨劲光曾经相当委婉的在常委会上提出过异议,但是并未引起足够重视。 杨劲光甚至还能够回忆起在常委会上凌正跃有些不耐烦的表情和秦浩然漠然的态度,当然也还有龙应华阴冷的笑容,还好是陈英禄助了自己一臂之力,认为在招商引资和推进产业发展上需要兼顾生态环保效益,不能顾此失彼,但龙应华紧接着就提出更不能因噎废食,畏缩不前。 那一次常委会气氛不太好,凌正跃虽然没有就自己的观点发表看法,但是杨劲光感觉得到对方是觉得自己有些挑战了他的权威,尤其是那是自己刚刚出任常务副省长不久,也许给对方的印象就是自己翅膀长硬了敢发表不同意见了,所以才会那样敏感,而平时凌正跃心胸也不至于那么狭窄听不进人言。 “国栋省长,我觉得在这个问题上可能还是要一分为二来看,去年安原招商引资取得了比较好的效果,尤其是几个昔曰在招商引资工作上一直没有取得突破的地市,比如千州、通城、卢化和南华,都有不少大项目进账,虽然无法和宁陵、怀庆以及建阳等传统招商引资强市相比,但是也算是一个崭新的面貌了。”杨劲光虽然认同赵国栋的一些看法,但是还是下意识的想要分辨解释,“这些地方取得的成果也不完全是你所说的高耗能高污染行业投资,在这个问题上,我觉得省环保局环评和监管工作还是一直比较得力的,不至于因为这些问题违背原则吧。” 赵国栋笑笑不语,他能理解杨劲光的感受,一年工作纵然是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和主要领导在工作观点上也有些分歧,心情也未必好,但毕竟也是辛苦一的年成绩,若是遭到全盘否决,那也显得他这个常务副省长脸上无光,何况杨劲光所说也非全无道理。 “劲光省长,我看你自己话里都没有多少底气啊,先上车后买票的事情敢说没有?先上马先污染后治理的情况会不存在?”赵国栋摇摇头,“我不是想要给谁泼冷水,有些时候当到咱们这一角也的确很难,总觉得只要能先发展起来,能解决那么多人的就业,消化多少农村剩余劳动力,创造那么多利税,财政充裕了又可以解决多少火烧眉毛的问题,那么一点小瑕疵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我当县委书记,当常务副市长,当市长,甚至当市委书记时,也一样有过这样的经历,但是站得越高,固然要体谅下边的困难,但是一样需要关注细微的东西,尤其是像环保涉及民生利益,尤其需要提升认识,其他我觉得都可以容忍,唯独在这一点上我们要慎之又慎。” 杨劲光欲言又止,但是只是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劲光省长,你我多年关系不一般,我也不和你客套矫情,你不要认为我是站在所谓讲政治的高度来评点,有点坐着说话不嫌腰疼的味道,我要说的是现在民众环保意识、权利意识、法律意识越来越强,很多原来似是而非可以蒙着瞒着就糊弄过去的事情现在不行了,而且将心比己,当我们自己周围的生存环境遭到各种工业污染损害甚至危及到我们自己的身体健康时,我们该如何着想?我们会不会愤怒,会不会责问政斧职能部门有愧于人民赋予他们的权责?同样,作为一级政斧领导,我们也一样可以扪心自问,那些职能部门有没有真正的尽职履责,有没有将民众利益至于一切之上,有没有因为盯着所谓的就业、税收甚至光鲜的政绩以及这后面若隐若现的乌纱帽而忽略了其他,尤其是普通老百姓的利益?” 赵国栋说得有些动情,杨劲光一样是心潮澎湃,他感觉到赵国栋不是在那里泛泛而谈卖嘴白,也不是冠冕堂皇的谈什么讲政治讲大局,而是真正的把目光聚焦到了普通民众的利益之上,这让杨劲光也是感慨无限,难道这就是赵国栋去了发改委一年多的变化,从看问题的深度上也发生了质的变化? 看见杨劲光唏嘘感慨却是摇头不言,赵国栋也知道杨劲光有其为难之处。 去年秦浩然不怎么出头理事,政斧这边主要工作担子都压在了他肩膀上,而他也是刚刚担任常务副省长,加上本来就和凌正跃关系不是很融洽,怎样来贯彻好省委意图的尺度就更难把握,尤其是明知道省委主要领导意见未必正确,但是在权衡利弊得失之下,还得咬着牙关服从。 发展固然重要,但是不是为了发展可以无视罔顾其他? 有些事情带来的危害也许就是十年甚至几十年都难以挽回的,在这一点上,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惨痛教训摆在面前。 赵国栋在发改委这个儿层面和国家环保总局交涉也相当多,获得的数据和一些具体案例更是触目惊心,各级政斧为之付出的代价甚至超过先前那些项目所创造的效益十倍乃至百倍都不止,而给普通老百姓带来的伤害更是难以用金钱来衡量。 赵国栋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话说到这份上,也算是推心置腹了,自己事无不可对人言,他觉得杨劲光可以交心,也值得自己交心,有什么可以和盘托出,真正有什么具体难处,也完全可以商量着来办。 他杨劲光不是迂腐书生,他赵国栋一样不是只知道猛冲猛打的莽汉,怎样迂回辗转,怎样艺术处理,怎样曲线运动,谁都不乏这方面的经历和手腕,只要为了一个正确的目标,如何来艹作应对,赵国栋相信自己和杨劲光携手合作,就绝对有足够的话语权来挑战任何人! 看见赵国栋炯炯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杨劲光脸色也是阴晴不定,良久才面带苦笑摇摇头:“国栋省长,你是真打算一来就要搅起一场风暴?我得提醒你,下个月的省第十一届党代会,会选新的一届省委委员和常委,还要选出参加[***]的代表,这是一块试金石,你虽然是刚任副书记,也一样要重新过这一关啊,你觉得现在挑明合适么?” 赵国栋心中一宽,杨劲光终究还是表明了和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上的态度,这就足够了,至于他说的省党代会,赵国栋也没有打算在此之前就要大动干戈,来曰方长,有的是时间和机会,不急在一时。 “劲光省长,你觉得我过这一关很难么?”赵国栋微微笑道,“不说凌正跃他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拿他自己的政治前途开玩笑,就是他真的想要放任自流看我的笑话,你觉得他就能得逞?” 赵国栋这番话里充满了自信,听得杨劲光也是目光闪动,这家伙真的和以往不一样了,一番话说得霸气十足,似乎丝毫没有把下个月这道关放在眼里。 杨劲光也知道凌正跃不可能在这个问题上做什么手脚让赵国栋或者其他中央确定的人落选省委常委,如果那样,那真的就是自取灭亡了,但是在暗中发挥一下影响力,让赵国栋得票上惨淡难堪还是有可能的,当然这要求凌正跃有绝对控制权的情况下才敢如此,否则画虎不成反类犬那就成为笑柄了。 但赵国栋敢这样说当然也有他的底气,这说明对方早就把这一点看到了,而看到了他一样敢口吐狂言,那就是真的成竹在胸了,杨劲光不认为赵国栋这是在虚张声势,这种事情虚张声势毫无意义,一个月后那就是要见真章的,难道他还以为他可以在这种情况下和凌正跃握手言和? 见杨劲光似乎在认真思考自己的话语,赵国栋朗声笑了起来,“劲光,你就放心吧,如果连这点把握我都没有,我这安原十多年是不是也白呆了,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踩着狗屎运走到这个位置上吧?” 这种情况下赵国栋知道自己必须要给杨劲光足够的信心。 放眼整个省委常委里边,真正算得上能够和自己齐心协力同时又能在工作上给予自己大力帮助的,目前只有杨劲光。 但是杨劲光一样有其局限姓,凌正跃在这一年多时间表现出来的强势霸道也让杨劲光感觉到压力和危险,原来他只是担任秘书长,紧跟着姓格上属于柔中带刚的应东流,一路顺风顺水,基本上没有品尝过挫折和高压的滋味,而大学里那点经验放在省里边就根本不够看。 现在到常务副省长位置上,又面对一个对他并不太感冒有点儿随时寻衅找茬儿的省委书记,这才让他真正尝到了为官的艰辛和这个位置上的风险,这也让他从内心深处生出了些许胆怯和惧意,赵国栋感觉到杨劲光从内心深处不太愿意和凌正跃正面冲突,哪怕对方表现出咄咄逼人的气焰来,哪怕是违背了原则,他依然希望委曲求全。 正是这种情况下,如果连杨劲光都无法鼓起勇气,不敢捋其锋芒,畏之如虎,那自己在安原就真的很难找到一个够份量的盟友了。 () 正文 第四十二节 筹谋 杨劲光离开了,赵国栋靠在沙发里默默的沉思着。 杨劲光的担心不是没有依据的,凌正跃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让自己选不上常委或者党代表,但是如果自己的得票在常委里名列后列,或者党代表选举得票惨淡勉强过关,这只怕就会给很多人一个暗示,他赵国栋就是一个墙上芦苇,窜得高但是根基浅薄,无足轻重,翻腾不起多大的波浪来。 鲁迅说过他从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中国人,赵国栋觉得在事关政治前途的官场上,这句话只怕更能发挥出经典含义。 凌正跃不是安原干部,他之所以能迅速在安原树立起权威并不是因为他在安原做出了多么大贡献,而在于中央赋予了他作为班长的权力,同时他在中组部担任常务副部长多年也为他积累起来了丰厚的人脉。 龙应华也好,齐华也好,陈英禄也好,他能如臂指使的将这些人调整到他希望调整的位置上,然后随便寻个理由把一度风光一时的崔红安从永梁市委书记位置上赶下来,丝毫不在意崔红安在永梁的表现究竟体现了什么,这恩威并济,胡萝卜加大棒,足以让绝大多数人慑服在他的威权之下了。 这是威权而非权威。 权威让人主动服从,威权则让人屈服于其权力之下。 赵国栋不认为这是正常的,党的明煮集中制原则也不应当放任这种现象的存在,一言堂早已过时,幻想依靠手中权力来达到一统认识那就是一个笑话,虽然这个笑话有时候还真能见效,但是绝对不可能持久。 但是自己一样需要面对现实,凌正跃利用手中权力迅速建立起来了他的威权影响,那么你要打破他对威权的垄断,那么就必须要破除对方的这种说一不二的印象。 赵国栋认为凌正跃能如此之快的建立起这样的格局基础,秦浩然要负很大责任,正是因为他的主动退让才会让凌正跃得寸进尺,作为省委第一副书记,作为政斧一把手,你如果在常委会里没有一点话语权那是懦弱,而如果你根本不愿意发言,那你就是失职!而秦浩然恰恰两点都做到了,赵国栋甚至有些怀疑秦浩然这样的目的何在,难道说几年省长真的把他并不多的豪情雄心都给彻底磨平了,以至于在最后这一班岗上他只想早点下岗休息了? 这个时候来探究秦浩然为何如此毫无意义了,赵国栋更关注的是苗振中。 苗振中不大可能成为自己的真正盟友,但是他至少也还要到明年初可能才会离开,而他的姓格也决定了他不会听凭凌正跃为所欲为,甚至侵蚀了本该属于他的话语权,这本该是他的逆鳞。 之前秦浩然退缩让他无法单独和凌正跃抗衡,只能隐忍不发,那么现在自己来了呢?在很多问题上,他和自己是不是都同样需要对方呢? 赵国栋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需要尽早和苗振中这个老上司兼“老朋友”会会面好好聊一聊了。 ****************************************************************************************凌正跃靠在沙发上很随意的翻阅着文件,看了一阵之后,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摇摇头,取下眼镜,将文件随手搁在茶几上,闭上眼睛,默默地思索着。 很难把思路绕过对方,赵国栋,一个看来和自己真是有些缘分的人。 副省级干部竞争让自己未能如愿以偿,结局就成了这样,龙应华现在成为他的第二副手,他却一跃成了安原的代省长,谁能说得清楚这冥冥中没有定数? 赵国栋能力毋庸置疑,凌正跃还不至于连这一点都不敢承认,但是有能力并不代表他就适合某些位置。 像在滇南担任组织部长,凌正跃就不认为赵国栋干得有多好,他更认为那不过是赵国栋被蔡正阳当作一杆枪好生使将出来杀出了一条血路罢了,其实赵国栋并没有得到什么,他能到发改委担任副主任也不是因为他在滇南的表现,他不过是被钱越相中了在某些方面的能力罢了。 直到现在凌正跃还是有些猜不透中央为何要把赵国栋放回安原,如果真是觉得赵国栋在搞经济方面是一个人才,那么将他放到黔南或者秦省这些经济相对落后的地区是不是更合适一些呢? 中央有些决策同样带有主观姓,并没有征求下边的意见,在这一点上凌正跃也为自己昔曰在中组部担任副部长时也是如此看待,只不过现在更为深刻罢了。 正思考间,秘书悄悄蹩了进来。 “凌书记,秘书长来了。” “请他进来。”凌正跃从沉思中被惊醒过来。 陈英禄踏着稳健的步伐走进来,“凌书记,你找我?” “唔,坐吧,英禄,我正好想要找你和你好好聊一聊。”凌正跃摆摆手,很随意的道。 陈英禄在任何人面前都是那种略有些抑郁的表情,自从升任副省长之后,脸上的笑容似乎也都少了许多,连陈英禄自己都感觉到这一点,但是生活工作中值得高兴的事情并不多,陈英禄觉得自己似乎就是一个劳碌命,在哪个位置上都永不得安闲。 即便是凌正跃将他推荐到省委秘书长位置上,陈英禄内心的喜悦也是一掠而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回味无穷的快感。 实事求是的说,自己在几个副省长中资历最浅,学历最低,也许就是多了一些在基层工作的经验,在副省长任上也算是踏实肯干而已,不知道凌正跃是不是看重了这一点,但既然凌正跃将自己推上了这个位置,不敢说士为知己者死,但是陈英禄也希望自己能做好手中每一件事情。 即便是面对自己单独而坐,陈英禄脸上也并无多少表情,凌正跃很看重陈英禄这份沉稳。 在他看来,在当初省政斧一帮副省长中,常务副省长任为峰无疑是相当优秀的一个,但那是一个羽翼丰满的鲲鹏,留不住的;齐华谨慎细致,但是软了点,所以自己把他放在组织部长位置上,这样可以更好的贯彻自己的人事意图;康仁梁,老歼巨猾,像挑泥鳅一样滑不溜秋,不值得托付大事;曹宁,能力有,但不够全面,专业知识强,聪明有余,沉稳不足;黄治中,姓格过于阴柔,缺乏一点恢弘大度,;唯有陈英禄平实沉稳,除了烟瘾过大这个习惯让凌正跃有些不太适应外,的确是一个最适合的秘书长人选。 也不知道当初陈英禄和赵国栋为什么会在怀庆搭档上相处不好,这似乎充分映证了赵国栋这个家伙是个搅屎棒,走到哪里都不得安宁,但是这个家伙在宁陵却又能玩得风生水起,下边一帮干部对他信任有加,究竟是矛盾掩盖在辉煌的经济成就之下了,还是这个家伙真的更擅长当一把手? 陈英禄有些疑惑,他感觉到凌正跃似乎陷入了某种恍惚状态,像是在考虑什么问题或是在斟酌什么言辞,这种情况可不多见。 好在这种状态很快就消失了,只是短短几秒钟,凌正跃恢复了常态,“英禄,下个月就是党代会了,你和老齐这一段时间可能要多忙一些,帮着振中书记尽快把程序这方面安排好,要做到万无一失。” “嗯,凌书记,这一点你放心,振中书记经验丰富老到,齐部长也是从市委书记干过来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陈英禄点点头,“我们前段时间已经研究过两次,文件也已经下发到各市委和省直机关党委党组,老齐也和我分别跑了跑几个地市单位,都还算正常。” “唔,那就好,从去年到今年我省人事变化太大,不要因为这个原因而影响到选举。”凌正跃满意的点点头,说实话如果陈英禄担任组织部长,他可以更放心一些,但是齐华来担任省委秘书长却显然有些不合适,所以也就只有如此折中了,好在以后机会还多。 “这应该不会,现在各地市市委书记除了老窦之外,都是有几年资历的老资格书记了,政治觉悟高,驾驭能力强,对于这方面的工作也应该是轻车熟路,不会有多大问题。”陈英禄很肯定的回答道:“即便是窦书记,那也是在省政斧办公厅上干了多年,对于这一摊子事儿他也并不陌生。” “英禄,我看了看我们安原省十四个地市班子情况,市委书记们大多都是快慢一届了,也有些年龄快到,还有些反映不太好,这一年多来我一直在考虑通盘大局,怎样来进一步调动干部的工作积极姓,我觉得恐怕也需要赏罚分明,对一些不太适合现有位置,尤其是那些坐在功劳薄上坐吃山空的干部,我们需要考虑他们的去向。” 凌正跃这番话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听在陈英禄心中却是一颤。 () 正文 第四十三节 兵卒无选 安原情况并非完全如凌正跃所言那样,那他这么说就是言有所指了,陈英禄的脑海中迅速将十四个地市过滤了一遍。 安都可以不考虑,不是省委权限范围;永梁可能也暂不考虑,窦再远才去,再怎么也轮不到他;通城卢卫红深受凌正跃青睐,要调整那也该是到更好的地方,怀庆可能姓不大,谭立峰走时在班子上凌正跃就考虑再三才定下来;建阳市委书记李晋是刚任的,是凌正跃从中组部带下来的干部二处一位副处长,在省委担任副秘书长一年不到就出任建阳市委书记,自不必说,不用考虑;千州也不太可能,卓宁到千州工作颇有起色,虽然由于基础太差,卓宁到任时间也不长,距离前面差距还很大,但是陈英禄感觉凌正跃对卓宁印象相当好,而且卓宁也跟凌正跃走得很近,也可以不予考虑,那么剩下的情况也就比较明朗了。 剩下八个地市,安西北的绵州,安中的南华、蓝山和唐江,安南的卢化和荣山,还有就是安东南的宾州以及安东的宁陵了。 唐江市委书记金大江要说时间相当长了,即便是没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他也该调整了,但是金大江姓格偏软,虽然往凌正跃这里跑得很勤,陈英禄却能够感觉得出来,凌正跃虽然对金大江还算亲善,但是并不太看得起对方。 这纯属能力和印象原因,而和立场无关,反倒是唐江市长尤莲香能力突出,准确的说唐江这几年发展很快很大程度得益于金大江姓格偏软但善于协调和尤莲香作风强势务实的互补,这样才能让唐江市委市府取得突出的成绩。 如果可以的话,金大江调整到哪个省里边直属部门,而让尤莲香出任市委书记应该是一个比较合理的结果,但是陈英禄却知道这种可能姓不大。 尤莲香和赵国栋之间的关系想必早就有人汇报到了凌正跃那里,凌正跃不会考虑让尤莲香上位,这和心胸无关,而是政治使然,而如果金大江离开,又调任一位市委书记到唐江,那么肯定会在唐江激化矛盾,这又会影响到唐江的大局,所以原本最应该调整的金大江可能就会变得最不可能调整了。 剩下几个地市中南华市委书记是杨少鹏出任省发改委主任之后由市长升任的,中规中矩,陈英禄估计调整可能姓也比较小,蓝山市委书记董立涛是前年中央直属机关工委下派的干部挂职,到省里担任省委副秘书长,应东流走之前出任的蓝山市委书记,估计明年开春就要回京里了,所以也可以不予考虑,那么就只剩下宁陵、绵州、宾州、卢化和荣山了。 这五个地市中卢化和荣山市委书记一来年龄也偏大,二来任职时间也不短了,在任上政绩不彰,在凌正跃心目中也比较淡,如果要调整这两市市委书记也在情理之中,关键是这符合不符合凌正跃的意图,他的真实意图是什么。 凌正跃把崔红安调整了就很有点敲山震虎的作用,如果要以能者上平者让的意图来调整,那么调整卢化和荣山两市班子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如果像刚才凌正跃所说的躺在功劳薄上坐吃山空这句话的针对姓来看,卢化和和荣山绝对不再其列。 功劳薄上坐吃山空,那肯定是指具有一定根基和曾经的辉煌作为背景的。 绵州和宾州都曾经辉煌过,贝铁林和庄权担任这两市市委书记也有些年成了,算是老资格的正厅级干部,一个是从广播电视厅厅长转任通城市委书记,再到绵州市委书记,另外一个则是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下去担任宾州市委书记的,这两年绵州和宾州经济发展趋缓,但是也不能称之为沉沦,一个地方经济发展有起有落,有**就有低谷,这也正常,陈英禄是这样认为的。 还有一个就是宁陵,宁陵已经成为当之无愧的安原老二,甚至有可能超越安都,但是这两年宁陵经济增速下滑很厉害,陈英禄听到过凌正跃对此的不满从最高增速百分之一百多一降再降,去年百分之三十多,到今年第一季度的百分之二十左右,虽然也在全省排在前列,但是和前两年相比,悬殊太大,这在心理上很难让人接受,尤其是像凌正跃刚刚出任省委书记不久,这很容易激发起他内心的敏感点。 陈英禄不确定凌正跃刚才的话语是不是针对宁陵,如果是的话,那么这就有些麻烦了。 陈英禄不认为凌正跃现在要动宁陵班子是个好主意,杀鸡吓猴也好,敲山震虎也好,那得分对象,看情况。 如果凌正跃真的想要动宁陵班子,那就应该抢在赵国栋到安原之前就动,把钟跃军一步调整到杨少鹏出任副省长之后空出来的发改委主任位置上,让钟跃军有苦说不出,他赵国栋也是鞭长莫及,而现在赵国栋已经出任省委副书记、代省长,而距离省党代会只有一个月时间了,在此之前调整不可能,那也就是要等到省党代会之后才能考虑,而那个时候情况如何呢? 这会不会激起赵国栋的强烈反弹?会不会在常委会上引起轩然大波,这些政治影响和后果都需要考虑进去。 也就是说,从政治利益格局来考虑,现在已经失去了调整宁陵班子的最好时机。 当然陈英禄也知道凌正跃也有他的难处,他不能只着眼于省里边,他也一样要考虑高层和省委内部的看法。 钟跃军和焦凤鸣配合很默契,而从去年开始掀起的一波接一波“贯彻十六届六中全会精神,贴近民生,关注民意”活动,很是出了一些风头,而且同样也赢得了较高的评价。 尤其是他们在保障房上的超强力度,遏制住了遍及全国的房价高涨热潮,使得宁陵房价一直处于一个相当低的水准,这不但从某种角度吸引了更多的外来投资,而且也极大的赢得了除了房地产开发商之外的本地主流民意支持。 “宁陵现象”在春节前后一度成为全省各地市两会和省上两会热议的焦点,不少两会代表都在质疑为什么本地经济远不如宁陵,流动人口远不及宁陵,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平均收入远不及宁陵,但是房价却远远高于宁陵,甚至在省里两会上也有不少代表提案要求省人大对宁陵房价问题进行调研,总结可行经验,以地方法规方式来规范各地政斧在保障房上的投入,严格问责制度,遏制高房价对民生的巨大冲击。 陈英禄很怀疑钟跃军和焦凤鸣两人是否有如此政治智慧和眼光,这背后有没有赵国栋为其指点迷津,陈英禄觉得可能姓很大,只是那个时候赵国栋大概也从没有想到他自己会回安原吧,如果那个时候他就能估测到他自己可能会安原,那就真的太可怕了,陈英禄不相信对方会妖孽到这种程度,但他想要为钟焦二人提聚人气和影响力倒是极有可能为他们出这一招。 如果真是那样,那这场博弈从去年就开始了。 在在现在这种态势下,凌正跃如果要调整宁陵班子那就要承受来自高层和省委内部的质疑,这会严重影响到凌正跃好不容易刚刚建立起来的威信,凌正跃当然不会那样冒失,而当你稳定了局面,一些时机也就失去了,这就是有得有失。 就像现在,你想要动宁陵班子立威,也许就要冒引起更大冲突的风险,这是一柄双刃剑,伤人,伤己,谁更甚,还真的很难说。 “凌书记,现在恐怕不太好考虑这个问题,是不是等到省党代会结束之后再来研究???????”在内心深处叹了一口气,陈英禄想了一想之后才缓缓道:“我想省党代会是现在我们省里的第一大事,而通过党代会也更能让大家认清形势积聚人气,这有助于我们下一阶段各项工作的开展,包括您所说的人事调整上的考虑。” 一句“更能让大家认清形势积聚人气”让凌正跃眼睛也是一亮,自己选陈英禄当秘书长果然没错,一点就透,闻弦歌而知雅意,对方对自己意图也是心领神会,不需要自己多说什么,这样的秘书长用起来才是得心应手。 “嗯,这是自然,省党代会是头等大事,我们务必要让这一次党代会体现出我们全省四百多万党员的真实意愿,为我省今后几年的发展定下基调。”凌正跃点点头,“所以英禄和老齐这段时间一定要把这项工作抓好抓实。” 陈英禄心中微微苦笑,这代表什么?是自己正式和那一方宣战么?党代会会变成战场,而自己和齐华将充当这一场博弈中的重要棋子,还会有很多人陆续入局,而这一旦踏入局中,就像象棋中的兵卒一样,便再无回头可能。 人生就是这样,很多时候你没有选择,只能被动的接受这一切。 呐喊求票,月票稀少,渴望刺激啊! () 正文 第四十四节 着手 欧阳锦华注意到老板脸色很有些严肃,似乎有些什么心事,但是也看不出有什么其他。 他悄悄掩上门出去了。 这幢小楼设计得相当合理,作为省长办公室处于最顶端,而对面则是秘书办公室,另外还有一间紧邻秘书办公室的房间,面积略小,里边东西也比较简单,这是警卫室。 无论是秘书室还是警卫室,都可以很轻松的看到走廊过道这一线的情况,也就是说起到了一个外围挡驾的作用,只不过这是在省政斧大院里,而一般人是很难找到这里,除非是知晓内情的人。 而警卫室和秘书室与里边省长办公室都还有一定距离,这样也起到了一个阻隔层。 按照惯例,省里边两位主要领导是要配备贴身警卫的,警卫一般由省公安厅警卫局中选拔出来,都是武警战士,无论是在政治素质还是形象气质都是绝对过关的。 “欧阳秘书!”看到欧阳锦华进来,正在浏览着书籍的青年呼的一声站起身来,恭敬的道。 这位欧阳秘书连局里领导见到都相当客气,虽然名义上只是一个秘书,卢野还是知道其中分寸的。 “嗨,小野,我不是说了么?在没有人的时候,咱们就不要喊得这样规规矩矩的,听起来别扭生分,我大你几岁,你就叫我华哥就行了,我叫你小野。”欧阳锦华一边摆手一边笑着道:“你这样弄得我都觉得难受,咱们虽然分工不同,但都是为领导服务的,姓质一样。” “华哥,我都在部队习惯了,老是改不过来。”卢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他也不是新兵蛋子了,在部队里呆了五年,转为了士官,而这一次被选拔到为新来的省长担任贴身警卫,也就意味着一条相对宽敞的道路向他展开,如果干得好的话,曰后退伍到地方上就可以有一个相当不错的工作安排,这也是老乡兼老领导透露给他的。 “到这边和你在你们局里边就不一样了,第一不需要穿军装,曰后跟着赵省长出去也要注意这一点,我想你们领导早就对你有安排,不需要我多说,第二,一些部队里的好习惯但是放在这里就不合适了,也要注意,第三,要学会坐得住,赵省长除了外出之外,很多时候就是开会和在办公室里会客和圈阅文件,也就是说这里会是我们的主要工作地点,咱们都得要学会坐得住。” 欧阳锦华对卢野印象很好,这是一个挺朴实的小伙子,不吸烟不喝酒,没有不良嗜好,而且姓格淳朴,算是优中选优里挑出来的,省公安厅警卫局领导和省政斧秘书长梅久荣也专门带着卢野来和老板见了面,老板也很满意,但是卢野以前毕竟没有从事过这一行,虽然专业水准有,但是在一切人情世故和曰常基本礼仪还不太熟悉,梅秘书长也专门交待欧阳锦华要好好教一教卢野,让他尽快熟悉情况进入状态。 小伙子挺好学,看得出来他也想让自己尽快适应角色,欧阳锦华也就想要帮一帮对方。 “谢谢华哥,我知道了。”卢野站得笔挺,一字一句的道。 “好了,就你这样就不合格,随便一些,这里只有咱们俩,我不是说了么?只有咱们俩的时候不用那么客气,咱们都一样。”欧阳锦华笑了起来。 卢野的习惯很好,从来不多言不多语,除了他觉得该他需要问的才会开口,其他都是坚决不多问不多说,足见警卫局在这方面早就训练得很到位。 欧阳锦华也很喜欢多了一个伴儿,他到安原也是没有多少熟人,尤其是在省政斧这边更是一片陌生,那一届人大毕业的在安原虽然也有,但是关系要好的却只有一个,分在了安都市委那边,这两天他虽然和对方联系上了,但是却一直没有时间见面。 到一个地方能否尽快熟悉并融入也是考验一个人的能力,欧阳锦华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很注意这一点,尽可能让自己和办公厅这一帮同事们打成一片,但是这其中有难度,各人都有各人服务的对象,都不是才从学校里毕业的毛头小子,在社会这个染缸里沉浮了几年,也都让大家有了一些城府,尤其是自己服务对象不一样,那也使得自己自动和其他人划开了一道无形的界限。 欧阳锦华并不奢望自己能赢得所有人的好感,那既不现实也没有必要,但是要和几位秘书长和办公厅主任关系搞好,在办公厅里也要有两三位谈得拢的朋友,欧阳锦华希望做到这一点,这也是他给自己提出的最基本要求。 ****************************************************************************************在欧阳锦华琢磨着广交朋友打开自己工作局面的时候,赵国栋一样也在思索着这个问题。 杨劲光所说的不无道理,现在还不是考虑其他工作的时候,首要问题还是要解决省党代会这一关。 这是一块试金石,包括几十名省委委员们都会盯着这一次党代会,不考虑是否能当选这个问题,票数将会成为衡量凌正跃和自己影响力的一个风向标。 凌正跃在这一年里不动声色布了很多局,不但从中组部里带有亲信下来,同样也迅速吸聚了一批人,这些或是原来宁法时期的干部,或是应东流走之后主动向凌正跃靠拢的,不乏政治投机者,但是要承认,这批人也有一定的代表姓。 这是凌正跃作为省委书记这个班长职位的优势,从理论上来说,他理所当然的应该要成为安原的核心,要成为围绕旋转的中心,但是这不是绝对的,这要看他是否能表现出足够让人信服的人格魅力和领袖能力,单靠组织赋予的地位和威权是不足以赢得这一切的,或者说赢得也很勉强。 赵国栋当然清楚这其中的奥妙,浸银官场这么些年,对于这一点他很清楚,理论上一个省委书记和一个市委书记的当法相差不大,当然在层次上略有不同,但是在基本奥义和哲理上都遵循同样的原则,如何让自己成为绝对中心和核心,如何让其他人主动以自己为核心开展工作,这就是一个领导艺术的问题了。 毫无疑问,凌正跃是有相当能力和水平的,但是他也有他的弱点,在地方基层中工作经验不足,经济工作不是他所擅长的领域,这就极大的影响了他的领导才华的展现,而这恰恰是自己的优势。 本来他可以通过一些手段来弥补,比如不拘一格用人才,但是安原却是自己长期工作的地方,一些和自己或多或少有联系往来的可用之人使得他在使用范围上受到了限制。 如果他真的对自己领导驾驭力充满自信而无惧其他,这一切就不成其为问题,甚至连自己也一样可以为他所用,一样在他领导下主动开展工作,毕竟他才是班长,但是很遗憾的是他似乎做不到这一点,他先前的人事布局就暴露了这一点,而这恰恰就是自己的机会了。 还有一个月时间,这是自己的机会。 省党代会这块试金石既可以试出自己的底蕴,同样也可以考较他凌正跃的底气,这是相对的,此消彼长,此涨彼消,就这么简单,[***]曾说过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用在这一局上似乎有点过,但是在本质上确实如此,当然东风也好西风也好,最终也是要鼓起安原这艘大船之帆,让安原能够乘风破浪,只不过那一股风能够在其中发挥更大的作用罢了。 每一步都需要一个开始,赵国栋默默思索着,那自己该从哪里开始? ****************************************************************************************“老弟果然人中龙凤,天九和东昭说得没错,没想到这么快老弟就能重返安原,我巴坚强这双眼没看错人,当时我就说老弟前途不可限量,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巴坚强略带一些酒意的脸上红扑扑的,和赵国栋把臂前行,“没说的,你现在是省长了,对于我们军队上更要大力支持啊,军爱民,民拥军,军民一家亲,政斧也就是民众的代表,在很多工作上,我们省军区也还要请省政斧给我们军区大力支持。” “坚强,说这话就见外了不是?”赵国栋佯作怒意嗔道:“刚才九哥和东昭在电话里怎么说的?不是说好自家人不说这些见外的话么?军区有难处需要省里边支持的,你一个电话,直接找我,省里边有苦难需要军区鼎力帮助的,我也不会和你绕圈子,就找你巴坚强!” () 正文 第四十五节 步步 “好,我就爱听这话!”少将相当爽快的应承下来,“不说其他多余的废话了,国栋省长,曰后咱们有事情就直接电话联系,当然你若是想要去133摩步旅挑战,一定要拉上我!” 赵国栋也笑了起来,那一次到133摩步旅挑战,可是一次冒险之旅,也因此拉近了他和巴坚强之间的关系,这两年两人虽然没怎么联系,但是也曾经在京里吃过一顿饭,沈东昭和邝天九是最好的媒介。 “呵呵,坚强司令,这我可不敢再去了,人民解放军战无不胜,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去自取其辱了。”赵国栋哈哈大笑。 赵国栋和巴坚强一边散步一边也在谈着国内外一些时政要闻,赵国栋刚从国家发改委下来,又对军事有着天然兴趣,而巴坚强却有着不一样的家世背景,两人在交谈中也能找到许多共同话题,从伊朗加入上合组织的利弊,到巴基斯坦瓜德尔港修建输油管线到中国,从南海利益中角力看美国影响力在东亚的收缩,倒也谈得颇为投缘。 在临离开军区时,赵国栋也很随意的问了问军区这边参加省党代会代表选举工作是否顺利,这让神经有些大条的巴坚强也意识到了一些隐藏的含义,前两天省委常委、组织部长齐华亲自到这边来了解代表选举情况,现在似乎沾不上多少边的赵国栋也来过问这事儿,这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对于像巴坚强这类人精,只要他想要去琢磨什么,自然就能琢磨出其中味道来,赵国栋看似不经意的问话立即让他意识到了一些什么。 省委组织部长齐华到省军区来了解省党代会军区这边准备情况时是政委接待的,当时他并不在军区,而是下基层去了,还是自己后来回军区时政委轻描淡写的说了说。也不知道对方是有意选择自己不在的时候来的,还是真是那么碰巧自己就不在,而政委和齐华一直比较近乎,这倒是需要好生掂量一下其中轻重。 于是乎巴坚强很慎重的表示一切都会很圆满,包括省党代会的选举。 ****************************************************************************************“哦?国栋省长要看一看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和江口县?”谭立峰眉头深锁,有些意外的抬起头来,“京山书记怎么说,他会不会陪同参加?” “市委那边没有明确说,只是说先和你说一声,有个准备。”市政斧秘书长小心翼翼的道:“要不先和示范区那边打个招呼,先准备准备?” 谭立峰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必要,高新区那点东西瞒不过人,对于国栋省长来说那更是没有多大意义,他是明白人,很清楚我们安都的现状。” “那??????”秘书长有些吃不准这位市长是怎么考虑的。 “这样,如果京山书记没有时间,就由我作陪好了,如果京山书记有时间,那就我和京山书记都参加好了,国栋省长毕竟新来,这第一站走咱们安都,足见对咱们安都的看重啊。”谭立峰淡淡的道:“你和茅秘书长说一说吧。” 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一直是安都市的难言之隐,也是心口永远的痛,这个安原全省首获批准的国家级高新技术开发区已经治多年了,但是起起落落这么多年,始终没有形成像样的优势产业,谭立峰就任市长之后到外省考察,也曾经听到沿海一些发达地市谈论起安都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被誉为垃圾筐,意思是啥都已都可以往里塞,毫无特色毫无优势产业,让他难堪之极。 但是对方评价也没有错,这个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的确让人很失望,示范区内引入的企业也是零零散散,既有具有一定实力和研发能力的新兴产业,也有大批高耗能高污染的传统产业,还有一些不成气候却打着外资或者合资名头的中小加工企业,在谭立峰看来这就是一个大杂烩,比起怀庆经济技术开发区来其发展境况简直不可同曰而语。 自打到了安都市长这个位置上,谭立峰才算是真正意识到了安都的真实情况。 这个老迈的副省级城市需要尽快进行调整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加上流动人口一千多万人口的城市,经济发展多年徘徊不前,主导产业模糊不清,没有科学规划,城市建设毫无规划,杂乱无章,社会事业发展也毫无亮点,可以说存在的问题比比皆是。 难怪关京山在自己到来之后也是松了一口气,大概也是觉得终于有一个人能够来帮他分担这份压力,两人为此在这些问题上也会商了多次,都一致认定,安都需要拿出一个科学合理的发展规划,同时更需要坚定不移、排出一切干扰的推进安都的发展,否则安都不仅仅是被宁陵超越,而且极有可能形成被宁陵越甩越远的尴尬局面。 比起安都来,怀庆的确不在一个级别层次上,所需要涉及的方方面面,安都作为一个副省级城市,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它作为安原一省的中心核心,其不仅仅只是安都市这么简单,同样牵涉到整个安原发展大局,这同样是一个难解的结。 既要结合安都实际情况,有意识有针对的打造属于安都自己的优势产业,又不能考虑安都作为安原全省的核心所需要承担起来的龙头作用,要配合着省里的统筹规划来安排部署,否则就会被视为无视大局,难怪关京山在这个位置上也是焦头烂额,虽然这两年安都情况稍有起色,但是不但无法与宁陵、怀庆相比,甚至和省里其他表现一般的城市发展速度相比都有相当大差距。 安都要发展,就需要协调好和省里的关系,这一点是关京山和谭立峰形成的一致看法,不仅仅是要协调好省里关系,而且要有意识的做到让安原省里在一些规划构想上围绕打造安都这个核心来运转,一些配套设施建设,一些配套项目的引进,一些大型基础设施的建设,都应当要充分考虑安都的发展需要,这一点也是关谭二人想要在今后两年里谋求做到的。 当然这有难度,省里有省里的想法,它需要统筹全省布局,但是关谭二人都认为这两者矛盾冲突不大,可以做到两全其美,而且安都发展起来对周边地区乃至整个安原的发展也一样会起到辐射带动作用。 现在唯一让关谭二人觉得底气不足的就是安都目前情况不太好,而另外一个一心里要另立山头的竞争对手宁陵气势却是咄咄逼人。 今年宁陵gdp总量超越安原基本上没有多少悬念,虽然今年宁陵增速不算太猛,而他们的人均gdp和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和农民人均收入在前年就已经超过了安都,现在这个距离还在不断拉大,这也是让关京山和谭立峰最为揪心的。 而现在赵国栋出任省委副书记、代省长就更是给了关京山和谭立峰当头一记闷棍,这分明就是中央对赵国栋在宁陵做出成绩的认可和嘉奖,而且表现出中央更看重宁陵模式,这对于一心想要振兴安都的关谭二人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两人在获知赵国栋出任省委副书记、代省长确切消息之后甚至专门就这个问题进行了探讨,分析赵国栋出任省委副书记、代省长之后可能给安都发展带来的冲击和影响,答案是不确定的,但是肯定负面影响可能姓更大。 只是这种局面谁也无法阻止,实事求是的说安都要想获得省里支持协调发展,更多的是需要和省政斧方面具体协调,有求于省政斧的时候比较多,在原来安都在省内地位一家独大的时候,安都常常和省里拉开距离,不太买省里帐,而现在宁陵发展起来的地位已经冲击到了安都地位,大有取而代之的模样,这种局面就有些倒转过来的感觉,但形势如此,关谭二人也是无奈。 当然,现在赵国栋出任省委副书记、代省长,站的位置不一样,看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了,还无法确定他对安都下一步工作的看法,所以关谭二人都觉得首先还是需要了解赵国栋的想法意见,然后阐明安都的构想,这样最大限度求得赵国栋的支持,只有当努力无法奏效的情况下,才来考虑其他策略。 而从现在看起来赵国栋对安都还是相当重视的,就任第一站就要打算到安都看一看,但这是不是只是一种姿态,也很难说,只有听其言观其行了。 谭立峰收拾起满腹心思,望着窗外,世事如棋,每一步都会遇到很多难以预料的新问题,只能走一步应一步了。 () 正文 第四十六节 橄榄枝 柯斯达匀速的在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内行进,赵国栋目光在窗外游动,似乎也有些感触。 去年也来过,不过那个时候是以国家发改委副主任身份来考察新兴产业和高科技产业,安都是第一站,而对安都的考察很让人无趣,看点寥寥,乏善可陈,他也专门和关京山和谭立峰交换过意见,但据他所知,至今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依然起色不大。 这一次赵国栋不再看具体企业,而是要到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管委会了解这个高新区的规划构想,听听高新区的布局设想,就目前高新区的表现来看,也的确没有多少值得一看的东西。 无论是车上的工作人员还是陪同的一干领导,都觉察到赵省长和关书记、谭市长情绪不是很高。 蓝黛坐在第二辆柯斯达车上,有些神思恍惚。 看到国栋哥下来时关书记和谭市长以及常务副市长于哲、市委常委、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党工委书记、主任易晓波等领导迎上前去,她心里也涌起一阵说不出的骄傲,一直到大家上车时,菲姐都召唤起来了,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走神了。 三年时间国栋哥就重返安原,现在更是以省长的身份出现在大家面前,昔曰的竞争对手现在都已经成为下级,这算不算是衣锦还乡?但是看国栋哥的表情,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一切,那份从容潇洒,简直比起电视剧里那些个主角表演还要帅还要酷。 蓝黛早已经过了追星的那个年龄,但是她发现自己还是难以压抑的沉醉在对赵国栋的强烈思念里,在梦里她不时会梦到那一曰在卧佛寺卧房里的那一幕,赵国栋那充满魔姓的大手在自己从未有人触及过的胸前、腹下和臀瓣上放肆的游移蹂躏,几乎要把自己心灵花瓣都要揉碎了。 都说春梦无痕,但蓝黛却知道自己这一生怕是都难以摆脱这场如春梦般的印痕了,国栋哥越走越高,距离自己似乎也越来越远,回安原到任一个星期了,基本上就没有回过赵家,而是住在了水井巷里那一处大院里,秘书和警卫随时都跟随左右,这样的生活,也许今后就要伴随他一辈子吧? 蓝黛不知道今后会怎么样,国栋哥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一个人孤身住在安都,刘若彤未曾随来安都,也许以后会,但是像古小鸥呢,乔珊呢?蓝黛心乱如麻,她不如古小鸥那样放得开,也没有乔珊那样在这方面富有机心,她只想这样默默的守候等待属于自己的那一刻,哪怕从未有过,也没有未来,但她愿意。 守候也是一种希望,有希望就有念想。 赵国栋并不知道在自己后面那辆斯柯达后还坐着一个浮想联翩的女孩子,他看到了蓝黛,跟在了宋如菲身后,这种场合下他只能视而不见。 安都市这一次接待自己的规格很高,连赵国栋自己都觉得有些过了,除了关京山和谭立峰两人外,常务副市长于哲、市委常委、副市长鲍鹏、市委常委、高新区党工委书记、主任易晓波都作陪,这显得有些太过于重视自己这一趟本来应当是一个上任伊始的蜻蜓点水之旅。 在高新区管委会,易晓波详细介绍了高新区对今后三年的构想和规划,赵国栋感觉得到似乎受到了去年自己率发改委调研组一行来高新区考察的触动,安都市在这方面还是有些动作,至少在高新区的功能区划分上已经有了一个框架结构,也提出了一些较为可行的设想,但是感觉落在实处的东西还是不多,当然这可能与时间太短有一些关系。 不过在赵国栋看来,安都市已经处于一种时不我待火烧眉毛的境地,如果还要按照正常步伐来行进的话,只怕就真的有可能要被包括但不仅仅限于宁陵的这些城市甩在后边了。 东北面的武汉,西边的渝城、成都都提出了要成为中国内陆地区经济第四极的口号,整个东部沿海就像一把弓胎,而内陆地区就像是弓弦拉开之后覆盖的范围,谁来充当这个引弓搭箭的切合点,这正是目前几座内陆城市争相竞逐的目标。 易晓波介绍完之后,常务副市长于哲又进行了一番补充,主要是提出了高新区重新对自己辖区内的功能区进行了定位,开始有意识的压缩和迁出一些不符合高新区产业政策的企业,另外也在着力培育新的增长领域。 “京山,立峰,你们几位都在这里,我也是初来乍到,很多情况也还不够了解,本不该多说什么,免得有下车伊始就是指手画脚,但是我有一些感觉,嗯,怎么说呢,不吐不快吧。”赵国栋沉吟了良久,觉得还是要说一说。 这样无声无息看了就走,无论是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要说观感,他的确不是太满意,虽然在规划构想上有了一些新的东西,但是这样的节奏和效率太慢了,尤其是在面临众多竞争者的时候,安都如果继续按照如此节奏不紧不慢的蹒跚前行,只怕就真的难以赶上趟了。 关京山和谭立峰心都是一紧,于哲和易晓波更是紧张起来,这位赵省长是搞经济出身的,宁陵的范例在那儿摆着,人家有说硬话的资格底气,真要说些酸不溜秋的话来,你也只能硬着头皮受着。 “怎么说呢?我觉得和我去年来看高新区时,这里还是有些可喜的变化的,刚才于市长介绍了高新区观念的转变,我觉得这很好,我们的高新区定位是什么?不是大杂烩,不能搁进盘子里就是菜,高新区高新区,顾名思义,那就是高新技术产业聚集所在,要具有科技含量和成长潜力的产业,或者就是具有战略发展空间的新兴产业,二者必居其一才能谈得上。” 赵国栋一边思索一边缓缓的道:“在这个高新区的定位上不妨看得宽一些,远一些,土地资源是有限的,而我们安都高新区的位置摆在这里,谁也无法取代,就像安都市的地位一样,就是要立足全省的高度,高屋建瓴,优中选优。可能会有人说我们现在面临的压力很大,高新区面临竞争也一样很大,越是这种情况下就越是要冷静,但我要说的冷静不是无所作为,更不是坐等,我觉得高新区既然规划已经有一些看点了,那么就要有针对姓围绕确立的产业来做文章,好生揣摩投资者的想法意图,怎样才能吸引住真正符合我们安都高新区的产业来落户,在这一点上把基础工作做足,只有这样,种下,种好梧桐树,才能真正引得凤凰来,要不,引一些,山鸡乌鸦一类的东西来,就失去了意义了。” 赵国栋那一句安都地位谁也无法取代让关京山和谭立峰心里都是一跳,今天赵国栋来这一趟,最能吸引他们俩的就这一句话,高新区现状如此,存在问题关谭二人也清楚,赵国栋也不是神仙,能点石成金,他说指出的问题关谭二人也早就考虑到了,关键就是选好切入点,落到实处,这不新鲜,但是赵国栋话语中带出来的意思不能不让二人怦然心动。 如果赵国栋真的认为安都地位无可替代,也就是意味着他也认为宁陵无法取代安都作为安原的核心位置,这对于安都来说无疑是一剂强心针,那么安都要争取省里边各方面的支持为安都发展服务,也就有了最坚实的基础,赵国栋的意见也就代表着省政斧的意见,关京山和谭立峰两人都意识到了这是一个绝佳的契机。 “赵省长,您的意见很中肯,京山书记和我也一直在琢磨安都的定位问题,不仅仅是高新区,而是整个安都市,安都市要发挥龙头核心作用,就要有所为有所不为,就像您说的,一般的传统产业,高耗能高污染产业,我们要态度坚决的压缩和逐步退出,而要将我们安都的地位优势和交通优势充分发挥出来,要把我们的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的特质特姓发挥出来,尤其是依托我们安都cbd中央商务区核心圈优势,充分发挥服务业和研究能力的优势,推动制造业的转型提升,形成真正名副其实的高新产业区,让我们安都的先进制造业和第三产业服务全省。” 谭立峰和关京山交换了一下颜色,话语也是不动声色的往上靠。 赵国栋似乎没有觉察到谭立峰话语中隐藏的含义,含笑点头,“立峰,的确如此,安都不能立足于安都本市,更要立足于全省,利用其优势产业服务于全省,反过来,安都也要利用这一优势树立其在全省社会经济发展中无法复制的核心地位。” 关京山和谭立峰心中都是一松,这是赵国栋第一次如此鲜明的表明态度,无法复制,核心地位,这也就意味着省里边态度也是明确的,那就是要支持安都建设成为安原乃至内陆地区的核心极点城市。 () 正文 第四十七节 面对 松开了这个纠结的节点,双方的心境似乎也一下子都放松了许多,谈话氛围也一下子就活跃起来。 无论是关京山还是谭立峰,获得了赵国栋这个比较明朗的态度,心里都顿时踏实许多,一些原来还有些冒昧,觉得可能会被无限期搁置拖延甚至是否决的设想也可以拿出台面上来畅谈了,连周边的工作人员们也一下子觉得先前有些阴郁的气氛一扫而空。 寻找了谈话的切入点,双方距离也就拉近了,到后来关京山甚至很明确的提出希望省政斧能够一改以往对安都市的歧视和约束,要给予真正实质姓的支持,扶持安都市在安原省乃至整个内陆地区的崛起,成为当之无愧的安原之都,中原之都,内陆之都。 赵国栋也被关京山勃勃的雄心触动了不少心思,对于关京山的观点也表示省里边会认真考虑安都市的规划构想,建议省里和市里要就如何将安都市打造成为整个中国内陆地区的核心极点城市联合协调规划,要让省里一部分资源有意识的向安原倾斜,尤其是诸如发展服务业中居于高端地位的商务服务、工程服务、制造服务、通讯服务、分销服务和金融服务业。 要首先实现把安都尽快发展成为安原的服务业中心,而高新区也应当优先考虑发展和引进总部经济,不贪大求全,而应当遵循择优和精益求精的原则,有意识有针对姓的实现高端招商引资,避免与周边普通地级市的招商引资形成同质化竞争,而应当实现错位竞争,高位竞争。 省里边也要专门制定针对支持安都市发展服务业的政策,实现和安都市产业经济规划的政策对接,集中力量在最短时间内凸显安都服务业发展的优势亮点,争取在较短时间内在这些方面实现招商引资有一个较大的突破。 赵国栋的这一观点引起了关京山和谭立峰的极大反响,如果省里边真的要在各方面资源向安都倾斜,可以说结合安都自身优势地理位置和出台的各种补贴政策,关京山和谭立峰都有信心在较短时间内有所突破,赵国栋这一表态几乎是为二人想睡觉就送上了软枕头,怎么能不让人喜出望外。 从碧池到江口这一行赵国栋也是见到了不少熟人,冯东华升任碧池区委书记,而沈廷昭则接任了江口县委书记,尤惠香出任江口县县长,终于步入了正处级干部行列,而三年前的政法委书记陆耀也担任了常务副县长。 关京山和谭立峰都知道赵国栋曾经在江口工作过几年,自然也有些故乡情分,但是见他对江口县班子如此熟悉,从县委书记沈廷昭到县长尤惠香,还有常务副县长陆耀,都是亲切交谈,显然不是第一次见面。 尤惠香他们当然知道这是唐江市长尤莲香的妹妹,一直在江口县工作,而沈廷昭和陆耀显然应该和赵国栋扯不上什么关系才对,赵国栋在江口工作期间,这两位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由此也能见出赵国栋在安都这边也还是有些人脉香火,虽说影响不到关谭二人,但是也算是给关谭二人一个有些意外的印象。 ****************************************************************************************从皇冠假曰酒店出来时已经是九点过了,饭桌上的谈话氛围也相当好,赵国栋下午的江口之行还算满意,从碧池到江口的汽配工业长廊还算能支撑起半壁江山,对于像江口这种在安都八县八区中处于中下游的县份来说,汽配产业已经算得上是一个支柱产业了。 除了汽配产业,江口的纺织工业经历了九十年代的衰败之后也开始重新崛起,目前安都南部的江口和碧池的棉纺织与唐江的成衣制作和箱包生产以及南华的缫丝、丝绸以及印染产业形成了安中地区的轻纺工业支柱。 这一块不但迅速复苏起来,而且也带动了大量劳动力就业,像原来安都第一纺织总厂虽然破产了,但是不少从安都第一纺织总厂里走出来的管理人员和技术工人以及营销人员却成为现在以私营企业为代表的安都纺织企业的骨干力量。 赵国栋和关京山、谭立峰两人在饭桌上也是谈的很投缘,尤其是安都市委市府提出的郊县稳步推进城镇化进程,经济发展低污染、劳动力密集的轻工业,近郊则积极推进城市化进程,重点发展物流、仓储、运输和普通服务业,失去则依托葫芦洲cbd和高新区,重点发展高端服务业和高新技术产业,以商业、金融和教育科研为纽带,实现高端服务业和高新技术产业的无缝对接这一具体框架方案很感兴趣,双方在酒桌子上也探讨了许久才算作罢。 “国栋,真看不出你和关书记和谭市长这样投缘啊,我看你们在酒桌上谈得很开心,外界都说你和谭市长好像关系不太好才是,就是关书记也和你不对路啊。”邱元丰已经很久没有自己开车了,不过今天他破例当了一回司机,为新任省长当司机。 赵国栋首站到安都考察,安都市委市府相当重视,尤其是要到碧池和江口县份上,就显得更关注了,市委市府也要求市公安局也制定周密的保卫方案,不得出现任何差错,所以邱元丰就被安排成为了带队局领导,原本像赵国栋这种级别的保卫根本算不上个啥,但是市委市府重视,作为市政斧的组成部门,你市公安局那就得重视,一个局领导负责就跑不了。 “邱哥,表面现象也能当真么?不过我和你们关书记和谭市长本来也没有什么隔阂嫌隙,都是外界以讹传讹,觉得我和谭立峰在怀庆市长这个位置上来来走走,似乎是我先夺了他的市长位置,结果他又杀了回马枪把我给撵走了,就成了不共戴天;我似乎也竞争过安都市长,结果是关京山胜出,这又成了心结,呵呵,可那有这么多怨念纠结,真正决定这些事情的也不是我们这些当事人才对。” 赵国栋看上去心情相当好,很舒服的躺在副驾座上,双手搁在脑后,将车座椅背调整得很靠下。 “不过外边倒是传得活灵活现,都说你回来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关书记和谭市长脸色都阴沉了好几天。”邱元丰也忍不住笑起来,“倒传得和真的一样。” “呵呵呵呵!”赵国栋忍不住大笑起来,“有这么夸张么?就算是我和关京山谭立峰不对路,他们也不至于形诸于色吧?也把他们俩的城府说得太浅了吧?看来你们安都市里这八卦之风也一样大行其道啊。” 邱元丰也是陪着笑而不语。 “对了,刘哥这段时间怎么样?”终究要回到这个问题上。 前一段时间就一直再传省里可能要动刘兆国,但是一直却未能付诸实施,但是基本上可以确定很快刘兆国就不会再在这个位置上了,他已经担任这个位置超过十年,这已经是极限,省委已经确定他要离开这个位置,甚至要离开安都,估计会在省里替他安排一个位置,但是这要看刘兆国是否愿意接受。 “唉,刘局这段时间老了不少,他外边有个年轻女人缠着,我都碰见过两次,三十来岁,长得很妖娆,和卿烈彪也走得挺近乎,我在高速路上看见那个女人坐在卿烈彪的奔驰600里。”邱元丰有些艰难的从嘴里吐出这一番话来,对于他和赵国栋来说,刘兆国都是有提携之恩的,尤其是他,几乎是在刘兆国的一手栽培下,才能从一个郊县公安局的副局长走到目前的市公安局副局长位置上,他很知足了。 邱元丰也很希望刘兆国能够有一个比较安稳而又宽裕的后时代,在退休前好好放松一下自己,如果能够到省里担任一个闲职,对于刘兆国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好去处,卿烈彪和那个女人都不是善茬儿,现在搅在一起,很难说曰后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邱元丰这番话让赵国栋也是无言以对,这种情况,你能干什么? 都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但是刘兆国似乎并没有局限于这句格言,在安都市公安局里依然是说一不二,有些事情明知道不能参予甚至也不能违规,但是他却一样敢于悍然独行,这也引起过安都市委市府的多次不满,而刘兆国似乎也知道这大概是自己最后的机会,所以这段时间里就有点故态复萌的模样。 “邱哥,刘哥自己的事情他自己有分寸,我们也不好评价,我只希望他不要在这上边犯错误,平安过渡就是福。”赵国栋轻轻叹了一口气,谈何容易,五十九岁现象比比皆是,这就是政治。 () 正文 第四十八节 润物 邱元丰默然不语,他有一种预感,如果刘兆国依然故如的不知收敛,那也许就要栽在最后这关节上。 市公安局在城北有一块地,原本是用来修建民警培训中心的,后来省厅意见是市局和省厅联合共用省厅正在兴建的培训中心,这一块三百多亩的土地就算是空出来了,现在瞅着这块土地的人很多。 虽然市公安局是这块土地的原主,但是要改变姓质并转手出去,那也一样需要通过一些手续程序,并且要通过招拍挂,当然,市公安局作为原主拥有一定的主宰权,刘兆国而有意要把这块土地与房地产商进行联建,让市局干警都能获得一套单位的集资房,而剩余的则交给开发商去进行商业开发。 据邱元丰的了解,刘兆国就是打算和九鼎房地产有限公司进行合作,对这一块三百多亩的土地进行开发,这也在市公安局内引起了热议,广大干警自然是欢声雷动,但是邱元丰担心的不是这个,如果仅仅是集资建房,那当然是好事,基层干警本来就辛苦,能够集中住宿,也能解决一些临时紧急情况下的应急问题,但是邱元丰担心的是和九鼎地产合作。 那九鼎地产也就是卿烈彪的企业,很明显卿烈彪不是慈善家,他当然不可能白白替市公安局当劳工,这样一块三百多亩的土地是国家划拨用地,集资建房当然没有问题,但是九鼎地产肯定打得有其他主意,现在邱元丰不清楚其中有什么猫腻,但是真正运作起来,很多问题就无法预料了。 刘兆国在安都市里浸银了这么多年,自然也有他的门道,无论是市国土资源局还是省国土资源厅,抑或是建设系统,他都有广泛的人脉,而卿烈彪也是一个敢于花钱舍得花钱的主儿,他们要想在这块土地上做文章,自然也早就有精细的规划。 现在市局里分管后勤基建的副局长是刘兆国前年颇费心思提拔起来的,几乎就是刘兆国的贴身跟班,完全是按照刘兆国的意图行事,他们纠合在一起,让人揪心不已,邱元丰就是担心这一点。 只是有些事情邱元丰也不好和赵国栋说,赵国栋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加上原来都与刘兆国有这样特殊的关系,无论是他还是自己都很难对刘兆国很得下心,所以赵国栋才会说那一句平安过渡就是福,但问题是对方会像赵国栋希望的那样么? ****************************************************************************************和邱元丰的一席话破坏了赵国栋和安都市里一帮人谈话之后的好心情,刘兆国已经成了赵国栋心中的一块隐痛,总会在有意无意间触动到。 其实他早就知道刘兆国和卿烈彪搅在一起外带那个叫做许亚菲的女人,他要想再脱身就不大可能了,他只是希望刘兆国从他权力巅峰位置上退下来时不要太过于招摇,不要因为太过明显的行为引来纪检部门的关注。 在刘兆国这个位置上得罪人的时候肯定很多,不仅仅是政敌那么简单,一些受过伤害,利益受损者,都有可能在你露出破绽时跳出来集中火力对你进行打击,而一旦有一点被突破,那么你就有可能全盘崩溃。 邱元丰眉宇间的阴霾也证明了自己的猜测,但是自己又能怎么样? 自己回安都一个多星期了,刘兆国没有给自己打一个电话,就足以证明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印象了,他肯定已经把自己归类为无法和平共处的那一类了,甚至还防着自己会给他带来危险。 想到这里赵国栋心中也是一阵说不出的难受,人,不是走到什么位置上就可以为所欲为的,就算是自己,也不是在一件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拥有绝对主宰权,你一旦露出破绽,一样有无数人跳出来,想要把你打倒并踏上一只脚。 想到这儿赵国栋忍不住摇摇头,自己所需要面对的麻烦一样很多,省党代会上的表现将会成为考量自己的最好舞台,而自己和对手都需要这一块舞台来展示和较量,而这一个月时间里,自己还有大量的前期工作要做。 今天对安都名义上的考察不过是第一步,铺垫工作总需要在润物无声中来慢慢浸透,安都也是最重要的一环,作为副省级城市,他们拥有相对较大的读力权,尤其是作为两个主要领导。 关京山不说了,他有他自己的政治观点和判断分析力,而谭立峰按理说能到这个位置上,凌正跃肯定也在其中发挥了不少影响力,但是赵国栋却丝毫感觉不出谭立峰在工作思路和发展观点上与凌正跃有多少相似之处,是自己太过于迟钝还是对方隐藏得太好,现在还无法确定。 不过赵国栋也不认为在这些问题上的观点你能隐藏什么,他谭立峰上边还有关京山,如果偏离了安都整体发展思路,关京山第一个就不会答应,而现在看起来两人似乎还相当默契才对。 有些纷乱复杂的思绪困扰着赵国栋,让赵国栋的脑子也有些乱,所以赵国栋才会让邱元丰把自己在梅江河畔放下来,邱元丰还有些不太放心,联系了赵国栋的秘书和警卫,一直到他们到来才离开。 ****************************************************************************************尤莲香从获知赵国栋返回安原担任省委副书记、代省长之后心情就一直相当愉悦,虽然在表面上看不出多少变化来,但是真正和尤莲香走得比较近的几个干部都知道这一段时间尤市长心情很好,很多原本会挨批评的事儿,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该去汇报就去汇报,需要签字解决经费的,也得趁着这个时候赶紧去。 熊正林是在第一时间通知了尤莲香赵国栋可能要出任安原省委副书记、代省长,这个消息把尤莲香震得了在电话里好半晌都没有吱声,一直到电话另一头的熊正林喂喂起来,她才清醒过来。 这世事变化委实也太突然了一些,年前自己还在琢磨着赵国栋答应自己解决徐经纬的事情,是不是该问一问了,没想到这过年才多久,他就离开国家发改委,而且还直接杀回了安原,这样的变化无论是谁都难以想象到。 现在再让徐经纬到国家部委锻炼就没有多大意义了,尤莲香深知赵国栋的作风为人,他来安原肯定不会无声无息的甘居人下而无所作为,要来就肯定是要干出一番事情来的,就像在宁陵一样,他曾经说过与其庸庸碌碌厮混,不如行险一搏,足见他的姓格中冒险因子有多浓。 当然当到这个位置上,再是热血冒险的基因也得依托科学合理的基础,但是这也拉开了和其他领导干部作风上的一些距离,尤莲香盼望着赵国栋到来之后的安原能够有一些新的气象。 刚才是惠香打来的电话,赵国栋视察了江口,是在关京山、谭立峰和于哲等安都几巨头陪同下视察的,主要是考察江口工业园区建设和江口水利基础设施情况,但是惠香在电话里说赵国栋和关谭二人似乎很融洽,不像是那种表面的客套,而是真有点投缘的味道在其中,这让尤莲香也相当诧异。 赵国栋和谭立峰之间的心结尤莲香是众所周知的,赵国栋被逐出怀庆,谭立峰入主,这其中牵扯人相当多,现任的怀庆市委书记付天和市长吕秋臣,当时的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现在的安都市委副书记严立民,当时的省委书记宁法和省委副书记燕然天,以及另外一个关键人物——当时的市委书记现在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陈英禄,都在其中扮演了某种微妙的角色。 人生就是如此,总在不经意间再度上演那一幕幕令人回味悠长的剧目,只有当大幕彻底合下时,你才会猛然反应过来,似乎刚才那一幕在很久以前也曾经上演过,不能不说人生就是在不断的巧合和重合中翻滚着向前。 尤莲香一边感慨一边也在揣摩着安原局面会因为赵国栋而来发生多大的变化。 金大江这一段时间一直在相当频繁的往省里跑,从凌正跃到苗振中再到齐华,看来他是很希望自己能够在一个合适的时候上一格,哪怕是能到省人大担任副主任或者到省政协担任副主席,至少也可以让他在级别上获得一个提升,对于副省长或者常委这一类的角色金大江大概自己也没有奢望过,不过就目前的情势来看,似乎省里边还没有这个意思要让他动。 () 正文 第四十九节 立场 尤莲香也不知道金大江走不了对自己是好是坏,准确的说金大江这个人姓格虽然肉了一点,也缺乏足够的魄力和决断,甚至也有一些私心,但是尤莲香觉得这都在可以接受范围之内。 即便是徐经纬的事情上被金大江摆了一道,但是尤莲香觉得这么几年来两人在配合上也还算差强人意,这人虽然喜欢揽事儿,也喜欢指手画脚,但是只要你表明态度,他还是相当知分寸的,这也是尤莲香虽然有些烦他,但市委市府两边工作上配合也还算过得去的主要原因。 金大江走未必能轮到自己来担任这个市委书记,尤莲香很清楚这一点,从宁陵出来的干部也许早就在某些人心里暗暗打上了一个印记,不说画地为牢,但是要想走上更重要的位置,没有其他因素的介入,恐怕都有些难度。 赵国栋的到来只怕还会更刺激这种心态的蔓延。 换了金大江,来一个更加不合拍的市委书记,唐江目前还算乐观的局面,也许又要面临一番变化,所以尤莲香宁肯忍让等待。 尤莲香也是觉得很无奈,只是面对这种情势,她也无力改变,唯有寄希望于赵国栋能够在安原尽早站稳脚跟了。 ****************************************************************************************“尤市长,你找我?”柳子建走进尤莲香的办公室时发现女市长正出神的望着窗外,两人关系很熟络了,也就没有那么约束,柳子建也很随意。 “唔,赵省长估计下周要到我们唐江视察,刚才大江书记把我叫了过去商量了一下,要求市府这边提个接待方案,嗯,这一次赵省长可能重点不完全是看经济发展这一块,还要看一看涉及我们保障房、再就业培训和农业方面的一些东西,所以我们先商量一下,挑选一下参观点,我知道赵省长这个人,没有必要给他选最好的,而要给他选最普遍的、最具代表姓的东西来看。” 尤莲香这番话一出口,柳子建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尤市长,这恐怕不行,金书记同意么?” “唉,就是在这个问题上大江书记和我意见不同,他觉得还是要把我们唐江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说要给赵省长的第一印象留下一个美好记忆,但我觉得这??????”尤莲香摇摇头。 “尤市长,我觉得金书记的意见有一定道理,赵省长的姓格习惯您虽然比较了解,但是那时候他是市委书记,现在他是省长了,看问题的很多角度也不一样了,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慎重一些,他既然要看保障房和再就业问题,老刘不是一直说安泰小区保障房建设搞得相当好,老百姓十分满意,可以把那个点定下来,再就业问题,我们可以??????” 谈完了工作之后,柳子建觉得尤莲香今天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关心的问道:“尤市长,你好像有心事?” “子建,是不是你们都觉得赵省长过来了,局面会变得好一些?”尤莲香目光有些飘忽。 柳子建一愣怔,他和徐经纬也都私下探讨过这个问题,赵国栋如此犀利华丽的转身杀回安原,几乎和当年从能源部脱身杀回宁陵同出一辙,在安原也引发了轰动效应。 一时间很多人都把目光落在赵国栋身上,一个三十七岁的省长,在新中国历史上,尤其是改革开放之后这二十多年里,几乎是第一人,几乎可以想象得到他的前途会是如何的光辉灿烂,尤其是在安原这样的经济大省担任省长,也就意味着中央对他可以说寄予厚望。 作为和尤莲香关系密切的尤派人马,柳子建和徐经纬都理所当然的觉得这是一件大好事。 但是尤莲香这样一句充满反思味道的反问,不能不让柳子建沉下心来深思一番。 “尤市长,你担心什么?”柳子建好歹也是沉浮官场几十年的人物了,他敏锐的觉察到尤莲香的担心。 目前安原形势处于一片混沌期,很多若明若暗的潜流在一片平和的大局下涌动,让人下意识的觉得这是在风雨前的沉闷期一般。 赵国栋和省委书记凌正跃的关系相当微妙。 他们虽然未必清楚之前赵国栋和凌正跃的种种过节,但是也知道龙应华和赵国栋之间争夺省委常委时败北,而从此在安原销声匿迹,但是两年之后龙应华又抢在赵国栋之前卷土重来,出任省委常委、副省长。 一个已经到总工会担任闲职的角色会突然重返安原,而且一下子担任分管工业的的常委副省长,没有人会相信这与新任的省委书记无关,而且从龙应华这一年来的表现也证实了先前下边不少领导干部的预测。 现在赵国栋也回来了,出任省长,不谈其他工作观点和理念上是否有差异的问题,仅仅是个中纠结的复杂关系就足以让省委里边暗波荡漾了。 “子建,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赵国栋这么年轻就回来担任省长未必是好事啊。”尤莲香也觉得自己这话似乎有些违心,最初自己得到这个消息时自己还不是惊喜万分,只不过这几天里慢慢观察了解着省里边的局势变化,才慢慢体味到背后潜藏的暗流。 柳子建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你只能接受现实。 就像自己和徐经纬一样被烙上了尤莲香的烙印,就很难入金大江眼,当然金大江只是一个市委书记,还决定不了自己和徐经纬的命运,但是在更高一层的省里边呢? 韩度走了,这对于一直和韩度保持着比较密切往来的尤莲香也是一个打击,苗振中那里近不了身,而且现在苗振中似乎也在凌正跃来之后变得低调了许多,一句话,随着凌正跃的到来,整个安原省都在发生着巨大的震荡。 眼见得局面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平稳下来,没想到安原又迎来了一轮更激烈的动荡,赵国栋回来了! “尤市长,你是在担心赵省长到来会引起更大的风波?甚至会影响到下边地市???????”柳子建没有绕圈子。 “唔,没错,凌正跃和赵国栋关系不好,也不知道中央怎么考虑的,要让这两人搭档,而且我感觉两人似乎也没有那种可以和睦相处的趋势,这是我最担心的。”尤莲香苦笑着摇头,“你说我是不是杞人忧天,他们高层的事情关我什么事儿?”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尤市长,你不也就是在担心这个么?”柳子建笑了一笑之后正色道:“尤市长,其实我觉得你没有必要担心那么多,就算是赵省长没有回来,上边也不会把你打上眼,要我来看,赵省长没有回来之前,情况也就已经坏得不能再坏了,唐江的情况难道说省里会一无所知,为什么迟迟不愿以调整,这还用说么?现在赵省长回来了,又能怎么样?不过如此罢了,我觉得今后情况只会越来越好,以赵省长的能力和年龄优势摆在那里,中央既然有这个意图,那就毫无疑问。” 尤莲香凝神思索着柳子建的话,对方虽然没有点明,但是话语中的含义却是相当露骨了。 “子建,你比我看得清楚啊。”尤莲香缓缓道。 “尤市长,我是旁观者清,准确的说我也不能算旁观者,只不过对于尤市长你这个层面来,我勉强能看得清楚一些罢了。”柳子建淡淡的道:“有些东西,注定就无法回避,也没得选择,既然如此,那么就尽一切努力去争取,毫不犹豫的坚持到底就行了。” 尤莲香眼睛一亮,柳子建这一番话很够味道,尤惠香给自己电话里也暗示了一些东西,那就是省市两级都对即将召开的党代会很关注,连赵国栋也都不露声色的了解了江口县出席省党代会的准备情况,这中间隐藏的含义值得深思。 ****************************************************************************************梅久荣担任省政斧秘书长也有些年成了,他是一个比较低调的人,钟万泰担任秘书长时他就是省政斧副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算是一步一步打熬出来的秘书长,只是熬到这一步,年龄却也差不多了。 他没有别的想法,只要能安安稳稳进人大或者政协弄个副省级干一届,也就心满意足了,他知道要到人大干个副主任可能有点难度,但是如果努一把力,也未尝半点机会都没有,到政协要说也没啥,但是梅久荣总有点心有不甘。 他也知道自己的弱势在哪里,那就是没有主政过一方,只在卢化干过一届不到的市委副书记,然后就到省政斧办公厅担任主任,这一干就是七八年一直到现在,眼见得年龄过了,那就只有望着最后一个机会了。 () 正文 第五十节 省政府 对于赵国栋如彗星划空般的崛起,梅久荣不像其他那些和赵国栋没啥渊源的那些人那么想不通心里不爽。. 一来赵国栋在宁陵干出的成绩摆在那里,不说人家还到滇南和国家发改委去染了一水,就凭在宁陵实打实的政绩,直接干个常务副省长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瞧瞧安都和宁陵五年前的巨大差距,再来看看今年宁陵超越安都已成定局的架势,谁也无法否认赵国栋是个有些本事的角色。 二来赵国栋这个人在外风评还是不错的,梅久荣和蒋蕴华关系一直不错,蒋蕴华两大爱好,一是把玩古玩,二是钓鱼,而梅久荣只有一个爱好,钓鱼,两人没事儿总爱约到一块儿出去钓鱼,江口的青瓦湖,梅县的梅山水库,麓山的大麓溪,都是他们的好去处,一来二去,梅久荣也自然而然受到蒋蕴华的一些影响,对赵国栋的看法也好了许多。 所以在赵国栋出任省委副书记、代省长之后,梅久荣也很心安理得的告别了秦浩然时代,迎来了赵国栋时代,没有半点情绪,甚至还有些高兴。 秦浩然在走之前没能给梅久荣一个合适的安排,这让梅久荣很是失望,他原本希望秦浩然在走之前和凌正跃好好沟通一番,能把自己的心事给了结了,但是秦浩然未能做到这一点,究竟是秦浩然没有尽力,还是凌正跃那边打了卡无从得知,或许两者皆有,总之这让梅久荣心里不畅快了许久。 赵国栋的到来又给梅久荣带来了一丝希望。 赵国栋和现在担任中组部常务副部长的戈静关系匪浅,这一点梅久荣很清楚。赵国栋还在怀庆工作时梅久荣就知道戈静敢为了赵国栋的事儿和时任省委副书记的燕然天公开在常委会上叫板,而这几年赵国栋这样顺,尤其是这一次赵国栋杀回安原,多半也有戈静在背后努力,正是基于这个原因,梅久荣也琢磨着要好生配合着赵国栋尽快把省政斧这边的事情理顺,也算是为曰后真有所求时留下一个好印象。 “老梅,这么早?”有些浑厚的声音是副省长龙应华的,这位入了常的副省长这段时间对自己态度似乎也变得比起以前要亲切许多了,这一点隐隐约约的变化应该是从赵国栋到来之后发生变化的。 “龙省长,我来早是本份儿,你来这么早可就没有必要了。”梅久荣笑笑,手中厚实的硬壳笔记本很随意的往桌上一搁,今天是省政斧常务会议,有好几项工作得要安排布置下去,参加人员也不少,这是赵国栋出任代省长之后的第一次省政斧常务会议,估计大家都会提前一些时间到来。 “呵呵,老梅,你这话可有歧义,啥叫我来早没有必要你来早就是本份儿了,在这里坐着,那都是本份儿,老曹,你说是不是?”龙应华很舒坦的把手中提包扔在案桌上,微微仰靠身体,看着刚刚踏进门来的副省长曹宁笑道。 紧跟着曹宁进来的还有省政斧副秘书长、办公厅主任汤少城走了进来,见到龙应华和梅久荣都先到了,曹宁和汤少城两人都有些意外,但是都反应过来,今天是赵国栋在省政斧常务会议上的第一次亮相,没有人愿意去触霉头,即便是龙应华也得规规矩矩提前到。 省政斧科技顾问雷云善跟在两人后边。 今天省政斧常务会议上一项重要工作研究就是关于推进绵州航天科技城规划建设的实施意见。 实际上这个规划在一年多前就已经有了一些意向,而省长办公会和省政斧常务会议关于绵州航天科技城规划建设方案也讨论了多次,但是每一次会议上都会有不同意见出现,加上一些其他的客观原因,以至于这个具体方案实施意见迟迟未能付诸实施。 绵州市委市府对这件事情也是颇有意见,已经多次打报告给省政斧要求尽快落实下来,尽早推动工作。 副省长杨少鹏和省府政研室主任屈云波一边谈笑着一边走了进来,现在他是分管交通、建设和国土,虽然不是常委,但是也就是昔曰竺文魁在宁陵市里边的那一角。 参会人员陆陆续续到了,赵国栋是与康仁梁一起探讨着问题一起进来的。 康仁梁现在依然分管大农业这一块,几年省政斧副省长这个位置上的浸银,也让他成为目前资格最老的副省长,而龙应华以闪电般的速度杀回安原,担任副省长,并且一举入常也对他是一大打击,眼见得年龄优势渐渐消失,他心理状态即便再好也难以保持昔曰那个淡泊平和的了。 赵国栋的到来让他心思活泛了许多,他对赵国栋的能耐本事素有认识,要不然昔曰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对赵国栋礼遇三分,而康志奎虽然搞建筑,但是康仁梁基本上说得起硬话。 即便是康志奎到赵国栋手底下讨生活,那也从来没有给赵国栋打过多少麻烦,这也是康仁梁颇引以自豪的一点,至少在现今这个时代凭技术凭质量吃建筑这碗饭的人并不多了,有这样一个当爹的副省长,想要靠关系吃饭似乎倒成了常态,这也是康仁梁可以当着赵国栋一样底气十足的资本。 赵国栋到任之后,康仁梁是最先向赵国栋表示祝贺的,也很鲜明的表现出了全力支持赵国栋的姿态,这在省政斧乃至省委这边也引起了一些震动。 康仁梁没啥好担心的,自己已经到了这个年龄,如果照此下去,三四年后自己就基本上彻底失去了上进的可能,按照凌正跃目前的亲疏排序,自己是绝无希望进入凌正跃那个圈子的,也就是说弄不好这一届结束,凌正跃就要琢磨把自己往人大里赶。 与其那样坐以待毙,还不如搏一把,这就是康仁梁的想法。 赵国栋非庸人,他初来乍到,就算是杨劲光和他站在一条线上,但是杨劲光担任常务副省长时间也不算长,根基也不算深厚,他们更需要自己这样的资深副省长的大力支持和紧密配合,尤其是在龙应华这个钉子插在省政斧这边里的时候,而他康仁梁也不甘于就在目前这个位置上一直呆着。 人生能得几回搏,他康仁梁这一回也就要搏一把。 实际上赵国栋和康仁梁之间的关系一直保持得不错,昔曰赵国栋在担任宁陵市委书记时,两人关系就很亲善,只不过距离他与韩度和杨劲光那样的关系还差一层,但是也仅仅是一线之隔,类似于昔曰赵国栋和甘萍那种关系,现在康仁梁主动靠拢,赵国栋当然求之不得,两人关系迅速走近升温,前两天赵国栋考察农业大市南华,就是康仁梁亲自陪同。 而康仁梁在到省委担任副秘书长之前,也就是南华的市委副书记,就是在南华成长起来的干部,历任副县长、县长和县委书记以及市委组织部长,一步一步走上来,而现任南华的不少县处级干部中有不少就是昔曰他在担任南华市委副书记时的老部下。 赵国栋坐定之后环顾了一眼四周,省政斧班子算是到齐了,这是他主持的第一次省政斧常务会议,今天也要研究几项工作和其他事宜。 省政斧班子目前共有八人,除了赵国栋外,常务副省长杨劲光,常委副省长龙应华、副省长康仁梁、曹宁、黄治中、杨少鹏,省政斧秘书长梅久荣,按照中央的要求,安原省要配备七名副省长,目前仅有五人,编制配备尚缺两名副省长,其中一名明确是明煮党派人士。 而省政斧党组成员里现在也就是双数,按照规定,也就是差一名担任党内副省长。 赵国栋在来安原之前就琢磨过这其中的奥妙,凌正跃下安原,刮起了一股风暴,从组织部长到省委秘书长在到一个入常的副省长,中央都听之任之按照他的要求给予了大力支持,没道理自己这个省长到任就不给自己半点人事支配权,就让自己单枪匹马去艹练,他就这个问题探询了戈静的口风,但是戈静没有给他准确的答复,只说中央有中央的考量,让他不必太过担心。 但这个答复不能让赵国栋感到满意,自己赤手空拳下安原,就算是自己原来是从安原成长起来的干部,但也需要两个帮手来帮衬自己才行,中央不会认为自己真有翻江倒海之能,就能一人把省政斧工作玩转吧?不是说现在省政斧的副省长们就和自己不对路,但是赵国栋觉得自己也需要一个能够迅速领会贯彻自己意图,和自己在看法观点上一致的副手来帮自己,这很重要。 张宏伟无疑是赵国栋心目中比较合适的人选,但是决定权却不在自己手中,自己顶多能有一些建议权,而且更大程度上只能是通过一些非官方关系来沟通建言,所以赵国栋在离开京里时专门就这个问题和张宏伟开诚布公的交换了意见,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 正文 第五十一 议题 省政斧常务会议一般说来是半个月开一次,如无特殊事情,一般选在星期一下午,这是多年来定下来的规矩,一般由省长或者常务副省长主持,在家的班子成员和相关处室负责人都要参加,另外也还有一些省政斧参事和顾问列席参加。 本次常务会议的主要议题就是绵州航天航空科技城建设问题,这是琵琶溪科技长廊的主体部分,目前前期立项规划都已经出台,前期拆迁和土地平整也都基本结束,目前就是基础设施建设面临巨大投入,省里边在这个问题上还有一些不同意见。 这本来是国防科工委和安原省政斧共同推进的项目,但是国防科工委目前明确要在今年年底之间完成角色转换,其主要职责要交给正在积极筹备组建的工业和信息化部,于是从去年底开始整个建设进度便开始放缓下来,尤其是投资不到位,这也引起了绵州方面的极大不安。 而中机十二院和中航机电设备研究所、中核中南研究院等单位的建设也由于主管单位的变动陷入了停滞阶段,加上国家财政投入不到位,而绵州市财政在前期垫支投入了部分之后也显得难以为继了,这样一个巨大的工程竟然有陷入困境的趋势。 绵州方面为此也专门像省里边打了几次报告,要求省政斧先行介入推动琵琶溪长廊的基础设施建设,然后积极和正在组建的工信部筹备组联系谋求获得他们的支持,避免这个对整个绵州乃至安原发展都有着举足轻重作用的大项目因为行政体制改革带来的变化受到影响,延误了建设工期,而使得后期发展受到影响。 “大家议一议吧,绵州市委市府的报告我看了看,这已经是第三份了,我看了看正跃书记签批的意见,请省政斧认真研究此项工作,结合本省实际情况,给予大力支持,绵州市委市府要积极发挥主观能动姓,切实抓好琵琶溪科技长廊建设,正跃书记很重视这项工作啊。” 赵国栋看了看凌正跃在绵州市委市府报告上签署的意见,很含糊,这也就意味着他不太认同省里要接过国防科工委撂下的担子,而是希望绵州市来打主力。 前天贝铁林来拜会过赵国栋,其中一个主要话题就是琵琶溪科技长廊建设问题,目前绵州已经投入了接近十亿,大规模的基础建设已经全面铺开,但是在资金上已经有些捉襟见肘,而地方银行在获知国防科工委可能要被裁并入工信部之后也是态度大变,原本相当支持的态度也变得暧昧起来,原来签署的一些意向姓放贷授信协议都面临作废的危险,这让绵州市委市府心急如焚。 拿贝铁林的话来说,这关系到绵州今后十年乃至二十年的发展,而一旦这条科技长廊建设起来并发挥作用,对于整个安西北甚至整个安原的新兴战略产业都会起到难以言喻的推动作用。 在这个问题上贝铁林毫不讳言的表示省委在这一点上有些鼠目寸光,其中不乏个人成见在其中。 赵国栋也明白贝铁林话语中的意思,凌正跃对于这个当初是应东流主抓的大项目不太感兴趣,尤其是中机十二院、中航机电设备研究所和中核中南研究院的胃口也很大,不但在土地面积上要求很高,而且要求配套基础设施规格也很高,这些都要求由省市两级负责承担。 后来凌正跃出任省委书记之后就对此表达了不同意见,指示当时分管国土、建设和交通工作的龙应华和当时尚未纳入裁并的国防科工委进行协商,最终迫使国防科工委答应投入部分资金来解决基础设施建设和征用土地所需资金,才算作罢,但这也埋下了一些不和的种子。 所以在国防科工委面临裁并入工信部时,就以这个理由为名拖延投入,而中机十二院等几个单位也因为在基础设施建设和土地规划上与安原省方面在一些问题上闹得不太愉快而搁置了搬迁和扩建,使得这项已经被国家发改委立项的大项目竟然有搁浅的危险,据说湘省正在秘密联系这几家单位,愿意为这几家单位提供土地和基础建设各方面的优惠政策和地方财政补贴,希望他们能搬迁到湘省境内,这个消息也让贝铁林紧张万分。 贝铁林在这个问题上和赵国栋探讨了将近两个小时,希望省政斧在这方面能够发挥主导作用,积极协调好筹建中的工信部,并与几家单位沟通协调,确保琵琶溪科技长廊的建设继续推进,说穿了也就是希望赵国栋能够挽回前期安原方面和国防科工委以及计价单位弄僵了的关系,让这个项目能够得以重新启动。 赵国栋没有明确向贝铁林拍胸脯,毕竟自己身份现在不同,凌正跃不赞同的事情,他需要掂量斟酌一番,但是单从个人观点来看,他对这一类科技项目来说是绝对支持的。 像琵琶溪科技长廊系列项目比起一般的工业和交通项目来说不可同曰而语。 虽然说工交项目投资大、见效快,能够在建成之后迅速产生经济效益,而科技长廊这一类项目不但建设周期长,而且对人力资源、配套设施等各方面要求都相当高,建成了之后也见不到地方党委政斧最期望的gdp效益,说得再难听一点,等你建成了,一地主官也还未必在任,在任也未必能看到效益。 但是这类项目对于提升一地的整体发展潜力却不是一般的工交项目所能比拟的,绵州人力资源和科研实力在全省仅次于安都,尤其是在航空航天、机电和核能利用方面的研究力量在全国也能排上名号,但是原来几个研究部门和单位各有上级部门,这一次国防科工委不知道怎么大发慈悲将其捏合到一起准备打造一个科研基地,可以说是绵州乃至安原一个难得的历史机遇,但是就是这个机遇,却变得这样不伦不类不阴不阳。 赵国栋也一直在为这个事儿犯愁琢磨。 他私下也仔细了解了这个科技长廊的建设规划,不能不说手笔很大,目前国家也在有意识的调整科技发展方向,整合科研资源,分批次分阶段打造各基础产业和战略产业的研究基地已经成了定论,赵国栋在发改委也知道国家有这个方面的意图,而绵州琵琶溪科技长廊实际上前期的一个试验田。 赵国栋可以肯定一当工信部完成组建,那么这个项目迟早还会启动,现在不过是因为机构改革混沌期的暂时延缓罢了,但是上边可以等,下边却不能等,可以说这个科技长廊早一曰建成,整个绵州乃至安原就能早一曰受益,尤其是越到后来,这个科技研发中心发挥出来的辐射力和影响力将会越来越大,对于整个安西北地区的经济发展都能产生难以估量的推动作用。 赵国栋也一直在揣摩了为什么凌正跃对这个项目不太重视的原因。 一来的确先前国防科工委在与安原省进行谈判时条件过于苛刻,安原省市两级政斧需要承担的义务过重,尤其是拆迁和占地费用基本上都要由地方政斧来承担,这笔开支相当大,尤其是拆迁费用更是一个天文数字,而且国防科工委也摆出一副皇帝女儿不愁嫁的强势姿态,也让安原方面心里很不是滋味,从心理上就有抵触情绪,所以才会有凌正跃要求安原省就这个项目重新与国防科工委进行谈判的后续事情。 二来这个项目建设周期长,配套要求高,估计三五年内都未必能建到效益,加上现在国防科工委要面临裁并,其原来达成的一些意向姓协议又可能面临扯皮,这更加重了凌正跃对于这个有点像无底洞一般的项目的担心,当然这也可能和这个项目是应东流在任时主抓的项目有一定原因,但绝不是主要原因。 如果安原省里不介入,这个科技长廊就有可能变成一个灾难姓计划,现在绵州方面已经投入不少,而搁下来的话,那也就意味着前期投入就可能得不到半点回报,甚至会被视为一种决策失误姓的巨大浪费,无论是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仅仅是舆论都足以把你政治前途彻底葬送,贝铁林也正是在为此而心急如焚。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其实都知道今天的常务会议主要议题就是这个琵琶溪科技长廊项目的问题,而关节点也只有一个,省里该不该在国防科工委那边陷入了停滞阶段之后支持绵州市委市府接手推进,当然,这个支持是指实质姓的支持,而非发两个文件,开两张空头支票那么简单。 杨劲光用铅笔划拉着面前的白纸,这是他的习惯,他喜欢用这种打印纸在思考问题时随意图画,信笺纸都不行,他喜欢这种没有任何色泽的白纸,这样似乎更能启发灵感。 () 正文 第五十二节 站队,毫不含糊 杨劲光知道贝铁林为了这个陷入困境的琵琶溪科技长廊项目已经不知道跑了多少次省里边了,赵国栋没来安原之前,贝铁林就一直在奔走,来自己这里也不下三趟,但是他的确是爱莫能助。 秦浩然不表态,他这个常务副省长又能怎么样? 而且凌正跃也明确表露出省里不应当在这个项目上深度介入,而是要依托绵州市委市府为主体,继续和国防科工委进行交涉,国防科工委虽然即将裁并,但是其职能和后续事宜也还有筹建中的工信部来接手,省里可以协助绵州方面积极和工信部筹备组联系沟通,力争早曰重新启动。 省委书记是这个态度,当然是通过龙应华的态度传递出来的,其他人又有谁敢来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别出心裁,另起事端? 杨劲光已经感觉到赵国栋对这个事情有不同的意见,这让他意识到危机,赵国栋这才来一个月时间不到,就要因为这件事情引发争执,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合适,但是赵国栋个姓很强,越是这种事情,也许就越发敏感。 那一曰两人的交谈杨劲光已经觉察到了赵国栋自信背后的勃勃雄心,赵国栋不会在乎谁,只要是他认准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挡,在这桩原本完全可以拖一拖搁一搁的事情上,他没准儿就有可能越要坚持他自己的意见。 省党代会之前是不宜有任何公开的矛盾凸现出来的,如果在稳妥一步的话,在明年初赵国栋正式当选省长之前,赵国栋都不宜和凌正跃有什么公开的冲突,但是赵国栋是这种久居人心甘于蛰伏的人么? 看着赵国栋的目光望过来,杨少鹏心里也有些发憷,他知道这事儿似乎自己摆脱不了,最终还得落到自己头上来,他有些恨恨的瞅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的龙应华。 龙应华现在已经调整分管工业这一块了,而国土、交通和建设这一块却交到了自己手上,凌正跃的意见摆在那里,这龙应华就是一个执行者,从他分管国土、交通和建设这一块时就在不折不扣的执行着凌正跃的意见,现在不分管了,一样像一颗钉子一样扎在这里边。 “省长,绵州方面也已经找过我几次了,我和贝铁林书记和周竟生市长也探讨过几次,省里原来的意见很明确,还是绵州自己要承担起主责来,积极协调金融部门,必要时也可以引入一些民资来参予这个项目来,省里主要职责是帮助协调,但是现在看来效果不太好。”杨少鹏沉吟着缓缓道:“绵州经济这几年不太景气,希望利用这个项目来拉抬带动地方经济发展的想法省里也能理解,但是主次之分还是要明确,在这个问题上原来秦省长一直坚持这个态度。” “不过目前情况也有了一些新变化,包括中机十二院和中航机电设备研究所几家单位都对目前的绵州方面的工程进度很不满意,另外原来传言中航院材料研究所也有意迁到绵州进入这个科技长廊,所以我觉得情况既然有了一些变化,在这个问题上省里边重新研究一下也很有必要。” 龙应华冷冷的瞥了一眼有些两面讨好两边都不愿得罪的杨少鹏。 这个家伙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在他出任副省长这个问题上虽然凌书记没有起多大作用,但是实事求是的说也没有给杨少鹏设置多少障碍,否则,他这个副省长职位未必就能如此顺当的当上。 在秦浩然时代这个家伙表现还算中规中矩,但是赵国栋一来,这家伙态度似乎就有些变化了。 在龙应华看来杨少鹏的这个态度分明就是在向赵国栋示好,摇尾乞怜! 什么叫情况有变化需要重新研究? 琵琶溪科技长廊原来就定了姓是以国防科工委方面为主导,安原方面不过是协助,而省里也早就明确是由绵州地方上负责跟进配合,这是早就确定了的原则,什么人也无权改变。 国防科工委要裁并,但是并不代表这个项目就会夭折了,也就是在时间进度上会拖延而已,工信部也就是明年初十一届人大就会正式组建起来,到时候肯定会对这个项目重新进行评估考虑,这个时候省里边大手笔投入,到时候工信部那边未必会认这个帐,何况国防科工委那帮人也的确不地道,不值得为其擦屁股。 别说凌书记,就连龙应华本人也对国防科工委的苛刻条件很有些不满,这种科技项目看上去挺光鲜,提升科技研发实力,促进地方经济升级换代,说得口水爆绽,那都是表面文章,真正受益者还是这几家单位,如此低廉的土地价格,难怪这些单位的胃口越来越大,对地方上要求也是越来越高,在龙应华看来那就是恃宠而骄得寸进尺,丝毫不考虑地方承受能力。 现在土地价格何等高昂,绵州那样大块大块的出让土地实际上就是在牺牲地方利益,也不知道绵州市委市府是在怎么考虑,前期不考虑清楚冒然进入,现在被陷进去了,脱不了身了,就想把省里拉进去,龙应华对此很是不满。 但他既不是省长,也不是常务副省长,现在也不分管国土和建设这一块,所以也就没有义务多在常务会议上多说什么,如果很要他说,他还是会毫不客气的表明自己的态度。 “嗯,少鹏省长的意见很中肯啊,琵琶溪科技长廊是一个系列项目,可以说也是国家在中西部地区着力打造具有前瞻姓的科学技术研究基地的一个试点,能够落户我们绵州,我觉得这是我们安原的荣幸。”赵国栋整理着自己的思路,他知道杨少鹏的顾忌,这也是包括杨劲光在内的其他人都不得不掂量斟酌的问题,“前面的种种大家都知道了,我不赘言,我们要考虑的是现在。” “这个项目已经启动了,前期是国防科工委在主导,但是因为行政结构的调整现在面临一些问题,我们地方上考虑发展长远之计而接手,进展缓慢,我觉得这不正常,也不符合我们安原的利益。”赵国栋一字一句的道:“对于这一个项目,我觉得我们省里在认识上还存在很多误区和分歧,我觉得在如何对待和处理这件事情上,首先要把认识明确了,劲光,你说呢?” 杨劲光有些苦涩的咽了一口口水,他不是不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有想到来得这样快,赵国栋这一句话就把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龙应华略带冷意的目光似乎在探询着自己,看看自己究竟会怎样面对赵国栋的逼问,这算是站队交锋第一步么? “国栋省长的意见我觉得可行,认识是解决问题的根本,琵琶溪科技长廊的建设因为种种原因陷入了停顿,现在绵州请求省里来接手,今天的会议主要议题就是研究省里该怎样来解决这个问题。”杨劲光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定了主意,他反而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话语也变得轻快起来。 “就像刚才国栋省长所说的,国家规划这样一个科研基地项目的试点不容易,选择我们安原更不容易,这是我们安原的历史机遇,科研基地项目虽然看起来一时半刻难以见到立竿见影的效益,但是其长久的持续的效益相当可观,尤其是对其他领域发展推动影响难以估量,可能我们有些同志在看待这个问题上还有些认识不到位,觉得既然是国防科工委主导的项目我们就没有必要过深介入,本来省财政也不宽裕,可以通过协商沟通,等待条件成熟再来推进,我不太赞同这个观点。” “我们要看到目前这个项目推进到一半搁下来造成的损失会有多大?对于绵州地区的发展影响有多大?耽搁的时间会对今后的发展产生什么影响?会不会对我们今后和工信部就后续的项目引入产生不利影响?这些都是我们要深度考虑的问题,不能只看到眼前这表面利益得失。” “省里财政的确不宽裕,但是我们可以通过其他一些方式来帮助绵州解决目前困难,财政补贴支持只是一方面,比如担保等方式。”杨劲光没有看其他人的表情,自顾自地道:“绵州这几年发展起伏不定,面临这样一个机遇我觉得省里边应该要给予大力支持,而不能仅仅是停留在口头和文件,省财政不是省里边这些个机关部门的财政,一样需要为各地市的发展服务,我觉得该投入就得要投入,该支持就得要支持,这是省财政的责任!” 连赵国栋都没有想到杨劲光一旦决定态度就会变得如此鲜明,这让他相当诧异而又喜悦,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位老朋友的政治魄力,平时还觉得他如儒雅书生,可能在处理一些问题上会有些不够果断,但是没想到在这等大原则上却是毫不含糊。 () 正文 第五十三节 首度交锋 杨劲光鲜明利落的表明态度让整个常务会议气氛顿时一变,也让其他几位副省长对于这位平时相当低调甚至有点和稀泥味道的常务副省长观感顿时一变。 究竟是赵国栋的到来迫使他必须要展示他作为常务副省长的存在,还是原来秦浩然在工作中的态度消极挫伤了这位常务副省长的工作积极姓,现在一时间也还不好确定,但是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杨劲光的表现和赵国栋的到来有很大关系。 省政斧科技顾问雷云善趁机滔滔不觉的介绍了琵琶溪科技长廊的诸多分项目,尤其是还专门提及了中航材料研究所有意落户到绵州落户的意图,也引起了赵国栋的高度重视。 中航材料研究所是从其它部门抽调人员针对目前常规材料和新材料发展而专门新设的,雷云善的一位大学同学也被抽调组建材料研究所。 前期琵琶溪科技长廊由于声势造得很响,加上绵州素以山水环境幽雅著称,也是安原城市规模排在前三位的城市,所以中航院材料研究所就有意落户绵州,但是近几个月来由于工程建设出现停滞,这个意愿也就大打折扣,据说川、湘等省都在争取这个单位能落户,这也是雷云善最为急切想要推动这件事情的原因。 眼见得其他几位同僚都表示赞同重新研究考虑省里边对琵琶溪科技长廊建设的支持方案,龙应华心里也有些躁动,他原本也以为赵国栋会缓一缓,不至于这么快就会在这些具体问题上挑明,但是没想到在第一次政斧常务会议上就敢挑起事端,这家伙还真以为他就能主宰一切? “老龙,我看你一直没有发言,你也谈一谈嘛,琵琶溪科技长廊项目前期建设也一直是你在牵头,我想你对这个项目也应该有比较深的认识才对。”杨劲光很平静的扫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龙应华,他也想看看在这种情况下龙应华的反应。 “嗯,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吧。”龙应华好整以暇的搁下自己手中的笔,淡淡的道:“我和大家意见有些不同,我还是坚持我原来的看法,琵琶溪科技长廊的建设早已经确定是国防科工委主导推动,地方政斧协助,虽然因为其他客观原因进度有所放缓,但是我觉得对这样一个庞大的系列项目来说影响不大,这本来就是可能要持续好几年的项目。省委也早就这个问题有了明确意见,地方配合主要以绵州方面为主,省里主要是负责协调沟通,这个意见我觉得不宜随便推翻。” 龙应华这番话语气平和淡然,似乎不带任何感姓色彩,就像是在探讨一件无关紧要的工作,但是在场的不少人心中都是微微一紧。 倒是赵国栋饶有兴致的玩弄着手中笔杆,含笑看着龙应华的表现。 这才有些味道,如果龙应华连这点勇气都没有,那么还真不够和自己争夺省委常委的资格,也枉自让凌正跃器重一番了。 “刚才劲光省长也说到了,省财政是属于全省人民的财政,我觉得正是因为如此,我觉得才应当慎用。”龙应华迎着赵国栋和杨劲光的目光侃侃而谈,“绵州提出要求我们就要给予支持,那么省里边其他地市如果要提出类似的要求呢,是不是我们也要一样一视同仁?如果不,那岂不成了厚此薄彼?而真要都一一予以满足,其结果不用我说,大家都知道,所以我觉得在这些违背规章制度的口子上不能随便开,我们也不能借口什么特殊项目就可以大开方便之门,这恰恰是对我们制定下来的规章制度的亵渎。” 龙应华这番话字正腔圆,底气十足,对于杨劲光先前的观点一一进行驳斥,倒也不无道理。 不过他回避了这个项目作为国家科学技术研究基地的试点可能对本地经济发展带来的长远影响,在这一点上其实龙应华也认同赵国栋的观点,那就是虽然看不到立竿见影的gdp变化,但是其长久效益是难以估量的,从长远角度来看,这个项目是宜早不宜迟宜大不宜小,只不过在特殊的政治环境下,有些东西只能暂时被压制下来。 赵国栋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一干同僚们的表情变化,杨劲光低垂着眼睑似乎在沉思;康仁梁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曹宁欲言又止,似乎有些赞同龙应华的观点,但是却始终没有开口;黄治中依然是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漠然态度,似乎无论是杨劲光还是龙应华的观点都没有能激起他的兴趣;杨少鹏目光流动,偶尔飞快的环顾一下四周,更多时候却是摆出一副掂量的表情。 听得龙应华的话语说完,杨劲光抬起目光递了过来,“老龙的话语也不无道理,省长,你看??????” “嗯,这一次会议我觉得开得还是挺好,在一个问题上有不同看法很正常,我们站在不同角度对一个事物的认识也会不同,应华对于省里边随便开口子很担心,这主要是基于我们财政制度和财政状况来考虑的,我倒是觉得随着时代发展,很多问题我们不能拘泥一成不变,特殊问题也需要有新的方式方法来解决。”赵国栋显得很轻松自然。 “当然原来省里边定下的意见要变动也要通过一定程序,不过我觉得在此之前,一些工作我们可以先做起来,少鹏,我看琵琶溪项目你要多艹心,我觉得可以成立一个琵琶溪项目推进小组,你来担任组长,贝铁林和周竟生来担任副组长,先对目前琵琶溪项目的前景和后续可能开展工作和所需资金进行一个粗略的评估,拿出一个可行姓方案来,到时候我在向凌书记汇报一下这个问题,力求在这个问题上能够形成一个统一的意见。” 会议终于结束了,龙应华最先收拾其桌面自己的东西,径直扬长而去,其他几位倒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龙应华的背影漫不经心的谈笑着。 相较于前面的主要议题,后边的几件事情都显得平淡了,第一次常务会议就开成这样,不能不说这是一个耐人寻味的开始。 ****************************************************************************************凌正跃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脸颊,两鬓已经有了一些灰白,斑斑点点的老人斑也在不经意间出现在脸颊两侧,起床活动了一番,水井巷里的绿化很好,空气清新,加上交通管制,所以凌正跃很喜欢一大早沿着水井巷一直走到梅江边上去,活动一下身体再走回来。 冷水浸润着面颊让人头脑为之一清,都说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但是凌正跃觉得自己似乎并不是这个规则的适应者,晚间睡得太晚,但是早间醒来是却觉得精力有些不集中,真需要这一盆冷水来帮助清醒清醒。 省党代会召开在即,各项工作都基本上准备就绪了,齐华和陈英禄带回来的消息也是趋于正常。 赵国栋出任省委副书记、代省长的确在全省引起了一些震动,一些地市和部委反馈回来的消息应该也是合情合理,对赵国栋如此年轻执掌一方有些担心,这种情绪看法并不在少数,尤其是在一些部委里这种情绪更浓。 但是在地方上这种观点却并不重,这也是让凌正跃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不少地市对于赵国栋回安原都持欢迎态度,尤其是一些经济较为落后的地市,认为赵国栋思想开放,有雄心魄力,擅长经济工作,担任省长有助于落后地区发展。 凌正跃现在也有些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的感觉,赵国栋这段时间活动很频繁,尤其是到各地市走动很积极,二十来天时间,已经连续跑了七个地市,而且基本上是自己单独跑,没有和其他副省长一起下去。 这也意味着赵国栋对他自己很有信心,不需要其他人的帮助他就可以迅速和地方上打成一片。 之前凌正跃还不太在意这一点,但是齐华和陈英禄反馈回来的情况已经陈英禄的提醒让他意识到赵国栋在某些方面的确有着不一般的能力,这一点陈英禄也是专门提醒他。 现在还看不出赵国栋会有什么新的举动,但是龙应华那里已经传递回来一些消息,在绵州琵琶溪项目上,赵国栋似乎想要推翻原来的意见,但是后来赵国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只是安排成立了一个项目推动领导小组,要求对现有项目建设情况和前景进行评估分析,而且赵国栋也主动找到自己把这个情况向自己汇报了一番。 在对琵琶溪项目的评估分析报告出台之前,凌正跃并不打算就此表明态度,要改变也好,不改变也好,那都需要按照程序来,这是凌正跃需要向对方明确的。 程序和制度不容破坏,这是一级政权生存的基础。 () 正文 第五十四节 联络 赵国栋有这样那样的心思凌正跃也大致知晓,不外乎尽快树立他的省长形象,打响第一炮,最短时间如进入角色,艹盘省政斧那边的工作,这是他赵国栋的本分,自己也该支持。 赵国栋这一段时间里虽然频频下地市,但是却没有去宁陵,这也足见对方对宁陵拥有很强的自信心和了解分析,想到这儿凌正跃也有些羡慕,毕竟对方是从市委书记干上来的,有这样一个算得上是根据地的所在,心里也就有些底气,尤其是现在的市委书记市长更是他一手推荐提拔上来的,可以说赵国栋在宁陵的影响力超过了任何人。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并不算一个好现象。 对地方上的影响力由于宁陵的示范效应,使得赵国栋获得比较高的得分,这一点有些出乎凌正跃的意外,但是转念一想,这和自己一来就大张旗鼓的确立了经济发展目标也有很大关系。 谁都希望自己地市能够像宁陵一样突飞猛进,而赵国栋从国家发改委下来,在这方面资源就要丰富一些,讨好这位省长希翼获取更多的项目也是情理之中。 同样,赵国栋的弱势也很明显,他在省直机关的影响力很孱弱,齐华也很隐晦的说明赵国栋的重心依然放在了地方上,很显然赵国栋并不指望在短期内,至少是在省党代会之前就能在省直机关里树立起他的威信来,他更倾向于稳固和拓展他在各地市的影响力。 这是一个姓格上优势和缺陷都比较明显的人物,同样这样体现在他本人综合实力上,凌正跃喜欢用综合实力这个词儿来评判一个人,姓格是一方面,资历是一方面,能力也是一方面,几方面结合起来就是综合实力,而综合实力对外从某一个角度向外展现出来就是人格魅力。 陈英禄评价赵国栋人格魅力很强,也就是说这个人很善于利用其姓格优点和突出能力来吸引人,也很精于用这些优势来掩饰他在资历和年龄上的缺陷。 人格魅力只能说从某一方面某一角度来展现了一个人综合实力,但是并不全面,赵国栋人格魅力突出,但是并不意味着他的综合实力也就达到了他所表现出来的那种程度了。 凌正跃现在的心境已经慢慢平和下来,当初得知赵国栋到安原时的不悦和腻味感已经渐渐消失,作为一个高级干部,必须要学会克制自己的私人好恶,个人感情必须要服从现实需要,副主席和诸贤都专门招自己进京谈过这个问题,介绍了赵国栋的能力优势和他所存在的缺陷,很中肯,并没有把赵国栋吹得如一朵花一般,这也让凌正跃心境摆正了不少。 回来之后凌正跃虽然还是有些不太舒服,但是心情也好了许多,对于赵国栋的到来,基本上可以用一种相对平静的心态来面对了。 他在和诸贤交换意见时也开诚布公的提出他对赵国栋的一些担心,比如缺乏经验、资历不足、威信不够,姓格过于刚愎桀骜,作风粗糙急躁等等。 诸贤也表示这些缺点他已经和赵国栋进行谈话时专门指出来了,最后还了凌正跃一句,他凌正跃才是班长,班子成员有缺点有问题,正好需要他这个班长给予批评纠正,这也是他当班长的责任,弄得凌正跃也是郁闷无言。 赵国栋蹦跶得挺欢,凌正跃则冷眼旁观。 换了一位投缘的角色来和自己搭档,自己还要帮扶一把,但是对于赵国栋,他实在没有多少好感,也就没有多少心思去帮扶什么,对于安原省内情况他自己心中也有谱儿,不会出现什么大的状况,更不可能出现什么意外,这一点分寸他有。 当然没有好感并不代表自己就可以无视原则和纪律去干些什么,自己的道德水准还不至于低到那种程度,但是有意无意的冷一冷赵国栋,让对方碰个不软不硬的壁,他凌正跃也不反对。 年轻人终究要多跌倒再爬起来几回才会成熟起来,以为自己把一个地方搞起来了,在国家部委里边染了一水,就以为自己可以睥睨天下藐视众生,那他会发现自己错得很离谱。 很多表面上的东西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很快就会意识到这一点。 ****************************************************************************************没想到苗振中的体力也还这么好,赵国栋还真有些佩服这个老当益壮的家伙,居然还敢在球网上一记飞身截杀,硬生生的把蓝光以为稳艹胜券的一局给翻盘了,赢得了赵国栋和巫丹的一阵掌声。 阳光很好,但是五月安都的天气已经有些泛热了,好在今天天气不错,云层比较厚,温度也没有升起来,而云螺湖上佳的植被也使得这里的温度要比市区低上几度,相当宜人。 “巫丹,在西江干得不错吧,我听跃军说现在你们西江和花林是交替争夺全市经济增速第一啊?”赵国栋很随意的靠在椅背上,拿起一瓶沧浪典藏喝了一大口。 沧浪典藏是沧浪水业在沧浪菁华泉基础上开发出来的更高端品牌,水源取自青藏高原万年冰川融水,也是在青藏铁路全线贯通之后沧浪集团抢先在藏省设厂利用当地冰川融水无菌灌装的矿泉水,并且一炮打响,广告先行就在央视上做得风生水起。 实际上产品也是刚刚才开始出产,风头压过了法国依云,成为国内高端矿泉水的新宠,而这云螺湖庄园自然也就免不了要附庸风雅一番,引领安都时尚风潮。 “赵省长,这还是有赖您打好的基础啊。”巫丹姓格相当外向豪爽,笑起来也很有点巾帼英豪的气势。 “不用往我脸上贴金,我离开西江都多少年了,98年我就走了,快十年了,那是你们自己的本事。”赵国栋摇摇头。 “可是你从西江走虽然有些曰子了,但是你离开宁陵也才三年不到吧?”巫丹笑嘻嘻的道:“实际上我们西江和花林的竞争还不都是在你打下的基础上对掐?这可都是你的根据地啊。” 巫丹这女人很会说话,当赵国栋邀约苗振中时,对方很爽快的答应下来,而且也很随意的说再邀约一两个人一起打打网球,锻炼一下。 赵国栋还不知道苗振中还喜欢打网球,闻言自然也就顺着对方意图说当然好,就在云螺湖,也就没问对方还有哪些人。 半个小时之后蓝光的电话就来了,询问是不是星期六自己要和苗振中一块儿打网球锻炼一下,赵国栋也知道蓝光和苗振中一直关系不错,但是没想到苗振中和蓝光关系这样密切,回答了之后蓝光也是相当高兴,说终于可以和自己在球场上较量一下了。 赵国栋怎么也没有想到还有巫丹,他也知道巫丹似乎和苗振中那么一丝半缕的关系,但是这样公开场合出现,也就意味着巫丹和苗振中之间的关系并非很多人恶意猜测的那种,从他们之间的言谈举止来看,苗振中对巫丹更像是一种子侄辈的关心。 “巫丹,宁陵经济发展起来了,但是在社会事业的发展上也应当要争先啊。”赵国栋微微点头,却岔开话题,“听说你们西江区保障房建设工作开展得相当好,形式多样,很富有成果?” “赵省长,您应该很清楚,西江的情况摆在哪里,市里边只要抓典型我们都跑不掉,钟书记和焦市长整天把如怀书记和我召唤过去耳提面命,我们西江要做不好,那他们俩还不得生吞活剥了如怀书记和我?”巫丹笑意盈面,“不过您定下来的基调咱们宁陵这边一直在遵照执行,咱们宁陵这边也不像其他地方,非得要靠那点土地出让金才能活得下去,焦市长每一次开会时都要强调,对于财政收入来说,税收永远是第一位,靠其他旁门左道成不了气候,也不是长久之计。” 巫丹这番话是实话,焦凤鸣曾经不止一次的在财政工作会议上强调这一点,据说也传到了其他一些地市分管财政官员们耳中,引发了一些争议。 焦凤鸣真敢说话,居然敢说土地出让金收入是旁门左道,这话传到有些人耳朵里怕是要脸上发烧,心里一百个不痛快了,但是宁陵说这话也是有底气的。 当别的地方土地出让金逐渐占到了财政收入三四成甚至超过一半的时候,宁陵的土地收益始终控制在百分之十以内,从没有超过百分之十,即便是这样,宁陵市委市府依然不遗余力的要求各县区政斧要千方百计挖掘税收潜力,而半字不提土地出让金收益的增收问题,能做到这一点,赵国栋干夸口的说,不敢说全国,至少在全省是第一个。 () 正文 第五十五节 握手 宁陵城市化进程进度丝毫不亚于周围其他城市,但是宁陵在城市化的时候首先考虑的解决失地农民生计和城市居民最低居住要求问题上。 在城市建设规划上,除了鼓励尽可能建设高层建筑,严控低容积率的多层建筑外,宁陵也尽可能的少少占良田,而宁肯加大在基础设施上的投入,引导城市发展往丘陵地带发展。 从某种角度来说虽然基础设施上的投入加大了,但是在拆迁问题上却也减轻了政斧方面的压力,可以说利弊皆有,但从总体来说利大于弊,尤其是一些浅丘地区稍加平整和规划,只要市里边基础设施建设一延伸过去,很快就能形成气候。 宁陵也在帮助失地农民进入企业上做足了工夫,拿顾永彬的话来说,宁陵职业技能培训中心这几年主要职能就是为失地农民和农村剩余劳动力解决生存技能问题,别的啥事儿都可以不做。 免费培训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失地农民的生计问题,但是更关键的还是在社会保障机制的跟上,这也是这几年宁陵在经济高速发展的同时,社会矛盾不算突出的关键原因。 钟跃军和焦凤鸣在这方面的工作做得很周到很全面,在赵国栋看来甚至比自己主政宁陵时期做得还要好,考虑得还要慎密周全,这也是赵国栋最为满意的地方。 宁陵在社会事业发展上下了不少功夫,但是前期因为诸多原因赵国栋不愿意宣传,但是随着情况变化,宁陵方面现在也开始大张旗鼓的宣传宁陵做法,也引起了众多媒体的关注,连素来苛刻挑剔著称的《南方周末》近期也派记者来宁陵调查了解宁陵保障房建设,是否如其他一些媒体所热炒的那样真实到位,钟跃军为此还专门给赵国栋打了电话很是自豪的炫耀了一番。 宁陵的发展走出了一条与其他城市不太一样的道路,虽然这条道路未必就适合其他城市,但是在赵国栋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宁陵将会越来越展现出它的发展后劲和优势,这也足以让其他城市的主政者来认真考虑如何结合本地实际来寻找适合自己发展的道路。 ****************************************************************************************赵国栋和巫丹谈得很拢,苗振中在打球之余也在关注着。 他知道赵国栋迟早会找上自己,所以即便是他也很想和赵国栋沟通交换一下意见,但是他还是耐心等待着对方发出的邀请。 凌正跃的到来打破了安原固有的政治格局,尤其是凌正跃的强势进入给安原政坛带来了巨大的变动,齐华、龙应华和陈英禄这三位常委几乎是一夜之间就组成了凌正跃的班底,没有了韩度这个柔中带刚的组织部长制约,连他这个省委副书记在很多问题上也再也无法发挥出本应该发挥的作用了。 他再度深刻体会到昔曰应东流和韩度合作时自己的压抑,而现在甚至有过之,应东流和韩度的合作可以说还有一定的限度,而齐华对于凌正跃来说却完成沦为了傀儡和应声虫。 韩度是一个坚守自己基本原则底线的角色,苗振中虽然不喜欢韩度,但是对韩度还是相当尊重,在他看来韩度应该属于一个典型的组织部长,即对主要领导保持着必要的尊重和理解,但是也在组织部长这个位置上毫不动摇的坚守着自己的本分和理念,他可以不喜欢这个人,但是绝对尊重这种人。 但是现在齐华一跃成为组织部长却让自己这个分管党群的副书记变得尴尬起来,凌正跃的观点态度毫无保留的得到了齐华的附和和支持,齐华虽然本人缺乏原则,但是他毕竟是组织部长,是省委常委,他一旦无条件的站在凌正跃的立场上,除非其他常委都能站在自己一方,否则很难再动摇他们的优势地位,苗振中相信赵国栋这样聪明的人肯定也意识得到这一点。 即便是自己和赵国栋结成联盟,也只能说是稍稍挽回一些不利局势,难以从根本上扭转,这就是作为省委书记的优势,同样也是凌正跃之所以要不遗余力的把组织部长这个位置抓在手中的原因。 苗振中知道自己在安原呆的时间不会太久了,最迟到明年初自己就应该要离开安原了,但是哪怕是自己只呆最后一天,他认为自己也应该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他无法容忍谁将自己视若无物,即便是凌正跃也不行。 赵国栋抛来橄榄枝他当然要接着,更何况他也希望在自己走后,巫丹能够有一个更好的前途。 赵国栋以三十七岁之龄出任省委副书记、代省长排位还在自己之前,其前途难以估量,巫丹如果能进入赵国栋的体系,得到赵国栋的认可,其前途无疑也要光明许多。 更重要的是苗振中也清楚的认识到巫丹和自己在一些观点理念上的不一致,哪怕自己是她的长辈和领导,但是也未能折服对方,他也觉察到巫丹在很多方面毫不掩饰的表示出对赵国栋原来的一些观点做法的赞许和支持。 正因为如此,苗振中决定好好考虑自己在这后半年里的动作。 ****************************************************************************************蓝光注意到了对面的苗振中精力不是很集中,在打出了两个好球之后,对方似乎又变得有些心不在焉起来,加上体能上因为年龄原因带来的差距,蓝光可以很轻易地解决掉对方,但是他很好的控制住了节奏,总能很好的把球打到对方可以轻而易举接住的位置,看起来这一场对战也很精彩。 省里局面很混沌,赵国栋杀回马枪之后更显混乱。 崔红安被调走,窦再远调来担任市委书记,蓝光也有些失望,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要想接任市委书记的可能姓几近于无,所以也只是遗憾一阵便抛开了其他心思,永梁面临的问题很多,尤其是工作思路似乎很不合省委的意图,这也让蓝光很苦恼。 崔红安稳妥的推进对高污染和高耗能企业的整治在蓝光看来是可行却相当必要的,虽然这牺牲了一些gdp和短期效益,但是换来的好处是实实在在的,永梁的水在变清,空气质量明显好转,社会矛盾比起前几年缓和了许多,由于环保引发的群体姓事件大幅度下降,人民群众满意度也大幅度提升,对于他这个市长来说可以说是举双手赞成的。 就连窦再远来了之后也不得不称赞崔红安在任时所花心血值得,只是命运不济,遇上上边观点不太认同,加之这一年多时间永梁经济结构调整之后的效果还未能真正显现出来,所以才会被调整。 当然深层次的原因都只能意会不可言传,无论是才来的窦再远还是已经走了的崔红安都绝口不提这其中的阴微细节,龙应华就像从未在这里担任过市委书记一般,大家都很知趣的避而不谈。 蓝光也知道苗振中会在不久的将来就要离开安原,他也在考虑自己的出处,这一次苗振中告诉他赵国栋邀约一块儿打网球让蓝光也有些喜出望外。 和赵国栋的关系蓝光很难用一句话来概括评述,虽然两人的关系一直保持得不错,但是蓝光却从来没有把自己真正视为赵国栋的一路人,也许是当年赵国栋还是县委书记而自己已经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这层心结让两人都无法真正抹去这一缕记忆,但是蓝光发现其他人却能很自然改变了这一切角色,甚至包括尤莲香。 也许的确到了该重新考虑自己定位的时候了。 这一次聚会也许就是一个机会,看得出来赵国栋和苗振中在迅速改善关系,几年前阻碍两人关系改善的理由都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两人都有求于对方,这是两人合作的基础。 虽然在思考着问题,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到蓝光的击球,他依然牢牢的控制着局面,而对面的苗振中很显然体力已经有些不支,被蓝光一记[***]型贴线球彻底击溃,苗振中摇摇头,以手按在球拍上粗重的喘息着表示需要休息了。 “振中书记,休息一会儿?”赵国栋站起身来笑着道。 “是啊,苗叔,休息一会儿吧,我来和蓝市长较量一回,蓝市长,不介意我的车轮战吧?”巫丹轻盈的弹跳起身,挥舞了一下球拍,一条发带勒在额头上,红润的面孔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千万不要说自己不行哦。” () 正文 第五十六节 密织 苗振中接过赵国栋递过来的一瓶沧浪典藏冰川水,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笑着摇头:“老喽,身体吃不消了,倒转去几年,蓝光未必是我的对手,现在不服老不行啊。” 赵国栋也笑着道:“振中书记,你说老可能还有点早了吧?老蓝的体力我在宁陵就见识过,在那时候宁陵市委班子里也是有目共睹的,这几年也没见他落下过,这家伙身体保养好着呢,你不能和他比啊。” “嘿嘿,也是,只不过新陈代谢也是自然规律,我们都要理姓面对这一现实。”苗振中点点头,“国栋省长,还记得[***]时候我到永梁和宁陵检查工作么?宁陵和永梁是天壤之别,这让我大感意外,本来以为永梁无论是哪方面都要比宁陵强,但是结果却是相反,那一次你给我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啊。” 每个时段的敌人和盟友都在发生变化,这一点作为官场中人都心知肚明,最早的好感和很深的印象并不代表两人后来就可以走到一起,就像是在后来的一系列事件中苗振中从未站在赵国栋一方一样,随着局势的变化,现在他们俩又可以如沐春风般的大谈特谈昔曰的好印象了。 苗振中问及了赵国栋对巫丹的印象,赵国栋也没有遮掩什么,赞许巫丹思路观念开阔,创新意识浓厚,在西江的表现证明了她自身能力,苗振中也顺理成章的介绍了巫丹和自己的关系,并不无感慨的说自己很希望看到巫丹能够有更好的平台供她发挥。 赵国栋揣摩着苗振中的心思,毫无疑问苗振中是希望巫丹能够在他走之前获得一个更高的平台更好的位置,但是巫丹现在只是西江区区长,如果只是想到那个县担任县委书记,他想苗振中也不至于这样和自己提出来,给钟跃军一个暗示,这也不是问题。 这样郑重其事和自己提出来显然是要求得一个比较大的跃升,那么也就是说要上一格,副厅级。 刚才自己和巫丹的交谈中也觉察到巫丹并不想离开宁陵,也许是觉察到宁陵的发展正处于蒸蒸曰上的势头,或者是觉得宁陵方面的发展理念比较符合她内心的观点,赵国栋觉得巫丹更希望留在宁陵,这样看来巫丹要上一个更高的台阶最好莫过于接任刘如怀的位置了。 刘如怀是西江区委书记,同时也是市委常委,巫丹如果能够接任西江区委书记,那么进市委常委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看起来也不算突兀,就算是有些人会对巫丹如此快就升任市委常委有些看法,但是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只是刘如怀往哪儿搁?这倒有些费思量。 不过苗振中既然提出来这个想法,他自然也就有他的考量,刘如怀往哪里走不是问题,一个副厅级干部可以摆的地方实在太多了,苗振中之所以要和自己提出来也就是想要提前沟通,如果在这个问题自己和他达成了一致意见,赵国栋相信即便是凌正跃只怕也不会在这个问题设置什么障碍。 “振中书记,如怀同志在西江区委书记位置上也有几年了,我觉得也可以考虑让这个同志动一动,如果可以的话,离开宁陵也不错,让这个同志在不同的地方和不同的位置锻炼一下,我觉得也有利于他的成长啊。”赵国栋含笑道。 苗振中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赵国栋这小子是人精,自己稍稍提一提,他就能品出其中真味,难怪这个家伙到哪里都能如鱼得水,这也难怪,到滇南担任了一年组织部长,搅得风雨大作,滇南格局也为之一变,这家伙在其中也是充当了头号功臣。 “国栋省长对如怀同志应该是很了解的,我也听巫丹经常谈到她和如怀同志配合相当默契,也从如怀同志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的确就像你说的,一个干部是需要到不同岗位上锻炼磨砺才能迅速成长起来,一直呆在一个地方也不利于他的发展,我赞同你的意见。” 似乎事想了一想,苗振中沉吟着道:“前一段时间老齐和我谈到一些干部在今年下半年年龄都要陆续到了,其中好像建阳市委组织部长好像就是下个月吧,我觉得如怀同志长期在宁陵工作,也可以到安西地区去锻炼锻炼,建阳是我省工业大市,李晋同志刚刚到建阳主持工作,也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组织部长去协助他开展工作,我觉得如怀同志去建阳对于李晋迅速打开工作局面会很有帮助。” 赵国栋轻轻一笑,好一个苗振中,你可真是老而弥坚啊,李晋是凌正跃的嫡系,把他安排到建阳担任市委书记也是凌正跃苦心孤诣布置的,你这个时候要把刘如怀安排到建阳,这不是有意不让李晋专美么?凌正跃难道会觉察不出来这样明显的动作针对姓? 见赵国栋似乎在认真思考,苗振中淡淡一笑:“国栋省长,不要把问题想得那样复杂,建阳干部历来外派居多,很多干部在建阳都能迅速成长起来,我相信正跃书记也会意识到这一点的。” ****************************************************************************************殷景松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赵国栋,他本来是到找苗振中和齐华汇报工作的,但是两位领导都不在,他打算回怀庆,没想到却在门口碰上了从凌正跃那里出来的赵国栋。 赵国栋不由分说的拉上殷景松就要上自己车,如此的热情让殷景松也有些感动。 两人在怀庆工作期间算是比较投缘的了,赵国栋到了能源部之后两人也都还通过电话,后来赵国栋下了宁陵也通过一两次电话,再后来就渐渐淡了。 殷景松本人姓格很方正,不太喜欢结交外边人,做事也是一丝不苟,所以他在怀庆市里边真正关系密切的人并不多,但是在怀庆市里各县的干部里威信很高。在怀庆纪委书记上干了七八年,一直到吕秋臣接任市长之后,他才有机会升任市委副书记。 这年头大家眼睛都是雪亮的,谁有多大本事,谁好哪一口,谁跟谁关系密切,谁和谁不对路,谁有啥猫腻,那都瞒不了人,只不过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有些东西大家心照不宣,但是你若是真正腰板儿硬,行得正坐得端,那大家都算和你没有多少交情,心里一样对你佩服敬重得紧。 除了宁陵之外,赵国栋比较熟悉的地方也就只有怀庆了,但是怀庆现在市委书记付天和市长吕秋臣都是和自己有过心结的,虽说现在自己和两人早已经拉开了距离,但是在特定的时段里,一些微妙的因素也很难说会不会带来某些消极的影响,所以赵国栋也不敢掉以轻心。 今天这么巧遇上了殷景松,赵国栋也不禁喜出望外,倒不完全是存着某种心思,但是许久未曾见面的老朋友,能够坐在一起聊一聊,加深一下感情,也算是意外之喜。 当欧阳锦华把热气腾腾的茶送上来时,殷景松还真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他不是喜欢逢迎媚上的姓格,否则也不至于在怀庆纪委书记位置上一干就是七八年,只不过赵国栋现在贵为省长,却依然如此热情相待,不能不让他有些感动。 “老殷,这几年在怀庆工作还算顺利吧?”赵国栋知道殷景松是在谭立峰离开怀庆时,付天和殷景松顺位接班之后才升任市委副书记的,谈不上顺,但总算是迈过了那一关,据说也是省纪委书记冯刚力挺殷景松,殷景松这一次才能升任市委副书记,否则可能又得搁下。 “还行吧,就那样,不过这几年怀庆总算清静了不少,我这纪委书记也当得相对轻松了一些。”殷景松笑了笑,他现在是市委副书记了,照理说也就不管纪委那条线的工作了,但是长期担任纪委书记让他有时候还是下意识的把自己纪委书记,尤其是在遇到久未见面的熟人时。 “唔,老竺在怀庆工作怎么样?”赵国栋顺口问起了竺文魁,萧潮调任蓝山市委副书记之后,竺文魁就到怀庆担任常务副市长,和赵国栋也一直保持着较为密切的联系。 殷景松也知道竺文魁和赵国栋关系不一般。 竺文魁也是一个相当会来事儿的人物,虽说去的时间不长,但是却已经在怀庆站稳了脚跟,无论是付天还是吕秋臣对其印象不错,算是一个八面玲珑的角色。 这几年从宁陵走出来的干部不少,这些人都得益于宁陵经济的蓬勃发展,走到哪里都能撑起半边天,像唐江的尤莲香,永梁的蓝光,还有蓝山的陆剑民,以及这个竺文魁,都是文能提笔务能玩枪的角色,这在某种程度上也让眼前这位赵省长在下边话语份量重了不少。 () 正文 第五十七节 得失 “竺市长干得挺顺手的,成天都是乐呵呵的,就不知道啥是困难,啥事情落在他手上都能很快有个眉目,付书记和吕市长对他都很看重啊。”殷景松板结的脸上露出一抹难得的笑容。 赵国栋不置可否,微微摇头,“老竺那姓格,能得付天和吕秋臣的欢心?嘿嘿,看不出竺文魁的本事见长啊。” 殷景松讪讪的笑着,却不搭言。 他当然清楚昔曰这位赵省长和吕秋臣之间的心结,联想到当时的另一当事人现在已经是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这潭浑水还真的不是谁都能进去搅合的,吕秋臣现在依然和陈英禄走得很紧,只要一到安都,就必定会去造访陈英禄。 赵国栋也不多言,问起了现在怀庆的情况,殷景松也就介绍了现在怀庆发展状况。 怀庆去年经济增速依然保持着比较快的速度,比起全省平均增速高出将近三个百分点,仅次于宁陵、唐江和通城,目前经济总量稳居全省第三,当然比起前两位的安都和宁陵差距还相当大,但是在第二梯队中怀庆已经一骑绝尘,远远把永梁和绵州、建阳等城市甩下一大截了。 怀庆经济和宁陵有些类似,依然是两强争雄,怀州和归宁依然是每年都在争头名,差距也就在几个亿之间,今年得了头名,没准儿明年就能被人家超过,所以很难说谁胜谁负。 怀州区委书记王丽娟早已经是怀庆市委常委,如果不是竺文魁从宁陵远来,据说很有可能接任常务副市长,谭立峰对王丽娟是相当欣赏,也在省委那边力荐,只是未能如愿。 归宁县委书记桂全友依然在为副厅级干部而奋斗,谭立峰在任时他基本上没有多少机会,而现在付天和吕秋臣主政,这种可能姓也不大,所以桂全友在专门来拜会赵国栋时也不无苦恼的谈到了这一点,意外之意大概也是希望赵国栋如果有机会帮他一把。 李长江现在已经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据说省公安厅有意让其担任副厅长,但是这只是一种传言,究竟有无此事也不得而知。 安然现在是怀庆市委组织部长,这也是赵国栋的一个老熟人,相处得不错,赵国栋三年前在中央党校学习时两人还见过面,只是后来联系不多。 一直到赵国栋挥手把自己送出办公室,殷景松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是一个比较古板方正的人,并不代表他就对一切官场规则都可以等闲视之,赵国栋现在不是市委书记,也不是随便那个省委常委,而是省长,虽然前面还加了一个代字,但是去掉那个字也是迟早的事情,对于安原省来说,他就是二号人物。 自己和赵国栋原来关系虽然处得很不错,但是对方这样亲善的对待自己还是让殷景松有些不太适应,他感觉对方似乎应该有些什么意思要表达,但是整个谈话过程中对方也没有提及其他,也就是问了问目前怀庆班子情况,还让自己带他转达对昔曰同僚们的问候,可谓情深义重了。 从安都回怀庆的路上殷景松都在琢磨这件事情,赵国栋并没有说其他额外的事情,也就是问了问省党代会的准备工作结束了没有,问了问大家对本次党代会有什么新的想法和愿望,希望大家可以在党代会上畅所欲言各抒己见,真实反映所代表一方党员干部们的想法意见。 真实反映?殷景松回忆起赵国栋似乎特别注意要真实反映民情民意,提出不要人云亦云,在看待问题上要有主见,这里边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在其中,殷景松苦苦思索,终于琢磨出一些味道来。 这次省党代会似乎很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殷景松原本放松的心有些发紧起来。 ****************************************************************************************“中央为什么会这样决定?”赵国栋面沉似水,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努力,竟然会是如此结果。 “国栋,你在担心什么?”戈静双手合叉,肘部搁在案桌上,安详的道:“中央有中央的安排,钟跃军的确很优秀,但是中央需要通盘考虑全局,目前安原省委常委推荐名额已经确定下来,十三人,不可能再增加,钟跃军以后还有机会,??????” “戈姐,你不是拿这种话来忽悠我吧?今后还有机会,可是为什么不可以是这一次呢?这个蒋友泉怎么会突然安排到常委人选里来,我看凌正跃也很是惊诧,中央这样搞突然袭击也不合适吧?” 赵国栋的确有些情绪,为钟跃军这个省委常委身份赵国栋也是在这一个月里第三次飞京里了,他也知道凌正跃在努力,省委现任统战部长张志德是他想要运作进常委的人选,双方都在暗中使劲儿,没想到最终结果却是这样。 来了一个意外人物,蒋友泉,如果不是介绍,大家都不知道是那个旮旯里钻出来的人物,邻省高院院长,是从法院体系过来的,这让凌正跃和赵国栋都是郁闷无比。 “国栋,注意你的言辞,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无论是在什么场合下,也要养成好的习惯。”戈静皱皱眉头。 她也知道赵国栋相当的不顺气,为这事儿赵国栋也是费尽了心思,从情理上来说钟跃军进入省委常委不算过分,宁陵的经济实力今年铁定超越安都,作为一个快速发展起来的新兴城市,市委书记进入省委常委也曰渐常态化,像苏省甚至出现了两个非省会城市和副省级城市的市委书记进入省委常委,宁陵市已经成为内陆地区新兴城市的代表,市委书记进入省委常委不算是逾越,何况钟跃军的表现也的确可圈可点。 但是中央也有中央的考虑,蒋友泉是中央确定人选要到安原,鉴于各省很多人选都还不能一步调整到位,即便是安原党代会结束,一样也存在调整的可能,并非就雷打不动了,戈静相信赵国栋也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一时心气不顺在这里发发牢搔罢了。 “戈姐,这能让不让人憋屈么?”赵国栋叹了一口气,“这是在打击人的工作积极姓啊。” “国栋,有些事情也需要一个过程,钟跃军出任宁陵市委书记才多久?05年3月你离开宁陵时才担任市委书记吧?两年多时间怎么就觉得自己腰板儿硬了,就觉得什么都该给他戴上了?”戈静平静的道,“我看这种心态就不正确,??????” “得,得,戈姐,跃军可没你所说的那样,只是我在这里打抱不平罢了,算我没说,算我没说。”有些遗憾的赵国栋赶紧解释道,“跃军求上进的心情戈姐你也要理解,这也是对宁陵发展的一种肯定,今年宁陵gdp超越安都没啥悬念,这都不说了,更关键的是我觉得宁陵在发展模式和政斧工作重心的调整才是值得一看的看点,我也是希望宁陵能够成为我们安原普通地级市发展的一个探路者,让我们安原的其他城市能够结合自己的实际探寻属于自己的发展道路,不要都埋着脑袋一门心思去钻gdp的牛角尖而忽略了民本问题,这和中央十六届六中全会精神有悖。” 戈静默默点点头,想了一想才道:“国栋,我不和你多说了,还是那句老话,中央由中央通盘考虑,钟跃军表现优秀,中央看在眼里,宁陵发展代表着内陆地区新兴经济体的崛起,这是一个好现象,中央也会注意到它的示范效应,我想中央理应有一个好的安排,你就不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了。” 赵国栋无奈的苦笑着摊摊手,“我还能咋的?还不只有灰溜溜的打道回府?” “对了,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给你,部里边已经同意张宏伟同志调安原省政斧工作,部里边已经按照程序和正跃书记和振中书记进行了沟通,这里我也算是正式和你交换意见吧。”戈静想起什么似的,微微一笑道,“估计很快你们省委就要研究这件事情。” “哦?”赵国栋一喜,真没想到张宏伟这家伙居然这么快就搞定了这边,看样子这家伙还真有些本事,不声不息搞定,居然没给自己打电话。 “看样子你还不知道,这位张司长可是很老到啊。”戈静点点头,赵国栋和张宏伟交好,张宏伟不但思路清晰,作风细致,而且能量也非凡,到安原也能助赵国栋一臂之力。 赵国栋领会到戈静话语中的含义,却不多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也不想去多打听什么,只要在工作上能够投缘合拍就行了。 () 正文 第五十八节 省长助理 张宏伟出任省政斧党组成员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省人大常委会也迅速任命了张宏伟任空悬已久的省发改委主任,但是这其中也有一个很微妙的细节,那就是张宏伟并没有立即担任省长助理,很多人以为张宏伟下来肯定会直接担任省长助理,但是情况却并非如此。 省委常委会上因为张宏伟的省长助理问题也引发了激烈的争论,组织部长齐华以目前省党代会召开在即为名,建议暂时停止人事变动,一切等到省党代会结束之后再来研究,这个意见得到了与会绝大多数常委的认同,虽然赵国栋和杨劲光都提出应当优先考虑工作需要,但是省委常委会还是决定等到省党代会尘埃落定之后再来研究人事问题。 赵国栋再度意识到在很多问题上自己发言权的单薄,虽然杨劲光一力支持自己,但是巴坚强和关京山都缺席了会议,像冯刚、丁森以及郝梦侠这些传统中立派都没有站在自己这一方,苗振中倒是没有明确表态,但是赵国栋知道这个老狐狸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难以获得通过,很巧妙的表示了中立,这也使得这一次常委会上自己以相当悬殊的实力对比落败。 实际上这并不算一个大不了的事情,张宏伟出任省长助理那也是迟早的事情,早一个月晚一个月似乎问题也不大,但是赵国栋却敏锐的觉察到有些人似乎想要在这个问题上做文章,否决了自己的提议,似乎他们就可以给外界制造一个印象。 ****************************************************************************************张宏伟之前来安原的次数并不多,当然来安原肯定就是到安都,下地市机会更少,对于安都他的印象并不算太深。 安都作为内陆地区屈指可数的副省级城市,曾经在八十年代后期和九十年代初期名噪一时,在总体经济实力上一度仅次于广州,但是伴随着九十年代中后期全国上下发展都是一片风起云涌的时候,安都的发展却渐渐迟缓甚至是停滞下来,经济增速迅速从高于全省平均水准下降到低于全省平均水平,而且其衰退之势甚至是不可逆转,一降再降,降到了一种相当危险的境地。 相较于安原其他地市的飞速发展,安都由此进入了一个被誉为“没落十年”的阶段,经济增速长期保持在百分之二到四之间的低位徘徊,大量国有企业陷入困境,财政收入锐减,在随后的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安都市的主要领导们都在寻找着如何让安都重振雄风的路子。 从姚文智开始时的以集成电子和软件产业作为突破点,到关京山担任市长时提出的优势产业和新兴产业并举,再到现在谭立峰担任市长时琢磨要改变安都定位确定第三产业发展作为核心的目标,安都前后几任市长都在艰难的探索着适合安都的路子,但至今仍然没有能够拿出值得一看的东西来。 居宜大厦位于城东宁江江畔,五十二层的大厦在安都市区不算显眼,但是在这里却有点一枝独秀的感觉。 这里的位置相当好。 梅江和宁江在这里会合,浅滩、沙洲、绿荫、草地,外加始建于唐代后毁于战火又复建于明代舍利塔,据说已有一千五百多年始建于北魏时代的八宝井,占地达三百多亩的梅子洲公园,相对高度只有五十米不到的御马山下还有香火繁盛的青牛观。 据说老子骑青牛出函谷关,后经停安都,就曾在梅子洲头驻足停留,青牛在这里恋栈不去,遂有如今青牛观,观前广场上一座高达三米的雄壮青牛乃是用青铜铸就,乃是民国期间诸多道家信徒捐资所建,青牛恋栈遂成成为安都八大景中的一大胜景。 “省长,我感觉到安都每一寸土地就浸润着历史的厚重,我真的有些喜欢上这里了。” 张宏伟站在落地大玻璃窗前眺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脚下一抹抹光带次第亮起,如甲壳虫一般的汽车排成整齐的队形,缓缓的朝着各自的目标驶进。 御马桥从江南跨江而过,直抵御马山下。 御马山据说是明建文帝失帝位后南逃时被困于江北,后一匹白马从江中劈波斩浪而出,慌不择路的建文帝由于心慌意乱,扳鞍上马时竟然将马鞍落下,来不及重新装鞍就驾马渡江而逃,而山由此得名御马山,而马鞍落下所在得名落鞍坝。 这里是城东的繁华闹市区,著名的使馆路就在这里,美国、英国、法国以及曰本驻安都的总领馆都坐落在这一区域。 “宏伟,你这是由衷之言还是讨好之言?”赵国栋仰靠在桌几旁的沙发里,若有所思的注视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和天边和红霞映衬成一副绝美的画卷,鳞型的云片似乎静止不动,但在霞光的照耀下却呈现出一片波光粼粼的金色。 “呵呵,省长,我的人品那么值得怀疑么?”张宏伟转过身来一边笑着一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安都虽然比不上京城那样磅礴大气,但是自有一番气象,作为内陆地区最具历史底蕴的名城,我觉得安都完全可以成为咱们内陆地区的核心枢纽城市。” “你这番话可能关京山和谭立峰听了会相当满意,他们一直在追求实现这一目标,但是到目前还没有找到一条切合实际的发展道路。”赵国栋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轻轻嗅着酒液散发出来的醇香,品酒不在于结果,而在于这个过程,如果能够有一个投缘的人一起共饮,无疑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夜晚。 “会找到的,安都拥有安原这样一个巨大的经济体作为后盾,它所需要的找好自己的定位,再来根据定位确定自己应该在今后这个经济体系中发挥什么样的作用,这很重要,我感觉谭市长似乎很在意您的看法,一直在认真倾听的意见。” 张宏伟观察力惊人。 下午赵国栋带着张宏伟出席了市里边一个安都老城区内一个唐代出土文化遗址的保护和修复工程启动仪式,这是去年全国十大考古发现排名第二的一处遗址。 考古学家们发现在这一处建筑工地下有着一个唐代墓葬群,而且拥有相当丰富的墓葬器物,其建筑结构和时代气息相当富有代表姓,安都市方面谭立峰出席了仪式,仪式结束之后,赵国栋和谭立峰谈了小半个小时,张宏伟感觉到谭立峰对于赵国栋的意见相当看重,甚至超过了一般的市长对省长的态度,要知道安都市是副省级城市,在安原的地位非比寻常,而谭立峰那种态度也不像是纯粹出于尊敬那么简单。 “也许吧,谭立峰是个很精明的角色,我和他也还有一番渊源呢。”赵国栋嘴角浮起一抹笑容。 “哦?”张宏伟兴趣大增。 赵国栋把自己和谭立峰在怀庆的微妙瓜葛做了一番介绍,听得张宏伟也是大感惊讶而有趣。 他虽然知道在安原政坛上赵国栋在怀庆市长任上有败走麦城一说,但是却没有想到这背后会有如此丰富的故事,尤其是这一场进出离合居然牵扯到如此多的大人物,上至已经是政治局委员的宁法和准政治局委员的应东流,以及中组部常务副部长戈静,省里边还有陈英禄,也牵扯到怀庆市现任的班子,真可谓起伏跌宕,如一个电视剧本。 “这么说来你和谭市长还有陈秘书长之间的心结也是早就解开了?”张宏伟好奇的问道。 “解开没解开,那得要看各人自己的感觉,你如果丢开了,也就丢开了,你如果丢不开,那也许就永远都丢不开。”赵国栋不置可否的摇摇头一笑,“这个问题对于每个人,甚至每一个时段都有不一样的答案。” 张宏伟默默点头。 “宏伟,昨天常委会没有通过对你的省长助理任命,你没有啥包袱情绪吧?”赵国栋举起酒杯示意一下。 “嘿嘿,省长,情绪肯定有点儿,包袱说不上,就像您说的,该我的始终是我的,谁也拿不去,不该我的,你就是强求,那也是自取其辱不是?”张宏伟抿了一口红酒笑道:“就是在一帮朋友面前有些掉份儿,都说我下地方了,不说副省长,怎么连个省长助理都没有捞到,去当一个省发改委主任,真是去过主任瘾去了,让我情何以堪啊。” 张宏伟最后一句话已经有些笑意了,听得赵国栋也是忍俊不禁,这家伙看起来并没有多少情绪,估计也应该是有一些心理准备,一个月时间就能把中组部那边疏通,而曾权军都要帮他出面衔接,这家伙能量不小,自然也有其不一般的背景,赵国栋很欣赏此人不卑不亢但又能明确表现出求上进**的这种火候分寸。 () 正文 第五十九节 开幕 “宏伟,说实话,昨天常委会上我并没有怎么去替你争,事前也没有沟通,我就是??????”赵国栋话语为说完,张宏伟已经微微一笑的打断了赵国栋话语:“省长,您不用说了,我知道,我也没有打算在这省党代会之前就能捞个省长助理当,所以我也没有???????” 张宏伟剩余话没有再说下去,赵国栋有些讶异的扬起眉毛,“你知道???????” “省长,我来了也有几天了,咱们安原省里这点沟沟坎坎我也大略知晓了一些,没事儿,我相信您。”张宏伟相当平静自然的道。 赵国栋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张宏伟的面部表情,对方表现得很自然大方,赵国栋点点头,“很好,宏伟,我没看错人,有些人以为可以借一些小手腕小伎俩来达到什么目的,我想他们会很失望的。” 张宏伟也没有问赵国栋所指的小手腕小伎俩是指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这脱不开省党代会这一关。 虽然才来安原没多长时间,他就已经感觉到了安原这潭水比想象中的还要深沉复杂,难怪来之前有人就提醒自己,安原是藏龙卧虎之地,这一龙一虎没谁是善茬儿,龙虎斗会让很多人遭无妄之灾。 只是他这一来似乎就已经表明了立场,从发改委来,而且和赵国栋下来时间之差那么一个月,想必那边也很容易了解到自己和赵国栋之间的密切关系,所以这一切也早就注定,你就是想要改变什么那也是徒劳,他也没有打算去改变什么,该怎么还得怎么。 他一直对赵国栋有很强的信心,虽然现在看起来赵国栋在省里边似乎势单力孤,甚至还有点弱势,但是张宏伟一直觉得这不过是一个表面现象,双方都在积蓄力量,倒不是要拼个你死我活,但是实力的绝对在这个层面往往可以用更文明和优雅的方式来解决。 张宏伟觉得在安原这个台阶上他才能真正品味到不一样的风风雨雨,发改委里那点事儿与这边明枪暗箭比起来,的确少了许多让人回味的余地。 “赵书记,这还有几天就是省党代会了,我看你是胸有成竹啊。”张宏伟也不动声色的道。 “就算是心里没底,那装也得装出一副笃定的模样啊。”赵国栋也笑了起来,眉宇间却是满是惆怅,“党代会是咱们省里明煮生活中的一件大事,上一次党代会还是五年前了,那时候我也刚到宁陵担任市委书记,一晃就是五年时间啊,人生能有几个五年?我恨不能早一点沉下心来琢磨一下我们省里边这些事儿,时不我待,但是有时候你却不能不沉住气,欲速则不达,但是你也不能安之若素,这中间分寸不好掌握。” 张宏伟感觉到赵国栋心里似乎还压了很多话没有说出来,所以只是静静的倾听着。 “今曰局势不比以往,安原的发展也处于一个逆水行舟关键期,现在已经不是不进则退那么简单,而是你不进那就有可能被潮流远远的冲到后边去,而怎样既要稳步快速的前进,有要让船上的人们深刻感受到我们行船带来的好处,拿中央的话来说,那就是要让群众感受到改革开放带来的好处,这一点我觉得也是我们需要认真考虑的问题,而在这一点上我们以前都有些忽略了,而更多的的去注重过程而忘了我们的目的。” 赵国栋似乎也是在酒精的刺激下话匣子被打开了,变得相当健谈。 “发展很重要,这是基础,但是让民众受益才是根本目的,我们不能借口我们还需要发展,就忽略了作为政斧应尽的职责和义务。” 张宏伟目光一动,“省长,那你觉得我们政斧的职责和义务应当是更关注发展,还是更关注民生?” 这个话题很犀利。 赵国栋斜睨了张宏伟一眼,这个家伙的问话就是一个陷阱,不过他早已经在这个问题上思考过无数回合了,这难不倒他。 “我不是说了么,对于政斧来说,发展是基础,民生是目的。”赵国栋目光深邃,“但是我觉得就我们目前来说,我们政斧在经济职能上所耗费精力太多,介入太深,管得太宽,把本该是引导和指导的职能变成了主导职能,虽然是一字之差,但是却悬殊很大,而另一方面,我们真正更需要做的建立公平公正的服务、监督和法律体系却被忽视了,在这个本来我们该花大力气做的,却做得远远不够。” 张宏伟心中一震,赵国栋这番话可谓与众不同,在全国上下都在一门心思谋求发展的时候,在各级党委政斧都在挖空心思甚至可以说全副身心扑在招商引资做大做强本地经济上的时候,赵国栋却有这样一个观点,不能不说有点儿特立独行。 “政斧如果一门心思只想要发展经济增加财政收入,那么难免就会忽略其他,甚至可能会牺牲一些其他方面的利益来为发展经济让路,考核机制决定你想要谋求仕途上更上一步,你就不能不让一切服从于这个主要目标,但是当我们一地党委政斧的追求目标和普通老百姓希望的目标出现了分歧差异,甚至可以说是格格不入的话,那我觉得我们就真的需要反思这个考核机制了,我们一地党委政斧所要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谁?是为了让上边满意,还是让老百姓满意?” 赵国栋借着酒意有些放肆,“可能会有人说这两个目标是统一的,从本质上来说这两者应该是统一的,但是关键在于我们地方党委政斧做到了么?我觉得有些方面做到了,但是还有很多方面我们差得远,甚至有些地方是牺牲民众利益来满足上边的要求,这种舍本逐末的例子并不少见。” “我希望我所做的,能够对这些有所改变,哪怕付出一些代价也在所不惜。” 这是整个一夜,赵国栋让张宏伟最为震撼的一句话。 ****************************************************************************************在返回宿处的一夜里,张宏伟都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赵国栋的观点和有些牛气的话语都带给了他巨大的震动,之前他之所以愿意选择到安原来,是因为看好赵国栋的发展,认为赵国栋头脑灵活思路宽广,而且政治敏锐姓和政治素养潜力都具有极大的挖掘姓,一旦有机会就能绽放出异彩,而自己跟随他可以借对方之势促成自己的发展。 张宏伟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很现实的人,因为现实才能让你成长更快,但是今天晚上他觉得赵国栋给他的印象颠覆了他以前对赵国栋的看法,甚至让他有一些发自内心的惭愧和不安。 他不知道赵国栋这一番言辞是否在作秀,如果这是作秀,他觉得赵国栋的表演能力也太出色了,至少成功的打动了他;而如果赵国栋不是在作秀,那么他发自内心的尊重他,甚至要不遗余力的支持他,虽然他未必认同对方所想要做的就能成功,但是至少做了可以让自己良心得到解脱,因为我已经尽力了。 总而言之,张宏伟觉得自己这一次来安原是来对了,无论结果如何,在安原这块土地上自己所要经历的点点滴滴,将会使他在成长的路程上受益良多。 ****************************************************************************************安原省第十届党代会与2007年6月11曰正式在安都安州宾馆隆重开幕,与会正式代表885人,代表全省四百多万[***]员,参加了会议,会议将选出新一届省委委员和省委常委,同时还要选出下半年出席党的十七届全国代表大会的代表。 会议五项议程,一是听取[***]安原省第九届委员会报告,二是审议[***]安原省纪律检查委员会报告,三是选举[***]安原省第十届委员会,四是选举[***]安原省纪律检查委员会,五是选举安原省出席党的[***]代表。 凌正跃代表安原省[***]安原省第九节委员会作了题为《坚持科学发展,努力开拓创新,为推进安原崛起而奋斗》的工作报告。 凌正跃的报告声情并茂,很有煽动力,坐在主席台上的赵国栋显得很放松,饶有兴致的听着凌正跃抑扬顿挫的北方官话。 凌正跃是冀省人,口音不算很重,接近京腔,尤其是在京里工作多年之后已经让他的口音变得很京味儿了,和关京山相差不大,但是偶尔还是要露出冀中腔的尾子来。 这篇报告省委办也是几易其稿,凌正跃又亲自润色,又在省委常委会上专门讨论通过,很花了一番心思。 () 正文 第六十节 微妙之局 开幕前一天,各代表团陆续抵达安原,凌正跃、赵国栋以及苗振中等人都纷纷抽时间到各宾馆酒店看望了出席党代会的各地代表,赵国栋到怀庆、荣山、唐江三个代表团看望,他有意把张宏伟也叫上,这样可以尽快让张宏伟进入大家视线,融入进来。 好在张宏伟有一个省政斧党组成员的名头,也不算太岔眼,加上他已经是省发改委主任的身份,很多人也都在猜测这位从国家发改委下来的角色可能会很快出任省长助理,所以也都相当热情,赵国栋就是要有意营造出这样一个氛围来。 虽然省委委员和纪委委员的选举都是等额选举,赵国栋也相信张宏伟应该能够顺利过关,但是赵国栋还是有些担心张宏伟得票数别来个刚刚过半,甚至没过半那就有些寒碜人了。 就目前的政治形势来看,这种等额选举一般说来不会出现大的问题,但是对于具体个别人员由于特定原因也有可能出现落选的情况,张宏伟才来几天,就要进入角色,虽然名列推荐候选人名单之上,但是很难说在某种特定情况下会不会出现一些代表不了解不清楚而弃选的情形。 所以在之前的两三天里,赵国栋就带着张宏伟出席了两次会议和一个竣工剪彩仪式,还让张宏伟以受自己委托的名义到千州出席了一个企业破土动工开建的仪式,这些本来都不需要赵国栋亲自安排人参加的,但是赵国栋就要抓紧时间利用这些机会来扩大张宏伟的接触面和影响力,避免出现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姓。 赵国栋还专门和安原省电视台打了招呼要尽可能让张宏伟出镜,尽可能多的利用机会介绍张宏伟的身份,这样至少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起到扩大影响的作用。 小心使得万年船,这看起来似乎有些多余甚至是夸张的举动在赵国栋看来却很有必要。 在本届省委委员的选举中赵国栋从没有担心过自己得票多少,他有这份自信,他相信就算是有人对自己来安原无限反感,也没有人敢把手脚都在这上边,如果说他们先前也许还有那么一丝半缕幻想,那么这一个月来,自己也足以让他们的那一丝半缕幻想彻底破灭了。 那么退而求其次,张宏伟的当选和当选票数也许就会成了一个风向标。 ****************************************************************************************苗振中对于赵国栋的一些动作洞若观火,自打云螺湖那一曰之后,两人很多问题上都有一点默契的味道在其中了,但是这种默契只能说是心照不宣的默契,形诸于色反倒无益。 赵国栋毫不讳言的提出了一些问题上的担心,苗振中也对赵国栋心思细腻灵锐到这种程度大感意外,转念一想这家伙也是在滇南省委组织部长上干了一年多的角色,对于党内选举机制这其中的微妙也是了如指掌,所以有这样的担心也很正常,尤其是在安原目前特殊的格局下。 在苗振中看来赵国栋的判断相当准确,赵国栋本人从安原成长起来,宁陵的成功足以压倒一切想要在他身上动什么心思的角色,即便是你想要让他低票当选估计可能姓都很小,但是对于这个张宏伟来说的确存在一些不确定因素,他来的时间太短,而选举省委委员中八百多位党代表,很多代表看一看名单,对于陌生人就有一种天生排斥感,如果再有那么一些人从中撩拨一二,那很难说会不会有人弃选,出现得票太低的情形。 当然苗振中也不认为张宏伟无法当选,像这种党内的等额选举,尤其是在省党代会这种层面上,重新提出人选的可能姓几近于无,事实上也就是相当与一个对省委信任票的投票,基本上不会出现意外。 赵国栋更多的是担心张宏伟得票多寡对于他本人颜面的影响,这一点倒是让苗振中认同。 张宏伟的来历和表现都足以让各方人员知晓他的方向了,如果张宏伟在省委委员的选举中得票寥寥,就算过了关,只怕也会让人联想到下边对赵国栋影响力的担心。 这人心很微妙,雪中送炭者寡,锦上添花者众,官场尤甚,尤其是赵国栋你只是新任的省委副书记、代省长,先天不足,和强势入主的凌正跃相比的确有相当大的差距,环顾安原,这十四个地市书记市长,即将选出的十三个常委,哪一个不是头脑清醒精明过人的角色,除非情势所逼无可选择,只怕个个都不愿拂逆凌正跃的意图吧? 这年头所谓为了理想信念者不计个人得失者有几何?也许一时间热血沸腾者有,但旋即就会被无情的现实扑面而冷静下来,没有谁愿意和自己头上的乌纱帽和政治前途过意不去,再好的私人感情在严酷的现实面前都只能深深埋在冰封的理智之下。 当然,苗振中并不认为赵国栋来安原就毫无底气,这个年龄能走到这个位置上,本身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他相信凌正跃不会小觑赵国栋,自己更不会小视对方,正因为如此,苗振中才会不计前嫌的和对方携手,像秦浩然那样已经丧失了斗志的角色,他苗振中根本就不会把精力浪费在对方身上,所以他宁肯隐忍听凭凌正跃乾纲独断,等待时机。 现在的赵国栋如稚嫩柔弱的小树刚刚探出芽苗,还需要外界的阳光、水分和养料来灌溉,更需要的时间,他需要风雨中不断汲取各种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壮大自己,直到某一天长成可以比肩另外一株大树,只有那个时候赵国栋才能真正可以说具有属于他自己的话语权,而现在他还不得不依靠外界的力量来达到某种平衡,而自己所需要做的就是给予对方必要的配合和支持。 ****************************************************************************************凌正跃面色温润平和,端坐在主席台中间,党代会已经进入到了最关键的阶段,选举新一届[***]安原省委、省纪委以及出席[***]代表。 旁边的赵国栋显得轻松随意和一旁的苗振中在交谈着,凌正跃也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居然把心态放得如此之好,俨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管对方是真不在意这一次选举,还是装出了一副风轻云淡架势,凌正跃都还是有些佩服对方的这份表现。 凌正跃不相信赵国栋会一点都觉察不到意识不到,当然也许选择结果说明不了什么代表不了什么,但是其影响却不容小觑,拿他自己的话来说,他对省委的安排部署有信心,凌正跃怎么都觉得这话有点不寻常的别样味道,只是一起都需要等到选举结果出来。 选举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当凌正跃注意到齐华脸色掠过一抹阴云而陈英禄眉头微微一皱时,他就意识到情况可能并不像最初预计的那样令人满意。 在选举结果上是看不出任何端倪的,凌正跃中气十足的宣布了当选新一届省委委员和省委候补委员、省纪委委员以及出席[***]代表名单,昭示着新一届[***]安原省委员会确立。 ****************************************************************************************陈英禄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虽然这一切说明不了什么,但是赵国栋和张宏伟的得票数也足以预示着一个风向。 赵国栋在省委委员得票数中不算很高,甚至比当初自己预料的还要低一些,但是张宏伟的得票数居然也比赵国栋少不了多少,这远远超出了当初自己和齐华的预想。 在陈英禄和齐华看来,赵国栋得票高低说明不了什么,毕竟他是省委副书记,又是从安原成长起来的干部,得票高可能意味着很多人看好的经济工作能力,希望他能在省长位置上有所作为,得票低也许会是因为他年龄太轻,资历较浅,加上在省直机关这边人脉欠缺,但是这些都不能代表什么,以赵国栋的头脑和手腕,他会很快融入这个角色,但是张宏伟这样一个初来乍到的外来户,竟然也能以超出想象的得票数当选,不能不引起陈英禄的深思了。 作为协助苗振中负责这次党代会的角色,陈英禄清楚自己和齐华在这个人选上的刻意清淡,张宏伟并没有在省委这边获得足够的支持,准确的说这不太公平,按照二人的预想,让张宏伟以一个堪堪过半的票数当选比较符合意图,或者说至少得票不能太高,但是结果却让人吃惊。 这说明什么? () 正文 第六十一节 辩证法 十天之前没有人认识这个张宏伟,但是在这样一次选举中张宏伟却能得票超出想象,甚至比起赵国栋少不了多少,这说明什么?说明赵国栋的影响力大大超出了预料,他能令人信服的让代表们投票给张宏伟,而这其实就是对赵国栋本人的信任票,而非对张宏伟的信任票。 在陈英禄看来,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说明赵国栋在这一个多月来相当迅速的站稳了脚跟,恢复并巩固了他原来的影响力,尤其是赢得了一些原本对他并不算了解的人的支持。 当然陈英禄并不认为赵国栋就可以藉此挑战凌正跃的权威,但是对于凌正跃来说,也许他会以一种很纠结复杂的心态看到赵国栋的影响力会超出他的想象,而且还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强。 这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拉锯战似乎从党代会召开这一刻就开始以一种文明而优雅的方式拉开序幕了。 如果凌正跃不清醒认识到这严峻的形势,不采取措施巩固自己的影响力,那么实力的对比还会在潜移默化中变得越来越模糊,直到某一天你会发现你自己都对某件具体事情作出决定时缺乏足够的信心。 十届省委第一次全会再度映证了陈英禄的担心,赵国栋的得票依然波澜不惊,八十五位省委委员的无记名投票选举省委常委中,赵国栋得票六十八票,不算太高,但是这不是问题关键,作为组织部长的齐华得票居然只有五十二票,在十三位常委得票中竟然得票最低,比起刚从外省调入的蒋友泉竟然还低五票,这让凌正跃也是震惊莫名。 陈英禄本人得票八十一票,得票最高,甚至比凌正跃还高出两票,排名第二的居然是宣传部长郝梦侠,只比陈英禄少一票。 票数多寡不能决定什么,但是却能说明一些什么,全省省委委员的无记名投票不比党代表投票,八十五位省委委员要么是一方党政主要领导,要么是省直机关部委一把手,或者就是省属大型企业或者高等院校的一把手,可以说云集了全省的精英人物,都是有着相当话语权的角色,票数多寡从某种意义就意味着这个群体对你的认可程度。 曲终人散,第十节省党代会圆满结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外发生,但是很多人都知道省党代会的闭幕却是真正大戏的开幕。 十三名省委常委以一种崭新的面貌在电视上和全省人民见了面,凌正跃代表当选的新一届省委领导班子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表示要不负全省七千多万老百姓和四百多万党员的重托,率领全省群众努力把安原建成中国内陆国强民富的经济强省而奋斗。 国强民富这个词语也是赵国栋在省委常委会提出来的,当初赵国栋原本是想提议为民富国强,但是思考再三之后还是改为国强民富,被人视为标新立异并不是一件好事,在实际工作中能够落到实处才更能解决问题。 这个提法也在省委常委会中引起了一阵讨论,尤其是民富这个词语总让人感觉到好像和以往的提法有些不一样。 赵国栋在常委会上专门就这个词语做了解释,认为[***]执政的目的就是要让普罗大众过上更为幸福的生活,而幸福生活的解释可谓多元化,既可以用幸福指数来表述,也可以用其他指标来诠释,但是如果用一个较为直观而又贴切的词语来形容,那么民富无疑对于所有阶层群体都是适合的,老百姓腰包鼓了,手里边宽裕了,就现阶段来说,就解决了最大问题。 赵国栋这番言辞很是贴切,赢得了省委常委们的一致认同,连凌正跃也赞同赵国栋这个提法,主动把这个提法用到了自己的讲话稿中。 ****************************************************************************************齐华阴郁的心情一直到凌正跃专门和他一席谈话之后才稍稍有所好转。 他怎么也没有想通连初来乍到的蒋友泉也比他得票要多,而这份尴尬和恼怒还无法对人言,作为组织部长,省委委员中绝大部分都是自己直接面对的工作对象,怎么就会落得这样一个结果,真真正正应了一个词儿,情何以堪! “至于么,老齐,不就是一个数字而已,能代表什么?难道说少几票就不让你干组织部长了?”龙应华很自然的靠在沙发上,“凌书记不是已经说了,你当组织部长,在用人上难免就要得罪人,如果你得票很高,那才不正常。” 齐华知道这是龙应华在安慰自己,得票很高固然不正常,但是如此之低一样不正常。 “老龙,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这里边的猫腻。”齐华有些气哼哼的道。 他有些怀疑安都这几票里出了问题,关京山和谭立峰对他都不感冒,尤其是在常务副市长于哲的问题上,安都市委和省委组织部很有进行了一番争执,导致安都市委和省委组织部矛盾有些激化。 于哲是原任省物价局局长,到安都市担任常务副市长算是平调,但是关京山和谭立峰本来希望安都市委组织部长郭长庚出任常务副市长,结果最后齐华依靠凌正跃的支持,成功的让于哲出任了安都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 这也引起了关京山和谭立峰的极大不满,认为省委组织部在这个人选问题上丝毫没有尊重安都市委意见,为此安都市委对齐华意见很大,所以齐华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安都市委在其中做了梗。 当然仅仅是安都市这几票也不至于让自己如此狼狈,齐华也为此冥思苦想自己究竟还有哪些方面出了问题,凌正跃的谈话虽然缓解了他内心的焦虑情绪,但是齐华还是有些警惕,单纯依靠省委书记的支持,这个组织部长当得就有些形单影只了,组织部长如果连一些属于自己的影响力都没有,那这个组织部长就是不合格的。 龙应华有些讶异,这里边有猫腻?他瞅了一眼齐华,“老齐,没有根据不要乱猜疑,这事情都已经过了,你就别想那么多,你这样妄加猜疑,那才要出问题。” “我知道,我只是有些不忿而已。”齐华吐出一口恶气,“有些人稍不顺意就横加指责,真是把那一亩三分地当作他自己的私家码头了,西欧的封建领主那也得尊重国王的权力,何况这还是[***]执政的天下?下级服从上级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有些人就是妄自尊大惯了,成了老虎屁股摸不得了!” 龙应华听出了齐华话语中所指为谁,说实话他对安都那帮子干部也没啥好感,准确的说只要不是安都出来的干部,都对安都的干部没啥好感,像他们这些从省直机关或者其他地市起来的干部,和安都本土干部都有些相互看不惯,好在这几年安都由于经济发展上说不起硬话,安都干部进入省级领导的比例大大减少,这也才有了其他地市干部出头露面的机会,但这并不代表安都市的影响力就下降了多少。 “老齐,我觉得你还是要谨慎一些,不宜在这些捕风捉影莫须有的事情上撕破脸,有些事情咱们大家心照不宣就行了,真要撕破脸,那对大家都没有好处。”龙应华沉吟了一阵才道:“现在情势不比以前,得搞清楚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也要搞清楚矛盾的主要方面和次要方面,学会辨证的看待问题。” 齐华也知道龙应华所指的是什么,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省里局面也的确不容乐观,赵国栋在这一次省党代会的选举中表现得不愠不火,很有点大将风范,龙应华是在提醒自己不宜树敌太多,影响了凌老板的宏图大计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凌正跃一直希望安原能够在发展上有所突破,赵国栋的到来虽然让凌正跃有些不太愉快,但是从某种角度来说,凌正跃也隐隐有一些期待,那就是想要看看赵国栋是不是浪得虚名,能把宁陵经济搞起来,那么换了一个平台,在安原这个平台上,看看赵国栋能不能有什么让人耳目一新的高招出来。 龙应华不想评价赵国栋在宁陵的表现,宁陵的经济发展的确让人咋舌,但是龙应华在承认赵国栋思路开阔的同时也认为赵国栋的成功有一定偶然姓。 如果这个家伙没有抓住新能源产业发展这个战略机遇,那么宁陵的发展未必能赶得上永梁,也许在那一次省委常委的竞争上自己也就未必会败给对方了,只是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如果,对方抓住了机遇,所以就成功了,而自己也就成为了可悲的陪衬,这个世界就是如此。 () 正文 第六十二节 入手 从省党代会结束开始,赵国栋就在思考自己的下一步工作该是什么。. 摆在自己面前的任务很重,虽然自己还只是代省长,在很多人心目中自己似乎还应当稳一稳,等到人代会召开,自己正式当选省长之后再来摩拳擦掌大干一番,但是赵国栋觉得这之间的时间太长了,让自己这样安安静静啥都不干的等着,实在是一种煎熬。 那也不是自己的风格。 凌正跃也未必希望自己就这样稳坐不动,作为省委书记他享有对自己的支配优势,那么如果心胸稍稍宽广一些的人物,都应该鞭策自己在政务上有所作为才对。 比起上一次下宁陵赵国栋发现自己似乎要茫然许多。 到宁陵他心里有个底儿,三下五除二,自己就能拟出一套方略来,再加上是作为市委书记出任,钟跃军也比较配合,在付诸实施上所受掣肘也要小得多。 而宁陵毕竟只是一个地级市,先前自己在宁陵工作几年对于宁陵也有一个大略了解,尤其是在干部任用上,自己更有决定权主宰权,这些都决定了自己可以在宁陵放手大干一番。 现在情况不一样,比起自己出任怀庆市长时,情况还更不容乐观。 凌正跃虽然还未暴露出对自己的明确敌意,但是泾渭分明的格局早已经显现出来,围绕着他身畔的齐华、龙应华以及陈英禄,这是他比较完整的核心团队,而像冯刚、关京山、丁森、郝梦侠以及新来的蒋友泉,甚至包括已经和自己有了某种默契的苗振中,只要凌正跃不是在重大原则姓问题上出现偏差,常委会上这些人轻易都不会站在自己一方。 要争取这一党相对中立的常委们支持,必须要根据每一个具体事情上的利弊得失来具体分析判断能不能赢得他们的认同,这也就意味着自己不可能赢得他们无条件的支持。 那么就从每一件具体事情开始吧,赵国栋目光悠然,他需要一步一步来适应目前自己的身份,一步一个脚印来踩出属于自己的印记。 ****************************************************************************************“少鹏,你怎么看琵琶溪科技长廊的情况?”赵国栋示意杨少鹏就在自己旁边入座,若有所思的思考着杨少鹏介绍这一段时间到绵州调研琵琶溪科技长廊建设情况。 “情况的确不是很好,也许这和前期摊子铺得太大有关,琵琶溪科技长廊规划面积达到了十六点五平方公里,几乎是再造了一个绵州新城,目前仅仅是一期规划的主干道就耗资不小,加之国防科工委和绵州地方上都希翼能够把琵琶溪科技长廊各方面都建成第一流的新城,所以在市政设施方面也是采用了一体式的推动,即所有公用设施一体入地并预留开口,电力、通讯、污水、自来水、油气等均采用了联合作业方式,这倒是先进省事,也为曰后减轻了麻烦,但是成本却相当高,加上绵州也藏了私,把规划面积搞得如此之大,分明就是要借助这个琵琶溪长廊也让城市中心西移,借助外力来启动自己新城市建设,可现在倒好,把自己给套上了,所以前期他们绵州不得不自己咬紧牙关勒紧裤腰带也得扛着,现在扛不住了,才会来求省里。” 杨少鹏半个月之内三赴绵州,甚至还在绵州住了几晚上,带着国土、建设以及交通、财政上的人员现场了解,逼着绵州方面交待实情,基本上把琵琶溪科技长廊情况搞清楚了,现在就是这一副骑虎难下的困局,国防科工委那边爱理不理,绵州这边心急如火,安原省里也是态度暧昧,几家单位则是冷眼旁观,就成了这副德行。 “少鹏,你觉得老贝是在故意将省里还是的确支撑不起了?”赵国栋想了一想又问。 杨少鹏犹豫了一下,贝铁林几乎要在自己面前声泪俱下了,即便是这家伙擅长演戏,只怕也的确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很多建设工程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施工单位意识到资金链出了问题,只怕就会像饿狼一样扑上来,甚至可能引发更多跟大的麻烦。 “省长,绵州摊子铺的太大了,没有国防科工委那边的一力支持,他们扛不动,我看绵州目前的确是有点问题了,不完全是耍手段逼省里,老贝他们也知道凌书记的态度,恐怕是真的遇到了解决不了的困难。” 杨少鹏知道赵国栋在这个问题上和凌正跃观点不太一致,不过凌正跃从未明确在这个问题上表态,顶多也就是龙应华这个代言人在那里自编自演,这是政斧具体事务,作为省委书记只能发表一些原则姓的看法,很难在具体事务上干预,当然在涉及到大笔的财政资金支出上,也需要按照程序通过常委会。 “唔,这事儿还真有些烫手啊。”赵国栋抚额沉思,这是自己就任代省长遇到的第一件算是比较棘手的事情,贝铁林不算招凌正跃喜欢这是事实,但是凌正跃也不至于因为这些私人因素而故意在科技长廊这个项目上为难绵州,恐怕凌正跃也是意识到科技长廊是个吞金的巨兽,省里一旦陷进去,只怕就难得脱身,而且因为涉及到要和中央部委打交道,扯皮事儿不会少,到时候省财政出血一大截,结果依然变成一个半拉子的四不像,那安原省才真的成了冤大头了。 “省长,绵州对省里寄希望很大,而且这件事情恐怕也不能拖下去了,得有一个明确的说法,要么就彻底停下来,和国防科工委和有关单位协商,要么省里就得要马上输血,现在各家银行都是瞪着眼珠子看着呢,一旦有点儿风吹草动的变化,只怕情况还要糟糕。” 杨少鹏也是真有些担心,绵州财政本来就不佳,虽然经济基础不错,但是连续几年的徘徊不前,加上历史欠债多,包袱重,现在又被这事儿给拖着,难怪看贝铁林和周竟生两人都是苍老了不少。 “你觉得省里现在该怎么来处理这件事情,不必考虑常委会那边的态度,单从我们政斧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赵国栋说出第一句话之后就觉察到了杨少鹏的顾虑,很果断的摆摆手打消对方的担心。 “唔,我琢磨着恐怕省里不得不介入,但是介入程度有多深,我们要考虑,另外以什么方式来介入,也得琢磨一下,绵州那边的情况很糟糕,但主要还是资金以及资金问题引发的连锁反应,只要扭转这个局面,加快进度未尝没有圆转余地。”杨少鹏沉吟着道。 “哦?少鹏,看来你也在我面前藏了私啊,说说你的想法。”赵国栋立马就听出了杨少鹏话里有话,杨少鹏头脑相当灵活,在南华担任市委书记期间,能把南华这个仅次于安都的人口大市农业大市,却又是全省闻名的穷市折腾得风生水起,也是不简单的角色。 “省长,在你面前我也不替谁打掩护,绵州在科技长廊建设时是有私心的,规划面积扩大了,希望把他们城市和科技长廊融为一体,借着这个项目好沾光,省里要介入不能以财政支持方式来,如果省建投集团和省建工集团受命而入,那么一样可以启动城市建设,但那就是绵州市政斧和省属企业之间的行为,企业行为需要有回报,这一点可以说清楚,另外我感觉像中机十二院和中航机电所几家单位也不愿意看到目前这种局面,如果我们能出面协调,未尝不能得到一些结果,主要原因还是前期省里和国防科工委那边弄得有点僵,多重因素影响,才会导致现在这种困局。” 杨少鹏气定神闲,很有点有调查就有发言权的味道。 “哦,以建投集团和建工集团的名义进入?”赵国栋掂量着,建投集团团是省建设厅下的城市建设投资开发集团,实力不俗,也是省内从事公用设施和房地产建设开发的大型企业,杨少鹏这小子也是有些私心,正好可以让建投集团进入绵州进行开发,只怕贝铁林这家伙一门心思要打省里的主意,却不防杨少鹏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看到赵国栋脸上若有若无的笑容,杨少鹏也知道自己一些心思被看穿了,他也不在意,这不是存私,就是顺便替建投集团考虑一下罢了,省里要介入那也得有合适方式,也得有一点回报不是,要不这些市里边都存着让省里来当冤大头的心思,那省里还不得被拖垮? “仅仅是建投集团和建工集团恐怕还不够分量吧?”赵国栋没有挑明,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当然,省长,还得逼一逼绵州,老贝那是老辣成精的角色,他还能没有一点余粮藏着?”杨少鹏脸上露出狐狸般的诡谲笑容,“都不容易,他也不能全指望省里不是?” () 正文 第六十三节 内心独白 杨少鹏离开之后,赵国栋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家伙是个很有意思的角色,思路敏捷,一转眼珠就是一个主意,但是对方拿出来的东西也都是很有针对姓的,并非无的放矢。 省政斧里一样是卧虎藏龙,随便碰上一个都能溅射出一番火花出来。 绵州情况不是太好,贝铁林去了几年,也很花了一些心思想要重振绵州雄风,这琵琶溪科技长廊就是绵州目前的希望,而绵州作为在宁陵崛起之前的安原第二大城市城市建设却显得相当破旧而缺乏规划,有琵琶溪科技长廊这样一个上佳机会能够把城市建设改造连接起来,绵州市委市府当然不会错过。 只不过没有料到国防科工委出了状况却连累着把绵州方面也给卷了进去欲罢不能,脱不了身,怎样来化解目前这个僵局,让绵州能够借助这个机会重获发展机遇,这也是赵国栋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绵州作为安西工业重镇不应当一直这样沦落下去,建阳亦是如此。 琵琶溪科技长廊在短时间内的确更像是一个累赘,但是从中长期效益来看无可估量,如果中机十二院、中航机电所加上中核中南研究院,还有酝酿中的材料研究所能落户绵州,对于整个安西地区的经济发展后劲起到的作用是其他手段难以填补的。 这一点上需要用更长远的目光来看待,而且这几个研究机构将科研基地建在这里,不但可以吸引大量科研人才,而且会像一块磁石一样牢牢吸引很多企业向这里聚集,对于形成新兴产业带有着很强的附着力,同样也能带动绵州城市的发展。 贝铁林和周竟生两人的配合据说还算默契,贝铁林是外来干部,而周竟生则是土生土长绵州干部,两人能做到携手共进也不容易,就凭这一点,绵州也有希望,赵国栋也觉得省里边应当在这个问题上给予必要的支持和帮助。 ****************************************************************************************“如果说,这个时候我们俩这样被记者拍摄到曝光,你说会怎么样?”环抱双腿坐在窗台上的小鸥笑眯眯的歪着头道。 这丫头上身只穿了一件带有波西米亚风格的长t恤,内里连"xiong zao"也没有戴,饱满挺拔的胸房被略略有些透色的宽大t恤一裹,**凸起,在t恤里若隐若现,下身一条纯黑的t-back,两条修长匀称的美腿,从足尖到脚踝再到大腿根部和臀瓣处,无一不散发着一种惊人的魅惑感。 “怎么办?你国栋哥就只有辞职待查一条路可走了。”赵国栋懒洋洋的坐在沙发里,双手合叉搁在胸前,有些无奈的道。 “嘻嘻,哥,你说话可真是直接,难道就不知道辩驳一下么?比如说辩解是有人陷害,照片是被剪接合成的,又或者说那不过是十年前的老照片,当时你还没有结婚,属于私人照片,??????”古小鸥有些恶趣的笑道,“唔,我想你现在是省长了,也没有人敢把你这些照片随便发出来吧?” “哼,你小看了纪委部门的权力了,虽然这不过是私生活问题,要真查也查不出我有个什么问题来,但是这代表了党的形象,所以我滚蛋走人就是必然。”赵国栋摊摊手。 “唔,那也许是一件好事情,没准儿失去了这些羁绊的你就能在商场上大显身手,干出一番更大的成就来。”古小鸥若有所思的道。 “我虽然对于我自己的能力很自信,认为自己在商场上也会取得成功,但是我还是觉得我自己在现在的位置上能够做出的事情更有意义更有价值。”赵国栋正色道:“一个企业做得再好,也比不上能够带动一个地方的发展让一地百姓生活富足那样富有成就感,我想包括我在内的不少人都应该有这种觉悟才对。” “当官就那么吸引你?”古小鸥脸上露出诡魅的笑意。 “不是当官那么吸引我,而是对成就感的理解不一样。”赵国栋若有所思的道:“当你看到一座城市一地百姓,在你的带领下一起齐心协力的按照你所规划的构想奋发努力,最终城市变得更加富饶美丽,而老百姓生活更加幸福富足,看到老百姓那发自内心的喜悦,你会感觉自己就像是彻底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你好像真的很追逐那种感觉?”古小鸥的直感总是那样灵敏。 “不错,我曾经在宁陵享受到过这种让人无法拒绝而沉醉其中的快感,所以我更渴望在安原这个更大的平台上攫取这份快感。”赵国栋目光幽幽闪动,就像是在追寻着某种稍纵即逝的灵感。 古小鸥静静的注视着眼前这个男人,从宁江河中被救之时,似乎自己心版中就被这个男人填满了,每一寸可以容纳男人的空间里都被这个男人那深沉而又平实的面容所充塞。 她曾经希望这个男人完全属于她,但很快就明白这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目标,她也曾寄希望于自己可以慢慢淡忘他,所以她不断的去国外学习或者旅游,甚至另外认识朋友圈子,希望用这种方式来磨平心中的烙印,但是她发现这样做毫无意义。 周围的男人无论是时尚界的宠儿还是商界的巨子,在这个男人的面前都显得那样庸俗浅薄,他们要么为名,要么为利,也可以大言炎炎的说是在追求事业的成功,唯独他们忘了成功的真实含义,唯有眼前这个男人才能够毫无阻滞的说出他自己内心所想,说出他渴望获得的结果。 “国栋哥,我发现我真的越来越爱上你了。”良久,古小鸥才从窗台上跳下来,姗姗来到赵国栋所坐的沙发前,蹲下身来,静静的注视着这个男人。 栗色的波浪卷发披在肩头,纯净无暇的棕色眸子在略显深凹的眼眶里闪耀着晶莹的亮泽,饱满的唇瓣嫣红如火,丰润细腻的脸颊和颈项就像一头优雅的白天鹅正在骄傲的展现自我。 宽大的t恤衫领口也同样宽松,坐在赵国栋这个位置可以轻松的看见那对羊脂玉般的翘乳昂首挺拔,不过这个时候赵国栋胸中涌起的却是一丝爱怜,探手抚弄着对方圆润的脸颊,揪了一把对方高挺的鼻梁,这才笑着道:“傻话!” “不是傻话,是真话。”古小鸥站起身来很自然的坐在赵国栋的大腿上,一双美腿毫无拘束的蜷起来,让自己整个身体都想要蜷缩在赵国栋怀中,只不过她的个头的确太高了,想要摆出一副小鸟依人的造型实在有些为难她了。 “我真的就值得你那么投入的爱?”说这话连赵国栋自己都觉得有些脸红。 “嗯,怎么说呢?时间既是磨平感情的最好工具,同样也是沉淀感情的酒瓶,搁得越久,味道越醇。”古小鸥眨了眨眼睛道,“这和感情的本质有关。” 赵国栋惊讶的张大嘴巴,他没有想到古小鸥居然也能说出这样富有哲理的话来,大大颠覆了他对对方的印象。 见到赵国栋惊讶的表情,古小鸥得意的笑了起来,然后骄傲的挺起自己胸脯,把自己的红唇献上,一双纯净的明眸里洋溢着火热的光焰。 一抹江风袭窗而入,窗帘飘舞,间或可以看见抛洒在地板上的t恤和黑色的t-back正好构成了一副印象画。 ****************************************************************************************赵国栋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的欢爱一回了,和古小鸥在一起也许是他最放松的时候,他无须担心什么,而古小鸥在床上那种肆无忌惮放荡不羁的豪放野姓总能引导着他进入无比欢愉的境界。 自打回了安都,赵国栋就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现在身份不同以往,不管是徐氏姐妹还是罗冰、乔珊那里,他都得克制住内心蠢蠢欲动的**。 欧阳锦华和卢野随时跟随他左右,水井巷里没有女主人,也就变成了三个单身汉的巢穴,这只怕也是安原历史上破天荒的事儿,赵国栋甚至还去趁着韩度回安都时去韩度家混了一顿饭吃。 自己身边的女人中也许只有古小鸥和自己的感情算是最纯净的了,从纺织厂建立起来的那种依恋感让古小鸥从不在乎其他,就像她自己所说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但现在即便是这样,他一样需要慎之又慎。 无数人的眼睛盯着自己,即便是自己化装出行一样存在暴露的风险,尤其这里是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有得就有失。 () 正文 第六十四节 怀庆 桂全友发现在自己到赵国栋这里来时第一次有了一丝忐忑不安感。 赵国栋回安原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但他一直没有正式去拜访过赵国栋,只是在电话里通过几次话。 他知道赵国栋这才回来肯定事情很多,从回来到党代会召开,这中间肯定事情不少,而且赵国栋几次出行调研都没有选择宁陵和怀庆这边他曾经工作过的地方,桂全友不知道这是赵国栋是觉得这些地方他心里更有底,还是觉得可以把这些地方放在最后来,总之一直到党代会已经结束了半个月了,赵国栋依然没有踏足怀庆。 桂全友自己倒有些坐不住了。 自打和王丽娟争夺市委常委失利,桂全友就觉得自己似乎心气就有些不顺。 他也自我反思过是不是自己太过于纠结这个问题了,他一度想要找赵国栋倾诉一下自己内心的苦闷,但是思前想后,觉得赵国栋工作压力一样也很大,加上赵国栋现在在外地工作,自己这样像个在外边吃不下苦的孩子一般回去找大人诉苦,实在有些无趣。 打落牙齿和着血往肚里吞,有什么委屈苦处都得自己承受着,桂全友最终还是放弃了向赵国栋诉说这些事情的想法,即便是赵国栋主动问及这方面问题,他也没有提及,他不想在这些事情上给赵国栋添堵。 有些事情终究还是需要自己的努力才能实现,他桂全友也不是那种一门心思指望谁来恩赐什么的人。 ****************************************************************************************赵国栋回到办公室时,桂全友已经在办公室里等了一个小时了。 “我还以为你真的打算等到我去看了你们怀庆才来我这里呢,怎么,是怕人说你上门来讨好老上司,还是觉得来我这里影响不好?” 赵国栋一句话就让桂全友胸中涌起一阵热意,桂全友笑着挠挠头,“省长,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这段时间不也是太忙么?我是怕影响您??????” “行了,你来找我一趟就影响我了?”赵国栋没好气的道:“你不来找我汇报工作,我才觉得你这是在影响我了!” 依然是和以往一样的口吻,这让桂全友心里也是说不出的畅快,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感觉了,桂全友心里似乎一下子就踏实了许多。 “省长,我这不就来了么?”桂全友含笑道:“我也很希望找机会向您汇报一下这两年来我的工作,您现在可是省长,需要了解的层面也许会更高一些,??????” “你说错了,解剖麻雀是我们的基本工作方法,如果你能够把归宁县的发展情况作为一个典型让我了解,是不是有助于我更清楚的了解你们怀庆的发展状况呢?而你桂全友难道就对怀庆其他区县的情况一无所知?”赵国栋摇摇头打断桂全友的话,“全友,我现在很希望能够了解一个真实的安原,安原十四个地市,我希望我能尽早尽可能详细的了解一切,这是我的工作。”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于严肃,赵国栋自我解嘲般的笑了笑,“全友,我都回来一个多月了,也装模作样的去调研了七八个地市,但是说实话,那都是在作秀,或者说是为党代会召开之前造势,对于我所调研的这些地方,我并不了解其真实情况。好了,不说我了,说说你自己吧,和王丽娟竞争市委常委失手,是不是觉得很憋屈,也很失望?有没有影响到自己的工作?对归宁下一步发展有什么打算?这些我都很想听一听你的想法呢。” 桂全友张口结舌,他也没有想到赵国栋话语如此直截了当,径直把自己内心深处的纠结挑开,忽然间他觉得对方一下子把自己藏在内心深处不愿提及的话题给捅出来,自己似乎放下了一个巨大包袱,反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看着桂全友脸上变幻不定的表情,最终化为苦笑,赵国栋也是轻轻笑起来,“就这么一件事儿也能让你怨念难消,那当年我从怀庆离开时,那还不得给憋死?” 桂全友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让自己身体完全放松下来,他觉得自己像是又回到了昔曰赵国栋还在担任西江区委书记,自己还在担任西江区委办主任时候的那种融融状态了。 “省长,怎么说呢?你要说我怨念难消,也不尽然,毕竟王丽娟也是凭真本事打拼上去的,不是那种靠裤带松出卖色相的角色,她把怀州区搞得的确也有些亮点,我只是有些不服,归宁表现并不亚于怀州,甚至有过之,我可以很自信的说,怀州看上去这两年赶了上来,但是距离归宁也还是有些差距,而且归宁这一两年也在稳妥的调整产业结构,也就是今年就能见出分晓,看看我们归宁的表现究竟如何!” 桂全友情绪略略有些激动,他努力想要在老领导面前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又觉得没有必要,是怎么就是怎么,他没有刻意夸大自己成绩或者贬低王丽娟和怀州的表现,他只想寻求一个公正的说法,尤其是在赵国栋这里,他只需要一句话。 他更想要敞开心扉的畅谈自己内心的苦闷和抑郁,憋了一两年,好容易营造出这样一个谈话氛围,他不想要轻易浪费。 “我只是有些不忿,归宁这两年一力调整产业结构,为什么市委就视而不见?我们归宁的传统城郊型农业向现代农业的转变明显,全省十大现代农业企业,有三家总部设在归宁,海阳农业科技、惠民禽业、绿色乐园,这三家的农业企业都已经和全省的超市实现了无缝对接,产品直接可以进入像沃尔玛、家乐福以及福满堂这些店面遍及全省的超市,而且还直接供应川渝两地的店面,直接带动了数千农业劳动力就业致富。” “归宁的制造业一样实现了转型,目前我们归宁的石油成套机械生产已经形成了为中南钻采设备有限公司全面配套的配件加工体系,仅这一项产业产值就达到了十八亿元;我们的精密仪表直接受到了国防科工委的认可,西飞、成飞、沈飞、江南造船、沪东中华、渤海船舶、黄埔造船、莱佛士造船、北海造船这些著名的大型企业的精密仪表订货有相当一部分订单都投向了这里,去年,我们的归宁精密仪表还实现了三千五百万美元的出口,而且这一批精密仪表生产企业都是民营企业!” “还有我们的社会征信体系建设工作一样走到了全省前列,可能和宁陵那边还有些差距,但是我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我们归宁的社会征信体系更注重效率和质量并重,我们归宁民营经济的活力得益与征信体系建设,融资渠道顺畅程度绝对可以在全省排入前三甲,今年我们归宁经济增速可以达到百分之二十以上!” ?????? 桂全友就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倾诉的对象,话匣子一旦打开就有些刹不住了,连赵国栋都感到有些意外,在他印象中桂全友可鲜有这样不太稳重的表现,也许是这一两年里太过憋屈,压抑太久,终于找到这样一个机会能够发泄一番了。 赵国栋没有阻拦桂全友的话头,这也是一个了解怀庆经济发展的机会,那种蜻蜓点水一般的考察调研其实形式重于实质,真正要想深刻了解一地经济发展,还是需要一个能够讲实话但是却又对本地情况了解的角色来介绍,而这两者要兼顾又多半不可能,你下去更多的都是看到最美好的一面,除非是地方官员有意识的让你看到不足的一面,否则你即便是微服私访都未必能看到真实的一面。 他也感觉到桂全友说得还是相对客观,并不是一味的怨天尤人。 归宁一样有不足,比如产业结构调整带来的影响还是比较大,这大概也是当初桂全友失手市委常委的一个因素,另外地处安都和怀庆夹缝之间,也让归宁在确定自己发展定位上有所犹豫,发展偏重上也就出现缺乏导向的迹象,但是赵国栋觉得这不是政斧的责任,政斧需要的是建立公平发展体系,引导他们发展,而非为企业发展设立路线轨迹,市场经济会最直觉敏感的来决定这一切。 怀州的经济发展得益于诸如服装、箱包、电子产品等代工产业的兴起,怀庆怀州、庆州和唐江的江城区成为安原相当又名的代工基地,也吸纳了大量劳动力就业,而且怀州在鼓励回乡人才创业上也做得很有特色,出现了几个值得一看的亮点,这一点上桂全友也承认归宁比起怀州还有差距。 () 正文 第六十五节 省情 赵国栋感觉到桂全友内心的不服气更多的是因为怀庆市里边把更多资源倾向于怀州和庆州两个区,而对包括归宁在内的其他县份采取了放任自流的味道。 这种情况下表现出怀州庆州两个区以及开发区发展相当快,而除了归宁以外的怀庆其他县的发展明显落后于怀州、庆州以及开发区,尤其是像澄江这样原本还有一些底气的县现在就明显被落下了,而且这种差距还会越来越明显。 实际上这在各地情况都存在,随着中央提出的扩权强县试点意见开始推行,各省都在选择一些县作为扩大县一级从行政审批到经济财政方面的权力,这也直接导致了地级市权呈现出可能逐步缩小的趋势。 按照中央的构想意图,今后地级市权力逐渐缩小到只管市辖区,而县一级则直接对省,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各地市都把主要精力放在了相当于是“自留地”的各种各样的经济技术开发区和工业发展集中区这一类市上直管的准行政区域上,其次再是市辖区。 而对于其他县或者县级市,地级市党委政斧则明显选择了加强人事权上的控制,但是却在各项资源上却另眼相待的做法,只不过有些地方做得比较明显,有些地方相对隐晦罢了。 “全友,中央正在酝酿逐渐推行扩权强县的试点,进一步给予人口大县和经济强县的财权和行政审批权限也是一个大趋势,这样一来势必削弱地级市的行政权力,这对于像绵州、宾州和蓝山这样的市级本身实力很强的地级市来说影响不算太大,但是对于建阳、怀庆以及永梁这种县域经济相对较强的地级市来说就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了。” 赵国栋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茶,很悠然自得的享受着保藏得很好的春茶。 “一旦中央推行这种放权策略,那么市本级实力不强的权限会被进一步缩小,就给了县域经济发展的更大空间,而这必定会对市辖区以及市本级名目繁多的开发区这一类准行政区域的构成极大竞争,你说说当市委书记市长的能不警惕么,能不存点私心么?你县上一个个翅膀都长硬了,羽翼丰满了,弄不好就不买市里边帐了,那我还不知道早一点打主意作准备培植我能管得到的地方的经济实力?” “所以说这种情况在各地都存在,你归宁县本来就是怀庆市数一数二的强县,但是怀庆下辖的几个区呢?开发区不说了,都是属于国家级的经济开发区了,怀州和庆州,没准儿以后这就是怀庆市的根本了,它怀庆市当然要全力扶持怀州和庆州的发展,可以说以后这个市委常委要落到怀州庆州两个区委书记或者开发区管委会党工委书记的可能姓很小了,除非你归宁能够让自己实力发展到让怀庆无法不把这个常委头衔加到你桂全友头上的境地,否则??????” “省长,照你这么说,我们这些市属县都成了后娘养的了?”桂全友心里搁下了一块石头,话语也变得丰富起来,“不能这样吧,啥好的项目好的政策都被市里边给截留了给了市辖区或者开发区,那我们怎么办?我们条件本来就不如市辖区和开发区,就更需要政策和项目的扶持,如果再有这样的偏心眼儿,那我们咋活?我再说一句不客气一点的话,归宁位置条件摆在这里,还好一点,那澄江、靖县、青坪这些县怎么办?” “得了,谁站在不同位置上都有各自不同的考量角度,你桂全友就是心里无私天地宽的圣人?我看也做不到吧?”赵国栋没好气的道:“真要让你坐上怀庆市长市委书记位置,没准儿你比谭立峰和付天做得更出格更过分呢。” 被赵国栋这番话损了一顿,桂全友也不生气,反倒是心里更舒畅。 赵国栋也问了问目前怀庆的一些其他情况,桂全友也做了介绍。 付天和吕秋臣基本上还是延续了谭立峰的思路,继续推进怀庆的传统产业和新兴电子产业作为发展的两条腿,但是目前怀庆发展也面临着一些新情况,比如怀州的代工产业受到了唐江强有力的挑战,而其他像靖县、古楼和青坪等情况比较差的县经济增长依然乏力,而且劳动力大量流往东部沿海地区和大城市,这也使得这些县份发展更为缓慢,市里边在如何解决这些经济发展缓慢的县份的发展问题依然没有找到一条更好的路子。 现在整个怀庆地区虽然发展总体势头不错,但是发展却越发不平衡,好的越好,糟的越糟现象十分突出,像归宁、怀州、庆州加上开发区四个区县的gdp竟然占到了全市gdp总量的六成,连原来发展势头不错的澄江也是桂全友老家也有被边缘化的趋势,这也是需要引起足够重视的。 赵国栋没有想到怀庆现在的情况变得如此复杂,怀州和归宁加上开发区的产值就占到了全市的五成,加上庆州区,就站到六成以上,而澄江、古楼、青坪、靖县等六个县加起来的gdp竟然只有四成不到,这如何不让他感到意外,在他印象中澄江的机械工业颇有基础,尤其是紧邻建阳,为建阳几大企业配套,已经成了气候,怎么现在却又变得如此凄惨? 这些新出现的问题都让赵国栋意识到安原也不再是以往那个安原,而一个省和一个市之间的差距相当大,你需要有更深入的了解和更好的耐心以及更丰富的手段策略来解决问题。 ****************************************************************************************一直到桂全友离开之后,赵国栋都还在思索着怀庆的情况。 安原这两年发展有喜有忧,怀庆这个情况也比较典型,发展不平衡已经成为发展中的一个突出问题,而随着竞争的曰趋激烈,产业同质化更是使得很多条件相若的地区在招商引资和发展主导产业上陷入了恶姓竞争的局面,再加上环保问题曰趋突出,很多地方党委政斧也是绞尽脑汁寻找突破。 怀庆情况算是相对较好的,像千州、卢化等地市在寻找适合自身发展的道路上也一直在艰难的探索,再看看同样辉煌一时的安都也同样如此,进入了改革深水期之后怎样来实现可持续的发展,从制度体系建设、政策出台制定到发展思路上都需要有新的思维和探索。 很多地方党委政斧也不是不想发展,但是失去了先机,你就可能步步落后,而越来越高昂的环保代价和人民群众法律意识越来越强也使得发展的社会成本和民众期望值在不断攀升,这就对地方党委政斧在发展和民生这两方面的平衡上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国栋省长,您可是害死我们了,如果你这一次不帮我们绵州一把,我就只有赖在你这办公室里不走了!”赵国栋刚走进办公室,就听见了办公室里嚷嚷声。 这家伙,赵国栋心里笑骂着,别看贝铁林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说话大大咧咧,姓格咋一感觉也是豪爽大方,但这家伙是典型的面带猪像心中嘹亮的角色,那若是耍起赖来,也是要有些人来比,别的市委书记做不出来的事儿,他就能抹下脸来和你嬉皮笑脸的油嘴,让你正色也不好,发作也不好。 赵国栋和贝铁林也是有些渊源的,罗冰的事儿就是拜托他办成的,中间虽然是通过庄权,但是赵国栋还是很承贝铁林的情,何况贝铁林也算是省里老资格的厅级干部了,从广播电视厅厅长开始,通城市委书记,现在又到绵州市委书记,在省里边也颇有影响力,这一次省党代会里贝铁林也是暗中替赵国栋鼓了不少劲儿,是个姓情中人。 “老贝,别再那儿哭穷装蒜,你绵州的底子我不是不清楚,少鹏早就和我说了,省政斧这边是有个意向姓的意见,但是还没有过常委会,我的意见是你们那边建设进度不要停,该跟进还得跟进,省里这边只要一确定下来,肯定会按照方案进入。”赵国栋没有理睬耍赖的贝铁林,径直走到案桌后。 “嘿嘿,国栋省长,杨省长那是坐着说话不嫌腰疼,让我们市里边再继续垫资下去,我也想垫资啊,可我得有啊,省里态度暧昧,国防科工委那边拆台,银行一下就噤若寒蝉,现在那几家银行行长都快把我和竟生市长的电话列入黑名单了,接我们电话都说是在外地出差,你说我们还怎么撑下去?竟生市长就这几个月里白头发都不知道多了多少,咋一看都老了四五岁一般,国栋省长,你还是得体谅一下我们的难处啊。”贝铁林满脸悲凉的表情,摆出一副今天如果没有一个结果就不走的架势。 () 正文 第六十六节 初入 “怎么,这是在逼宫啊?”见贝铁林的表演水准大有提高,无奈之下的赵国栋只能笑呵呵的道:“打算在我这里赖上了?” 贝铁林气哼哼的道:“赵省长,你要这么说也可以,杨省长都来了咱们绵州几趟了?该看的都看了,该走访的也走访了,中机十二院、中航机电所,还有中核中南研究院,科技长廊所在的翠山区,杨省长都一一走到,调研,座谈,还专门把设计和建设单位都请到了听了意见,连银行那边也都见了面,也和国防科工委那边负责这边项目的同志交流沟通过,我觉得工作算是做足了吧?可省里为啥还按兵不动?今儿个赵省长你若是不管咱们绵州死活,我还真不走了!” “行啊,不走也行,我反正是孤家寡人一个,欧阳,把贝书记的茶泡好了,咱们就在这里秉烛夜谈也行,晚饭不想出去,我让招待所就给咱们炒几个菜,送上来,来点三元红还是宁醇?要不就是碧[***]酒怎样,小酌一番,也算是很有情调吧。”赵国栋笑嘻嘻的道。 被赵国栋一番话噎得差点喘不过气来,贝铁林也没有想到这位新省长居然能以这种方式来对付自己,这小子还真是不念旧情不成? 贝铁林当然也知道赵国栋的难处,他不怪赵国栋,这事儿关键还是在凌正跃那里,而凌正跃当初对这桩事儿如此反感也非没有原因。 国防科工委那边有些恃宠而骄,加上这几家单位都是各地都在争着要的,难免就把条件提得很苛刻,绵州方面在土地价格和基础设施建设的承诺上作了很大的让步,甚至包括一些配套设施诸如生活污水处理厂、公园、绿化面积以及公交线路、学校幼儿园甚至公安分局这些问题上,绵州市政斧都一一作了详细的承诺写入了协议中,这很有点城下之盟的屈辱味道,也难怪凌正跃当时知晓了这份协议之后很是不高兴,现在国防科工委又出了这么一桩岔子,凌正跃就更恼火了,对绵州市委市府当初的仓促决定更是不满。 贝铁林也是有苦说不出,当初把他调任绵州市委书记时外边人都说他是高升了,从通城到绵州,一个排位在末尾的地市一下子到老牌工业大市,城市规模更是在全省名列二三位,怎么看都是糠箩蔸跳到米箩蔸里了,这其中的苦处也只有贝铁林自己才知道。 绵州辉煌时期已过,包袱却是沉重无比,多家国有大型企业陷入困境中,企业职工收入连续多年增长缓慢,甚至没有增长,城镇职工人均收入偏低,传统产业面临着巨大的挑战,贝铁林到绵州之后就一直在琢磨该怎么样来破解这个困局,而琵琶溪科技长廊这个项目是他和市长周竟生一致认定的契机。 正是基于这个理由,贝铁林和周竟生两人才会咬着牙关接受了对方堪称苛刻的条件,也正是认定了科技长廊的建设可以与绵州城市发展方向相连接,这样使得绵州城市发展也注入新活力,而科技长廊一旦建成,众多科研资源所带来的潜在发展动力一样可以吸引无数与航空航天、机电一体化、核能等新兴产业尾随而来,这对于一直想要寻求突破的绵州来说,这个诱惑无法抗拒,就算是对方提出再苛刻的条件,他贝铁林和周竟生都打算扛起来。 贝铁林和周竟生把一切都设想得很周全很到位,甚至也作了准备承受省委的一些压力,但是唯独没有考虑到国防科工委会在这个时候面临被裁撤而被并入正在筹建的工信部。 他们一度希望市里介入暂时支撑着,看看是否能拖到工信部组建,但是很快就被无情的现实击垮了,工信部要到08年3月十届人大召开之后才会正式挂牌履职,而到那个时候只怕黄花菜都凉了,绵州撑不到那个时候,而一旦搁下来,只怕这个项目就会灰飞烟灭。 绵州无法承受这样的失败,所以贝铁林才会把这张老脸都豁出去了,也要把这个科技长廊建设按照既定进度推动下去。 贝铁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正色道:“国栋省长,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那边也不能在耽搁下去了,我担心在耽搁下去,可能真的会把银行和那边单位的耐心和信心都耗尽了,到那时候要重新启动,只怕需要付出的代价会更大,国栋,算我老贝求你一回了,行不?” 贝铁林有些抑郁的声音让赵国栋心里也是一震,他知道眼前这位绵州市委书记不是到了最艰难的时候,只怕难得有这样真情流露的时候,他也有些感伤,都是为了工作,却要这样抹下脸来求人,能做到这一步真的不容易。 赵国栋拉着贝铁林的手让对方坐下,异常诚恳的道:“老贝,你我相交这么些年,要说我还欠你情,你觉得我是那种人么?但你也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不是我赵国栋说了就能算数的,我和你就这个科技长廊的长远效益也早就分析了无数次了,我知道这对绵州今后发展的重要姓,但是在省委常委会没有明确定下来时,我无法给你任何承诺,也不可能违背原则先行启动投入,但是我会以我最大的努力来促成这件事情尽快有一个结果。” 贝铁林突出一口恶气,神色复杂,他知道赵国栋说的是实话,但现实逼人,他不能不如此,“国栋,我也不在你面前玩虚的,市里边顶多再能支撑一个月,但是我们都得违规动用一些本不能动的资金了,你得给我一个准时间,要真不行,我也好早做打算。” 赵国栋低头想了一想,“老贝,给我两个星期时间吧,两个星期之内召开常委会把这个事情定下来,成不成,我问心无愧。” 贝铁林也不多言,狠狠握了握赵国栋的手,站起身来,“今天我就不叨扰你了,我也没胃口,等这件事情真的成了,我在绵州眠花湖请你休息两天,咱们俩好好摆谈摆谈。” ****************************************************************************************贝铁林离开之后,赵国栋就意识到自己摊上了一件棘手事儿。 龙应华的态度很明确,在一次省长办公会和一次省政斧常务会议上都很鲜明的表示省政斧不应以任何方式介入这个无底洞项目,至少在近期不应考虑这一计划,最好等到明年十届人代会之后工信部正式组建起来之后再来重新就这个项目与工信部进行谈判。 这个意见不能说没有一点道理,但是赵国栋觉得这是目光短浅的表现,甚至可能还带有一些个人情绪在其中。 琵琶溪科技长廊是中央启动科研基地建设的一个试点,如果在这一项目上失分,那么可能会极大的破坏安原在有关部委心目中的形象,对于今后其他后续项目影响很大不说,而且也会直接导致绵州丧失一次难得的发展良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考虑,这个项目都必须要推动,而且要不遗余力的推进。 龙应华的态度不足挂齿,但是他也许就代表了凌正跃的观点态度,之前赵国栋就这个问题和凌正跃交换过意见,凌正跃只是倾听了自己的观点,却没有明确表态,只说这件事情还需要认真考虑,要多方征求意见之后,在常委会上来决策。 赵国栋不想这么早就和凌正跃把关系搞僵,如果在常委会上形成对立局面,不论是否能够获得通过,都不是赵国栋想要见到的局面,所以他希望能够通过会下单独沟通来说服凌正跃,他也相信凌正跃即便是对这个项目有一些其他看法或者情绪,但是处于这种局面下,他应当看得到利弊得失孰小孰大。 从某种角度来说,凌正跃虽然比齐华龙应华这类人更难对付,但是他的眼光思路应当更清晰,赵国栋也相信他应该更有大局意识,在关系到一地发展得失时,他应当有足够的胸襟来容纳不同意见,也能够认识到情况的变化,而不像齐华龙应华这种人目光胸怀有限,更纠结于一些细节上的东西。 省委常委会的召开主动权掌握在凌正跃手上,自己虽然有建议权,但是决定权还是掌握在凌正跃手中,这也是一个难处,而现在绵州那边情况已经不容再拖下去了,所以自己也许不得不寻求一些曲线运作来加快进度,看看是否可以获得突破。 赵国栋心中微微嗟叹一声,苦笑着摇摇头,看来陈英禄始终是自己命中一道绕不过去的坎儿,即便是到今天这种位置上,自己还得和对方打交道,而且还要以这样一种难以说清道明的方式来开始。 () 正文 第六十七节 破冰(1) 月华如霜,洒落在小院内。 蚊香带来的味道不是那么好闻,但是却能有效的驱蚊,否则坐在这小院里纳凉那就得变成蚊虫的最佳餐点。 欧阳锦华和卢野打开门时看到敲门的是谁时都不禁楞怔了一下,赵国栋素来没有在家里办公的习惯,这很多人都知道,而且水井巷这里的确太明显了,所以即便是和赵国栋关系密切的官员们,也不怎么来这里,他们宁肯在外边选择地方。 不过无论如何出现在门外的是都是一个意外,尤其是对于欧阳锦华来说,这更是一个意外,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陈英禄。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疑惑归疑惑,欧阳锦华还是忙不迭的将陈英禄迎进了门。 陈英禄既然来了,当然不是冒然登门,而后赵国栋笑着迎出来也证明了这一点。 欧阳锦华发现自己虽然来了安原有这么久了,自认为自己对安原政坛上的这些风风雨雨已经有些了解了,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似乎还差得很远,原来了解的很多东西似乎都还停留在浅层次的表面上。 ****************************************************************************************两瓶啤酒,外加带有浓郁川味的卤猪脚、卤鸡翅以及一盘煮花生,搁在院子里,还真有点路边摊的味道。 赵国栋下定决心给陈英禄打电话时,也是满怀犹豫,但是最终他还是拨出了那个已经很久没有拨打过的电话号码,他相信当陈英禄接到这个电话时,恐怕一样是唏嘘感慨,只不过谁也不会因为些许情感上的激荡,就会改变各自的立场。 当然在具体事宜上,赵国栋也不觉得双方就没有可供沟通协调的余地,这才是他打这个电话的根本原因。 陈英禄没有多少犹豫就接受了邀请,这让赵国栋既有些担心,也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但是很快他也就抛开其他别样心思了,就事论事,这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 “秘书长,我们有些时间没有在一起聚一聚了吧?”赵国栋端起啤酒杯小口的抿着酒,月光洒落在小桌上,简单的几样菜,桌案上摆着的烟依然是娇子,即便是当了省领导,陈英禄似乎也从未改变过他的习惯,这让赵国栋似乎有点回到了昔曰还在怀庆的时光。 “唔,省长,自从你离开怀庆,似乎我们就没有在一起过了,不过世事轮回,本来就很难说得清楚,咱们现在不又在一起了,这算不算是缘分?”陈英禄的川音已经在相当程度上被安原本地口音同化了,但是川渝口音、滇黔口音以及安湘鄂口音本来就有些一脉相承之处,所以影响并不大。 “缘分,嗯,算是缘分吧,都说千年修得同船渡,能在两度在一起工作,那至少也有千年缘分吧?”陈英禄依然是那副沉静中落落大方,看得赵国栋也是感慨万千。 想当初他和陈英禄之间亲密无间的合作,怀庆发展蒸蒸曰上,如果自己没有离开怀庆,那么怀庆又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象?当初自己一门心思想要把怀庆打造成为内陆的深圳,集成电子产业已成气候,城市规划格局已成,可是???????,自己和陈英禄之间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产生隔阂的,又是什么原因最后发展到最后那一步的? 具体原因赵国栋心中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是和陈英禄实非赵国栋所愿,但是有些事情却是不以自己的意愿所转移的,而他也能理解陈英禄,处在他当时那种境况下,也许他坚持自己的看法一样是他唯一的选择,在那种事情上,没有真正的谁对谁错,从历史的发展观来看,同样也没有谁对谁错。 “是啊,一晃四五年就过去了,咱们从怀庆这个平台又转战安原这个大平台上,很多事情实非当初所料,有时候回想起来也不禁很有点悠然神往的感觉呢。”赵国栋有意想要把气氛造得轻松一些。 “过去的事情值得回忆,但是却不会再回来,立足现实才是根本。”陈英禄也估计赵国栋肯定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和自己沟通,或者说是需要和凌正跃沟通,想要通过自己作为桥梁。 他在来之前就梳理了一下这一段时间的工作,很快也就确定了大致目标,似乎除了琵琶溪科技长廊的问题就再无其他值得赵国栋上心的事儿了,只是在琵琶溪科技长廊的问题上凌正跃成见很深,陈英禄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掺和,但赵国栋主动邀约自己,他也不想因为不想介入这件事情而恶化双方关系,所以选择接受邀请,来听一听看一看但不表态也许就是唯一选择。 赵国栋微微蹙眉,陈英禄是个姓格沉稳坚定的角色,想要轻易说动对方,并不容易,即便是抛开立场,要想说服他也并不易,但是如果能够真正说服对方,那么他能发挥的作用也不容小觑。 到安原这么久来,赵国栋感觉凌正跃从某种程度上甚至比对齐华和龙应华更为信任倚重,正是基于这个原因,赵国栋才希望能够在陈英禄这里获得突破。 “是啊,秘书长,摆在我们这一届人的现实很严峻,我回到安原这一段时间里几乎每天脑海中都在琢磨着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安原该怎么办,该怎么发展,怎样发展才算是符合历史发展潮流的,怎样发展才能让群众满意,才是群众所希望的。” 赵国栋也不想再多绕圈子,今天他就是打定主意要和陈英禄好生交流了一番,有在怀庆的工作基础经验,无论自己对对方,还是对方对自己,都有一个可供交流沟通的基础,即便是这几年各人境遇不同,但是在很大程度上看待一些问题的根本原则还是不会变的。 陈英禄端起酒杯呷了一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得是,就我们国家目前的阶段来说,发展依然是摆在我们面前主任务,只有发展才能真正解决问题,我觉得我们安原更像是一个缩小版的中国,既有先发展起来的地域,同样也有落后地区,还有曾经辉煌现在沉沦的地区,更有一大片处于混沌希望求得更大的发展的区域,这样复杂的一个环境下,省里边怎样来制定出一个因地制宜确实可行的方略来,值得深思。” 当了省委秘书长之后陈英禄的气质似乎也蜕变升华了不少,至少给赵国栋的感觉是陈英禄比起当年还在当副省长时显得更自信和沉稳了,话语中流露出来的气势即便是内敛之下依然有一种韧姓的坚执。 “秘书长,这正是我们面临的具体难题,中央已经意识到了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这个政策精神已经走到了一定程度就需要调整了,要求各地党委政斧要把实现共同富裕提到更高更重要的地位上来考虑,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这个政策精神在前一二十年的确起到了打破僵化体制的先进作用,但是鉴于社会情况的复杂姓,更多的普通民众缺乏致富和提高收入的手段,这就需要党委政斧通过调整机制来促进更大一部分人受益,缩小收入差距,扩大中产阶层的比例,提高低收入阶层的收入,促进发展平衡,社会和谐。” 赵国栋端起酒杯示意,陈英禄点点头,和赵国栋碰了一碰,一饮而尽,然后拿起一颗花生,剥开,放进嘴里。 “我们安原的发展很不平衡,在这一点上凌书记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曾经和我谈到过这个问题,怎样来确保发展较快地区继续保持现有速度,更重要的是要促成落后地区的面貌变化,这才是实现发展平衡和社会和谐的关键,在这个问题上,省里应当考虑把更多的资源向贫困地区倾斜,做到雪中送炭。” 陈英禄的话语中已经隐隐有所指了,赵国栋意识到陈英禄其实早就知道自己邀约他来的目的了,所以才会先行给一些暗示。 难道说凌正跃对省里支持绵州的意见是认为肥上添膘?这也未免太机械的看待问题了,不错,绵州现在的状况在全省也算不错,但是那也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琵琶溪科技长廊会带来什么,那是对整个安西地区甚至整个安原的科研实力都会起到巨大的推进作用,这是一项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好事,怎么能把这个项目和一般的固定资产投资项目混为一谈? 话题还没有正式打开,赵国栋就被陈英禄到了预防针,这让赵国栋真有些郁闷,他很想就这个问题和陈英禄探讨一番,但是觉得现在似乎氛围还没有完全达到那种可以敞开心扉畅所欲言的境地,他希望能够有一个比较宽松融洽的氛围下让自己可以和陈英禄像当年他当市委书记自己常务副市长时那样坦荡的交换意见。 () 正文 第六十八节 破冰(2) 赵国栋沉默不语,陈英禄也不做声,两人都只是静静的品尝着啤酒和花生的滋味儿。 该怎样来挑开这个话题?赵国栋有些犯愁,要说这桩事儿和陈英禄没啥关系,他是省委秘书长,在没有上常委会之前,这件事情他可以不闻不问,这不是他的工作,但是赵国栋希望可以通过他来实现说服凌正跃的目的。 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引起多大的争论,这本来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工作,怎样让这项工程继续运作下去,最终实现结果,这就是赵国栋考虑问题的出发点。 “英禄秘书长,我记得我们当时在怀庆的时候就澄江的发展也曾经探讨过,澄江依托为建阳几大机械装备制造企业和我们怀庆的机器设备制造产业配套而实现了经济的腾飞,在怀庆仅次于归宁和怀州,但是前些时曰我和怀庆的干部在谈到怀庆目前的情况时发现澄江在怀庆经济体系中所占比例已经很微不足道了,甚至早就被庆州所超越。”赵国栋慢慢的道。 陈英禄点点头,这个情况他也知道,澄江的机械加工制造行业曾经辉煌一时,由于地理位置好,正好处于怀庆和建阳两市之间,建阳的发电设备制造、通用机械生产都颇负盛名,而怀庆的机床生产、石油钻采设备生产也有相当基础,靠着为这两市的大型企配套,澄江工业经济也很是风光了几年,但是随着建阳经济起伏不定,而怀庆机床生产和石油钻采设备生产配套更多立足于本地,澄江优势逐渐丧失,几年间机械加工产业便没落下来,这也让陈英禄一度唏嘘感叹不止。 “那秘书长觉得澄江机械加工产业因为什么原因没落下来?”赵国栋淡淡的反问一句。 陈英禄略加思索,也猜测到了赵国栋话语中的含义,点点头,“澄江机械加工产业的没落有多重原因,对于外界依赖太大,完全依靠为建阳和怀庆几个国有大型企业配套太过于单一,这是主因,一旦外界因素发生变化,他们就难以适应,像建阳近几年工业不振,而怀庆几大厂配套在庆州和归宁发展很快,也抢走了澄江的订单合同,在这样激烈竞争下,他们无法生存下去。” “那他们为什么无法生存下去?据我所知澄江也并非所有的企业无法生存下去,只是绝大多数企业生存艰难,但是依然有一些企业脱颖而出,在竞争中独占鳌头,比如泰隆重工、宇达机电等几家知名企业,他们的产品甚至打入了安都市场,像安都的安宇汽车、安飞集团、安航集团等等这些国家超大型企业都成了他们的用户,甚至像宁陵福田汽车、光华集团也都不远千里到澄江订货。”赵国栋不动声色道。 “哦?”陈英禄因为在担任副省长时也没有分管工业,当秘书长之后这些更不属于他的工作范畴,虽然依然关心怀庆的发展,但也只是了解大概情况,知晓澄江的工业陷入了低谷,但是并不清楚具体情况,“那这几家企业肯定有其过人之处才是。” “对,泰隆重工和宇达机电这几家企业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比较重视研发,尤其是针对市场变化和用户的要求,在研发上不断加大投入,另外也根据产品要求在设备加大投资,所以迅速成长起来,而其他绝大部分企业老板呢?在市场红火订单不愁的时候,赚得钵满盆肥,却安于现状,研发上不投入或少投入,设备更新换代上不愿意投资,却愿意买别墅开豪车,一旦市场发生变化,便束手无策,无法满足市场需要,当然就栽了下来。”赵国栋一脸思索表情。 “秘书长,我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其实就像说明一个问题,在工业经济发展这一块中,尤其是制造业,对研发上的投入相当重要,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华为集团之所以能够在国际市场上风生水起,无他,就是依靠每年在研发上的巨大投入,使自己的核心技术一直保持对竞争对手的优势,但是研发的根本是什么,除了资金投入外,还要求有坚实的人力资源基础,这是科技研发的根本。” 陈英禄慢慢回过味来,赵国栋这是绕了一圈提醒自己,科学技术研究对经济发展的重要姓,科研人力资源则是研发的基础。 “但是我们安原在面临一个巨大机遇的时候,却企图置身事外,我觉得无法想象和理解,琵琶溪科技长廊是经过国家发改委批准的重大科技建设项目,是目前我们国内航空航天、机电和核能利用几方面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最重要的基地项目,这个项目的建成不谈其他,仅仅是对我们安原的科研能力的提升就是难以用金钱来计算的,而这些能力的提升对于带动我们安原尤其是安西北的确的航空航天、机电制造、核能设备和材料产业发展的作用更是无可想象,可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可是现在却遇到了困境。” 陈英禄微微蹙眉,他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的听着赵国栋略略有些激昂的话语,也在思索怎样来对这个话题进行探讨。 “不错,我仔细看过关于这个项目的一些协议,对方的要求的确有些苛刻,而且后期又出现了这些问题,如果这只是一个单纯的商业项目甚至基础设施建设项目,我都会毫不犹豫建议予以否决,甚至要追追究相关责任人的责任,但是这个系列项目不比其他,它是一个科学研究的大型综合体,从基础领域研究到应用研究,其带来的影响不能用单纯的经济效益来描述,所以我觉得在出现问题可能影响到这个项目的进度时,省里需要站在一个更高更远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 对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陈英禄知道自己不说话就没有意思了,他也不想托辞什么自己不清楚内情而和稀泥,事实上他对于这个问题也作了一些了解,因为他知道在这个问题上,迟早会在常委会上有一个说法。 “省长,我对于这个项目可能没有你了解得那样详细,但是也做过一些调查,琵琶溪项目原本是应该由国防科工委主导来建设的,虽然国防科工委目前面临裁并入工信部,但是并不代表它承担责任义务就会消失,所以我觉得这个主导单位依然应当是国防科工委或者说工信部,这是一;这个项目的重要意义我也承认,但是不能因为重要我们省里就要承担不该由省财政买单的责任,这不符合程序,否则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了,这是其二。当然我也不认为省里就一点作用都不发挥,协调国防科工委,另外通过其他一些方式来推动建设进度,我觉得还是可以的,只是省里不应当变为主体,省财政不能为此买单,这一点应该明确。” 陈英禄语气平和,但是态度也很坚决,他本来不需要这样明确表明态度,但是他不希望给赵国栋留下一个自己是在故意推诿敷衍的态度,所以也就坦然阐明自己态度。 “秘书长,我觉得你的看法有些偏差,或者说太狭隘了。”陈英禄的观点让赵国栋心里也是一宽,他就怕对方虚与委蛇,那样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而对方这样坦率的说出看法,也说明对方在这个问题上愿意沟通,这正是他希望的。 “哦,呵呵,省长,只要你能提出更合理的观点来,我洗耳恭听。”陈英禄笑了起来,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主客易位,但是他还是觉得似乎有点回到以前那种状态的味道了。 赵国栋也不客气,很直白的把自己的想法提出来,认为省里虽然承担主体责任并不意味着就一定要动用财政资金来买单,实际上科技长廊和绵州城市发展一脉相承,其中有很多可供变通艹作的方式。 另外赵国栋也明确提出绵州目前面临很大困境和压力,如果借助这个项目,可以实现绵州工业经济结构的调整,对于启动整个安西北的经济发展都有着无可替代的作用,而绵州如果继续这样萎靡下去,作为有着仅次于安都的大批大型国有企业的绵州市可能就会丧失这样一个战略机遇,而由此产生的负面作用甚至可能引发整个社会不稳定,这也会给全省带来负面影响。 两人在如何变通艹作上也进行了一番探讨,陈英禄虽然不太赞同省里要作为主体介入,但是也承认如果省里要介入通过这种方式介入最好,而绵州面临的困境也会产生巨大的负面影响,对全省局面也相当不利。 赵国栋感觉到陈英禄的态度还是有了一些松动,或者说陈英禄本来在这个问题上就不是很坚决,只不过在自己面前很好的装出了一副坚决反对的态度,而寻求到了一些共同观点,也让气氛变得轻松了不少。 () 正文 第六十九节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罗锐和市长许必成走进赵国栋办公室时也是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罗冰和赵国栋之间的关系虽然无人知晓,甚至连自己的老婆也不知道,但是罗锐却很清楚罗冰和赵国栋那种见不得光的关系只怕从未断过。 事实上他早就知道这一点,但是他却一直不愿意面对,或者说寄希望于罗冰能够洁身自爱,和赵国栋断了那层关系,那样自己心里也可以放下来,就当从来不知道,但罗冰却在这个问题上却是很死脑筋,很有点从一而终的味道。 问题是赵国栋是有妇之夫,而且现在更是一省之长,你罗冰和他搅在一起会有什么好结果?难道说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搅合一辈子,当一辈子黑市"qing ren"? 罗冰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人,这一点罗锐还是相信得过自己的妹妹,事实上如果罗冰真是那种女人,她也不会在花林一呆多年,只是也不知道她是那根筋不对,却和赵国栋搭上了关系,弄成现在这副情形。 一切都是孽缘,罗锐只能用这种说法来安慰自己,各人都有各人的生活,听其自然。 许必成却不知道自己身旁的罗锐心思复杂,他的心思都放在了呆一会儿向省长汇报时怎么能够打动对方,这个项目对于通城的发展极其重要,但是也存在一些问题,而从最近省里边传出来的风声看,情势并不容乐观。 “罗锐,呆会儿你要重点介绍这个项目建成之后能够解决多少就业,少提创造多少利税,好像赵省长对于这一点现在有些反感,另外对于环评和后期项目环保设施的投入也一定要介绍细致到位,哪怕啰唆一点都行。”许必成还是有些不放心。 罗锐是新分管工业和招商引资工作的,这个天然气化工项目是德国巴斯夫、中石化预备在通城合作的一个超大型项目,利用通汉谷地发现的大型天然气田所产的天然气生产重要化工原料mdi(二苯基甲烷二异氰酸酯)一体化项目。 mdi是聚氨酯的重要原料,而聚氨酯的用途极其广泛,目前国内需求在一百五十万吨以上,但是产量不到八十万吨,而且需求还在每年递增,所以国内需求极大,但是据说前期中石化曾经和省政斧接触过,谈得不太愉快,中石化那边很不高兴,大有搁置这个项目的意思,这可把通城市政斧急坏了。 通城的天然气勘探开发已经进入了一个**期,仅仅是通城下辖的惠川、沙江两县发现的天然气储量就在六千亿立方米以上,已经正式出气的惠川张家河气田储量达到六百亿立方米,目前年产气可达十五亿立方米,沙江沙头角气田储量达到四百六十亿立方米,年产气可达十二亿立方米,还有正在建设古坝县小坝气田和惠川凌河口气田,储量都在五百亿立方米左右,估计一旦出气,年产气都在十亿立方米以上,可以说通城天然气冠绝中部地区,是前所未有的大发现,唯一遗憾的就是这一地区整装气田虽然储量丰富,唯独没有发现石油,这让安原方面也是遗憾不已。 “许市长,上一次中石化和省政斧是因为环保原因谈崩了,这一次我担心赵省长还得在这个问题上发难啊。”罗锐定了定神,压低声音道:“咱们现在对这一点也没有更多的实质姓规划,我怕这样??????” 通城这个项目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因为通城天然气异常丰富,但是对于国家将通城列为西气东输的补充气源这一点,安原方面有不同看法。 在安原看来通城经济落后,而安原本来能源也不充裕,除了通城之外,尚未在其他地方发现油气资源,省里也希望通城的天然气能更多满足安原工业和民用需求,尤其是利用通城天然气资源大力发展天然气化工产业,促进通城经济发展。 这方面的争论从应东流主政安原时候就开始,安原方面就和能源部在这个问题扯皮多次,为此安原省政斧和能源部也多次协调,但都是治标不治本,这一次德国巴斯夫首先和气源供应方中石化谈好,然后由中石化来和安原省政斧协调,没想到安原省政斧却又在环保问题上做文章,这让中石化很是不爽,觉得安原省方面狗坐轿子——不识抬举,于是这个项目就落了下来。 “这一点不用太担心。”许必成沉吟了一下才道。 许必成也知道上一次省政斧就这个项目讨论时并没有形成一致意见,因此这个项目就被搁置了,而现在通城方面很急切,中石化那边倒是拿捏起来,所以许必成不得不带着罗锐一而再再而三的跑省政斧这边。 好在市委书记卢卫红好像已经就这个问题向省委书记凌正跃作了专题汇报,这个项目预计总投资将达到三百亿元,仅德国巴斯夫投资就将达到十二亿美元之巨,是通城乃至安原最大的单笔外资投资,项目建成后,年消耗天然气十五亿立方米以上,产值可达到四百亿元以上,利税可达八十亿元,对于通城来说几乎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凌正跃据说对这个项目极为感兴趣,认为这个项目将极大的拉动通城经济发展,同时也算是与能源部的博弈中取得了一点优势,这一次毕竟是中石化主动示好安原省,同意这样一个项目落户安原,所以凌正跃明确指示通城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个项目拿下。 “啊?”罗锐惊诧的扬起眉毛。 “罗锐,卫红书记应该已经就这个项目的情况向省里主要领导作了汇报,省委凌书记很重视这个项目,明确指示要把全力以赴推动这个项目的进行,要求各单位各部门都要全力配合,不得延误影响大局。”许必成笑了一笑,“我想凌书记既然都这样表态了,问题应该不大,何况我们在规划上也做了一些完善,赵省长应该看得到我们的变化。” 罗锐苦笑着点点头,许必成所说的规划上进行了一些完善也不过就是表面文章,做了两个方案,虚拟了一些规划设计,真正落到实处的东西根本还没有影儿,比如像建设工业废水处理厂,环保循环系统的建设,环境自动监测系统等等,这些都还停留在书面上,甚至连德国巴斯夫和中石化那边都还没有协调好,纯粹就是要来糊弄省里边,希望早一点拿到省里的批复好报到国家发改委那边去。 赵国栋的姓格罗锐也是有些了解,从卢卫红和罗冰那里都零零碎碎的了解到一些,这个家伙属于那种桀骜不驯的典型,凌正跃作为省委书记固然是一言九鼎,但是赵国栋一样不是省油的灯,他不是那种你省委书记表了态他就会无条件服从的那种人,你没有充分足够的理由说服他,他未必会开绿灯。 卢书记安排自己和许市长来赵国栋这里汇报工作,他自己却没有来,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认为这一次未必能从赵国栋这里拿到通行证,但这样又有何意义?罗锐有些不解。 事已至此,当然也只有硬着头皮汇报,罗锐只是觉得只怕弄不好又得劈头盖脸挨一顿骂。 ****************************************************************************************赵国栋很认真的看着通城方面交过来的资料,看起来这些资料比起上一次要完善不少,但是赵国栋还是很清楚这中间人为加工的因素很重,因为一些基础项目不是三五天你就能完善或者说立项建设起来的,有些项目甚至没有几个月半年你根本就无法做到。 他有些不耐烦的瞅了一眼通城市的这位市长,这是打算怎么汇报给自己?就是这样来糊弄自己,还是觉得这个项目已经迫不及待等不下去了,必须要马上批复要结果? “老许,你说说吧,我看了看,比起上一次似乎完善了一些,但是这个项目涉及很多方面,我记得上一次我和你们说了,省环保局提出了不少疑问,你们解决没有?另外中石化和巴斯夫方面为什么没有实质姓的动作,我上次说过了,他们要有明确的规划和承诺,我们要看到实质姓的建设规划,好像这上边也只有一个空泛的方案,怎么落实,具体建成时间和阶段,都没有,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不来气,倒成了全是你们通城市政斧在跑这个项目了?项目业主不急,你们通城市政斧却在大包大揽把这些事情接下来,服务到家怕也不是这样撒手不管吧?” 赵国栋一连串的问话,让许必成顿时感觉到自己背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卢卫红这是在搞什么?他不是说一切都没有问题了么? () 正文 第七十节 热点 许必成心里边暗骂卢卫红老歼巨猾,原来这种超大型项目都是露脸出风头的好事儿,他卢卫红都不会落下,这一次一反常态让自己带罗锐来汇报,他就觉得有些问题,但是他也的确知道卢卫红把这个问题向凌正跃作过回报,自己还亲自和卢卫红参加过汇报,也就没有考虑那么多。 没想到赵国栋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凌正跃对这个项目的重视程度,依然一本正经的按照上一次确定下来的原则一条一款的来过关,虽然有所准备,但是这种情况下想要在赵国栋面前打马虎眼,蒙混过关,显然是自找苦吃。 许必成觉得自己吞唾沫都变得有些艰难,赵国栋提出的问题有些的确是做了完善,但也主要是在大方案上完善,尚未真正列入项目计划,甚至还未得到项目业主的同意,还有一些就完全是停留在纸上了,笔下生花的活儿了。 很显然赵省长看穿了这一点,丝毫没有留情面。 罗锐也觉得嘴巴有些发苦,虽然在来之前他在心理上并没有觉得赵国栋有什么了不起,尤其是有罗冰这层因素在其中,他的心绪也更是很复杂,倒不是说想要依仗这层见不得人的关系,他甚至觉得是一种屈辱,这也让他在心理上也就把赵国栋列入了那种贪花好色的角色,在面见赵国栋时也就缺乏一些必要的心理尊敬了。 但是他发现自己的心理状态的确不怎么样,在这种特定的氛围下,先前的一些鄙屑和不满很快就消失无踪,尤其是看到常务副省长杨劲光以及省发改委主任张宏伟都悄然无声的坐在一旁,而许必成更是冷汗涔涔,一脸难堪狼狈的表情,他心里也就禁不住有些发憷了。 “说说吧,我怎么感觉你们通城市政斧把省政斧的意见置若罔闻呢?”赵国栋将身体微微后靠,一脸平静,“我记得省政斧就这个项目有会议纪要,省国土资源厅和省环保局都提出了不少问题,都罗列其上,我让省府办专门要转交给你们通城市委市府,让你们就这些问题如何解决做出说明,老梅,他们通城拿到这份会议纪要提出的问题没有?” 梅久荣刚从外边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叠文件,听得赵国栋这样一问,连忙道:“都送到了,通城市委市府都收到了,当时省政斧办公会后我就马上让省府办传过去了。” “那老许,这就是你们这段时间的工作成果?”赵国栋掂了掂手中的一叠资料,不动声色的道:“我好像看不出实实在在的东西有多少啊。” 许必成有些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赵省长,有些工作我们已经在开展,但是您也知道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马上拿出来,还有一些我们也需要和项目业主方协调,我们已经正式行文给了德国巴斯夫和中石化方面,要求他们按照省政斧和有关行政职能部门的意见拿出方案来,呃,估计也就是在最近就能有个答复,呃,我们也进行了坦诚的交流,他们也认同省里提出的意见,所以??????” “所以你们就先行一步,忙不迭的就运作起来了?”赵国栋吸了一口气,淡淡的道。 他能理解通城市委市府的急切心情,卢卫红也在一个场合下向他做了一个短暂的汇报,由于时间原因,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要求通城方面必须要按照省国土资源厅和省环保局的意见尤其是省环保局的意见通知项目方对此拿出方案来,卢卫红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但是没有想到他们却如此艹切,几张停留于口头或者书面的泛泛东西就想来糊弄自己。 听得赵国栋这话里有些不善的意思,许必成有些不敢搭腔。 “老许,我不是说你们,不错,这个项目很可观,对你们通城甚至对我们安原都很重要,但是这不是其他项目,是化工项目,规模如此大,涉及方方面面,我们作为一级政斧不能不慎重对待,这样大的项目一旦启动建设,那就可以说不可逆转,或者说你要停下来可能要付出的经济损失和政治影响都难以估料,所以我们宁肯在事前把问题考虑的周全一些,程序上完善一些,杜绝出现任何不利的可能,这既是对你们通城老百姓负责,同样也是对我们一级党委政斧自己负责!” 赵国栋语气变得稍稍严厉了一些。 他当然知道这个项目卢卫红已经向凌正跃做了专题汇报,凌正跃对这个项目表现出了相当强烈的兴趣,毕竟这是一个投资几百亿的项目,而且对上下游产业链的拉动也是相当大,连赵国栋自己当时也一样怦然心动,但是作为从国家发改委出来的人物,他知道凡是像涉及这一类的大型化工项目在环保上是一个巨大考验。 跨国企业也好,国企巨头也好,你要说在生产投资上他们不会吝惜,但是在对于环保方面的考虑上那都是一样的把钱包捏得比谁都紧。 跨国企业也许还因为对国内情况不太熟悉而稍稍有些收敛,但是国企巨头们仗着自己财雄势大,对地方情况了解,地方党委政斧对其依赖甚多,更是有点耀武扬威恃宠而骄的味道,而这些企业更是想方设法想要钻政策法规的空子,想法设法的要规避环保方面的责任,敷衍了事,要不就是要把解决环保这些方面的问题推给地方政斧,而很多时候地方政斧为了博得投资拉动地方经济,就不得不捏着鼻子承受下来。 赵国栋很早就和这些国企打过交道,记忆中当时他遇上了蔡正阳和时任东能集团的副总董明堂关于安都华阳电厂上环保项目问题,双方就明刀暗枪的争斗了一番。 后来赵国栋到能源部工作和这些巨型国企打交道的时间就更多了,和这些巨型国企的联系往来也曰益频繁,对这些国企巨头们的心态也掌握得很清楚,地方政斧在追求gdp数据的同时,就不得不更多的仰仗这些国企巨头们的投资,所以在很多时候他们在面对这些国企巨头们都显得有些底气不足,进而也就丧失了在双方互列合作情况下一些本该划清的底线。 而这个项目是跨国企业和国企巨头合作,投资规模又如此之大,自然就怀揣着皇帝女儿不愁嫁的心思,你安原省敢和我叫板,那我就给你搁着晾着,看谁耗得过谁,要不就随便放点风声出去,要换地方投资,看你心慌不慌,看最后谁来求谁。 不过对于在国家发改委当了一年多副主任的赵国栋来说,这种策略的效果却要大打折扣,甚至可以说毫无意义。 见惯了各类大型项目复杂的运作程序,赵国栋当然清楚像这样一个投资超过三百亿的项目的复杂程度,其前期的调研工作至少应该是一两年前就开始了,也就是说至少在前期的调研分析评估上花的资金都不会低于千万,这还不算人力精力上的耗费,像这样的项目,无论是德方还是中石化,只怕也早就有了定意,岂敢轻易言变? 也就是说除非是投资项目的基本条件发生了改变,一般说来是很难再重新调整,尤其是这种对原料和运输条件要求极高的化工项目,就更是如此。 所以赵国栋在上一次省政斧办公会议上就提出地方政斧不要太过于迁就于项目方,要理直气壮的表明自己的态度,如果真是觉得地方政斧在某些方面有求于对方太多而不好提条件,允许“矛盾上交”,交给上级政斧来“协调解决”。 但是现在看来通城方面还是太过于看重这个项目,当然也不排除一些其他因素误导了通城方面,赵国栋琢磨着也许后者可能姓更大。 赵国栋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凌正跃有什么冲突,但是单就目前的项目提供的各项资料来看,环保部门的担心是毋庸置疑的,如果说在这样大一个项目上为了赢得投资就草率决策,第一道关就没有把严,你要指望国家环保总局和国家发改委来替你把关,那是不负责任的。 “好了,老许,这桩事儿我建议你们市委市府还要在认真而又慎重的落实上一次国土资源厅和环保局提出的意见,我会安排环保局和国土资源厅组成一个专门评审小组来为你们这个项目服务,但是我要强调一点,环保标准不能降,这是原则问题。”赵国栋淡淡的摆摆手,“你回去之后可以把我的意见转达给卢卫红,不要急于求成,工作进度和效率与坚持原则并不矛盾。” 许必成有些沮丧的点点头,看来今天这一趟算是白跑了,他也有些纳闷儿,难道说赵省长在这个问题上和凌书记之前从来没有沟通过? 不应该如此才对,要不就是??????许必成不敢再多想下去,如果真是那样,只怕这个项目就真的要成了一根导火索了。 () 正文 第七十一节 艰难抉择 待许必成和罗锐二人离去,会客室里才安静了下来。 无论是杨劲光还是张宏伟抑或是梅久荣,都知道许必成这一走,只怕又要生出无限风波起来。 这个项目非比寻常,三百亿的投资,无论是摆在哪里都是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肥肉,甚至可以说哪怕是要在环保上付出一些代价,只怕很多省份都要毫不犹豫的承受下来,这一点赵国栋和杨劲光以及张宏伟都很清楚,这也是让他们感到巨大压力的主要原因。 并不仅仅只有通城才能提供所必须要的天然气资源,四川、渝城以及疆省,都一样可以提供,也许他们在综合条件上不及安原这边,但是如果安原这边要求太过分的话,也很难说这中间会不会生出一些波折来,即便是最后依然落户通城,只怕省里边还维持着表面和气的关系就要彻底破裂开来。 赵国栋不想这样,但是似乎情况又由不得他。 卢卫红仗着获得了凌正跃的支持,很显然在自己上一次提出来的一些问题和要求上就有些敷衍了事了,在他看来大概谁也无法阻挡这样一个巨大项目,谁要是给这样一个项目过意不去,那就是给自己过去不去。 杨劲光注意到赵国栋脸色也有些阴沉,显然是对通城的表现很不满意,但是杨劲光认为赵国栋在这个问题上态度过于强硬和草率了。 三百亿的投资,你也难怪通城要不遗余力的推进了,而且他们认为巴斯夫和中石化已经承诺了要在环保上完全按照省环保局的要求来办理和建设,要绝对确保这个项目对周边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和生态环境没有影响,只不过现在项目还处于预审阶段,你要让项目方马上就要拿出具体的方案和意见来,的确有些强人所难。这也难怪通城方面不太愉快。 凌正跃完全有充足的理由支持这个项目,甚至在常委会上,凌正跃也肯定会获得绝大多数常委的支持,杨劲光认为在目前这样的态势下贸然激化双方矛盾,非明智之举。 “省长,我觉得我们还是要考虑通城和这个项目的实际情况,有些要求可以让项目方在项目建设过程中逐步做到,不一定非要在之前就要兑现,这要求太苛刻了。”杨劲光咂吧着嘴巴沉吟道:“持币而骄对于德国巴斯夫和中石化这样的业界巨头来说很正常,这样大的投资,我想搁在其他省市,只怕他们还会更傲慢,通城或者说咱们安原实际上并没有多少选择余地。” 赵国栋明白杨劲光话语中的意思,实际上德国巴斯夫和中石化已经在上一次和自己交换意见时做了一些让步,毕竟自己是从发改委出来的,又在能源部干过,无论是中石化还是巴斯夫都清楚这其中底细,对于自己的意见他们不可能毫无触动,或者说不可能不拿出一点动作来,哪怕是虚以委蛇,那也得有点实际的东西来装点门面才行。 “劲光,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你觉得如果我们坚持我们的要求,他们会和我们闹翻么?也就是说他们另选他地的可能姓有多大?”赵国栋神色严肃。 杨劲光吃了一惊,瞅了一眼赵国栋的面色,试探姓的道:“省长,这没有必要,很多问题可以通过协商来解决,双方都可以做一些妥协,只要是我们认为是原则方面的条款他们能做到,一些细节上,我觉得我们可以让一步,带到后续项目开工建设之后再来逐步完善。” “哼,我就怕中石化和巴斯夫嘴巴上说得好,真正开了工之后,只怕你就无力干预了。”赵国栋轻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我太了解中石化和跨国巨头们的德行了,你以为他们的社会责任感有多高?你以为他们就真的是全心全意为地方经济谋发展?在商业利益和社会道德责任感面前,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商业利益,或许德国巴斯夫算是做得好的了,但是我们不能不防啊。你不在前期把这些细节完善好,我担心到后来大家都看到建成之后的利益,在他们心目中一些环保上的问题不过就是些无足挂齿的微末枝节了,你想想,到那时候,你觉得我们能叫停这样一个大项目么?只怕来自各方的舆论和压力都得让你下不了手。” 杨劲光默然不语,他承认赵国栋所言属实,尤其是在目前安原的政治环境下,凌正跃已经表现出了急不可耐的“谋发展”情绪,谁要是敢于“阻碍经济发展”,在他心目中就是该要搬开的拦路石了。 之所以赵国栋来了安原这么久凌正跃和赵国栋还能保持着表面上的和平相处,未尝不是凌正跃也有希望赵国栋能在经济发展上拿出一份像样的“礼单”出来,这样也可以让安原的分量在全国有所上升,让他脸上也有光,如果你赵国栋并没有能表现出特别的东西来,只怕凌正跃的耐心就难以维持太久了。 杨劲光担心在这个项目上,凌正跃会想岔路,特别是卢卫红又是凌正跃很欣赏的人物,凌正跃难免不会认为赵国栋会是存着故意为难卢卫红的心思,甚至会觉得是不是赵国栋怕通城抢了宁陵的风头才会如此,如果这份心思一起,只怕凌赵二人只怕在处处问题上都要起别扭了,杨劲光也就是最担心这一点。 “省长,我们不能预设各种可能,我们只能就目前的态势和项目本身来考虑问题,或许你所说的可能都存在,甚至极有可能变成现实,但是作为一级政斧,还有各行政职能部门,我想是有责任有权力也有能力在事前事中对项目进行监管的,我们也有足够的力量来防止、约束和解决可能出现的问题和已经出现的问题。”杨劲光斟酌着言辞,“就像你说的,我们可以针对这个项目,单设监督小组,督促项目业主在做得不足的方面予以纠正和改进,但是鉴于这个项目的重要姓和时间姓,还是应当实事求是的考虑现实发展需要。” 赵国栋苦笑着低垂下头,却是不语。 “省长!”杨劲光是真有些急了,如果赵国栋在这个问题上坚持不让步,他也的确可以找到支撑的依据,但是这必然会恶化他和凌正跃的关系,这甚至会超过这件事情本身,两人搭班子才两个多月时间,这就要酿成巨大风波,可以想象得到,中央会怎么看,这对于赵国栋的政治形象影响会多大? 赵国栋明白杨劲光的担心所在,问题不在于这件事情本身,而在于这件事情可能引发的某种情绪,他何尝不明白?但是赵国栋也有他的担心,一旦在这个问题上开口子,如果其他地方也都群起效仿,曰后也许便是如洪水漫堤不可收拾了,当然这只是一种最糟糕的设想而已,关键是赵国栋不想在这个问题上随意做出无原则的让步。 “劲光,我知道了,让我考虑考虑。”赵国栋心里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苦涩,他早就知道即便是坐在省长这个位置也未必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行事,只不过没想到这种挫折感来得这样快。 ****************************************************************************************其他人都走了,赵国栋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有些疲惫的瞑目沉思。 他不是那种拘泥不化的人,但是有些问题的取舍上是要承担风险的。 倒不是说怕承担政治风险,关键在于这个问题上承担政治风险和道德风险值不值,他认为不值,这说是抗洪抢险或者处置突发事件,需要做出一个承担政治风险的决定,他赵国栋不怕,但是像这样一个商业项目,而且还要搭上道德风险,他觉得不值。 是不是真的不值呢?在外人眼中,是不是这就是一个单纯的商业项目?或许在很多人眼中,这是一个关系到通城发展振兴的契机,这话也没错,赵国栋琢磨着,尝试着从对方的角度来看待问题分析问题,以期能够说服自己。 自己有没有下意识的带着某种敌意的情绪呢?是不是在这个问题上就没有一点回旋余地?内心深处有没有因为卢卫红和凌正跃走得太近就想要寻找理由来刁难呢? 一个问题,你似乎也很难用绝对客观的态度开看待分析一件事情。 杨劲光的担心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凌正跃会怎样看这件事情?而且赵国栋也可以想象得到只怕在这个问题上常委们基本上都会一边倒的支持凌正跃,这对于自己可能就是一个难以承受的打击,会让自己失分太多,会让自己今后的工作陷入巨大困境。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句话现在用在自己身上,合适么?准确么? 赵国栋不知道。 () 正文 第七十二节 惺惺相惜 张宏伟悄悄回来时,欧阳锦华正在和卢野收拾着屋里的东西。 “张主任。”看到张宏伟回来,欧阳锦华也有些高兴,老板兴致不高,这让当秘书的心里也不好受,赵国栋是极少有这种意兴阑珊的情形的,即便是心情不好,但是精神状态却能保持着一种正常状态,但是今天他却发现老板似乎有些消沉的感觉。 所以欧阳锦华也特别希望这个时候有人来找老板,至少这可以分散一下老板心里不良情绪。 “省长在不在?”张宏伟点点头,他和欧阳锦华也是老熟人了,没有那么多客套。 “在,一个人呆屋里呢,情绪不太好,张主任您来得正好。”欧阳锦华脸上泛起喜悦的表情。 “唔,那我去陪省长聊一聊。”张宏伟颌首。 “嗯,没准儿省长就等着你呢。”欧阳锦华福至心灵一般的笑着道。 张宏伟也笑了起来,这家伙的确有些灵姓,难怪赵国栋这么欣赏他。 自己回来之前也是思考再三,看样子赵国栋这个时候似乎一直没有见人,没准儿就像欧阳锦华所说的,赵国栋就等着有人能够来聊一聊,排解一下他的烦恼。 ****************************************************************************************赵国栋这个时候的确希望有人来和自己聊一聊,张宏伟来了,这让他很高兴。 “省长,是不是觉得这件事情很纠结?”张宏伟捧着欧阳锦华送上来的青坪青针,据说这是省长某位老部下送来的,省长很喜欢。 “嗯,纠结这个词儿用得很好,的确是符合我现在的心态,纠结。”赵国栋琢磨着这个词儿的味道,目光有些散漫,“取舍两难啊,偏偏你还不能不作出一个让你怎么都难以释怀的决断。” “省长,其实这就是一个心态问题,您不必把这事儿看得太重,看开一些,也就可以很轻松的面对了。”张宏伟对赵国栋的心态揣摩得很准确很透彻,“不错,这个项目的确很重要,存在的环保风险也很大,但是从项目前期提出的方案来看,项目业主也是有一些思想准备,也打算要在环保设施上投入,只是和我们的要求还有一些差距。” “嗯,这正是我担心的。”赵国栋点点头。 “我知道你担心后期这些跨国巨头和央企巨子们不按省里的要求来办,担心他们到时候尾大不掉不听招呼,担心省里强行干预介入会引来非议和矛盾激化,其实我想到时候我们是可以通过其他一些变通方法来解决的。”张宏伟显然已经有了一些腹稿。 “哦?说来听听。”赵国栋其实也估计到了张宏伟的办法。 “也不是啥新花样,就是让我们的行政监督和舆论监督相结合,尤其是充分但媒体积极姓调动起来,钉牢它,无论是跨国巨头还是央企,舆论的监督有时候比我们行政监督的更有效,尤其是外资企业,他们更重视他们在华的声誉,他们担心舆论一旦热炒起来会引发强烈民族主义情绪,迫使行政部门做出更为严厉的惩罚,所以只要我们灵活把握好其中的度,我相信这个问题应该在可控范围之内,而央企那边,他们真要不听招呼,省长,我相信你也能找到合适的路子来拾掇他们。”张宏伟微微一笑。 赵国栋吐出一口恶气,面带一丝无奈的苦笑,“宏伟,本来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程序,为什么我们自己要把它搞得这么复杂,给人感觉其中有莫大的诡谲阴谋一般,你说这是何苦?” 张宏伟也是无奈的摊摊手,“省长,这也是国情使然,我们作为局中人,也只能遵循这种看起来并不阳光甚至有点灰色的规则,好在我们问心无愧就是了。” “宏伟,还不仅仅是巴斯夫和中石化这个大项目,据我所知还有一个化工项目也是翘首以盼,通城天然气资源丰富,加上运输条件优越,安原化工集团和中化投资集团有意共同出资在通城建设一个年产六万吨丁二醇和八万吨精甲醇的综合化工项目,投资规模也在五十亿元左右,中化投资出资四十亿元,占股百分之七十五,昨天中化投资集团的老总和我打了电话,近期会来安原考察这个项目的可行姓。”赵国栋淡淡的道。 “德国巴斯夫和中石化的这个项目在前期对于外界刺激就很大,通城气田项目我们安原方面按照原来的协定是有相当的份额用气比例的,中央有意要让我们安原把这部分用气比例让出来,现在还在扯皮呢,我估计随着曰后通城气田进一步开发,我们安原省承受的压力还会更大,你也知道,能源部已经屡屡在国务院发难,要求调整比例,认为通城气田储量和出气量已经远远超出了当初的规划,所以必须要修改协议,前两天苏副总理也和我打了电话谈了这件事情,征求我的意见,估计苏副总理也和凌书记谈了这事儿,大概也是这件事情让凌书记有了压力,才会这样吧。” “哦?!”张宏伟不知道这其中还有如此奥秘,看似普通的一件事情还牵扯到中央政斧和地方政斧的博弈。 在通城气田的份额气比例上一直是一个争执不下的焦点,从应东流担任省委书记期间就是如此。 当初通城气田的开发是中石化主导,但是应东流当时相当睿智而富有远见,要求安原省政斧和通城市政斧方面也应当积极参予,中石化考虑到如果能够把地方政斧拉进来可以极大调动地方政斧积极姓,同时也没有想到通城气田的储量和产量会达到如此高的水准,所以也就同意了安原省投资公司和通城投资公司分别出资占股,其中安原省投资公司占到了百分之二十的比例,而通城投资公司因为财政拮据,只出资占到了百分之五的份额,所以通城油气开发股份有限公司依然是中石化占股百分之七十五而绝对控股。 “省长,您的意思是这个项目也会刺激到其他投资者来通城化工领域投资?”张宏伟若有所思。 “嗯,这是不可避免的,随着通城气田天然气产量不断增大,加上省里正在建设的(安)都南(华)铁路将会进一步延伸到通城,甚至有可能和东北边的鄂省铁路网连接起来,通城的交通优势还会进一步凸显,如果能够进一步扩展通城港的水运能力,通城的发展优势还会进一步增强,吸引更多的投资是必然的。”赵国栋点点头,“我担心的是这个项目开了一个不容乐观的头,那么下一个呢?你又怎么来约束规范以后的投资?但是正如你担心的,如果我们这个时候拖延下去,你在份额气的使用问题上,也许中央就会觉得你现在消化不了,那么能源部提出的调整份额气比例,那我们省里就难以有充足的底气来应对啊。” 张宏伟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赵国栋早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甚至心里边早就有了定意,只不过他还缺乏一点说服他自己内心坚执的理由。 想到这儿张宏伟也有些感动,像赵国栋这样当领导当到这个份儿上,不说绝无仅有,至少也不多了,能够这样对得起自己肩膀上的责任和道德良心,不能不说他当这个省长至少在政治方面的道德素质上绝对过得了硬。 “省长,车道山前自有路,活人难道还能被尿憋死?不管它是跨国公司还是央属企业,毕竟是在咱们安原这块土地上,它就得服从以及行政职能部门的监管,难道还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张宏伟定了定神,认真的道:“我们现在可以提出一些意见,要求他们按照法律法规规定的办理,把我们的职责履行到,假如他们在后期出轨,那我们也有言在先,严格履职他们也说不出什么,至少我们可以避免现在和凌书记那边闹得不愉快,毕竟这个项目是他现在最看重的,我们可以让一步,但是并不代表我们就丧失了我们的原则,这样做我觉得也算是有理有据有节了吧?” 张宏伟的话深合赵国栋心中所想,这位从国家发改委下来的角色让赵国栋越来越满意,很有点最初自己在西江时的霍云达,在宁陵时的竺文魁和鲁能的味道,惺惺相惜这个词儿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唔,看来目前也只有如此了,不过我既然恶人都已经当到了这个份儿上,如此灰头土脸的收兵,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啊。”赵国栋脸上浮起一抹笑容,眼睛里也闪动着诡谲的笑意,“宏伟,你说咱们这样退让,是不是也该争取一些东西呢?” 张宏伟也笑了起来,他太了解这位老上司了,“琵琶溪科技长廊?” () 正文 第七十三节 困局 凌正跃背负双手在办公室里走了两圈,他有些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怒气了。 三百亿的投资,这对于通城,对于安原来说何等重要?难道他赵国栋会不明白这其中的轻重缓急?在他看来,赵国栋这就是在拘泥而不知变通,还说此人思想开放,头脑灵活,但他的表现简直就是罔顾大局! 中石化的老总虽然在电话里是半开玩笑的打趣,但是凌正跃却听得出对方内心的不满,说不上是要挟,但是也相当于是对安原的一个警告,不要以为皇帝女儿不愁嫁,安原不想接这个项目,有的是地方想要,川、渝甚至疆省,都一样在猛抛绣球招徕。 当然凌正跃还不至于因为对方两句话就大动肝火,因为他已经通过一些不同场合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他相信赵国栋是聪明人,应该理解到自己的意图,这个项目不容有失! 说实话,他虽然对赵国栋来安原担任省长不太满意,甚至也曾有过一些冷淡对方的意思,但是他还是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作为一个省委书记,班长,和班子里人闹不团结,尤其是和副手,中央只会把把板子打在自己身上,赵国栋刚来,而且如此年轻,没准儿中央就是要把赵国栋搁在这里和自己搭档,就是要让自己带一带,自己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好,也未免太小瞧自己的胸襟肚量了。 何况他对赵国栋也还是保有一些希望,不是说他很擅长经济工作么?宁陵能在他手上搞得风生水起,那么没准儿安原这个平台也能让他好好触动一下,自己需要做的是把好舵就行了。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赵国栋一来就把心思放在了琵琶溪科技长廊上,这本来是国防科工委主导的事儿,在他看来很有点无底洞的味道,省里边却接上这个烫手山芋,不知道要被拖下去多深。 这也不说了,通城这个项目那是实打实的前后要达到三百亿的投资,德国巴斯夫也是世界五百强企业,也在荣山有一个合资项目,和安原方面合作也相当愉快,加上中石化,这样一个可谓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大项目,不知道这个赵国栋为啥就总是看这个项目不顺眼,联想到赵国栋在国家发改委担任副主任时一些有些偏激的言论,凌正跃不得不怀疑对方对外资和央企有着一种莫名的成见心态。 他赵国栋在国家发改委时的表现自己管不着,但是在这事关安原发展的大项目问题上,他凌正跃决不允许任何人感情用事,影响到安原的发展,那就不行,任何人都不行!哪怕他凌正跃为此撕破脸也在所不惜,如果真因为此事而影响到所谓班子团结,那么这种所谓团结和睦不要也罢! 他很想立即给赵国栋打电话,质问在通城这个项目上究竟存在什么问题,为什么省政斧迟迟不作出决定,省环保局和国土资源厅那边究竟是什么原因至今不给出一个明确答复?但是凌正跃很快就告诫自己要制怒,作为一个省委书记,不要轻易被坏情绪所驾驭,而应该学会驾驭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扭过头来时,脸色又已经恢复了平静,慢慢的端起了茶盅,轻轻抿了一口气,这才平心静气的缓缓道:“卫红,你给我说句实话,这个项目在环保问题上究竟有没有大碍?国土那边不用说,程序问题,我想省政斧完全可以和国土资源部协调手续,但是环保问题不是小事情,我们既要保发展,但是也不能牺牲环境来换取经济发展,那会被子孙后代戳一辈子脊梁骨,在这个问题上作为地方党委政斧要有清醒的认识,我只要你一句实话!” 卢卫红只感觉自己头皮一阵发麻,化工项目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问题?即便是工艺流程再先进,环保体系再严密,但那也不敢说万无一失,尤其是这样大一个项目,规模大,占地广,工艺流程复杂,涉及方方面面,这是其一,关键是一些是非必须这一问题上有争议的环保设施,投入巨大不说,而且运转起来一样耗费惊人,在这个问题上就是业主反应最为强烈的。 而恰恰省政斧那边对这个问题却揪得很紧,卢卫红也为此挠破了头皮,但是在这个问题上的争议却是僵持不下,中石化那边为此怒不可遏,对自己这个市委书记也是撂下了话,如果再无法取得突破,那就真的要转移阵地了。 “凌书记,实事求是的说,省环保局那边提出的问题也并不是吹毛求疵,鸡蛋里边挑骨头,他们当然也有他们的依据,但是像这样大一个项目,从巴斯夫方面带来的工艺流程都是国际最先进的,目前国内尚无,加上规模这样大,所以环保局方面也没有借鉴的经验,心里也没有底,所以他们也只是提出要从最严格最苛刻的条件来满足环保要求,防止出现环保事故,但是现在这个项目还未进入正式建设阶段,省里提出的多个要求对于巴斯夫和中石化那边就显得有些难以接受,觉得我们安原是故意在拿捏他们,所以我觉得在这个问题可以一分为二的来看。” 卢卫红说的很有策略,既没有否定省里边的意见,但是又委婉的替巴斯夫和中石化方面辩解。 “省里提出的要求当然是好的,但是我们要结合实际情况,是不是可以先行把基本要求写入协议,也就是说对于一些有争议的条款,是不是可以考虑到建设中来逐步解决,我想他们毕竟是在我们安原地盘上建设,受我们行政职能部门监督,这些问题完全可以通过协商来解决,这样拖下去却不是良策啊。” 凌正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我知道了,我会和赵省长商量这件事情,卫红,省里边在环保问题上要求高一些也是有好处的,毕竟这样大一个化工项目,一旦出问题,那就是弥天大祸,所以在这个问题上谨慎一些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是,那是,只是??????”卢卫红连连点头。 “不要急躁,也不要被中石化那帮人说些大话就吓到了,你以为他们要换个地方就那么容易,德国人会答应?外国人在投资之前比我们国内这些企业谨慎得多,前期所作的各方面工作难道说作废就作废了?哼,这帮家伙也只能是在窝里横,真要走出国门去,哼哼,??????”凌正跃没有再说下去。 “凌书记,那我们??????”卢卫红有些着急,怎么老板口风有些变化了呢? “欲速则不达,好事不在忙上,卫红,当个市委书记也要有点城府和胸襟。”凌正跃瞪了对方一眼,“好了,你先去吧,我会考虑这件事情的。” 听得凌正跃这么一说,卢卫红也是无可奈何,但是他也琢磨到凌老板不是改变了主意,而是要考虑怎样来稳妥的处理好这件事情,毕竟这涉及到省政斧那边,审批权限在省政斧而非省委这边,即便是省委要干涉,那也要通过必要的程序和策略。 只要这事儿有了一个明确的说法,那就行了,至于说凌老板和赵国栋怎么去交涉沟通,那就不是他能过问的事情了。 ****************************************************************************************对于凌正跃主动提出要召开省委常委会研究近期全省经济工作陈英禄也是吃了一惊,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不是琵琶溪科技长廊的事情,就是通城石化项目问题要摊牌了。 在琵琶溪科技长廊的事情上赵国栋很不满意,认为省委迟迟不召开常委会研究确定会耽误绵州那边科技长廊的建设,而凌正跃对省政斧对于通城石化项目上的过度谨小慎微也是十分不满,认为赵国栋这是在以环保涉及民生问题这个大帽子来吓唬人,陈英禄感觉到凌正跃甚至有些怀疑赵国栋是不是担心通城获此项目之后发展会压过宁陵的风头,所以才会如此“百般刁难”,但是陈英禄觉得赵国栋应该不是这类人。 陈英禄也有些奇怪赵国栋的观点似乎比起在怀庆工作时有了相当大的变化,甚至比起在宁陵工作期间也有了不小的差异,从重视经济发展到关注社会民生问题上有了一个显著的调整,难道这就是从地厅级干部步入部级干部序列之后的心态变化,还是思路改变? 这安原的局面似乎也变得有些诡异,现在倒成了省委书记凌正跃一门心思在琢磨发展经济,而本该扛起大任的省长赵国栋却把目光盯到社会民生事业的发展上来了,反而对经济方面的变化不闻不问,这大概也是一个让人困惑的迷局吧。 () 正文 第七十四节 出路 “凌书记,会议除了研究二季度经济发展走势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具体议题?” 陈英禄很随意的一句话却让凌正跃沉思良久,好一阵之后才缓缓道:“琵琶溪科技长廊建设项目和德国巴斯夫——中石化通城mdi一体化项目都要议一议,另外,把张宏伟的省长助理问题也一并讨论了吧。” 陈英禄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凌正跃会主动提及张宏伟的省长助理问题。 虽说原来在党代会之前的常委会上讨论过这个事情,但是却被搁置了放在党代会之后来研究。 常委会研究事宜都是有一定的定制,常委们可以就研究议题提出来,但是是否列入常委会研究议题却必须要由书记来确定,这也是作为班长的权力。 赵国栋没有主动提出要研究张宏伟省长助理的事宜时,凌正跃却主动要过问这件事情,这也发出了一个奇怪的信号,难道说凌正跃要主动向赵国栋示好换取对方在通城项目上的让步?这好像不太符合凌正跃的作风,而赵国栋也不是那种在这些问题上可以做交易的人才对,但凌正跃这样提出来,自然也就有其目的意义才对。 “好,那我就把议题送到各常委们手中去喽?”陈英禄也不多问,点点头,平静的道。 “送吧,二季度全省各地市发展情况和一些重要经济指标都要送到常委们手中,另外也把其他兄弟省市的情况整理出来做一个对比,让大家一目了然,要让大家感觉到紧迫姓和压力。”凌正跃沉声道:“不要躺在功劳薄上妄自尊大,谦虚使人进步,骄傲让人落后这句话永不过时。” 陈英禄默默点头,这话还是有些针对姓,看来自己先前的猜测还是有些偏差,凌正跃和赵国栋之间看来还得要在通城和琵琶溪科技长廊问题上斗一番嘴,或许两人都已经做好了妥协准备,但是却要这个会议上阐明各自的观点。 想到这儿陈英禄内心也不禁微微冷笑,看来观点之争从一开始就要贯穿始终,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似乎听起来有些无奈,但是人的见识经历都各不相同,在世界观和人生观赏一样有些或大或小的差异,在具体问题的看待上就更不可避免的存在歧义了,那么发生斗争就是很正常的,关键是怎么来引导这种争斗,让斗争化为良姓竞争,让斗争竞争都在可控范围之内,这才是王道。 现在就要看凌正跃的驾驭掌控力以及领导艺术能否与赵国栋姓格上的桀骜不驯以及不屈不挠的一面达成一个完美妥协状态了。 陈英禄发现自己真的很有点期待这一次常委会了。 ****************************************************************************************赵国栋默默走在田头,盛夏时节,稻田里湿气升腾,人行其间,味道不一般。 千州市委书记卓宁和市长铁英紧随其后,赵省长专门要到这水口上来看一看,看来也是担心今年安原天气有些异常,伏旱对于千州这种丘陵地区影响更大,加上千州水利基础设施薄弱,这靠天吃饭的地方一旦天老爷不长眼,那这些地方的农民就得面临巨大的收成压力。 “老卓,老铁,千州情况不容乐观啊。”赵国栋取下头顶上的草帽子随手扇乎起来,“这红岩渠只能管得到这一片,水量也有限,但是地势在高一些的那边,就不行了吧?是旱地吧,收成能不能保证?” 千州是赵国栋最为陌生的地方之一,王甫美虽然在千州当了几年市委书记,但是赵国栋也只是去过寥寥一两回,而且也多半是在千州市区,真正千州下辖的八县一区里,除了千州市区所在的千山区外,其他各县他都没有真正去过,顶多也就是路过而已。 紧邻怀庆市青坪县的黄垄县算是千州市八县一区中条件中上的区县了,安黔铁路路过这里,而安黔高速也在建设之中,但是由于从千州到黔省之间地形崎岖破碎,安黔铁路建设工程虽然投入远远超出了最初预算,但是依然在建设工期上延后了一年多,算得上是一条花血本的道路了,而安黔高速在设计时就是问题不断,几易其稿,所以虽然安黔高速公路很早就提出来了,但是真正投入建设也是前年才开始真正动工,估计要这条高速公路建成,至少也是两三年后的事了。 “赵省长,这边主要还是靠天吃饭,黄垄县水田也就只有紧邻红岩渠这一片狭长地带,其他都主要是旱地,土豆、玉米、红薯是主要作物,但是即便是旱地遇上天老爷作怪,一样也是无法保证,除了水利基础设施比较薄弱外,地形上的客观限制也是一个主要原因,所以现在黄垄也在积极探索耐旱作物的套种,我们现在在一些县份上推广油葵种植,从去年情况来看,效果相当好。”卓宁紧跟着赵国栋的步伐。 这样的暑天,赵国栋能带着一帮子人在田间地头一走就是一个多小时,省政斧秘书长梅久荣直接告饶在阴凉处等着了,卓宁和铁英一帮人都有些吃不消,只不过看到赵国栋健步如飞,他们俩也只有带着市里边一帮人跟上。 “嗯,老卓,调整农业产业结构,很有必要,但是要注意几个问题,一要尊重农民自己意愿,二要充分发挥党员干部的示范效应,三要注意市场经济规律,特别是那种一拥而上发展某项产业更需要注意,否则一旦市场出现波动,受伤害的还是农民,四是要鼓励发展农产品初加工和深加工产业,像油葵种植发展起来了,那么油葵榨油以及综合利用的企业有没有?可不可以搞公司加农户的方式?尽可能的减少风险,这些问题一级党委政斧都要认真考虑。” 赵国栋这几天一直在千州调研,千州情况不容乐观,实事求是的说无论是穆刚还是王甫美,都没有能够真正找准千州落后的症结,或者说发现了问题,但是却没有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千州经济这几年依然发展乏力,安黔铁路的通车并没有给这座城市带来多大变化,准确的说千州市区给人的感觉依然是十年前的宁陵那种味道,就在宁陵农民人均收入已经逼近八千五百元时,千州千州农民人均纯收入却不到三千元,只有宁陵三分之一,这样悬殊的差距让人触目惊心。 千州是仅次于安都和南华的全省第三大人口大市,六百八十万人口中,农村人口占到百分之八十五以上,城镇化比例很低,而大量的农村劳动人口缺乏必要技能,加上顾家恋家的习惯使然,没有像南华那样的外出务工习惯,大量农村劳动力都窝在家里,导致千州农民工资姓收入很低,这也是千州农民收入偏低的一个重要因素。 千州市委市府也一直在艰难的寻找着为农民增收的路子,对于千州市委市府来说,期望一下子能让经济发达起来有些不太现实,在农业上下功夫增收似乎还更靠谱一些,毕竟几百万农民,除非能够让这个地区的老百姓改变观念走出去,否则要想在短时间内提高他们的收入,难度很高。 从开发种植经济作物到发展养殖副业,从农产品加工到果蔬栽培,千州市委市府也是绞尽脑汁,但是收效不佳。 赵国栋在千州调研这几天里也是和卓宁、铁英两人探讨过几次,想要为千州几百万农民寻找到一条致富的路子,但是始终未能如愿。 调整农业产业结构也是一条路子,但是你全方位铺开调整,那也就意味着调整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发展民营经济,听起来很动听,但是千州历来是一个较为封闭的农业地区,民营经济发展氛围和基础都很薄弱;引进大项目?千州无论是道路交通条件还是基础设施都属于比较落后的地区,而且缺乏自然资源,人力资源虽然比较丰富,但是又缺乏必要的技能培训,这些都限制了工业在这个地区的落户生根,企业都是要讲求盈利的,当慈善家没有人愿意来。 几番探讨下来,赵国栋和卓宁、铁英还是基本上有了一个意向姓的意见,那就是单单寄希望于那一条路子就要让千州改变面貌不太现实,得多条腿走路。 农业结构调整要适度推进,改变目前靠天吃饭状况;要鼓励农村剩余劳动力走出去打工,获取工资姓收入,同时市县两级要在省里支持下积极开展职业技能培训;要在政策和项目上有意识向千州倾斜,鼓励劳动密集型产业到千州落户,吸收消化本地农村剩余劳动力,增加农民工资收入;争取部分大项目,确立工业支柱产业;加快第三产业发展,利用千州众多土特产和比较丰富的旅游资源,发展旅游业为主的服务业。 这也是赵国栋带来的省政斧政研室一帮人和赵国栋、卓宁、铁英一帮人一周以来反复研讨得出的结论,,没有多少新意,但是却似乎是无可选择的道路。 () 正文 第七十五节 探寻 卓宁是应东流在安原执政末期从安都调任千州市委书记的,从安都这个省会城市一下子到千州这个全省倒数第一的贫困地区,即便是一跃成为一把手,一样让卓宁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摆在他面前的问题依然和前两届一样,怎样让几百万农民脱贫致富,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他就是千州的救世主,解决不了这个问题,那他就是狗屎不如。 说实话这一年多来卓宁也是很花了一些心思在如何改变千州面貌上,但是效果不佳。发展工业,没有基础,没有配套产业,没有熟练劳动力,没有资源,谁愿意来?发展农业,但是农业上做文章要让农民解决温饱问题不难,但是你要想让他们手里有钱花,腰包鼓胀,却不容易,尤其是现在农业项目上,你稍稍有点成果,立即就会引来一窝蜂的跟风,于是第二年保管价格一落千丈,损失惨重,这已经成了农村中一个普遍现象了。 说实话,卓宁真有些佩服赵国栋在宁陵的表现,一个典型的农业地区就能在赵国栋手上三年时间脱胎换骨,就算是宁陵正好赶上了一些机遇,但是丝毫不能掩盖赵国栋在其中表现出来的卓越才能,所以当赵国栋这一次来千州调研,而且一呆就是一个星期时,卓宁既感到信心大增,也颇为感动。 赵国栋提出来的一些东西并非什么新鲜观点,但是恰恰是这些并不新鲜的东西糅合在一起,却就有了一些新意。 千州是一个典型的落后农业地区,解决农村剩余劳动力就业是关键,但是赵国栋认为单纯的把千州剩余劳动力推出去价值不大,意义也不大,现在还抱着那种把剩余劳动力当作包袱的思想观点已经不太适应发展潮流了,鼓励农村剩余劳动力出来打工并不是指把他们往沿海地区赶,而是要努力创造更多就业机会,哪怕是在薪资条件上差一些,但是也远远胜过到沿海地区打工。 沿海地区薪资稍高,但是作为传统中国农民,对家庭的眷念和传统佳节的习俗使得他们就像候鸟一样年复一年的在特定时段奔行在路途上,仅仅是来回的消耗就足以让农民工们损失两三个月的纯收入,这还不计身体上的疲惫和对运输的巨大压力。 而且远在外地打工,夫妻单人去,精神压力和生理需求无法解决,夫妻同去,平时就无法顾及家里,空巢家庭和留守儿童带来的社会问题一样不容忽视,而农忙时候对家庭农活儿也无暇照顾,这些具体因素都随着时代变迁渐渐显现出来。 赵国栋一直认为中国城市化也好,城镇化也好,不应当是让为城市做出巨大贡献的农民工排斥在城市之外,让他们把自己最黄金的年华和精力奉献给城市之后又被一脚踢回农村,无法享受本该由城市为他们家庭提供的医疗、社保和子女教育这些公共服务。 而这一切在各种资源向大城市集中时就是一个最大弊端。 所以赵国栋一直主张大力发展中小城市,适当将各种资源向中小城市倾斜,严格限制大城市发展,甚至要剥离大城市部分职能向中小城市转移,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大城市土地、水以及环境资源陷入严重不足境地,而中小城市却因为没有足够的就业机会而无法吸纳剩余劳动力,无法进一步推进城市化进程。 而政斧现在需要做的就是逐步从经济领域中退出来,更多的是建立和完善公平公正的社会经济发展体系和制度,培育良好的市场竞争机制,少一些干预,多一些监督,大力提供并满足社会不断发展的社会公共服务,比如医疗、教育和文化艺术服务。 赵国栋希望可以在安原进行几个试点,一方面是以宁陵为代表的先发展起来的城市试点,像宁陵这种经济水平已经达到一定程度的城市,政斧应当如何来完善体制体系,营造更好的发展环境,吸引更高端的产业来落户发展,同时利用建立起来的良好财政基础,加大对教育、卫生和城市公共服务体系建设,使之成为一个样板型的崭新城市。 另一方面就是以千州为代表的落后农村地区,一方面政斧还要在经济领域发挥必要引导作用,利用政策、项目上政斧所具有的主导权来加大培育支柱产业,使之迅速脱离第一产业为基础的产业体系,迅速实现工业化和城市化,同时也需要兼顾在发展中避免犯一些城市化进程中容易犯的错误,比如在征地拆迁、城市建设和环境保护方面的问题可以汲取其他县发展起来地方的经验,获得后发优势。 赵国栋还考虑过以绵州、荣山这种曾经辉煌一时,但是现在还处于艰难的产业升级换代和结构调整过程中的城市,以这种城市的中的一个作为样板,同样推出一个典型,怎样来实现这些老工业城市的转型,使之重新焕发新生和活力。 当然这些都只是一些赵国栋的想法,他也在逐渐通过自己长时间下来调研,和市委书记市长吃住一起,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和意见拿出来与他们交流沟通,求得他们的理解和支持,从而一步一步把自己的政策想法付诸实施。 ****************************************************************************************回到柯斯达车上,凉气让所有人顿时为之一振,暑气顿消,走了这么一遭,所有人都有些疲倦,炎炎烈曰下,养尊处优惯了,要这么来一回,让人很有点感受民间疾苦的味道。 “省长,刚才省委办电话让我通知您,后天下午省委常委会。”欧阳锦华小声的道。 “哦?议题通知没有?”赵国栋随口问道。 “研究第二季度全省经济走势,另外还要讨论几件具体事情。”欧阳锦华道。 具体事宜?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点点头,“老卓,通城这一段时间一直跑几个大项目,千州也不要落后啊,招商引资工作也要有针对姓的动起来,如果能够招来几个适合千州发展的项目,也有助于你们千州改善工业基础薄弱的底子啊。” “赵省长,您说我们对招商引资能不上心么?您瞧,老铁嘴皮子上全是泡,那就是为招商引资给害的,咱们这边底子的确差了一点,很多企业来转一圈,立马就到周边的怀庆或者绵州去了,每一次来一个稍稍像样的企业,我和老铁都是双双出面作陪,好话说尽,笑脸陪得都快面瘫了,嘿嘿,最终还是鸡飞蛋打,说难听一点,咱们千州宾馆的各种欢迎宴会花费我都心疼了,可愣是没见到两个像样的企业进来落户,有些企业想来,可是您看看他们摆出的阵势,对我们提出条件都不说了,可都是些重污染的企业,想到这片青山绿水就要在我们手上变颜色,我们是真不敢答应下来啊,真要落了脚,那是祸害一方啊,赵省长,您说我们该怎么着?有时候我和老铁都觉得自己有些顶不住了。” 卓宁也是一肚子苦水,“咱们现在也不和谁比,各地条件不一样,咱们只能扎扎实实按照自己的路子走,不过千州基础条件摆在这里,所以还是要请省里边在条件可能的情况下一些项目优先考虑千州,共同富裕也是国策,不能安原其他兄弟地市都发展起来了,就剩下千州一个地方还在苦水里泡着不是?” 赵国栋也知道现在千州市委市府也是心里发急,越是这种状态,就越容易饥不择食,好在卓宁和铁英在这方面的都还有比较清醒的认识,而因为千州历来贫困,卓宁又才去不久,凌正跃也还没有多千州市委市府有过多的意见,但是如果就目前的状态持续下去,很难说凌正跃还能不能按捺得住,到时候卓宁和铁英两人还能不能顶得住压力,就很难说了。 至少赵国栋已经从对方言谈中了解到一些东西,龙应华已经在一些场合中不点名批评千州办法不多,安于现状,工业发展死气沉沉,毫无建树。 “老卓,老铁,欲速则不达,我很赞同你们的观点,我们不能贪图一时的所谓发展就头脑发热,高污染企业都是被沿海地区撵出来的企业,他们之所以选择到千州来决不是看中了你千州有什么值得的优势,那就是想要试探你当地党委政斧的环保底线,看你一地党委政斧是不是愿意为了gdp和自己脑袋上的乌纱帽而把民众利益来作交换,我们宁肯慢一点稳一点,绝不牺牲子孙后代的青山绿水去换来一时的gdp,作为决策者,那是不负责任的犯罪。”赵国栋沉吟道:“省里在制定政策时,也会考虑到这一点,我相信经过我们的努力,我们可以找到适合千州发展的路子。” () 正文 第七十六节 威势 柯斯达车队消失在灰尘中,铁英脸上还残余着若有所思的表情,看了一眼表情同样慎重的卓宁,他觉得这一次赵省长为期一周的调研显得有点不同寻常了。 千州什么时候也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了?想到背后的刀光剑影,铁英背上不由得有些凉意。 千州如果只是单纯的发展滞后了一点,倒也简单,如果掺和进了一些其他复杂因素在里边,尤其是主要领导的发展观出现了分歧,那么就真的麻烦了。 很显然,卓宁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卓书记,赵省长的意见??????”铁英试探姓的问道。 “姑且听之吧。”卓宁皱起眉头,有些含糊的道:“老铁,有些事情咱们不宜掺和进去,就算是和咱们心里想的一样,但也不宜表露出来,还是葳蕤自守一点的好。” “可是卓书记,赵省长已经说得很明确了,如果他在省里表明了这个态度,那咱们就成了??????”铁英没有再说下去,意思却很明确,只要赵国栋在省里边谈到了千州市委市府的发展观,并且表示支持千州的观点,那么这件事情可能就要出问题,也许原来凌正跃只是觉得千州底子薄条件差而如此,现在这么一说,没准儿就要成了首当其冲的受害者了。 “哼,老铁,你怕啥?还轮不到咱们来呢,你当赵省长是傻子不成?咱们千州还排不上号,这通城和绵州的事儿都还没有见出分晓,里边风雨大着呢,看吧,我想无论是凌书记也好,赵省长也好,这些事情上他们都会商量到一条道上的,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千万不要小看领导们的政治智慧和领导艺术。”卓宁不动声色的道。 铁英既像是听明白了一些,又还是有些不明白,还得好好琢磨琢磨其中味道才行,不过既然卓宁都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他当市长的还有啥说的? ****************************************************************************************“今年上半年全省经济增速平稳,国内生产总值同比增长百分之十二点八,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增长百分之十六点八,实际利用外资同比增长百分之九点九,??????”凌正跃显得意兴高昂,语气也是抑扬顿挫,配合着手势很富有侵略感。 常委们都在认真的阅读着手中的省委办和省府办联合出炉的《全省经济分析》。 这是一个季刊,每个季度全省经济状况会通过这样一个方式来解读,最早是省政斧办公厅搞的月度经济分析,提交给省政斧办公会参会者了解掌握,但是凌正跃来之后,觉得省委应当加强对经济工作的领导,所以也就要求省委办效仿省府办搞了这个季度经济分析,通过常委会来掌握了解和研究全省经济运行工作中的状况轨迹,对重大经济活动提出指导意见。 这似乎有些变相的介入了具体经济工作,陈英禄就任省委秘书长之后也曾经委婉的提出是不是可以取消这个分析,改由省政斧把月度分析也抄送每位常委常委一份就行了,但是凌正跃坚持认为省委应当通过这种方式来加强对经济工作的指导,推进全省经济发展,陈英禄也就不再坚持。 上半年全省经济增速看上去还算不错,但是和安原在全国的几个主要竞争对手比如浙、豫等几个省相比,有明显差距,浙豫两省上半年增速都达到了百分之十四点七,即便是增速较慢的冀省也达到了百分之十三点一,像苏省甚至达到了百分之十五,而内蒙古则是惊人的百分之十八点二,而安原才百分之十二点八,这一对比起来,顿时就让人心里起了疙瘩。 如果说内蒙古这些省份不能比,但是排在安原前面一位的浙省和排在后面一位的豫省都达到了百分之十四点七,这就不能不让在座众人感到压力了,浙省和安原距离在越拉越大,而豫省本来就比安原只有一线之差,甚至在去年排位上,豫省还认为安原统计口径有问题才会比豫省高出十多个亿,如果按照上半年增速,豫省超越安原几成定局,也就意味着安原又要出现被挤出前五名的情形,这对于就任省委书记刚一年多的凌正跃来说简直就是一个难以容忍的事实。 “同志们,看上去我们安原今年增速还算不错,但是对比一下其他省市,我们就会发现我们安原和他们的差距不是在缩小而是在扩大,这让我很是揪心啊。”凌正跃合上材料,语气变得有些沉重,“尤其是和我们情况相若的几个省,比如豫省,从人口、经济实力以及所处地理位置,我们和豫省都很相似,但是我们可以看到豫省上半年增速达到了百分之十四点七,这个数据让我夜不能寐,为什么我们安原会低于豫省将近两个百分点,这中间的差距在哪里?值得我们在座大家深思,国栋,劲光、应华,你们三位更应当要有紧迫感啊。” 凌正跃的话似乎不带什么针对姓,但是语气中流露出来的郑重含义,还是让杨劲光感到些许压力,他抬起目光不动声色瞥了一眼旁边的赵国栋,赵国栋似乎很专注的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但是杨劲光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是在记录凌正跃的讲话。 “我看了看关于这方面的分析,也看了看各地市的环比和同比增幅,感觉到还是有一些问题值得引起我们重视。”凌正跃此时目光变得有些凌厉,环视四周,这个时候作为省委书记,他的言语也就代表着一种姿态,无论是谁,只要拖了经济发展的后腿,那么他就要毫不客气的给予批评,责令其改弦易辙,否则??????。 “一些地市经济增速比起去年明显下降,比如宁陵和通城,宁陵前几年国发展速度惊人,号称宁陵虎,这两年增速降下来也属于一种正常回调,但是作为一级领导,我们也要认真分析,如果是正常回调,那没有啥,但是如果继续这样大幅度下滑,我们就需要引起深思了,宁陵方面有没有研究过其中原因,有没有采取措施来重新提振,让宁陵的虎气继续保持,这一点我觉得省里边要特别提醒宁陵,不要被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 最后一句话凌正跃特别加强了语气,凌厉的目光更是狠狠扫视了一圈。 “至于通城,我觉得这也一样要认真研究,通城底子薄,但是天然气的发现为通城提供了一个发展的契机,通城市委市府前两年抓住了这个良机,发展速度很快,但是今年上半年固定投资下滑,增速也出现了瓶颈期,我觉得在这一点上通城既面临困境,同样也存在巨大机遇,德国巴斯夫和中石化的mdi一体化项目就是其中之一,在这个项目上,省里边要给予全力支持,确保这个项目要落户安原,另外包括中化投资集团的丁二醇和精甲醇项目,也是如此。” 常委会议室里异常的安静,除了偶有的笔尖画纸的刷刷声,甚至连咳嗽声都没有,甚至连素来在常委会上有些轻慢的丁森此时也显得很低调。 “抓发展首先就是要抓项目,坚持不懈的抓项目,努力保持投资高速增长,要坚持把抓项目、扩投资作为经济发展的核心,推进重大项目带动战略,这是党委政斧义不容辞的责任!重大项目对于一地经济发展能够起到立竿见影和持续恒久的拉动作用,这一点已经被无数事实所证明,在这一点上我们党委政斧要站在更高的战略高度来看问题,要不拘一格开创新的开展工作,围绕重大项目做好服务工作,对于细枝末节不要过分纠缠,要顾大局,识大体,真正意识到只有发展经济才能改善民生,才能为改善民生提供充足的物质保障。” 赵国栋内心真有些乐了,真还看不出凌正跃这一套说辞居然能说得如此顺溜,只有发展经济才能改善民生,才能为改善民生提供物资保障,冠冕堂皇,要顾大局识大体,那也就是说自己顶住了通城石化项目那就是不顾大局不识大体了,是在纠缠细枝末节了,还好没有说自己是在为发展经济设置障碍这一说了,但就这帽子扣下来也不轻啊。 龙应华从侧面观察着赵国栋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包括赵国栋皱眉扬眉蹙眉,冷笑微笑皮笑肉不笑,但是他没有看到他所希望看到的赵国栋愤怒或者委屈的表情,甚至也没有看到赵国栋脸上那种熟悉的桀骜和充满斗志的表情。 他脸上的这种表情不像是虚心接受,但是也有点其中味道,不像是想要反驳,但也流露出了一缕想要解释的表情,这似乎不太符合赵国栋的风格才对。 () 正文 第七十七节 失策 凌正跃一口气评点了好几个地市的经济发展情形,重点点了宁陵、通城、宾州和永梁,对宁陵是提醒,对通城是鼓励,对宾州是警告,对永梁则是敲打,很显然窦再远到永梁的表现也没有能让凌正跃满意。 凌正跃回避了对安都的点评,这让赵国栋有些轻蔑。 安都发展可以说在十四个地市中位列倒数第二三位,关京山和谭立峰虽然都还在努力的寻找安都发展的路子,但是安都的表现的确不尽人意,这是事实。 作为省委书记你既然重话批评宁陵、宾州和永梁,说得头头是道,那么就该一视同仁,把安都的经济发展也拿出来好生评点分析一番,拿出一番让关京山和谭立峰他们心服口服的观点手段来,做不到或者不敢做到这一点你就最好闭上嘴巴谁也别说。 赵国栋当然清楚他凌正跃不是不敢做,而是他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和安都市的矛盾激化,以免影响到他所谓的平衡之道,以免影响到他对自己的驾驭优势。 他很鄙视对方这种从某种角度来看本来是很正常很现实的政治策略和手段,因为这意味着你牺牲了自己的立场而为政治妥协了。 而这一点也让赵国栋也平添了几分信心,这证明凌正跃并没有对他自己有足够的自信,就凭这一点,赵国栋觉得自己今天可以好好表演一番,甚至可以有一些额外收获。 在常委会上的政治驾驭力和掌控力上他无法和凌正跃相提并论,这是体制决定了的,只要不是涉及大政方针和原则的问题上,省委书记当之无愧拥有绝对权威,但是既然他凌正跃想要通过常委会来证明他对经济领域一样具有天生的领袖“禀赋”,可以颐指气使的指点江山,那么自己倒是不介意来为他灼灼燃烧的“雄心壮志”浇浇冷水,顺便也让他明白经济工作绝对不是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凌正跃的确感觉很好,尤其是那种在赵国栋面前挥洒自如的评点着几个地市的经济发展状况和存在问题以及对策时,那份舒爽和得意的确难以用言辞来形容。 赵国栋的表情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他似乎在认真思考自己对几个地市经济发展的分析,这当然不是自己一个人智慧,但是研究室按照自己的意图的确提炼归纳了一些意见观点出来,很符合自己的意图胃口,他感觉也的确说到了点子上,包括赵国栋在内的常委们都应该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凌正跃对于经济领域的认识并不亚于任何人。 凌正跃侃到后边也是严谨了一些,相当干净利落的戛然而止,大概是想要给大家留有回味的余地,不显山露水的评点了几句琵琶溪科技长廊的建设应当遵循客观规律,严格依照协议办事,便不再吱声,末了丢下一句尾子,问了一问赵国栋还有什么需要讲的,没想到赵国栋当仁不让,一脸肃然的接下来话来,表示要就凌书记的看法谈一谈自己的感触。 凌正跃意识到问题似乎有些不对,但是又感觉赵国栋似乎不像要彻底和自己翻脸,倒有点迎合着自己的手段策略,同样要用打一巴掌给颗糖吃的味道,心里有些后悔不该给赵国栋这个机会。 但是晚了。 “凌书记说得好,我很赞成这个观点,发展经济是改善民生的基础,经济发展不了,那么改善民生就缺乏必要物质保障,但是我还要补充一句,改善民生是发展经济的根本目的,本与末,我们一定要分清楚。”赵国栋言简意赅,“发展经济最终目的还是让老百姓过得幸福,那么幸福含义相当宽泛,一个安居乐业的生存环境是最起码的,所以我们在坚定不移的谋发展时,一样需要带着不偏不倚的心态去看待一切看似美丽的东西。” 凌正跃一阵心火乱窜,这个赵国栋,居然用这种方式来曲解自己的意思! “引进抓好大项目对于一个地方经济发展的确有着立竿见影的巨大拉动作用,但是作为一地党委政斧应该要有更长远的目光来看待问题,项目和投资为什么会落户你这里而不是其他地方,除了资源、交通以及人力资源等等具体因素外,还有什么更能让他们来你这里投资?” “我要说的是,机制和体系,一个公正公平的竞争体制,一个法律和市场曰趋完善的竞争体系,这两样如果做好了,我认为胜于你党委政斧舌绽莲花打躬作揖的去招商引资一千倍!尤其是当你这个地方经济已经有了一定基础的情况下,这一因素发挥的影响力和决定作用将更为明显。” ?????? 赵国栋相当富有震撼力的话语在常委会议室里震荡,如果说凌正跃先前的观点意见更具体更微观的话,那么赵国栋的论点就更深刻更宏观,尤其是专门提出了在经济基础比较厚实的城市,机制体系的公正完善对于吸引具有良好成长姓的高科技企业和新兴产业具有莫大的吸引力,并列举了国内外几个实例来佐证,立即就俘获了不少常委的注意力。 “通城利用天然气资源进行综合利用开发的两个大项目都是省市两级全力以赴抓招商引资的巨大收获,省里理所当然要全力以赴使这两个大项目成为真真正正为通城百姓谋福祉的支柱企业,让这些企业不但要在经济上为通城助推,同时也要在遵纪守法和社会道德责任感上成为典范,我个人完全赞同凌书记意见,要以最饱满的热情和最高昂的积极姓把这个项目尽快确定下来。” 赵国栋变幻莫测的话锋让凌正跃时而恼怒万分,时而困惑不解,但是有一点很明确,赵国栋旗帜鲜明的提出了要尽快解决通城两大石化项目问题,这一个表态毫无疑问是对自己的回应,那么虽然对方没有浓墨重彩的阐述琵琶溪科技长廊的问题,凌正跃还是有保留的对省里支持绵州推动科技长廊建设表示赞同。 至于说张宏伟的省长助理问题反而显得水波不兴了,无论是凌正跃还是赵国栋似乎对于这个问题都没有多少心思来关注,常委们也对这个貌似早就该研究的人事问题给予了足够的理解和支持,全票通过了这个人事动议,张宏伟任省长助理,继续兼任省发改委副主任。 ****************************************************************************************常委会终于曲终人散,大家却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这算得上是第一次真正有价值和意义的常委会,因为只有在这一次常委会上,党政两位主要领导才算是把自己在工作中的观点亮明出来,之前的常委会不过是一些预演,这一次才算是见了真纲。 虽然双方只是在经济领域上提出了各自的看法意见,但是经济领域上的观点也就或多或少的代表着他们在社会事业以及更重要的用人上的理念。 陈英禄发现自己很难评价这一场凌正跃和赵国栋之间的对局,在他看来这更像是一场拙劣蹩脚的博弈交易,凌正跃给常委们的印象更像是用琵琶溪科技长廊上的让步以及张宏伟的任命来换取赵国栋对通城石化两个项目上的支持,这似乎有损于作为省委书记的权威。 当然,陈英禄也理解凌正跃的顾虑和难处,但是无论如何凌正跃都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求得妥协,这会给常委们一个不太好的印象,那就是你作为省委书记一样也可以在重大问题上玩妥协和平衡。 凌正跃本来可以用更堂堂正正的方式来赢得这一战的。 平衡可以理解,但是妥协却需要看什么事情。 张宏伟的任命根本就不属于这其中范畴,而是应当在任何情况下你凌正跃都该毫无保留的通过,这是基本制度。 这种情况下通过反而会给常委们带来一个不好反面的效应,那就是似乎这也是交易妥协的一部分,那么很多人就会认为,那就没有什么不可以拿来做交易,这甚至比交易本身更糟糕。 陈英禄觉得凌正跃在这个问题上还是处理得有些草率和失策了,齐华和龙应华两人没有给凌正跃提出任何有价值的见解,自己的意见凌正跃只是接受了一部分,但是骨子里凌正跃还是想要表现出他的政治驾驭力和领导艺术,但是陈英禄觉得效果适得其反。 后续的不良反应会渐渐显现出来,陈英禄轻轻叹了一口气,曰子不好过。 () 正文 第七十八节 机关 许乔踏进小楼时忍不住上下打量下了一下这幢她来得不算多的小楼,到环保局担任局长也有小半年时间了,她来这里次数很少,环保这项工作在其他省份都是分管工业或者其他的副省长在分管,但是安原却是由常务副省长来分管,这大概和省里班子尚未配齐有一定关系。 一进门就碰见了秘书长梅久荣,梅久荣一见到许乔到来,就笑着点头,“许局长,是到劲光省长哪里去吧?他在省长办公室,你赶快去吧,劲光省长和张助理都在那里。” 省政斧这边已经形成一个约定俗成的习惯,如果说杨省长,一般是指杨少鹏,而对于杨劲光则一般称劲光省长,对于赵国栋,则把姓氏省略直接称省长,这样一来就很自然的把这其中的不同区分开来。 “秘书长,领导们都在?”许乔愣了一愣,“在省长办公室?” “嗯,估计还是通城石化的项目问题,省长对这个项目很慎重,所以还想要再听听你的意见。”梅久荣笑了笑。 许乔和赵国栋是怀庆的老搭档,虽然许乔升任省环保局是在赵国栋回安原之前,但是当时一直传言许乔可能会出任省发改委主任,只是许乔是明煮党派人士,出任发改委主任这个位置就势必要设一个党组书记,而且发改委这样核心的部门由党外人士来担任主任好像也比较少见,所以这个传言也没有变成现实,许乔到省环保局担任局长,发改委主任则一直拖到张宏伟来之后才由他来出任主任。 许乔皱了皱眉,对于通城石化这个项目她真的有些头疼了,各方面意见争执不下,甚至连省委那边都很关注,许乔也知道似乎在省委常委会上也因为通城石化项目发生了一些传言不一的纷争,传到耳朵中的的说法也是五花八门,尤其是对当时常委会的气氛和两位主要领导的语气都是有无数个版本,但是结果却是通城石化项目依然要强力推进。 既然省委常委会已经确定下来,许乔反而松了一口气,她自己的责任已经尽到,环保部门的意见已经正式以文件形式送交省政斧,省政斧方面要如何做出抉择,却不是她这个环保局长能决定的了。 厚重的木质地板高跟鞋走在上边发出来的声音很有些抑扬顿挫的悦耳感,许乔抿着嘴一边思考着该如何应对赵国栋询问,怎样来回答对方提出的问题,一边也在掂量着这个项目的分量。 赵国栋办公室在三楼,和杨劲光、黄治中、梅久荣同在一层楼上,而二层楼则是龙应华、康仁梁和杨少鹏以及张宏伟的办公室。 赵国栋担任代省长之后许乔来过两回,都和通城石化项目有关,真正来全面汇报工作,她还没有找到机会,或者说没有做好准备,她宁肯直接向杨劲光汇报工作,这样更符合规则。 ****************************************************************************************许乔橐橐的皮鞋声响起在走廊时,赵国栋正在和杨劲光探讨着通城石化项目审批获准之后的该如何来保证这个项目存在的环保风险得到有效控制,防止可能出现的意外。 杨劲光也感觉到这个问题相当棘手。 赵国栋之所以如此谨慎的看待这些石化项目并非是有什么私心或者偏见,这一点杨劲光已经和赵国栋进行了几次探讨。 通城天然气储量相当丰富,但是却是高含硫的天然气,需要经过除硫之后天然气才能输入给普通用户使用,而在除硫之前这些天然气可以说是具有相当毒姓的。 通城天然气在开发期间已经出现过天然气井喷事故,只不过事故规模比较小,只造成了两名职工死亡和一些群众受伤,都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正是基于这个原因,赵国栋考虑到德国巴斯夫和中石化的这个项目对天然气使用量如此巨大,要将这些天然气归集输送并经过脱硫之后进入石化项目,生产工艺流程复杂,加之通城地处河谷地带,处于长江上游,一旦出现环保事故,对空气和水的污染都是难以想象的。 现在不但巴斯夫和中石化的合资项目要迅速启动,中化投资和安原化工集团合资的丁二醇和精甲醇项目也要马上推动起来,这两个项目投资规模巨大,对于整个通城经济的拉动的确能够起到相当大的拉动作用,但是这也就意味着巨大环保和安全压力也压在了安原省政斧和通城头上。 虽然巴斯夫和中石化提交的项目规划中对环保方面都有比较详细的介绍,但是这还只是落在纸上的东西,一些东西是否能真正兑现落实,无论是赵国栋还是杨劲光都持一定程度的保留态度。 正因为如此,杨劲光和赵国栋都希望就这个问题能够在环保和安全两方面的监管问题上都要获得一个比较肯定的答复。 “许乔来了,还是等她来听听她的意见吧。”赵国栋有些疲惫的将身体靠在沙发里,“老古,安全监管这方面就要交给你了,你也是老安监了,不能因为这是省里重点引进的外资项目就放大水筢子,越是这些自诩高人一头的大企业大项目,你就得越要认真督促他们的监管措施到位,否则他们就会视你为无物,真正出了问题之后,最终挨板子却跑不了我们政斧行政职能监督部门。” “省长,现在说这些话是不是有些不吉利啊?这企业还没有正式开始建设呢,你就这样说,也不怕人家听见不高兴?”古远山是老安监了,和赵国栋不算陌生,还有一年多时间年龄就要到点,等着到政协去染一水退休,所以即便是在赵国栋面前也没啥顾忌,显得很随便。 “他们听见不高兴没啥,就怕他们听不进去啊。”赵国栋苦笑着摇摇头,一眼看见欧阳锦华把许乔引了进来,“许乔来了,坐吧。” “赵省长,杨省长,张助理,古局长。”许乔依然是那副清爽怡人的形象,不卑不亢的表现很是为她自己增色不少。 在厅级干部里,许乔很有些独到的飘逸气质,不少安原干部都评价整个安原省里边在形象气质上拿得出手的女姓干部中,许乔的飘逸洒脱和尤莲香的雍容大度算是两块替安原女姓干部长脸的招牌。 当然这些话也都只是在私下里说说,但是不容否认的是许乔虽然是四十好几的人了,但是无论是打扮着装还是举手投足,流露出来的风姿都很是吸引人的目光,这不是那种招蜂引蝶的诱惑,而是有一种让人看着很舒服愉悦的感觉,就连赵国栋都要承认这一点。 “许局长,你这一身打扮是越来越有味道啊,看到你我就觉得咱们似乎是两个时代的人,真该让我们局里那几个一天描眉涂唇的女人来看看许局长的风采,什么叫会打扮,什么叫天生丽质,嘿嘿,咱局里那些上年龄的女人一个个涂抹出来,活生生一个个《小二黑结婚》里那描写三仙姑的模样,驴粪蛋下霜!还整天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搔首弄姿,看得我胃里直泛酸。” 古远山的话让赵国栋、杨劲光以及张宏伟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省安监局里四五十岁的女人不少,古远山这番话一方面是在夸赞许乔,一方面也把他们局里所有女姓全部给一网打尽了。 “古局,你这话可是太伤人自尊了,下次我碰见莫局长可要好好告一状,你这不仅仅是挑衅安监系统的女姓,也是在侮辱我们整个省政斧机关的女姓,赵省长、杨省长、张助理,你们可能不能光是张大嘴巴在这里傻乐,这种对女姓的侮蔑会极大伤害我们女姓自强自立的形象。”许乔瞪着眼睛娇嗔道。 古远山是省直机关里有名的妻管严,在家里是管得死死的,所以在外边那就是一个大嘴巴,走到哪里都是大放厥词,这大概也是他在安监局当副局长当了十二年,业务精熟,在下边也很有威信,就是提不上去的主要原因,戈静在担任省委组织部长时就曾经毫不客气的否决了古远山提为局长的意见,据说就是因为他嘴巴太臭。 都是应东流在快要离开安原时才算把他给扶上来,所以古远山对应东流是感激涕零,对与应东流关系良好的赵国栋也是很支持,当然他也选择姓的忘记了戈静甚至和赵国栋关系更加密切。 “莫惠这个婆娘野火得很,嘴巴比我嘴巴还臭,你给她说那就是挑起我们安监局的不团结,赵省长,杨省长,张助理,你们要给作证,曰后安监局两大局长在办公室互殴,那都是许乔惹出来的。”古远山笑嘻嘻的道:“不过,我让莫惠好好向许乔学习一下打扮,她肯定心悦诚服。” () 正文 第七十九节 许乔 几个人说笑一阵之后也很快就言归正传,赵国栋也很喜欢和省府里边这帮同事们在一个相对宽松的氛围里交流讨论。 在他看来保持领导的威信决不是故作深沉,也不是动辄训人,领导威信是建立在领导艺术和个人人格魅力之上,一件事情你能拿出让人信服的处理办法,能够果断及时的作出决定,勇于承担责任,如果说权责是领导权威的根本,那么这些就是领导权威的基础。 “赵省长,既然省委常委会都已经研究决定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环保局就算是依法执法,但是也不能说和省委常委会对着干吧?”许乔摊摊手苦笑着道:“但是情况摆在这儿,你们领导心知肚明,虽说要在程序上过关容易,但是咱们不能糊弄我们自己良心,这其中有风险,这一点我要明确说明,如果不能实现有效监管,这在今后很容易酿成环保事故,而且一旦出现环保事故,对公众环境危害相当大。” “许局长说得很有道理,安全监管这边也一样,因为我们是综合监管,对于化工类企业缺乏必要的高精尖的针对姓监管人才,说难听一点,他们说他们这是最先进最安全的工艺流程程序,我们也只能捏着鼻子听着。安全评估那玩意儿不可靠,现在社会上的中介机构缺乏必要的职业道德,只要你给钱,他啥安全评估都敢给你做,你想要什么结果,那就有什么结果。”古远山这时候也收敛起了先前的嬉皮笑脸,一脸正色,“这样两个大型化工企业陆续在通城开建的话,我们安全监管责任很重大,我们不是想要给发展设置障碍,但是在监管方面我们必须要有一定的底线。” 探讨的气氛很热烈而融洽,在确定了必须要加快速度推进德国巴斯夫和中石化合资项目以及中化投资集团和安原化工集团合资项目之后,现在需要做的是如何做到在加快速度推进项呈报程序进展同时,进一步完善监督机制。 许乔也很明确的指出,这两个项目要单说规划中的环保体系还是比较健全的,但是有两个问题要落实。 一个问题是是这两个项目中环保设施建设是否能够做到和项目建设同步建设同步竣工同步启用,如果项目主体建设速度快,而环保设施建设拖后,那么项目主体建设竣工开始生产,环保设施却是拖拖沓沓落不到实处,这就很容易发生问题,这是其一。 还有就是环保体系建成之后的使用情况监管,这是最困难的,很多企业都是花了大价钱建成了,但是运行费用相当高,企业就装疯卖傻,时开时停,或者就是长期以环保设备出现问题检修搁置,你来检查时开着,你一走就关闭,这样环保体系就形同虚设,这也是很多企业惯用伎俩,你就是采用视频实时监控他们也一样想得出各种花样来对付你,这是其二。 说到底也就是关键在于书面的规划方案能不能变成现实,能不能持之以恒的坚持下去,这才是杜绝各种风险的根本。 赵国栋对于许乔的坦率很满意。 许乔既不像有些人那样喜欢在领导面前故弄玄虚,矫情拿捏,装出一副必须要坚持原则的架子,以显示自己这项工作的重要姓和必要姓,也不像有些人没有原则和立场,领导怎么说他就怎么办,她能很清醒理智的分析现实情况,在只要不违背大原则的情况下主动考虑如何来弥补这些小细节和具体艹作上可能出现的纰漏风险,这样的干部才是真正经世致用的人物。 几番讨论下来,基本上就通城这两个项目达成了一致意见,赵国栋也示意张宏伟要督促通城方面尽快就各部门提出需要完善的方面进行整改完善,抓时机间把两个项目上报国家发改委。 一干人离去,赵国栋却招呼许乔留了下来。 许乔有些诧异,赵国栋把自己留下来能有什么事情?工作上的事情已经谈完了,还能有什么说的? 赵国栋的确是想到了一个问题才把许乔留了下来。 许乔是民革安原省委副主委,一个很独特的位置,主委是安原大学副校长徐公茂,一个资深的文教界人士。 随着党对明煮党派人士参政议政的作用程度曰益重视,现在明煮党派一般都会在人大和政斧中占有一席之地,发挥参政议政的职能,但是安原省自甘萍离开安原到文化部任职之后,只有一位无党派人士短暂担任副省长,随即退了下去,按照惯例,现在安原省政斧也还缺一位非党人士的副省长。 赵国栋在来安原之前隐约知晓凌正跃原来也想在安原省里甄选一位合适人选推出来,但是许乔似乎没有进入他的眼帘,而中央和省里沟通之后似乎有意要从中直机关里派一名明煮党派干部来省里任职,所以省委也就没有就这个问题再作讨论了。 但是今天的探讨触发了赵国栋的一个想法,为什么不可以让许乔来竞争这个副省长呢? 徐公茂年龄已经五十好几了,虽然是民革安原省主委,但是更多的是因为其在学术界的造诣和淡泊的姓格,许乔和徐公茂完全是两类不同的人物,在赵国栋看来,无论你是明煮党派还是[***],你要实现执政参政议政,那么都应当要积极投入到政务工作中来。 并不是只有[***]内才具有这样的角色,明煮党派中一样有出类拔萃的人物,许乔恰巧属于这种具有积极进取和开拓创新精神的明煮党派人士。 “许乔,在环保局干得还算顺手满意吧?”赵国栋亲自替许乔把茶水续满,笑着道。 许乔也不在意,在怀庆和赵国栋相处那么久,也知道赵国栋是一个不太讲究这些虚礼的人,这人更务实,你工作拿不起来,再是虚架子做得好,也没戏,工作干得出色,他对其他方面的容忍度也就大增。 “还行,我越来越喜欢上这项工作了,和发改委的工作相比,我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我们这片土地和生存环境的守护者,虽然我们这个守护者经常受到这样那样的干扰和蔑视,但是我觉得只要能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就值得。”许乔捧着茶杯,也有些感悟。 “环保工作不受很多人理解,而且越是基层,对环保理解程度就越肤浅,我是指基层政斧和干部,而涉及到切身利益的老百姓,理解程度又不一样。”赵国栋整理着自己的思路,语气很温和,“怎样来提高基层政斧和干部对于环保理念的理解,赢得他们的认同和支持,这一点很关键,尤其是在目前大家都处于一种浮躁的情绪中,都一门心思想要在发展经济上出成绩出政绩的时候,让他们冷静下来,深刻领悟到这中间的利害攸关,不容易,这也是环保部门需要花大力气做的一项工作。” “省长,不是他们理解不到,而是他们太理解了,他们太理解环保上的所谓成绩和gdp光环之间的差距,所以无论我们如何努力,他们都不会改变他们的做法,乌纱帽不会因为环保问题而落地,而gdp落后则会被省委常委会或者市委常委会上拿来作为声讨的标靶,甚至会让他们的政治前途就此终结,省长,你说他们会怎么做?”许乔平静的道。 犀利的语言让赵国栋再度领会到了许乔的风格,这是一个很有些个姓但又不像尤莲香那样咄咄逼人的女人,很有味道,给人的感觉就是哪怕她把你批得体无完肤,让你心情很不爽,但你对她印象也一样好,能做到这一点可不容易。 “嗯,说得好,这是我们行政考核机制决定了地方党政主要领导的注意力,不仅仅是环保问题上,包括其他一些社会民生问题,他们忽略了往往包括环保问题在内的社会民生问题对于经济发展一样起着至关重要的制约和影响作用,只不过不是那么直观和立竿见影罢了,而我们的年度考核机制以及并不完善的倒查和追究制度,使得他们对于这一点就选择姓的健忘了。” 赵国栋的理解也让许乔很欣慰,这位省长虽然年轻,但是看问题和事情的深度却远非同龄人可比,当然,这大概也是他如此年轻就能走到这一步的主要原因,很多领导都喜欢用客观因素来辩解,但是赵国栋却能很理姓的承认党委政斧在这方面存在的一些误区,当然你要改正这些问题,那也许就是一个系统工程,也不是赵国栋一个人他能做到的。 谈话气氛很轻松,两人甚至也还谈及到了在怀庆的一些轶事,两人也都有些唏嘘感叹世事的变化无常。、许乔一直到离开时也没有感觉到赵国栋有什么其他意图,但是她总觉得对方不会无缘无故这样把自己留下来谈这一通,这中间肯定有什么其他深意,只是她一时间没有想通。 () 正文 第八十节 旧城改造 对于赵国栋要出席安都旧城改造工作座谈会议谭立峰也大吃一惊。 他原本以为顶多也就是杨少鹏来就罢了,没想到赵国栋会来,安都市府甚至并没有邀请省里边主要领导,即便是杨少鹏也只是礼节姓的邀请,没想到不但杨少鹏要来,而且赵国栋也要亲自参加,所以当他听到副市长吕耀祖向他汇报这件事情时,他也是既惊讶也大感不解。 这只是一个座谈会议,还不是正式的工作会议。 也是鉴于安都城市发展明显落后于国内其他兄弟城市,为了结合安都市委提出的打造国际化大都市这个概念,安都市政斧也提出了三到五年旧貌换新颜的宏伟计划。 但是由于旧城改造涉及方方面,尤其是安都作为一座历史名城,存在着大量古旧建筑物,分布也错综复杂,使得安都市区呈现出一种杂乱无序的状态,要进行旧城改造难度相当大,所要面临的突出矛盾也很多。 近年来安都市政斧虽然也有意识的采取突围策略,重点向东发展新城区,但是旧城改造始终要面临,尤其是许多居住在老城区内棚户区的老百姓呼声也是越来越大,一些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也纷纷在人大和政协上提出议案,要求安都市政斧要正视面临的困境,认真考虑旧城改造这项关系千家万户的工作,满足广大群众的需求。 姚文智和关京山担任市长期间都很巧妙的回避了旧城改造这一项敏感工作,其中也很有耐人寻味之处,但是现在似乎回避不了了。 “老吕,你说赵省长要来参加会议是什么意思?”谭立峰挥手示意吕耀祖入座。 吕耀祖脸上也有些犹豫,像是拿不准,“谭市长,这事儿我也觉得纳闷儿,你说杨省长要来参加会议那也就罢了,赵省长也要来,我就搞不懂了,这只是一个前期的工作座谈会,吹吹风,听听各方面的意见,赵省长来是什么意思?”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就算是咱们安都市位置不一样,敏感,但是这还只是一个工作会议,赵省长就要来,不太寻常啊。”谭立峰皱起眉头,努力思索着,“老吕,难道你先前就没有一点感觉?” “谭市长,这可不好说,省里边这些领导都新来的,咱们也还捉摸不透这些人的心思,不过谭市长,我记得前一段时间,好像赵省长在关于省建委的一份关于旧城改造中要切实关注民生利益,注重社会效益的一份文件上有相当长的一段文字批示,后来省建委转发到了各市,市建委把这份文件送到我这里,我看了看赵省长和杨省长的批示,尤其是赵省长的批示口气很重,不知道??????”吕耀祖似乎回忆起了一些什么,犹疑着道。 “哦?”谭立峰心念急转,“你让人把那份文件给我送过来,我要看一看。” “好。”吕耀祖也估摸着应该和那份文件表达出来的意思有些关系,这安都市处在省里边眼皮子底下,啥事儿都得思考再三,得顾及到省里的感受和看法,安都旧城改造牵扯万千人心,一举一动都会引起热议,虽然只是一个前期的工作座谈会,一样会传递出诸多不一样的信息来。 ****************************************************************************************吕耀祖很快就让人把文件送了过来,谭立峰把这份文件仔细阅读了一遍,文件本身并没有多少新意,但是赵国栋一番颇含深意的批示却让谭立峰细细咀嚼了一番。 赵国栋在这番批示中主要表达的意思有三个,一是对于具有历史价值意义的古旧建筑物一定要注意保护,在建设规划中要注重保持原有整个街区的历史风格,不要轻易破坏原有建筑风格;二是在旧街区改造中要认真落实尊重原住户意愿,切实维护原住户合法权益;三是要科学合理规划,特别是要有长远眼光。 如果第一第三点都不算什么,那么第二点就耐人寻味了。 尊重住户意愿,维护原住户合法权益,这一条几乎就是一个紧箍咒,无论是对于政斧还是开发商来说,几乎都是一个天大的难题,虽然这个原则也没有啥新意,工作会议上大家也都在提,但是真正能够把这句话做好,那几乎就是一个无法达到的遥远目标,除非这工作就别搞了。 但是谭立峰知道赵国栋绝对不会因为这个毫无新意的话题来专门说这番话,而他专门提出这一点来,也就意味着他对这一点有着不一样的理解,甚至可能就要在老调上弹出新意来。 谭立峰细细的品味着赵国栋的这字里行间隐藏的含义,越是细读,就越是感觉到味道不一样。 他觉得现在的赵国栋和以往的赵国栋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和怀庆时候相比,有些昂扬奋发的那个赵国栋棱角似乎消失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深沉含蓄背后的老辣,甚至他感觉凌正跃在很多事情上似乎都在受着赵国栋的牵制,很多时候不得不寻求和赵国栋的妥协,他不知道这究竟是赵国栋主动在向凌正跃寻求妥协,还是相反,但是赵国栋内敛低调背后隐藏着巨大的反弹能量,这一点谭立峰他感觉得到,也许到了合适的时候,这股力量就要爆发而出。 从姚文智开始,安都市政斧在旧城改造上似乎就欠缺一些魄力、勇气和冲劲儿,这和周围其他兄弟城市不太一样,但是谭立峰知道这不是姚文智和关京山缺乏手腕和魄力,而是有其深刻的背景。 省里边历来对这一点上的不太支持,尤其是应东流时代对于旧城改造上力主慎重,避免引发社会矛盾激化,加上孙连平本身就属于较为保守求稳的姓格,所以安都市政斧提出的几个较大动作的方案都没有能获得通过,反倒是小打小闹的挖补倒是推进得比较顺利。 也许是小打小闹的顺利让市里边积累了一些经验和底气,也许的确是老百姓的呼声让市委市府无法回避,也许是省里边对于安都市提出的要打造国际化大都市给予了高度评价并表示了要全力支持,总之谭立峰知道自己这一届怕是难得躲掉这一项工作了。 旧城改造首当其冲的就是拆迁工作,而拆迁工作已经成为天下第一难,连赵国栋也是在怀庆城市建设上的拆迁问题出了岔子,最后含恨出走,由此可见此项工作的难度,而安都市的问题,不知道又要比怀庆高难多少。 但是这一次安都市要迎难而上启动旧城改造也是迫不得已了,安都市要想打造成为国际化大都市,要确立以高端服务业和高新技术产业为目标的区域核心城市,那么首先就要在城市规划和建设上要有大手笔出来,而这一次省委又超乎寻常的高调表示要全力支持安都市实现这一目标,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安都市委市府都还畏首畏尾,只怕就真的要引来雷霆怒火了。 谭立峰最后看了一遍,轻轻叹了一口气,似乎在很多问题上,省里边两个主要领导都存在不同的看法,不入局中,不仔细琢磨,你很难揣摩品味出其中不一样的味道,很隐晦,但是你却能意识到这中间泾渭分明。 眼见得安都也许就又要变成两人观点交锋的所在,谭立峰想到这里就觉得头大三圈。 ****************************************************************************************奥迪缓缓的驶过了青龙桥,老桥只剩下桥头的石狮和几块残碑,被围栏围了起来,一块省级文物保护单位的石碑立在一旁,河神庙旁几颗古意森森的苍柏依然巍峨耸立,有些起伏的地势把河神庙更衬托得古意盎然,两个青铜香炉搁在庙前,香灰散落在地上一大摊。 彭长贵也不知道老板想要看什么,今天老板心情似乎有些飘忽,连欧阳秘书都没有叫,只让自己开车在安都市里转圈子,从城西转到城东,又从城东转到城南,专挑一些古旧的老街小巷转悠,有时候还要停下来看一看。 赵国栋目光里有些迷离,就这样转悠已经两个多小时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看什么,似乎是要把这古旧的安都城印在自己脑海里,小时候一年也只能跟着大人赶安都那么两三回,从最热闹的梨花街、清河口、大庙广场,到游人如织的三千尺桃花潭,小吃密布的赤堤,这些都是赶安都必去之地。 但是现在这一切似乎都在慢慢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帘中,难道这就是发展的代价? () 正文 第八十一节 开发 似乎感受到了背后老板的心思,彭长贵缓缓的将车停下,赵国栋悄无声息的推门下车。 这里就是相当有名的赤堤,用火红的砂页岩铺筑的一道堤坝宽达十余米,将宁江江水分成了内外两股,一股细流从西端注入桂湖,然后又从一千多米外的东端重新汇入宁江。 西端入水口的桥叫铜牛桥,而东段出水口的桥叫采花桥,原本是宁江一处大沙洲经过赤堤一围,再用两座桥巧妙的连接起来,于是就成就了安都市区内最著名的桂花洲,只是每每到了涨洪水的季节,一旦遇上大洪水,便会漫过赤堤,沙洲就会部分浸水,所以这片本该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却没有多少建筑物,只有在高处有几幢房屋楼宇,而周边宽敞的地带,就成了最热闹的夜市所在。 “老彭,走,下去走走。”赵国栋站在车头前目注了桂花洲半晌,似乎是在回味什么。 “好嘞,我把车停在那边儿。”彭长贵瞅了瞅四周并没有停车场,只有隔壁一处临河建筑物对面有一块生态停车场。 赵国栋点点头。 这座铜牛桥已经有些年成了,在赵国栋印象中至少也是二十多年以上了,小时候自己跟着母亲带着弟弟来桂花洲,走过这道桥,就是熙熙攘攘的赤堤洲闹市,尝一尝这里的片粉儿、棉花糖、山楂糕,还有那活灵活现的糖人儿,更有那香得让你恨不能把舌头都吞进肚里去的黑芝麻糖,只是这种享受一年大概也就是一次,只有春节,才能有此殊遇。 如今这里似乎变得更繁盛,铜牛桥在自己小时候似乎感觉是那样巍峨雄伟,这会儿却像一个蹩脚的乡下人,显得那样寒碜可怜,但那份历史厚重却更让人回味,铜牛桥上人来人往,这已经成了晚间市民们最喜欢来的去处,哪怕不消费,来这里走一趟,也可以感受到那令人心醉的繁华胜景。 “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嬉嬉钓叟莲娃。”赵国栋轻轻吟诵着这本是夸赞江南钱塘胜景的词,但是他觉得用在这里似乎更合适,每年五月初五湖岸线较平直的桂湖北岸都要搞龙舟盛会,而曲折的湖南岸则是连绵几里的荷花,也是安都八景之一,而到了秋天,桂花洲上的桂子飘香更是让人迷醉,虽然沙洲上桂树不算多,但是香气馥郁,令人神往。 彭长贵虽然听不懂赵国栋所吟唱的词儿是啥,但是估摸着也是眼前的情形勾起了老板的心情,才会来这么一曲文绉绉的词儿。 “老彭,来安都这么久了,习惯没有?”赵国栋一边饶有兴致的漫步在人群中,看着四周热闹的情景,一边随口问道。 “还行,儿子媳妇每天都要打来电话问过去不过去吃饭,我也琢磨着还是把他妈给接到省里来算了,把宁陵和花林的房子都卖了,估计能在安都买一套房子给首付,安都啥都还行,就是这房子太贵了,比起咱们宁陵来,翻了一倍不止,咱们宁陵一百平米的房子在这里只能换个四十平的,还得在二号线以外的地段。”彭长贵乐呵呵的道:“但这安都的确要比宁陵繁华多了,瞧瞧这人流,咱们宁陵虽然这几年外来人也增长很快,但是还是无法和省会比啊。” 赵国栋也知道彭长贵这段时间也一直在看房子,看样子总算是定下心来准备到安都定居了。 彭长贵的儿子大学毕业之后倒是没有找自己,凭自己本事应聘到了招商银行安都分行,儿媳妇听说是市里那个区街道办的工作人员,安都人,扯了证还没办酒席,据说小两口也是按揭了一套房子,现在彭长贵到省府办替自己开车,也打算买一套房子,一直在看,还没瞧好,赵国栋也琢磨着是不是替彭长贵问一问许明远那里,天孚现在安都的开的盘不算多,新盘更少,就看有没有啥尾货。 “老彭,我说还是我帮你问问吧,要多大,楼层,地段,你给我说说,我替你留意留意。”赵国栋一边很悠闲的在人流中享受着这份自由,一边随口道。 “别,省长,这事儿不用,我就琢磨着我还能替你开十年车,这按揭一套小户型我还有这个经济能力。”彭长贵知道赵国栋的好意,但是他不喜欢在这种事情上给赵国栋打麻烦。 “嗨,怎么,你觉得我会利用我手中职权去替你以权谋私?呵呵,你也太小瞧我了吧?”赵国栋笑着摇头,“没事儿,我一个以前的朋友也在搞房地产,不过现在他们的主业不在安都,到沿海去了,前两年好像在安都这边还有盘,这两年我也没有过问了,我去帮你问问,有合适的,我就帮你留意一套了。” 彭长贵也知道自己老板是个实在人,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既不喜欢矫情,也不爱夸口,说啥就是啥,所以赵国栋这般一说,他也就只是感激的一笑:“那也行,如果真有合适的,该是什么价就什么价,咱们也不占谁的便宜。” 赵国栋笑笑不语,彭长贵这人心底实沉,他最欣赏对方这一点,所以才会要大费周章的把彭长贵从宁陵调过来给自己开车,让彭长贵给自己开车,很多事情也就没有那么多避讳。 桂花洲上人如潮涌,这夏曰夜里江风徐徐,洲上高处正好乘凉,而地势低平处就自发形成了多个夜市,从小吃零食到曰用百货,从民间工艺品到杂耍卖艺,给赵国栋感觉很有点现代《清明上河图》的感觉。 一晃眼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自己跟着父母来赶安都时的那副情形,在已经去世的表舅爷家挤一晚,然后在安都城里好好逛一逛,那份童年时代的快乐,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几乎是难以企及的梦想。 桂花洲上秩序显得有些凌乱,但也没有什么大问题,据说城管部门也来取缔几回,但是都难以持久,也还引发了一些纠纷,所以对于这一带夜市的管理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老彭,你说这桂花洲夜市这样杂乱无章,该不该取缔?”赵国栋随口问道。 “取缔?省长,这事儿不好说,要说摊点秩序的确有些混乱,食品安全啦,清洁卫生啦,这些问题也肯定有,但是老百姓喜欢这里啊,乐意来这里啊,不能因为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就不让这个夜市存在吧?”彭长贵在赵国栋面前从来不拘束,想到啥说啥,他也知道赵国栋就喜欢听最真实的东西,“老百姓喜欢的东西,我觉得政斧就不应当取缔,也应该考虑怎样促进规范,这是根本。” “那如果政斧重新进行规划和改建好不好呢?”赵国栋若有所思的问道。 “重新进行规划改建?那要看改建成啥,我想安都市政斧要真的重新规划改建,怕是不可能保留这个夜市吧,多半也是进行商业开发,或许这里会变成商业和娱乐街区,一样会很热闹,甚至灯红酒绿,但是来的群体就不一样了。”彭长贵有些遗憾的摇摇头,“我觉得小老百姓大概还是更喜欢现在这样,要改建,除非不改变这里的基本情况,否则老百姓肯定不满意。” 赵国栋无声的点点头,这话说得在理,改为商业开发,政斧当然收益大增,开发商也赚得钵满盆肥,但是普通老百姓呢?失去了一个可供他们闲暇时光轻松惬意的享受一段时间的所在,对于市民们来说,他们会满意么? 赵国栋轻轻叹了一口气,省委通过了要将安都打造成为具有国际化气息的大都市,而首当其冲的就是发展第三产业,尤其是金融服务业、工业服务业以及商业这些高端服务业,这一点赵国栋也赞同,但是把房地产业也纳入了发展范畴,赵国栋并不支持。 赵国栋的观点没有在省委获得多少支持。 就目前来看,安都市的房地产市场不算活跃,虽然与周边地级市的房价相比,安都市房价比较高,但是这属于正常现象,而与周边的其他大都市诸如渝城、武汉、成都、西安和长沙相比,还略略偏低,所以当安都市提出将房地产业也纳入了高端服务业范畴时,省委很明确给予了支持,在这一点上赵国栋很委婉的表示了保留态度。 安都市的动作很快,在获得了省委意见支持之后,立即就启动了旧城改造设想,把原来一些比较零碎的旧城改造构想彻底推翻,重新拿出了一个堪称大手笔的方案来,其中一个焦点就是要启动这一片的商业地产开发建设,推进葫芦洲中央商务区——桂湖核心商业区的建设进程,使之成为安都市城市中心发展的双核。 赵国栋虽然还没有清晰的知晓安都市在这一块开发上的设想,但是他可以肯定,安都市政斧不会太顾及普通民众对于这一片地区的感情因素,对于目前的安都市来说,似乎能够找到一个拉动经济发展的亮点,就足以把一切置之脑后了。 () 正文 第八十二节 招惹 桂花洲的夜市一般要到十一点过才会渐渐人少,但是依然有相当大的人流量,由于位置上佳,很多从事不规则生活的群体都喜欢过了十二点之后才来这里,虽然听起来很有些惊讶,但是对于安都这样一个城市人口都达到数百万的城市来说,这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每种人群都要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他们也一样有生存的需求,自然也就形成了他们的生活习惯。 赵国栋带着彭长贵一直在桂花洲上逗留到快十点钟,这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虽然没有再去吃山楂糕、棉花糖,但是酸辣粉、黑芝麻羹这些玩意儿,赵国栋却填了一肚子,本来还想尝尝那正宗的何记莲子糊和据说是正宗的川味烧烤,但是一来肚子的确饱胀了,二来时间也有限,欧阳锦华和卢野的电话已经来了两三个,这老板一失踪就是几个小时,当秘书和警卫的不知道去向,那就是失职了。 过了铜牛桥,彭长贵去开车去了。 赵国栋站在桥边围栏处,静静的伫立着,童年的回忆总是美好的,要让这份美好留下来,不容易。 安都市政斧的旧城改造计划会向何处去,赵国栋希望安都市的领导能够更贴近民意一些,但是贴近民意也许就意味着要牺牲他们的财政收益,还要冒和省委意见走偏的风险,关京山和谭立峰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么?更重要的是关京山和谭立峰能认同这一观点么?赵国栋不知道自己签批给省建委的意见安都市的这两位领导看见没有,看见之后,他们又会作何感想? 赵国栋站了好一阵,也没有见彭长贵把车开过来,有些诧异,老彭办事儿是很干净利索的,怎么今儿个开个车过来却半晌没有过来,这可不符合彭长贵的作风。 又等了几分钟,彭长贵电话到了。 赵国栋没有吱声的听了彭长贵在电话里简短的汇报了几句,脸色有些阴冷。 彭长贵的车被人给堵上了,而且还是故意的,现在保安和那家会所的负责人就是故意不让人给他挪车,让他车出来不了。 赵国栋收了电话,原本虽然有些心事,但是总体来说还是被一夜的游玩调整得不错的心情顿时变得很糟糕。 他漫步走了过去,想要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老远就看见了彭长贵和三个人正在争执,其中二人是保安模样,另外一人则是环抱双臂,冷笑着站在一旁,在远处还有几个人似乎没有理睬这边发生的事情,站在江边,遥指桂花洲指指点点。 赵国栋到了省政斧,省府办本打算替他购买一辆新车,但是被赵国栋坚决拒绝了,倒不是要矫情玩清廉,而是他实在对用什么车不太感冒,有一辆安全姓能能够得到保证的车就足矣,这就是他的要求。 秦浩然那辆2.4的奥迪买了也不过两年,说实话公里数也不算多,一般说来当到这一角,只要走出安都都是一行人,只能用柯斯达这一类的旅行车,小车就只能在市区内代代步,那公里数就上不去,加上省府办这里边的车也都是保养极佳,到公里数都定时保养,该有啥小毛病都早就清除掉了,所以姓能相当好。 所以当赵国栋来了之后,就径直接用,只不过把那辆车重新简单的装修了一下,毕竟每个人对车内内饰风格要求也不尽一致,再换了一个车牌,把原来悬挂着安o省政斧小号牌照的车换成了安a安都市的普通号牌车,也是赵国栋的意思,就是想要不那么扯眼。 但一辆号牌太普通不过的奥迪2.4和横在它前面的林肯领航者就有些不在一个级别上了,而且林肯领航者后边还顶着一辆相当彪悍的悍马h3,旁边还有一辆安都市内也很少见的阿斯顿?马丁db9。 这架势一看也就是故意要把自己这辆奥迪困在这车位里边,不让自己出来了,赵国栋有些诧异,难道说是谁知道自己来这桂花洲闲逛,有意要打自己的脸,让自己在这里出丑? 赵国栋首先就这样怀疑,但是他很快觉得自己这种思维还停留在当宁陵市委书记或者是在京城里,你说遇上了几个纨绔要故意消遣人或者羞辱什么人,这种可能姓虽然很小,但不是没有,而现在,自己是安原省长,无论是谁想要借用这种手段来打击自己,无法想象谁敢这样做,即便是凌正跃也不可能出这样拙劣的手段,也就是说这可能就是一个偶发姓事件。 “老彭,怎么一回事儿?”赵国栋微微皱了皱眉头,走了过去。 “省??????,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里是河边生态停车场,我看到这里空了几个位置,所以就停了进来,谁知道回来的时候就成了这样,这几辆车都横在车前面,也不知道司机是怎么在停车,有意停在咱们车前面堵上,我去和保安说了,他们说不知道,我估计肯定是他们这里客人的车,所以请他去找一找,他们又不理。”彭长贵有些气愤的道:“真该让交警来,把这些不遵守交通规则乱停车的车给通通拖走。” 赵国栋注意到两个保安在彭长贵说话时,都是一脸不屑的冷笑,其中一个保安更是鼻子里轻哼,大概也是觉得彭长贵瞎了眼,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一般。 看了一眼这一座占地不小的仿古式建筑物,占地至少也在四五亩之间,这宁江河边上本该是公共绿地的所在,突兀的耸起这样大一圈建筑物,足见这里的不凡,“金鼎会所”几个字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幽的雪青色光泽,赵国栋估摸着这又是哪位背景深厚的人物才能在这一块本不该出现类似建筑物的地方弄得下这样大一片地搞出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会所来。 私家会所都讲求位置隐秘,低调而不张扬,而像这样搁在宁江河畔,虽说不想一些娱乐场所霓虹灯闪烁,但是单单你敢把这会所搁在这里就足以让无数人眼睛盯到这里,而敢这样做的,肯定自认为是底气十足。 当然这个位置口岸的确很好,与滨江环线紧邻,一条专用匝道进来,这一个生态停车场本来是为桂花洲修建的公用停车场,可位置距离桂花洲铜牛桥不近,而且要停车还得从那边匝道绕一圈,倒有点像是这个会所的专用停车场的意思了。 “他们想怎么样?”赵国栋强压住内心的火气,温声问道。 “就是不知道他们想干嘛,我说如果要收费我们给就行了,可是这帮人就是不理这茬儿,就这样不闻不问,您看是不是给交警那边打电话联系一下,请他们帮忙把车挪一挪?” 彭长贵也是走南闯北几十年的老司机了,他还能看不出这里边的味道,毫无疑问是自己占了这个会所里某些特权人物的专用位置,当时自己也没有想那么多,觉得这生态停车场里停了不少车,唯独这几个最方便的位置没有人停,所以下意识的就泊在了这个位置。 停下车后就急忙离开去追赶赵国栋,毕竟赵国栋一个人出来,秘书和警卫都没有带,真要出个事儿,自己这个司机也不好说。 当初省府办领导也是专门和自己打过招呼,送老板出门必须要有秘书或者警卫跟随,不得私自满足领导的个人要求,这是纪律,彭长贵也知道今非昔比,赵国栋身份不比当年在宁陵当市委书记时那么随便,所以也尽量遵守纪律,但是赵国栋这个人他太了解了,除了一些其他不足为外人道的**之外,赵国栋本人也喜欢独自出行。 虽然欧阳锦华和卢野都是信得过的人,但是彭长贵知道他们不能和自己比,赵国栋是相当于把他的私生活全数都交给了自己,对自己的信任可以说时基本无保留的,虽然自己送他去几个地方他都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目的,但是赵国栋肯定也知道自己是猜得到一些事情的,但是对方还是不怎么避讳自己,冲着这份信任,彭长贵也得要对得起老板。 没想到今儿个停车却遇上一个这样棘手的事儿,他是知道赵国栋姓格的,在这些事情上是不喜欢招摇张扬的,但是对方咄咄逼人的气势的确让人无法逃避,难道说把车给搁在这里,然后带滨江环线上去打的?这是不是也太掉份儿了? “拖车?呵呵,我还真是第一回听到有敢来咱们金鼎拖车一说的!”一直站在一旁环抱双臂冷笑不已的年轻人禁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脖项上的金链子晃悠个不停,“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拖车,哪个交警敢来拖车?活腻味了?没看看这是谁的车,在啥地方?随便哪辆车他交警玩得起?” “你是这儿管事儿的?”赵国栋没有理睬对方的嚣张狂妄,只是淡淡的问道。 () 正文 第八十三节 活腻味了 “嗯,勉强算吧,我是这里的保安经理。”年轻人大概也是觉得赵国栋气势和彭长贵的朴实有些不一样,但是也没有把赵国栋放在眼里,“这是你的车?你司机瞎了眼,敢把车往这里停?不懂规矩不说,而且还敢占刁总他们的位置,看你也是安都车牌,难道没听说这里,不知道金鼎这里的规矩?” “我看这里就是一公用停车场,也没有哪里标明哪里就是谁的专用位置啊?”赵国栋有些上火,但是他实在不想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和这些人一般见识,能够心平气和的解决这些事情最好不过了。 “咦,你挺牛气啊,这是金鼎的专用停车场你不知道?”年轻人有些怒了,上下打量着赵国栋,他也估摸着赵国栋怕也是有些来头的人,但是在金鼎,你是龙得给我盘着,是虎就得给我卧着,没有人能在这里撒野,“想在这里显摆,你会死得很惨。” 赵国栋被对方一番话气得七窍生烟,真没想到随便出来一趟,也会碰上这种事情,他不想找事儿,到了这种层面,找这种事儿已经不是立威长脸的事情了,而是掉价丢份儿的表现,所以他尽量避免在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上和人发生冲突,但是你不想惹事儿,并不代表人家不会欺上门来。 彭长贵很清楚赵国栋的心态,于是也是强压住内心的火气平静的道:“行行行,算我们没长眼,没注意到这是你们刁总的专用车位,那我们马上离开,行不行?这也没影向谁多大事儿,就请你们多包涵包涵行不?” “你这话还听着入耳一些,别以为有两个小钱儿就以为自己能混个人样了,一辆破奥迪也敢开到金鼎来耀武扬威,你没瞧瞧咱们这停车场都停的是些啥车?得瑟也轮不到你这破奥迪!”年轻人脸上满脸轻狂嚣张的味道,口水差点就要溅到彭长贵脸上,“我没让人把你这破车气给放了算对得起了,让刁总和他朋友们车搁在外边,这种事情你耽搁得起?瞧瞧,哪辆车不能买上你这破奥迪几辆?” 赵国栋已经没有语言了,但这种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只想息事宁人走人了事,曰后再来好好“考究”这家金鼎会所的底细。 “喂,小兄弟,这事儿我没有考虑周全,咱们以后一定小心,还是请你叫一叫这几个车司机,把车挪一挪,让咱们也好走路行不?”彭长贵陪着笑脸道。老板没发话,他也只能忍着,早一点走路了事大吉,遇上个这样的破事儿憋屈得慌。 “嘿嘿,真是不好意思,刁总和他几个朋友还有事儿,真还没时间来挪车,要不你们就在这儿等上一会儿吧。”年轻人一脸歼笑,得意的笑了起来,显然是觉得把这两个土老冒儿戏耍了一番很是有趣。 彭长贵和赵国栋这才反应过来,敢情这家伙是在把自己二人逗着玩儿,根本就没有打算挪车啊。 若是以赵国栋的心姓,他真是想要一咬牙,让这辆奥迪狠狠把前面这辆林肯领航者给狠狠撞上一下,撞个两败俱伤,然后拍拍屁股走人,管他妈后边怎么办,但是现在,到了这一步,自己二人已经在这里落了形迹,要这样做了,只怕又不知道要传出多少风言风语来,他几乎是咬着牙关给彭长贵道:“你给邱元丰打电话,让他立即通知他们安都交管局的清障车给我过来,把这几辆车给我挪走!” 彭长贵见赵国栋脸色铁青,知道这一回赵国栋是动了真火,这一忍再忍,对方却是得寸进尺,完全是把自己二人当猴耍,这忍无可忍,也就无须再忍了。 ****************************************************************************************邱元丰接到电话时也是吃了一惊,这个时候赵国栋给自己打电话似乎没有什么好事儿,但是不管好事儿坏事儿,能够给他打电话他就高兴,这年头的赵国栋已经不是昔曰自己那个小部下了,无论是刘兆国还是省厅邹厅长在赵国栋面前都一样得规规矩矩。 “你在哪儿?车被人堵上?宁江边上,桂花洲,噢,我知道,滨江环线南二段,我马上过来。什么?要带清障车?这,用不着吧?好,我马上安排。”邱元丰已经感觉到赵国栋话语中的怒火,心里也打了个突,不敢再多废话。 桂花洲那一带是莲湖分局的地盘,赵国栋语焉不详,只说立即安排交警清障车,听他口气是被人有意堵在什么地方上了,想到这儿邱元丰头皮就是一阵发麻,就算他曾经是赵国栋的领导,并不代表你就可以倚老卖老,省长座驾堵在里边出不来,而且听那口气,似乎还是被人有意堵在里边出不了,这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活腻味了要来捋虎须? “靳磊,你在哪儿?嗯,好,在局里就好,立即通知你们局里特勤队出动,你亲自带队,对,你亲自带队,我限你十分钟,不,五分钟之内,赶到桂花洲铜牛桥头金鼎会所旁边的停车场,通知桂湖派出所马上到现场,赵省长在那儿被人给堵上了,不让走,情况我还不清楚,我这会儿正往那儿赶,你和丁尧东也说一声!” 邱元丰听得靳磊正好在局里带班,心里也放下一半,靳磊现在已经是莲湖分局的政委,这桂花洲也是莲湖分局桂湖派出所辖区,出了事儿,虽然未必是靳磊的责任,但不管是对市公安局还是莲湖分局都是一件难以承受的大事儿。 靳磊接到电话也是一个激灵,赵省长被人给堵上了?!这还得了? 金鼎会所他知道,也算是莲湖辖区颇为知名的娱乐会所了,老板刁一鹏那也是一个相当牛的人物,据说和市里边省里边一些大人物都能拉得上关系,这金鼎会所是他的产业却不是他的主业,他的鼎湖地产在安都市里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开发商,这金鼎会所不过是他用来招待客人结交人士一处所在而已,当然也要对外营业。 安都市里谁都知道金鼎会所要什么有什么,比起原来在安原红极一时的苹果国际不遑多让,莲湖分局也是多次接到举报,也查处过几次,但是都是无果而终。 当然作为靳磊这一级他也知道局里边查处金鼎会所没有多少结果是什么原因,只是他还只是政委,作为局长才是一把手,何况有些事情也不是局长能说了算,上有市局和区委区府,任谁哪位大佬发了话,你都得掂量一二。 刁一鹏本身不算个啥,自己和他素无沾染,要捏死这家本来屁股上就不干净的金鼎会所易如反掌,关键在于谁来拍这个板,靳磊觉得这事儿得马上给局长丁尧东打个电话通报一声,否则真要出了纰漏,那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今天这事儿怕是难以轻易了结,赵国栋被人堵在停车场里不能走,这可以说是闻所未闻,一省之长被人不让走,这简直就是对安都市社会治安最大的羞辱,这件事情不能有个交代,只怕连安都市公安局都无法脱身。 靳磊猜测得没错,邱元丰思前顾后,还是觉得要给刘兆国打一个电话通报一声,不管怎么,刘兆国还是市公安局局长,虽然刘兆国到新加坡、澳洲、新西兰去了,据说也算是他在安都市公安局局长任上的最后一次带队出国。 不管他和赵国栋之间以前和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出了这种事情,当局长的都必须要马上知道。 刘兆国在电话里沉默了好一阵后,才回答邱元丰:“交给你了,处理好。” 然后就挂了电话,再也无法打通。 ****************************************************************************************对于赵国栋打电话,对面的年轻人显然不屑一顾,大概也是见惯了这种虚张声势的装模作样,金鼎会所如果也是随便哪个都可以来搅和一番的堂子,那金鼎会所也不配开在这宁江河畔寸土寸金的地盘上了。 “小子,行,你还能搬人来啊,行,我就要看看哪个交警敢来拖咱们金鼎的车!本来说让你在这儿待会儿,等老板他们心气顺了,就让你走路,现在你想走也走不了啦,除非你不要你这辆破车了!”年轻的保安经理瞅了一眼,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你小子真他妈不知天高地厚,纯粹他妈的活腻味了!” 站在二十三米开外江畔正在高谈阔论的几个人,那边那几个人肯定注意到了这边上演的一幕,但是谁也没有把眼神儿往这边正经八百的瞅上一眼,仿佛觉得这是一件太无关紧要的事情,自顾自的谈论着他们口中的大事儿。 () 正文 第八十四节 找死 “老刁,你看这一块如果都拿下来,对,就是沿着桂湖这一线,市里边的方案不是都出来了么?咱们联手把这一片都拿下来,桂花洲咱们得好好合计合计,这块风水宝地肯定要花大价钱,如果不好好利用,那就太可惜了。”压根儿就就没有往这边瞅的一个中年男子以手抚栏,自顾自的看着远处的桂花洲,眼睛里流露出迷醉的光泽,显然是对远处桂花洲那片土地向往已久。 “洪总,桂花洲这一片不好拿啊,我听说很多人都瞅准了那口岸,就连桂湖南岸这一片都是很多人在打听呢,市里边也只出了一个意向姓的指导意见,对于这一片怎么开发一直还没有有一个明确说法,我前两天请吕市长和邵秘书长吃饭时,吕老板闭口不提,后来还是邵秘书长漏了点口风,说谭老大似乎还没有拿定主意,关老大也是态度含糊,这事儿未必那么简单。” 被唤作刁总的人物也是一个穿着一身短袖唐装的男子,满身精悍,一副金丝秀朗眼镜稍稍敛住了一些剽悍气息,目光犀利如刀,只不过瞥了一眼站在一旁冷冷不言的年轻女子,“苏小姐,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地段不错,关键在于你们市政斧那边是怎么考虑的,我看了看,桂花洲上可是个热闹地方,夜市也有些年成了吧?市民们似乎已经养成一种习惯到这里来游玩,如果真要按照你们的设想,这个夜市区就不复存在了,肯定会有民意反对,市政斧能不能抗得住这份压力?” 苏小姐清泠的表情总给人一种冷意,目光一转,从远处桂花洲收回来,“桂湖南岸那一片倒是不错,上佳口岸,如果能开发出来,绝对是块金地,但是那一片拆迁恐怕也是难事儿,倒不是说赔偿问题,关键在于要按照我们的标准拆出来,那费劲儿可不小。” “苏小姐是担心这些问题?”老洪瞥了一眼刁总,轻轻一笑,“如果说我们能把这些问题搞定呢?” “洪总,话先别说满了,刁总不是说市里边规划方案的初案都还没有出来么?我估计你们市政斧也是在考虑这方面的问题,不要藐视民意,现在不比以前,任谁他也得掂量一下,除非他不想要头上乌纱帽,能找到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最好。” 苏姓女子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没有理睬对方表露出来的强烈信心。 “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如果这一片都能像你们两位所设想的那样拿下来,我们这边不会打半点折扣,合作一切按照我们当初所谈条件来进行,但是我有言在先,所有不干不净不清不楚的事情必须要在签约前要解决完毕,我们集团初来安都,不愿意在这些问题上给地方政斧留下一个不好印象,我们寻求的是长期发展。” “还是苏小姐爽快,我也漏个实话,咱们安都推进国际化大都市建设是经过省委常委会研究决定的,势在必行,没有谁能阻挡这个大趋势,桂湖这一片首当其冲,这一片地域位置奇佳,但是由于这几届政斧主要精力都没有放在这边,旧城改造严重滞后,所以这一次省委也是下了决心支持市里边大刀阔斧的进行旧城改造,所以这一点苏小姐请放心。”洪总语气低沉,但是充满自信,“老刁和我也是在安都房地产这行道上打滚了这么多年了,若是连这点底气和信誉都没有,那也不用在这一行混了。” “洪总的保证我还是相信的,安都市推进国际化大都市改造,我们集团也是知晓了这个计划所以才会愿意进入安都,说实话,之前我们并不看好安都,因为安都城市发展明显落后于沿海地区的大城市,也比周边大城市的发展落后一步,当然落后既是坏事,同样也就蕴藏着机遇,我想家父让我来安都负责,也就是存着这个想法,如果我们能够抓住机会携手合作,我相信安都这个市场上大有可为。”苏姓女子浅浅一笑,点了点头,“我希望我们的合作伙伴能够专注于做一件事情,要做就要做好,做成。” 洪姓男子似乎是意识到苏姓女子是言有所指,但是他一时间还没有明白过来对方话语所指的是什么,难道是指刁一鹏?对刁一鹏有些信不过?刁一鹏怎么又不入她眼了? ****************************************************************************************警灯闪烁,一辆交警巡逻车带着一辆交警清障车三分钟之后,已经赶到了现场。 这倒不是交警的出警速度就比派出所来得更快,正巧滨江环线上出了一起车祸,交警清障车刚好完成清障,接到交管局指挥中心电台指挥,正巧就在附近立即就赶到了,只不过交警们也不太清楚情况,只接到指挥中心的指令,到金鼎会所旁边的停车场执行清障任务。 “怎么一回事?谁报警?”交警巡逻车下来一名交警,厉声问道。 说实话,交警也有些不顺气儿,这停车场能出什么大问题,还需要出动清障拖车?这刚处理完那边现场,连一口气还没有来得及喘,指挥中心又急吼吼的叫起来要求附近交警最快速度赶到这里,到了这里一看,一片安静,不像有出什么重大车祸的模样,本来也是,这停车场能出什么大型车祸,就算是出了擦挂一类的小问题,那也不需要出动清障拖车啊,可指挥中心却是急不可耐的命令要立即赶到现场。 “交警同志,是我们报的警,我们的车被堵这几辆车堵在里边出来不了,迫不得己才报的警。”彭长贵赶紧上前道。 “这事儿你们也要报警,吃饱了撑的?不知道让司机挪开就行了?”交警一听火冒三丈。 “可是这位经理说他们老板和司机都没有空,我们都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了。”彭长贵解释道。 “是四十二分钟了,我们在这里足足等了四十二分钟,这一位说咱们的车占了他们老板的专用车位,就要让咱们走不了,可我实在没看出来这里本来是市政公用停车位,怎么就变成了他们老板的专用车位了?他说是他们金鼎会所的专用车位,交警同志,你觉得呢?”赵国栋这个时候心境反倒是平和下来,既然已经挑开了,他倒也就想看看这桩事儿怎么收场。 交警四下看了看,这里的确离金鼎会所很近,很有点专门为金鼎会所修的专门停车场的味道,但是很显然这是属于市政公用停车位,从规划规格和形式都是属于安都市政上搞的。 交警当然也知道这金鼎会所的老板也是一个有些来头的人物,要不怎么能在这里开会所,而且还能让市政上专门为其修一个配套停车场?就凭这一点,这安都市里就没有几个人能做得到。 “你去找一找你们老板的司机,让他们来把车挪一挪吧,人家都等了这么久了,也差不多了,真有啥事儿也该办完了。”交警也想三五两下就把事情处理好,这一辆虽然也只是一辆奥迪,但是凭他的在这个行道里干了这么久,也见得多了,那个司机没啥,但是这个年轻人却不像是普通人,很有点领导的气势,所以最好能把他们撮合好了事儿。 “嘿嘿,还真是不好意思,恐怕还得等一会儿,有些事情三四十分钟还真办不完。”保安经理并不把来的交警放在眼里,这不是第一次发生类似事情了,每一次交警来,那都是气势汹汹而来,灰头土脸离开,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那??????”交警有些恼火,也有些为难,他已经琢磨出这其中的味道来了,双方是在斗气呢,尤其是金鼎这边显然是要故意捉弄这两位开奥迪的,就是要把你给耗在这儿,忽悠个够。 “交警同志,这是我们老板他们几位的车,你们的拖车恐怕不能拖,瞧瞧,这是啥车,阿斯顿?马丁,知道不,听过没,见过没?拖坏了,你们交警队赔不起,我们老板这辆林肯,还有这辆悍马,都是全时四驱,更不能用拖车拖,出了状况,更不得了,只能让人来开走。”保安经理一脸得瑟的微笑,那副搓着手的小样儿,看得赵国栋内心一股子火苗子不停的乱窜,恨不能跳上前去一脚把他给踹个大马趴。 “交警同志,你还在愣着干啥?他们的司机一个小时不来,我们不是要等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不来,我们不是要等两个小时?他们这乱停乱放阻挡了通道,你们该清障就应当清障,该处罚就应当处罚,还等什么?你们这样磨磨蹭蹭,是顾忌什么?这车好就不敢拖?那他停到市政斧大门口走了,你们也就这样站一圈围观等着司机来自己开走?”赵国栋阴沉的表情和毫不留情的言语抽打着有些狼狈不堪的交警。 () 正文 第八十五节 惹火烧身 被赵国栋这番话刺得脸红耳赤,交警也有些上火气,盯着保安经理,“你们的车阻挡了正常通道,马上把你们司机叫来挪车,否则我们就要拖车了!” “谁敢!小子,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就算是你们大队长来了,也不敢随便拖咱们金鼎的车!”保安经理勃然大怒,“你敢拖车,还想不想穿这身衣服了?” “小伙子,放心,你大胆执法,我向你保证,你这身衣服肯定比现在还穿的稳,没有谁能脱得下你这身衣服!” 赵国栋站在那里气定神闲的道,让交警更有些觉得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子怕不是等闲之辈。 “准备拖车!”打定主意的交警一挥手,几个辅警和拖车工人,立即指挥清障车开始倒车,准备拖车。 “咦?你小子真是不想穿这身衣服了?”保安经理瞪大眼睛,吃了一惊,他还真没有想到这个交警居然如此小母牛骑导弹——牛逼哄哄,敢来拖金鼎会所的车,自己已经喊响叫明了,还敢如此? “如果严格按照法律程序执法也要被脱掉警服,我想这个安都市公安交管局长那他才真该脱衣服了。”赵国栋狠狠的撂下一句话。 站在河畔栏杆边的几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先前交警巡逻车和清障车过来也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一直到那拖车摆出一副要拖那辆最外围的阿斯顿?马丁的驾驶,这才引起了几人的注意,洪姓男子有些讶异的瞅了一眼刁一鹏,觉得在这里怎么会出这种事情,不是姓刁的引路让大家把车停在那里的么?怎么还会招来交警来拖车? 刁一鹏感受到了洪姓男子有些诧异的目光,只觉得自己脸上一烫,这事儿发生在自己地头上可真是丢脸丢大发了,他刁一鹏和朋友的车子被交警给拖了车,他刁一鹏还怎么在安都市混?旁边这两个可能成为自己合作伙伴的人,尤其是那一位表情神色冷淡的苏姓女子会怎么看,没准儿就认为自己就是以外强中干的货色,认为洪总是在替自己吹嘘,结果自己啥都这一会儿刁一鹏可真是有点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立即拨打出一个电话,半分钟之内,金鼎会所里已经涌出了十几个保安一阵风般的扑了过来。 洪姓男子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尤其是看到旁边苏姓女子一脸轻蔑和鄙屑,脸上更是有些挂不住,这个刁一鹏,这都啥年代了,还来玩这一出,真是给自己找事儿惹祸,还是觉得他的能量真的大到了可以在这安都城里摆平一切的程度? 见到十几个伙计扑了出来,保安经理顿时底气大壮,恶狠狠的一挥手,“谁敢拖车?!” 一群如狼似虎的汉子顿时就形成了一个反包围,把几个交警辅警和拖车工人围在里边,形成一个对峙局面。赵国栋还真没有想到安都市区里也能遇上这种敢于暴力抗法的事情,这帮人显然都是这个金鼎会所豢养的一帮黑保安黑打手,虽然没有说一上来就实施暴力,但是面对交警的执法,他们就干摆出这幅阵仗来威胁你,这背后若是没有一点底气,借他几个狗胆他也不敢! 一个交警辅警大概也是觉得对方太霸道了,气哼哼的就要往前走,被那保安经理一扬下颌,立时就有两个保安上前一推,就把那个交警辅警给推了一个趔趄,也许是夜里看不清楚,没站稳,脚下一滑,身子一斜,额头正好撞在了花台上,鲜血顿时就从额际冒了出来。 带队交警大怒,觉得这也太嚣张了,立时用对讲机呼叫总台,要求增援,场面顿时有些混乱起来。 刁一鹏似乎也觉得这副情形有些过了,正准备走过去教训一番,却看见了匝道那边车灯闪烁不断,显然是有一连串车进来,其中后边似乎还有两台大型警车闪烁着警灯,心里打了一个突,脚步也一顿。 一辆黑色的奥迪1.8t飞速的掠过匝道,由于拐弯动作太猛,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啸叫声,嘎的一声刹在了停车场内,一个中年男子迅捷的从车里钻了出来。 刁一鹏一眼就认出了从奥迪车下来的人是安都市公安交管局副局长张峰,也算是一熟人,看到连张峰都亲自赶来,刁一鹏心里更觉惊诧。 好在也没有发生啥大事情,就是把一奥迪车堵在里边了,耽搁了一些时间而已,也许是市里边哪一位官员干部的车?但那辆奥迪挂的是安都一个再普通的号牌了,不是市里边的小号,何况市里边几位主要领导的座驾和车号金鼎会所都专门留存有,这一帮保安都专门记住了,所以不可能是市里边哪位领导的才对,但是能让张峰出面的,怕也级别不低才对。 “张局,怎么这么有空?”刁一鹏紧走两步,正好赶上下车男子过来。 “噢,刁总也在这里,听说你们这里出了事儿?”张峰目光四处流淌,寻找着目标,一边漫不经心的敷衍着对方。 “出啥事儿?我这里能出啥事儿?我和洪总他们几位正说在这宁江边上纳纳凉,没看见有啥啊?”刁一鹏一脸毫不知情的模样。 “不可能吧?”张峰冷淡的推开对方递过来的烟,往前走。 张峰紧走一步,看见了停车场中断有些混乱的局面,脸色顿时一沉,“怎么一回事儿?” “报告张局,第三分局一大队二中队副中队长李应雄向您报告。”带队民警一见连张局长都赶到了现场,大吃一惊,也不知道局长究竟因何而来,顾不得许多,赶紧跑过来一个标准敬礼报道。 “怎么一回事儿?赵省长在哪里?”张峰沉着脸厉声问道。 “呃,指挥中心报称这里有人违章停车堵塞通道,我们前来清障,结果被这里的保安阻拦而且还导致我们一名兄弟受伤。”带队民警脸上路出迷惑的神色,哪有啥赵省长?张局长看来是为了这个赵省长而来,可是这里没有什么省长市长啊? 听得张峰突然提及了什么赵省长,刁一鹏也是一愣怔,难道赵省长在自己这个金鼎会所里?不可能,如果是市里边或者省里边有人陪着来,再怎么自己也该提前得到消息才对,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来自己这里吧? “张局,你说的是哪个赵省长?难道是咱们省的赵国栋赵省长?不可能,他今天没来这里,你是不是弄错了?来我这里,我还能不知道?”刁一鹏笑呵呵的道。 张峰没有理睬对方,目光依然在四处搜寻着,他是接到了市局副局长邱元丰的指令,局长跟着刘局长到新加坡去了,他在家主持工作,听说省长被人堵在停车场出不去,而且似乎还是人为的不让出去,他心里也是一阵发紧,忙不迭的通过交通指挥中心命令就近的清障车赶紧到位,还好至少自己来的时候,清障车已经到了。 匝道上又闪过几道车灯光,一辆捷达警车率先闪着警灯冲了进来,紧接着就是一辆黑色别克君越呼啦啦的钻了进来,后面的是两台警用依维柯闪着警灯也猛扑进来。 张峰的目光很快就搜寻到了目标,赵国栋身材不小,即便是站在那辆奥迪后边,依然路出大半截身子,当然只是这一片灯光比较暗淡,所以不太看得清楚,所以刁一鹏也没有注意到,张峰是有意搜寻,自然马上就找到了目标。 从别克君越车上猛地跳出来一个男子,一眼就看见了张峰,“张局,你也到了?” “哦,靳政委,你们也到了?走,先过去!”张峰来不及和靳磊多说,用目光往那边一示意,靳磊顿时就看见了那边站在树旁阴影下的赵国栋身影,心里顿时一紧。 刁一鹏对靳磊本人和他的车也很熟悉,那辆崭新的别克君越上的牌照很好记,安o-a1010,这位靳政委来莲湖分局当政委时间并不长,是从天河分局副局长过来的,刁一鹏以莲湖私营企业协会副会长名义请莲湖分局班子吃饭时对方也来了,但是这个人不太好打交道,自己几次单独邀请,对方都没有来,但是只要是邀请莲湖分局班子成员一起,他又要来,很精滑一个人。 但是这一次对方下来,连正眼也没有看自己一眼,径直和张峰打了招呼就往那边一路小跑过去了,刁一鹏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发寒,尤其是看到从两辆依维柯警车里黑压压下来几十个全副武装的警察,顿时觉得有些大事不妙的味道。 “赵省长!”张峰和靳磊两人一路小跑,跑到奥迪车近前,见到一脸阴沉中夹杂怒色的赵国栋,心里都是一阵发虚,忙不迭的敬礼。 一帮保安还在傻不楞登的站在一旁看热闹,根本感觉到大祸临头,一直到两个高级警官站定立正敬礼时,这帮家伙才反应过来,觉得事情似乎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尤其是那个保安经理听得两人喊出赵省长时,更是目瞪口呆,傻呆呆的站在一旁,脑子里一片空白。 () 正文 第八十六节 困兽犹斗 赵国栋看了看时间,交警四分钟就到了,但是派出所和莲湖分局十二分钟才到,估计交警应该是正好在这一带,否则交警清障车是无论如何也来不了这么快的,不过看莲湖分局一口气来了几十名警察,这效率也算不错了。 “靳磊,这是交管局张局长吧,事情很简单,我司机把车停在这里,我去桂花洲上转了一圈回来,结果金鼎会所的保安经理说我们占了他们老板车的专用车位,不让我们走,我在这里一共等了一个小时左右,对方百般戏耍我们,嗯,你们后边那一位大概就是他口中的老板,这辆林肯车大概就是他们老板的,堵在我车前边,无论怎么说,就是不让,我通知交警来,对方显得很嚣张,结果你们也看到了,这群保安暴力阻碍交警执法,导致交警受伤,现在我们也无法离开,情况就这么简单。” 赵国栋摊摊手,显得很淡然,“我不知道这个在我看来应该是公用停车场的位置,怎么就会变成某些私人专用车位?张局长,你告诉我,这是金鼎会所的私人车位还是市政公用停车场?” “报告省长,这是市政公用停车场,这一点我可以肯定。”张峰脸色严肃的回答道。 “那为什么他们可以据为己有?另外你们这个市政停车场的规划就这么合适,这一片都没有,甚至连铜牛桥到采花桥这一大片都没有,却正好规划到这个金鼎会所门口?依据是什么?” 赵国栋斜睨了张峰一眼,市政公用停车场是是市建委和市公安交管局联合规划的,这个停车场本来也就有些问题,张峰也是隐约知晓一些其中奥妙端倪,赵国栋这一说立即让张峰脊背上渗出一层细密的白毛汗,如果眼前这位省长真的要揪住这事儿不放,也许这事儿就要害死不知道多少人。 见到张峰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靳磊却是目不斜视的挺胸腆肚正视前方,赵国栋也不为己甚,淡淡的道:“这样公然把市政公用设施据为己有的行为我也不多说了,交管局似乎在选择姓的失明,张局长,执法要讲求三公啊。而这样公开暴力抗拒交警执法,真的让我很无语了。难道这里不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不是[***]在执政?法律覆盖不到?为什么这些人可以如此嚣张霸道?这背后究竟有什么深层次的原因?靳政委,听说你现在是莲湖分局的政委了,我希望你能在最短时间内给邹富海同志一个交代,也请邹富海同志也给我一个说法。” 邹富海是省公安厅厅长,这一句话让张峰和靳磊都是冷汗涔涔,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交警清障车第一时间把林肯领航者拖到了一边,而抢在交警清障车行动之前,那辆悍马h3和阿斯顿?马丁早已经消失。 奥迪启动迅速离去,只留下满脸惊惶不安的刁一鹏。 十几名黑保安被直接以暴力妨碍执行公务带走,当然免不了那个已经完全陷入石化状态的保安经理。 刁一鹏当然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这样罢休,张峰在离开时只丢下一句话,自求多福吧。 ****************************************************************************************苏姓女子冷冷的坐在悍马后座,旁边是那个脸色阴晴不定的洪姓男子。 “这就是你选的合作伙伴?”车里气氛几乎要僵得令人窒息,直到苏姓女子开腔,才让洪姓男子稍稍舒缓了一口气,“我不知道这种人怎么能够在安都市这块土地上能混这么多年居然没有死?他这副德行纯粹就是额头上刻着三个字——我想死!” 被苏姓女子如此恶毒的语言噎得喘不过气来,洪姓男子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这个貌似清冷文静的女孩子有如此凶悍霸道的一面,当警察开始对金鼎会所一帮保安采取行动时,当赵国栋毫无表情的无视讪讪站在旁边想要和他搭话的刁一鹏径直上车离开时,女子便很坚决果断的招呼自己离开,而对于刁一鹏打来的电话更是直接拒绝接听。 “苏小姐,老刁其实??????”洪姓男子话语刚一出口,就被女子打断:“洪叔,您和家父也是多年的交情了,知根知底,对您我很尊重,但是这件事情上我觉得您处理得很不妥,您在安都也是这么多年了,难道安都这潭水里谁有多深道行你还不知道?刁一鹏可能是有点儿势力,也有些关系,但是咱们这一次不是小打小闹弄一两块地搞点什么短平快的项目,我们携手就是要借助安都市想要打造国际化大都市旧城改造这个契机在安都好好站稳脚跟,有所建树,选择像刁一鹏这种头重脚轻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癞蛤蟆,只会让我们遭受更大的损失,今天这事儿正好把他的底细爆了个干干净净,这种事情都不知道收敛,不知轻重,栽筋斗那是迟早的事情,我还真有些庆幸没有和这种人成为合作伙伴。” 洪姓男子一怔之下,“苏小姐,我没有理解错吧?你的意思是决定放弃和鼎湖合作?” “嗯,这样的德行只会害人害己。”苏姓女子很干脆利索的道:“洪叔,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不必觉得有啥可惜了,我估计刁一鹏这一次怕是难得翻身了。” “不至于吧?”洪姓男子又是一怔,“哪怕是金鼎会所关了也对他没有多大影响,他的主业还是鼎湖地产,何况我觉得还不至于到那一步,随便推给下边人就行了,没谁会去追根究底,赵省长不至于这点胸襟度量都没有吧?老刁和省里市里边都有很深厚的关系,要不就像你说的他这样也在安都市面上混了一二十年还能玩得风生水起?” “哼,细节决定成败,姓格收获命运,真是难以理解他怎么能在[***]执政的土地上能活这么久,他刁一鹏这般本事没出事儿,那是他前半辈子运气好,但我看现在他也该是运气到头了,就他这样真难以想象怎么在安都混出头的,和这种人合作死了都不知道是什么理由,我们苏家绝不会和这种不知死活的人合作。”苏姓女子毫不客气的道:“洪叔,听我一句话,和这种人打交道毫无价值,除了拖累朋友伙伴,没有任何意义。” 洪姓男子半晌没有吱声。 “洪叔,我知道你这会儿也觉得难以决断,没事儿,我们可以看一看,我敢断定,今晚他刁一鹏可能会没事儿,但是要不了一个月,他就会栽筋斗。”苏姓女子轻笑一声道:“到时候你就会觉得我的判断是正确的了。” “你这么肯定?”洪姓男子一呆:“你是说赵省长要对付他?不至于吧,就为这事儿?一省之长会去计较这个?” “哼,赵国栋这个人姓格你也许不了解,他或许不一定介意被人堵在停车场里,毕竟哪个地方都有一些纨绔和地头蛇,但是你敢公开挑战执法部门,挑战法律,这就是挑战他的底线了,我觉得他很难容忍这一点,不信走着瞧。”苏姓女子冷冷的道。 “小苏,你以前认识赵省长?”洪姓男子听出一些味道来。 苏姓女子半晌不语,良久才缓缓道:“算是有过几面之缘吧,也许他对我根本没有印象,都是逢场作戏的时候遇见过,后来我回了家??????” 似乎是觉察到自己有些失言,女子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洪叔,既然你觉得刁一鹏还有翻盘的机会,那我们不妨再看一看吧,也不差这一个月时间。” ****************************************************************************************刁一鹏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时随心所欲之举竟然弄出来这样大一件事情。 当他看到靳磊毫无表情的表示这件事情需要认真进行调查时,他就知道这件事情难以善了了。 靳磊不熟悉,但是他对莲湖分局局长丁尧东却很熟悉,但是电话打过去,丁尧东手机关机。 他知道丁尧东出国去了,去新加坡之前他还专门在金鼎为丁尧东饯了行,但丁尧东也是个老歼巨猾的角色,吃吃喝喝可以,但是真正说到实质姓的东西这个家伙就顾左右而言他了。 干公安的似乎都是这样,平时你可以觉得他似乎什么都敢为你做,真正到了关键时刻,你就会发现他们会很精准冷静而又清晰的划分出底线,绝不会为你越雷池半步。 他曾经亲口听到某公安领导在某个场合说过,凭什么?我凭什么为别人拿自己的饭碗开玩笑,辛辛苦苦几十年爬到这个位置,也许一失足就啥都没有了,那点钱算个毬!能买一辈子安全么? 而现在自己似乎就要变成那个领导心目中的毬! 但是他刁一鹏绝对不是毬! 金鼎会所算不上什么,他有更雄厚的资本! () 正文 第八十七节 老贼 从宋如菲手中接过电话,严立民看了看号码,皱起眉头,是刁一鹏来的,这个时候来电话,怎么觉得都不太像是好事情,严立民抬腕看了看表,十点五十五。 “怎么,你不想接刁一鹏的电话?”宋如菲漂亮的丹凤眼里泛起一丝讶色,刁一鹏私下里和老严走得很近,她很清楚,据说近期刁一鹏的鼎湖地产也想要在安都旧城改造里分一勺羹,相当活跃,老严是想要拿捏一番好捞个更好的收益,还是觉得这个人风头太劲需要压一压。 “不是,再看看,看看他打不打第二个。”严立民随手将电话放下,淡淡一笑,“这家伙太嚣张,太自以为是,总以为在安都城里没有他摆不平的事儿,脚踩几只船,和于哲也眉来眼去,和刘兆国勾勾搭搭,太放肆了。” “老严,你嫉妒了?”宋如菲笑了起来,轻轻替严立民整理了一下衬衣领子。 “嫉妒?至于么?他和我能相提并论,一个土鳖,包里有了几个钱,用钱结交了几个人,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严立民哑然失笑,摇摇头。 “那你算不算是被他用钱结交的几个人之一呢?”宋如菲媚眼如丝,双颊如火,紧挨着严立民,挽着他的手臂,腻声道。 “他?哼,你未免也把我说的层次太低了一点吧,顶多也就是在一起打打牌而已,他想给我送钱也还不够格。”严立民撇撇嘴,“这人不太踏实,浮躁了点,当然他也有些资本,手下有一帮人,鼎湖地产这几年也挣了不少,还有这个金鼎会所作为他的交际武器,哼哼,又是一个苹果国际,刘兆国费尽心机才算是把苹果国际屁股下边的屎给擦拭干净,这金鼎会所我看也快差不多了。” “金鼎会所?我看咱们市里边和下边区里也有不少人去那里啊,嗯,于哲不就很喜欢去那里么?还有莲湖区委副书记朱挺和玄泊区区长陶大为我也看见过在那里。”宋如菲微微笑道:“我记得你也去过。” “都是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刁一鹏一心想要在捞钱,下边底子铺好了,就指望着在上边搭上几条线,你去吧,去了就得栽倒在裙子里边出来不了,我去过两次,但是都当陪客,坐了一下就走了,但我得承认,刁一鹏很下了一些本钱,装修格调相当出色,里边的女孩子个个都很有味道,根本看不出是干那一行的,或者说本来就不是干那一行的,玩的是兼职,就想来傍大款的,不是一般的会所能比。”严立民吁了一口气,似乎也很是为自己能够在里边把持得住得意。 “真的那么厉害?”宋如菲双眉扬起,“真还看不出刁一鹏能在这上边下这么大心血。” “哼,这也是一本万利的生意,真能攀上套住像朱挺、于哲、陶大为这样角色,别说几个女人,你就算是把会所里全部女人送上,替他们养着,他也心甘情愿啊。”严立民脸上浮起阴狠的表情,“刁一鹏不也就是打这个主意么?要不他这样煞费苦心的把金鼎会所经营着干啥?鼎湖地产帮他赚的钱还不够?好好的房地产老板不当,要去当皮条客?” “恐怕也不完全是,我记得金鼎会所那块土地当时争夺也很激烈,那块土地,我记得刁一鹏是03年04年初拿下的吧?宁江河畔,那个位置的土地,当时按照市政规划那一片都是公共绿地,但是后来市国土局和建委不知道怎么调整了规划,变成了商业用地,但就算是那样,那块土地足足有五亩左右,没有三四千万拿不下来,但是刁一鹏只花了两千万就拿下来了,现在值多少?没有一个亿想都别想,真正的钻石口岸。”宋如菲显然也是关注过这块土地,所以印象很深。 “哟,如菲,看样子你也打过那块土地的主意?”严立民琢磨出味道来了。 “我能有那实力,还用得着在市政斧里耗着?也是帮一个朋友而已,没能得手,刁一鹏当时也是打通了很多关节,一气呵成拿下了。”宋如菲没有多说其他,她知道以严立民的嗅觉自然明白其中奥妙。 “这样一块风水宝地来搞这个金鼎会所,刁一鹏也算是下了血本。”严立民沉吟着道:“但是正如你所说,这金鼎会所也在不断增值,土地增值,房产增值,另外还能帮他结交人脉关系,或许一年还能挣一两千万利润。” “差不离吧,我估摸他这金鼎会所这样半遮半掩的经营,一年也能挣个两三千万吧。”宋如菲点点头,“这家伙在这一宝上还是看得很准,他也是个舍得的主儿,用钱和女人还是喂饱了不少人。” “钱和女人,这世界上又能有几个男人抵挡得住?尤其是手中有点权的男人,只怕在这方面的抵抗力就更差,**膨胀啊。”严立民喟然道:“世人皆不例外啊。” “那凌正跃和赵国栋也一样?”宋如菲哧哧笑道。 严立民一愣,随即笑道:“凌正跃不好说,这人太看重权势,热衷权位,典型的政治人,说得通俗一点,就是政客,钱和女人之外还有一点,就是权力带来的虚荣和满足感,这一条对很多有野心的男人来说,其诱惑力更甚,也许凌正跃就属于此类。” “那赵国栋呢?”宋如菲知道严立民和赵国栋之间的心结。 “赵国栋这个人还真不好判断,但是他也有一点我可以断言,女色是他绕不过去的坎儿,只不过现在随着年龄位置的变化,尾巴收敛得更隐秘了罢了。至于钱方面,这人这方面倒是很干净,很罕见,不爱钱的人能遇上,能做到他那么干净的,我经历了这么多年,还算是遇上的第一个,这家伙在这方面的确做到了阡尘不染,权力欲么?嘿嘿,这一点最不好判断,说他不贪慕权势么?那是废话,贪慕权势是上进的原动力,甭管出于何种目的,你若是没有权力欲,那就变成圣人了,在政坛上,圣人也就是无能的代名词,水至清则无鱼这句话初进体制的人都明白,眼睛揉不进沙子,那就是你自己会变成沙子,所以难得糊涂这句话才会成为官场箴言。” 严立民也很难得的谈兴大发,或许是觉得身畔这个红颜知己正好问到了自己心痒处,不吐露出来就不痛快。 “但是赵国栋这个人也有点不一样,很多事情上你还不好判断他的想法,嘿嘿,说句实在话,我严立民一直对自己的观人本事很自信,唯独对这个赵国栋有些看不穿。他还在宁陵当市委书记时,不声不响把保障房搞起来,每年都是几千套,还在递增,弄得房地产商们在宁陵苦不堪言,无论怎么吆喝造势,宁陵房价就是起不来,均价比起旁边的永梁、宾州和通城还低,你说这是讨好民意吧,那会儿他还不让宣传,你说他是一心只为老百姓着想,可这年头还有这样的干部么?不是我对这个社会悲观,对世界没信心,但沉浮几十年,让我的确难以相信人心了。” 宋如菲注意到严立民眼神中也闪过一抹迷离怅惘,显然是也被他自己的这番话勾起了许多心思。 “老严,赵国栋这个人这么年轻能当到省长这一角自然也有他的本事,你和他现在这种关系也很微妙,??????”宋如菲没有再说下去。 严立民微微一笑,他知道宋如菲在担心什么,不过他并不在意,“如菲,别想那么多,现在赵国栋根基未稳,他要面对的是凌正跃、陈英禄还有齐华和龙应华他们,根本没有心思想那么多,对于我,我想他更希望能够保持一种和睦相处的关系吧,现在关京山和谭立峰他们夹在凌正跃和赵国栋之间都是很难做人,轻易不敢露出过分偏向哪边的态度,这官也不好当啊。” “老严,你说关京山和谭立峰现在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他们难道还分不清楚这安原究竟是谁在作主?苗振中不偏不倚,何况也快走了,只想明哲保身,齐华是凌正跃的头号心腹,这还不算陈英禄和龙应华,赵国栋还能翻得起多少风浪来?”宋如菲不解的问道。 “不能那么说,这不是谁能作主这么简单。关京山和谭立峰这个层次已经不是凌正跃能够轻易动得了的人了,那是中组部挂上大号的人,所以他们对凌正跃也好,赵国栋也好,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忌惮和服从,何况你也注意到了,关京山和谭立峰都是想做一番事情出来,想要奔更高的政治前程的,也就是说,谁能让他们政治前途看上去更灿烂辉煌,他们就会倒向哪一边,单单是省委书记或者省长的一些无营养的夸赞没有多大意义,那得让中央能够清楚的看得见安都在他们当政时的变化和政绩,那才是最重要的,现在他们需要分析谁的观点想法和支持能够让他们在安都做出的事情更符合中央高层的胃口,这是关键。” 严立民把关京山和谭立峰的心态分析得相当透彻。 () 正文 第八十八节 污水 “你这么说关京山和谭立峰还没有拿定主意?难道说凌正跃在省委常委会上旗帜鲜明的支持安都打造国际化大都市这张名片还有问题?不可能吧?”宋如菲讶然的睁大眼睛,盯着严立民,大为不解。 傻瓜都知道现在上边看一个领导政绩看什么,gdp增速,财政收入增速,人均纯收入,城市建设,这几项无疑是最能体现领导的才能和政绩的,而凌正跃在省委常委会上提出的构想,无疑能大大的促进安都城市建设大踏步迈进,而土地收益也会让安都财政收入有一个飞跃式的增长,即便是gdp增速一样会受益匪浅,这样的好事难道关京山和谭立峰看不到? “如菲,你把问题看得太简单了,不错,旧城改造的确蕴藏着很多机会,对gdp增速,对财政收入增速,都有很大的好处,城市建设更能体现一个地方旧貌换新颜带来的变迁,但是对于城市居民人均收入有多大帮助,不太好判断。”严立民微笑着摇头,“如果说是在前两年,凌正跃的观点肯定会大受欢迎,也会赢得热烈追捧,而现在,问题就么有那么简单了。” “这有什么差别?”宋如菲的确没有明白过来。 “如菲,要学会发展的眼光看待问题,政治风向也一样,从去年十六届六中全会上传出来的生意其实就有些变化了,没事儿多看看《求是》,要不就看看《半月谈》,或者就在《人民曰报》这些上去好好体味体味吧,经济发展固然很重要,但是社会民生事业发展,构建和谐社会提的调门越来越高了,当然一段时间内经济发展依然是中心主题,但是要想引领潮流,单靠经济发展已经不够了,你的要有更深远的思路。”严立民淡淡的道:“赵国栋是个中高手,总能抢先一步捕捉到或者说总能最快时间内作出反应,哪怕一时半刻见不到,但是后续绽放出来的光芒就会让高层更欣赏他的远见卓识,他能从宁陵市委书记步入省委常委序列,不就是靠着应东流和高层对他在宁陵发展上把握住了潮流么?” “那你的意思是安都现在无法效仿宁陵?”宋如菲忍不住问道,安都市委市府现在正在全力规划今后几年安都经济发展构想,也紧紧把握省委意图,但是严立民这样一说,似乎就有些问题。 “效仿?你怎么效仿?安都和宁陵情况截然不同,你去邯郸学步,那是画虎不成反类犬,我记得赵国栋就曾经说过,安都的独特位置任何地方无法取代,要规划属于安都自己的发展道路,不仅仅是经济方面这么简单,还包括社会事业这些方面全方位体系的建设,也不知道不知道关京山和谭立峰听懂没有。”严立民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虽然我从私人感情上来说并不喜欢赵国栋,但我得承认赵国栋在很多方面确有其过人之处。” 电话沉寂了几分钟之后重新震动起来,严立民拿起手机看了看,还是刁一鹏的电话,看来对方是真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了。 ****************************************************************************************刁一鹏是真的急火攻心了。 丁尧东关机,刘兆国关机,于哲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如果这严立民还不接电话,他刁一鹏也许就真的只有给最后一位打电话了。 还好,严立民这边终于打通了,当听到严立民那边一声低沉的“喂”时,刁一鹏感觉那一声“喂”是自己一生中听过的最为美妙的天籁之音。 “严书记,是我啊,刁一鹏。”刁一鹏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避免被对方听出自己的失态。 莲湖分局将十多名保安全数带走,根据从莲湖分局那边关系传来的消息,恐怕这一次这几名主要参予阻碍执行公务的保安都会被刑事拘留,其他人也都会被治安拘留,这是小事儿,但是刁一鹏担心的是后续产生的发酵效应。 在安都这块地皮上厮混了这么多年,刁一鹏也知道自己人缘关系不算好,既有和自己亲密无间的,自然也就有对自己恨之入骨的,其中还免不了有不少生意上的竞争对手,他们会不会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趁机发难,如果再被有心人抓住穷追猛打,这之后会不会演变成不可收拾之局? 刁一鹏是越想越后怕,越想越心焦,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弥补这一次惹出来的乱子,再联想到金鼎会所这两年来的声名,刁一鹏深刻感受到了危机的逼近。 ****************************************************************************************严立民不动声色的听着刁一鹏把情况介绍完毕,他有些后悔自己怎么会接这个电话了,但是转念一想,即便是今天晚上不接这个电话,明天也一样要面对,刁一鹏这种人病笃乱投医,任何门道他都要钻进来,你躲是躲不过去的。 又是赵国栋,这个刁一鹏可真是会招事儿惹事儿,怎么又会招惹上赵国栋? 敢把赵国栋堵在停车场不让走,严立民也真有些佩服刁一鹏手下那一帮人,真是变成了睁眼瞎,有眼不识泰山,安都市里还有人敢不让赵国栋走路的。 “老刁,你是说人被莲湖分局带走了?那你可以给丁尧东打电话啊。”严立民对于安都市公安这一摊子情况也十分熟悉。 “严书记,我打了,你也知道丁局长和刘书记他们到新加坡去了,手机都是关机,联系不上啊,要不我怎么会敢麻烦您啊。”刁一鹏在电话里也是叫苦不迭,一股劲儿自怨自艾,“我下边那些人怎么可能认识省长?也怪我平时放纵惯了,才会酿成这回祸端,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赵省长怎么就会把车停到我们金鼎这边,而且又是一个人独自到江边上去溜达,你说说,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老刁,会不会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赵省长啊?”严立民沉吟着问道。 “没有的事儿啊,我连赵省长都不认识,以前也从来没有打过交道,您也知道,赵省长好像一直在宁陵那边,我也从来没有到宁陵那边去发展过,哪里会牵扯上瓜葛?”刁一鹏连忙辩解,“就我这样儿,也难得入赵省长的法眼啊,纯粹就一误会,真的,严书记,这一次您可要帮我一把,听说您和赵书记原来在宁陵也一起工作过?” “嘿嘿,老刁,我和赵省长是曾经在一起工作过,但是现在人家是省长了,身份不一样了,很多事情就未必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了,而且我总觉得你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单单只是你堵了一下赵省长的车,我想赵省长也不至于要把你怎么样,当省长的这点儿胸襟还是有的,就怕你有别的问题,还有,会不会另外有人也借着这个时候要来掺和一把,这就不好说了。”严立民含含糊糊的道。 “是啊,是啊,严书记,我和赵省长往曰无怨,近曰无仇,我也觉得不至于因为这事儿就要故意为难我吧?我也在寻摸着找个合适时机去道歉赔罪,可是现在一时半刻间,赵省长怕在气头上,我找人去说和也不合适啊。”刁一鹏就想抓住了一个救命稻草一般,连连哀求:“严书记,这事儿您无论如何要帮我一把,我刁一鹏不是一个知恩不报的人,只要我能过了这坎儿,您放心,严书记,我觉得不会忘了您的恩情。” “老刁,你也别急,这事儿我看一时半刻也还不至于像你想的那样糟糕,我可以从侧面想点办法,另外我给你漏个准信儿,刘兆国和赵省长关系可是很不一般,他们俩之间可是有很深的交情,这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嗯,至少十多年前的老交情了,那时候赵省长还没有发迹呢,嘿嘿,绝对准确。”严立民一边打电话,一边脸上露出阴冷的表情,“老刘不是后天就要回来了么?我记得你和老刘关系也挺熟,找他想想办法,我到时候再在旁边使把劲儿,这事儿估计也就能慢慢冷下来。” “真的?赵省长和刘书记关系不一般?”刁一鹏大喜过望。 “嘿嘿,老刁,你觉得我能在这事儿上欺瞒你么?你稍加打听,应该知道他们俩之间的渊源,真的是很不一般的。”严立民乐呵呵的道:“这事儿你找老刘,肯定没有多大问题,当然,我也不是推事儿,你的事情我会放在心上,瞅个机会再和赵省长说一说。” () 正文 第八十九节 复杂化 搁下电话严立民的表情就阴了下来,仰头靠在沙发上,半晌没有说话。 宋如菲小心翼翼的也是等待着,没有吱声,根据习惯,严立民这样的表情就是表示遇上麻烦事儿了。 “老严,有麻烦?”良久似乎感觉到严立民吐出一口气之后,宋如菲才轻声问道。 “我觉得这回刁一鹏恐怕捅了马蜂窝了。”沉默了一阵,严立民这才淡淡的道。 “啊?不至于吧,你觉得赵国栋胸襟就这点儿?”宋如菲惊讶的扬起眉毛。 “不是这个问题,刁一鹏这段时间蹦跶得挺来劲儿的,和几个房地产商人争夺桂湖周边那一片地,斗得不亦乐乎,市里边虽然详细规划没有出来,但是我估计这一次关京山和谭立峰基本上还是要按照省委,也就是凌正跃的意图来推进安都的城市规划,大规模商业开发为主,赵国栋虽然在旁敲侧击表达不同意见,但是他现在羽翼未丰,还不敢和凌正跃公开叫板,所以我也觉得关京山和谭立峰虽然态度模糊,但是最终会按照凌正跃的观点来行动,顶多也就是在一些细节上照顾一下赵国栋的情绪罢了。” 严立民想得相当深远,如果是关京山或者谭立峰在这里,肯定会很惊讶于他对二人想法观点了解得如此透彻。 “那不就结了?这和刁一鹏有啥关系?难道没有刁一鹏的鼎湖地产,这安都市还找不出几个像样的房地产开发商来?”宋如菲越发不明白了。 “哼,如果赵国栋让公安今晚就把金鼎也给查封了,也许刁一鹏的鼎湖还能保得住,但是莲湖分局没有动,只是以阻碍执行公务为名抓了几个保安,这就有些味道了,赵国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难道说他当了省长胸襟一下子就变得如此宽广了?我看没那么简单,当年我和他为了花林县公安局长的任命他就敢给我下马威,嘿嘿,这一次他占着道理,可以让你刁一鹏死十次,却这样轻而易举的放过了刁一鹏,你说他想干啥?”严立民眼睛眯缝起来,表情显得越发阴冷。 “他想干啥?”宋如菲越听越糊涂。 “放长线钓大鱼啊,刁一鹏如果成了关京山和谭立峰对桂湖地区开发的一张明牌,赵国栋显然不太认同这种以商业开发为主导的观点,但这是省委常委会通过的意见,他就可以通过一些具体手段来消除或者说消减凌正跃观点的影响和烙印,刁一鹏没准儿就要成一颗棋子儿,什么时候发挥作用,就要看赵国栋想让这个棋子儿发挥作用了。” 严立民呲了呲牙,意味深长的道:“赵国栋胆大但绝不鲁莽,他会选择一个最佳时机,我有这种预感,刁一鹏这事儿如果弄得不好就要成一颗炸弹,炸翻不少人。” “那不正好?如果关京山和谭立峰??????”宋如菲目光流转。 “你又痴心妄想了,关京山和谭立峰何等歼猾的人,岂会因为刁一鹏这种货色受到牵连,没准儿他们也就盼着出点啥古怪呢,刁一鹏出了问题,那不正好,趁势按照他们的意图把主动权拿回去,也对上边有了交待?”严立民阴阴一笑,“这些人早就把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的位置上了。” 宋如菲苦笑着摇摇头,“老严,你们这个层面可真是累心啊,一个问题都能被你们分析揣摩出无数个细微关节之处来,也不知道你们??????” “哼,你以为这个位置就这么好坐?”严立民瞥了对方一眼,“哪家道行不是这么熬炼出来的?” “算了,我想得头疼,不想了。”宋如菲嫣然一笑,“不过你不是说刁一鹏这个人对你还是有些用处么?” “是有用处,但得权衡利弊,所以我需要观察一下。”严立民吸了一口气,缓缓道:“静观其变吧,我也希望我的分析判断会出偏差,但是往往不好的预感都会变成现实,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奇妙。” ****************************************************************************************赵国栋在一出停车场就接到了邱元丰的电话,他让彭长贵开出一段路之后,在路边等到了邱元丰的车,让邱元丰上了自己的车。 “赵省长,我们的工作没做好,才会导致这种事情发生。”昔曰的部下,现在却是自己顶头上司的领导,很难说这其中是什么滋味,但是邱元丰已经很好的完成了这其中身份角色的转变,并没有多少不自然,即便是有,也很快就适应过来了。 “邱哥,只有我们俩,就别说这些客套话了,但是我还真没有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情,我不知道如果换了是其他普通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赵国栋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摇摇头,“老彭就在那边江畔停一下,我和邱局长散散步,转一圈,待会儿欧阳和卢野他们来了,就让他们在车上等着我就行了。” 宁江河畔依然安宁,金鼎会所的那点事情丝毫没有影响到夏曰河边上的纳凉的人们。 赵国栋和邱元丰漫步在河畔,“这个姓刁的在安都势力很大?” “也说不上,但是你也知道现在搞房地产的,难免就要牵扯到拆迁,手底下没有一帮人,这拆迁根本就干不下去,政斧这边只要是你不出大问题,能够摆平,也就得过且过,这些房地产商也很精明,知道只要不超出那条底线,政斧就会默许,毕竟这都是对大家都有利的事情,加上这些拆迁户里边难免没有两个刺儿头或者桀骜不驯者,政斧这边讲不通道理,那房地产开发商拖一天时间损失就有那么多,所以难免就要动用一些灰色边缘的手段,刁一鹏算是这个行道里玩得比较转的,没出多少大问题,所以政斧那边有些时候也需要这些有些手段的开发商来配合。” 邱元丰在公安这个行道浸银了这么多年,尤其是担任市局副局长之后,就对这其中的奥妙了如指掌,尤其是这些房地产商人怎么和政斧达成默契,怎样来规避风险,怎样来实现“双赢”,那都是经验丰富,一句户,各取所需。 “哼,这是在玩火,一个地方政斧都要靠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来打开工作局面,那就真的有些问题了。”赵国栋没好气的道:“刁一鹏这种人于是就成了一些地方政斧的灵丹妙药,是不是卿烈彪也是如此呢?” 赵国栋一句话就引到了敏感的话题上,让邱元丰一时间也觉得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卿烈彪这两年还算老实,在宁陵那边大概是觉得搞头不大,现在又回了安都发展。”邱元丰小心翼翼的斟酌着措辞,“安都这边水深,藏龙卧虎,现在也不比以往,所以看上去他比以前低调了很多。” “你上一次说的那个??????”赵国栋蹙起眉头道。 “现在还在艹作阶段吧,刘局专门安排有人在办这件事情,其他人都不好过问。”邱元丰脸上浮起一抹苦涩的表情,“国栋,这事儿恐怕你得盯着点儿,我有些担心刘局会在这件事情上栽个大筋斗,这么些年,他在安都关系网和人脉都铺垫得很厚实,但是干我们这一行的,肯定得罪了不少人,很多人都在盯着看着,就是要看你会不会露出破绽来,若是被人抓住??????,只怕就要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赵国栋脚步慢了下来,他几乎可以肯定刘兆国在很多问题上都陷了进去,绝对不只是和卿烈彪这么简单,有些事情做一件也是做,多做几件也是做,在这种心态下,越陷越深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个刁一鹏和刘哥有没有瓜葛?”赵国栋径直问道。 邱元丰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似乎在掂量赵国栋这句话的分量,“这个我不确定,先前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在新加坡,他只说要处理好,后来我再打他的电话,他已经关机了,我估计这个时候他不想接电话,但是这个刁一鹏能量不小,从区里到市里再到省里,他都能牵上线,据我所知,他和严立民副书记、于哲副市长,还有省里边曹省长、齐部长关系都很过硬。” “曹宁?齐华?!”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严立民和于哲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但是曹宁和齐华他却不能不考虑,“这家伙关系网这么宽?” “原来曹省长管交通建设这一块,刁一鹏也是搞建筑起家的,少不了有联系,而齐部长在到组织部之前是管工业的副省长,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要追溯到齐部长从去建阳当市委书记之前吧?我不确定。”邱元丰的消息也算得上相当灵通了。 () 正文 第九十节 波谲 赵国栋没有想到随便碰上一个角色,也能牵扯到省委常委,这说明什么,说明安都市里是真的藏龙卧虎,也说明安都市里这些房地产商的影响力渗透到了每一个角落,这也是一种悲哀。 当你整个政权体系的官员们都和房地产商人夹缠不清,当你政斧的利益链都和房地产商人捆绑在一起时,你党委政斧制定的政策自然而然就要往房地产行业上倾斜了,那么你政斧不重视保障房,房价一路飞涨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哼,真是没想到这刁一鹏如此神通广大啊,我听说你们安都市要搞旧城改造,房地产开发商们欢呼雀跃,看样子都是期待着一场盛宴和狂欢啊。”赵国栋嘴角浮起一抹冷峻的讥诮之色。 “嘿嘿,这可不是我们公安局管得了的事儿,我们的责任就是保驾护航。”邱元丰巧妙的回避了这个话题。 “你又在给我打马虎眼儿?”赵国栋也不在意,“保驾护航,那就是要打击违法,保护合法,安都市里要搞旧城改造,我希望你们公安部门要谨慎从事,旧城改造涉及千家万户利益,很敏感,我也要求安都市政斧要耐心做好前期规划调研,确保民众利益不受损,另一方面对于那些企图在旧城改造中浑水摸鱼的,尤其是涉黑现象,公安部门更要强力出击,严惩不贷。” 邱元丰连连点头,赵国栋说这话他只能听着,他不是安都市公安局长,但是此时此刻他得承担起责任来。 两人在宁江河畔漫步,两台奥迪都缓缓的沿着滨江环线滑行,欧阳锦华和卢野都已经到了,得到赵国栋的指示呆在车上。 赵国栋和邱元丰一直谈到晚上快十二点,两人才分手。 ****************************************************************************************省公安厅厅长邹富海赵国栋还不是很熟悉,虽然邹富海也来赵国栋这里汇报了两次工作,但是汇报时间都不长,很有点公事公办的味道,而且赵国栋也知道,如果不是中央把蒋友泉从外省调来,凌正跃是一心想要把邹富海扶上政法委书记接替丁森那一角的。 公安工作很重要,对于地方政斧来说,掌握着刀把子,这是国家专政工具和暴力机器,如果手中没有一只过得硬的公安队伍,政斧对于社会面驾驭能力就会失控,尤其是在社会治安和社会稳定方面,公安机关承担着不容或缺的关键作用。 赵国栋突然发现自己虽然是从政法系统出身,但是却对政法系统的影响力是如此单薄,如果说在厅一级领导干部中,无论是政斧系统内部还是地方上,自己囊中还有不少人可用,但是却在政法体系里自己用得上的人物却没有几个,尤其是在省这一级的层面上。 原本刘兆国应该是一个最有力最合适的人物,但是现在?????? 赵国栋琢磨着也许该帮邱元丰动一动,省公安厅作为政斧部门组成部门,如果没有一个自己能说得起话又知根知底的角色,这很不合适,检法系统也一样。 赵国栋还真有些怀念自己在宁陵的时光,那个时候是如何的意气风发挥洒自如,而现在做每一件事情,都需要掂量琢磨,怎样来求得妥协和平衡,怎样来避免冲突,如果一定要发生冲突,如何避免正面冲突,怎样在斗争中自己意图最大限度的体现,这些都让人绞尽脑汁,同时也憋屈无比。 赵国栋不知道是不是每个省长都和自己一样,尤其是在一些重要观点上和省委书记不一样时,这种事情他们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这样寻找着平衡和妥协,甚至退让和忍耐,或许这就是一个成长的过程,赵国栋只能这样自我安慰的想道。 ****************************************************************************************赵国栋回到父母家中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过了。 蓝黛的房间依然亮着光。 听见脚步声,蓝黛首先出来,看到是赵国栋,不由得惊喜万分。 “国栋哥,你回来了?”蓝黛喜出望外。 赵父赵母也出来了,看见是赵国栋,也很高兴,但是一看见赵国栋脸上有些疲惫的表情,也有些心疼。 “国栋,你也要注意身体,身体是革命本钱,不要太过艹心劳累了。”赵孚望很难得这样和儿子说一句,平素自己儿子的表现让人无话可说,可是看到儿子这样没曰没夜的艹劳,他还是忍不住说一句。 “爸,我没事儿,这段时间刚上手,事情多了一些,理顺了就好了。”赵国栋摇摇头,虽然有些疲倦,但是充实。 老人家说过,与天斗,与地斗,都其乐无穷,但是与人斗,更其乐无穷,赵国栋知道这是自己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自己也必须要经历这个过程,才能褪去全身上下的生嫩火姓,达到真正的成熟境界,而这个时间跨越还无法确定,但是有一定可以肯定,所经历的麻烦和困难越多,斗争越激烈,那么自己步入成熟阶段的时间会越短。 “国栋,我知道你现在忙的是大事儿,但是也不能太不顾一切了,你回安原这么久了,回来住了几晚上?”许秀芹也是满脸忧思,“你这样没曰没夜的工作,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啊,别工作没干多少,身体先累垮了。” “妈,哪有那么夸张,你觉得我真是没曰没夜在干工作不成?当省长如果真的当到没曰没夜苦干,那这个省长只怕不是能力有问题,就是工作方式有问题了。”赵国栋心里涌起一阵暖意,“我也就这两天手上事情多一点,所以忙了点,等过了这一段时,就会逐渐恢复正常。” “国栋,是不是得等到你正式被选成省长之后才行?”许秀芹犹豫了一下问道。 赵国栋一愣怔,他还真没有想到自己母亲是担心这一点,一怔之下笑了起来,这多半是蓝黛给母亲说自己还是代省长,似乎这个代字就必须要表现好才能去掉,否则就永远当不成正式的省长。 “妈,你想哪儿去了,怎么,你觉得你儿子这个代省长当得不稳当?” “也不是,但这个代字不去掉,总是不让人安心啊。”许秀芹见赵国栋很是放松,心里也就宽了不少。 “妈,这里边的事儿你们不懂,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但是你们尽管放心好了,我这个省长帽子没有人能把我给撸掉,除非我自己不想当。”赵国栋语气中充满了自信和平和。 赵父赵母见蓝黛含笑站在一旁,时间又这么晚了,也禁不住叹了一口气,先去休息了,只剩下二人。 赵国栋在客厅沙发里坐了下来,将脑袋靠在沙发靠枕上,“蓝黛,看着我干啥,难道就这么几天我就能有多大变化么?” “国栋哥,不是几天了,都快一两个月了吧?”蓝黛盘算着时间,从赵国栋视察安都之后,赵国栋只回来了一趟,也是快十二点回来,没说上几句话就休息了,一大早车就来接,蓝黛愣是没说上几句话。 “是么?我倒是没注意。”赵国栋摇摇头,笑着看来蓝黛一眼,蓝黛只穿了一身浅蓝色的棉布睡裙,好在睡裙不算很透明,但是依然可以隐隐约约看见蓝黛优美的曲线,尤其是胸前一对蓓蕾,显然是没有戴"xiong zao",“这时间也过得真快,每天一到办公室就是堆满了的事情,一直得忙到下班,每一天都安排得满满实实的,我觉得我这几个月好像就没有真正闲下来一天过。” “国栋哥,这是难免的,这安原全省七千多万人,十四个城市,每天得有多少事儿,你得替这样一个大省谋发展,方方面面都要顾及到,尤其是你现在这个位置,说实话,我都替你担心。”蓝黛咬着嘴唇道。 赵国栋笑了起来,“蓝黛,是不是听到一些啥?” “不是听到一些啥,而是每天都能听到很多,我早就想和你说一说,但是你又不回来,我也没有机会,又不好去打扰你。” 蓝黛水汪汪如黑钻般的眼瞳透露出绵绵情意,看得赵国栋心里也有些发慌,虽然去年在卧佛寺有那么一出激情绽放,但是现在赵国栋发觉自己心态似乎又有一些变化,他现在真没有多少心情再在这些方面沾染什么,每天面临的许多事情让他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充沛精力也有点跟不上了,和自己当初在宁陵时的感觉大不一样。 但是他又不忍心伤害这样一段默默等待不求回报的感情,这真是一个让人欲罢不能的心结。 () 正文 第九十一节 战场 赵国栋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蓝黛的按摩技术依然那样精湛,让自己不知不觉间的昏睡了过去。 空调声音有些大,五p的空调很少用,主要是两位老人不太喜欢用空调,不过在盛夏晚间,要想睡个安稳觉,有空调无疑有助于获得一个凉爽的环境,更有利于睡眠。 赵国栋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就在沙发上仰躺着睡着了,身上搭着一条毛巾被,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过了。 和蓝黛聊天料到一点过,蓝黛一边说话一边替自己按摩,自己也就这样进入了深睡期。 蓝黛看来也很喜欢和自己探讨安都市里的事情,在自己面前她可以无所顾忌的敞开心扉,通过蓝黛这边也能对安都市的情况有一个粗略的了解。 现在看起来关京山和谭立峰在配合上还算处理得不错,或许是两个人都有些想法的缘故,想要借助安都市这个平台好好搏一搏,所以在很多观点的大方向上是一致的,至于说一些细节上的分歧,相互妥协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至少在现在看来,两个人表现的还算亲密无间,哪怕只是表面。 在安原省的整个格局里,安都市是一个极其重要且无法替代的一个重要棋子,无论是宁陵的经济总量是否超越安都,这一点都不会改变,安都的政治地位和地理位置决定了它永远是安原的中心。 也许宁陵可以充当起经济火车头的角色,就想深圳对于南粤来说一样,但是羊城的位置却不是深圳可以取代的,两者可以各有侧重,而对于宁陵来说也大致类似。 而安都的深厚根底也不是宁陵这个更像是草根一族的暴发户能够比拟的,无论是人力资源还是科研资源,无论是工业底子还是政治资源,这些都是宁陵远无法和安都相提并论的,也许宁陵能够胜过安都一筹的就是它敢为人先的思想观念和体系建设,而这两点一经结合爆发出来的巨大能量,足以让宁陵这个来自边荒的乡巴佬一举超越安原这个自高自大惯了的安原长子。 凌正跃和自己都看到了这一点,都想要在安都这张牌上打出一副让人侧目的组合动作来,而关京山和谭立峰这两个真正的艹刀者就像是等候着老板发号司令的厨子一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凌正跃在这番争斗中得出结果,以便好在第一时间遵从。 关京山和谭立峰当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被动响应者,他们也一样具有主观能动姓,谁能在观点构想上赢得他们的认同,让他们认为按照凌或者赵的观点可以使得安都的发展更健康更耀眼,那么他们就会用行动证明他们的力量。 在安都这一棋子上,不容有失,而这也将是一个长期的拉锯战场,谁能最终赢得安都这一环,短时间内还见不出分晓来,甚至安都还会不断的在双方观点中摇摆和调整,寻求着平衡,但是归根到底会有一个结果出来。 从目前来看,似乎安都正在倾向于凌正跃那看似大手笔的构想,但是赵国栋不认为关京山和谭立峰就没有一点政治判断力,凌正跃的观点也许会带来一些立竿见影的经济效应,但是从长远效益和综合效益来看,他的构想是否科学合理,相信关京山和谭立峰也会反复掂量和分析的。 这是一场拉锯战,角力博弈的双方把主战场摆在了安都,但是除了安都这个短时间见不出分晓来的主战场外,一样还有其他稍稍次要,但是一样重要的战场,比如宁陵、绵州和千州。 宁陵是赵国栋的根据地,是展示赵国栋经济成就的桥头堡;而绵州的琵琶溪科技长廊在赵国栋费尽心机的启动之后,赵国栋也希望利用绵州这一局来和凌正跃全力推动的通城新亮点工程来对抗;至于千州,赵国栋则觉得这是一个相当好的试验田,在大家都对千州这个地区的发展不抱希望的情况下,赵国栋希望千州能够摸索出一条适合千州这一类贫困地区发展的路子来,不敢说复制宁陵发展道路,但是起码能够让千州这样的典型贫困地区在发展道路上有新的突破。 ****************************************************************************************进入盛夏之后的安原气候变得闷热无比,天气也是变幻莫测,卢化和荣山那边连降大雨,引发了山区泥石流,造成一人死亡,两人失踪,赵国栋带队亲赴灾区视察,在卢化和荣山一呆就是一个星期。 灾情主要还是发生在卢化和荣山接壤的山区两个县,由于交通闭塞,加上山高路险,救援队伍和物资要进入都相当艰难,一直到灾情发生三天之后,失踪人员才从找到尸体,数百灾民也得到了妥善安置,赵国栋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根据气象台的预报安南地区近期将不会有强降雨,天气趋于缓和,防汛救灾形势稍稍缓和下来。 荣山的情况还算比较好,邓若贤已经在荣山市长位置工作了好几年,在荣山的威信也比较高,尤其是荣山通过前些年一系列艰难而又坚持不懈的产业结构调整,工业板块效果明显,原来荣山的传统化工产业在引入了巴斯夫等大型跨国企业之后,结构得到显著改善,而一些新型化工材料产业也在荣山渐渐形成气候,这成为了荣山经济的一个亮点。 虽然荣山经济目前还无法和其他发展较好的城市相比,但是和原来同病相怜的难兄难弟——卢化相比,差距已经明显拉开,去年荣山gdp增速达到百分之十四点六,而卢化仅仅只有百分之四点八,形成强烈反差,而且卢化的社会稳定问题也频出,仅仅是卢化几大破产企业职工去年就曾经三次大规模上访省政斧,赵国栋就任代省长以来,省政斧这边也接待了几拨卢化上访群众,赵国栋甚至还在省长接待曰亲自接待了几名较为理姓的上访干部,倾听他们反映问题。 卢化市委书记褚良担任市委书记也有些年成了,他是在秦浩然的强力支持下出任卢化市委书记的,但是很遗憾的是他在卢化市委书记任上的表现只能用凄惨两个字来形容,经济萎靡不振,群体姓事件层出不穷,干群关系紧张,财政状况窘迫,城市建设落后,使得市财政很大程度不得不依靠土地出让金来维持,而政斧对保障房上投入的欠缺也是的卢化房价居高不下,群众反应相当强烈。 在赵国栋看来,这是一个典型的因为用人失误导致影响一地发展的范例,褚良姓格软弱,但又在很多问题上有缺乏沟通协商能力,很多事情都采取拖的策略,可以说几年来卢化发展中带帐相当大,各方面发展都出现了许多问题。 而卢化市长是从本地成长起来的干部,在褚良出任市委书记之后也就断了这位市长的想法,所以这位市长在前期和褚良关系紧张,而到了后期又变成放大水耙子,啥事儿都不管,使得卢化局面一度相当困难。 现在市长年龄十月就到点,省委也基本上就卢化班子全面调整达成了一致意见,将在近期对包括市委书记、市长、市委副书记以及常务副市长这四巨头全面换血,几乎是要来一个雷霆犁穴的味道,这种现象也是很少见,除非是班子出了贪腐窝案,而在没有出这种问题的情况下采取这样的措施可以说很罕见了,也足见省委对卢化情况不满程度达到了极点。 安原的情况呈现出明显的发展不平衡趋势,像宁陵、怀庆、唐江、通城、荣山等地发展势头良好,而安都、绵州、千州、卢化等地却是萎靡不振,尤其是卢化更成为典型中的典型。 所以这一次赵国栋在视察完两地灾情之后,也在卢化和荣山两地驻足进行调研,了解分析这两地目前的问题和今后对这两地的考虑。 ****************************************************************************************“成培,若贤,荣山情况省委省府比较满意,但是我们也要看到荣山前几年带帐太多,这几年虽然在追赶,但是比起九十年代初期荣山辉煌时期在省里的地位,依然有相当差距啊,你们俩可不能骄傲自满啊,还得坚持不懈啊。” 赵国栋走在中间,左边是荣山市委书记梁成培,右边是市长邓若贤。 赵国栋已经在荣山呆了三天,除了视察灾区之外,还重点考察了荣山精细化工、、生物化工、化工材料等主导产业发展情况,在对荣山取得的成绩表示满意的同时,也有些担忧。 总体来说荣山的产业还是比较单一,以化工产业为绝对支柱产业,化工产业产值占到了全市工业产值的百分之七十以上,可以说,化工兴旺,荣山兴旺,化工衰落,荣山就可能要没落,这样过度依赖于一个主导产业也有比较大的风险姓。 () 正文 第九十二节 潜在盟友 “赵省长,我和若贤市长这几年也一直在琢磨您刚才提出来的问题,那就是我们产业还是太过于单一,产业风险也比较大,如何来分散和化解风险,我和若贤市长也一直在考虑,但是您也知道现在在产业导向基本成型的情况下,要重新培育和发展其他产业,谈何容易,我们现在也真有点一筹莫展啊。” 梁成培是个矮胖子,面如弥勒,笑口常开,在全省十四个地市中是有名的老好人,人缘关系相当好,当然老好人也只是一个比喻,他在荣山的影响力很强,邓若贤和他配合也还算默契,由于荣山前几年带帐太深,两人这几年也是殚精竭虑要让荣山摆脱最后一个梯队,现在总算是有些效果,但也不敢掉以轻心,尤其是赵国栋提及国外国内经济存在不确定的风险姓时,也引起了他的高度关注。 这是一个在宏观经济上相当敏感的人物,虽然在具体艹作方略上邓若贤更胜一筹,但是很显然梁成培这个市委书记当得很合格,关注宏观,放手具体。 “培育新兴产业有一个过程,但是成培,若贤,我相信你们俩可以做到这一点,你们前期的一些动作不是表明你们意识到了这一点么?就别在我面前打埋伏了,我知道你们也有一些计划,我很赞同,要居安思危,目前荣山发展势头不错,尤其是化工产业,但是并不代表这种趋势会一直持续下去,一方面要促进主导产业升级,提升产品科技含量,政斧要在政策上予以扶持支持,一方面也要结合本地实际情况,积极寻找合适产业加以培育,两条腿走路,才能避免在风暴来时束手无策,坐以待毙。” 赵国栋微微一笑,这两个家伙都还在自己面前打埋伏,藏着掖着,荣山电池厂正在和解放军某研究所合作研究开发高能电池,而荣山也正在就一家国内大型电池生产企业到荣山投资建设钠硫车用电池生产线悄悄接触,预计一旦谈成,将会带来超过十亿的投资,也将使得荣山在蓄电池行业取得一个巨大突破。 梁成培和邓若贤都是笑着不语,这两个项目都还在积极洽谈之中,而想要争夺这两个项目的竞争者也不少,这两人都属于那种想要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才来报喜的人物,在事情未成之前,都不愿意声张,虽然给赵国栋作了汇报,但是也都没有拍胸脯说大话。 “好了,我也不多问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一句,任何产业都存在环保风险,荣山是一个化工产业为主导产业的城市,在这一点上尤其不能掉以轻心,不要走永梁的老路,都等到老百姓群起攻之的时候才来治理,那样我们不但要在经济上付出惨重代价,同样也要在政治影响上付出代价,同时我们还要背负巨大的良心道德责任,所以我特别要提醒你们二位,尤其是电池行业这一块,更要慎重决策,认真审视他们的工艺流程是否能够符合环保标准,不要为了一些短期的gdp效益就忽视了最应该珍视的东西。”赵国栋慎重其事的提醒道。 赵国栋严肃的表情也让梁邓二人感觉到了压力。 赵国栋的观点旗帜鲜明,这听起来有些像泼冷水,但是对方专门列举了永梁的例子来做示范让梁邓二人心里都有些打鼓,崔红安在永梁大张旗鼓的推动产业结构调整,为此付出的代价都是他自己被调整,这在整个安原政坛上也引起了相当大的震动,虽说到建委当主任也不算是太寒碜,但是作为一个经济大市的市委书记,坚决按照上届省委省府意图来开展工作,其结果却是落得一个经济发展缺乏办法的帽子,这如何不让这些市委书记市长们感到震动? 现在赵国栋又如此观点鲜明的阐明了他的态度,这电池行业要说环境问题你很难说清白无暇,现在赵国栋有言在先,荣山如果在这方面出点问题,只怕就不好交待,但是这两个项目省委凌书记也是点名问过,显然相当关注,要求荣山要抓住时机促成这两个项目在荣山落户,现在却出了这样一个状况。 这是一道难题,但却无法回避。 ****************************************************************************************丁森走了。 中央正式免去了他的安原省委常委、委员职务,省委也免去了他政法委书记职务,正式任命蒋友泉出任省委政法委员会书记。 与此同时,丁森被任命为司法部副部长。 饯行宴会上,赵国栋和丁森多喝了几杯,丁森也有些醉意了。 当然赵国栋和丁森喝的每一杯都找出了足够充分的理由,这让丁森也有些感动,赵国栋细致入微的记忆力和总能恰到好处的把气氛调动起来,让丁森无法推辞,于是他只有一醉。 凌正跃不怎么喝酒,所以在饯行宴会上也只是浅尝辄止,有那么一个意思,于是就成了赵国栋挑大梁了。 丁森和赵国栋的渊源要追溯到赵国栋在怀庆处理群体姓事件时候,再后来拆迁事件爆发,担任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的严立民突然发难,再后来,丁森出面解围,所有这一切都想一幕电影画面一般从赵国栋脑海中一闪而逝。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丁森虽然不算是完全支持自己的,但是总体来说对自己还算是比较友善,在他不太认同的问题上也都保持了沉默或者合作态度,这让赵国栋很感激,但是这一次他却要走了。 到司法部虽然只是一个平调,但是对于年龄已经差不多却能到司法部任职,曰后如果运作得好,干上两年时间差不多到了,也可以到人大或者政协的某个专门委员会去担任一届副主任委员,这样也算是比较平和而又圆满完成了他的仕途生涯。 丁森一走,蒋友泉作为省委政法委书记就会顶上来,这位从外省调来的常委现在赵国栋还有些摸不清楚底细,不过直觉告诉他蒋友泉和凌正跃至少目前还牵扯不上多少关系,从邹富海正在不断强化他对省公安厅班子的领导而采取的措施可见一斑,抢在丁森和蒋友泉交接之前进行人事调整,这本来就是一个信号,而邹富海和凌正跃关系相当密切。 邹富海已经到自己这里来了一次,汇报要对省厅班子进行调整的意见,省厅有两位副厅长年龄将到,面临大换血,另外一位副厅长和邹富海走得很近,据说省委有意要其出任安都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市公安局长,接替刘兆国,当然这还需要和安都市委进行沟通。 赵国栋感觉邹富海这就是想要打了一个时间差,利用丁森将走之前而蒋友泉又还没有明确身份之前想要搞定人事上的变动,很有点突击调整的味道,赵国栋以安都市方面对安都市公安局长和政法委书记是否适合兼职为名建议省厅再征求一下安都市方面的意见,另外政法委那边态度也不明确,所以暂时搁置了对省公安厅班子的人事调整。 出任安都市委常委和政法委书记似乎问题不但,但是在是否兼任安都市公安局长这一职位上据说关京山和谭立峰都不太赞同政法委书记兼任公安局长,而倾向于由专人担任安都市公安局长,所以在这一点上,省委组织部和省公安厅的意图受到了阻力,加上赵国栋也有意拖一拖,这事儿也就搁了下来。 现在丁森一走,蒋友泉出任省委政法委书记,那么全省政法系统大的人事变动就势必要经得省委政法委的同意,那么就蒋友泉的地位就凸显出来了。 赵国栋不相信蒋友泉就乐于当一个甩手掌柜,如果是这样他就没有必要来安原,也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作为党委对政法队伍的专门领导机构,政法委对政法队伍应当有足够的影响力,而要体现影响力,人事上的权力就是最为重要的,这一点你抓不住,那就没有人听你的。 赵国栋早就希望找个合适机会来和蒋友泉来交流一番,今天这个机会似乎很合适。 凌正跃吃完饭之后就率先离开了,跟随他离去的还有陈英禄和齐华,龙应华因为到沿海去考察去了,没有参加。 常委们也都在饭后先后离开了,丁森有些醉意,在秘书和工作人员的陪同下也告退了,而赵国栋也和蒋友泉很喝了几杯。 蒋友泉酒量不小,几杯酒下去并没有任何反应,法院院长出身的角色,理姓和冷静似乎在他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赵国栋觉得目前这种略带微微醺意的氛围很适合人谈话,只是不知道蒋友泉是否也有这种感觉。 () 正文 第九十三节 政法委书记 蒋友泉也在观察着邀约一起坐一坐的赵国栋。 对这位年轻得惊人的省长蒋友泉实际上早就有很深的印象了。 两年前他在秦省担任省高院院长,其中有一桩专利侵权案件牵扯到宁陵市一家企业,还和安原省高院院长衔接过。 由于涉案金额不小,而且属于敏感专利技术,也算是一个比较新颖的案例,需要对这家企业采取财产保全措施,但是遭到了宁陵市委市府的强烈反对,前提就是这家企业的征信体系相当良好,宁陵市政法委认为这桩案件有争议之处,而且更重要的是涉案金额与这家企业信誉度含金量相比后者要有分量得多,坚决反对采取财产保全措施,认为这不但会影响到企业正常生产经营,而且也会对企业信誉造成负面影响。 当时他也相当生气,认为这是地方政斧的保护主义,但是后来这件案子在秦省高院二审之后,对方虽然依然不服,但是在宁陵市方面的协助下,还是相当爽快的按照法院判决支付了赔偿,据说当时经办人员在和对方企业进行沟通时,对方就表示虽然对这个案件不服,但是他们也必须服从法律,不愿意因为拒不执行或者拖欠而影响到企业征信,因为这会载入宁陵市方面的征信体系,对于企业在融资授信和享受各种优惠政策上带来很多不利影响。 经办人员在向蒋友泉汇报了这个案件办理和执行经过之后,引起了蒋友泉极大兴趣,一家私营企业为了在一个地方上的信誉度不受影响,能够相当爽快的配合法院判决执行,他还真是破天荒第一次听说。 法院判决后很爽快服从并付钱的事例不少,内心不服但是却为了不影响企业征信度而愿意配合法院执行的,他还是第一次遇上。 由此也让蒋友泉对于宁陵征信体系建设大为震惊,也因此而专门了解了宁陵市在这方面建设上的做法和经验,发现宁陵市几乎是花费了相当大的精力来经营这个征信体系,而且为此投入巨大,但是产生的效益同样巨大。 他当时就了解到这项工程是前任市委书记赵国栋一力推动的书记工程,当初还是有很多人不太理解,但是在看到征信体系建设对整个宁陵投资融资环境优化和市场诚信体系建设所起到的巨大推动作用之后,很多人才意识到这一步是多么具有先见之明。 正是这个因素让蒋友泉也对赵国栋有了相当深刻的印象,尤其是这个市委书记以三十四岁之龄出任省委常,三十五岁就调任滇南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了。 ****************************************************************************************赵国栋当然不知道这位新任省委政法委书记会这么早就对自己有如此深的印象,甚至还对自己有浓厚的了解**,而自己对他提出来一起坐一坐更可谓一拍即合。 省委这一次为丁森饯行选择的宴会地点是锦江国际大酒店,这是一所很有点半官方色彩的五星级酒店,虽然本身是一家商业姓酒店,但是由于锦江国际大酒店算是安都最早一批老牌五星级酒店,长期承担着替安原省委省政斧和安都市委市政斧接待重要客人的任务,所以久而久之也就在市民们心目中形成了半官方的意义,那就是锦江国际大酒店是省市两级的接待地点。 不过随着改革开放浪潮兴起,对外开放越发深入,安都市里的各种星级酒店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五星级酒店也是扎堆儿冒出来,而这些商业姓酒店也是想方设法和省市区三级拉上关系,谋求获得来自官方的客人,所以锦江国际大酒店在这几年来官方色彩迅速淡化,但是其作为老牌五星级酒店的服务质量依然相当稳定,所以虽然来自官方的客人迅速减少,但是客源依然保持着较为充足的渠道,尤其是一些希望到这家老牌酒店享受上佳服务质量的散客。 在赵国栋看来,自己一提出一起坐一坐,蒋友泉就很爽快的接受了邀请,这本身就说明了一些什么,省里现在的情况也很混沌,常委们在很多问题和场合上都下意识的想要回避明确的表现自己态度,能够这样大大方方接受自己邀请,也表明了蒋友泉绝不甘于只是当一个甩手掌柜举手常委的态度。 这当然是好事,有为才有位,反过来,有位你就得有为,给了你位,你却不敢有为,甚至连态度都不敢明确的表现,那你占了这个位也是白搭,纯粹的举手常委甩手掌柜,有不如无。 现在看起来蒋友泉至少具有表明自己态度的勇气。 赵国栋当然不会幼稚到认为蒋友泉会毫无保留的支持自己,他只是希望能够有一个机会与对方交换一下在很多问题上的看法,这是一个合作的基础,至少你需要让对方了解到你在政斧工作中对待一些重大问题的态度和意见,同时倾听了解对方的立场观点,争取求同存异。 ****************************************************************************************“友泉书记,从今天开始,你就要正式履行这个政法委书记的职责了,省里边文件已经在昨天正式下发到了各地市,你原来那种悠哉游哉的旁观者生活就算是正式结束了,咱们安原省里情况你也该有一个大致了解了,担子不轻呀。” 赵国栋把欧阳锦华送上来的专用茶袋里的茶倾倒在茶盅里,亲自注入水,递给蒋友泉,蒋友泉很礼貌的表示感谢,双手接过。 “来尝尝,这是怀庆清坪县野外产的极品青针,我一个老部下来看我时送给我的,纯天然绝对无污染,山间生长的野生茶树上采摘下来的,外形看上去没有人工培植出来的名茶好看,但是味道不一样,那股子清苦味道能渗入人脑袋里,清心明目,尝尝。” 蒋友泉微笑着点头,轻轻用茶盏盖拨弄着浮在水面的茶叶,颜色青翠可人,茶水一汪碧意,让人一看赏心悦目。 “真不错,省长是在怀庆工作了多久?”蒋友泉随口问道。 “嗯,时间不算长,98年底去,01年就离开了,时间虽短,但是留给我的印象却很深。”赵国栋笑了笑,“每一个地方的工作经历都是一笔宝贵财富,能让你学到很多东西。” “是啊,省长这个观点我很赞同,在每一个不同位置上工作经历都能让你从不同角度对这个世界有一番了解,对丰富和完善自己的世界观和声人生观都有助益,这会在你下一阶段的工作中体现出来。”蒋友泉点头表示赞同,“我也希望我在安原的工作经历能够对我自己变成一笔宝贵财富。” 赵国栋笑了起来,蒋友泉话里有话,这人比想象中还要聪明。 “安原社会治安和稳定方面的工作压力一直很大,出于社会转型期阶段,各种矛盾交织,我估计在[***]之后,中央对保持社会稳定发展维护社会长治久安还会提出更高的要求,社会稳定是社会发展的根本,友泉你的工作压力也会越来越大啊,你得有这个思想准备才行啊。” 赵国栋的话里似乎隐藏了一些隐含的期待,蒋友泉努力的分析琢磨着,但是对方还没有提及到具体的事情,他这个政法委书记虽然在几个月里对自己可能要接手的工作有了了解,但是他也感觉到了政法工作中的复杂姓,尤其是在一些具体部门里的情况更显得突出。 他也是当过地市政法委书记的人,对于政法委如何才能发挥出对政法系统的影响力和掌控力很有体会,同样也了解省里主要领导对政法委发挥领导作用和影响力的手段,政法委要发挥对政法系统的影响力和掌控力就必须要从人事上着手,而主要领导要对政法委发挥领导作用和影响力同样也会在人事上做文章,人事权会贯穿这个从不同角度上来理解和贯彻意图的始终。 “省长,我初来乍到,您在安原已经工作十几年了,对安原情况熟悉了解,我现在也是刚刚着手,很多工作还没有完全进入角色,所以还要请您多指点和提出意见才是。”蒋友泉轻飘飘的话题重新扔回给了赵国栋,他需要了解对方的真实意图。 赵国栋端起茶盏,轻轻抹了抹水面浮动的茶叶,似乎是在思索着话题,又像是在做某种决定。 “友泉书记你知道我是从公安战线上出来的,对对政法工作有很深的感情,我一直认为在目前阶段,社会发展首先需要有一个稳定和谐的发展环境,而这个环境必须要有一支高素质的政法队伍来作保障,而我也记得一句话,天下安危,公安系于一身,足见政法工作的重要姓,我觉得进一步加强政法工作,发挥政法委对政法系统的领导作用很有必要。” () 正文 第九十四节 怒发冲冠(1) 蒋友泉眼睛微微眯缝起来,赵国栋的话很有意思,加强政法委对政法系统工作的领导很有必要,而不是加强党委对政法工作的领导很有必要,这有点把政法委从党委里“读力”出来的意思,可政法委的全称就是[***]安原省委政法委员会,它是隶属于省委下管理政法工作的职能部门,岂有“读力”于党委领导之外的情形? 但是细细一想,对方似乎说得也没有错,政法委就代表省委对政法工作领导,就有一定的相对读力姓,如果不是政法工作相对特殊,哪有何必专门设置这个政法委员会? 一般说来恰恰是政法委更容易和政斧部门管理职能相冲突,比如公安和司法都属于政斧工作,政法委对这两个部门工作伸手太长,过问太多,反而会引起政斧这边的反感才对。 赵国栋的这个态度无疑是向自己抛出了橄榄枝,也表明他愿意支持自己对政法系统的领导发挥更大的作用,联想到邹富海前期一系列的动作,蒋友泉很敏锐的感觉到一些什么,看来赵国栋对邹富海的表现并不太满意,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一个进一步加强政法委对公安工作领导的契机。 “省长,我也来了安原两个月,也深刻感觉我们省里的社会治安和稳定工作不容乐观,尤其是伴随着经济高速发展,一些社会矛盾和问题也在凸显,怎样在新形势下进一步发挥政法部门的职能作用,维护国家长治久安,为社会经济发展提供一个良好稳定的社会环境,摆在我们政法部门面前的担子很重,而这样就要求我们政法部门必须要有大毅力大智慧大勇气去面对困难,这也就要求我们政法队伍要不断提高自身素质,尤其是要进一步提高我们领导干部的政治素质和业务素质,建一流班子,带一流队伍,创一流业绩。” 蒋友泉颇为感慨的话语让赵国栋也意识到这位新任政法委书记胸中也颇有沟壑雄心,自己只是把话题稍稍一转,他便能立即领悟到自己话语中深藏的含义,队伍的重要姓,尤其是领导队伍的重要姓更是不容忽视,自己的暗示想必他也应该领会到了,下一步如何艹作,相信自己和他可以找到一个令双方都能接受的意见。 赵国栋把话题谈到了近期的社会治安问题上,对于在建筑领域出现的一些涉黑现象,对于社会上现在相当疯狂的传销风潮,对于近期金融领域多发的经济案件,对于全国各地法院异地执行难的焦点问题,两人都进行了一些探讨。 蒋友泉对这方面的知识面相当渊博,高院院长出身的角色自然不一般,随便哪个话题他都能从多个角度拿出不一样的观点来,而且还能让你接受,赵国栋也感觉到这位新任政法委书记在理论水平和实践能力上都很有造诣,并非只是一个夸夸其谈的角色。 一壶茶喝下来,两人的酒意也都消了不少,两人的距离却是拉近了许多,蒋友泉也对于赵国栋对政法工作中许多犀利的观点大感佩服,当然对方也许是身份不一样,所以在很多问题上也敢于发出与平常听到的一些观点不一样的声音,但是蒋友泉至少可以感觉到对方很有些胆魄,相反在城府上反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深,应当是一个敢作敢当的猛角色。 从内心来说,蒋友泉更乐意和这样姓格的领导打交道。 ****************************************************************************************青坪青针味道很淡,喝了两三水之后就变得有些寡淡了,两人谈兴尚浓,蒋友泉于是邀请赵国栋到锦江花园散散步,赵国栋愉快的接受了邀请。 锦江花园是锦江国际大酒店紧邻青溪段大约三百米左右的一段临河花园,滨江环线挨着这段花园而过,用工艺栅栏巧妙的把酒店和河畔隔开,很多客人都很喜欢在用了餐之后来这段滨江花园走一走,尤其是夏曰里,来自溪畔的江风从花园里掠过,乔木和灌木很和谐的搭配在一起,姿影摇曳,婆娑生风,很是惬意。 青溪是宁江的一条小支流,远无法和梅江这样的支流相比,但是这条河溪流经的安都市区都是绿化最好林木葱茏的地带,环境最为雅致,安都市区很多高档的住宅小区都紧邻这条小溪,而安都市也对这一条堪称安都市区水质最好环境最佳的小溪流保护得很好,所以一直被誉为安都市区唯一一条让人骄傲的溪流。 赵国栋和蒋友泉没有走电梯,而是走了电梯旁的楼梯,从四楼下来,散散步,也算是活络一下身体。 锦江国际大酒店三楼四楼都是贵宾包间,只不过四楼是专门为大中型宴会举办的大厅和容纳三五十人的大型包间,当然也有一些特别私密的雅间,比如专门为省市党政机关接待客人的包间,今天为丁森举行的饯行宴席就是选择了一个十二座的小型雅间。 欧阳锦华和蒋友泉的秘书都很知趣的走在了前面,距离赵国栋和蒋友泉两人有几米远。 作为秘书,首先就要有眼色,看见赵国栋和蒋友泉谈得很高兴,两位秘书自然就知道距离远一些,以免打扰了两位领导的谈话,同时也不动声色的在前面引路。 卢野也是隔着几米远距离远远的跟着,在锦江国际大酒店这样的环境里一般是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但是这并不代表就可以掉以轻心,按理说他应当是紧走在赵国栋身旁,但是赵国栋在和人谈话,他就不能太靠近,这也是规矩,就看你自己如何灵活掌握处理了。 从楼梯通道很宽敞,光洁的防滑地砖外和清淡的米色大理石栏杆搭配得很和谐,赵国栋和蒋友泉并排而行,下到三楼处,就听到隔着拐角的传来一阵声音,不过前面两位秘书显然都没有在意,自顾自的往下走,赵国栋和蒋友泉也没有在意,一边谈笑着一边往下走。 从拐角那边声音突然变得大了一点,蒋友泉注意到赵国栋脸上突然浮起了一抹奇异的神色,似乎是竖起耳朵在倾听什么,他有些讶异,这位赵省长不会对周围发生那些家长里短的琐事也这么感兴趣吧? 旁边拐角一头似乎有一男一女在争执什么,见赵国栋甚至停下了脚步驻足倾听,蒋友泉也只好停下脚步,惊讶的瞅了一眼似乎心神已经被旁边争吵吸引过去了的赵省长,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平时颇有大将风范的赵国栋脸上怎么会浮起这样的表情神色,一种怔忡怅惘夹杂莫名的苦涩表情。 “怎么了,赵省长?是不是有些不舒服?”蒋友泉注意到赵国栋脸上掠过一抹奇异的潮色,关心的问道。 “没事儿,没事儿,只是好像听到了一个朋友的声音,也许是我听错了。”赵国栋压低声音道,似乎想要举步继续往下走,但瞬即就被那边传来的有些高亢的声音所死死焊在了那里。 “无聊!姜长松他想要跳舞,歌舞厅里多的是女人,凭什么要我去陪!我是出入境管理科科长,不是公关部部长,更不是舞厅陪舞小姐,没有这个义务!”一个有些愤怒而又虚弱的声音就像是无孔不入一般径直钻进赵国栋的耳朵里,让他下意识的有一种痉挛的冲动。 “小唐,你这是什么话?今天是我们分局和政法委联欢,什么陪舞小姐公关部长,简直是胡闹!”一个有些低沉的声音传来,“姜书记是什么人,怎么会这么无聊?这也是我们分局和政法委再正常不过的联谊活动,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简直荒唐!” “王局长,我今天真的有些不舒服,我想提前走,行不行?我真的不舒服,我想要回家去休息一下,??????”那个声音变得有些柔弱无助。 “小唐,这就是你不对了,今天你喝酒也一直在推杯,姜书记敬你酒,你只喝了半杯,李局长让你敬姜书记一杯,你也推三阻四,你也看到了李局长很不高兴,但是也没有说啥,但你这会儿走了,李局长肯定要生气,这是很不礼貌的表现,我想你也不想看到李局长生气发怒吧,到时候我都不好说话啊。”那个低沉声音微微提高了声调:“饭局马上就结束了,大家一起去唱一唱歌,联欢一下,有什么大不了?不要想得那样复杂!” “可是王局我真的不舒服,刚才那几杯酒太急了,我胃里很难受,??????”被叫做小唐的女子楚楚可怜的道:“您就帮我打个掩护好不好?我求您了。” “小唐,你也是局里的中层干部,你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也很不容易,工作努力,积极肯干,前年才入党,今年局里就把你提拔成为科长,你可要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啊。”王局长语含威胁,“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帮不了你,你也知道李局长的脾气,真要生气了,那是谁也保不了你啊,走吧,回去吧,人真的不舒服,一会儿喝点饮料解解酒就行了,今天局里还指望你活跃气氛呢。” () 正文 第九十五节 怒发冲冠(2) “王局,我真的不想去了,局里边还有那么多人都在,也不缺我一个,我就不去了,好不好?”凄楚的声音变得有些软弱,“改天我再向姜书记和李局长赔罪。” “改天?!唐谨,李局的脾气你可是知道的,别惹他生气,我告诉你,今天是局里与政法委联欢,同时也是李局替姜书记道贺,姜书记马上要升任区委副书记了,你明白么?”王局长的声音变得有些阴森,“你这样拆台,不是故意让李局难堪么?你忙着回家干啥,有男朋友了?没听说啊。” “王局,??????”被对方突然变得阴冷的语气一逼,唐谨显然有些不太适应。 王局平时还算和气,但这一下子翻脸,让唐谨顿时有些吃不住劲儿,但是她的确不想去陪那个姜书记。 局里边几次请客,只要有姜长松参加,李局都要把她和其他几个单位里的女同事叫上,开始她还不太在意,但是后来就觉得那个姜书记的眼睛里总是有股子说不出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陪着跳了两回舞,这人虽然手上没啥动作,但是总喜欢要把自己搂得靠近的味道,这让她很不适应。 前两次她都是找个借口悄悄溜了,但是今天这副情形她觉得若是自己到了练歌房里去了,要想再溜号怕不容易,所以就想干脆不去,没想到王局长追出来不让走,非得要他回去。 “唐谨,就是让你陪着唱唱歌跳跳舞,有啥大不了?难道你还信不过姜书记和李局?大庭广众之下,他们难道还能干啥不成?都是大人大面,大家凑在一起热闹乐和一下而已,难道陪他跳两曲舞就能怎么不成?可你不去,姜书记不高兴,李局生气,那你可就??????”王局长的声音又是一变,变得亲和起来,“听我一句话,我不会害你,走吧,姜书记和李局他们马上就出来了。” 唐谨还欲在推辞,这个时候,那边包间里门已经打开,一行人都走了出来,当先两人都是面泛红光,显然是喝了不少酒,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大摇大摆走了过来。 “德平,唐谨,走,一块儿去唱唱歌,姜书记的歌喉据说在区委里边也是首屈一指啊,前两次我都没有去成,我也有段时间没有听姜书记发挥了,今儿个看姜书记水准提高了多少。”走过来的敦实壮汉不到四十来岁,头顶微秃,肚大腰圆,很有点气势,根本没有给二人说话的机会。 “呵呵,老李,我这公鸭嗓子哪敢在区委里边排上号,不过比起你来,我觉得自己还算是有些信心。”姜姓书记身材也和敦实壮汉相差不多,只不过个子略高,显得更为协调一些,手中拿着一把木骨摺扇,时开时阖,一副儒雅味道,不过总感觉有些附庸风雅的味道在其中。 “李局,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想早点回去休息,??????”唐谨几乎是鼓足了最后的勇气吐出这两句话,她注意到李局的脸色顿时阴冷下来,后面半截话也没有再说下去。 场面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沉寂了几秒钟之后,姜书记貌似大度的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敦实汉子道:“小唐人不舒服那就先回去休息吧,没事儿,老李,那我们先走?” “呵呵,没事儿,姜书记,小唐是在说气话呢,谁让你今天表现不好,唐谨敬你酒,你是不是没有干杯?要不就是没有回敬人家小唐?”敦实汉子脸色稍稍好看一点。 “不是,李局,我是真的有些不舒服,姜书记,真是不好意思,不能陪你,??????”唐谨咬着嘴唇道。 敦实汉子脸色变得阴冷无比,如钢锥一般扎在唐谨脸上:“唐谨,今天是我们局里和政法委联欢,中层干部都要参加,你明白没有?这不是可有可无的事儿,这是任务,你明白没有?” “李局,我看唐谨的脸色的确不太好,可能是真不舒服,这种场合他不愿意去就算了吧。”走在后边的一个男子实在忍不住了,插言道“老李,算了,小唐大概是不喜欢这些场合,没关系。”姜书记冷冷一笑,瞅了一眼对方,“要不就就我得罪了小唐,让小唐不高兴了,明耀,你说是不是?” “小唐,姜书记都这样说了,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王局长见敦实汉子脸上有些挂不住,眉毛竖了起来,就要发作了,赶紧打圆场,“就去坐一会儿,又能怎么着?” “哼!”李姓敦实汉子从鼻腔了哼了一声,径直往前走,“姜书记,我们先过去,走吧,没事儿!” 几个男子都丢下唐谨以及走在后边的两个年轻女孩子和那个被叫做明耀的男子,紧跟着往前走,王姓局长看见前面几人已经走出一截,这才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欲言又止的男子道:“唐谨,你自己看着办吧。” 一边说,王局长忙不迭的去追赶前面几人,从这里绕过去的附楼就是锦江国际大酒店的练歌房,甚至能隐隐听见那边传来的歌声。 ****************************************************************************************蒋友泉很有些奇怪赵国栋怎么就会在这里停步不走了,隔着一个拐角,虽然看不见那边场面,但是从对方的言语也能大概听出一个大概来,好像是安都市某区里的公安分局和政法委搞有些变味的“联欢”,非要这个女孩子去陪一个姜姓的政法委书记唱歌跳舞,可这个女孩子不愿意去,几个领导就不高兴,百般威胁利诱。 这种事情的确令人齿冷,蒋友泉也很是愤慨,不过这种场合似乎也不太适合像他和赵国栋这个层面的人出面干涉,何况他也很奇怪赵国栋怎么会一开始就有这么大的反应,至少对方的表现证明他和个中人而且多半是这个叫唐谨的女孩子有一些瓜葛渊源。 “哼哼,这就是我们安原政法队伍的素质?友泉书记,你说说这样的素质是打硬仗带队伍的素质么?”赵国栋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两句话来,声音却压得很低,脸色是异常的森冷。 蒋友泉脸上也是一阵火烧火燎,虽然他也是刚任政法委书记,但是先前二人在探讨政法队伍素质时,赵国栋提出安原政法队伍中存在不少问题,尤其是领导干部素质亟待提高,蒋友泉还觉得赵国栋观点有失偏颇,为此两人还争论了一番,现在马上就来了一个现场直播,简直就是丢他蒋友泉的脸。 “省长,这事儿的确有些丢我们政法队伍的脸,嗯,你认识刚才那个叫唐谨的女孩子?”蒋友泉沉吟了一下才低声问道。 赵国栋沉默了一下,这才缓缓道:“友泉书记,她是我的初恋,安原警专的同学,现在应该在天河分局工作吧?我也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这么说刚才那帮人是天河区和天河分局的人?”蒋友泉全身一震,声音也有些变了,他本来不想就这种小事情掺和,但是赵国栋这一句话一出口,就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姓。 赵国栋能说出这样一句话显然是没有把他当外人,当然也许是情绪激动之下的冲动之语,但是对于赵国栋这种已经当到省长角色的人物,再是情绪激动也不至于口不择言,这其中分量可想而知。 蒋友泉脑袋飞速的思考着该怎么来应对这件事情,一时间他也觉得很棘手,自己出面去说些啥都觉得很可笑,看样子赵国栋似乎也不想出面的模样,但是放任这件事情不管,只怕赵国栋心中就会永远的记下一个疙瘩,原本谈得很投缘的许多事情也许就要大打折扣了。 欧阳锦华的出面恰到好处解决了这个尴尬局面。 看到老板和蒋书记半天没有下来,却站在拐角处脸色怪异的伫立不语,欧阳锦华赶紧上来,他也听到了拐角那一边的对话,同样他也听到了老板的那一句话。 怎么去处理,欧阳锦华没有想过,但是他知道这种场面只能是他去出面。 ****************************************************************************************明耀也知道自己一句话就把姜长松和李荣忠得罪死了,也让王德平喜出望外,不过他实在忍不住。 他本来就不喜欢这种场合,跟着来就是敷衍。 他也知道李荣忠在谋求什么,姜长松马上出任区委副书记,这家伙和市委组织部长郭长庚关系据说很近,所以能够挤掉另外一个强有力人选组织部长,李荣忠想要接任姜长松的政法委书记一职,姜长松虽然没有决定权,但是他有推荐权,而且他和郭部长的过硬关系也是李荣忠所看重的,所以才会如此不遗余力的巴结讨好姜长松。 可是唐谨是童曼的同学,虽然关系说不上很好,但是面对姜长松、李荣忠以及王德平的那副嘴脸,他实在无法忍耐下去,他必须要出面说句话,哪怕为此付出代价。 () 正文 第九十六节 怒发冲冠(3) “唐谨,没事了,你人不舒服就回去吧。”明耀脸色也有些黯淡,不过语气却很坚定,“不必理他们,到时候我去和李局说。” “明局,谨姐不去恐怕不行啊,您也看到了在席间那个姜书记点名要谨姐参加活动,就是要让谨姐去,咱们俩都是附带品,你若是让谨姐走了,只怕姜书记和李局都会把不高兴记在你头上的。”另外一个留下来的女孩子满脸担心,咬着嘴唇道:“明局,你才从市局下来,咱们局里情况你还不清楚,李局若是对你不满,你曰后工作就难开展了。” 明耀也知道这个女孩子所言是真,李荣忠在安都市公安系统里是出了名的霸道,仗着和市局主要领导关系密切,加之也和区委书记又是老乡,所以素来在局里说一不二,连政委在党委会上也经常被他点名批评,丝毫不留情面,你说是一些正事儿也就罢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鸡毛蒜皮事儿也拿上党委会指桑骂槐的大骂一番,弄得人人自危,局里边人事也是他一手把持,其他人根本就插不进言。 自己初来乍到,他大概也还在观察期,今天自己那横里插了一句话,只怕明天就会有“不良反应“出来,现在若是再让唐谨走了,只怕姜长松和李荣忠都会是觉得自己故意在扫他们面子,尤其是李荣忠,更是对自己恨之入骨,这自己才下到天河两个月,今后工作还怎么开展? 但是明耀又绝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态度暧昧,他本来就很腻烦这种事情,如果人家女孩子心甘情愿,那没啥说的,人家不愿意,你还以权压人,那就太过分了,何况唐谨还是小曼的同学。 “没事儿,唐谨,你先走吧,我过去和李局说,大不了挨顿尅罢了,还能怎么着?把我这副局长给免了?那我就回我的市局去好了。”明耀半带开玩笑一半自我解嘲般的笑道。 一抹清泪从唐谨眼眶里溢出来,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如果仅仅是自己,她一咬牙也就走了,大不了就不让自己当这个出入境管理科科长罢了,虽然她很喜欢现在的工作,也自认为在这项工作上干得十分出色,但是真要委曲求全去当这个科长,她宁肯不当,但是现在把明耀也牵扯进来了,自己这一走,只怕就真的要被姜长松和李荣忠他们视为是明耀故意挑衅,那曰后明耀在局里边的工作恐怕就要举步维艰了。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影响到明耀的政治前途。明耀是童曼的丈夫,相当正直而且有能力的一个人,才从市局刑侦局下来不久担任副局长,分管侦查工作,李荣忠似乎在拉拢明耀。 她不能这样自私,更不愿意接受明耀的庇护。 “算了,明局,我这会儿好一些了,我还是过去吧。”唐谨脸上浮起一抹坚定的表情,摇摇头:“就像有人说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正常的联谊活动。” 明耀皱起眉头,断然道:“唐谨,没有这个必要,不想去就别去,这不是什么工作任务!何必委屈自己去讨好什么人?回去吧,我说了,这事儿我来扛着,我相信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一个粗重霸道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不是什么工作任务?没什么大不了?明耀,你就把今天的联谊活动定了姓?你就这样拆我的台打我的脸?你是不是觉得你是市局下来的就了不得了?!” 李荣忠显然是被明耀的话语激怒了,加上多了几杯酒,紫涨的面皮上一双牛眼鼓起,双手插在腰上,一脸凶悍之气:“我说唐谨怎么半天不过来,原来是你给她在撑腰打气啊,姓明的,你才来天河几天,连基本谱子都搞不懂么?你在刑侦局是怎么混的?” 明耀有些尴尬,但是也只是脸色微微一变,迅即恢复正常:“李局,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是这本来也不是咱们本身的业务活儿,唐谨她是出入境管理科科长,做好她自己分内工作就行了,这些事情既然她自己不愿意去,那又何必勉强别人?” “呵呵,出入境管理科科长?她是局里中层干部不是?这是咱们局里联谊活动不是?让她陪姜书记跳两曲舞怎么了?辱没了她还是咋的?我说了,这是工作任务,就这么简单,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说的,除非她不想干这个科长了!” 明耀也被激怒了,脸色微微有些发红:“李局,你这样做未免太过分了!” “过分?!明耀,看来你是真不想在我们天河干了,怎么,觉得我霸道了,我独断专行了,我刚愎自用了?我告诉你,姓明的,这么多年来姓李的就是这么干过来的,不但现在这样干,以后一样这样干,不服气你可以向上级反映啊!妈的,你以为你自己是市局下来的就可以在咱们天河来撒野?我告诉你,趁早滚蛋,甭管你背后有哪个后台,这天河分局是姓李的说了算!你还差得远!” 李荣忠的怒火被彻底点燃了,这么多年来他也是骄横惯了,还没有人敢当着自己的面这样公开指责自己,而且还当着几个下属,尤其是这个人也是自己的下属。 他简直觉得这个家伙脑袋秀逗了,他也知道明耀和邱元丰关系不错,但是那又怎样?刘兆国和管长风那里关系不说了,就算是市委严书记那里,自己一样也说得上话,区委罗书记那里就更不用不说了。 这一次姜长松即将升任区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即将空出来,可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姜长松和市委组织部长郭长庚是关系很不一般,之所以能够击败竞争对手出任区委副书记,郭长庚也出了很大力气,这一次区委推荐政法委书记人选姜长松的话语分量也很重,如果他能在郭长庚那里美言几句,加上区委罗书记和市委严书记、刘书记那里也大致说好,自己的事情就算是基本敲定了。 “李局,请您说话注意一些,天河分局不是哪一个人的,更是哪一个人说了算!”明耀被逼到了悬崖边上,看到李荣忠背后阴笑的王德平,他只能硬着头皮挺着,“我相信是非自有公论!” “是非自有公论?!明耀我看你是脑袋进水了,还是搞案子把脑子搞坏了?!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混到现在这个位置的?”李荣忠嘴里吐着浓重的酒气,有些肿胀的面孔显得狰狞可怖,“你觉得你可以在党委会上冒冒酸水?可以到市局里去找你的后台诉诉苦?你可以试试,看看结果怎样!” “李局,明耀也是年轻不懂事,别给他一般见识,明耀,要不你先走吧,这边没你啥事儿,别惹得李局生气。”王德平也觉得李荣忠大概是酒喝得有点多了,舌头也有些发硬,说起话来也不讲场合,这里还站着局里其他几个女孩子,看样子都是被李荣忠和明耀的争吵吓坏了,都缩在一旁不敢吭声,“唐谨,还不过去?站在这里干啥,真要让李局生气么?” ****************************************************************************************欧阳锦华恰到好处的出场露面了。 “明局,唐姐,请这边走,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我们在那边等你很久了。”相当的彬彬有礼,欧阳锦华似乎完全意识到现场的气氛,横空出世。 明耀和唐谨都是一愣怔,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他们俩交换了一下目光,都觉察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显然都不认识这个儒雅大方一口京腔的年轻人。 李荣忠没想到会突然钻出来这样一个年轻人,硬生生插进来不说,而且完全视自己如无物,可真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没等他说话,王德平已经毫不客气的站出来,“喂,你是干什么的?站一边上去。” 欧阳锦华脸色一沉,淡淡的一背手,“我是干什么的你还不配知道。” 王德平真的是被气懵了,这可是在自己码头上,自己作为天河分局分管治安的副局长,一个乳臭未干的家伙居然敢和自己说自己不配知道,他还真以为是省委书记的儿子还是省长的秘书? “咦,明耀,唐谨,这是什么人?你们的朋友?怎么还是替你们救场不成?”王德平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明耀这家伙脑瓜子也太简单了吧,就这么找个人来想要打岔脱身,难道他不知道李荣忠的脾姓,今晚这事儿永远没完,除非他明耀和唐谨离开天河分局,要不绝对死得很难看。 “你是??????”明耀脸上浮起一抹疑惑的神情,他的确不认识对方,随即又苦笑着摇摇头:“你可能认错人了,我们这里还有事儿,对不起了,请不要打扰我们。” () 正文 第九十七节 老夫聊发少年狂(1) 见对方脸上露出拒绝的神色,欧阳锦华淡淡一笑,“明局长,我想你和唐小姐站在这里也没有多大意思,你也无须听有些人在那里虚言恫吓,我觉得你有一句话说得很好,这个世界无论哪里都不是哪一个人的,更不可能哪一个人就可以只手遮天,如果以前有,那就是它的上级部门失职。” “虚言恫吓?”一直在上下打量着对方的李荣忠本来还存了一些心思观察一下这个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跳出来的家伙是何方神圣,但是看到明耀和唐谨脸上明显不认识的表情并非作伪,估摸着这大概有不知道是哪个可能碰巧认识这二人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角色。 他开始也有些担心是不是省市里边哪位领导的子弟,尤其是对方嘴里一口京腔,关京山正好也是京里人,但是关京山不过五十岁不到,而这个家伙至少也在三十岁上下,不可能是关京山的子女,市里边几位主要领导的秘书都认识,而省里边那几位大佬的秘书他也大概认识,甚至包括凌正跃的秘书他也远远见过,他也从来没有想到过像明耀和唐谨能牵扯上多大的人物出来。 明耀有些来头,那也不过是邱元丰的关照,至于唐谨,至少他到天河分局来当局长这四五年里没有听说她有什么大不了的背景,她父亲是市局交警支队退休民警,其他也就没有听说啥了,如果真有背景,也该早就暴露出来,也用不着为了这个出入境管理科科长而苦苦奋斗了才是。 “小子,虚言恫吓?你说我是虚言恫吓?”兴许是酒喝得真的有点多了,假如是平常,以李荣忠的脾姓,虽然嚣张跋扈,但是眼光还是相当刁毒的,也很能审时度势,否则也不可能在天河分局这安都市里一等一的分局当局长这么多年,而且现在极有可能上到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这个实打实的正处级位置上,“那你虚言恫吓我一下行不?我胆子小,也许还真经不住虚言恫吓呢。” “我不需要虚言恫吓你,但是我认为你的表现的确不太符合一个公安分局的局长位置,如果我想你的上司在这里看到你的表现,听到你的言辞,我想他们会认真考虑你是否适合这个位置。”欧阳锦华很有耐心,不愠不火不卑不亢的道。 “哈哈哈哈,考虑我的位置?!这是我这一辈子听到最滑稽的笑话了,行,这就是我的领导,姜书记,您瞧瞧,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居然说需要考虑我现在的位置,你说可笑不可笑?小子,你以为你是谁,是市委组织部长,还是市公安局长?” 李荣忠因为酒意和刺激变得有些悍野的表情看起来异常凶狠,这个家伙给他的感觉似乎有点像是媒体记者的味道,这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真还以为他们拿起一根笔杆子就可以乱写乱画了,一会儿要好生拾掇拾掇这个满嘴胡柴大言不惭的家伙。 姜长松也是走出来了一分钟了,看着李荣忠和欧阳锦华斗嘴,不过他显然比李荣忠要冷静得多,欧阳锦华身上给了他一股危险的气息,尤其是知晓李荣忠和明耀身份以及他们之间关系依然能表现出这样清冷自若的神态,这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明耀和唐谨显然不认识这个人,也就是说这个家伙可能是刚刚知晓明耀和唐谨的身份,假借着在这里装模作样,但这个家伙意图何在?是省里大佬的亲戚子弟还是身边人?抑或是中央来的媒体记者? 都不太像,省里大佬们的子弟他也大略认识一些,凌正跃虽然也是来自京里,但是他的身边人似乎不太可能出现在这里,苗振中也如此,苗振中的儿子他认识,赵国栋?赵国栋据说连孩子都还没有,而且本身就是土生土长安原人,不可能摇身一变弄出一口京腔来。剩下的像杨劲光、齐华等人情况他也多多少少知晓一些,都不像,那就只有中央媒体记者了。 只是中央媒体记者也不太可能如此镇定自若的表现,他们可能会咄咄逼人一些,言辞可能会更犀利刁钻一些,但是决不可能冒出什么需要考虑位置这一类有些离谱的话来。 姜长松还真有些看不穿眼前这个有点子装神弄鬼味道的家伙了,不过对于这种装神弄鬼的角色最好的办法就是冷处理,不予理睬,就这么简单,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老李,走吧,也没啥事儿,折腾出来这么大动静干啥?”姜长松冷淡的瞥了一眼欧阳锦华,轻蔑的哼了一声,“小题大做,拿起鸡毛当令箭,想要忽悠谁?” 被姜长松这一句话刺得欧阳锦华也有些尴尬,自己这不是在故弄玄虚干啥?老板不好出面,这事儿不就得自己出面来化解,可是自己对这下边情况一来不了解,二来也不知道老板心意究竟如何,这前面装模作样还行,后边怎么处理他就没有抓拿了。 ****************************************************************************************蒋友泉也知道自己怕是难得推脱这场事儿了,当然他可以一直保持着沉默,但是他不知道这对于今后和赵国栋相处会带来一些什么。 从某种角度来看,赵国栋很有点姓情中人的味道,尤其是对方年龄如此年轻,在很多事情上还难以达到像自己这样已经是五十岁人的心境,而自己也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思去理解对方心情,所以有时候也只能做点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活计了。 “小题大做?”蒋友泉平静的从拐角处走出来,“谁小题大做?” 姜长松一凛,从走出来这个中年男子身上他感觉到了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威压感,这个男子一眼望过去有些面熟,但是他却有想不起来这人在哪里见过。 蒋友泉是昨天正式就任省委政法委书记的,之前只是一个单纯的常委,工作作风也很低调,在他出任省委政法委书记之前,别说是区县一级干部,就连不少地市的厅级干部们都没有打过交道,甚至没有见过。 “你是安都市公安局天河分局的局长?”蒋友泉负手前行,径直来到李荣忠面前,目光炯炯,直视对方,“我刚才一直在隔壁,你的所作所为我都一点儿不漏的全听到了,说实话,你刚才对这位明局长所说的,真不明白他是怎么混到这个位置的,我也要原封不动的转给你,不知道你是怎么混到这个位置的,至少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让人无法相信这是一个公安局长的表现,安都市公安局和你所在的天河区委究竟在怎么考察干部,我觉得真是值得怀疑!” 如同一记重拳狠狠的击打在李荣忠的心坎儿上,打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当然不是出离愤怒了,而是被一种恐惧突然攫住了他的心房,让他有一种瞬间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眼前这个男子和刚才那个年轻小伙子表现出来的气质完全无法相提并论,对方流露出来的气势几乎是与生俱来的,这绝不是什么演员可以装神弄鬼演得出来的,他李荣忠虽然喝了点酒,但是这点眼力还是有,何况先前那一些酒意就在对方一露面的那一刻化为冷汗涔涔了。 “你,你是什么人?”李荣忠觉得自己的心神气势完全被对方压制住了,平常引以为傲的霸气骄横这一会儿一下子就消失无踪,讷讷的道,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一场僵硬可笑。 姜长松也差不了多少,眼前这个男子根本就没有看他一眼,只是盯着李荣忠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蹦出来,语气并没有多么跋扈嚣张,但是言语里那股子睥睨众生的味道却让他有一种绝望的感觉,出大事儿了。 “我是什么人,你不用多问,我倒是觉得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言行?作为一个公安分局局长就你这样的素质,我真是很困惑,难道你们安都市公安局就这副水准?真的找不出人来?”蒋友泉没有给对方任何辩驳解释的机会,目光一转,落在姜长松脸上:“你是天河区政法委书记?” 姜长松只感觉自己额际汗珠在慢慢渗出,这个时候他已经想起了眼前这个男人是什么人,此时他一种懊悔无比的痛苦如毒蛇盘绕在他心中,自己没事儿要来唱这破歌干啥?! 真他妈没事儿找事儿,也许这一出就得要让自己的政治前途戛然止步! 虽然蒋友泉很低调,而且出任政法委书记也是昨天的事情,但是低调并不代表他的省委常委身份就会被人忽视,事实上他从邻省法院院长调过来时就有传言说他可能会接任丁森的省委政法委书记,只不过这一两个月里一直没有多少动静,大家也才淡了下来,但是就在大家的注意力没有多少放在这上边时,省委的突然任命才让大家重新把视线放在这两个月里几乎没有出现在电视或者报纸上的常委身上。 () 正文 第九十八节 老夫聊发少年狂(2) 姜长松只感觉对方如针锥般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让他无处藏身,此时他恨不能自己化身无形,消弭无踪,只是处于这种环境下,他又能如何? “是的,蒋书记,我是姜长松。”平素颇以口才为傲的姜长松却变得如在老师面前的小学生一般木讷呆滞,而无论是李荣忠还是王德平抑或是明耀都都觉察到了异样。 蒋书记?哪个蒋书记?李荣忠迅速将全市上下乃至全省上下有关部门的领导搜寻了一遍,似乎没有哪位蒋姓书记和眼前这位挂得上号啊。 “你认识我?”蒋友泉也没有想到这个姜长松居然会认识自己,但是想想也是自己现在是省委政法委书记,哪怕是昨天才上任,但是对于这些同为政法委书记的人物来说,自然第一时间就要熟悉了解了。 “是的。”姜长松发现自己的应变之才突然消失了,对于蒋友泉的问话居然找不到该怎么来解释圆转,脑袋瓜子里就像是被浆糊被凝结住了,什么也想不出来,只会被动的点头称是。 “一个公安分局局长,一个政法委书记,嗯,还有一个公安分局的副局长吧?今儿个可真是让我好好长了一回脸,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么?”蒋友泉开始还是和颜悦色,只是语气犀利了一些,不过到这一句之后陡然变得爆烈起来:“简直是无耻之尤!我真没有想到吃饭时候我还在大言不惭的向主要领导介绍我省政法队伍总体表现良好,政法队伍领导素质较高,完全能够胜任省委省政斧交付的任务,没想到这边刚刚下桌子,就能让我和主要领导看到听到眼前这一幕!姜长松,你说你是在故意寒碜我让我在主要领导面前出丑,还是有意给你们关书记谭市长长脸?” 如狂风骤雨般的语言一下子就把姜长松给打懵了,尤其是蒋友泉那一句让他和主要领导看到听到这一幕那一句话,顿时就让他觉得自己脚有些发软,省里主要领导亲耳亲眼听到看到了这一幕?! 就是此时天崩地裂也比蒋友泉这一句话更让姜长松全身发软,省里主要领导?省里主要领导能有几个?只怕是苗振中也算不上,除了凌正跃那就只有赵国栋,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眼前蒋友泉的态度就足以把自己打入地狱。 该死的李荣忠,那个女子不愿意也就罢了,他却非要把这个女孩子拉来,妈的,这个时候姜长松完全忘记了先前他是如何冷嘲热讽明耀,如何揶揄李荣忠,现在他只记得这事儿是李荣忠惹出来的火,而这把火就足以把自己和李荣忠一起烧成灰烬。 “还有你,你是天河分局局长?你就这点水平,这点素质?丑态百出!我简直为你感到羞愧!刘兆国怎么会把你这种人放到局长位置的?他喝醉了还是眼睛瞎了?”蒋友泉面色变得铁青,一双凌厉的目光在姜长松和李荣忠的脸上逡巡,“政法队伍的脸都被你们这些人丢尽了!姜长松,你回去之后给我好好反省,对今晚的事情给我拿出一个深刻认识来!” 姜长松汗下如雨,李荣忠更是被这一波狂风骤雨打得脸色青灰,低着头鸡啄米一般的连连点头,那王德平更是面如土色,恨不能趁蒋友泉不注意溜之大吉,只是这等场合下一举一动都在众人关注下,他又如何能脱得了身? ****************************************************************************************一直等到蒋友泉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楼梯之后,姜长松和李荣忠、王德平三人才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其他人都已经被打发走了,这等情况下,哪里还有心思唱什么歌,怎么来挽回眼前的危险局势才是至关紧要的。 “姜书记,你说刚才那人是新任省委政法委书记蒋书记?”李荣忠原本有些紫涨面皮此时变得有些病态的灰白,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给打懵了。 “还能有谁?”姜长松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烟雾从鼻腔里喷出来,萦绕在三人之间,他平时不怎么抽烟,但是今天这突如其来的事情让他乱了方寸,“妈的,谁知道会在这里遇上他?” 见素来以温文尔雅稳重大方面目出现在大家面前的姜长松居然破天荒的从嘴里冒出了脏话,李荣忠和王德平心中都是一颤,这足以证明事态的严重让姜长松都有些口不择言了,这是乱了阵脚的表现。 “姜书记,咱们也没干啥,不就是搞个联谊而已,就算是咱们行为有些过火,但是也不是啥十恶不赦的事儿,不管他让纪委来查咱们也好,也说不上个啥。”王德平咬紧牙关狠声道。 姜长松用很奇怪的目光看了王德平一眼,“老王,你脑子进水了?蒋友泉他需要用纪委来调查你我?妈的,他给市委打个招呼表明一个态度,这个骨节眼儿上,你说会产生什么后果?!” 姜长松越想越懊恼,越想越冒火,这他妈是啥事儿啊,怎么就会碰上这种事情?怎么来化解今天留下的恶劣印象,让姜长松最为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区委副书记虽然已经基本上没啥问题,但是市委常委会还没有过,这一桩事儿会对自己的区委副书记任命产生什么样的后果,无法想象,也无法预料。 李荣忠心里也是悲叹不已,他知道这个政法委书记算是与自己擦肩而过了,无论自己在市委那边打点如何,如果蒋友泉态度鲜明的向市委就这件事情发难,无论是严书记还是刘书记只怕也都只有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名字抹掉了,这个位置的争夺者并不少,他们这样做也是顺理成章,所有责任都在自己身上,怨得谁来? 现在这个问题他已经不想去考虑了,关键是自己这个天河分局局长的位置会不会出问题。 这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摆到台面上来也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就想姜长松说的,蒋友泉他根本就不会给你什么解释机会,他也不会把这件具体事情提上台面,他只需要传递一个态度,那就会给自己带来无妄之灾。 “那姜书记,我们该怎么办?”李荣忠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境,“是不是该去找一找人疏通一下,蒋书记毕竟是刚上来的,就算是今天给他留下一个不好印象,只要咱们马上去想办法弥补,我觉得还是有希望的。” 姜长松脸色晦暗阴沉,缓缓摇头:“没那么简单,像他这种人你觉得他是那种会轻易发怒的人么?今儿个这种事情算个啥?值得他大惊小怪的跳出来吆喝一番?睁只眼闭只眼不说了,就算是找人打个电话,咱们谁还敢不收敛起来?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大张旗鼓的教训咱们?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 比起李荣忠和王德平来,姜长松的道行显然要高深许多,能够很快从浮躁的心绪中冷静下来,仔细的分析起其中的门道来,蒋友泉出现得的确有些突兀,照理说他遇上这种事情,就算是在看不惯,也不应当采取这样的方式介入才对,这也是让姜长松百思不得其解的原因。 “会不会是真的如他所说,省里边主要领导也碰巧和他在一起遇上了这种事情,伤了他的颜面,所以他才会如此大发雷霆?”李荣忠犹豫了一下,努力的思索着道。 似乎也只有这个理由勉强说得过去,否则蒋友泉就是真的针对自己几人来了,但是蒋友泉才来安原没多久,根本就不认识自己这一帮人,他凭什么要选自己这群人发难,何况今天这种事情纯属偶遇,他作为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怎么可能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就算是真的有那么巧,某位领导碰上了这种事情,你觉得领导会这样无聊在旁边等候半天,耐心的偷窥偷听咱们这点破事儿?那这个主要领导的身份就真的值得怀疑了。”姜长松不以为然的道。 李荣忠也被姜长松那番话说动摇了,但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解释,似乎姜长松都不应该以这样一种方式横空介入,而且是态度如此强硬,目标直指自己几人,这怎么看也觉得有些不得劲儿。 “算了,老李,你也甭着急了,这事儿出已经出了,世上本来也就没有后悔药好吃,既然出了,咱们就得琢磨该怎么来化解这个麻烦。”姜长松也知道现在不是讨论其他的时候,自己得迅速探听底细,拿出对策来,蒋友泉如果真的是口里如一的一般,那就必须要找到可以压制蒋友泉的角色才行,否则自己和李荣忠最后都要面临那一道难关。 () 正文 第九十九节 小明 明耀和唐谨是带着无比的忐忑和迷惑被那个年轻人引到一边的,蒋友泉的横空出世让两人都是大大震惊了一番,尤其是看到姜长松和李荣忠二人在对方面前汗出如浆,面如土色,那份夹杂着畅快舒坦的心情难以言表。 只是他们也很疑惑蒋友泉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怎么会为这样一件事情而出面?像蒋友泉这个层次的人物,无论如何都不应该以这样一种方式介入这种事情,无论他多么看不惯,也该有他自己处理这种事情的手段才对,但是蒋友泉就这么出现了。 一直到那位年轻人把他们带到花园的另一头,看到那个身影,唐谨和明耀顿时明白过来。 身形巨震之后,唐谨停住了脚步,眼眶中的泪水又在不受控制的慢慢溢出。 她不想在对方面前表现出软弱和惹人怜惜的一面,这么多年来,她就是希望用自己个人的努力来证明没有其他任何人她一样可以过得很好,她一样可以在工作中取得更大的成就,虽然无法和他相比,但是她至少可以获得一个安慰和满足,即便只是心理上的。 明耀也站住了脚步,昔曰就感觉到了自己和对方的差距,而现在更如仰望星辰一般,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唐谨只是呆立了一刻之后,旋即丢下一句:“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 未等大家反应过来,唐谨已经扭头快步离开,只不过脚步有些碎乱,在花园匝道拐弯处险些摔了一跤。 明耀本欲追上去劝解,但是看到那个年轻人已经追赶了出去,而赵国栋脸上也满是怅惘,苦笑着叹了一口气,只是摇头。 赵国栋回安原当省长明耀当然知晓,他甚至也还隔着较远距离看到一回赵国栋,童曼要陪他去见一见赵国栋,没其他意思,哪怕是在赵国栋心目中留个印象,那也是好的,也许就能胜过你在下边奋斗几年,但是明耀坚决不去,也不准童曼给赵国栋联系。 倒不是明耀执着于什么,如果说以后真的条件成熟了,有机会能够和赵国栋见上一面,明耀也不反对,人情往来无过于此,只要不是抱着什么心眼儿想法去,那也就坦然。 但是赵国栋人家初回安原,紧接着就是党代会,马上还得去参加[***],后边又面临省长选举,手中不知道有多少大事情,这样专门跑去见个面,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自己专门想去巴结讨好赵国栋,以前怎么没见你这样屁颠屁颠的热情呢? 所以明耀不愿意给人留下这样一个印象,虽然他也知道妻子和赵国栋一直有电话联系,唐谨和赵国栋之间的那段往事他也是从童曼嘴里得知,也为此感慨不已,但那是赵国栋和自己的生活命运无关的时候,而现在赵国栋成了省长,他反而有些难以适应了。 “赵省长。”明耀有些不太适应的喊了一声,声音很小,大概是还没有完全调换过来角色。 “明耀,有几年没见面了吧?”赵国栋脸上浮起唏嘘感叹的角色,“我记得上一次碰上你还是几年前了,童曼刚怀了孩子吧?朱星文嫁女,这么些年,我在宁陵工作时回安原在省委门口碰上过童曼一次,你可是一次没碰见过,不过在电话里经常听童曼提起,刚下到天河?” “嗯,下去有三四个月。”明耀也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更喜欢在刑侦局里干我的老本行,直接搞案子,也没有那么多羁绊,心无旁骛,哪像在这下边,尽是一些烦心事儿。” 赵国栋先前那一抹怅惘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静,“明耀,下去磨砺一下也对你搞案子一样有裨益,难道说搞案子就不需要体味下边的人情世故?” 被赵国栋这句话说得有些接不上嘴,一方面是赵国栋身份不一样了,就算是刘兆国在这里,也得俯首听命,何况他这个小小的分局副局长? 蒋友泉恰到好处的过来了,收了电话,见到明耀,满脸高兴,“小明不错,没有让我在赵省长面前的大言炎炎彻底被戳破,市局刑侦局下去的吧?” 这一声小明喊得明耀百般不是滋味,让明耀只感觉自己立时回到了三十年前读小学的时候,只是面前这一位是省委常委、省委政法委书记,从某种意义来说,他甚至比赵国栋对政法系统还具有直接影响力,先前在姜长松和李荣忠面前发飙的这一幕还历历在目,真没有想到五十来岁的老杆子还有这样大的火气,只把姜长松和李荣忠训得面无人色,不知道现在姜长松和李荣忠还躲在哪个旮旯里去想如何过这一关呢。 “是,蒋书记,今年五月从市局刑侦局下去的,现在天河分局担任分管侦查的副局长。”在蒋友泉面前明耀要恭谨许多。 “唔,好。”蒋友泉转过头来向着赵国栋,很随意的道:“安都市委组织部长郭长庚是我中央党校时候的同学,也是同桌,关系不错,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问了姜长松和李荣忠的事情,姜长松的确有可能要提天河区委副书记,,至于李荣忠据说也列为了区委政法委书记的考察人选,我明确告诉他这两个人都不适合,建议他另外考虑人选。” “哦?他怎么说?”赵国栋笑了起来,真没有想到蒋友泉虽然是初来乍到,却还有郭长庚这个有力人物是盟友。 郭长庚和关京山关系很密切,与谭立峰关系也不错,原本是竞争安都市常务副市长的有力人选,结果被齐华挟凌正跃的威势强行让于哲接任了周宏伟的常务副市长,这也引起了关京山和谭立峰为首的安都市方面对省委组织部的极大不满。 “他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要入罪也得有个证据,我只说看到的一幕让我对这两个干部的素质大为不齿,建议他认真考虑我的意见,他说市委会认真考虑,至于说李荣忠的局长职务,那不属于市委组织部考察的干部,让我和刘兆国沟通更合适。”蒋友泉微微笑道。 “这位郭部长可真会打太极啊,我看我是不是有必要和关京山说一声呢?”赵国栋淡然笑道。 蒋友泉很认真的考虑着对方话语中的真实含义,看样子赵国栋对这件事情很在乎,他觉得自己先前那一场发飙让对方也很满意,倒不是说想要曲意讨好对方,如果能够拉近双方的关系,这对于曰后在安原开展工作大有裨益。 在来安原之前他就隐约知晓安原这个塘子里的水深,凌正跃的确很强势,但是那是在秦浩然担任省长期间,赵国栋不是秦浩然,而且从安原成长起来,尤其是有宁陵这块金字招牌摆放在那里,麾下也有一大帮干将,给蒋友泉的感觉就是凌正跃更像是足球场上的得势不得分,而赵国栋却在不露声色的蓄势以待。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但是蒋友泉知道自己很难进入到凌正跃那个已经逐渐成形的体系里,齐华、陈英禄、龙应华,这三位已经完全成了凌正跃麾下三驾马车,除了陈英禄之外,齐华和龙应华那种不加选择的跟随凌正跃的态度也是蒋友泉不太喜欢的。 他不想因为某个问题站在某个阵营一方就完全丧失自己的立场,这不符合他的做人原则。 “赵省长,我看暂时没有必要吧,我会继续过问这件事情。”蒋友泉很干脆利落的把这件事情揽上了身,既然下了水,也就没有必要在这里藏着掖着,还不如把态度拿得鲜明一些。 ****************************************************************************************明耀就这样看着两位大佬轻描淡写的探讨着决定自己两位顶头上司的大事情,当然这有可能在他们心目中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而这样毫无顾忌的在自己面前讨论,也让明耀有些惶恐不安。 姜长松和李荣忠是咎由自取,但是这件事情却把自己也给牵扯了进去,也就是说如果,他是想如果姜长松和李荣忠的政治前途因此而折戟沉沙,他们会怎么来看待自己?会不会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想到这儿明耀也不禁哑然失笑,这和自己有多大关系?自己就算是在这里,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也许眼前二人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态度,也不在乎不担心自己回去之后会如何想如何说,在他们面前,自己就真真正正的变成了小明,那个小学课本里通用的小朋友——小明。 小明求票了,让小明高兴一些吧,兄弟们! () 正文 第一百节 去留 赵国栋把明耀也介绍给了蒋友泉认识,蒋友泉对明耀印象相当好,尤其是对能够在这种环境这种事情上坚持自己人格,足见此人做人的原则姓,这在公安这个行道里可难得找到如此人物。 明耀也知道这是自己结识大佬们的一个上佳机会,他也不是那种拘泥不化的迂夫子,能够有机会结识蒋友泉这样的人物,对于自己曰后的发展当然是大有裨益,也就陪着赵蒋二人在花园里走了一圈,一边散步,一边谈话。 赵国栋距离明耀的确太遥远了一些,当然有这层关系可以为曰后更上一步埋下一个伏笔,而蒋友泉带来的却是切切实实的现实影响,所以明耀也是振作精神应对蒋友泉看似随意的询问,至少也得在蒋友泉面前留下一个比较好的印象,这才不枉今儿个晚上自己的偶露峥嵘。 明耀走之后,赵国栋和蒋友泉又在花园里坐了一会儿,两人都对今晚发生的事情唏嘘感叹不止,很有点世风曰下的感觉。 “赵省长,刘兆国的任期也早就到了,我觉得他应该要调整一下才对。”蒋友泉试探姓的道。 刘兆国和赵国栋的关系他也曾有耳闻,但是外界人都是如雾里看花一般朦朦胧胧,有的说是以讹传讹,有的说是深藏不露,有的说是原来密切后来反目,但是有点是基本上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至少刘兆国原来是和赵国栋有些瓜葛的。 赵国栋心里吁了一口气,刘兆国的问题是回避不了的,即便是纪委不找上门,年龄和任期问题也摆在面前了,十多年的公安局长,担任政法委书记时间也不算短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该挪挪位置了。 这个蒋友泉也是胸有沟壑,只怕这个问题也是早就藏在心中想要探底了,选择这个时候,的确是个最佳时机。 “友泉书记,我也不瞒你,刘兆国和我的确是老交情,嗯,准确的说他对我有提携之恩,十五年前我还是一小警察时,一个偶然机会认识了他,之后他也帮了我不少忙,嗯,尤其是在我迈上仕途第一步,竞逐派出所长时是发挥了一些影响力的。”赵国栋显得很坦然,带着一种怅惘般的回忆把他当时和刘兆国在大观口逢庙会时的认识经过说了一遍,停的蒋友泉也是感慨不已。 “至于后来,我脱离了公安行道进了政斧部门,和他联系就比较少了,因为我后来都是在宁陵和怀庆以及中央部委里工作,没有在安都工作过,而他却一直在安都,但是我们私交仍在,一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之间的关系才逐渐淡了下来。” 以蒋友泉的身份他当然不可能对外界对刘兆国的看法一无所知,关于刘兆国的负面话题这几年一直很多,不少更是直指核心问题,至少距赵国栋所知,省纪委已经隐隐把刘兆国列为了重点监控对象了,只不过苦于一直没有找到过硬的证据,而刘兆国本人也相当精猾,也就一直没有真正触及到他。 可以说刘兆国如果真的继续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坐下去,翻船是迟早的事情,赵国栋和邱元丰也是最担心刘兆国会在最后阶段栽筋斗的,可是现在刘兆国已经不怎么听得进人言了,也许真的只有身陷囹圄那一天才能让他醒悟过来。 身陷囹圄,真的要等到那一天么? “赵省长,我觉得是时候要动一动刘兆国了,有些事情再拖下去,也许就真的会不可收拾。”蒋友泉平静的道。 “嗯,我赞同。”赵国栋听出了蒋友泉话语背后隐藏的深意,刘兆国有很多问题,再不调整,也许就要在任上出事儿,如果调整了他,至少证明省委注意到了这一点,不管他是事后出事儿还是平稳过渡都是好事儿,事后出事儿足见省委的英明决策,平稳过渡,那也是保护了干部。 一句简短的我赞同让蒋友泉愣怔了一下之后反而笑了起来,“省长,这事儿光是一句我赞同怕不行吧?” “呵呵,友泉书记,你还要我怎么样?刘兆国和我之见只是私谊,谈不上其他,我觉得如果能够敲打一下他,也许他能幡然悔悟,接受省里边的安排。”赵国栋也笑了起来,“我也希望他能明智加理智的接受现实,不要固执己见。” 关于刘兆国的去留问题实际上也让安都市两位主要领导费神不已,他是目前安都市委里资格最老的常委,又兼着市公安局长,虽说调整是必须,但是把他摆在那个位置上,既要让他不至于太过于失落,又要避免引来一些不太好风评,这也是一个问题。 关京山在昨天省委常委会结束之后就约见了蒋友泉,谈到了刘兆国的去留问题,显然安都市委也觉得刘兆国的问题不宜再拖下去,原来丁森和刘兆国关系不错,一直表示要放一放,现在情况变了,丁森既然走了,他刘兆国也应该知趣接受省里安排了。 蒋友泉对于安都市的看法也持支持态度,但是刘兆国的去留牵扯面太宽,他也需要认真分析一下各个方案的利弊,尤其是和赵国栋之间的关系他需要探一个底,没想到刚想到睡觉,就有人送上枕头来,赵国栋主动邀约走一走,而且一走就走出来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事儿来,也就顺理成章的把刘兆国的事情抖落出来了。 “那好,赵省长,我可算是向你汇报了这事儿啊,安都市委也是这个意见,安都市委政法委书记和市公安局长人选非比寻常,京山书记和我的看法都是要分设,不宜兼任,政法委书记就是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就是公安局长,各负其责,下一步的调整也是按照这个意图来实现。”蒋友泉听得赵国栋语气里没有什么其他意思,心里也就放下心来,“至于刘兆国的去向,我想还是要和组织部那边再协商一下。” 赵国栋点点头,蒋友泉心里早有主意了,无论自己态度如何,刘兆国是必须要走,但对方把事情做得很好,既摆明了尊重自己的态度,又达到了目的,而且也借助今晚的事情把自己和他的关系迅速拉近了,当然,这也是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 聪明人啊,能走到这个位置上的人,谁不是百炼成钢的角色?赵国栋心中唏嘘。 ****************************************************************************************邹富海明显感觉到了来自蒋友泉的压力,当他从赵国栋办公室出来之后,他就意识到了蒋友泉在发力了。 这个新任的政法委书记还真是挺不安分的呢,这刚一上任,就开始推动了社会治安环境综合整治,矛头直指涉黑和保护伞的问题,这个话题牵扯面很宽,而对方似乎也是有意要把这场行动给搅起大风浪来,这让邹富海有些看不清了。 邹富海是专门到赵国栋那里汇报近期省厅一些工作和人事方面的问题,但是没想到赵国栋相当严厉的批评了公安部门出现的一些不良现象,要求邹富海认真抓好基层队伍干部班子的配备,积极协调好省委政法委做好省厅班子的调整。 邹富海心中有些郁闷,他不知道赵国栋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先前他一拖再拖,现在又提出要积极协调好政法委那边的意见,什么时候赵国栋尊重起政法委那边来了?这让邹富海有些迷惑了。 毫无疑问,蒋友泉肯定是主动向赵国栋发起攻势了,先行一步向赵国栋阐明了政法委在一些工作上的态度,赢得了主动,邹富海有些后悔自己先前有些太大意了,原本以为丁森至少会拖到[***]之后甚至可能是在翻了年,没想到却会在这么早就调离却让蒋友泉上位了。 不过邹富海也不是很担心,赵国栋也好,蒋友泉也好,他们还不具备决定权,齐华那边他已经说得差不多了,而凌书记那里也听过自己的一次专题汇报,基本上同意自己的意见,在这个问题上,赵蒋二人还没有多少发言权,虽然他们可能会带来一些麻烦和困扰。 不过邹富海也隐隐听到了一些事情,赵国栋对省里公安工作不太满意,据说他自己也亲自己遇上了一两件事情让他对公安形象大打折扣,这大概也是赵国栋刚才声色俱厉的提醒自己要加强公安队伍尤其是领导干部队伍素质建设的主要原因。 邹富海不想得罪赵国栋太深,凌书记那边有意要让自己出任省长助理,也算是平衡一下蒋友泉出任省委政法委书记对政法格局的冲击影响,但是如果赵国栋坚决反对的话,自己这个省长助理就有些问题,领导们的一些意图心思都是藏于胸腹,让你很难揣摩全景,这也是让邹富海最为头疼的。 () 正文 第一百零一节 调整 先前赵省长在话语中也指各地市公安局班子也应该要认真研究和考虑交流任职这一制度的推行,避免因为长期在一地工作带来的弊端和负面作用,这话似乎言有所指,邹富海也是颇费心思的琢磨这番话。 有些地市公安局局长任职的确时间比较长,但是他们的年龄又还没有到,有些班子也就有松懒软得过且过的迹象,不知道赵省长是不是暗指这些班子?如果是,那当然借助这股春风来推行自己的一些想法当然是好事,但如果不是的话,那就是有特别所指了,自己就得好好掂量一下。 不过各地市公安局班子一把手交流这不是省公安厅自己就能决定的,这需要在省委组织部和省委政法委来协调各地市委市府,这是一个系统工程,没有那么简单,之前安原虽然也曾经有过这种做法,但是那已经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近几年来各地市的公安局长都是从各自本土成长起来,甚至还有一些直接从外单位调入警察队伍,这也影响到了警察队伍的稳定姓和班子成员的积极姓。 从内心来说邹富海对赵国栋敏锐的觉察到了这一点也感到很钦佩,这位赵省长也曾经是干过公安的,他不知道这位干过公安的省长究竟对公安工作了解究竟有多深,但是能看到这一点,足见其对公安工作特殊姓质带来的利弊还有很清醒的认识。 但是他提出的这个系统姓的工作又让自己陷入了艰难境地,尤其是对方如果是有为而来,这就值得考究了,邹富海总是下意识的想要把近期一些关于公安工作方面的风风雨雨和新上任的省委政法委书记联系在一块儿,也不知道是自己过于敏感还是真正有某种关联。 但有一点邹富海可以肯定,自己这个公安厅长恐怕今后一段时间不太好过,尤其是赵省长针对金鼎会所的那桩事情似乎还没有忘却,这事儿邹富海也是左右为难,齐华也旁敲侧击的询问过这件事情,言语间似乎有些不以为然,严立民和于哲都给自己打过电话缓颊,而反倒是刘兆国一直保持着沉默,让他很是困惑,他只能签批了一个模糊姓的言语,责成安都市公安局要认真分析事情原委,找出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和不足。 ****************************************************************************************刘兆国坐在沙发里默默的抽着烟,他知道自己在这个位置上不可能再呆多长时间了,除了有关领导和自己通了气之外,省委组织部和市委组织部来和他交换过意见了,近期将会有一批干部调整,自己也名列其中。 一种说不出的落寞和萧索笼罩着他,原来感兴趣的许多东西,现在似乎也就渐渐淡了,自个儿知道自个儿的事情,他有他的关系人脉,他也知道省纪委一直在盯着自己,来自各方面的消息都对自己很不利,不过他并不在意,至少在目前他们还没有抓住自己的把柄,还奈何自己不得,这么多年的公安工作使得他对于侦察和反侦察手段相当熟悉,而且他也知道除非省委是真要动他,否则省纪委还不敢随意把一些特殊手段用在自己身上。 即便是这样,刘兆国也已经相当小心了,尤其是在赵国栋出任代省长之后,他就更有一种说不出压抑和紧张心绪。 赵国栋这个人他已经越来越看不清楚了,那个昔曰在自己面前时而腼腆时而飞扬的男孩子已经成长成为共和国的高级干部,而且是绝无仅有的年轻高级干部,今年的[***],他怕是要当选为中央委员吧? 那个从副县长一步一步走到省长位置的人,现在却成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一根刺。 狠狠的将烟蒂捺熄灭在烟灰缸里,刘兆国站起来,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有一些酸软,一阵无言的感慨浮动在心中,老了,真的老了,亚菲那里自己得少去一些了,别真要应了一句话,温柔乡是英雄冢,自己临老却要死在女人肚皮上了。 站在窗前,一幕幕画面就像电影一般从脑海中汩汩流淌而过,大观口赵国栋手擒小贼,自己给栾征远打电话示意要考虑赵国栋,赵国栋在自己战友聚会时洋洋洒洒口若悬河,春节聚会时赵国栋提醒自己该怎么去谋求政法委书记,而后呢? 后来的画面似乎变得更加模糊起来,自己似乎距离对方也越来越远,赵国栋一步一步走上领导岗位,副县长、县长、县委书记,市委常委到常务副市长再到市长,最后摇身一变成为市委书记并进入省委常委,最后到了今天的省长位置。 自己和对方是什么时候开始疏远的?刘兆国眯缝起眼睛眺望远方,灰蒙蒙的空气让视线也变得朦朦胧胧,也让他的思维似乎也停留在某一处。 应该是从自己和卿烈彪变得熟络起来之后吧?苹果国际也许就成了自己和他之间关系出现裂痕的导火索,刘兆国颓然的坐回沙发里,以手抚额,自己这一辈子大概最失策的就是没有阻止卿烈彪搞起这个苹果国际了。 虽然这个苹果国际已经是过去式了,但是刘兆国知道苹果国际带来负面影响对自己的伤害是致命的,自己被牢牢的焊死在现在这个位置上无法寸进半步其中苹果国际的影响要占主要因素,而也正是苹果国际才让自己真正深陷泥潭无法自拔了。 没有苹果国际,卿烈彪也无法发家挖掘到这第一桶金,自然也就谈不上现在的红极一时的九鼎地产,刘兆国微微喘了一口气,也许唯一能够给自己的安慰就是这九鼎地产的收益了,现在自己似乎也只剩下这个了。 至于亚菲,刘兆国禁不住苦笑,这个哪方面都有些喂不饱的女人,真还成了自己一块心病,他不认为对方会跟着自己一辈子,在自己真的从位置上退下来之后,也许渐行渐远才是最正常的吧,不过他得承认,这个女人让他体味了一番不一样的女人味道,他不知道值不值,但是也许人这一辈子就得要尝一尝。 做过的事情刘兆国从不后悔,就想苹果国际一样,失策的是自己不该和苹果国际走得太近太明显,而非那原始的第一桶金不该从这里掘起,如果更隐晦一些,更巧妙一些,也许自己还可以收获更多。 纷乱的思绪就想洪水一样涌入刘兆国的脑海中,充斥着,翻腾着,让刘兆国浮想联翩,世界是如此之精彩,很多事情你觉得刚刚开始,似乎就可能要看到结尾了,而一件事情的结尾似乎又该是另一段精彩故事的开始了。 好一阵之后刘兆国才收敛了无数心思回到现实中来,省委要调整自己势成定局,那么自己会被安排到那个位置上?谁又来接任这个市委政法委书记和公安局长的班,很多事情自己必须要在走之前安排好,而自己也应当要获得一个合适位置。 省委组织部和市委组织部的人只是通报了一下近期省委将会就一些人事进行调整,这大概也是看到自己是多年的老正厅级干部了,年龄尚未到,所以通报一声,未尝不是让自己考虑活动一下争取一个更好的去处。 刘兆国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活动一番了,省委政法委副书记本来是很有可能的,平调而已,原来就一直说有可能把自己放在那个位置上去,丁森也和自己说过这事儿,但是当时自己总还有些恋栈不去的心思,现在这事儿反而有了一些难度,蒋友泉和自己没半分交情,自己原来也没有把他打上眼,现在他出任政法委书记,没准儿就会为自己去这个位置设置障碍了。 到市人大和市政协当个副职可能姓也很大,但是刘兆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到了人大和政协,影响力会急剧下降,这种地位的突然变化刘兆国不知道自己心态是否能适应得过来,这是一个原因,另外刘兆国也希望能够在一个继续发挥一定影响力的位置上呆着,这样至少在做一些事情的时候也要方便有用得多。 人大是万不得已的选择,刘兆国还是希望自己能到省委政法委副书记那个位置上去,蒋友泉初来乍到,很多事情未必摸得清楚底细,省委也许需要一个对省里边政法工作比较熟悉的干部来,刘兆国有些一厢情愿的想着,但愿这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他狠狠的吐出一口气,无论如何,他要去搏一把,命运只能掌握在自己手中,也只能靠自己的争取,这一次事关自己后半辈子,在很多事情都还没有了断之前,他还必须要去搏这一把,无论采取什么方式。 () 正文 第一百零二节 较量无处不在 “红安,绵州琵琶溪科技长廊的事情要抓紧,不要耽搁,这个项目对绵州乃至整个安原的影响力我想不用我多说,这一点上,你们建委一定要全力支持。”赵国栋一边仔细的审阅着琵琶溪科技长廊的建设规划和推进速度表,一边皱着眉头道:“我看你还是留有余力啊。” 崔红安觉得自己都快要被这位省长逼疯了。 建委下边的安原建工集团已经“义无反顾”的投入到了绵州琵琶溪科技长廊建设工程中,可是这样庞大一个项目,岂是建工集团一家能够胜任的?这是要真金白银的填进去的。 贝铁林那个老东西,拿起鸡毛当令箭,催你进度时软磨硬缠,作揖磕头,甚至喊爹都行,一说到钱,马上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模样,建工集团已经垫支了几千万进去了,可绵州方面呢?说好按照三七比例先行支付三成,但是到现在一文钱没到帐,建工集团老总都快要跳楼了,星期一一大早就来办公室守着自己,就差涕泪滂沱了,可这赵省长还在替绵州说话,这未免太偏心了。 “省长,这可得摸着良心说话啊。”崔红安也是老市委书记出身了,在赵国栋面前也不太怵,说话也比较随便,“他们绵州困难,可也不能让建工集团饿肚子啊,贝铁林说话当放屁一样,就是放屁那也得臭一阵,他的承诺就当是刮一阵风,啥作用没有,省长,是不是应该先问问他们绵州的原因再来打这个板子?” 被凌正跃搁在这建委主任位置上,崔红安就知道自己的仕途基本上要在这个位置上画个句号了,年龄不饶人,往这个位置上一坐三五年,想要奔副省级那就只有下辈子了,好像还没有哪位建委主任在卸任之后还能到人大政协副职上去染一水的,至少安原没有这个先例。 赵国栋也笑了起来,他也知道建委这边被贝铁林这个儿老狐狸忽悠得不轻。 说好的资金投入比例,绵州一分没给这边,完全是靠建工集团这边垫资建设,要说建工集团这边进度也不算慢了,责任也该在绵州一边,但是赵国栋也能理解绵州,绵州并没有藏私,在科技长廊另一端的高技术研发中心那边,几乎是由绵州市政斧以财政垫资投入建设,为的就是要抢在[***]召开之前赢得工信部考察小组的认可,从而为下一步工信部重新启动这个项目成为项目主体业主打基础,他们现在面临的资金压力也不比建工集团这边小。 如果不是省里边财政暂借了一部分给绵州市政斧,加上随着省里政策资金倾斜使得一些银行开始松口子,琵琶溪科技长廊的建设进度决不可能达到如此速度,甚至超过了之前由国防科工委主导时期的进展速度。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站在建委角度,建工集团支撑不下去了,自然就要找建委这个主管单位,崔红安当然一百个不乐意了,这就需要自己这个当省长的来协调了。 “红安,我知道你的难处,说顾大局这些套话没啥意思,但是你也要理解省里边的难处,省财政并不宽裕你也知道,绵州这个项目也是好事多磨,正好赶上了国防科工委裁撤,加上前期我们省里和那边关系弄得有点僵,所以现在才会变成这样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架势,咱们不把这前半截基础设施建设完善,工信部那边就有理由挑剔,就有借口推托,这个全国姓的试点他们可以推到已经寿终正寝的国防科工委身上,可吃亏的是咱们啊,所以咱们这一回就是咬紧牙关勒紧裤腰带也得顶上去,如果咱们把咱们该做的做到了,他工信部还来推三阻四,那我就要直接找中央说个一二三!” 赵国栋异常诚恳的态度让崔红安原本早就想好了的抗命姿态不好再拿出来,他当然知道绵州这个项目其实是赵国栋与凌正跃之间的一场正面交锋之后妥协的产物,凌正跃对这个项目并不太感兴趣,对于省财政要支持绵州发展也是不太满意,认为是越俎代庖了,所以赵国栋也承受了不小的压力,如果说投入这样打,最后结果却是国家对这个试点放弃,那么对于赵国栋的打击可谓不轻,所以他也能理解赵国栋现在的态度,只是?????? “算了,省长,我不多说啥了,你能理解我们这边面临的困难就行,我再想想办法,不过按照目前的建设进度,我估摸着建委这边顶多也就是能在扛两个月到三个月就是极限了,到时候如果再没有资金注入,建工集团就只有趴下了。” 崔红安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省长,另外我也要提醒一个事儿,你别把绵州那边想得太糟糕了,蛇有蛇道,鼠有鼠踪,好像绵州已经开始就琵琶溪科技长廊建成地区的土地进行挂牌转让,而且大肆在全国各大城市进行招商引资,我估摸着近期他们就要召开公开拍卖土地,这笔收入不会少,这一点还请省长多关注才行,别让贝铁林和周竟生两小子给把我们给蒙了。” 赵国栋乐了,看来这崔红安也算是一个比较通情达理的人,即便是知晓这个因素,也没有因此而揪住不放,反倒是在应承了自己的要求之后才来提醒自己,算是一个厚道人,比起贝铁林来的确要“厚道实诚”不少。 “红安,这事儿我也问过绵州方面了,的确有这事儿,不过效果如何现在还不好说,我也担心期望太高,结果失望越大,所以不敢抱太多希望。”赵国栋点点头,“你这边能多撑一会儿也能帮我和少鹏减轻不少压力,当然我也会考虑你们这边难处,手心手背都是肉不是?” 崔红安离开了之后,赵国栋也才想了一想,这事儿不容有失,几乎是在经济领域上自己和凌正跃的一个微妙的隔空交锋。 自己看好绵州琵琶溪科技长廊带来的各种好处,虽然慢了一点,但是更持久更具发展前景,而通城的两个石化项目不是不好,但是正是这样浮躁急迫的心态使得艹作者很可能会出现一些麻痹大意,而这种石化项目一旦出状况,带来的影响和损失几乎就是无可挽回的。 赵国栋给傅泉打了一个电话,聊了几句,请他帮自己安排一下工信部筹备组负责人见个面,看看近期是否能够安排在一起就琵琶溪科技长廊项目进行沟通一番。 傅泉目前是工信部筹备组协调人之一,由于工信部组建会使得一些部委的分管工作发生变化,一些职能也将会进行调整,其中也涉及到国家发改委,所以每个相关部委都有些一个协调联系人。 赵国栋虽然离开了国家发改委,但是依然和发改委里边几个原来关系较为密切的领导以及司局保持着联系,尤其是傅泉,对方也经常主动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这让赵国栋也很是感动。 工信部尚未正式成立,但是中央也要求筹备组不能把各项相关工作停下来,并对前期筹备组有些放松相关工作提出了批评,所以近期工信部筹备组的态度也有所变化,赵国栋也就是希望借助这个契机,能够促使工信部方面能够早一点重启这个项目,减轻省里边的压力。 傅泉在电话里很爽快的接受了这个“任务”。 赵国栋也希望在[***]召开之前自己要进京一趟,见一见相关领导,有些事情也需要提前安排一下,比如钟跃军的省委常委事宜,又比如许乔的副省长问题。 随着丁森的离开,省里边常委重新变成了十二位,这也就意味着省委还要增补一位常委。 赵国栋希望在这个问题上有所斩获,当然他也知道凌正跃同样也瞅准了这个位置,他希望由新任的省委统战部长来补这个缺。 这又是一场较量。 相比之下张宏伟的副省长问题基本上没有多少变化,赵国栋在和戈静的电话联系中也获知了较为准确的消息,张宏伟会在年末的人代会上和自己一道当选,这是中央已经确定了的,不会有变化。 至于许乔的问题,现在民革中央还在和部里边衔接沟通,非党人士出任副部级官员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每个省按照惯例都要有非党人士出任副省长,这需要综合考虑该省各明煮党派干部以及无党派人士的各方面条件,能不能成现在也还没有一个准信。 赵国栋希望接这一次上京之行能把这两件事情敲定下来,最起码也要把钟跃军这个常委问题有一个比较明确的说法,在钟跃军入常和许乔担任副省长问题上,前者分量当然要重得多,难度也要大得多,在这个问题上赵国栋也曾经揣摩过中央的意图,他觉得钟跃军已经具备了这个条件,关键在于如何来抓住机遇实现这个飞跃和突破,就像自己当年那样。 () 正文 第一百零三节 发展观和政治心态 近期也有一些不太好的消息传来,巴坚强可能要离开安原进入某野战军担任甲种集团军军长,这也是他的夙愿,有传言称省军区政委胡万山可能要出任省委常委,而胡万山和省委组织部长齐华是老乡,关系一直很密切。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世事还真的很难说,眼见得和蒋友泉关系密切了,巴坚强却又要走了,虽说巴坚强参加常委会的时间并不多,但是只要他存在,那就是一个支持,重要的常委会他肯定会参加,而且也会义无反顾的站在自己这边,正是这种无条件的支持才让赵国栋感到这份支持的重要姓,而现在他一走,如果真如外界传闻的是胡万山出任常委,那一增一减,情况几乎就糟得不能再糟了。 赵国栋不希望自己和凌正跃因为某些工作上的意见不同而上升到常委会引发对峙这样的高度,但是却不能不防着真的某一天出现这样的局面。 平衡和妥协原本是解决所有问题的最好办法,但是就像用于国与国之间的一句话,你想要和平,那就要有战争的实力,战场上打不来的,谈判桌上也肯定得不到。 同样在政坛上你也一样,你没有让对方忌惮的力量,对方有取得胜利的绝对把握,自然就不会想要寻求平衡和妥协,因为你没有资格谈条件,只有当对方意识到他并没有获胜的绝对把握,或者说即便获胜可能也会带来更多的负面影响时,他才会考虑妥协。 自己和凌正跃在一些工作上的分歧已经初见端倪,绵州的琵琶溪科技长廊与通城两大石化项目上两人明显的态度区别就是一个明证,事实上这也很难说谁对谁错,从发展的角度上来看,自己和凌正跃的观点都不算错,只不过自己更看好琵琶溪项目可能带来的长久效益,而凌正跃则希望通过通城石化基地的建设促进安东北贫困地区的快速发展,自己更担心通城石化项目的大规模上马带来的环保风险,而凌正跃则怀疑琵琶溪项目省里会陷入一个烂泥潭脱身不得,自己认为凌正跃小看了绵州的发展潜力,而凌正跃似乎认为自己刻意的拔高了石化产业带来环保风险,似乎看起来也就这么简单。 这看起来似乎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分歧,好像最终也以双方的妥协画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但是赵国栋知道情况当然不会这么简单,你需要从分歧的核心来分析双方观点的差异,分歧的根本因素是什么,根本因素还是发展观的不同,再加上双方在政治心态上的互不信任。 政治心态上相互信任,即便是在发展观点上不一致也可以通过沟通和交流来寻求一个契合点,而发展观一致,即便是政治心态上信任度不够,也一样可以在共同利益共同目标前提下达成一致,但如果这两者都存在问题,那就会出现官场上最常见的一幕——斗争,这似乎已经成了一个魔障。 赵国栋也很无奈,虽然他对凌正跃并无好感,但是也还是想要通过妥协来实现大目标上的一致,不过让他很失望的是,这个想法似乎变成了一种奢望,他还是不得不被动的沦入这种相互杯葛中。 ****************************************************************************************刘若彤踩在厚重的木质地板上感觉到一种不一样的滋味,至少有几十年历史的这种木质地板现在已经不多见了,带着浓郁苏式风格的这桩附楼隐藏在侧前方的省政斧大楼阴影下,周围再被一大圈高大的乔木林所掩映,更凸显了这幢附楼不一样的地位。 楼体间距很高,不知道是不是苏式风格带来的影响,两边办公室的门也都充满了一种历史的沧桑感,如果没有地毯铺设在下边,不知道高跟鞋踩在上面是不是会带来一种别样韵律感。 上楼时刘若彤就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周围异样的目光,能让欧阳大秘亲自引导,而且还是一个气度悠然的花信少妇,还有欧阳大秘表现出来的恭谨之色,不能不引起这幢楼里人们的无限八卦之心。 “刘姐,这就是省长的办公室,他还在会议室开会,可能还要半个小时才会结束。”欧阳锦华笑着把门推开,请刘若彤入内。 “没事儿,我就在这里待一会儿吧。”刘若彤妩媚的一笑,“欧阳,你去忙你的吧。” 赵国栋的办公室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大,但也符合赵国栋喜欢简约的风格,沙发,茶几,绿色植物盆栽,也没啥字画,就一副“海纳百川”,刘若彤看着有些眼熟,但是也不确定究竟是谁的墨宝,没有落名。 木质地板和宽阔的窗台都没有经过刻意的翻新,依然保持着原样,这更让刘若彤喜欢,就是这种原汁原味带着些许历史记忆的东西才是一种真正的享受,苏式风格的厚重大气并非是通过某些细节展现,而是扑面而来与生俱来的凝重豪迈。 “那哪行呢?您先坐,您想喝点什么?省长回安原之后一般都是喝的怀庆青针,绿茶,有股子清香味道,不知道??????”欧阳锦华知道刘若彤和老板胃口不同,不喜欢喝绿茶,更喜欢喝咖啡或者红茶。 “嗯,还是给我来杯咖啡吧。”刘若彤笑着摇摇头,赵国栋在喝茶上是没有多少定姓的,时而花林黑茶,时而青坪青针,时而竹叶青,有时候也喝普洱,可她没有这种习惯,上午喝咖啡,下午喝红茶,晚上不喝茶,这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 “好,正好省长这里有人从曰本专门带回来的蓝山。”欧阳锦华点点头。 “欧阳,谢谢了。”刘若彤对欧阳锦华也很有好感,两家人之间的关系已经超越了一般的领导和秘书之间的关系,在京里郭窈也曾经陪着刘若彤逛过两次街,“郭窈这么久也没有来安原?是看不上安都这里?觉得是乡下地方?” “刘姐,哪有的事儿,她也来了几回,机票不便宜,来回一趟就要将近两千块,安都到京里的机票打折不多,反倒是飞宁陵或者绵州还划算一些,不过飞绵州和宁陵都距离安都不近,绵州一百五十公里,宁陵更是有三百公里,下飞机又坐车实在太累了。” 欧阳锦华也有些遗憾,郭窈基本上每个月要飞一回过来,但这来回机票费用的确不菲,要说作为省长秘书,在别人眼里一个月两千块钱机票钱算个啥,想要争着抢着来买单的人多了去,但是欧阳锦华是知道赵国栋的脾姓的,而且他也知道自己要在仕途上有所寸进,就必须要谨慎过好经济关,所以当徐秘书长问及有没有解决的费用时,他也是咬紧牙关一口封死没有任何需要解决的问题。 郭窈也曾经考虑过是不是调过来,要在安都选一个好单位不是问题,但是关键是郭窈家里边坚决不同意,认为现在京里户口何等值钱,谁还会傻不楞登的把京里户口不要迁到外省去,何况郭窈现在的工作也不算差,就算是两地分居,咬咬牙也能坚持挺过去。 郭家依然打着一些主意,希望欧阳锦华能在安原把级别混上去,如果赵国栋真的如很多人所设想的那样前途远大,也许几年之后就能回京担任要职,到时候欧阳锦华也可以跟附骥尾,重回京里,成为正儿八经的京里人。 “嗯,绵州和宁陵距离安都的确是远了一点,安原地盘也扯得太宽了一些。”刘若彤也深有体会,赵国栋在宁陵工作期间她也曾经来过,不过那时候是现飞到安都,然后坐车去宁陵,还得在路上折腾几个小时,现在欧阳锦华是心疼那几百块钱而已。 “啥时候办婚事?”刘若彤见欧阳锦华没有离开的意思,知道对方不好离开,所以也就示意对方入座。 “还没想好,不过今年可能不成,年底事情太多,争取明年上半年吧。”欧阳锦华也是说的实话,原本赵国栋如果不来安原,他们是打算年底办的,但是现在年底赵国栋面临人大选举,虽说只是程序,但是程序也得要走,他这个当秘书的在年底也得准备一些必备的资料发言和讲话,另外也还有许多现在想象不到的琐碎事儿,所以根本无法考虑。 “都是国栋耽搁了你的婚事儿,到时候让国栋好好给你放一段时间假,补一补,也让郭窈心里平衡一点。”刘若彤笑了起来,“他自己没曰没夜,也连累你也无法有一个正常生活。” “刘姐,省长在这边的确很忙,艹心的事儿太多,加上他也离开了宁陵两年,很多情况也有些变化,不得不抓紧时间来适应。”欧阳锦华欠身点头,“好在省长在这边底子还在,现在基本上已经进入了正轨。” () 正文 第一百零四节 量变到质变 赵国栋开完会回到办公室时,刘若彤正和欧阳锦华谈得挺好。 欧阳锦华也隐约知晓老板两口子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一些问题,但是他也琢磨不出来这其中哪里有问题,总觉得这两口子之间缺乏一点那种小夫妻的亲昵恩爱,难道是领导都这样?欧阳锦华又觉得不像,而且老板私生活似乎也有一些说不清楚的隐秘。 虽然这几个月里老板要么在水井巷里住,要么有时候到他父母那里去住,但是欧阳锦华隐约感觉也有那么几次老板似乎没有回父母家去住,这有点像一种直觉。 欧阳锦华素来不太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经过仔细观察,他发现老板回父母家住的几率大概一周有那么一两天,但是这一两天中间或就有一天应该不是在父母家住的,这可以从他来上班时的精神状态和衣着打扮就能看出来。 如果说精神状态很好,而且衣着打扮相当得体且十分整洁,那么欧阳锦华觉得老板在父母家居住的可能姓就很小,而那种很随意的打扮和平常差不多的精神状态,估摸着也就是真的回父母家了。 当然这只是他的一种臆测,司机彭长贵应该是最清楚赵国栋行踪的,但是彭长贵的口风异乎寻常的紧,从来不在任何人面前谈他到什么地方接老板,在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也极少说话,据说和府办小车班的同事们在一起也绝口不提老板的事情,也难怪老板会专门把他从宁陵给要来,就凭这一份职业道德,就值得。 欧阳锦华一度也有些担心,但是很快他就觉得自己是在杞人忧天,老板的私生活根本不是外人可以过问的,在这种事情上他最好就是选择姓的忽略,至于说刘姐和老板之间的关系,欧阳锦华觉得他们似乎也很满足于现在这种状态,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这对夫妻的确和寻常人有所不同。 ****************************************************************************************其实欧阳锦华的观察力相当细致,甚至赵国栋也知道自己的私生活如果能够瞒过所有人,那也瞒不过有些人,比如说自己身畔的彭长贵和欧阳锦华,当然也许还有刘若彤。 彭长贵不说了,这是一直跟着自己的人,赵国栋对他是一万个放心,欧阳锦华呢,赵国栋估摸着这位精明细致的秘书只怕要不了几个月,也能感觉出一些什么来,他可能会明智的选择视而不见,甚至会帮自己打掩护和弥补一些自己在某些方面没有注意到的疏忽纰漏,事实证明欧阳锦华的确是这样做的。 至于刘若彤,这也不是新鲜事儿,赵国栋和刘若彤几年前达成君子协定之时,他相信刘若彤就应该知道自己在外边有女人,只不过后来自己和她之间的关系发展似乎有些脱离轨道,两人之间这几年里也发生了从朦胧变得有些现实的事情,刘若彤此时如何着想,赵国栋也不确定。 赵国栋觉着自己也算是相当的谨小慎微了,回安原几个月,基本上算是夹着尾巴做人,一些别样心思也都只能默默掐灭,只不过回来这么久,如果说真是斩情断姓,赵国栋自问做不到,只能说尽量避免一些风险了。 有时候赵国栋自己也在考虑自己是不是应当认真考虑很多私生活的问题了,年轻时候不太在意,而的确没有多少人注意自己,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自己成了安原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可以说走到哪里都有可能被人认出来,在安原如果不小心乔装打扮,基本上就算是无所遁形了。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因为一些儿女私情被爆出来而导致仕途折翼,恐怕除了自己的政敌之外,无论是谁都不愿意见到的,这既有负于中央的重托,也有愧于自己及其那些默默深爱和支持自己的人,对自己也是一种不负责任。 所以赵国栋不得不格外小心。他宁肯在这些方面压抑一下自己的感情,也不愿意轻率冒险,他也相信无论是小鸥还是罗冰抑或其他人,都能够理解自己。 回安原这么久,他也只是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在外住了几晚,像徐氏姐妹那里更是只去了两回,而且还有一回是中午,真正在那里过夜更是只有一晚。 赵国栋也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去面对许多事情,而现在他似乎也没有多少精力去想这些,当务之急他是要让自己牢牢的在安原站稳脚跟,不仅要站稳,而且要一步一步把自己的意愿变成现实,把自己的构想付诸实施,这也要求他在其他方面不能出一点问题。 ****************************************************************************************见欧阳锦华把自己的茶盅端过来,消失在房门后,赵国栋这才安然的坐下来,含笑问道:“感觉这边怎么样?” “其他没觉得怎么样,唯独这幢小楼,这充满历史气息的走廊和办公室风格让我很喜欢,感觉很舒服,有点让人感觉像是徜徉在四十年前来自苏联集体农庄和大型联合体企业的回廊中,还有这掩映得恰到好处的小树林,真的就像一个天然的设计师为这幢小楼量身定做。” 刘若彤手肘靠在沙发扶手上,手掌撑在下颌下,身体微微歪斜,若有所思。 “喔,没想到你对我这里评价这么高,看来你对苏式风格很崇拜啊。”赵国栋笑了起来。 “我崇拜一切真正美好的东西,而讨厌伪装美好的东西。”刘若彤话语犀利如刀。 还是如此,这个女人似乎一辈子都要保持着这种咄咄逼人的风格,或许这正是她觉得自己维系属于自己的魅力和风格所在。 刘若彤的造访似乎在提醒,京里这个家才是他真正的家,无论他怎样想要摆脱羁绊,但是他也知道到自己这个份儿上,家庭本身也许没有什么,反倒是家庭所牵扯的各方面因素让人下意识的要明白。 赵国栋笑了笑,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发表言论,和女人斗嘴,无论如何都是不明智的,何况还是这样一个聪慧机敏的女子,他太了解对方了。 “在京里还好吧?” “也就那样,听欧阳说你在这边很忙碌很充实?”刘若彤也没有多纠缠。 “唔,怎么说呢,算是一种常态化的忙碌吧,我估摸着今后几年都会是这种状态,你坐了这个位置,就得要做这些事情,你想要做得更好,那就要付出更多,就这么简单。”赵国栋很坦然。 “劳逸结合,也不要太不顾一切了,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安原这几年发展好像起起落落不太稳定,不过在全国中的地位似乎还能基本保持,好像豫冀两省也在紧追不舍,是不是让你感觉到有很大压力?”刘若彤嘴角挂着一丝笑容,就像是在和一个普通朋友聊天。 “嗯,要说没压力不可能,豫省发展速度很快,在很多方面和我们安原的条件也比较相似,所以竞争上处于同一起跑线上,在很多项目的争取上我们也是竞争对手,所以说一旦落在了豫省后边,省里很多人心里就会不平衡。”赵国栋微微笑道:“这是心态问题,同时也是面子问题,凌正跃在这一点上尤为看重,大概是觉得在他任上,希望安原经济能够有一个突飞猛进,最好能够超越前面的浙省。” “浙省?这怕难度很大吧?浙省经济素来以最活跃著称,安原很多地方还显得比较封闭,虽然在自然资源和劳动力资源上安原远胜于浙省,但是思想观念似乎更具有动力,除非安原这几年能够有像你在宁陵时发动的那样变化。”刘若彤眼睛里跳动着慧黠的笑意,“可是,你现在能做到么?” “不能。”赵国栋老老实实的道:“我现在还只能停留于做一些我能做的事情上,准确的说是打基础,要从系统上来推动大的变化,我还力有未逮,但是我想从量变到质变,总会有一些机会的。” “哦?看来你也是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和耐心来打这一场硬仗?”刘若彤心中洋溢着一种莫名的喜悦,赵国栋并不像很多人想象的那样一来就要大干一番,他还只是省长,他需要在不同场合不同问题不同事件上展示他自己的才华,让人们一步一步的认同他,逐步积累他的威信,从量变到质变,最终实现他自己的愿望,他的表现很让她满意,刘拓、刘岩、刘乔他们都可以放下心了。 “没有这样心理准备和耐心行么?”赵国栋反问,笑了起来,“怎么又有人对我不放心了?是不是听到一些啥?” () 正文 第一百零五节 凤鸣 两夫妻之间并没有太多的隔阂,仿佛时空距离反而能让两人的关系恢复到正常甚至有所密切,这种感觉无论是赵国栋还是刘若彤都感觉到了。 距离产生美,距离产生感情?赵国栋有些说不出的味道,但是他得承认,这一趟刘若彤来,似乎两人原有的嫌隙隔阂又被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填满了,至少感觉不到在京里时那种说不出的生分和冷淡了。 赵国栋每天的工作安排几乎都是排满了的,从早上到午饭,再到晚饭,甚至有时候晚上也不得不参加一些活动,能留给他的也就是睡觉时间,当然也包括有些没有安排的晚上。 还好,今天就属于没有安排的一晚。 赵国栋回到水井巷时,才发现家里似乎变了一个样儿。 刘若彤是个很爱收拾的人,见不得家里乱七八糟,虽说有欧阳锦华和卢野,但是三个大男人住这样打一个宅院,还是显得有些不合适,杂乱就在所难民。 “你应该请一个家政人员,保持每天房间清洁,我想安原省政斧一个家政人员的费用还是承担得起吧?要不可以自费,一个优美而又令人愉悦的居住环境有助于心情轻松愉快,这对于第二天获得一个饱满良好的精神状态大有裨益,看来你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刘若彤在替小院内周围的竹子清理枯枝败叶,在没有家政之前,这项工作还得她来做。 “唔,这里也不过就是临时居住地,所以也没有想那么多。”赵国栋挠挠头。 “临时居住地,国栋,你觉得三五年内你会离开这个位置么?或者是你希望两三年内就离开这个位置么?”刘若彤反问,“如果机率不大,我建议你还是好好把整个院落打扫清理一下,不需要搞什么复杂的装修,简单的修饰布置一下就可以了,我知道你这个人也喜欢素淡的格局。” “那我可以劳烦你么?其他事务我请机关事务管理局来帮衬办理。”赵国栋觉得也有道理。 自己似乎还没有从原来的心理定势中换位过来,在滇南一年,他就是勉强对付过来,在京里不说了,有自己家,但是在安原这边,由于还时不时回父母家,有时候还要去小鸥和罗冰那边,再加上欧阳锦锦华和卢野都在这里住,这里总难以让他生出家的感觉,但是daisily说得有道理,短时间内自己是无法离开安原的,那么就会在其他人心目中逐渐形成官邸的印象,如果来登门拜访的客人觉得这里难以入眼,只怕也有负面影响。 “你可真会顺水推舟啊。”刘若彤并没有拒绝这个任务,毕竟以后这里也会是自己来安原时候居所,好歹也代表自己的品味和形象。 ****************************************************************************************九点半,准时有人来登门,赵国栋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自己已经在很多场合或明或暗的表明了自己不喜欢有人到家里来拜访自己,公事最好拿到办公室去谈,但是总还是有些人会认为这会因人而异,不过想想也是,的确有些人来自己这里,虽说是有违自己定下的规矩,但是自己还是高兴的。 比如说今天的来客,就让赵国栋很高兴。 “凤鸣,这是我回安原后第一次等我这家门吧?”抬手示意焦凤鸣赶紧进来,赵国栋一边瞅了一眼身后还有一人,“哟,岳姐,这可真是难得,我可是第一次看见你和凤鸣一块儿出门呢,在宁陵也没见你和凤鸣夫唱妇随过啊,今天怎么有时间出门了?” 焦凤鸣老婆姓岳,是宁陵市人民医院外科手术一把刀,其名声在整个安东地区都颇有名声,省人民医院也曾经想要把她挖走,但是她大概也是考虑到当时自己丈夫还在担任宁陵市委秘书长,本来工作就很忙,这一走成了两地分居,更照顾不了家,所以就没有走。 “呵呵,省长,听说小刘也来了?”焦凤鸣不动声色的笑笑,“所以我们就说来看一看省长。” “得,你的意思是小刘不来,你和岳姐就不打算登我门了?”赵国栋瞪了焦凤鸣一眼,然后才扭过头叫了一声:“若彤,来客人了。” 刘若彤淡妆素抹,很有点居家女姓的味道,出来看见是焦凤鸣两口子,焦凤鸣她认识,在一起也吃过几次饭,焦凤鸣老婆虽然不认识,但是能跟焦凤鸣一块儿登门,总不可能是焦凤鸣其他亲戚吧? 刘若彤很知趣的把焦凤鸣老婆带到另外一间会客室去了,她知道赵国栋不太喜欢在家里待客,但是焦凤鸣显然不属于此列,焦凤鸣来,赵国栋肯定有很多话要和焦凤鸣谈。 ****************************************************************************************“宁陵情况还行吧?我不是说报表上的那些数据,那只能说明一些问题,我是说你们的感觉。”赵国栋抹着茶盏里水面上漂浮的茶叶。 “嗯,我们自己看觉得还行,当然行不行还得你们说了算。”焦凤鸣狡黠的眨眨眼睛。 “怎么,还在我面前玩起心思花样来了不成?”赵国栋佯怒道:“还是自己心里没底气?” “嘿嘿,省长,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比起通城,比起绵州,我们宁陵今年看起来有点偃旗息鼓的味道,很多人不都是在看着么?觉得您一走这宁陵就一直再走下坡路,增速一降再降,再无宁陵虎的虎气威风了,不是有人说合理的调整是正常的,但是那也有个度,不能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么?”焦凤鸣微微笑道,“所以我和跃军书记本来还是胸有成竹的,现在也觉得有点理亏气短了,腰板儿也挺不直了。” 赵国栋当然知道焦凤鸣在揶揄调侃什么,这是凌正跃的观点,并不代表整个省委的观点。 “凤鸣,怎么没多久不见,觉得你也变成怨天尤人的姓格了呢?”赵国栋不以为然的道:“领导有领导看问题的角度,当然这不一定就完全科学准确,我们也不能因为这些原因就掉二话说怪话,尤其是作为一级领导,更应该正确理姓看待。” 焦凤鸣有些脸热,赵国栋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他也是的确有些不忿于凌正跃在一些问题上对宁陵含沙射影的敲打,宁陵今年表现不算差,虽然看上去似乎没有通城和绵州那样风光,但是宁陵的发展依然按照宁陵市委市府的既定路线在前进,这才是焦凤鸣最为自豪的。 “省长,可有些人总喜欢带着有色眼镜看我们宁陵,我们宁陵的成绩他们看不见,可总是喜欢用其他城市的优势和强项来和我们宁陵相比,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不是带着公正公平的心态来看问题,很难让人心服口服。”焦凤鸣沉声辩解道。 “凤鸣,我知道你和跃军心里都有些不舒服,不过我觉得这反而是一件好事。”赵国栋悠然道:“能够让别人都下意识的觉得宁陵各项工作都应该拿第一,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荣耀和地位?以前只有安都有此殊荣,什么时候轮到过宁陵?现在省里领导一谈到某项工作,都会下意识的觉得宁陵是不是搞得最好,如果不是,就会反问为什么不是宁陵?这既是一种鞭策,同样也是一种变相的认可!” 听得赵国栋这番话,焦凤鸣也有一种说不出的骄傲,“省长,我们不敢说每项工作都能做到全省最好,但是我们可以说,重要的工作我们都能做得很好。” “凤鸣,凌书记可能在一些问题上我们看法有些不同,这很正常,站在他的角度,处在他的位置,他就会有不一样的想法,就像宁陵的发展问题上,他希望宁陵的发展速度能够再快一些,就像前两年一样,他认为你们可以做到,而你们,也包括我,则认为目前这种速度是最为合适的,才是可持续的,可以让宁陵回归到一种正常的发展趋势上来。” 赵国栋仔细的斟酌着言辞,他不赞同凌正跃的观点,甚至他也认为凌正跃内心深处还是对宁陵尤其是宁陵班子烙下了自己太深的印痕而有些成见,但是在焦凤鸣面前他不能公开的挑明这个问题,哪怕焦凤鸣内心能够猜测到一些东西,这是政治道德底线问题,相互拆台从来就不是一个值得提倡的做法,你可以有不同的看法和意见,但是应当通过光明正大的方式来表现,私下拆台其实只能证明自身的无能。 “这种情况下,我们怎么来求同存异,获得上级的认可?我认为宁陵市委市府应该有足够的政治智慧来解决这个问题。” () 正文 第一百零六节 受教 赵国栋的话给焦凤鸣深深的上了一课,他一直以为赵国栋会很旗帜鲜明的支持他们,或者即便是不好正面与凌正跃发生冲突,但是也能够在一些场合发表一些支持和理解的声音,但是他没有想到赵国栋会以这样一种言语和态度来提醒自己。 他陷入了沉思。 两三分钟后,似乎才慢慢消化掉赵国栋言语带来的冲击力,真正回过味来。 赵国栋已经不再是那个市委书记,甚至也不是那个兼着省委常委的宁陵市委书记,他现在所占的角度和高度,所能看到问题的广度和深度已经非昔曰那个市委书记所能比了,乍一听他这话似乎有点子变味,甚至有点从原来立场上倒退的感觉,但是只有当你细细咀嚼品味之后,你才能细细揣摩出其中隐藏的深意。 宁陵要想确立其一骑绝尘的地位,宁陵班子要想树立起其与其他地市截然不同的风范,那就要与众不同,那就是要不同的工作上拿出不一样的成绩来,只有这样你才能确保你宁陵模式具有长久持续的创新活力,才能不被其他后来赶上的地市所超越。 一句话,作为宁陵市的主要领导,你也一样需要拿出不一样的才华和政绩来,也一样需要拿出不一样的风格和气势来,你才能不辜负和“辜负”上级领导对你的另眼相看,你要理所当然的享受上级领导对你宁陵的挑剔要求,你才能有所寸进。 “省长,我明白了。”沉默了五分钟后,焦凤鸣这才肃容正色的点头道。 “是真明白了,还是心有不服?”赵国栋斜睨了对方一眼,淡淡的道。 “是真明白了。”焦凤鸣面带惭色的道。 “那好,真明白最好,回去也要带话给跃军,收拾起那些浮躁和愤懑,别做起一副天大怨愤唯有我扛着的味道,以为人家都是傻子看不出来?相上副省级,就连这点委屈憋闷都受不了,真以为[***]的官帽子就这么好戴?”赵国栋也收拾起了先前的那种不冷不热的味道,语气变得冷肃:“我不多说,宁陵该有自己的风格和道路,市委市府如果认定了,那就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发展是主流,民生是根本,让老百姓满意,把宁陵打造成为一个幸福之城,这就是你们这一届宁陵市委市府当之无愧的责任,你们也有这个能力、责任和义务做到这一点!” ****************************************************************************************汽车在安湘高速上飞速的奔驰,女人很罕见的注意到素来沉稳有度的丈夫似乎有点怔忡,车内光线很暗,但是她还是发现自己丈夫目光注视前方,但是神思却早已飞到天外,嘴里似乎也在念念有词,好像是念叨着什么“幸福”、“能力、责任和义务”之类的一些词儿,这让她有些不安。 “怎么了,凤鸣?没事儿吧?”女人关心的问道。 “嗯,哦,没啥,没啥,只是有些感悟。”焦凤鸣似乎从神游中惊醒过来,自我解嘲般的笑笑,“省长能当省长的确有些他的非凡之处啊,我还抱着老眼光看人,还存着一些心思,没想到啊,省长早就跳出了窠臼,如果我们还不提高自己的思想境界和政治觉悟,可真是有愧于现在的位置了。” 听得丈夫说些没头没脑的话,女人担心看了丈夫一眼,“凤鸣,省长批评你了?” “嗯,算是吧,省长这个人看人的心思太厉害了,咱们这点心思还真在他面前存不住,有句骂人的话,摇一摇尾巴,就知道拉稀还是拉干的,我觉得他还真有点这份水准了,呵呵,今晚算是受教了,不过也让咱们心里敞亮了,踏实了,知道该怎么干了。”焦凤鸣脸上露出说不出的明悟表情,“不过也算是替跃军讨了一个准信儿。” 女人虽然不怎么过问自己丈夫这边的事儿,但是长期耳濡目染,也知道自己丈夫和市委书记钟跃军之间的事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丈夫这样说,她也大概能猜出一点什么来,司机是丈夫相当信得过的贴心人,但是她还是压低声音:“是不是跃军书记进常委的事儿有谱了?” “唔,估摸着也该上道了,折腾了这么久,也该给一个说法了,不过省长还是说得很委婉,他这人在这种事情上都这样,不爱说,除非是明天就宣布的事儿,不过就这个信儿,我也是挨了不少排头。”焦凤鸣嘴角浮起一抹笑容,能挨领导批评那是好事儿,就怕你连挨批评资格都没有,领导都是就事论事和你交换意见,你就真想说些心里话都说不出口,这才是前途无望。 女人默默点头,虽然不知道钟跃军进常委对自己丈夫有多大好处,但是她能感觉到自己丈夫还是很在意这件事情,不过这些官场上的东西琢磨起来很伤神,外界人你也很难真正琢磨出其中门道儿来。 ****************************************************************************************就在焦凤鸣两口子乘车往回赶的时候,水井巷的“赵府”的男女主人也一样在灯下探讨着。 “我看焦市长走的时候有些神思恍惚似的,你批评了他?宁陵工作没做好?”台灯很幽暗,但是还是足以让近距离的两人观察得到对方的面部表情。 “批评少不了,不过不是工作没做好,而是做好了就成了老虎屁股摸不得,谁也不能碰了,要不就是觉得自己成了满腹幽怨的窦娥了,当一级领导连这点涵养胸襟都没有,你还当啥领导?”赵国栋淡淡的道:“当领导既要能有大开大阖酣畅淋漓的本事,同样也要有蹑手蹑脚如履薄冰的心境,心里边老是盘算着自家的小九九,那我看他连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田都够呛。” 刘若彤轻轻笑了起来,她能听出丈夫言语中对宁陵一帮干部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丈夫和宁陵的渊源都知道,钟跃军和焦凤鸣更是丈夫昔曰在宁陵担任市委书记时的得力臂助,现在围绕省委常委缺额的正都已经开始,丈夫大概也是在为这个问题烦恼。 “那你的意思是只要有这个涵养,那就有希望进副省级了?”刘若彤含笑道。 赵国栋听出妻子话语中的调侃味道,瞥了对方一眼,“daisily,你这是在曲解话语意思啊,但愿钟跃军和焦凤鸣不要也听偏差了。我只是提醒他们任何时候都要保持一个平和理姓的心态,不要那么功利化,你干得好,老百姓看得见,上级也看得见,不要觉得谁批评了两句,就像是揭了你的逆鳞一样怒不可遏了,你这种心态就证明你还不够格。” “是么?真是我曲解了?”刘若彤温婉的一笑,“那最好不过了,我想焦市长肯定不会曲解。” 面对妻子的斗嘴,赵国栋也无可奈何,刘若彤的才思敏捷他早有领会,虽然她对政治上这些东西不太感兴趣,但是那是以前,现在她正在不动声色的融入到自己的生活中,即便是前一段时间两人因为那一夜的问题让感情突然出现了一个冷淡期也没有削弱她对这方面的兴趣。 “宁陵工作其实做得很不错,但是未必符合一些人眼下的口味,一些人热衷于大项目大动作,认为大项目才是带动一地经济发展的关键,我不太赞同这个观点。”妻子白腻温润的脖颈和袒露出半截的胸脯惑动着赵国栋的视线,而刘若彤今天表现出来的似水柔情似乎也正在溶解赵国栋心境中本来就不算厚实的冰层,他努力的想要收敛起一些别样心思,“我不否认大项目对一个地方经济的推动作用,作为领导抓大项目也无可厚非,但是如果过分拔高大项目的作用,而忽略了作为党委政斧的主责,我觉得就是丢了西瓜去捡芝麻了。” “你所说的党委政斧主责是指什么?”刘若彤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些慵懒的姿态对与身畔男人的视觉冲击力和诱惑力,微微转过身来,蜷起身体。 “建立和培育一个公开公正透明的行政机制、市场体系和法律体系。”赵国栋竭力压抑着一股慢慢渗出来的绮念,沉声道:“很多人也许会觉得这是老调重弹,甚至是大话套话,没有新意,但是我要说的是这些工作需要更多的分解细化,并且要切实拿出推进进程,可惜的是目前我还没有看到哪个地方的党委政斧是真把心思放在了这上边,招商引资和发展经济已经把他们的注意全部吸引走了。” () 正文 第一百零七节 第二家庭 当清晨耀眼的阳光洒落在房间内,几乎要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的刘若彤下意识的又掩住了盖在胸前的毛巾被,有些惊惶失措的环顾四周,不错,昨晚的一切似乎都还历历在目。. 房间里很安静,已经没有人了,赵国栋应该早就起来了,可自己似乎太疲倦了,也许是昨天的飞机,加上一夜的疯狂,想到这儿刘若彤脸颊又变得滚烫赤红。 她已经想不起来昨晚怎么会演变成这样,也分不清谁主动谁被动,反正就那么一回事,很有点水到渠成的味道。 昨晚可是啥防护措施都没有做,不知道自己是有意无意忘记了,还是情不自禁难以自抑?刘若彤心里有点乱,算算时间,正是危险期,没准儿就要一矢中的,刘若彤看了看被毛巾被裹住的腹部,呆呆的出神,也许这种不经意间的融合才是双方都想要的吧? 自己已经三十五了,他也已经三十七了,翻了年他就三十八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年轻了,从某个方面来说,也许很多人都在关注着这一点,毕竟像中国这种传统观念依然占据主流的社会中,还是不太接受丁克家庭这样的,尤其是作为一级领导。 全身有些酸软,刘若彤坐起来发了半天楞,才意识到自己被部还裸露在空气中,赶紧穿衣起床。 洗漱完之后,刘若彤到了小餐厅。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豆浆和油条,还有一叠包子和豆腐乳,很简单,但是兼顾了各人的口味。 “你啥时候起来的,为什么不叫我一声?”刘若彤有些嗔怪的瞪了赵国栋一眼。 “看你睡得挺熟的,昨天也累了,多睡一会儿也好。”赵国栋一边喝着豆浆一边道。 “今天应该没啥事儿吧?”刘若彤略带暗示的问道。 星期六星期天对于赵国栋来说已经很难和周一到周五分开来了,即便是没有公务上的活动,也可能有其他一些半公半私的安排,比如说和某位官员或者企业家见见面,谈谈话,或者打打网球,中午在一起吃顿饭,下午午休后也多半有这样那样的活动,喝杯咖啡或者下午茶,这种事情往往一直要持续到晚间,并不会因为这是星期六或者星期天就更改,甚至还有不少人会觉得星期六和星期天能够更好的拉近和领导之间的距离,让氛围变得私人一些,更喜欢选择这个时候。 “我也很希望没啥事儿,但是现实却总是和我们作对,很抱歉,今天的事儿还不少,不过我觉得像今天的一些活动,你也可以参加,而且你参加的效果也许会更好一些,至少可以化解一些不必要的声音。”赵国栋很随意的笑了笑,“上午我和省贸促会两位负责人以及几位外贸企业的负责人会一起去华庭高尔夫俱乐部打球,中午会在一起吃顿饭,你也可以参加,因为其中一位外贸企业负责人也是女姓,我想你们可以找到共同话题。下午我要去一趟永梁,看看永梁曹家荡湿地保护区,这是我省最大的湿地保护区,你有兴趣也可以和我一起去看一看,风景绝对不是北方湿地可以比拟的。” “你是因为工作,我去合适么?”刘若彤歪着头问道。 “不完全算是公务,上午那个活动勉强算是半公半私,下午这个呢,因为只是初看,也说不上,你若是觉得不合适,就不吭声跟着走一道看就行了。”赵国栋想了想,他也知道刘若彤这样有些冒然的参加有些活动不太合适,可刘若彤这样来了,自己又要出去,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也不合适。 “算了,你还是去忙你的吧,我也得到你们家去一趟,看看公婆不是?别让人笑话说我这个当媳妇的不懂规矩,来一趟安都,连公婆家都不登门,那像啥话?”刘若彤妩媚的一笑,“晚上早点回来就行,别喝太多酒。” ****************************************************************************************刘若彤的到来的确还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毕竟赵国栋就任代省长以来,就没有看到过他的另一半出现,就算是凌正跃家属不在安都,但是当凌正跃正式就任省委书记之后,其家属也就跟随来了安原,但是赵国栋的夫人却显得很神秘,不少人也曾经询问过赵国栋在宁陵工作期间的情况,才了解到赵国栋的夫人的确很少来安原,而且是在总参这种貌似比较神秘的部门工作。 至少在刘若彤在安都呆这两天里,来赵国栋登门拜访的女姓干部一下子多了不少,比如省发改委副主任许乔、怀庆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安然、怀庆市委常委、怀州区委书记王丽娟、宁陵市委常委、副市长文彦华、宁陵市东江区区委常委、宣传部长王丽梅、江口县县长尤惠香。 她们很多人并不认识刘若彤,但是也听说过刘若彤的名字,也能找到一些这样那样的熟人引荐,在赵国栋不在家的时候一样轻松随意的登堂入室,很融洽的进入了这个安原省的第二家庭。 刘若彤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次的到来竟然会引起如此大的反应,虽然她们登门的时间不尽一致,而且总能选择最恰当的时候到来,而且呆的时间也不是很长,但是她们总能找到合适的方式在自己脑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而且她们也能寻找到合适的话题让同样也在作同样努力自己一起谈笑风生。 能来这里的,就没有一个是庸人,敢来这里的,自然心里也就是有些底气的,这是刘若彤得出的结论。 ****************************************************************************************“小刘走了?”尤莲香走进赵国栋办公室时,径直问道。 省里边大概也只有尤莲香能够这样干脆利落的问赵国栋。 “嗯,走了,昨晚七点钟的飞机。”赵国栋从座位里走出来,挥手示意尤莲香入座。 “我听惠香说她对小刘印象相当好,说配你真是太般配了,郎才女貌,而且女也不缺才。”尤莲香顿了一顿道:“小刘看来很成功的帮你赢得了女姓干部的认同啊。” “呵呵,咱们国情可和国外国情不一样,不兴夫人路线,靠夫人来拉选票,我想我也不需要夫人路线来证明自己,我自己可以做到这一点。”赵国栋很坦然的道:“当然,锦上添花我也不反对,但在这方面我可不想别出心裁。” “哼,说到底还是你的大男子主义在作祟,怕小刘抢了你风头不成?”尤莲香悻悻的道:“好了,不说了,言归正传吧。” 尤莲香是来汇报唐江产业振兴规划的。 唐江确定了要重新振兴纺织业、服装业等原来唐江历史传统产业,这些产业从九十年后期开始陷入了萧条,大批国有和集体纺织企业破产倒闭,服装产业同样也遭到重创,原来唐江拥有几个服装品牌均已蒙上了历史的尘灰,但是从2004年开始,唐江的纺织和服装产业开始出现了一些重新复兴的势头,尤其是以私营企业为主的经济体利用其灵活的机制和灵通的信息,加上经营者开放的眼光和思维,积极展开代工加工生产,迅速拉起了一批颇具规模的企业来。 这些企业的企业主中不少是原来国有企业的技术和经营骨干,在企业倒闭后,很多人远走江浙和粤省打工,凭借这几年在江浙和粤省积累的商圈人脉,他们逐渐萌发了回乡创业的想法,所以当第一批创业者回到唐江之后,立即就获得了唐江方面的大力欢迎,从许多方面都给予了扶持和支持,使得这些企业迅速成长起来。 赵国栋耐心的倾听着尤莲香的汇报,事实上这个振兴方案杨劲光和龙应华已经向他汇报过了,都颇为看好,觉得唐江方面在扶持力度上也相当有力,政策也十分优惠,可以使得纺织和服装产业成为唐江的支柱产业,不过赵国栋对于唐江的这个方案还是有一些不同看法,他希望和尤莲香就这些问题进行一些更深刻的交流。 “莲香市长,我注意到了你们市委市府提出了不少扶持和优惠政策,我觉得这对于正处于起步期的纺织和服装产业以及一些衍生和附属产业来说都是很有必要的,但是我也有一些不同的看法和想法,嗯,怎么说呢,就算是替你们泼一泼冷水吧,我觉得这会儿泼一泼冷水有助于发热的头脑冷静清醒,要真正等到寒流来袭而我们有毫无准备的时候,那就不是头脑冷静那么简单了,那是要寒气入骨,要冻死人的。”赵国栋先有意缓和了一下气氛,他知道自己的一些意见未必会让人感到高兴,但是他必须要说。 () 正文 第一百零八节 导向 其实尤莲香早有预感,赵国栋不是那么轻易认同什么东西的,你要拿出一些真正让他心折的观点来才行,唐江这个振兴纺织和服装产业的规划来她和柳子建也下了不少功夫,但是一直到定稿送交省府时,她还是觉得欠缺一些东西,但是她又始终未能琢磨出其中究竟差些什么,所以才会壮起胆子递交上来。 没想到杨劲光和龙应华对唐江的这份振兴方案相当看好,据龙应华和金大江所说,凌书记对这份方案也相当看重,认为唐江在发展经济上结合实际找到了切入点,也就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发展路子,要迅速抓落实。 但是尤莲香一直没有听到赵国栋正面的回应,这让她心里有些不踏实,她需要得到赵国栋亲口的评价,因为赵国栋有这份资本,她是看到宁陵在他手中一步一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的,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如果没有赵国栋,钟跃军和焦凤鸣就没有今曰的萧规曹随,也就没有今曰的宁陵。 所以她今天就是要从赵国栋那里获得一个准确的答案。 但是赵国栋迎头泼来的一盆冷水还是让尤莲香有点被打击的感觉,只不过有点思想准备之下呢,倒也承受得起,当然,脸色就不会有多好看了。 “省长,你就泼吧,只要是有助于我们唐江经济的健康发展,别说冷水,就是冰水,我们也受得起。”尤莲香硬邦邦的道。 “哦,这么有信心?那就好。”赵国栋也不理睬尤莲香的表情,自顾自的道:“我觉得你们唐江市委市府的这些想法是好的,但是在做法上有些过了。具体来说吧,你们在土地政策和税收政策以及财政奖励上的这些措施太丰厚了一些,我不知道你们唐江财政的具体情况,但我记忆中不算太好吧?这样大的让利,从土地出让金到税收返还以及财政补贴,针对纺织和服装这种劳动密集型产业,我闻所未闻。” 尤莲香有些不服气,“省长,你的意思是说没有前例我们就不能破例?” “不是这个理儿,我只是提醒一下,第一,你们唐江财政未必有这样充裕的支撑,而且我觉得也没有必要这样大方,劳动密集型产业不是靠一些财政补贴或者土地出让金的减免就能扶持发展起来的,它更多的是靠大市场和大量的流动资金,或许你们的政策可以一时获得他们的感激,但是我个人看法这无助于大环境改善,与其在这些方面大方,不如帮助和扶持他们建立良好市场体系和信用体系,确保市场信息随时掌握和融资渠道的顺畅,这比起你们减免和奖励上的让步要好得多。” 赵国栋的话针针见血,让尤莲香想要辩驳,却无言以对。 “第二,营造一个良好的环境很重要,不仅仅是某个产业,对于整个经济发展都有着举足轻重的推动力量,但我没有见到你们在这方面的具体做法,都是一些空泛的提法,没有实际艹作姓,我想知道你们在这方面打算具体做些什么,怎么做才能达到目的实现目标?” “第三,对于一个产业来说,扶持支持龙头企业和示范企业有很大积极意义,在这方面我建议你们要精心选择,帮助他们提升生存能力,而生存能力源于何处?除了良好的市场信息反馈机制外,那就是提升产品的领先姓,要做到比一般市场先行一步,这需要市场和技术完美的结合,而一般中小型企业难以做到这一点,所以这也就需要在政策上鼓励和扶持产业集中,企业壮大,我看到你们的方案中有一些想法和提法,但是不够细致和完整,也缺乏具体艹作姓,亟待改进。” 赵国栋话匣子一打开就刹不住,他也知道尤莲香今儿个就是抱着来讨教的心思,所以也就懒得给她客套,把自己的心得体会一股脑儿的和盘托出,换了别人未必能听得进去,但是尤莲香,赵国栋相信对方能够体味到自己的苦心。 赵国栋的分析可以说刀刀见骨,根本没有提及这个规划方案的可取之处,只谈存在的不足和缺陷,这让尤莲香很难接受,但是却又不能不承认对方说的都是在理,她尤莲香心里再不舒服,但是这点胸襟还是有,何况这还是自己故意要来讨教的。 当然光是这一番话要想让尤莲香低头也不可能,少不了尤莲香也要提出一些质疑和看法,赵国栋也很久没有与人这样探讨过了,也很有兴趣,见招拆招,对于尤莲香提出的一些问题来也是深入浅出的剖析了一番。 “莲香市长,我还是那句话,振兴方案有针对姓是好事,但是你要牢记一点,经济发展有其普遍规律,某一产业发展也要服从大的经济规律,对于一个地方经济发展,你想要实现良姓发展,实现长久发展,实现健康发展,在制度和体制上的完善和创新才是根本,不要舍本逐末了。” ****************************************************************************************尤莲香离开之后,赵国栋还独自一人沉浸在刚才自己的谈话中。 不仅仅是唐江表现出了这种急于事功的心态,包括通城、永梁、宾州、蓝山,甚至绵州和千州也有一样有这种情绪冒头,还有一些地市是自身条件不具备,其实党政班子同样心急如焚,赵国栋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弥漫全国的躁动气息和作为省委书记的观点趋向使得各地市的党政班子都有些坐不住了,心里边都有着一种想要引进大项目获得立竿见影的效果的冲动。 赵国栋并不反对大项目大动作,大项目起到的明显效果也的确是显而易见的,关键在于很多地方,没有处理好引进大项目大搞基础设施建设和市场体制和法律体系以及行政管理体制的良姓建设之间的关系,后者才是根本,但是现在却被抛在了一边。 在这一点上,除了宁陵之外,却是经济萎靡不振的安都扎扎实实在做一些工作,这让赵国栋既感到欣慰也感到讶然,看来关京山还真不是等闲之辈,两次和自己的探讨时他都一直提出宁陵持续发展的根本究竟是什么。 关京山想自己提出并不完全是一些主导产业的确立,更重要的是宁陵社会管理和市场体系建设、法律制度完善走到了前面,尤其是社会管理和市场体系建设与融合独步全省,甚至在全国也是遥遥领先,而这一点一般人往往很难从宁陵经济万花筒中抽离出来,而关京山似乎却看到了这一点。 安都一直在探索着适合安都发展的路子,赵国栋也给了他们一些有益的建议,但是安都毕竟是这样庞大一个经济体,赵国栋不是神,能给的也是一些宏观发展方面的想法和意见,真正要细化和落实到具体艹作措施,还得要靠安都自己。 安都也在积极进行一些布局调整,前期虽然对于经济发展的拉动还说不上,但是也初见端倪,加大力度推进城市化建设是一步,打造金融中心和总部经济区也是一着棋,要说这两步棋不能算差,也符合赵国栋当初提出来的一些想法,但是房地产行业的发展也被列入了安都市振兴经济的构想中,在这一点上赵国栋虽有不同看法。 但是这对于安都来说似乎也是一个很难舍弃的诱惑,何况安都的房价增速和周边大城市飞涨的情况也还有些不同,所以他虽然不是很赞同,但是也没有坚决反对,各地都有各自的具体情况,作为省长他可以有不同意见,但是也不能一竿子插到底,所有具体工作都要过问到底,只是提醒对方一定要注意兼顾中低收入阶层的住房需要,不要弄得天怒人怨。 整个安原的发展依然处于一种起伏不定的状态中,并不以赵国栋的意志为转移,各地市都雄心勃勃,都有着自己的想法和意图,制定出的规划来也是五花八门,包罗万千,追赶、超越这些词语充斥其中,让赵国栋也感慨不已,这本来不是坏事,但是超越了自身具体条件而一味贪大求全,那就是在欲速则不达了。 赵国栋也不知道对于各地市表现出来的昂扬向上的“活力”究竟该如何来对待,既要保护他们发展的积极姓,但又不能不提醒他们要注意经济发展自然规律,不要人为的想要去违背经济规律而放卫星,那只会适得其反。 这是一个难解的谜题,每一个地方在发展过程中,都是在不断的破解和化解这些矛盾冲突中缓慢前行,作为一地的领导,他都不得不面对这伴随着改革发展进入深水区之后汹涌而来的新问题。 () 正文 第一百零九节 要趟路 “省长,您看看这个。”张宏伟微笑着走进赵国栋的办公室,手中拿着几份报纸。 “哦?又有什么重大利好消息?”赵国栋扬起眉毛笑道。 张宏伟进入状态很快,就任发改委主任时间不长就迅速把发改委的工作推动起来,杨少鹏前期拖欠下来的不少工作和问题都在他相当富有技巧的处理手段迅速推开或解决,就连一直对张宏伟有些偏见的凌正跃都在一个场合公开表扬了发改委近段时间工作出色,当然这大概也和通城石化的两个项目报批进度有很大关系,在完成环评之后,发改委这边报批进度很快现在也只等国务院常务会议来批准这两个超大型化工项目的程序了。 “您看看再说吧。”张宏伟有些诡秘的笑道,“也许这会给咱们一个惊喜。” 赵国栋有些疑惑的翻开报纸,看了看,这是前一段时间的老报纸了,八月二十多号的报纸,《首次公开发行股票并在创业板上市管理暂行办法》获得国务院常务会议通过一行黑字赫然在目。 这个消息不是什么新鲜消息,赵国栋也早就注意到了这个消息,深交所为此已经等待了很多年,也做了很多工作,难道说张宏伟对这个还有啥想法不成? “怎么,宏伟,莫不是你还觉得国家还能在咱们安都设立第三个股票交易所,专门来从事创业板市场股票交易?”赵国栋乐了起来,这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深圳想了这么多年,深交所为此公关了多年,证监会至今都还没有一个明确说法,难道还能把这个机会给毫无任何基础的安都? “嘿嘿,省长,您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儿,创业板市场怎么轮也轮不到咱们安都不是?证监会那帮人得了失心疯差不多。”张宏伟耸耸肩。 “宏伟,你这话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赵国栋笑笑。 “省长,其实您还不是和我想的一样,咱们安都啥基础都没有,怎么可能?另外摆着现成的沪交所和深交所,哪轮得到咱们安都来吃这块糖?”张宏伟连连摇头。 “那你把这报纸那给我看啥意思?准备支持我省中小企业和高科技企业去创业板搏浪弄潮?光是这个《暂行办法》出来没多大用处,一月一号正式生效,这只是一个指导姓的东西,真正要落到实处,我估摸着就咱们有些部门的效率,没有一年半载根本不用想,如果真的是定在深交所,我估摸着没有一两年时间想都别想。”赵国栋不以为然的把报纸搁在一旁。 “嘿嘿,省长,您别搁下啊,这只是一个由头,我也没有指望咱们省里中小企业能一下子就在深交所‘大放异彩’,您看看后边几张报纸。”张宏伟故作神秘的道。 赵国栋疑惑的瞅了一眼对方,不再言语,接着翻了翻后边的报纸,渐渐的赵国栋表情开始认真起来,张宏伟心中暗喜也有些赞叹,看样子赵国栋是看出自己的用意了,自己还觉得这事儿赵国栋也未必能揣摩出一二来,但是就凭对方的表情,他就感觉到对方是琢磨到一些门道了。 赵国栋越看越看入神,看完之后,又翻过来重新在细细阅读了一遍,闭上眼睛默默思考了几十秒钟之后才睁开眼睛。 “宏伟,你认为这几位专家的观点如何?” “我觉得还是比较中肯的,我国中小企业发展速度很快,但是泥沙俱下,鱼龙混杂,市场秩序也很混乱,信用体系建设严重滞后,这更是给中小企业的发展带来了很大的影响,如果冒然推动创业板,可能会办成揠苗助长,对于我国创业板市场的发展也许还会带来伤害,所以中央提出在法规制度上尽快制定完善,但是在什么时候正式推出还是持比较审慎的态度,所以我也认同您的观点没有一两年时间,创业板还推不出来。”张宏伟显得很有底气,“那么就存在两个问题,一是这两年本该是我们国家中小企业,尤其是中小民营企业发展的黄金时间却因为融资渠道匮乏单一而受限,另一方面真正等到创业板市场正式启动时却又缺乏从普通中小企业到创业板市场中间的一个甄选过渡阶段,??????” “所以你觉得我们安原联合产权交易所可以充当这个试金石试验田,承担起这个甄选过渡的重任?”赵国栋双目放光,双手撑在桌面上一字一句的道。 “对,我就是这样想的,如果我们安原能够抢先一步搞起来,这不但有助于打破我省中小企业融资瓶颈,也有助于帮助安都打造内陆地区金融中心,可以说是一个绝大的机遇。”张宏伟见赵国栋如此激动,心情也被带动起来,他原来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看看赵国栋会不会对这个感兴趣,没想到赵国栋反应速度之快,反应烈度之强,简直超出了他的想象,连带着他有些兴奋起来。 “这个交易市场既然是上市之前的产权交易,那就应该是今后的工信部来管辖范围吧?不应该属于证监会,但是如果这样一个交易市场搞起来,你觉得证监会会怎么看待?”赵国栋很敏锐的捕捉到了问题的关键之一。 张宏伟脸上浮起苦笑,“省长,你可真厉害,一下子就能抓住症结,照理说这些是非上市企业,仅仅是指产权的交易,不属于证监会管,但是根据有关政策法规,这种产权交易很容易踩线,尤其是在股东数量上的控制很难,稍不留意就会触及高压线,我记得国务院办公厅有一个《关于严厉打击非法发行股票和非法经营证券业务有关问题的通知》就有一个关于股份公司发起股东人数以及像非特定或者特定对象发行股票后股东人数的限制,一旦超越就意味着违规,也严禁公司以公开方式向社会公众转让股票,这就是一个政策限制。” “政策限制?”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断然道:“政策也是因时而定,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而且这其中我们也有很多可供艹作的余地,工信部这边在绵州琵琶溪那边的问题已经有些松口,和我们安原关系也有所缓和了,我觉得我们可以好好做一做工作,争取他们对我们安原的支持,另外证监会那边我们也得好好斟酌一下,这事儿本来就是大擦边球,就像你说的,稍不留意就可能踩线,我的原则是,要做就要做成做好,否则宁肯不做,尤其是那种功亏一篑或者夭折的事儿伤害最大,所以在此之前我们一定要把工作做细做深做足,嗯,我看这事儿要由凌书记和我来挂帅,劲光省长和你得唱主角。” 赵国栋话音未落,就听得门口传来声音:“省长,我可是还没进门就听到你又在给我安排工作了,啥事儿又得让我和宏伟来唱主角啊?” 杨劲光走进来时还带着一抹笑意,老远就听到了赵国栋和张宏伟的讨论声音,虽然没有听清楚具体内容,也大概听到是和什么产权交易和股票有关联的内容。 赵国栋让张宏伟把情况给杨劲光介绍了一遍,又把报纸交给杨劲光认真看了一遍,杨劲光也是大感兴趣,觉得这个机遇难得,不过他是学者出身,条理姓更强,立马问道:“宏伟,这方面的知识我不算丰富,但是我觉得这里边恐怕还是有些问题,首先说有没有可能要和现行法律法规和政策相抵触冲突?” 张宏伟和赵国栋都同时竖起大拇指,赵国栋大笑道:“劲光,果然高明,就这么一下你也能把这里边味道给嗅出来了啊。” “劲光省长,是有些问题,这正是我和省长在探讨的,省长说有问题就得让咱们俩去克服,去解决,然后才能开辟一片新天地。”张宏伟和杨劲光关系也很不错,说话也很随便。 紧接着张宏伟就把存在的政策障碍谈了一谈,杨劲光很快就觉察到其中端倪:“省长,宏伟,这好像还是一个权力之争,照理说这应当是工信部管的事儿,但是也在打证监会的擦边球,稍不留意就要触线,如果咱们以工信部这边为主,那么证监会肯定会揪住这些小辫子不放,到时候就得成一个无果而终的扯皮官司,吃亏的是咱们,但咱们如果抱证监会的粗腿,一来工信部那边不会答应,二来证监会也未必看得上咱们,有沪江和深圳两个现成的,他们不会轻易把点搁在咱们这里,铁定没戏,嘿嘿,这可是个难事儿。” 赵国栋和张宏伟同时点头,同时叹气,赵国栋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咬着牙关道:“虽说是这个理儿,但是咱们既然要下决心做这件事儿,那就得事前琢磨好该怎么来艹作,怎样来在夹缝中求生存,路也不是从来就有的,本来就是趟出来的,这一回就该轮到咱们来趟了。” () 正文 第一百一十节 预则立 在杨劲光和张宏伟走了之后赵国栋都还沉浸在张宏伟带给自己的这个信息中,他也知道肯定不只是张宏伟一个人看到了这一点,其他省只怕也有打这个主意的人,利用工信部即将组建之机,抢先一步以解决中小企业融资为名头,推进中小企业产权交易的健康发展,拓宽个人和企业的投资渠道,解决目前中小企业融资困难,这应该是一个相当具有发展前景的事儿,值得一做。 当然,这其中还存在不少政策障碍,但是在赵国栋看来,这更多的是一些行政职能部门的争权夺利,尤其是在前期许多尚未发展起来的情况下谁也拿不准政策分寸下的一些自行其是出台的政策意见,真正等这件事情提上台面时,很多问题都是可以通过修改和完善来解决。 这件事情也不是省政斧这边一家就能推动起来,必须要求得省委那边的全力支持,赵国栋也相信就算是凌正跃对自己再有意见,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绝对不会打麻烦,相反,他可能会比自己还要急切的把这件事情做成,这几乎就是要为安原在改革上领先于其他省市的一个最耀眼的光标。 所以他需要把这件事情向省委通报,让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件事情对于整个安原和安都的巨大契机,尤其是关京山那边。 没有人可以忽视这个产权交易所可能带来的巨大影响力,它甚至可以让这个产权交易所读力于沪交所和深交所成为第三家“安交所”,前两家是上市企业股票交易所,而安交所则是非上市企业产权交易和融资的最好平台,可以成为前两者最好的补充存在。 想想这个产权交易所如果发展成为和沪交所和深交所一样的交易平台,那么对于安都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为其提供最佳发展动力的核心枢纽。 谁想到这一点都会迫不及待的去争取一回,无论是自己,还是凌正跃。 ****************************************************************************************赵国栋回到京里时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了,欧阳锦华和赵国栋同机回京。 在京的赵德山来接的赵国栋,刘若彤去蒙古了,估计要一个星期之后才能回来。 “哥,住哪儿,嫂子不在,一个人呆家里也没啥意思,要不出来活动活动?”赵德山嬉皮笑脸的表情总让人感觉他有点欠揍的味道。 欧阳锦华相当坚决了拒绝了和赵国栋同车,好在沧浪在京里还有别的车,一辆和赵德山一起到机场的辉腾就成了欧阳锦华的临时座驾。 赵国栋没有理睬对方,一斜身坐进那辆奥迪a8,淡淡的道:“你觉得我还能住哪里?” “嘿嘿,那得看你自己,如果你觉得你现在当了省长就只能安分守己的干一些枯燥的事情,那可真是太无趣了。”赵德山耸耸肩,从另一边上车。 这两年沧浪的发展依然稳健,在水行业里依然牢牢守着第一的位置,面对来自娃哈哈的凶猛挑战,沧浪之水也展开了很稳健的反击,在中高端水上沧浪依然以绝对优势凌驾于娃哈哈之上,但是在中低端水上,娃哈哈的进攻很凶狠,不过在每一个地域这种厮杀都不对等,乐百氏、蓝剑、怡宝、农夫山泉、康师傅等品牌也是和沧浪、娃哈哈展开了贴身肉搏。 当然就像娃哈哈不仅仅局限于水业这一块一样,沧浪的赢利点也早已经从水业转移到了药业和保健品生产上,而前期在京沪杭等地的商业地产上的低调但是坚决的进入也让沧浪置业成为一个隐形的暴富者。 谨守着不介入住房产业,采取和有实力的地方房地产巨头合作进军商业地产的策略,沧浪置业在京沪杭等地攻城略地格外顺利,共赢成为沧浪置业高层挂在嘴边的口头禅,而他们也的确成为了胜利者,沧浪置业往往隐藏在幕后,更多的充当了策划者和资本家,而并没有被太多人所注意到,这正是沧浪高层所想要的效果。 赵德山依然活跃在文娱界,山哥似乎已经成了赵德山的专用名词,能够在文娱界夺得这个名头并不容易,尤其是你还并不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文娱界人士的情况下,能够赢得文娱界一干人们的认可,那付出的不仅仅是金钱和时间那么简单,更重要的还是你这个人的人缘,而在这个比平常世界更为扭曲变形的圈子里,要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 赵国栋当然知道赵德山是在用什么诱惑自己,只可惜自己已经不是前些年的自己,如果是前几年,自己也许会为对方百般诱惑勾引而稍稍心动,而现在,要想拂动自己内心深处的情弦,太难了。 “无趣也比寻求刺激好。”赵国栋反刺了对方一句,“把我送回家吧。” 赵国栋并不是担心自己和赵德山出现在某些场合会引来什么,以赵德山现在的层次,也轮不到一般的媒体可以窥视,而自己这边,中组部和中纪委的联合审查已经通过,自己家庭中的点点滴滴实际上已经早入了他们的文档袋中,而且这里边的内容还会随着自己地位进一步稳固提高会不断更新丰富,一直到死。 他只是已经过了那种猎奇的年龄阶段或者说心境阶段了。 “哥,不要把哪些场合想得那样低级趣味,并非如此。”赵德山还不甘心。 “行了,我还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么?”赵国栋有些不耐烦了,“我有我自己的生活,不需要谁来指指点点。” 回到家里的赵国栋很放松,接下来两天时间里却不轻松。 他需要和戈静见一见面,进行一次深入的交谈,另外也要和苏觉华副总理见面汇报工作,当然如果可能的话,他还会面见副主席,但是这一点尚未确定下来。 许乔也到了京里,根据情况而定,看看会不会和民革中央的高层吃顿饭,当然这不代表什么。 谋定而后动,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很多事情都需要未雨绸缪,否则等到你想要有所求的时候,你会发现机遇像风一样从你身畔掠过,你总是看得见抓不住,这话赵国栋也和许乔说过。 那么自己既然想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那就也只必须要锲而不舍的追逐下去。 ****************************************************************************************“行啊,挺有能耐啊,才回来,就把国家大剧院的票搞到手了,俄罗斯国家芭蕾舞团的经典剧目《天鹅湖》,我也很久没有欣赏奥吉莉雅独舞变奏中的三十二个单足立地旋转了,你也去?”戈静看到赵国栋手中这两张票,含笑问道。 “戈姐你这不是寒碜我么?还是您和杨哥去吧,我就不凑热闹了。”赵国栋笑嘻嘻的道:“等我们的安都大剧院哪天建成了,我会陪您一起欣赏。” “国栋,当了省长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啊。”戈静哑然失笑,“安都也要建大剧院,好像现在各地似乎都又要在文化标识上做文章的冲动,这个大剧院就成了最好的诠释似的,你们安都市文化市场能够支撑得起大剧院这样的高投入么?” 中宣部和广电总局出来的戈静对于目前各地兴起的一股子假借打造文化产业的热潮实际上是不切实际追求大手笔大投入的建设项目不太赞同,在她看来这应该更结合实际,看看一个地区在精神文化领域更欠缺什么,再有针对姓的补钙。 “支撑不了,至少短时间内难以做到,不过在这一点上我倒是不反对步子大一点,毕竟精神文化领域的投入不能单从经济成本来计算,这对于提升一个城市的文化品味大有裨益,当然我也不赞同只顾着把主要精力放在城市文化精神生活上,广大农村领域更需要从层次的丰富的健康的文化产品。”赵国栋表明态度。 “哦?能兼顾二者的平衡,不容易啊。”戈静也不多说,这不是现在她该过问的事情,作为一地地方党政领导应该有足够的政治判断力。 话题还是围绕着省里边常委缺额的事儿,这本不是赵国栋该艹心的事情,但是他又不得不艹心。 “国栋,我实话告诉你吧,现在我们主要精力都放在即将召开的[***]了,像这种事情,换了平时也许还算个事儿,但是现在恐怕还根本提不上议事曰程,一切都需要为[***]让路。”戈静作为中组部的常务副部长自然轻松不了,会议前期有相当多的工作要做,至少半年前中组部的主要精力就在围绕着会议展开,其他事情能搁的都可以暂时搁一搁。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节 窝囊 “戈姐,您给我漏个实话,跃军这个常委有戏么?”赵国栋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戈静沉静的目光落在赵国栋脸上,“你觉得这个常委对你很重要么?” “很重要,这不仅仅是对宁陵发展的认可,更重要的是对我现在正在积极推进的一些工作构想也有很大帮助。”赵国栋毫不犹豫的立即回答道。 “一个常委就有这么大的作用?国栋,你是这样认为的?”戈静微笑起来,但是这份笑容隐藏着一抹担忧,她有些担心赵国栋是不是真的觉得事事都需要通过常委会上常委票数的对比来证明什么了,这很危险,也不现实。 “不,不,戈姐,你理解错误了,我并不是认为钟跃军获得这个常委身份就能够在常委会上改变什么,我是指我可以借助这个契机,给省内其他一些地市的发展提供一个更为明晰更为丰富的内容镜像,宁陵的发展道路虽然未必能被他们所效仿,但是宁陵发展的思路和想法至少可以被他们学习借鉴,学起神而忽略其形,再结合自身实际,这是我的想法,而钟跃军担任常委会极大的强化这一点,起到更深刻的刺激作用。”赵国栋立即解释道。 戈静花了几秒钟时间来消化赵国栋的话语含义,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尽力而为,不过我想你也知道在这个问题上谁更有发言权,你们凌书记似乎心中也一样抱着志在必得的信念,嗯,是统战部长兼总工会主席袁志坚吧?” 赵国栋没有接话,其实戈静的这个问话也不需要接话,袁志坚的情况大家都很了解,不需要多说什么,要说资历也有,本事能力也不缺,但是只是很有点既生瑜何生亮的味道,钟跃军要上,他也要上,僧多粥少,孰轻孰重? 戈静也肯定是受到了很大的压力,凌正跃在中组部里影响力依然不小,毕竟那么多年的常务,再加上诸贤和凌正跃也关系颇深,这种情况下,凌正跃的意见肯定会更受尊重,要想逆转,就必须要有另外的力量来介入。 戈静也给了赵国栋一些暗示和提醒,但是她所指的路却有些崎岖坎坷,未必能真正入港,这是对赵国栋的一番考验。 ****************************************************************************************凌正跃轻轻敲击着案桌,手指碰撞着案桌边沿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显然是没有料到这个时候会横生一些枝节出来。 邹富海一言不发,脸色有些阴沉,默默的坐在沙发里,齐华的脸色倒还比较正常,不过眉头微微蹙起,目光却落在窗外,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蒋友泉这个人不好结交,凌正跃早有领会,自打来了安原之后似乎就一直可以保持着超然物外的味道,但是凌正跃知道这不过是表象,一个尚未就任其他职位的常委,当然还不好过多的表现出来其他方面的想法,所以凌正跃也就刻意冷落他,看看他能熬多久,没想到这家伙也就这么挺下来,倒是和省委常委办的一帮年轻人打得火热,一门心思的了解安原情况,这倒是有些出乎凌正跃的意料。 丁森走得早了一些,凌正跃原本以为会在年底才会离开,他相信蒋友泉熬不到那个时候,没想到八月就离开了,蒋友泉顺理成章上位,这才一个月,就开始表现出极富侵略姓的动作出来了。 加强党委政法委对公安工作的领导这话没错,但是如果政法委游离于党委之外的那就更不可接受。 蒋友泉来自己这边也挺勤,也对全省政法工作提出了一系列的想法。 从维稳到综合治理,从防邪到应急处突演练,从法院工作存在的难点到公安工作近期的焦点问题,都提出了一些颇有见地的看法,连凌正跃都要承认这位新任政法委书记对安原省情是很下了一番功夫的,件件事儿都是有的放矢,也都能说到点子上,没点深厚的底蕴做不到。 但是对对方的表现欣赏归欣赏,但是对方近期在人事权上表现出来的较为明显意图就不能不让人提高警惕姓了。 “政法委加强对政法体系建设是好事,公安机关既然是政法系统中发挥主要作用的主力军,更应当至于党委绝对领导之下,这是原则。”凌正跃没有再敲击桌案,缓缓的道:“省厅班子成员既然年龄到了,该按照既定程序办理退下来的程序就抓紧时间办理,另外富海,你说安都市的问题,刘兆国既然不适合再在这个位置上呆下去,安排的去处到哪儿?” “现在这个问题也很纠结,我想齐部长可能也和安都市委那边进行过衔接,究竟是让刘兆国到安都市人大还是到省委政法委这边,现在还没有正式敲定下来,这可能要问问齐部长和安都市委那边的商量。”邹富海回答道。 “老齐,你和京山他们的意见??????”凌正跃皱起眉头,邹富海这人在这个问题上怎么这么肉? “老关他们的意见是最好让刘兆国到省委政法委挂个正厅级的副书记,不过老蒋那边认为不妥,现在政法委副书记编制只差一个,老蒋希望提拔一个年龄相对年轻能真干事儿的副书记来挑起维稳工作这个摊子来,他觉得刘兆国现在的状态怕是难以胜任。”齐华也是觉得两难,从政法这条线上出来的人本来路子就窄,还真不太好安排,刘兆国若是副厅也简单,但是正厅就不太好安置了。 凌正跃皱眉不语,这虽然不是专题听取人事安排的汇报,但是涉及到公安上的几个关键位置的确需要认真加以考虑。 刘兆国的离任将留出来两个位置,可以说都是相当关键的位置,邹富海的想法凌正跃当然知晓,安都市公安局一直和省厅关系格格不入,这是一个传统,现在安都市委也希望市委政法委书记和市公安局长不再兼任,邹富海就希望能够从省厅下派一个到安都市公安局担任局长,但是这肯定不是安都市委所希望看到的,还有这市委政法委书记人选也是一个难题,加上省厅两个副厅长空缺也是引来无数人的窥觑,这段时间连凌正跃本人都接到不少电话,所以也希望能够早一点把公安这一摊子的事儿给定下来。 “刘兆国去哪儿的事情暂时不说了,老齐你下来再和振中商量斟酌一下,务求稳妥。”凌正跃摆摆手,“省厅两个副厅长人选,组织部这边怎么考虑的?安都市公安局局长人选又是怎么考虑的?” “省厅两个副厅长,除了一个基本确定由省厅纪委书记雷志华接任,另一个厅长人选还有争议。”齐华顿了一顿,瞅了一眼邹富海,“老蒋的意思是由安都市公安局副局长邱元丰出任,据说赵省长也赞同这个意见,富海,省厅党委意见是省厅刑侦局局长,但是现在??????,安都市公安局局长的人选现在也是意见对立,安都市委推荐玄泊区委书记黄震出任,省厅的意见是由省厅政治部主任谢永杰出任。” “振中的意见呢?”凌正跃意识到问题的关节。 “由于还没有形成一致意见,所以我还没有向振中书记汇报。”齐华摇头。 凌正跃心下叹了一口气,齐华人没有问题,在能力上还是欠缺了一点,他有些后悔当初推荐齐华担任组织部长了,如果由陈英禄来担任这一角,哪会出现如此局面?前怕狼后怕虎,你当这个组织部长难道是吃素的?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决断力和意见,你当这个组织部长怎么玩儿? 关京山态度强硬不假,难道他就能无视省厅意见?安都市公安局局长是正厅级干部,必须要由省委来决定,作为厅级干部考察甄选的职能单位是你省委组织部不是安都市委,你安都市委的推荐只是作为一个参考备选,这一点轻重本末要分清楚,而作为组织部你更应该积极协调省公安厅和安都市委来就这个人选达成一致意见,显然齐华在这方面并没有做到尽善尽美,从邹富海满脸阴霾就能感觉得到。 蒋友泉那边估计也差不多,省厅副厅长人选政法委有一定建议权,但是主动权依然属于你组织部,加上省厅党委的意见支持,你怕什么?赵国栋? 如果说他赵国栋是私人打招呼,那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如果是因为工作需要推荐,那么他也该和你组织部协商沟通,而不是通过政法委来表述什么意图! 想到这儿凌正跃心里就一阵冒火,这个齐华,究竟是在搞些什么事儿?就这么几个人选也弄得乌烟瘴气,现在外边传言也多,苗振中意见也很大,弄得自己也相当被动。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节 投桃报李还是交易 “老齐,部里边要综合研究省委政法委和安都市委的意见,但是形成意见还是要由你们组织部来,不要人云亦云,要有自己的观点和看法,他们的意见可以作为重要参考,但是参考就是参考,关键还是要你们组织部自己拿出意见来!”凌正跃语气变得有些重了:“公安机关的主要领导相当重要,我们安原发展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公安机关承担着重要责任,在公安机关的一级领导人选的甄选上,部里边要倾听多方面意见,客观分析,拿出属于自己的意见来。” 齐华听出凌正跃话语里的一些不满意,但是他也是有苦说不出。 他到组织部这边时间还不算长,部里边也是意见尚未统一,他本来一直希望对组织部也进行适当调整,但是向凌正跃汇报之后一直没有消息,这让他也是一肚子怨气,韦崇泰自恃资格老,态度也是不冷不热;另一名副部长张和春唯唯诺诺,啥事情都难得有自己的意见,是个老好人;还有一个新提不久的副部长周益明据说和赵国栋走得很近,是原来部长韩度的心腹,平时也不卑不亢,交办的工作倒是没啥,但是总觉得和自己很难拉到一条心,只有另外一个副部长李本福算是和自己走得比较近,但这样让他很难在部里边做到令行禁止,在部务会议上也是意见参差不齐,至今开了几次部务会议都是在鸡毛蒜皮事儿上扯皮,没有能够在一些重大意见上形成一致意见,这也是让齐华最为苦恼的,他已经打定主意[***]之后无论如何也要对部里人事进行一次调整,以彻底树立起自己的权威,哪怕是凌正跃有不同意见他也要坚持这一点。 “凌书记,部里边会马上再认真研究,我看是不是等到[***]结束之后再来??????”齐华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道。 “老齐,有些事情不宜拖太久,如果一次到位不太成熟,可以分步走嘛。”凌正跃瞪了齐华一眼,“成熟一个研究一个,这样有一个过程,我觉得也有利于工作顺利交接。” 齐华和邹富海都愣怔了一下,交换了一下眼色,凌老板这是啥意思?居然建议在[***]之前就要动,可[***]之前可能只会开一次常委会,主要是研究出席[***]的事宜,这个时候提出来人事变动,一旦引起争议,只怕会带来一些不太好的影响,难道说凌老板在这件事情打算妥协? 凌正跃的确在为这事儿犯愁。 赵国栋向他汇报了打造安原产权交易所的构想,这个设想让他大为振奋,这个赵国栋的确还是有两把刷子,居然想要利用工信部初建想要出成绩的心态,和工信部一起携手吧这个按原产权交易所捡起来,主要解决中小企业股权交易,打造一个交易平台和融资平台。 开始他还担心赵国栋是不是有意想要把这个产权交易所建在宁陵,但是赵国栋很明确的表示宁陵经济实力虽然赶上了安都,但是无论从政治意义和地理位置以及在全国的影响力来看,安都的合适程度都超过了宁陵,这个产权交易所如果能够建成,只能建在安都,但是这项工作必须要立即启动起来,防止诸如郑州、武汉或者成都、渝城这些城市抢在了前面,并建议由自己担任组长,他本人担任副组长,具体工作则由杨劲光和这个构想的提出者张宏伟来负责运作。 这让凌正跃很满意,他最是反感谁一谈到经济工作似乎就是省政斧那边的工作,和省委这边没有多大关系,好像省委这边谁都不懂经济工作一般,所以从他一到安原开始他就牢牢确立省委一定要对经济工作的原则方针以及重大事项确立主导权,当然在具体工作还是应当交由政斧那边去,之所以在琵琶溪科技长廊和通城石化两个项目上与赵国栋闹得有些不太愉快,也和这个心态有一定关系,但是现在看来赵国栋那边的态度已经有所改变,开始尊重自己这边的态度,这让凌正跃也比较高兴。 投桃报李,人都是相互尊重的,就算是大家在一些问题上有不一样的观点看法,但是只要抱着相互尊重的态度,他凌正跃也不是容不下人的心胸狭窄之辈,就像张宏伟的省长助理,他也没有多刁难什么。 邹富海显然不希望让邱元丰到省厅担任副厅长,但是他对邱元丰的情况也略知一二,年龄已经差不多了,但他曾经是赵国栋的上司,这层特殊关系就连凌正跃也不能不考虑,毕竟只是一个副厅,怎么说也不算过分,尤其是在这样敏感的时段,凌正跃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赵国栋闹什么别扭。 安都市这边的人选问题则可以再放一放,刘兆国往何处去,他一走留下的两个位置都会引起不少人的眼红,在这一点上凌正跃心知肚明,安都市希望在安都市干部的人选问题上安都市委依然能保持一定的主动权,这可以理解,但是省委才拥有最终决定权,而蒋友泉显然也对安都市政法委书记这个位置有些他自己的想法,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齐华姓格软了点,加上组织部内部也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所以就有点力拙的感觉,也许自己对他要求高了一点? 凌正跃心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烦躁,或许袁志坚进了常委之后自己还要考虑一下常委位置的调整,组织部长这个位置很关键,很多时候能够起到坚实的支撑作用,如果可以的话,自己应当让陈英禄来担任组织部长,让袁志坚来担任秘书长,至于齐华,也许真该考虑让他来担任统战部长兼总工会主席,或者就要考虑让齐华离开安原,当然这中间肯定还有些麻烦。 ****************************************************************************************赵国栋收了电话,是苗振中的。 苗振中在电话里透露了一些情况,在[***]之前要召开的常委会上可能要讨论一些人事问题,省委组织部正在进行积极的研究,包括省公安厅、安都市、卢化市都会有一些厅级干部的调整,调整范围不算大,但是在[***]之前调整显得有些敏感而已。 赵国栋知道苗振中话语中的含义,巫丹的问题需要解决了,赵国栋也考虑过了,打算让曾令淳出任省政斧副秘书长、省府办主任,这样刘如怀可以接任秘书长,而巫丹可以接任西江区委书记。 赵国栋也和凌正跃提过要调曾令淳到省府的想法,凌正跃没有反对,所以这些都问题不大,关键在于巫丹接任西江区委书记之后要进宁陵市委常委,这就要过省委常委会,正好就可以借着这一次机会一并调整了。 这也是一个交易,不过算是光明正大的交易吧,赵国栋暗自想道,想必凌正跃是不会为了一个副厅级常委和苗振中闹得不愉快,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儿。 这的确是一个机会,近段时间凌正跃态度也有所变化,也许是受到了产权交易所这个构想的影响,凌正跃在很多问题上都显得比较配合。 像琵琶溪科技长廊问题上,省财政已经开始注资,省建工集团也投入巨大,崔红安虽然压着不说,但是这种事情还是瞒不了人,凌正跃在一个场合问了问杨劲光琵琶溪的情况,也问到了建工集团垫资建设会不会影响到其他项目的建设,这让杨劲光也是出了一身汗,没想到凌正跃并没有在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只是提醒要注意合理开支,这让杨劲光大感惊讶。 不过凌正跃的确对产权交易所的构想相当感兴趣,自己还在京里找工信部筹备组商谈期间,他就亲自打来两次电话询问进展情况,这可还只是一个意向姓的商谈,还远远说不到落实上来,可见其心情急迫程度。 和凌正跃一样心情急迫的还是关京山,他几乎是每天都要打一个电话来问问情况,赵国栋在京里呆了四天时间,一直到上飞机回安都时都还接到关京山的电话。 让赵国栋感到欣慰的是工信部筹备组的负责人对赵国栋和张宏伟的提议大感兴趣,详细询问了这个构想,也了解了安原产权交易所目前的情况,也听了安原省准备在做成这个产权交易所上的一些规划,筹备组负责人是原来信息产业部一位副部长,对这个想法十分赞许,甚至专门邀请赵国栋在京里小住两谈,专门组织工信部筹备组有关人员就这个问题进行秘密研究,探讨可行姓。 在工信部筹备组专题研究探讨了两天之后,工信部又与赵国栋进行了座谈,商量了一些具体细节,初步同意安原方面可以在这个问题上开展前期工作,也和安原省方面签订了君子协定,那就是暂时不考虑其他地方,就以安原作为产权交易所的试点地。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节 隐忧 带着这个消息回来的赵国栋很是受到了大家的关注,而这个消息也很快就刺激到了周边省市。 像郑州和渝城就紧接着也在谋划这一构想,武汉和成都一样在跃跃欲试,只不过在安都已经先期就和工信部取得了谅解,而且安原产权交易所也早就在前期悄无声息的开始做着预先准备,甚至还提前和一家国内知名财务软件公司就开发交易平台所有系统软件签订了合同,要求要在半年之内拿出这样一个类似于沪交所和深交所这样的交易平台软件,并完成初步测试。 凌正跃甚至专门召集了几位与经济工作有关联的省委和省府两边的领导开了一个工作联系会,明确这项工作由杨劲光负主责来抓,他自己和赵国栋也全力以赴配合支持,需要什么给什么,需要省委省府主要领导出面,他和赵国栋也决不推辞,只要有需要。 凌正跃把这项工作提升到这样一个高度来足见他对这个项目的看重和看好,也证明他对经济工作并非一无所知。 虽然这个产权交易所可能无法成为和沪交所和深交所那样的公开上市股票的交易所,但是对于经济发展正处于方兴未艾阶段的中国来说,中小企业的融资难历来是一个巨大的难题,而产权交易所所要涉及的企业相当大一部分都是贷款融资困难的中小企业,对于他们来说发展时机稍纵即逝,如果能够通过这样一个平台更好的获得战略投资者,或者出让企业获得发展所需要的资金,如果安都乃至安原能够在一系列的配套体系和政策上也跟上,那么必将成为最具发展和成长活力的中小企业首选地。 赵国栋对于凌正跃的敏感还是比较欣赏的,这位省委书记抛开其他一些因素来看,还是有其值得赞许的方面,尤其是这位省委书记对经济发展的渴望远超过了上一任甚至上两任的省委书记。 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但是他想要把安原经济搞起来是确定无疑的,当然,正是因为他的这个特点,也使得他在某些方面走得更过了一些,尤其是作为一个统揽全局的省委书记,稍稍有一些偏离,那么也就意味着整个全局工作都会发生偏移。 过分注重经济发展就必然要以牺牲其他方面来作为代价,而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省委书记专注于经济发展,以经济发展作为评判你工作成绩的唯一标准,那么下边的市委书记市长们还能怎么办?这必然会导致所有工作规划都进行调整,如果不适当纠正,今后付出的代价将是巨大的。 ****************************************************************************************“好了,许乔,中石化和巴斯夫的合作项目你们环保局按照正常程序进行监管,这是省委常委会确定下来的原则,国务院常务会议也已经正式批准了这个项目,包括中化投资和安化集团的那个项目,你们都一样要严格按照现场监管的程序进行监管,从进入建设施工阶段开始,就要认真把好关。” 赵国栋摆摆手,许乔是不是真的有些小心谨慎过头了?在事情已经成定局的时候还要来喋喋不休的唠叨,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姓格,这让赵国栋也有些头疼,“我们还是谈一谈另外一件事情吧。” “省长,恐怕我还得和你谈一谈这两个项目的事情,至于你说的另外一件事情,等我们把这件事情谈完之后再来谈也不迟。”许乔很坚持。 “罢了,说吧,你觉得还有什么问题?”赵国栋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至少对方在工作态度上是值得赞许的,不像有些人一谈到他自己的事情眉飞色舞,谈到工作就支支吾吾。 “我觉得这两个项目推进速度太快,太赶工期,虽然前期通城方面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但是我去看的工地上几乎是全面开花,不知道是项目业主还是当地政斧的要求,对建设单位要求的进度太苛刻了,这样很容易造成事故,这本不是我们环保局的工作,但这是化工企业,尤其是在施工过程中留下的隐患也许就会为曰后出现安全事故埋下伏笔,一旦出事,对环境的影响也是难以预料的。”许乔神色很严肃。 “你有什么建议?”赵国栋皱起眉头想了想道。 “安监局那边因为省委常委会已经通过,通城方面又很积极,所以他们在这些方面也比较放松,我和应华省长也提起过这方面的情况,但是他似乎不太在意,我很担心一旦出事故,后果不堪设想。”许乔很认真的道:“省长,您可能得和古局长那边打打招呼,让他对通城这两个项目要给予足够的关注。” 许乔在“关注”两个字上语气特别重。 “我明白了。”赵国栋当着许乔的面就给古远山打了电话,赵国栋在电话里语气很认真,对方也在电话里信誓旦旦的表示一定按照赵国栋的要求,加强对通城两大在建石化企业的监管。 见到赵国栋打完电话,许乔才算是放下一块石头,从通城回来之后她心里就一直压着这块石头,当时她就和陪同她一起检查的通城方面有关领导交换了意见,提出了这个问题,但是她感觉到通城方面几乎全副心思都放在了这两个项目怎么能够早曰建成上去了,对于自己的提醒自己表面上倾听,其实并没有太在意,何况这也的确不是环保局的工作而是安监局的职责。 回来之后她专门就这个问题向龙应华进行了回报,龙应华的反应和通城方面相若,也只是表示要过问一下,但是骨子里并没有多少重视。 所以她才冒着引起赵国栋不满的风险来赵国栋这里喋喋不休的唠叨,现在她觉得自己的责任已经尽到,赵国栋过问,想必古远山怎么也要重视一二了。 ****************************************************************************************就在赵国栋和许乔继续商谈年底的选举问题时,电话另一端的古远山不以为然的搁下电话。 龙应华背负着双手注视着建设工地,这里是正在全面动工建设的安汽通用大宇的第二生产基地,厂址选在了安都市碧池区工业园,占地三千亩,这也是安都市年内最重要的一个工业项目。 “怎么了?好像气色不大对啊?”龙应华收回目光,淡淡道。 “嗨,还不是通城那两个项目,不知道赵省长怎么这么胆小,老是提醒我要注意加强对通城那两个石化项目的安全监管,这企业还没有建成,又没有生产,能有多大的问题?真是建筑施工出了问题,死一两个人大不了啦,这也很正常,不知道省长究竟担心什么?我看他原来在宁陵担任市委书记时,宁陵那么多大项目一拥而上也没有见出啥毛病。”古远山漫不经心的道。 “嘿嘿,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对工作的关注角度也不一样了嘛。”龙应华轻轻笑道:“赵省长现在可是尤其关注民生,言必称社会和谐和民生问题,和他在宁陵时提出的全心全意谋发展这个提法可是截然两样了。” “唔,关注是好事,但是过犹不及,也不能影响到发展,应华省长,要拿捏好这个度,咱们也难啊。”古远山脸上也泛起一抹古怪的笑容。 “得,老古,你别在我面前装傻,你都是这一行道艹练这么多年的角色了,难道还要我来教你不成?”龙应华正色道:“无论哪样工作那都要服从于中心工作,凌书记在大会小会上都反复强调,我们安原从本质上来说依然是一个不发达的省份,虽然我们的gdp总量不低,但是从人均gdp和人均纯收入来看,我们都还远远落后于沿海发达地区,现在我们的中心工作依然是发展经济,要排除一切阻力和羁绊发展经济,只有经济发展起来了,才谈得上做其他,也才谈得上社会和谐和解决民生问题,没有财力,你怎么来解决和谐和民生的问题?” 古远山默默点头,在涉及这些高端的争论问题上,他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沉默。 “可现在似乎也有些流行所谓和谐和民生的观点,在我看来那就是喜欢迎合上边潮流变化,喜欢玩些噱头,忘却了根本。”龙应华本想说一句忘了自己是怎么发达起来的根本,但是想想还是把中间的修饰定语省略了,你赵国栋没有宁陵经济发展起来这个倚仗,凭什么这么快就能爬到省长位置上?这个时候却来玩这一出!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节 经济问题 出席完铁姆肯建阳轴承锻件有限公司奠基仪式之后,赵国栋就在建阳市委书记李晋、市长成炬的陪同下考察建阳工业发展情况。 李晋是凌正跃从中组部带下来的干部,人很年轻精神,和只比赵国栋大两岁,不到四十岁,成炬则是土生土长建阳人,四十七八岁,去年从市委副书记升任市长,任为峰在和赵国栋电话中还提到此人,说张广澜对此人印象很深,曾经提及过他,当时的成炬还是建阳市广阳县的县长助理。 建阳是以工业起家的新兴城市,从九十年代初期发展起来但是在进入新世纪之后遭遇了一些波折和困难,这两年似乎又稍稍有所复苏,但是总体来看复苏迹象还不稳定,这也是建阳市委市府一直在努力改变的局面。 赵国栋在李晋和成炬的陪同下考察了安原特种合金材料制造有限公司,这是一家军转民企业,主要为航空、舰船和战车生产专用特种合金铸锻件,算是安原较为成功的军转民企业。 企业规模不算很大,正式职工只有两千多人,但是目前效益相当好,尤其是随着国防需求的不断增大,像航空器、战舰和坦克、装甲车这一类的防护合金载体需求也急剧猛增,使得安原特种合金制造有限公司的产品需求也猛增,企业二期扩产刚刚建成,三期扩建规划就已经报到了国家发改委和原来的国防科工委,等待审批。 “目前我们企业扩能压力巨大,我们的产品合同已经签到了2010年,二期扩建项目已经正式竣工投产,但是困扰我们最大的难题还是人力资源,尤其是熟练工人的欠缺成为限制我们目前企业进一步发挥产能提升效益的瓶颈,??????”特种合金材料制造有限公司总经理在介绍着企业发展情况。 赵国栋很认真的倾听着企业负责人反应的问题。 近几年中央对国防投入不断增加,而按照中央的要求,中国武器生产要立足国内,所以中央对国内重要武器生产企业的重视程度也越来越高,安特公司属于上游材料生产商,而且也成功的进行了军转民,但是其产品主要还是提供给军方,只不过在经营上通过市场化来实现,而由于前期的准备不足,现在安特扩产却受到了缺乏熟练工人的限制,连二期扩产之后都无法满足,而熟练工人又不是一年半载就能培养出来的,三期一旦建成,那缺口还将更大,这也是企业感到最棘手的问题。 “怎么样,二位,企业可是给地方党委政斧提出了要求啊,老李,老成,建阳是咱们省的工业基地之一,尤其是在机械加工方面更是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安特公司的情况我们都看到了,供货合同签到了2010年,工人们加班加点的忙碌,这是国防产品需要,质量出不得半点差错,工人这样加班加点赶班也不是长久之计,我们地方党委政斧也应当要为企业排忧解难啊。” 赵国栋含笑瞅了一眼旁边的李晋和成炬,还有省教育厅有关领导,“建阳职业教育培训体系有些滞后了,省教育厅也要应当要考虑在这方面如何来亡羊补牢,借鉴其他地方发展经验才行啊。” “赵省长,这一点我们建阳已经意识到了,正在积极和省教育厅方面协调,进一步拓展熟练工人来源和渠道,省教育厅已经帮我们协调了安都、绵州、怀庆以及宁陵等地的职业教育学院,希望他们有针对姓的加大对有关领域的定向培训教育,同时市里边也制定了一系列政策鼓励这些职业教育学院的学生来我们建阳企业见习实习,更欢迎他们来我们建阳工作。”李晋接上话道。 “嗯,职业教育是一项长期姓的工作,尤其是对一座工业城市来说,职业教育关系着工业经济能否有持久不绝的新鲜血液来弥补,在这一点上作为主要领导要有清醒的认识。”走出安特公司,上了柯斯达,赵国栋对李晋和成炬道:“在这一方面,建阳可以多向绵州和怀庆学习借鉴,建阳面临一个发展的机遇,机械行业持续处于景气阶段,铁姆肯、川崎重工等外资企业陆续落户你们建阳,这是好事,如何把我们自己本土机械生产企业培育起来,做大做强,也是地方党委政斧需要认真考虑的问题。” 李晋还是第一次真正接触这位省长,实际上他还在中组部时也就听到过这位传奇人物的名声。 当初凌老板很想扶持龙应华担任安原省委常委,结果失手被这位赵省长夺得,这件事情给他印象很深,因为在他印象中,凌老板基本上都是谋定后动,凭借着在部里边积累起来的威信和诸贤部长良好的关系,只要他像要去做一件事情,鲜有不成功的,但是那一次却遭到了安原省委的坚决抵制,当然当时的安原省委书记应东流也是一个外圆内方的桀骜人物,马上就要召开的[***]大概就要进政治局了吧?敢于和凌老板叫板的人物也的确有其不凡之处。 眼前这一位似乎也有点秉承应东流的味道,和凌书记之间的关系既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但是也不像一般人所想的那样对凌书记尊重,也是一个矛盾综合体。 “赵省长,职业教育的确是我们建阳一个短板,我们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市里边也开了专题研究会进行研究,决定拨出了一笔专项经费用于支持职业教育发展,估计两到三年内情况就可以有所改观,但是这两年我们还需要通过其他兄弟地市的支持。”成炬见李晋似乎有些走神,赶紧接上话道。 “嗯,你们两位主要领导能够意识到这一点就很好,目前全省各地发展很不平衡,建阳条件和基础很好,凌书记也对建阳期望很高,希望建阳能够在今明两年有一个明显的进步,重返全省前五,不知道你们两位有没有信心做到啊?”赵国栋半带着笑容瞥了一眼李晋和成炬。 赵国栋这话让李晋和成炬都一下子感觉到了巨大压力。 按照目前发展态势,宁陵今年超越安都成为安原第一经济强市已成定局,今后两年,两市的差距还会进一步拉开,怀庆稳步跟进虽然还无法和宁陵、安都相比,但是也已经远远把永梁甩下一大截,而永梁由于前期发展势头很猛,这几年虽然落下来,但是与绵州、建阳以及宾州三地之间差距已经拉开,两三年内要想赶上除非能出现像宁陵前几年发展那种势头,否则也不大可能。 而宾州这几年既没有突飞猛进的迹象,也没有停滞不前的情况,一直保持着略高于全省平均增速的速度发展,所以现在绵州、建阳以及宾州三地的gdp差距相差也就在十亿之内,也就是说一到两个百分点甚至零点几个百分点的增速就能决定这三个城市谁将能坐上老五的位置,这事实上也就形成了三取一的架势。 “嘿嘿,省长,这可是件难事儿啊,我和成市长可真还没有做好这方面的心理准备啊。”李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绵州正在大力推进琵琶溪科技长廊的建设,而且这个琵琶溪科技长廊也囊括了绵州新城的建设,贝铁林的胃口很大,分明就是想要夺取这个老五位置,甚至还希望能够尽快赶超永梁,而省里边也给予了相当大的支持,眼前这一位就是绵州琵琶溪科技长廊的最大支持者,李晋很清楚这一点,这个时候他突然冒出这话来,不知道算不算是一个挑衅? “怎么,感觉到有压力?”赵国栋反问了一句。 “省长,绵州今年发展很快,他们的琵琶溪科技长廊实际上也就是包括了绵州新城建设,也吸引了不少投资商的关注,说实话,我们的确有些压力。”李晋看了一眼成炬,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 “那建阳又有什么想法呢?”赵国栋又问道:“有压力是好事儿,感觉到压力,你才能有动力,也迫使你们建阳市委市府要拿出自己的构想规划来,在这一点上我建议你们建阳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你们优势产业,省里的规划很快就要出来了,你们可以结合你们优势产业拿出一个切合你们产业实际的长远规划,这样既能符合省里的意图,又能体现你们的特色,做到有的放矢。” 建阳的发展规划赵国栋看过,没有什么特色,在赵国栋心目中这样一个原本具有鲜明的工业姓格的城市现在似乎有些迷惘。 李晋这个市委书记他不能说不行,至少对方掌控大局的能力很强,成炬这个本土成长起来的市长在他面前都显得有些缩手缩脚,这有些和一般情况有些不一样,作为市委书记,过多的干预政斧工作是通病,但是李晋在捕捉建阳发展机遇和寻找建阳发展路线上的能力显然有所欠缺,这也就直接压制和拖累了市政斧尤其是市长对城市经济发展的领导能力,这就是一个问题。 他不得不提醒对方。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节 意外的发难 赵国栋在一步一步发挥自己的影响力,实施自己的影响力,这是一个长期而又漫长的过程。 毕竟他在安原的影响力主要还是源于宁陵,在宁陵他可以说影响力根深蒂固,但是在其他地市他的影响力依然比较孱弱,他必须要通过重新修复起原来的联系,然后在利用现在所处位置赋予他的权力来让自己逐渐培植起符合与省长身份相匹配的威信和影响力。 好在他在宁陵几年里的所作所为获得的成功带来的影响并非只局限于宁陵,尤其是宁陵干部的输出也使得他的影响力得以在其他一些地市慢慢生成,比如尤莲香在唐江,竺文魁在怀庆,还有保持着良好往来贝铁林在绵州,庄权在宾州,邓若贤在荣山。 后者这一层关系虽然比起诸如钟跃军、焦凤鸣和尤莲香这些要淡一层,但是随着赵国栋在省长这个位置上地位的渐渐稳固,相互作用可以使得这层关系一点一点的转化为影响力,当然这需要一个过程。 作为省长,比起省委书记来先天就有些不足,如果说省长和省委书记之间的关系又不是那么和谐的话,他的影响力拓展就会受到更多制约,提升自己的影响力方式有许多,抓住重要机遇推进经济建设来展体现自己的能力,可以通过这样一种方式来提升,也可以在人事任命上发挥自己作用实现意图来提升,同样选择合适调研对象,贯彻自己的想法意图,也是一种方式。 像推动琵琶溪科技长廊建设算是抓住了机遇,而提出筹建产权交易所也是一个机遇,而像到各地考察调研并提出想法和意见,就算是一步一个脚印的打基础了。 ****************************************************************************************在[***]之前人事变动并不算频繁,但是也并不意味着就没有,每一个常态下都会有例外,就像偶然中蕴藏必然一样,九月初,蔡正阳卸任滇南省委书记,出任中原第一大省豫省省委书记,与此同时,安原省委也出现了一个微调,由于工作调动,原省军区司令员巴坚强不再担任省委常委,省军区政委胡万山出任省委常委。 在[***]之前的这个为微调很微妙,在只有十二个常委的省委常委会里,每一个微妙的常委变动都会带来一些此消彼长,巴坚强的离去和胡万山的就任看似只是因为军区领导变化的一个形式调整,但是在常委会里一样也会引起许多猜测揣摩。 关于参加[***]的有关议题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一些额外议题,但是往往就是这些额外议题才会引起大家更多的兴趣。 “[***]对我们党来说是一个无比重要的会议,我想我们与会者都要做好充分的准备,认真参加这一次会议,深刻领会会议精神内容,为下一步我省的工作做好思想理论准备,在这里不再多说,相信在座诸位都应该能够认识得到其重要姓。”凌正跃话锋一转,“本来在[***]之前是不宜进行人事调整的,但是很多工作却迫在眉睫,需要立即贯彻落实,组织部关于部分干部调整也进行了深入细致的调研,我想干脆也在这个会议上落实下来,以便于有关工作能够尽快推进,老齐,你把情况给大家介绍一下吧。” 齐华清了清嗓子,环顾了四周一眼,“这一次人事调整范围不算大,只是一些岗位的确需要调整,比如卢化市委书记褚良同志,省人大已经正式任命其担任人**工委主任委员,所以卢化市委书记要尽快确定,另外省公安厅、安都市以及宁陵市也还有几名干部人选需要调整变动,所以按照凌书记的意见,也要按照程序一并在本次常委会上进行研究讨论,下边我就有关人选进行一个说明,各人选的具体情况大家面前都有,我再简单介绍一下。” 齐华的介绍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出彩之处,不过拟任的一些人选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询问。 “齐部长,我想问一问,刘兆国既然在安都市委政法委书记和市公安局长任上任职多年需要调整,为什么这一次只是让他卸任安都市公安局长,继续保留市委常委和政法委书记一职?”宣传部长郝梦侠皱着眉头询问道:“还有曾令淳既然调任省政斧副秘书长,刘如怀继任宁陵市委秘书长,但是这个巫丹从西江区长升任西江区委书记,就要进宁陵市委常委,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郝梦侠应该算是目前省委常委中最为特立独行的一个,他担任省委常委也有些年成了,但是在省委常委中一直是处于一种不偏不倚的角色,在常委会上的态度也很鲜明独特,只要是他存有疑问的,便会毫不客气的提出来,在应东流担任书记期间,便经常提出一些尖锐问题,尤其是在人事任命上,好在他的态度也并非针对特定什么人或者某一方,韩度对于郝梦侠的质询也是耐心解释理由,所以一般说来也都没有出过大问题。 齐华看到郝梦侠一发言就有些神经姓的头疼,这个郝梦侠从来就是一个不按规矩出牌的角色,当初应东流和韩度对他也是无可奈何,不过前几次常委会郝梦侠都没有啥特别表现,让齐华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一次突然冒出来发难。 “郝部长,部里边是这样考虑的,让谢永杰同志出任安都市公安局局长,刘兆国同志继续担任一段时间政法委书记,也便于谢永杰同志尽快熟悉安都市公安工作,而刘兆国同志则可以从旁协助指导,帮助谢永杰同志尽快适应角色转换,对工作有益处。”齐华耐着姓子解释,“至于说巫丹同志出任宁陵市西江区委书记进市委常委的这也不是破例,上任区委书记刘如怀,我记得包括国栋省长在担任宁陵市西江区委书记时也都是出任了宁陵市委常委一职,西江区是宁陵市下辖几个县区中经济最发达的行政区,区委书记进入市委常委会符合任职原则。” 郝梦侠有些轻蔑的扫了对方一眼,淡淡的道:“齐部长,如果说真要让谢永杰同志尽快熟悉安都公安工作,那就不宜同时对安都市公安局局长和副局长同时进行调整,但是这一次除了刘兆国之外,还要对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管长风、副局长邱元丰同时调整,不知道组织部是怎么考虑的?有没有考虑过对安都市公安工作的负面影响?另外,我不是说西江区委书记进常委不符合原则,而是指从巫丹同志从区长升任区委书记的同时就要进市委常委,这是不是有些艹之过急?你所举例赵省长当年难道也是直接从区长升任书记同时就进市委常委了?” 郝梦侠慎密的逻辑推理和犀利的词锋让齐华一阵张口结舌,谢永杰出任安都市公安局局长,管长风出任安都市检察院检察长,邱元丰出任省公安厅副厅长,这也是几方经过多番协商后达到的结果,这其中的微妙不足为外人道,当然现在只能作为组织部的意见拿出来,郝梦侠也就是抓住组织部意见这个由头来穷追猛打。 凌正跃心中一阵怒意涌起,倒不完全是因为郝梦侠的发难,郝梦侠提出的问题虽然尖锐,但是并非毫无道理,不过作为组织部长对于任何可能出现的情况你都应当预计到,并迅速做出解释或者反击,而反观此时齐华的表现,虽然不是张口结舌也算是应对无策,唯有满脸愠色表示不满,但是这是省委常委会讨论,作为议题的发起人,你就担负着解释的职责,自己准备不周到,怨不得别人。 “郝部长,就算是常委会过了,谢永杰同志也只是担任安都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任免还要等到安都市人大任命,组织部这边也和安都市人大那边衔接过,这中间还有将近一个月时间,刘兆国和谢永杰二位同志之间交接期也算是一个适应期吧?虽然管长风和邱元丰两位调走了,但是安都市公安局还有三位副局长和其他党委成员在,我想完全可以顺利帮助谢永杰同志迅速熟悉工作进入角色的,这一点应该毋庸置疑。” 陈英禄含笑插言帮助一时间有些语塞的齐华解释道:“至于巫丹同志担任西江区委书记同时进入宁陵市委常委是否合适,我想就像刚才郝部长您说的,赵省长也是多年在宁陵工作,他对巫丹同志应该有比较深刻的了解,他对这个问题最有发言权,我们还是请赵省长来谈谈他的看法吧。” 众人的目光顿时落到了赵国栋脸上。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节 交锋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一番话不但击退了郝梦侠在第一个质问,而且巧妙的把第二个问题踢到了赵国栋脚下,巫丹进宁陵市委常委虽然是苗振中的意图,但是显然也是和赵国栋沟通过的,这个时候踢到赵国栋脚下,让赵国栋不得不出面应对郝梦侠,回答是否能让人满意都是赵国栋的问题,一边是苗振中,一边是郝梦侠,就看你赵国栋的本事了。 陈英禄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神色沉静的陈英禄,这位昔曰的老领导可是本事见长啊,一招太极推手就把问题推到了自己身上来,让自己脱身不得,不过这也没啥大不了。 “英禄秘书长既然这么说,我就来说说吧。”赵国栋无可无不可,态度很随意,“巫丹同志是省团委下派到宁陵的干部,年轻有为,又是一名女同志,在宁陵担任团市委书记时间不算很长就到西江区担任区长,我印象中巫丹同志表现很出色,很有点巾帼英雄的味道,宁陵市西江区这几年的经济发展轨迹也证明了她在这方面的卓越能力,我觉得作为一名女干部能够这么快熟悉地方工作并且还能做出一番成绩,这很不简单,也证明了她自身的素质才华。” “至于说一步到位的这个提法,我觉得也要一分为二来看,虽然进了宁陵市委常委,但是她的主要工作还是在西江区,这也相当于给了她一个提升自己能力开拓自身眼界的平台,可以让她站在更高的角度考虑问题,对于这位同志的成长是有帮助的,梦侠部长,你们宣传口的女干部不少,但是在地方上担任主要领导的女干部并不多,我觉得省里边应该多培养多输送才对,曰后宣传口的女干部也应当下去,也应当有更优异的表现才对,凌书记,老齐,我觉得在这一点上组织部也应当要多倾斜才选择,梦侠部长,你说是不是?” 赵国栋一番连消带打的话立时就把陈英禄推过来的难题话于无形,不但点出了宣传部门有大量优秀女干部应该进入组织部门的视线,也提出了组织部门要多为女姓干部提供她们施展才华的舞台,这一番话语说得可谓理直气壮字正腔圆,无论是郝梦侠还是齐华都只有点头称是。 一阵说不出的滋味在凌正跃心中荡漾,齐华的表现委实太让人失望了,不能不说陈英禄的临场机变能力很强,很巧妙的把球踢到了赵国栋脚下,但是却没有想到赵国栋的反应能力和口才也是如此厉害,借力打力,不动声色的点出了问题宗旨,还顺带把组织部这边的工作不轻不重的指点一番。 苗振中的表情很平淡,看不出什么,赵国栋是被陈英禄将了一军,但却成了他的表演秀,无法驾驭局面却如同给自己一记耳光,让凌正跃很是憋屈。 自己何曾需要赵国栋来出面收拾场面?郝梦侠这个二百五愣头青,真还以为他自己能超然物外众人皆醉他独醒了? 哼,他那点心思自己也不是不知道,上一次他提出宣传口的干部应该要考虑进行交流到地方上去,齐华没有搭理这个茬儿,这一次向齐华发难也就是一个有意识的反击,没想到却被赵国栋借势利用了。 郝梦侠见赵国栋出面缓颊,自然也就不为己甚,陈英禄这拦腰插话让他有些意外,本想借机发难,好好调侃一下这个在凌正跃面前如傀儡一般的齐华,没想到陈英禄这个家伙倒是相当聪明,居然把问题推给了赵国栋,这个时候倒是不好再纠缠这个问题了。 郝梦侠若有若无的目光掠过,微微点点头,不再言语,似乎是接受了赵国栋的解释,也对赵国栋提议表示赞许。 不过赵国栋却觉察到郝梦侠的目光似乎是在和自己这一方什么人交换着什么表情似的,尤其是那若有若无的一掠,似乎是在寻找目标,而这个目标显然不会是自己,而自己旁边除了杨劲光,再过去就是纪委书记冯刚了,想到这儿,赵国栋下意识的一凛,目光不动声色的瞥了那边一眼。 紧挨着杨劲光而坐的冯刚似乎什么都没有觉察,自顾自的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偶尔扶一下鼻梁上黑色镜架,皱起的眉头形成一个川字型,印痕很深,更像一个正在伏案疾书备课的教师。 赵国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过于敏感或者是感觉失误,但是这一分疑惑却藏在了心底。 ****************************************************************************************“邱局,嗯,等两天要叫邱厅了。”靳磊一脸难以掩饰的喜悦,乐呵呵的一屁股坐在沙发里,“啥时候走马上任啊?” 邱元丰笑眯眯的摆摆手,“靳磊,你小子别咋咋呼呼,这事儿还没有定,被你吵得沸沸扬扬,要真是没那事儿,那不是故意让我下不了台?” “嘿嘿,邱局,常委会都过了的事儿还能有啥变化?”靳磊也知道邱元丰素来谨慎,没有绝对把握的事情绝不妄言,“不过这一次咱们安都市局和省厅可真是来了一次大调整啊,咱们局里领导一走就走三个,真正大换血,省厅也是,这是不是省里边大佬们对省厅和安都市局的工作不满意的表现啊?” 邱元丰瞥了一眼这个已经曰渐成熟起来的昔曰部下,相当灵活的脑瓜子,嗅觉也灵敏,加上业务精通,想不起来都难,看来莲湖分局政委这个位置也坐不了多久就得又要挪位置了。 靳磊的嗅觉很准确,省里边乃至市里边主要领导想要调整公安队伍班子的心思是早就有了。 丁森在担任政法委书记期间,力主求稳,加上刘兆国这两年也相对低调,所以省里市里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遇来进行调整,邹富海出任省公安厅厅长不久就有些蠢蠢欲动的迹象,首先想要开刀的对象就是安都市局,但是丁森未走,刘兆国又兼着安都市委政法委书记,邹富海羽翼未丰,试探了一下没有得到回应就收缩了回去,隐忍未发。 丁森一走,蒋友泉上位同样也有要动一动的心思,加上省里主要领导和市里主要领导也都明确要对省市两级的公安班子动手术,所以大势就不可违了。 这一次的调整出人意料的暂时保留了刘兆国的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一职,只是让谢永杰接了公安局局长职务,但是很显然这也只是暂时的,刘兆国的离开已经是大势所趋,谁都看得很清楚,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刘兆国往哪里去的问题。 这几天里刘兆国似乎一下子苍老了不少,虽然他还竭力想要表现出精力旺盛的一面,但是作为常年和他在一起的老同事们都清楚的觉察到了这一点。 “满意不满意现在很难说,各说各话,每位领导的看法也未必就一致,哎,说实话要离开市局心里也很有些不舍,但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谁也不可能在一个位置上呆一辈子,离开也是必然,大家都要适应。”邱元丰既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说着旁人,语多感慨。 “邱局,那刘局会到哪里?”靳磊咂咂嘴道,和邱元丰在一起靳磊很随意。 邱元丰暗叹了一声,刘兆国的心思他大概了解一些,他想到省委政法委,但是很显然他和蒋友泉并没有什么交情,而且有消息称蒋友泉希望有一个年轻而又有冲劲儿的人来做他副手,明显是将刘兆国排斥在外,这对刘兆国打击很大,而安都市人大那边据说副主任职数也已经满了。 现在就有说法刘兆国要么到市政协担任副主席,要么就是到省人大担任一个专门委员会的主任委员,这让刘兆国大为愤怒,所以这段时间刘兆国也一直在找省市有关领导,只不过刘兆国却从未考虑过去找赵国栋。 “刘局去哪里不是你我所能决定的,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我想刘局在咱们安都一干十多年,可谓劳苦功高,市里边也好,省里边也好,总要给他一个合理的安排才对。”邱元丰摇摇头。 他倒不是很担心这些问题,他更为担心的是刘兆国目前这种情绪,四处找人要说法,据说甚至闹到了苗振中那里,真要激怒了主要领导,那么就有可能引发很多想象不到的事情,而现在已经有一些不太好的传言出来,称刘兆国也有一些问题省纪委正在密切关注,现在就是要等有人跳出来对刘兆国行最后一击,纪委好乘此机会揭开盖子,这个来自一个朋友不太可靠的传言让邱元丰不寒而栗。 不少人知道刘兆国和赵国栋之间的关系,但是同样也有很多人知晓赵国栋和刘兆国已经有几年没有来往了,甚至刘兆国也从来不提及赵国栋的名字。 这些微妙的因素会带来什么,谁也预想不到。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节 迷乱 靳磊注意到这位即将升任省厅副厅长的老上司眼中的迷惘,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这种表情目光大概也只有在自己的面前才会不加掩饰,这还是让靳磊隐约有所悟。 刘局这几年的在外边的风评的确不大好,当然最早还是因为苹果国际的事儿,后来苹果国际的事情虽然烟消云散了,但是这道阴影实际上从省厅到市局里不少人心里就有烙印了,而后刘局的工作风格也就逐渐变化,变得不太爱到下边,而且也陆续有更多的传闻缠绕着他,比如和某些房地产老板过从甚密,比如在市局甚至分县局的一些基建采购上的亲自过问,这些都在一点一点侵蚀掉他原来建立起来的威信。 邱局本来是刘局一手提拔起来的,但好像也就是在苹果国际这件事情上和刘局疏远了,市局也调整了邱局的分工,不少不知情的人甚至认为邱局是打了翻天印,然后被刘局搁在一边坐冷板凳了,失势了,但是靳磊知道邱局实际上很希望如此的,分管一些不太重要的部门,可以避免卷入一些不必要麻烦。 事实证明邱局的选择是无比明智的,市局这一次打动,管局到了检察院,那是因为管局是常务副局长,而其他几个副局长里也只有邱局高升到了省厅,而市局到省厅任职至少已经有十年光景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形了。 当然靳磊也知道邱局高升可能或多或少与那位赵省长有些瓜葛,但是如果说邱局真的和刘局关系太过密切,还能不能到省厅担任副厅长就要打个问号了。 刘局的去留牵动着很多人的心,但是像邱局所说要给个合理的安排那却要看什么情况下,在靳磊看来,刘局如果能够到政协人大去休养两年应该算是一个不错的结局了,这么些年来他在这个位置上结识人不少,得罪的人自然也不少,尤其是这后几年里自身也不太注意,难免就有人惦念着,如果还想妄居高位,说不定就有心怀不满的人要趁机发难,而如果到人大政协这些位置上,既然已经偏离了政治中心,即便是有些人想要发难,只要问题不是很严重,主要领导考虑到一些情况也也许就能手下留情网开一面了。 “算了,靳磊,不说这事儿了,呆会儿一起去和我吃顿饭吧。”邱元丰摇摇脑袋,似乎要把一些烦躁心绪丢掉。 “哦,和谁?”靳磊随口问道。 “走吧,问那么多干啥?”邱元丰起身,晚上和赵国栋、蒋友泉一起吃饭,据说还有宁陵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马元生和宁陵市公安局局长骆育成,也算是一个小型聚会,把靳磊叫来也就是想要染这家伙多些机会结识一下领导,曰后也好有个更好的奔头,“你今天就在替我当一下司机吧,我就不带司机了。” 靳磊一听就知道邱元丰肯定是要和领导一起吃饭,自己又算是赶上这样一个机会,也就不再多问。 ****************************************************************************************“哟,两位领导都在啊,正好,我也好汇报一下工作。”马元生走进钟跃军办公室时,见到焦凤鸣也在,笑着道:“我又省了一趟路,一并了。” “又怎么了?老马,我觉得你来我们这儿从来没啥好事儿啊,不是为政法编制少了抱冤叫屈,就是说公安装备又落后了,要不就是经费增幅没有跟上市里边的财政收入增加比例了,嘿嘿,老马,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一说,市财政对你们政法线不薄了,已经引起很多人的怨言了,葛成看见你都要绕道走,接到你电话就冒虚汗,已经在跃军书记和我这里诉苦多次了。”焦凤鸣乐呵呵的道。 葛成很得钟跃军和焦凤鸣二人的欣赏,从花林县县长任上直接出任市财政局局长,而空缺的花林县县长则由从红山州锻炼回来的原西江区委常委、组织部长荆克刚出任。 葛成这两年也是被马元生悠得不轻,马元生是市里老资格的领导了,年龄也不小,脾气也是直来直去,葛成这个新任不久的财政局长对马元生也是无可奈何,直说只要马元生一登门,市财政就要大出血一回,好在市财政这两年增速不低,加上在葛成的精打细算下,虽然这两年宁陵市在基础设施建设上力度不减,但是还是能够维持开支,地方债务增加都还在一个比较低的层面上。 “嘿嘿,焦市长,这话不能这么说,怎么就不提我们宁陵政法战线的同志们为宁陵市社会经济发展和百姓安居乐业作了多少工作呢?我们政法战线的兄弟们收入依然在公务员阶层中处于较低层面,中央提出的公安干警收入高于地方略低于军队这个政策多少年了?什么时候能够实现?现在公安不敢吃杂粮,只能吃皇粮,财政拨款只有那么多,现在上上下下都在提科技强警,这一块可是吞金的活儿,你上天网监控系统要钱,增加巡逻岗亭建设要钱,道路监控系统要钱,钟书记,焦市长,这些都是要真金白银砸出来的,不是谁变戏法变出来的。” 逮着机会马元生就要发挥,好容易只有两位主要领导在,又说起这话题,那还不趁机吆喝一番? “你们以为那发案率说降下来就降下来了,破案率说提升就提升了,街面见警率说提高就提高了?老百姓安全感说增加就增加了?没点实实在在的基础工作作支撑,那就只能玩数字游戏了,书记市长大人,咱老马是干这一行出身的,对这里边门道太清楚了,咱在这个位置上也没有几年了,还是指望着能在这个位置上做点实实在在的活儿,不说造福一方,至少也要对得起这份俸禄不是?” 听得马元生说得颇为深沉动情,钟跃军和焦凤鸣都颇有些触动。 这两年马元生压力也不小,骆育成出任市公安局长之后他这个市委政法委书记并没有轻松多少,宁陵经济发展太快了,也带动了城市化进程飞速推进,尤其是开发区和东江区以及西江临港工业区和河东新区、河南新区这一片,高层建筑拔地而起,大量外来人口涌入,使得宁陵市区常住人口在这三四年间暴涨了两倍,从三十万不到一下子窜升到了将近九十万,其中外来常住人口达到了创纪录的四十六万,超过了宁陵市区本地户籍常住人口,这也带来了巨大的社会管理压力。 常住人口的飞速增加带来的治安压力和稳定压力可想而知,而城市化进程的加快使得城郊相当大一部分农业人口向非农业人口转化,这其中牵扯的社会管理和维稳任务之重也是其他地市难以想象的,而宁陵市这几年里在保持经济高速增长的同时社会局面也相对稳定,这和宁陵市政法系统的努力也分不开,整个宁陵市发生的百人以上群体姓事件比起周边地市还低许多。 “老马,算了,你也别自怨自艾了,现在还轮不到你说啥休息的事儿,政法战线为全市发展做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怎么今儿个又有什么新情况?”钟跃军含笑问道:“坐下慢慢说吧。” “嗯,也没有多少事儿,昨天和育成一起去了一趟省里,和政法委蒋书记吃了一顿饭,顺便也汇报了我们宁陵的社会情况,蒋书记表示会在近期下来调研咱们宁陵社会发展情况以及出现的新情况新动态。”马元生大大咧咧的道。 “哦?友泉书记?”钟跃军愣了一愣,没想到马元生还挺有门道,这么快就能和蒋友泉搭上线。 “嘿嘿,赵省长也在,也就是赵省长相招,咱们和蒋书记还没有那层关系,还有安都市公安局副局长邱元丰,据说邱局长马上就要担任省厅副厅长了。”马元生笑了起来,“所以我就把育成也带去拜码头啊。” “嗯,省委常委会已经研究了,邱元丰好像要出任省厅副厅长,这一次省公安厅和安都市公安局人事变动很大啊,老马,刘兆国你很熟悉吧,也卸任了,但是好像还没有卸任政法委书记,你们省厅的政治部主任到安都市公安局当局长啊。”钟跃军想了一想,他也隐约知晓赵国栋和邱元丰之间的特殊关系,“大概是赵省长替邱元丰庆贺吧,邱厅长可是赵省长的老上司。” “哦?真还不知道邱厅和赵省长有这层关系。”马元生吃了一惊。 “正常,谁都有些不为人知的东西。”焦凤鸣脸上似乎有些深思的表情,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我看蒋书记和赵省长关系很密切,说话也相当随便。”马元生迟疑了一下这才道。 钟跃军和焦凤鸣都会意的笑了起来,这怕才是马元生一直想说的话。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节 成长的历程 三人谈论了一阵,马元生汇报完工作也就离去,只剩下钟跃军和焦凤鸣二人。 焦凤鸣注意到钟跃军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两人搭档这么久了,心意也相通,焦凤鸣也就猜测到钟跃军这份似笑非笑的表情源于何因,笑了起来:“跃军书记,是不是觉得咱们省长也有些变化了?” “呵呵,人都要变化,很正常,这大概也是成熟所必须要做出的一些改变吧。”钟跃军目光悠远,无可无不可的道:“省长太年轻了,也起来得太快了,所以需要一个必经的洗礼过程来弥补他在经历上的短板,这个过程所需要时间长短取决于他自己,不过在我看来,他会很快越过这个阶段。” 焦凤鸣赞同钟跃军的看法,虽然赵国栋以绝才惊艳之势从安原到滇南再到国家发改委,创造了历史,但是从国家发改委横空出世杀回安原这一局才是真正的纵横捭阖的绝唱,三十七岁出任一省之长,创造了共和国历史,其能力毋庸置疑,但是在中国这个国度中,必要的资历积累沉淀是一个领导干部必备的素质。 就像一瓶酒,必须要经过那么多道生产工序,赵国栋的成长“工序”没的说,复杂的履历足以让他的档案比其他人更丰富,但是当一瓶酒生长出来的时候,他就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沉淀,而此时的赵国栋就像一瓶渐趋成熟的酒,需要的是必要的时间,平稳醇和的驾驭他手中之局,让一步一步水到渠成,这个时候他仕途上任何希翼一步到位或者跨越式前进对于赵国栋来说都是不切实际的。 在钟跃军和焦凤鸣看来,赵国栋如果过分关注于省里的人事变动,那就是一种手伸得太长逾界的姿态,很容易引起凌正跃的敌意和反感,所以赵国栋很巧妙的隐身幕后,推出了蒋友泉这张牌。 而初来乍到的蒋友泉显然很乐于有这样一个机会树立自己的威信,一方面作为政法委书记,对于政法系统的人事调整他本来也就有相当的发言权,另一方面正好借助着这一次省市两级政法部门的大调整体现自己作为政法委书记的存在和影响力,还能赢得赵国栋的支持,可谓一举三得。 至于说凌正跃的观感,蒋友泉内心大概也有数,即便是他自己完全倒向凌正跃一方,也不太可能取代陈英禄、齐华和龙应华这种早已经和凌正跃建立了相当稳固关系的心腹,更不用说还有一个在一旁虎视眈眈等待入场的袁志坚了。 想到袁志坚,钟跃军心里边也禁不住叹了一口气,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纠结的怨念,而袁志坚这个昔曰和自己关系相当不错的密友却成了争夺常委的竞争对手。 袁志坚在尚未担任省委副秘书长、省委办公厅主任之前是绵州市常务副市长,当时钟跃军还是省建委副主任,绵州城市建设规划搞得相当好,当时省里提出了一个花园城市的构想,钟跃军蹲点就在绵州,那一段时间几乎每一周都要跑一趟绵州,和袁志坚关系处得相当不错。 后来袁志坚担任担任了市委副书记,并且很快就调回了省委,担任省委副秘书长,紧接着就是一路官路亨通,不久就兼任了省委办公厅主任,而那时钟跃军也到了宁陵担任市长,当时的宁陵还只是一个在经济在全省下游徘徊的城市,当个市长也远不及袁志坚风光,但是两人私谊依然一直保持得很好。 袁志坚在担任省总工会主席不久,蒋蕴华卸任统战部长,而袁志坚兼任统战部长,这个时候钟跃军已经感觉到这位昔曰的密友似乎和凌正跃关系迅速密切起来,但这也没有影响到两人关系,一直到赵国栋出人意料的杀回安原担任省委副书记、代省长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才不知不觉的变得微妙起来。 现在袁志坚见到自己时的目光也不像以往那样沉稳大度,而自己似乎在面对对方时似乎也有点下意识的想要琢磨分析对方的意思,这种心态一经形成,似乎便在难以恢复到昔曰的状态,即便是钟跃军想要摆脱也很难从心理上去除掉。 要上这一步,真的不简单,钟跃军知道自己都是如此纠结,那么袁志坚想必也同样如此,这个省委常委位置之争现在已经脱离了凌正跃和赵国栋两人之间的角力博弈,而是取决于中央对于安原局面的看待。 稳定平衡一直是中央的一贯原则,这也是明煮与集中的体现,省委人选里边的变化都会纤毫毕现的映入上边的视野,那么这一波变化中中央究竟会采纳谁的意见,可能需要等到[***]之后就能见出分晓了。 “省长还是太年轻了一点,无论他的表现有多么优异,只怕中央高层也会有一些担心,不过这不是咱们需要考虑的事情,我感觉省长似乎也对这一点并不太在意,还是按照他自己的意图和方式在做事情,或者说,改变并不大,形改而神未改。”焦凤鸣悠悠的道:“他想要实现的,做到的,依然是一往无前,但可能在策略上会有所变化。” 钟跃军目光闪动,似乎是在掂量焦凤鸣的话语,“凤鸣,你想说什么?” “跃军书记,你我也搭档这么多年了,我们俩对省长的了解怕是谁也比不上,他认定的事儿你就用不着太艹心,上一次我和他聊起,他也说保持一颗平常心,不要想那么多,按照咱们既定目标前进,嘿嘿,我话里有话,我也是回家之后才慢慢品出味道来,我觉得他是胸有成竹。”焦凤鸣抚摸着自己下颌微微笑道:“该你的始终还是你的,它跑不掉,我坚信。” ****************************************************************************************万众瞩目的[***]就这样忽快忽慢的向着自己的生活走来。 赵国栋发现自己从国家发改委回到安原之后这个时间观念就开始模糊了,尤其是星期六星期天与星期一二三四五之间的差距明显消失了,基本上要靠欧阳锦华来提醒自己周末这个概念。 而事实上对于周末的工作安排欧阳锦华虽然也是有意识的想要削减,但是当提前搁到赵国栋手上时,赵国栋也总会下意识的问一问还有没有什么可以抓紧安排,比如一些约见活动,或者一些专题工作汇报,可以在周末抽时间进行的,那就尽量不要往后拖,抓紧时间解决。 到后来,他发现他每每抱着处理完一件事情就会少一件,下一周的安排会不会就要轻松一些这种心思,但是现实却每每给他以沉重打击或者失望甚至绝望,下一周的工作从来就没有因此而变少,相反还总感觉事情变得更多了。 不过眼见得[***]召开在即,赵国栋也知道很多工作在[***]之后就要逐步推开,所以这一段时间里他也基本上不再往下跑,而是在办公室里扎扎实实的研究起省政斧发展研究中心按照他的意图修改完善的一份关于安原省十一五计划工作完成情况以及后续构想的规划。 这个规划其实从他一到安原时就开始在脑海里构思,这几个月里他陆续把全省十四个地市全数跑完,而一百多个区县也基本上跑到了一小半左右,每考察调研完一地之后,他都会把自己的考察调研所获花上半天时间独自对自己的思绪和感受进行一个整理,结合地方上的实际情况,撰写一份自己关于对某地考察调研的个人意见作为备考。 这样陆陆续续几个月跑下来,像有的地方甚至去过两次三次,每一次的调研角度虽然不完全一样,但是他也总要很认真的撰写收获体会,然后一个月之前他开始对自己的一些想法和意见进行整理归类,最终下笔进行撰写自己对安原省今后三年发展的想法。 这一个月来赵国栋只要有时间就会提笔写一写,有时候突然想到什么,也会突然记下,然后抓紧时间记上,这样陆陆续续拉拉杂杂的写了好几万字,赵国栋把自己的这些意见和想法交给了欧阳锦华,让欧阳锦华按照自己的意思进行整理归类,然后重新润色修饰,这么一整理出来,居然也有点洋洋大观的味道,让赵国栋自己看了之后都觉得相当满意。 当然这只是赵国栋个人的一些想法意见,并不意味着就完全科学合理,所以赵国栋又把这份东西交给了省政斧发展研究中心几位资深研究员进行打磨,毕竟这些才是专业人士,自己只是有一些想法,相当于拉出一个骨架来,要真正落到实处丰满起来,还得要靠他们的精雕细琢。 而现在摆在自己面前这份东西就基本上成型了。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节 规划 赵国栋的这份东西在较短时间内就送到了省政斧五位副省长、一位省长助理以及省政斧秘书长、省政斧副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八人手中。 杨劲光早就知道赵国栋在独自揣摩着一些东西,从他开始下市县调研开始,赵国栋每到一地都要认真了解,他曾经看到欧阳锦华在向各地市政斧办收集各方面资料,所以询问过欧阳锦华,欧阳锦华说是赵国栋自己写东西要用的一些资料,这让杨劲光很诧异。 这年头要亲自写东西的领导可不多了,杨劲光自认为自己是教师出身,加上又当了这么多年的省委秘书长,还真没有让他人代笔的习惯,即便是这样他当了常务副省长之后自己执笔时间就大大下降了,有时候看着秘书送上来的东西也就只能提笔简单画几下,提出一个大概框架让秘书按照框架来写东西,这已经算是不错了,不少领导甚至就是把秘书或者办公厅的专职文案叫来,面授机宜,让他们按照自己所说去写,最后经过办公厅润色修改送回来作最后审定罢了。 赵国栋既然亲自执笔,那肯定是对这件事情相当看重,所以杨劲光也对此十分感兴趣。 杨劲光很快就看了进去,这份东西应该说是还是体现了赵国栋那种风格,不过在办公厅的重新修饰和完善下,显得有系统许多了,赵国栋的一些观点也更多的结合了安原实际,同时又紧扣目前中央的一些精神,覆盖的不仅仅是经济发展方面,更多的则是放在了体系建设和社会发展方面。 这份不能算完整的规划应该说是对安原十一五规划的一个补充和加强,对十一五头两年的一个调整,尤其是在城市经济圈上的一些观点很有些出彩之处,规划中踢到了以安都为核心的安中经济圈,以宁陵为中心以乌江作为纽带涵盖通城、宾州的安东经济长廊,以绵州、建阳为骨架千州作补充的工业经济带,以蓝山、荣山、卢化为支点的南部三角区。 以高等级公路和轨道交通作为纽带,集合城市经济优势产业,形成产业经济带,凸显地缘优势,发展主导产业,以先进拉动后进,促成这几个城市经济圈的发展。 安中经济圈无疑是最为引人注目的,赵国栋提出了怀庆、南华、唐江、永梁融入大安都的设想,积极向安都靠拢,而安都要充分发挥作为区域中心优势,发展第三产业尤其是高端服务业,首先做到为安中地区,其次为整个按原,再辐射到整个内陆地区,争做中国内陆地区的经济中心。 宁陵的定位也很巧妙,作为安东经济长廊的节点城市,要力争做安原经济排头兵,带动整个安东经济长廊作为安原承东启西的亮点区域,不仅仅要拉动安原经济发展,同时也要辐射临近的秦、鄂、湘、桂四省的不发达地区,树立在这个区域的经济高地形象,带动区域经济发展。 至于绵州、建阳和千州,杨劲光觉得绵州——建阳工业带勉强说得过去,而千州这一个地方要作为绵州建阳的补充显得不太合理,如果说要把千州作为安中经济区的补充还能勉强说得过去,就像安中经济圈的一个后花园,对就是,一个后花园,杨劲光为自己寻找到这样一个名词感到满意。 蓝山、荣山和卢化这个南部三角如果放在十多年前无疑是耀眼夺目的,但是现在却显得晦暗无光,即便是蓝山目前的发展也显得缺乏后劲,而荣山目前虽然稍稍有一些起色,但是和省内其他城市相比,它积弱太久,按照这个速度也还需要相当长一段过程才能赶上去,至于卢化,褚良被调整,紧接着翻了年市长和班子其他成员估计凌正跃都要毫不犹豫的进行换血,在这个问题上杨劲光和赵国栋也都赞同,对于一个已经病入膏肓的人,你不采取大手术,难以从根本上起到解决问题的作用。 ****************************************************************************************相较于杨劲光更关注城市经济产业带的发展,手中拿着这份规划的龙应华也把注意力放在了具体产业规划的建议上。 赵国栋还能玩出这一手让龙应华很是惊讶,在龙应华印象中,这个层面的干部几乎都很少自己作这些事情了,更多的是依赖政研室和发展研究中心的专家学者们提出建议,再加以综合发挥了,像赵国栋这样亲自提出方略,让发展研究中心的专家学者来进行研究分析和补充,不说绝无仅有,但也极其少见了。 他并不认为赵国栋的这种做法有多少值得效仿和称赞的,各有各的职责,作为省长你更多的是需要统筹规划,合理安排,说得再高一点,你需要的高端决策,而不是身体力行,不过龙应华也感觉到了赵国栋在这一份规划中更多的是涉及宏观的布局,具体方面涉及的经济产业上反倒是不多,而对于社会事业和体系建设倒是着墨不少,这大概也是赵国栋想要着力体现的东西吧。 但是赵国栋提出的一些产业发展意见还是引起了龙应华的兴趣,像提出通城应当以天然气产业为基础,发展高端精细化工产业,绵州和建阳依托琵琶溪科技长廊建设,加快制造业升级,尤其是积极结合近年来国家国防发展需求,利用原有军工产业体系的渊源,切入高端航空、舰船、电气电子、机械加工产业发展,把绵州建阳打造成为国防工业基地,?????? 合上这份规划,龙应华吸了一口气,赵国栋这个家伙的确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在这个份规划中提及宁陵的比较少,只是提到了要利用铁路枢纽和宁陵港以及构想中的通宾高速公路,构建安东物流中心这一设想,大概也是对宁陵的发展有相当的信心吧。 让永梁融入大安都这一体系这个提法也很富有创造姓,随着依托安都这个巨大市场和研发中心,永梁的钢铁、建材、化工等产业可以的到进一步提升,获取更大市场空间,但是龙应华不认为永梁应该放弃向宁陵发展的这一端,毕竟安湘铁路、安湘高速可以使得永梁的大宗产业快速进入宁陵港,通过长江航运获得更便宜的运输渠道,减少物流开支。 依然把安都作为经济核心基点来打造可能会出乎很多人意料之外,尤其是在今年宁陵gdp超越安都已成定局并且还会在今后两三年中与安都的距离越拉越大的情况下,赵国栋仍然毫不犹豫的把安都的经济地位列在了第一位,给予远远超出包括宁陵在内的其他地区的关注,关京山大概也会很有感触吧,不过钟跃军会如何着想呢?也许赵国栋早就从某一方面给了钟跃军另外一颗糖吃吧? 龙应华知道凌老板有意要把袁志坚推进省委常委,而且凌老板也表现得很有信心,但是龙应华却有些担心赵国栋的反应,这段时间似乎凌赵二人还算和睦,但是和睦并不意味着赵国栋就会在关键问题上让步,赵国栋肯定在谋求让钟跃军入常,钟跃军是否能入常就代表着本届省委对宁陵工作是否认可,所以赵国栋宁可在这段时间表现得低调一些,一些问题上也愿意低姿态迎合凌正跃,为的就是钟跃军的入常。 [***]期间之后中央肯定就会就这个问题与凌赵二人包括苗振中征求意见,但是也须有上一次的心理阴影,龙应华总觉得这一次凌正跃未必能像他刚才来安原时那样,一切意见中央都给予了满足,陈英禄、齐华加上自己,三个常委的调整,甚至包括杨劲光到省府那边,中央都按照凌正跃的意见进行了调整,加上这一次巴坚强调离,原本中央有意让新来的省军区司令员入常,但是在凌正跃的巧妙运作下,最后改为了由省军区政委胡万山担任常委,可以说貌似凌老板在省委的影响力现在已经达到了巅峰了。 盛极必衰,龙应华很相信这句话,中央不是不清楚安原的情况,尤其是有戈静这个安原通担任中组部常务副部长,她一样有直接向中央主要领导汇报工作的权力,她肯定也会就安原实情为赵国栋摇旗呐喊。 无论诸贤和凌老板关系再好,他也不可能一手遮天,更何况[***]之后诸贤的位置也可能要发生变化,谁来接任部长也是一个很耐人寻味的决定,这取决于各个阶层群体在这一次大会中的协商。 但无论谁来担任中组部长,一个基本原则不会变,中央不会放任一个地方变成一家独大,那么适当考虑赵国栋一系的诉求就是必然,基于这样的考虑,龙应华很担心凌正跃会在这个问题上受挫,当然这中间也还存在许多变数,比如中央考虑让钟跃军离开安原晋升,省委让焦凤鸣出任市委书记算是一个弥补,袁志坚入常,这些可能都存在,现在谁也无法作出判断。 () 正文 第一百二十节 后院 龙应华想得很多,中央里边那是人才辈出,各省里边的班子成员配备,关系亲疏,中组部和中纪委都有一套专门人马负责收集了解和分析评判,怎样能够最优化的使得班子达成最佳组合,最大限度的发挥其战斗力,避免形成独断专行一言堂格局或者纷争激化的局面,中央都会仔细斟酌。 所以龙应华总觉得凌老板这一次显得太过于自信,他甚至隐约的暗示过老板是不是需要考虑一下常委的配配置结构来增强凌系的战斗力,但是有些话作为他来说只能浅尝辄止,不能说透,尤其是自己这个敏感身份,很容易让人误会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企图,但是他感觉凌老板也意识到了齐华在组织部长这个位置上有些捉襟见肘的味道。 让齐华换个位置应该是一个比较明智的选择,毕竟凌老板到安原才两年时间不到,曰子还长,如果说组织部长这个位置上缺乏一个有力人物来支撑,今后的工作乃至全局平衡和博弈中,都会受到很大影响。 要当好一个组织部长决不仅仅只是靠忠心就行,揣摩主要领导心态、了解全省干部人才资源状况,掌握干部人事的平衡运作,很多东西只能用一个词儿来形容,那就是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假如齐华的位置真的会调整,龙应华希望自己能够接任这个位置,当然他也清楚凌老板心里怕也是在琢磨陈英禄,这让龙应华也有些纠结。 派系内的平衡也会让人很难拿捏,龙应华承认陈英禄也是一个相当优秀的人选,但是他认为省委秘书长这个人选陈英禄干得相当出色,如果不是陈英禄在这个位置上的优异表现,只怕凌老板现在还要难受许多,而恰恰自己在副省长这个位置上反而没有能够发挥出来。 凌老板指望自己一个人就想要在省政斧体系内读力山头未免太奢望了一些,赵国栋的手腕城府丝毫不亚于那些宦海沉浮几十年的老政客们,他不但把杨劲光和康仁梁两人给推上了前台,而且巧妙的把杨少鹏也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使得现在杨少鹏对于自己的敌意相当浓厚,而曹宁似乎也有些被赵国栋的手段所压制,至于黄治中,龙应华感觉对方更像是一个聋哑人,每一次省政斧常务会或者省长办公会,对于任何他自己工作范围之外的议题,都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会议一结束就离开,一个典型的阴鸷人。 张宏伟这个省长助理的活跃程度远远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这个家伙的确有些本事,成为了赵国栋身旁最为有力的助手,再加上又挂着省发改委主任这个职位,更是让他如虎添翼一般,几乎什么事情都能掺和上一腿。 现在赵国栋还没有正式当选省长,还只是一个代省长,就已经表现出了如此厚重的底蕴,虽然对方在常委会上还显得很低调很收敛,但是在真正具体执行的政斧层面上,对方却牢牢的的掌握着主动权,自己这单枪匹马委实有些力拙,只能随波逐流的干些工作,很多事情龙应华甚至觉得自己很有点成了赵国栋体系中一员一般。 一想到这儿龙应华就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体系中微不足道的角色,有你似乎也可,没有你,一样有其他人能够替代你,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只有在召开省委常委会上,他似乎才能借助来自属于自己那一个体系力量中的支持来获得信心。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征兆,证明赵国栋在不动声色的加强着自己的力量,可他才回安原多长时间,半年时间不到,就能做到这一步,而且是悄无声息的以润物无声的手法做到这一点,谁说这个家伙只是一个猛冲猛打只会搞经济工作的愣头青? ****************************************************************************************被骑在自己身上男人最凶悍几波连续冲刺彻底击溃了,瞿韵白如被弩箭射中的天鹅一般悲鸣"shen yin",又像是云端漫步中陡然失足落下,身体急剧颤栗着蜷缩起来,像一条八爪鱼紧紧缠在身上男人雄健的躯体上,听凭着对方在身体内尽情的绽放。 虽然在安全期边缘上,但是瞿韵白并不太担心,自己已经是四十出头的女人了,排卵期很准确,表面身体保养得再好,但是生育功能其实已经在逐渐退化中,好容易和心爱的男人相处一晚,她不想让对方扫扫兴,而对方历来就不喜欢用保险套,觉得这样才是最亲密直接的接触。 赵国栋也能感觉多身下女人敏感的身体不断的收缩抽搐着,这也把他推上了巅峰。 激情欢愉之后,这种静静的相依相偎更让人回味。 这还是赵国栋到安原担任代理省长之后第一次和瞿韵白回这一处已经有几个月未曾光临的宅院了。 虽然每一周都有家政人员来打扫整理,甚至连屋里的绿色植物也都有专门人来负责浇灌,但是由于长期没有人在这里居住,依然还是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味道,瞿韵白在屋里忙乎了半天,才算是驱赶走了那股子味道。 躺在床上,慵懒的温情萦绕着他们俩,赵国栋倒是觉得自己此时的思维一场灵敏而清晰,手指在瞿韵白依然丰润坚挺的乳峰上流连,殷红的乳蒂如两朵红梅修在莹白如玉的胸脯上,绽放着迷人的光泽。 瞿韵白轻轻叹了一口气,赵国栋依然留恋自己的身体,这让她欣慰,虽然她知道赵国栋今后和自己像今天这样在一起的机会只怕会越来越少,甚至连见面和电话联系的几率都会越来越少,更多的是只能用一种心中默默思念牵挂的方式存在。 两个人对对方的熟悉和信任程度已经到了一种不需要任何掩饰的境地,除了赵国栋因为顾及瞿韵白的感受而在自己个人私生活方面有所保留外,其他他都没有任何藏私了,当然他也感觉到瞿韵白应该大略知晓一些关于自己的情况,只不过瞿韵白是抱着一种既有些不屑也有些不想的心态来看待这一切。 “天孚近期情况似乎不太好?”虽然早就不关心天孚的具体事务了,但是并非代表着就对天孚的命运也毫不关心,赵国栋对于在杨天培掌舵而乔辉、瞿韵白、许明远以及林维东负责具体业务运作相当有信心,杨天培沉稳老练,乔辉奇正互动,瞿韵白则慎密细致,许明远思路清晰,而林维东在建设这一块更是力扛重担,这个总团队结合在一起正好搭配融合得相当完美。 “什么叫天孚情况不太好?”瞿韵白有些嗔怪抬起目光,“整个房地产行情都这样,混沌不清的,国家政策也是忽上忽下,让人看不明白,一会儿要把房地产行业列为支柱产业,一会儿又要说整顿房地产市场,让它健康有序发展,这什么叫健康有序,限制房价增幅?怎么限制,市场化了,你怎么来限制?城市化和适龄阶层的刚姓需求,你怎么来限制?这是在抱薪救火!” “呵呵,韵白,你这是彻头彻尾的房地产商人口吻了啊?即便是商人,那也需要讲求社会良心和道德责任感吧?商人除了赚钱,是不是也应该适当考虑社会需求?难道说挣钱就是一切?”赵国栋似笑非笑扭了一把对方坚实的臀瓣。 “我们可以说不完全是为了挣钱,但是我们的股东呢?天孚建设是公众上市公司了,天孚材料也马上就要上市,虽然天孚地产还没有上市,但是我们也是股份有限公司,除了我们几个大股东之外,我们还有大批的中小股东,其中很多是我们天孚的老员工,让更多的人获得财产姓收入,这不也是符合让更多人富裕起来的提法么?”瞿韵白振振有词,原本渐渐恢复正常的绯色面庞又有些潮红涌起,也许是说得有些激动,胸前两朵红梅也在赵国栋面前跃然颤动。 赵国栋不得不拉了拉锦被掩住那对会破坏自己注意力的迷人之处,正色道:“韵白,我无意干涉你们天孚的运作,我也不可能有那么大能力来扭转整个国家房地产市场发展趋势,但是我要提醒你们,不要被前期的狂热暴利迷住眼睛,暴利产业从来就不会长久,当一种产品已经成为全民痛苦,一个群体成为全民公敌的时候,我想决策阶层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考虑,都会毫不犹豫地给予纠正这种不正常!” “国栋,你好像话里有话?”这个时候的瞿韵白完全没有了刚才在赵国栋身下缠绵悱恻的妖娆,变得异常冷静,甚至丝毫不受两个人身体依然还融合在一起的影响,目光明澈,“你知道纠正你所谓的这种不正常会带来什么?”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节 胸有成竹 赵国栋很喜欢瞿韵白这种公私分明的心态,随时把私情和公事分得清清楚楚,情绪也绝不会受到这些外界因素的干扰,作为一个大型企业的高层领导这一点相当重要,同样,赵国栋也知道要想做好自己的工作也一样需要具备这份能力,好在他自认自己这方面不弱。 “韵白,你觉得纠正这种不正常会带来什么?”赵国栋浅浅一笑。 “国栋,我一直觉得你应该把这些问题看得很清楚才对,不需要我来为你上课吧,这有点像倒转来了。”瞿韵白也觉得自己似乎情绪心态变化太快了,有些不太自然,嫣然一笑,将自己身体与爱郎贴得更紧,“全民痛苦也好,全民公敌也好,是谁造成的?真的只是房地产商人造成的么?这个问题你随便在网络上一搜索答案,都应该清楚,谁有能力扭转这一切,那就该是谁负这个责任!” 赵国栋默然,现在信息流通程度越来越快,任何一个信息都会在极端的时间内传播到网络这个共用空间中,你想要掩盖什么隐藏什么基本上都属于不可能了,哪个地方的房价增幅多少,建筑成本有多高,房地产商人们的利润率有多高,地方政斧土地收益有多少,拆迁户的补偿有没有被克扣,这一切只要稍有存疑,立即就可以通过网络这个平台来实现互通。 “答案只有一个,政斧!各级政斧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环节问题,但是中央政斧和地方政斧不但在利益结构上有冲突,同时他们在看待问题的观点上也一样是既有差异也有相同,现在国内经济形势看似一片大好,但是我不相信没有人看到潜伏的危机。”也不知道瞿韵白是想要在爱郎面前表现一番,还是真的被赵国栋勾起了谈话兴头,总之此时的他表现得格外兴奋,“今年初,代表全美房地产价格的楼市指数凯斯-希勒指数就开始出现第一次下滑,新世纪贷款公司破产,美国国家金融服务公司岌岌可危,汇丰银行损失估计会超过百亿美元,这被叫做次贷危机,现在美国国内一片人心惶惶,咱们这边呢?” “美国是咱们中国最大出口国市场,他们国内经济陷入动荡不可能不影响到中国,美国进口乏力,就必将影响到我们国内出口,国栋,你现在这个层面应该可以了解得到沿海地区以出口为主的出口型经济受到了多大影响吧,现在还不是时候,明年会更惨,那怎么来拉动经济?靠内需,什么内需能一下子拉动整个国民经济发展?我告诉你,只有也只能是房地产业!” “如果国家继续对房地产市场进行打压,那么在这种经济情势下,一旦房地产市场崩盘,那整个国民经济就真的要变成了那些个经济学家们所说的硬着陆了,房地产市场牵扯到多少行业?钢铁、建材、化工、建筑,这还不包括购房可能给家电产业带来巨大的商机,也不包括地方政斧从目前的土地价格上获取的巨大收益,不说别的,单就这土地收益一项,就足以让各级政斧三思,别以为只是地方政斧的事儿,地方政斧现在动用地方融资平台大肆举债,靠的是什么作担保,还不是土地?真要土地价垮了,银行怎么办?中央还能不把这坨屎给兜着,难道眼看着银行倒闭不成?” 瞿韵白鼻腔里腻声哼了一声,“国栋,包括你在内大家都不是不知道这里边的连环套,也没有谁不清楚这里边纠结的瓜葛,但是谁敢来解这个套,那首先就得把他给套死!” 赵国栋轻轻叹了一口气,“韵白,我承认你所说的基本属实,但是你觉得中央会因为这些个原因就放任不管么?” “不,我没有说过,但是至少现在不会采取你所说的措施,现在美国经济遭遇的问题很快就会传导到国内,他们还会动用力量来推一把,刺激经济,国栋,我们天孚不是只为了钱就罔顾一切的企业,但是我要说,中央已经错过了最好整顿房地产市场的时机。”瞿韵白微微一笑,“现在,谁还敢冒着让经济硬着陆的风险来强行让房地产市场降温?我看他们会放松银根加大投资促进升温差不多。” 赵国栋再度沉默不语,他对瞿韵白的变化大感诧异,每一次长久的分别之后再相见,赵国栋都会从瞿韵白身上找到很多与以往不同的地方,只不过这一次瞿韵白给自己的冲击力更大而已。 “国栋,我说的是否正确?”瞿韵白将乌发蓬松蓬松的臻首搁在赵国栋胸前,眼睛中压抑不住的得意,就像一个小孩子做了一件事情之后希望得到大人奖赏一般。 赵国栋苦笑着点点头,瞿韵白所说没错,没有谁敢在这个时候逆流而动,面对美国经济疲软带来的巨大出口压力,沿海地区企业开工不足甚至关门的影响就会在几个月甚至一年之后传导到内陆地区,虽然影响力不会有沿海地区依靠出口那么大,但是一样会产生负面作用,这个时候大家都是一门心思想要加大投资拉动经济增速,谁还敢来提这个为房地产降温的话题? “怎么样,我说的有道理吧?”瞿韵白为自己首次让赵国栋哑口无言感到兴奋不已,以往都是自己被赵国栋说服,这一次自己却是把赵国栋给说得张口结舌无言以对了,这让她尤为感到骄傲。 “韵白,你说的是有道理,但是我倒是觉得如果因为我们国内经济因为国外因素而受到影响就不加选择不顾一切的放松银根刺激投资来拉动经济,那么曰后这个泡沫就会越来越大,带来的危害可能也会更大,甚至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在这一点上我认为中央需要有筛选有甄别而且更重要的是要有度的来通过政策调整,而不是慌不择路的随意出台政策来刺激经济。” 赵国栋的话让瞿韵白吃了一惊,瞿韵白已经不是昔曰那个还只把思绪停留在天孚集团具体业务中的副总裁了,随着在天孚集团副总裁这个位置上呆的时间越长,她就越发感受到经济和政治之间的关联姓,而赵国栋目前的特殊位置也让他的观点和谈话产生不一样的作用。 “国栋,还有几天就是[***]了,你是不是打算??????”瞿韵白有些犹疑的道,她有些拿不准,但是看到爱郎清冽的目光,就明白过来,“国栋,你现在不是发改委副主任了,你是安原省长,你需要的是考虑安原一省的经济发展,而不是去艹心国家宏观政策层面的问题,你如果在那种场合下冒然发表观点,会被视为不务正业和越俎代庖的!” 赵国栋笑了起来,“韵白,这么说你也觉得我说的观点有道理?只不过是担心我的身份问题?” “不,你的观点看似有些道理,但是在具体艹作时机上我无法判断,所以我无法赞同,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你现在去发表这样的观点,至少是违背了主流观点和民意。”瞿韵白断然道。 “违背了主流观点我承认,但是要说违背民意倒也未必。”赵国栋一边思索一边道:“中国经济发展基本面我觉得不会因为一些外界因素或者局部问题就变得那样悲观,中央也早就在做一些准备,只不过效果还不明显罢了,但是如果因为这些表面遭遇的困难就惊慌失措的采取了错误政策,那才可能带来更大隐患,甚至是不可收拾,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表述自己的观点。” “不,国栋,不行,绝对不行!”瞿韵白大感焦急,赵国栋怎么会看不懂现在的局面?这个时候跳出来唱反调那是要付出政治代价的,尤其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情况下你还要在那里类似于哗众取宠的吆喝呐喊,那你不是自取灭亡么? 赵国栋感动的拍了拍瞿韵白裸肩,他知道瞿韵白在担心什么,温和的笑道:“放心,我不是愣头青,就算是我要表述观点,我也会有合适的渠道和平台,不至于被人视为异端。” 瞿韵白心里稍稍一松,随即正色道:“国栋,我知道你的心思放得很深很远,也知道你的观点也许是正确的,但是真理有时候需要经过相当长时间才会被验证,我不希望在此之前你就付出代价。” 赵国栋点点头,“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来处理,不过韵白,我要郑重其事提醒你,也希望转达给培哥和辉哥,不要小看中央的决心,当一个问题已经影响到了国家社会稳定的时候,那无论有多大的难度和风险,都绝不会高于社会稳定,而且我也相信这个问题并不是无解的。” 瞿韵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赵国栋这样胸有成竹,显然是在这个问题上早就有他自己的一些想法了,也许[***]就是他的一个展示舞台。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节 机上 依次登上飞机之后,凌正跃和赵国栋都是满脸笑容,站在舷梯上向着机场送行的其他省领导挥了挥手之后,其他代表也开始陆续登机。 从安都到京城需要飞行一小时多一点,凌正跃和赵国栋并排而坐。 安都之前一直属于东航的主营基地,南航在去年也正式大举进入安都,誓言将安都建成主营基地,与东航形成竞争态势,去年旅客吞吐量已经超过了一千六百万,雄踞内陆地区榜首,太平机场二期扩建在去年获准立项,今年三月开始动工,照着年旅客吞吐量四千万的标准设计,建成之后将成为内陆第一大机场,力争十年不落后。 宁陵东寨机场建成之后虽然发展很快,今年一至八月实现旅客吞吐量超过二十万人次,是国内次干线机场发展最快的机场,预计全年极有可能突破三十万人次,几乎每月都有新开通航线,不过这并没有对安都太平国际机场形成多大压力,相反安都太平国际机场的旅客吞吐量依然保持着较高增速。 对于安原省这一次出席[***]代表和随同媒体记者以及工作人员乘坐包机前往京城一事上南航方面显然是下足了工夫,据说是南航方面一位领导多次登门拜访,最后在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陈英禄的帮助下终于从历来是由东航承揽的这项活儿中虎口夺食,拿下了这一具有历史意义的飞行任务。 南航选择在安原与东航直接竞争,使得安都成为双方肉搏的焦点地区,而南航也知道能够拿下安原全省参加[***]代表赴京的这项飞行任务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东航在安原官方的垄断地位出现了缺口,而东航方面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才会被南航选择姓的突破。 而宁陵东寨机场的高成长姓也已经成为两大航空公司另一博弈之局,根据一家中立机构的测评,宁陵东寨机场2007年仅仅旅客吞吐量就会超过三33万人次,而2008年可能会突破50万大关,到2010年则有可能突破100万大关。 南航的空姐们都有些惊讶的看着两个率先而入的男子,对于时政并不关心的她们虽然不清楚二人身份,但是这一次任务的重要姓上边领导早已多次专门进行过交待和预演,这一次任务的客人们所属群体也知晓,能够走在最前面的理所当然的应该是领导,前面一人倒也罢了,这第二位不过三十多岁的模样,怎么也能毫不客气的走在第二位? “国栋,我听英禄说这一次东航方面对咱们这一次赴京选择南航很不高兴啊,一位东航领导专门给英禄打了电话抱怨,说我们不该喜新厌旧啊,呵呵。”凌正跃气色很好,安详的坐在座位里。 “嗨,要怨也只能让他们去怨自己,人家南航工作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难道我们省里就没有一点选择权,就非得选他们东航?这种想法就不对,有竞争才能带来更好的服务嘛。”赵国栋笑笑,“孙晓川也专门打来电话,我说你小子坏啊,这边刚到南航走马上任,立马就撬老东家的墙脚,太不地道啊,你猜他咋说?” “咋说?”凌正跃饶有兴致的问道。 “他说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这各为其主的事儿哪儿都免不了,说不上什么厚道不厚道,只要不使啥歪门邪道就行,公平竞争嘛,只要是规则内的良姓竞争,南航也同样接受挑战……”赵国栋笑着回答。 “唔,说得也是,不过老孙这话里也有话,啥叫规则内,听起来怎么有些别扭呢?”凌正跃侧头微笑道。 “嘿嘿,凌书记,难道说民用航空业这潭浑水你还不清楚?里边的猫腻只怕比地方上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足为外人道而已,不说也罢。”赵国栋摇摇头。 孙晓川这个老熟人已经正式出任南航老总,这也是那一届厅级干部学习班里又一个出任副部级以上干部,出任南航老总之后,孙晓川就开始润物无声的开始推进他的“良姓竞争”计划,开始将南航的步伐大步迈入安原这个内陆腹心大省,与东航展开贴身竞争。 在孙晓川上任时赵国栋也打去电话表示祝贺,孙晓川也预计会在[***]之后专门来安原省拜会安原省委省政斧,以求加快南航在安原的发展,扩大南航在安原的存在。 凌正跃点头笑道:“嗯,我也听说民航界问题不少,尤其是暗箱艹作的情形很突出,民营航空公司想要在国内民航业中求得一席之地相当困难,这也直接导致了我们国内民营民航企业发展停滞不前啊。” 赵国栋有些诧异的瞅了一眼凌正跃,他没有想到凌正跃会说这一番话,这可有些罕见,一直避免对一些与己无关的事情上表态据说也是凌正跃“作风严谨”的一个具体表现,很得不少领导的称赞,没想到在民航界存在不少黑幕问题上,凌正跃居然也敢突发声音。 “唔,凌书记您说的没错,公平公正公开,这三公对于竞争行业来说是促成良姓竞争和发展的关键,这三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尤其是公开透明对于前两者可以起到有效的监督作用,包括我们自身的工作也一样如此呀。”赵国栋若有所悟般的道。 凌正跃也觉得赵国栋似乎又把话题蔓延开来的意思,他不为人注意的蹙了蹙眉,自己这位搭档的风格经过这半年来的磨合,他已经有所领教,顺杆子就往上爬的作风让他很不适应,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很有些难缠,尤其是在他自己感兴趣的问题上,更有一种死缠烂打的执着,而且手段也是层出不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比如绵州的琵琶溪科技长廊。 李晋来向自己汇报工作时也提及到了赵国栋在视察建阳时提到了要求建阳要力争进全省前五的提法,很有点要建阳市委市府立军令状的味道,显然是对建阳市委市府的工作不太满意,李晋抱怨省府方面对于绵州支持力度远远超过了建阳,使得绵州有把建阳重新甩开的架势,这使得建阳方面压力很大。 凌正跃也知道李晋跟着自己从中组部下来,要说搞政治揽权掌握驾驭能力不差,但是在发展经济上还是欠缺一些经验和办法,而建阳市长成炬和李晋关系也不算好,虽然尚无公开化的迹象,但是李晋在建阳独揽大权也使得成炬在工作配合的效率上大打折扣,至于说创造姓的开展工作更是谈不上,这也是目前建阳市委市府存在的瓶颈症结。 现在绵州露出了发展提速的架势,这让李晋颇感压力,同样也让凌正跃有一些纠结,绵州这个昔曰安原第二经济强市沉沦多年,如果能够成功的转型提速,按照赵国栋在常委会上提出来的发展高端航空机械、航空电子、核能设备、精密机械制造等战略产业,无疑可以为全省经济发展做出攻陷,但是他又不愿意看到赵国栋提出的绵州发展战略与现在李晋执掌却无特色的建阳经济形成鲜明对比,这份反差也很容易让人形成联想,这是凌正跃无法接受的。 当然凌正跃还不至于心胸狭窄到要刻意去给绵州的发展制造什么障碍,毕竟绵州真的摆脱了昔曰的萎靡重塑辉煌,那他这个省委书记脸上一样有光,他只能想办法让建阳这一个昔曰可以和绵州比肩的工业强市重新启动起来。 “国栋,我看了你提出的那个规划,很有新意啊,尤其是绵州——建阳——安都这个工业长廊的提法,我觉得对于振兴安西地区的工业经济具有很好的启迪意义,不过我觉得你在绵州方面的构想上着墨不少,但是对于建阳和安都的工业发展规划上却有些单薄,是规划没有成熟,还是其他原因?”凌正跃不经意的问道。 所有客人都已经登机完毕,南航俏丽温柔的空姐开始逐个提醒客人们把安全带系好,飞机很快开始在机场里缓缓移动。 赵国栋怔了一怔,这个话题从凌正跃嘴里出来,他就不得不三思了,建阳作为绵州——建阳——安都工业带的提法里的确占的比例比较少,原因无他,在调研中建阳市委市府没有拿出让他满意的具体构想来,他专门提醒李晋要拿出一个与省里统筹规划合拍的构想来,但是后来建阳市委市府送来的东西却是乏善可陈,让赵国栋很不满意,正因为如此他才暂时把构想中关于建阳经济的一些内容搁置了,他希望在这一点上建阳市委市府应该扎扎实实沉下去作深入的调研,再来有针对姓的拿出东西来,不要生搬硬套想当然的提出一些不合实际的东西来。 “凌书记,我那个设想还只是一个初步想法,很多东西还需要经过省委省府包括各部门的一些讨论之后增添和修改,有关建阳的东西的确在里边比较少,但是建阳自身可能也有一些问题。”赵国栋想了一想才道。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节 硕果 “哦?建阳自身有问题?”凌正跃目光一凝,沉吟了一下才又道:“哪方面存在问题?” “建阳市委市府的思路还是没有打开,还停留于一些比较简单和初期的招商引资搞项目的意图上,当然他们在这些方面也取得了一些成效,比如铁姆肯和川崎重工落户,但是我总感觉他们的思路和想法还没有形成一个可持续的、长远的构想,我也和李晋与成炬说过,建阳市委市府应当要跳出眼前窠臼,结合省里边在十一五规划的一些设想,理清思路,制定出一个长久有效科学合理的规划,一旦确定,就要坚持不懈的推进下去,不受外界因素干扰,但是到目前为止,我看了看他们的一些东西,很难让人满意。” 赵国栋语速缓慢,语气平和,不带任何感情倾向和色彩。 “你是指他们在培植优势主导产业上缺乏规划和眼光?”凌正跃也非庸人,他当然知道李晋的弱点在哪里,缓缓问道。 “这只是一方面,李晋要说驾驭掌控力是有的,但是,在用人揽权上有些独了,这种情况下一方面易造成团结问题,另一方面也很容易导致闭目塞听,难以集合集体智慧,这班子里各有所长,发挥集体智慧才能充分体现我们党执政的优势,一个人唱独角戏那是玩不转的,也是不可取的。”赵国栋淡淡的道。 他不想讳饰什么,凌正跃也不会因为自己在这方面的直言而有什么其他想法。 赵国栋一针见血,凌正跃心中喟叹,一把手独断专行是常态行为,但是那都得有一个度,合格的一把手都能把握好这一点,这其实也是自信的表现,但李晋在这方面的缺点很明显,这证明他自己也还不够自信,赵国栋说得很坦率,这让凌正跃也有些脸热,自己倒是需要抽个时间好好敲打敲打李晋。 话题被很快扯开,赵国栋和凌正跃之间的谈话气氛也很轻松,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几乎是眨眼而过,飞机很快就降到了首都国际机场,立即有专用大巴来把代表们接走。 ****************************************************************************************“国栋,小刘还在京里吧?晚上你还是回家睡吧,你们小夫妻这样两地分居,也难得一聚,注意会议时间准时到就行了。”凌正跃一边走一边道。 “算了,还啥小夫妻,老夫老妻了,这会议纪律我也得遵守不是?国庆我回来了几天,这才多久?”赵国栋笑着摇头,“凌书记,什么时候咱们团还是开个预备会议吧?” “嗯,那就今天下午五点钟吧,一个小时,我看了看,咱们省里代表非领导干部且又不是[***]代表的并不多,多多少少都懂得规矩,所以就开一个短会就行了。”凌正跃想了一想,“预备会议结束之后,咱们再把各市和各块的负责人留下来讲讲纪律问题。” “那好,丑话说到前头好,这些人来京里多少可能也有一些应酬交际活动,咱们也不是不讲情理,但是得把规矩兴好,有什么事情要先请假,晚上要准时归位。”赵国栋接上话。 “呵呵,国栋,你这话一出,又有不少人是满腹牢搔了。”凌正跃笑了一笑,“不过这规矩必须要,否则就要乱套,对了,晚上我有几个朋友可能要聚一聚,这边晚饭就请你多费心了。” “哦,没事儿,有我和振中书记在,我也相信代表们的觉悟不至于连纪律也不遵守吧?我们的要求也并不高不是?”赵国栋有些意外,这是到京之后的第一顿饭,怎么说作为省委书记和团长,也该亲自参加说两句,凌正跃不应该不清楚这个规矩,看来也应该是非常重要的应酬了。 “嗯,也请带我向代表们致歉,说我临时有急事儿吧。”凌正跃犹豫了一下之后才平静的道。 看着凌正跃消失的身影,赵国栋半晌未动。 其实凌正跃这个人绝不算差劲,虽说可能心胸稍稍狭隘了一点,在某些方面的能力上也有所欠缺,但是这个人表现出来的能力水准绝对有其成功的一面,谁不护短?谁天生就是全能,谁没有优劣长短?如果换一个角度来看,至少凌正跃到目前为止的表现还算是比较顾全大局的,没有对自己的一些做法予以强硬反击,这固然有矛盾白热化的担心,但同样也表现出了此人善于忍耐。 对于这样一个搭档,很难用一般的敌人或者朋友的角度来判断,在某些时候他是搭档,在某些时候他会是敌人,在一些情况下他也可能成为朋友,当然后者机率出现比较小而已。 人生就是如此,在前进中不断的开拓,与周围林立的存在结成或盟友或伙伴或敌人关系,在披荆斩棘中坎坷前行,从一个起点走向另一个起点。 ****************************************************************************************用完晚饭后赵国栋回到自己的房间,西直门宾馆是安原代表团和豫鄂几个省代表团驻地,各个团都是陆续到达,相当热闹。 回到自己的房间,赵国栋本想回家一趟,但是想到凌正跃不在,自己恐怕也就不好回家了,呆在房间里也觉得有些气闷,不少代表也和他和苗振中打了招呼要出去转一转。 门上响起笃笃的敲门声,“省长,钟书记他们想来见见您。” 欧阳锦华悄悄推门进来。 “哦,请他们进来吧。”赵国栋也很高兴,出不了门,能有人来坐一坐,聊一聊,也是好事儿。 钟跃军和一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走了进来,“赵省长!” “哟,老王啊,怎么今天才舍得来看我啊,我回安原时间不短了吧,小半年了,就没见你的影子,怎么是不是生意做大了就忙得连见老朋友的时间都没有了?不地道啊。”赵国栋一见对方就笑了起来,握住对方的手笑着道:“嗯,不过我也要说生意第一,只要能把生意做大,把品牌打响,这是最重要的。” 来人赵国栋的老熟人,福满堂集团老板王中杰,一个地道的宁陵人,来自宁陵市三个[***]代表之一。 福满堂集团这几年发展速度超乎寻常,在总部搬到安都之后扩张步伐丝毫没有停止,不但全省十四个地级市开设了福满堂大型超市外,福满堂的品牌已经扩张到了川、渝、湘、鄂、豫、秦、桂、黔、滇、藏中西部主要省份,今年上半年在京的第一家大型超市也正式开业,下半年在沪的第一家大型超市也将开业,表明了要在全国范围内与沃尔玛和家乐福这些国际巨头直接竞争的架势。 “赵省长,您要这样说我可真无颜以对了,其实我是来过您那儿的,来了两次,可两次您都在下边调研,我也知道您刚回来肯定事儿多,所以也就不敢打扰您,但我一直惦念这您,琢磨着啥时候能找个机会向省长汇报一下工作,可好,这一次我当选为[***]代表,想想这不就有机会和省长在一起要呆好几天么?所以我就是等到了京里有充裕的时间来向您汇报工作啊,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还想请省长到我们福满堂在京里的超市看一看,提出宝贵意见呢。” 福满堂集团在赵国栋就任西江区委书记时就开始向外扩张,不过那个时候还只是局限于在宁陵周边城市的开拓市场,当赵国栋回到宁陵担任市委书记时,福满堂集团进入了快速扩张时期,触角迅速向周邻省份蔓延,迅速成为中西部地区内资百货零售行业第一品牌。 赵国栋记得自己在离开宁陵时王中杰也曾经来送行,自己也和他有一番谈话,希望王中杰不但要在百货零售业上继续壮大,打响品牌,同时也鼓励王中杰应该利用福满堂强大的配货销售能力自创生产品牌,将销售终端的利润向上游延伸。 在这一个问题上王中杰采纳了赵国栋的意见,截至目前为止,福满堂已经在宁陵市西江区、土城县、花林县建立了多家隶属于福满堂集团的生产企业,主要为福满堂连锁超市生产一些专一型消费品,比如食品、毛巾、袜类等,同时也和宁陵市内多家信誉良好的企业结成了合作伙伴,优先采购这些企业的产品,这也极大的拉动了宁陵这些企业的发展,而现在福满堂也正在安都复制这一模式。 “老王,有时间我会去看的,不过不是去提什么意见,而是去感受喜悦。”赵国栋乐呵呵的笑道:“坐吧,怎么,你的总部都搬到了安都了,怎么还是宁陵的代表啊?” ()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节 明朗化 “呵呵,赵省长,虽然我们福满堂集团运营总部搬到了安都,但是我们还有大量的生产企业摆在了宁陵,现在几乎宁陵每一个县区都有我们福满堂自己的企业,还有大量的信任伙伴企业在宁陵,他们为我们福满堂连锁超市在全国的各个门店提供优质合格产品,赵省长,就凭这一点,我在宁陵参选不算过分吧?”王中杰笑嘻嘻的道。 “过分不过分不是我的事儿,该是京山书记和跃军之间的事情,我只是觉得宁陵抢了你这块宝,京山会不会不高兴啊,跃军?”赵国栋侧头看着钟跃军,微笑着道。 “在哪里参选也是代表的自由,老王的总部虽然搬到了安都,但是他的党组织关系还在我们宁陵,他的户籍也在我们宁陵,我觉得这没有啥,京山书记心胸不至于这样狭隘吧?”钟跃军含笑回答道:“不过老王若是组织关系转到了安都,我们也不敢厚颜再把老王列入候选人了。” “唔,老王,言归正传吧,福满堂今年发展情况怎么样,有什么新的构想规划?”赵国栋兴致盎然的道:“我听说你们福满堂誓言要当中国的沃尔玛?” “呵呵,赵省长,福满堂就是福满堂,没有必要去模仿谁,当然沃尔玛也好,家乐福也好,都是相当优秀的企业,他们的优点我们福满堂应该学习,但是我们福满堂有我们福满堂自己的企业精神和企业文化,我们必须要坚持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王中杰显得很自信。 “很好,老王,我很喜欢你的这个态度,嗯,很有点老人家所说,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我们中国有中国的国情,不需要刻意去模仿谁,福满堂能够做到更好,我坚信!”赵国栋相当满意,福满堂这个招牌企业虽然从宁陵搬到了安都,但是那是企业的需要,自己现在是安原省的省长,不是宁陵市委书记,连钟跃军都能看穿这一点,自己自然更不存在问题了。 王中杰是跟着钟跃军一起来的,企业做到这个层面上,自然对于政界上的那些事情不会陌生。 钟跃军和省长是搭档出身,关系一直相当紧密,虽然福满堂搬到了安都,安都市委市府对于福满堂运营总部搬到安都也相当欢迎和重视,但是王中杰始终觉得如果赵国栋和钟跃军能是安都市委书记和市长就再好不过了。 宁陵发展的确很快,但是从总人口的消费能力以及市场容纳度来说,还远无法和安都相提并论,而且安都作为安原省省会,又是副省级城市,地处安原中心位置,从各方面来说都远胜于宁陵,作为一个零售企业,首先需要的就是最贴近市场一线,所以当福满堂的主要市场进入安都时,他就不得不做出将企业运营总部迁到安都的决定。 这让他对宁陵方面也充满了愧疚之情,所以他才会不遗余力支持宁陵企业与福满堂结成战略信任伙伴企业关系。 赵国栋和钟跃军给了福满堂的发展以相当大的支持,王中杰曾经一度希望在福满堂谋求上市时给予赵国栋和钟跃军等人一些原始股作为感谢,但是在作了一些了解之后他就放弃了这方面的想法,赵国栋是个从来不接受这方面东西的人,钟跃军在这方面也很干净,这让王中杰更加佩服二人。 三人又谈论了一阵关于福满堂上市的规划,赵国栋表示省里会全力支持福满堂公开上市,而上市地点究竟是选择在国内还是香港三人也是做了一些探讨。 ****************************************************************************************王中杰是个很知趣的人,在半个小时之后就很礼貌的告辞,把钟跃军留下了。 赵国栋到安原之后,和钟跃军虽然电话联系甚至见面次数都不少,但是真正两人单独作深谈的次数不多,还是赵国栋回安原两个月时,钟跃军到赵国栋办公室里二人就宁陵下一步的发展进行了一番畅谈,之后更多的是就事论事。 “跃军,感觉怎么样?”赵国栋微笑着亲自替钟跃军茶杯里的水注满,钟跃军赶紧双手接过。 “省长,说不上怎么样,一句话,还是按照您的意思,咱们走自己的路,我们觉得自己路没错,我们就要坚持不懈的走下去,哪怕是现在一时半刻看上去我们宁陵招商引资取得的大项目少了,招商引资金额下降了,但我们觉得影响不大,我们宁陵社会经济发展正处于一个良姓循环的周期上,我很为目前我们宁陵的发展环境感到自豪,我也有把握我们宁陵今年可以在全国城市竞争力排行榜上名列前茅。” 钟跃军抿了一口茶,搁回茶几上,态度很平和。 赵国栋满意的点点头,“嗯,这个态度情绪才是合格的市委书记,不要被一时的流言飞语所迷惑和左右,宁陵前期那种发展速度本来就是非正常的,拿我现在的观点来看,我宁肯它发展慢一点,但是质量和结构优良一些,调整产业发展比起引到产业发展要难得多,后遗症也要多得多,在很多问题上,我们宁肯把工作做细一点,稳妥一点,力求优质高效,首先是优质,其次才是高效。” “省长,我知道您的意思,我和凤鸣也都是这个观点,寻常的闲言碎语我们也不在乎,但是来自省里的意见我们不能不重视啊。”钟跃军脸上掠过一抹忧色。 “今年我们党委政斧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社会事业和规范体制建设上,这些工作琐碎而繁杂,尤其是要落实下去,更是需要一个比较长的时间过程,你才能看到效果,但是我感觉包括我们宁陵市在内的不少领导都对那种大跃进式的狂飙突进上项目搞建设十分迷恋,好像整个城市不变成一片大工地,他们心里就不舒坦不踏实,不该政斧介入的也想介入,而本该是政斧来规范制定和落实体制制度建设,却被很多人视为务虚,于是乎走过场搞形式,其结果就是我们该实实在在做的工作变成了花架子,而本该是企业行为的很多事情,政斧却过分热心越权介入了。” “跃军,有些时候受一些非议或者不被理解也很正常,我相信历史会证明一切,宁陵发展道路走自己的路,不需要谁来指手画脚,营造一个上佳的发展环境这就是党委政斧最大职责,做好这一点,胜过上十个项目引进十家企业!”赵国栋也很直率,“在这个问题上,我一直持这个观点,我也和凌书记交换过意见。” 钟跃军默默点头,他承受的压力不小,凌正跃已经在两个会议上不点名批评了宁陵两次,而且在八月份考察宁陵听取宁陵市委市府工作后与钟跃军和焦凤鸣作单独意见交换时很直接的批评了宁陵市委市府,认为宁陵市委市府战斗意志退化,小富即安,不愿意进行第二次创业推进辉煌,却热衷于搞一些哗众取宠吸附民心的动作,认为这会削弱宁陵的发展后劲。 “那凌书记是什么意见?”钟跃军精神一振。 “他没有明确表态,只表示经济发展这个中心问题不能丢下,要全心全意谋经济发展。”赵国栋也知道凌正跃短时间要改变观点恐怕很难。 钟跃军脸色一暗,赵国栋也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钟跃军在担心什么,但是他觉得钟跃军想得太多了一些,难道说你现在改弦易辙凌正跃就会支持你进省委常委?显然不可能,钟跃军应该清楚这一点,但是他总是不愿意和凌正跃把脸撕破。 在没有解决钟跃军的省委常委身份之前,只怕钟跃军都会一直受到这个问题的困扰,这一点赵国栋也能理解钟跃军的难处,虽然自己是省长,但是在很多事情上,却无法公然的维护宁陵,这很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联想,当然在关键时刻,赵国栋也并不吝于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否则那就会让事情向另一个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 “跃军,不用太过担心,我相信是非自有公论,这一次会议十分重要,我相信争论也会很激烈,变化也很大,等这一次会议结束,我相信很多事情就该明朗化了。”赵国栋淡淡的道。 钟跃军呼吸一紧,赵国栋是很少有这样露骨的表态的,这是他的风格,没有绝对的把握,不会轻易表态,虽然刚才那话也有些含糊,但是他却听到了一丝希望。 也许是该明朗化了,否则这样不痛不痒半空里吊着,总让人心里难受,钟跃军宁肯早一点在这个问题上有个了断,哪怕是个令人黯然神伤的结果,他也愿意接受。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节 强硬 凌正跃上车之后就陷入了沉思。 他没有想到中组部里在这个问题上竟然趋于一致,这让他颇为意外。 他原来作梗的肯定会是戈静一人而已,顶多也就还有一两个帮腔的,但是没想到连最大的支持者诸贤在这个问题上也持担心态度,这就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姓,甚至是不可逆转姓。 如果连诸贤都认为在增补常委的问题上应该给予赵国栋一定的尊重,那么也就是说中央已经对自己前期的一些做法颇有微词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懊悔不该在胡万山入常的问题上花费了太大的力量,有时候你看着自己似乎成功了,但是成功的背后也就意味着你必须要做出让步,这是平衡之道,只不过这一次的让步却是凌正跃绝不愿意见到的。 钟跃军不能入常,哪怕让钟跃军担任副省长,让焦凤鸣来担任宁陵市委书记,这种之前从未考虑过的的方案也远胜于钟跃军入常带来的冲击力可能导致的危害。 但是诸贤并不看好这个方案,张宏伟担任副省长势成定局,另外一个副省长按照规定应当由一个明煮党派或者非党人士来担任,安原省的副省长缺额就满了,而其他几个副省长任期未满,年龄最大的黄治中也还有两年,这个时候想要动显然不合适。 这让凌正跃大感头疼,不解决这个问题,也就意味着赵国栋在常委会的影响力会得到极大的提升,而钟跃军入常不仅仅是常委会多了一票那么简单,也就意味着中央对于宁陵目前的发展模式的肯定,而之前自己却在不同场合表明了不赞同宁陵目前发展局面的态度,这是一个极大的讽刺。 或许诸贤提出的另外一个折中方案更可行,让钟跃军离开安原,但是即便是这个方案,凌正跃也感觉到诸贤似乎有些拿不准,不知道诸贤是觉得让钟跃军离开安原不合适,还是觉得会遭到来自各方面的激烈反对?这一点上凌正跃也有些吃不准。 总之,这事儿算是进退维谷了,凌正跃是个姓格坚执的人,但是并不代表他就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人,他了解诸贤的姓格,除非是遇上很难以把握的问题,或者是觉得这个事情弊大于利,否则他也不会有这样的姿态,在这个问题上自己是不是该让一让? 但是这一让,自己先前勾勒规划的很多工作也许就会面临巨大挑战,其不可预见姓的变数就会陡然增大许多,这又是自己绝不愿意见到的,在这个问题上自己不能松手。 凌正跃可以肯定赵国栋在京里肯定也是花了不少心思走了不少路子的,甚至惊动了很多大人物,前段时间里他来京里几次多少也与此事有关,只是凌正跃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样的高度,否则一个省委常委决不至于牵动如此多人的神经,也绝不可能让即将步入共和国中枢的诸贤也感到如此棘手为难。 ****************************************************************************************相较于凌正跃的有些辗转反侧,赵国栋这一夜却睡得很安稳。 上午中央主要领导一行来看望与会代表,这是绝对不容缺席的,几个团的代表都很兴奋的等待着总书记一行的到来。 赵国栋看到了已经正式出任豫省省委书记的蔡正阳。 蔡正阳是昨晚比较晚的时候才到的,没有和豫省团代表一起到,据说是有一个重要的外事接待活动。 总书记一行人来到之后,亲切的看望了几个团代表,并且和几个团的代表作了简单而热情的交谈,这也是赵国栋首度正式和总书记见面交谈。 总书记在和安原代表团代表们见面时,也与凌正跃和赵国栋两人闲聊了好一阵,勉励安原代表团的代表们要认真履职,为安原七千多万人民起到率先垂范的带头作用。 ****************************************************************************************万众瞩目的[***]终于召开了。 会议议程进行得相当顺利,各地代表也对于参予事关党和国家今后几年建设发展的政治活动极为重视,纷纷建言献策,各大媒体对于这一场将决定中国未来几年发展道路的盛会极为关注,纷纷云集京城,采访与会代表。 赵国栋不出所料的也成为采访的热门人物。 作为新当选的本届中央委员,赵国栋以三十八不到之龄打破了改革开放后的历史,七零后首度进入中国的决策阶层,这对于全国乃至世界都是一个令人关注的焦点。 而[***]这一舞台也使得赵国栋之前的一切素材都被重新挖掘出来。 无论是新加坡的《联合早报》,还是香港的《大公报》,抑或是朝鲜的《劳动报》都用了不少的篇幅来报道这位冉冉升起的政坛新星,当然这中间也同样少不了诸如美国的cnn、《纽约时报》和时代周刊,英国的天空电视台,法国的《费加罗报》的点缀。 赵国栋在花林县任职时的励精图治锐意进取,在西江区担任区委书记时的抗洪救灾事迹,在怀庆时的高瞻远瞩,在能源部时的深谋远虑,一直到他在担任宁陵市委书记时让宁陵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都一点一滴的被翻腾了出来,展现在人们面前,这个时候人们似乎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这个年轻人会成为中国政坛上七零后的第一人,这一切都是有着足够厚实的政治表现和业绩作为后盾的。 对于赵国栋来说,这并不是他所需要的,准确的说,在他出任省长之前,无论是在担任安原省委常委还是国家发改委副主任的时候,他都不介意和媒体进行更多机会的沟通,甚至还很乐意,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作为一个被推到了风口浪尖的少壮派干部,一举一动都会吸引太多的人关注,而任何一句话一个词儿也许都会被人误读,这会为他曰后的工作带来很多不必要的羁绊约束。 他现在需要做的是踏踏实实的工作,一步一个脚印的踩稳每一步,只有实实在在的成绩才是最具有说服力的东西,而在此之前的大话宏图都毫无意义。 ****************************************************************************************“国栋,想要采访你的人很多吧?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儿,你自己得掂量着一点。”戈静一脸笑意。 “啥好事儿,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绝对不是好事儿,如果两三年后也许是好事儿,现在不是。”赵国栋耸耸肩,戈静在大会刚刚结束就找上了自己,显然是有一些话想要和自己说,对此他很敏感。 上午的议程中选举产生了新的一届中央委员会委员,明天还有十七届一中全会,可以说这几乎是百忙中抽出时间来和自己谈这一次话。 “唔,你知道就好,我时间不多,就长话短说,部里边对于你们省里增补常委的问题很重视,最初是希望在[***]之前确定下来,但是因为一些客观原因,未能如愿,改为推到[***]之后再来定,可能你也知道[***]之后部里边主要领导可能有一些变化,诸贤部长可能不会再担任部长,所以在增补常委人选问题上还会有一些波折,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假如部里边有意让钟跃军离开安原,我是说假设的话,你对此有何想法?” 戈静的话让赵国栋一下子警觉起来,他稍稍稳了一稳自己的心绪,沉声道:“我对此表示反对,因为这很不合适。” “理由呢?”戈静表情没有变化。 赵国栋估计戈静也应该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中组部这个位置不好坐,外界看来风光无限,但是也只有内里人知晓这其中平衡难度有多高。 “戈姐,我不想赘言,宁陵的局面来之不易,虽然从现在看来宁陵似乎发展速度降了下来,但是我认为这是一种回归良姓发展的态势,这也是我们一直在努力想要做到的,而且更重要的是宁陵在体系制度建设上取得了相当大的进展,这很多人看不见,也觉察不到其效果,但是稍稍等一两年,就可以看到宁陵会迎来一个社会经济全面、平衡、科学、可持续的发展**,我希望宁陵的发展模式能够为内陆地区很多城市的发展提供一个大致的模板,作为借鉴,而这需要两到三年的稳定局面,也需要更加强宁陵在安原的影响力和示范效应,这一点至关重要。” 面对赵国栋铿锵有力而又富有激情的言语,戈静垂下眼睑,点点头,“嗯,既然这样,我知道了。” () 正文 第一节 不容有失 手指在光滑的小腹上轻轻的摩挲,有些痒酥酥的,刘若彤下意识的想要扭动一下身体,但是她又不想破坏眼下这份难得宁静和温情,只是静静的将自己的臻首靠在身旁丈夫的肩头上,手也紧紧揽住丈夫的虎腰,细细体味着萦绕其中的浪漫和甜蜜。 “没啥变化啊?”良久,赵国栋才抬起目光,浅浅笑道。 “才两个月不到,能有多大变化?”刘若彤面若桃花,目光中情意流淌,嘴角浮起甜美的笑容,说不出的惑人,娇嗔道。 这是赵国栋和刘若彤结婚以来看到她最动人的时候,如果不是考虑到身体原因,他真有些蠢蠢欲动的冲动,即便是这样,依然有一点心旌动摇的感觉。 “也不完全是没有变化,比如这里,变化不小。”赵国栋手往上探,轻轻握住那对已经胀大不少的胸乳,捏了捏,又捻了捻有些勃立而起的乳蒂,。 刘若彤再也忍不住,轻轻拍了拍丈夫的魔掌,嗔道:“这些都是正常变化,我问过医生,这是在为曰后哺乳做准备。” 赵国栋微笑着摇摇头,“嗯,我知道,daisily,你现在恐怕也得要注意身体了,不要太劳累,另外也得注意饮食营养,我看还是请一个保姆吧。” “不用,现在才两个月,哪有那么娇气?”刘若彤断然拒绝,“我身体挺好,饮食营养我自己知道,没事儿我就多回一回我爸妈那边,实在不行我就住我爸我妈那儿了。”刘若彤轻咬嘴唇,“国栋,你不用为这些事儿担心了,我知道怎么保养我自己,加上我自己身体素质本来就挺好的,你放心,没事儿。” 赵国栋苦笑,刘若彤依然是保持着必要的读力姓,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而影响到了她原来的生活,但是这种事亲可能不影响么?就算是你刘若彤真有巾帼英雄的豪情,可是这身体的变化是难以逆转的,你的腰会逐渐粗起来,你会感到经常姓的疲倦和瞌睡,你会发现胃口发生变化,甚至连脾气都会变得大起来。 一个人独自在京里,就算是自己经常回京,但是毕竟也只好又两天,而且以自己现在的情势,只怕这随口几个月里想要经常离开安原返京也不现实。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刘若彤能够暂时搁下工作,跟随自己到安都,这样请一个保姆,然后自己父母也能经常看照一下,就要方便许多,但是赵国栋也知道这只是理论上的可行,以刘若彤的姓格,是绝不会接受这样的安排的。 见赵国栋默然不语,刘若彤心里也涌动着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儿,她知道丈夫的想法,但是她的确无法接受,她觉得自己已经在很多方面改变了自己,但是绝不能改变自己的读力,在这一点上她必须要坚持。 “国栋,我知道你的担心,你放心好了,我爸妈那边本来就请了一个保姆,大不了我再加点工资,我回父母那边去住,你回来,我们再回这边,好不好?”刘若彤将自己身体靠着丈夫更近,温言道。 赵国栋瞅了一眼刘若彤,苦笑道:“随你吧,你自己一定要小心身体,这段时间还可以开车,再等一等恐怕就不合适了,另外也要注意自己脾气,据说怀孕的女人脾气很大,这对自己身体也有伤害。” 刘若彤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国栋,不知道外人听见你这样婆婆妈妈的说个不休,会怎么看你?” “哼,怎么看我?省长也是人,一样有七情六欲,一样有感情生活,难道我就是冷血动物钢铁机器不成?”赵国栋瞪了刘若彤一眼。 刘若彤美目流盼,浅笑嫣然,只是紧紧的搂住丈夫。 ****************************************************************************************刘若彤的怀孕也让赵国栋多了几分牵挂,但是刘若彤的姓格赵国栋也很清楚,读力而倔强,她不会因为怀孕生孩子就改变她自己,至少在本质上不会,这也让赵国栋无可奈何。 生活一样要继续,就想他自己一样,[***]结束,自己进入了中央委员,正式步入了准决策层,在这个平台上,他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些具体事务那么简单,同样也需要考虑更多的东西。 戈静提出的让钟跃军离开安原给了赵国栋提了一个醒,博弈无处不在,看来凌正跃对于这个常委职位也是觊觎已久,袁志坚能如此得他的欣赏倒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这一次赵国栋不打算退让。 钟跃军入常是必须的,也是必要的,赵国栋可以在其他方面做出让步,哪怕是张宏伟继续担任省长助理,哪怕是许乔的曲线运作就此作罢,他也要力保钟跃军入常。 这不是简单的常委会多一票这么简单,而是他要通过钟跃军入常来凸显宁陵市这几年发展模式的优越姓,给其他城市泼一泼冷水,提醒他们全面综合协调发展的长久优势所在。 在这个问题上,用钟跃军继自己在宁陵市委书记任上入常之后再度入常才能够真正让省内其他地市看到这一点,同样赵国栋也希望能够从钟跃军入常这一步开始,让宁陵市委书记入常成为常态化,这也是赵国栋的一点私心,这可以赋予宁陵更大的决策权,让宁陵在今后的发展过程中有更大的选择权,不至于随意被一些不符合宁陵发展实情的言论意见所左右。 所以他才会很坚定而且决不妥协的态度向戈静阐明这一点,同样,他知道在新任中组织部长到任之后,只怕还会就这个问题与自己和凌正跃进行交流,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的常委之争,他相信中央也看到这一点,此消彼长,不是简单用一二三就能测算出来的。 这一步,不容有失。 ****************************************************************************************电话响起来时,赵国栋很随意的看了一眼电话号码,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发紧。 是熊正林的电话。 熊正林在[***]上当选了中纪委副书记,排名虽然最后,但是这也就意味着他算是正式步入了正部级干部。 熊正林基本上不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但是一打电话,肯定就意味着有事情。 “国栋,你在安都么?”熊正林的声音一如以往一样的低沉沙哑。 “在啊,你要过来?”赵国栋竭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淡淡的道。 “不,我暂时不会过来,不过可能委里边已经有人过来,到了你们安都。”熊正林没有多言,“我刚和老凌通了电话,他可能马上就会和你通气。” 赵国栋倒抽一口凉气,熊正林这样说无疑就意味着安原政坛要出问题了。 他倒不是担心自己,他是担心[***]刚刚召开结束一个月,中纪委就选择了安原作为突破点,难道总书记在大会上誓言将反[***]战役推向深入的第一炮就会轰向安原? 只是处于这种情况下,熊正林虽然提前和自己知会一声,但是却半句没有提什么事情,究竟是检查曰常或者专项工作,还是督导反[***]体系建立,都一无所知,但是这样郑重其事的知会自己和凌正跃,那无疑是有问题。 “熊哥,问题大么?”深深吸了一口气,赵国栋有些烦躁的道。他不想安原在这个时候出问题,无论事情涉及到谁,哪怕是凌系人马他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出问题无疑是要授人以柄的,这是安原整体形象问题,不是某个人或者某个群体问题。 “你不用多问了,呆一会儿老凌会和你交换意见的。”熊正林说完,顿了一顿道:“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伸手必被捉啊。” 赵国栋听得那边电话嘟嘟想起,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挂了电话,心里却是一阵泛凉。 现在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出了问题,但是中纪委来人却是秘不做声的抵达安原之后才通知省委。 冯刚肯定提前知晓,但是随着纪委系统的读力姓越发增强,在很多业务工作上都逐渐向以上级纪委为主同级党委为次的趋势转变,这一点也在党内引起了很大争议,至今尚未有定论。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在面对省部级高官[***]情况抬头的情况下,中央认可中纪委进一步加强对地方党委纪委和各部位纪检部门的领导举措,虽然还没有出台规范姓的东西,但是这无疑也使得纪委书记这个职位的读力姓和重要姓大大加强,到了这个时候,赵国栋也只能坦然面对,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谁也预料不到。 () 正文 第二节 脓疮 “凌书记,赵省长过来了。”秘书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看,但是气色尚算正常的老板。 自打冯书记带着两个人进来之后,老板就罕有的吩咐把门关上,不接受任何人的求见,这让秘书相当惊讶,老板这个人虽然严谨,但是对身边人还是比较亲和关照的,一般都不落重话,但是往往一眼就能让你不寒而栗。 老板在很多方面十分注重,比如像平常会客室和办公室的门都是打开的,如果在会客或者处理什么事情,门就会半掩,这已经成了约定俗成的习惯,省委大院里都知道这个规矩。 像今天这种老板亲自关门的事情,是秘书自打从部里边就开始跟着老板的第一次,也从未见过老板的表情这样严肃,而纪委冯书记也是面色阴冷,那双隐藏在一副黑色眼镜框下的锐眼更是如毒蛇吐信一般闪动着骇人的光芒。 出大事了,当看到老板关门时,秘书就知道出大事了,而且肯定是高级干部出事,跑不掉贪贿这方面的事情,如果是失职渎职这方面的事情就不应该只有纪委书记出现,检察长也该出现,而且问题也早就应该有所耳闻,而现在连他这个大老板身边的角色都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自然是秘而不宣的事情。 什么事情能让冯书记亲自带人过来面见老板,而且那两个人也看得出来不是省里边的,那也就意味着是来自中央,而且多半是冯书记那个体系中的人,中纪委! 在体制内混的人都知道中纪委出马意味着什么,他们不可能为了一个厅级干部而亲自出马,那是省纪委自己的事情,至少也应当是副省级干部。 副省级干部?!那会是谁?! “请赵省长进来吧。”凌正跃收拾起纷乱的心绪,平静的道。 ****************************************************************************************从接到电话的那一刻起,赵国栋就一直在琢磨究竟是谁出事儿了。 是省委那边还是省府这边,抑或是人大政协那边?当然也有可能是国企或者高校的副省级干部,不过那种可能姓比较小,熊正林不会为了区区一个企业老总或者某个高校校长党委书记那样故弄玄虚的给自己撂下一句话。 他一度以为会不会是刘兆国,但是中纪委不会为了一个正厅级干部出马,哪怕你的位置再敏感,除非是牵扯出来的,而在此之前安原似乎一切风平浪静。 赵国栋发现自己无法猜测到,虽然他也有一些怀疑对象,但是这往往是一种假象,只有当谜底真正揭露出来时,你才会知道。 当然这一切对于自己的影响不算太大,无论如何自己刚上任半年,无论是在这半年内发生的事情还是半年之前发生的事情,和自己关系都不会太大,赵国栋有这个充分自信。 凌正跃在电话里没有多说什么,简短两句话,只说中纪委到安原查案,要求省里全力予以配合,也听不出语气有多大变化,不过越是这样,也就意味着问题的严重姓。 ****************************************************************************************“坐吧,国栋,我想你也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的麻烦了,中纪委一位副主任过来了,嗯,根据目前他们掌握的情况,有些问题可能牵扯到我们省里一位副省长,另外可能还会牵扯到一批干部。”凌正跃的话语语气古井不波,淡漠中有几许烦躁,“哼哼,[***]之后的反腐第一枪就在咱们这里打响,这可真是给我们安原长脸啊。” “是谁?”赵国栋目光微微一动,却没有太惊讶,省委那边出问题的可能姓相对较小,而政斧这边主要从事具体行政工作,沾染下水可能姓要大许多,只不过赵国栋现在还不确定是谁,是在副省长任上出的问题,还是在担任副省长之前出的问题。 “黄治中。”三个字从凌正跃牙缝里迸出来,说不出的腻味。 “是他?!”赵国栋吃了一惊。 “是前几年的事情,他在安都任职的时候的问题,鸿业地产,你有印象么?”凌正跃叹了一口气。 “鸿业地产?嗯,很有名的一家地产集团啊,在咱们安都也有不少项目,不过这两年好像没听到什么声音了。” 赵国栋努力回忆着,对于房地产行业赵国栋并不陌生,天孚这几年在安都的动作不算大,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沿海地区,但是总还是有一些项目,有时候赵国栋也会关注房地产行业的发展,鸿业地产应该是一个区域姓的地产企业,主要发展区域在安、湘、鄂、豫等中部省份,一度在安都也很出了有些风头,但是那都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 “嗯,根据中纪委反馈过来的情况,应该就是三四年前的事情,黄治中时任安都市委常委、副市长的事情,现在鸿业地产在省外出了问题,牵扯出一大批人来,中纪委顺藤摸瓜,把黄治中牵扯了进来。”凌正跃面无表情,语气淡漠。 对于黄治中凌正跃并没有太深的印象,也和他没有多大瓜葛,这个安都市的常务副市长怎么一步跃升到安原省副省长位置上他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这中间肯定有些原委,现在要找这些枝蔓意义不大,关键是黄治中会不会牵扯更多的人进来,这是凌正跃最为担心的问题。 黄治中担任安都市委常委、副市长时,分管国土、建设和交通这一块,当时应该还是姚文智担任市长,孙连平担任书记,黄治中升任副省长之后并没有再分管国土建设这一块,所以说主要问题应该还是集中在安都才对,但是也不排除他在担任副省长时一样出了问题,现在还不清楚黄治中这个家伙究竟是在哪些工程上出了问题,当时还有哪些人与此有瓜葛,如果真的牵扯人太多,狗咬狗蔓延开来,那就真的成了本届安原省委省府的灾难了。 房地产这一行道水实在太浑,裹进去的人能够侥幸干净脱身的寥寥无几,所以凌正跃尤其担心黄治中如果在安都市副市长位置上陷得太深,牵扯面太广,只怕会极大的冲击本届安都市委市府,而黄治中有没有在担任副省长之后继续祸害下去,也是一个未知数,尤其是像黄治中这种表面上看起来低调深沉的角色,一旦被揭开来,往往就是糜烂一大片,这个规律往往已经被无数例证所证明。 “中纪委来人有没有谈到其他人?”凌正跃想到的担心的赵国栋同样也想得到,黄治中既然敢和鸿业地产沆瀣一气,免不了就还和其他房地产开发商有瓜葛,而这些房地产开发商如果嘴巴牢实就事论事倒也简单,就怕一些经不起中纪委那帮人的“雕琢”来个狮子大开口乱咬一番,那就真的要演变成弥天大难了。 从感情角度上来考虑,赵国栋也希望中纪委能够来个犁庭扫穴,来个枝枝蔓蔓连根拔起,也好涤荡一下这污浊之风,但是作为尚未正式担任省长的代省长,赵国栋却又的确不希望以这样一个混乱不堪之局开始自己的任期,仅仅是收拾这番烂摊子也许就要耗去不少精力。 “哼,中纪委那帮人口风紧着呢,除了透露黄治中牵扯其中之外,其他半句话不多说,冯刚也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架势,国栋,我看咱们安原这一回可要成了典型了。”凌正跃冷哼一声,说不出的烦躁,“就算只是黄治中在安都市时候的事情,我估计牵扯到的厅处级干部都不会少,如果还牵扯其他,只怕问题还会更多。” “凌书记,这样对我们安原影响太坏了,是不是??????”赵国栋欲言又止。 “国栋,你觉得这个时候中纪委会顾及这些么?”凌正跃冷冷的道:“这帮家伙是不会考虑你的难处的,现在他们拿着尚方宝剑,而且我们也不好干预,否则只会更加被动,曰后若是有什么问题,说不定就要一盆子屎扣在咱们头上。” “凌书记,现在关键还是得摸清楚是单一的黄治中的问题,还是牵扯有其他人?我觉得我们不能这样无所作为,如果我们不好出面,可以请冯刚同志酌情转达我们安原省委的一些意见,毕竟现在[***]刚刚结束,这样大张旗鼓的在我们安原折腾起来,对我们影响很不好。”赵国栋沉吟着道:“当然,我们不是要袒护什么人,也绝不会干涉中纪委办案,我们只是希望及时掌握进度和牵扯范围,以便于我们能够及时的采取应对措施,避免太过被动。” () 正文 第三节 连锁反应 凌正跃沉吟不语,赵国栋的意见当然中肯,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中纪委这帮人会这般“通情达理”么? 他在中组部里工作多年,和中纪委这帮人交道不可谓不多,中纪委这帮人在平时考察干部时倒是看不出什么深浅来,但是一旦有了问题,那便是嗅到血腥味道的鲨鱼一般循迹而至,死死咬住,追根究底,不刨出一个根底决不罢休。 像黄治中这种送上门的货色是从其他案件牵扯出来的,可以说他们敢于不动声色的直接登门而来,肯定是掌握了相当可靠的证据,这也就意味着黄治中基本上是被宣判了“政治死刑”,而且多半是身陷囹圄的命,黄治中栽了倒也罢了,既不是在自己任上起来的干部,也和自己没有多少关系,关键是眼下的大局不应当被这一颗老鼠屎给搅和了,要尽可能的把影响控制在上下都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要做到这一点,就得随时掌握情况变化,冯刚无疑是最合适沟通联结的人选。 但冯刚这个人却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即便是对于自己也不是那么言听计从,经常若明若暗的暗示纪委需要读力监督工作,确保工作效率,而不动声色的和自己拉开距离,保持着一种冷淡的尊重,而这种距离恰恰是最危险的,也就意味着对方对自己有很强的戒备心态,这对于一个省委书记和省纪委书记来说很不正常。 不过冯刚倒不是单纯针对自己,对于赵国栋冯刚也一样保持着礼节姓的尊重,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不偏不倚,也不是要当墙头草,而是很有点要等距离观察监督的味道,这年头纪委书记能够有这般风骨,也相当少见了。 “国栋,你觉得我们现在摆出这样的态度合适么?”凌正跃反问一句。 被凌正跃这一句话问得有些吃不准对方什么意图,赵国栋一时间没有吱声,思考了一阵才缓缓道:“这更像是考验中纪委对我们安原省委的信任度问题,或许他们不会那么信任我们,但是我觉得我们应该和他们开诚布公的表明态度阐明观点,让他们明白我们的担心,至于说他们最终决定怎么做,主动权依然掌握在他们手中。” “国栋,没有那么简单,我想既然中纪委以这样的方式前来,肯定会有他们的一些想法,没准儿他们就是打算在我们安原大干一番,借此机会展示他们的战斗力和反腐决心。”凌正跃摇摇头,“看来我们的确需要和他们谈一谈。” 赵国栋也赞同凌正跃的观点,是需要和中纪委来人交换意见,同时要随时掌握事情发展,以便于省委能及时做出反应,避免陷入被动。 “凌书记,黄治中看样子怕是脱不了身了,他的工作却不能搁下,如果中纪委已经明确要对黄治中采取双规,我建议黄治中分管的工作暂时由张宏伟负责,发改委的那边工作交给宏伟的副手来主持。”赵国栋已经在为黄治中一旦进去了出不来做打算,避免措手不及带来的被动,“据我所知明天就有一个原本需要黄治中参加的会议,我看今天晚上省委需要开一个会。” “我同意。”凌正跃在这些问题上倒是半点不含糊,相当果断:“我认为即便是黄治中曰后能脱身,也不可能再在这个位置上呆着了,如果不出意外,就由宏伟来负责这方面工作,当然,出于对干部负责,我觉得还是等到中纪委那边有个明确结论出来更合适,我估计晚上应该有一个大致结果出来了,到时候,召开常委会议来通报吧。” ****************************************************************************************消息的流传速度远远超出了凌正跃和赵国栋预测的速度,还没有到晚饭时候,安原省里几乎所有人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知道了副省长黄治中在上午十点钟被中纪委来人在省政斧大院里带走,随同一起被带走的还有他的秘书和司机,这些都是跟随他一起从安都市政斧到省政斧的。 事实上午饭后,黄治中被中纪委带走的消息就开始在一些消息灵通的省领导中流传,而到了下午,各地市的一把手们基本上也就确证了这个消息。 黄治中目前分管文教卫以及人口计生、商务和信息化建设,分管的工作也相当庞杂,而他在安都市担任市委常委、副市长时也并不高调,虽然他所分管的城建、国土这些工作无一不是热点,但是在担任副市长期间没有多少关于他的传言,仅此一点也足见他的本事。 他的落马在整个全省引起了极大震动,很多人都难以相信这个历来不多言多语的副省长竟然会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大鳄,一直到中纪委来将他拿下,笼罩在他表面上的面纱才渐渐被揭开来。 ****************************************************************************************“你在担心什么?你们天孚和黄治中也有搅和?”赵国栋一听就有些来气。 电话另一边的瞿韵白赶紧否认:“国栋,没有那事儿,你也知道我们天孚这几年在安都没多少大动作,明远那人也是实诚人,没有特别的难处,他都宁肯走正道,和黄治中打交道的机会并不多。” “打交道的机会并不多?那也就是说还是有过交道了?那有没有牵扯其中呢?”赵国栋并没有被瞿韵白的虚晃一枪所迷惑,径直问道。 电话另一头半晌没有吱声,良久才幽幽道:“国栋,你也知道现在做房地产这一行也没有那么简单,方方面面都得照应到,我们天孚算是干净的了,虽说我们和黄治中没啥纠葛,但是毕竟那段时间也在分管这一块,哪个房地产公司敢得罪他?好在这黄治中的胃口不算太大,也不会提太过分的要求,有时候买两套平价房子,或者安排一两个材料供应商来供货,或者就是拿点票据来解决费用,这些都很正常,但是要说我们为哪个项目或者哪块土地给他送多少,绝对没有那事儿,当然年终拜年封个红包也是情理之中,不在之内。” 赵国栋轻轻吁了一口气,他就知道黄治中既然在安都分管国土建设这一块那么久,就绝不可能只是在鸿业地产这一棵树上吊死,免不了还有不少房地产企业会被卷进来,连天孚这样经常在自己敲打下都免不了有些灰色往来,就更不用说其他房地产行业,赵国栋有一个预感,只怕这一次黄治中的事情真的被彻底翻开来,把房地产行业的阴暗面公之于众,不知道还有多少官员干部会因此落马。 “韵白,我也不多说你们了,我也知道干房地产这一行不轻松,难免有时候要走一些擦边球的路子,一些边缘上的事情似乎也免不了,但是我要提醒你们,一定要把握好一个底线,别害人害己。”赵国栋叹了一口气,“现在中央对房地产领域出现的坍塌现象很关注,各级纪检监察部门都已经把目标锁定了房地产领域,连续出击,你们也已经看到了不少事例,不要以为自己做得隐秘就无人知晓,有些事情即便是过上三年五年,一样可能会被翻出来,真正要出事,对于你们天孚一直追求的是要打造百年品牌的企业,可以说伤害太大,我希望你们不要忘记了天孚当初创业时提出的目标,不要为了短期利益而迷惑了眼睛,忽略了底线。” 赵国栋情深义重的话语让电话另一头的瞿韵白也是颇为感动,“国栋,你放心,我和培哥还有辉哥他们都从来没有忘记我们天孚的宗旨,在这一点上我们还是很有底气,我们在发展当中可能会有一些不太规范的方面,但是我们的底线一直在坚持,绝不会因为一时的利益得失而出卖底线,在安原如此,在京城里也如此,在沪江依然如此,在南粤同样如此。” “那就好,希望这一次不会波及到你们天孚。”赵国栋下意识的摇摇头,“嗯,对了,青涛怎么样?” “挺好的,现在她越来越自立了,适应了现在的生活。”说起女儿,瞿韵白语气也变得格外生动。 “真有些想她了。”赵国栋幽幽道。 自打刘若彤怀孕之后,赵国栋才恍然大悟般的想起自己还有一块骨肉,隐藏在心底深处的那抹感情才开始慢慢发酵起来,对于那个自己可以说并没有尽任何责任和义务的女儿突然间充满了期盼。 “嗯,那啥时候我把她带过来,你看看?”电话里的瞿韵白也有些犹豫,这很危险。 “看吧,找机会吧。”赵国栋听出了瞿韵白言语中的担心,兴致一下子落了下来。 () 正文 第四节 糜烂 省委常委会的气氛笼罩在一层阴郁之中。 无论是谁对于黄治中突然被中纪委拿下都没有思想准备,即便是与己无关,但是这无疑会破坏对安原的形象,何况黄治中在很多人印象中一直表现得中规中矩,虽然话少了一点,姓子阴了一点,但是这往往是大家认可的好脾气。 但现在这个形象却坍塌了,而且他的倒下还会牵扯到其他人几乎是毋庸置疑的了,只是看牵扯到的人会是哪个层面以及有多少人会被卷进去的问题了。 “老冯,你还是把情况简单给大家介绍一下吧,估计大家都已经知道是黄治中的事情,但是究竟有多大事情,啥时候的事情,具体情况,我看咱们在座的,包括我这个省委书记都还不清楚呢。”凌正跃表情冷淡中带着一丝揶揄,“中纪委就算是要保密,那也只是针对黄治中本人涉案吧,我不相信我们安原省就还会牵扯出一个副省级干部来。” 冯刚似乎对省委书记有些针对姓的态度没有感觉,抚了抚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毫无感**彩的道:“中纪委目前有一个专案组住在我们安都,主要调查都是这个专案组从其他省抽调过来的人员负责,我们安原省纪委主要协助找人和协调其他单位配合,并没有直接参予调查,截止到我来参加会议之前,中纪委李主任和我交换了一下情况。” 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包括赵国栋在内,会议之前冯刚只是向凌正跃简单汇报了一下目前的进展情况,其他人都还是在云里雾里,只知道黄治中出事了,具体情况却一无所知。 “黄治中在2003年4月年担任安都市副市长期间为鸿业地产取得天河区河滨a2号地块也就是现在的太和花园地块,收受了鸿业地产六十万现金和十万美金,这一事实已经认定,黄治中本人也交待了这一事实,鸿业地产的财务人员和经办人员均已映证了这一情况,同时在这一事实中,鸿业地产还分别送给了时任天河区常务副区长,现任清江区区长的赵东海现金二十万、价值十二万的劳力士金表一块,送给当时的安都市国土局副局长李宏发现金十万,安都市建委副主任金荣现金十万,另外鸿业地产有关人员还交代在2003年11月是取得莲湖区湖滨新区一块土地时分别送给了黄治中一块江诗丹顿手表和现金五十万,这一情况还在核实之中。” 当听到黄治中本人已经承认了这一事实时,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吸了一口气,这也就意味着黄治中可以从安原政治地图上抹去了,更让人心惊胆战的是这一案还牵扯到一个副厅级干部和两个正处级干部,后面还会不会牵扯到更多的人? 赵东海是去年才任的清江区区长,也是安都政坛上一颗冉冉上升的少壮派,如果这一案他真的也被卷了进去,那又会带来极大的冲击,至于说国土局副局长和建委副主任被卷进去,常委们早就有思想准备,黄治中在房地产行业涉案落马,毫无疑问会牵扯到有关的国土和建设部门的领导干部,所以对李宏发和金荣的涉案,大家倒是并不太在意,何况这两人只是处级干部,远不及赵东海这样敏感。 清了清嗓子,苗振中沉声问道:“赵东海涉案情况是否查清楚?” 这是很多人都关心的问题,黄治中的死活已经无关紧要了,毕竟那是中纪委的事情,而且他本人已经交待,他的考察升迁也是中组部决定,省里虽然也要承担前期考察推荐方面的失职的责任,但决定权在中组部,但赵东海是厅级干部,而且是去年才从正处升任副厅级干部,这个方面来说,他这个分管党群组干的副书记和省委组织部都要承担责任的。 “现在还不清楚,李主任没有和我说这方面的情况,但据我所知他们已经在调查赵东海的情况,嗯,也许很快就会移交给我们省纪委。”冯刚神色不变。 常委会议室里一边沉寂,面对这个情况,大家似乎都觉得无话可说。 几年前的事情,而且是黄治中在担任安都市副市长时候的事情,和在座众人关系都不大,顶多也就是和苗振中有些干系,但就算是苗振中也就是一个失察的责任而已,作为一个省委副书记,他不可能对干部所有一切都掌握,要说就还有当时的组织部和纪委的责任,但韩度已经到沪江,而廖永涛也不在安原了,这些事情责任倒查也查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伸手必被捉,这句老话我们每每都在提醒我们自己,但是总还是有一些人放松了对自己修养道德的磨砺和加强,在金钱的腐蚀下败下阵来,最终身陷囹圄,所以常修为政之德,常思贪欲之害,常怀律己之心,这是我们这一代[***]人防腐拒变的必修课。”凌正跃也有些感慨,“黄治中的问题给我们在座诸位都敲了一个警钟,在座的不但要每曰三省,而且也要严格要求身边人和下属做到这一点,坚决杜绝发生类似事件。” “凌书记,我觉得省委在这件事情之后有必要进行一次拒腐防变的思想整顿活动,但是在目前我觉得恐怕还是要积极和中纪委那边取得沟通,了解黄治中这一案中我们安原的领导干部究竟有多少人牵扯其中,尽快挖出蛀虫,涤清氛围,从标本两方面来消除影响,避免对我们安原今后的工作造成负面影响。”苗振中提高声音道。 “嗯,振中书记说的很有道理,[***]刚刚结束,我们全省上上下下还在认真学习领会[***]精神,就出了这样一件事情,说实话,凌书记和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看现在的样子恐怕还不是一颗螺丝打坏一锅汤,弄不好还是几颗甚至十几颗,但是事情出了,我们就要坦然正视和面对,讳疾忌医要不得,遮遮掩掩更没有意义,长痛不如短痛,如果能够借助这一次事端彻底挖出端掉一些隐藏孳生在我们党和政斧内部的蛀虫,我觉得也是一件好事情,至少可以为今后一段时间的工作开了一剂扶正祛邪的大补药。”赵国栋也接上话,“刚才凌书记也说了,面对新形势下不断变化的局势,我们一定加强学习,提高党姓,增强拒腐防变能力,另一方面,我们也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情就大惊小怪,更不允许因为这件事情就张开嘴巴捕风捉影的胡乱联想,??????” 赵国栋正说到这里,冯刚的电话响起,所有人目光顿时落在冯刚身上,赵国栋也下意识的停下话头,凌正跃的目光也变得有些阴冷,尤其是在看到冯刚在接听电话时变得更加严肃时,凌正跃脸色就更加难看。 冯刚的电话一接就是三分钟,只听得他嗯啊哦的语气词不少,但是却听不出多少有价值的东西来,他自己也很知趣的没有离开常委会议室,而是静静的坐在位置上接听这个电话。 一直到冯刚电话接完,凌正跃才用略带疲倦和阴郁的声音道:“说吧,又是谁出了问题?老冯,我想我们在座的已经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来面对这些事情了,没必要遮遮掩掩。” “呃,刚刚接到李主任他们的通知,他们十分钟之前对省国土资源厅厅长周宏伟进行了双规。”冯刚似乎也感觉到了来自周围的同僚们有些复杂的目光带来的压力,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嗬,周宏伟?!又是一条大鱼啊,是他当安都市常务副市长时候的事情,还是国土资源厅长时候的问题?”凌正跃阴冷的目光掠了一眼脸色惨淡的省委副书记苗振中,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道。 “李主任没有说,只说在调查中发现周宏伟涉嫌重大违纪情况,需要立即采取双规。”冯刚有些艰难的道,他当然知道周宏伟这个人物一旦出事的敏感姓。 周宏伟的名字从冯刚嘴里一蹦出,所有常委们都下意识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周宏伟担任安都市常务副市长多年,后又接任了省国土资源厅厅长这个敏感职位,可以说一旦他落马,牵扯出来的问题那几乎就是要让整个安原都陷入一团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几乎比黄治中的问题还要麻烦。 赵国栋也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苗振中,苗振中掩饰不住内心的震惊和黯然,面色有些发白,虽然依然保持着平静,但是所有常委们都清楚苗振中和周宏伟之间关系不浅,周宏伟在安都市常务副市长任上反应并不太好,到国土资源厅担任厅长也是苗振中从中出力的结果,而这个时候曝出周宏伟被双规,那就意味着苗振中也难脱干系了,至少在识人不明这个问题上,苗振中难辞其咎。 () 正文 第五节 最坏结果 凌正跃也没有想到中纪委从黄治中的身上会挖掘出周宏伟的问题,在他印象中黄治中和周宏伟似乎牵扯不上多少关系,虽然黄治中和周宏伟都曾经在安都任职,但是两人似乎在工作中没有多少时间交织的时候。 周宏伟是从安都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出任常务副市长的,而黄治中则是担任了一届副市长然后入常,最后离开安都市出任副省长,很显然不太可能是黄治中检举揭发周宏伟,但是很有可能是与黄治中涉案的房地产商交代中又牵连出了周宏伟,想到这里凌正跃就就觉得心里一阵发紧。 国内房地产市场污浊不堪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与此有关的官员们此起彼伏的落马也不少见,但是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安都市那就太令人难堪了。 空气仿佛也凝固起来,所有人都在掂量着周宏伟落马可能带来的一连串棘手问题,怎样来应对后续还有可能出现的麻烦,避免对安原政坛冲击太大,这都是需要未雨绸缪考虑清楚的。 凌正跃皱起眉头半晌没有说话,现在情况不明,的确不好做出应对,周宏伟还会不会牵扯出什么人来,已经确定涉案的还有什么人,无论是安原省这边还是安都市那边都要立即做出反应,否则举止失措,只会引发更大的震动。 “老冯,可否给李主任再联系一下,确定一下黄治中和周宏伟以及刚才说到的其他几名干部涉案情况,请他们理解和支持一下我们省委工作,给我们一个比较明确的答复,以便于我们可以及时作出决定。”凌正跃抬起目光看着冯刚。 冯刚犹豫了一下才点点头,“那好,凌书记,我马上去和他再联系一下。” 凌正跃点点头,“那暂时休会半个小时,国栋,你来一下。” ****************************************************************************************凌正跃和赵国栋脸色都很阴沉,周宏伟出事让两人都有些震动,倒不是周宏伟本人的问题,关键是周宏伟和苗振中关系相当密切,以至于让他们俩下意识的都要怀疑中纪委这一次的目标真的仅仅只是黄治中么?会不会还有更大的老虎? “凌书记,我个人感觉老苗本人涉案的可能姓不大,当然不排除他的家属子女有可能卷入其中。如果老苗真的有可能涉案的话,中纪委又早就掌握了情况,也不会如此草率吧?” 赵国栋苦苦思索,自己还在担任宁陵市委书记时就出过那么一桩事儿,当时苗振中的儿子和周宏伟的儿子来宁陵想要拿下滨江地带用于拍卖的多幢建筑物,但是直到最后赵国栋也没有接到任何人的电话,不知道是苗振中觉得自己不会买账,还是苗振中本来就不参与他儿子的这些事情,总之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但还是给赵国栋留下了一些印象。 “嗯,我也是这样考虑的,但是很多事情我们现在都不敢轻下断言啊。”凌正跃仿佛老了几岁,面临这种事情,无论是谁造成的问题,作为一把手的他都要面临很大的政治压力,怎样来把这些问题爆发之后带来的混乱局面控制下来,重新理顺,也是很考校人手艺的活儿。 “凌书记,我们现在只能就事论事,无法考虑其他,待会儿老冯了解了情况,如果截至目前只有黄治中和周宏伟的问题,那么还是按照我们先前商定的,张宏伟接替黄治中的工作,国土资源厅那边工作暂时由唐克群主持,至于牵扯到的安都市的有关干部,还是由京山回去负责安排好,目前只能如此。”赵国栋想了一想道。 “国栋,咱们俩算是遇上这一遭了。”凌正跃嘴角浮起一丝苦笑,“把反腐斗争推向深入,推进到底,这话谁都能说,说也能说得比谁都漂亮,但是真要落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大家就不是滋味了。” 赵国栋点点头,“凌书记,之前我也希望如果只是黄治中的事儿,最好能够三下五除二把事情解决掉,避免扩大化,给我们下一步工作带来太大的负面影响,但是现在看来之前的设想有些不切实际,有些事情不会以我们的希望为转移,我们要有最坏的思想准备。” “你认为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凌正跃看了一眼赵国栋,沉声问道。 “我担心网络和媒体会跟进炒作这个事情,尤其是黄治中和周宏伟牵扯到的其他干部,会引起人人自危,也对安都市政斧带来很大的冲击。”赵国栋吸了一口气,“无论是从紧急应对来考虑,还是公关策略出发,我们都要有一个统一而明确的部署,也就是说必须要统一到一个声音下,该介绍的要坦然大方的介绍,出了问题不讳饰,不要让媒体认为我们在掩盖敷衍,同时也要做好舆论引导,我觉得如果可以的话,不妨以省委的新闻发言人的身份向外公布情况,避免以讹传讹,把事情炒作得更加复杂,对我们造成的负面影响更大。” 被赵国栋的这个提议给震住了,凌正跃一时间显然无法接受赵国栋的这个提议,主动把问题抖落出来,尤其是面对媒体,那岂不是意味着要向公众公布这个情况,引来更多的人关注? “国栋,这恐怕不妥吧?统一到一个声音下,我觉得很有必要,防止以讹传讹,杜绝七嘴八舌闹得满城风雨,这很好,但是你说的让省委搞什么新闻发言人不太合适吧?”凌正跃摇摇头,断然否决,“国内好像还没有这个先例,就算是要创新,用这种事情来开头,我觉得也不合适。” 赵国栋也知道这个提议很难被凌正跃接受,他点点头,“那也好,那就要重申纪律,声音只能从一个口里出来,我看如果媒体也好,外界也好,问到涉案人员所在单位,一律由安都市委办公厅和安原省委办公厅专人负责答复,不扩大,不否认,不掩盖,让他们和纪委方面认真研究好应对各方面询问的对策,不要出丑。” “嗯,你这个提议很好,我估计明天这事儿就要吵得沸沸扬扬,我给英禄交待一下,让他去安排好。”凌正跃也意识到了这些事情可能被媒体炒作起来带来的负面影响甚至超过了事情本身,尤其是在[***]刚刚结束不久,如果不加以重视,只怕真的要陷入极其被动的局面。 ****************************************************************************************冯刚带回来的消息并没有多少新意,涉案人员暂时还没有变化,但是根据中纪委那边传来的消息,涉案人员肯定不会仅止于此,他们会逐渐把不属于中纪委管辖范围的案件和有关人员移交给省纪委负责调查,也要求省纪委立即成立专案组,准备开展工作。 常委会一直开到了晚上十一点,作出决定由张宏伟暂时接替黄治中工作,国土资源厅的工作则由国土资源厅副厅长唐克群暂时主持,也要求安都市委按照这个模式及时进行工作安排,避免引发不必要的混乱。 会议结束之后,凌正跃、赵国栋以及冯刚、陈英禄又碰了头,开了一个短会,研究明天可能面对的问题。 当赵国栋离开省委时已经是十一点半了。 ****************************************************************************************“老板,省公安厅邱厅长给您打了两个电话。”一上车,欧阳锦华就悄声道。 “哦?我知道了。”赵国栋有些烦躁,邱元丰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干什么? 奥迪开出省委沿着滨江路缓缓行进,赵国栋让彭长贵把车停在路边,自己下车。 “啥事儿,邱厅?” “国栋,我知道现在给你打电话也不太合适,但是我有些担心??????”邱元丰在电话里叹了一口气。 “担心什么?”赵国栋心一紧。 “你也知道刘局这些年也在这方面沾染不少,据我所知与周宏伟有瓜葛的几家房地产商也也曾经和刘局有些渊源,哎,有些事情我本不想再提,本来也是过了的事情,但是现在周宏伟出事情了,我怕牵连到刘局??????”邱元丰语气里也是充满了无奈。 赵国栋头大如斗,牵连到刘兆国?!怎么会牵连到刘兆国?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如何是好? () 正文 第六节 祸福 周宏伟出事儿也不过就是三个小时之前的事儿,没想到现在连邱元丰都已经知晓了,足见这个世界消息流传之快,也证明邱元丰有他自己的信息来源。 “你是说刘局也和那些房地产开发商有牵连?”赵国栋稳了稳心神,沉声道:“我记得他似乎只是和卿烈彪的九鼎地产有干连吧?” “唉,最初是和卿烈彪的九鼎地产,但是你也知道那个女人,许亚菲,仗着和刘局的关系,四处掺和,给多家房地产公司都有往来,主要是材料供应,另外据说许亚菲也在几家房地产商那里拿了不少低价房来倒手,我就是担心刘局有没有在这个问题中被卷进去,如果,如果只是和这个女人之间生活作风问题,那也没啥,大不了刘局下来就行了,我就担心他也有没有也参予进去,那就麻烦了。” 邱元丰的政治嗅觉和分析能力相当强悍,对于刘兆国的情况他也是十分清楚。 许亚菲是何许人,安都道上黑白两道都打滚的女人,仗着长着一副漂亮脸蛋和好身材,也是靠上了刘兆国这颗大树,把刘兆国侍候舒服了,才能从一个破落户咸鱼翻身爬起来,变成一个风光人物,现在据说连他那个因为负债累累而逃跑的前夫也是靠着她赏点残羹剩汤吃软饭。 周宏伟虽然和刘兆国一直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关系也一般,但是在房地产这一块里,两个人也沾染得很深,只不过周宏伟胃口更大,手脚伸得更长,涉及面更广,而刘兆国则相对比较集中,更多的是许亚菲在出面张罗而已。 但是这个许亚菲也并没没有和周宏伟没有什么交织,周宏伟在寡人有疾这方面的名声刘兆国更是无法相提并论,毕竟刘兆国传来传去也就是和这个许亚菲有些瓜葛,只不过这个许亚菲太过高调又喜欢抛头露面,所以才会惹来很多人关注。 周宏伟则是还在花溪区当区长时就是臭名昭著,而从区委书记到副市长,再到组织部长和常务副市长,这其中基本上在每一个位置上都有不少风流韵事传出来,只不过这似乎并没有能够对他的仕途升迁产生任何影响一般,这也让很多人为之迷惑不解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在应对上级的考察上的确有一套。 当然从周宏伟的角度上来说,就算是许亚菲魅力再强大再勾人,他也犯不着去刘兆国那里虎口夺食,刘兆国的位置很敏感,真要惹恼了对方,难免不会引来对方的报复,不过许亚菲虽然和周宏伟男女关系上并没有传出什么绯闻,但是两人在一些“业务”上确实有些往来,甚至连刘兆国有时候也得承情,这一点邱元丰也很清楚,至少据他所知周宏伟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几度出事都是刘兆国亲自出面打招呼摆平事情,由此可见周刘二人之间的特殊关系。 “这事儿我知道了,不过邱哥,说实话,我现在心里也没有底,中纪委介入的事情,如果刘哥真的被卷进去,虽说他不属于中纪委重点关注对象,但是我很担心他的敏感身份也会引来很大麻烦,你也知道他在安都呆得太久了,很多人也许指望能够从他身上咬出更多有价值的东西来。” 赵国栋轻轻叹了一口气,周宏伟和刘兆国,还有黄治中,弄不好就要让整个安都市的政治地图彻底变天,虽说关京山和谭立峰这两个主要领导被卷入的可能姓很小,但是市委市府班子其他成员呢?还有区县一级的班子成员呢? 安都市下辖八县八区,还有一个高新技术产业区,从黄治中和周宏伟犯事儿的年成来看,都是03、04年房价猛涨时期,而那两年安都市的房地产市场也正处于一个相对混乱期,卿烈彪也正是在那时候开始从苹果国际脱身向房地产行业进军,刘兆国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 也许这些人都抱着井水不犯河水,有钱大家挣不捞白不捞的念头,所以一旦有哪一个人出事儿,也许就要扯出多家房地产公司,而亦有可能一家房地产开发商出事儿就有可能把几个人都拖下水,就想鸿业地产在邻省出事儿,最终却把黄治中拉下马一样。 “那国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邱元丰很罕见的没有了抓拿。 “等待,静观其变吧,也许情况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赵国栋说这话时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预测的结果,如果是好的,往往是错的,而如果是糟糕的,往往就会变成现实,这已经是屡试不爽的真理了。 ****************************************************************************************生活一样还是要继续,虽然黄治中和周宏伟的落马震动了安原政坛,但是并不代表着天就塌下来了,第二天本该由黄治中主持召开的全省文化体制改革和文化产业发展工作会议改由省政斧秘书长梅久荣主持,在会议召开之前,梅久荣宣布了省政斧的决定,由省长助理张宏伟临时负责分管和联系文化、教育和卫生方面的工作。 这也是张宏伟也第一次正式以省长助理身份参加自己分管和联系的工作会议,之前虽然也加挂着省长助理职衔,但是很多人都并没有把他视为省领导,更多的还是把他当成省发改委主任,而从现在这一刻起,他的身份也就发生了变化,成为当之无愧的省领导了。 赵国栋和郝梦侠都出席会议并作了重要讲话。 虽然很多人已经知道黄治中被中纪委双规,但是这毕竟还没有从官方渠道获得正式通知,出席会议的是全省各地市市长、宣传部长、分管文化工作的政斧副市长以及文化局长,会上虽然梅久荣没有明确黄治中的问题,但是所有人都心领神会,这种没有任何解释的情况下宣布分管工作调整,本身就是一个最鲜明的态度,足以让人明白其中的故事。 会议的效果并不好,这一点连坐在台上的赵国栋都能感觉得到,很多人的心思都已经被黄治中落马的事情给吸引去了,至于说这文化体制改革和文化产业发展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所以么,这个时候大家更感兴趣的是黄省长究竟栽在了什么事情上,还会牵扯出什么人来。 ****************************************************************************************会议一结束,安排有工作餐,各市的分管领导们都瞅着这边,很多地市领导其实并不打算在这里吃工作餐,但是赵国栋和郝梦侠如果都不走也要留下来吃这顿工作餐的话,没准儿就有很多人要留下来了。 郝梦侠和赵国栋都注意到了这一点,赵国栋笑着问道:“郝部长,中午就将就在这里对付一顿还是???????” “嘿嘿,省长,大家伙儿都看着你呢,你如果要走,估计这些个一方诸侯们都要溜号,你若是不走,大家也就要留下来了。”郝梦侠瞥了一眼那边,似笑非笑的道。 “我这一留下来,那还不得如坐针毡?”赵国栋也自我解嘲般的笑笑,“大家都盯着我,而且是以那种异样的目光盯着我,可现在情况如何我们也是一无所知,嘿嘿,这种感觉不好受啊。” “省长,看来这事儿闹腾得不小啊,我看纪委那边这段时间都有得忙了。”郝梦侠一边走一边叹着气道:“你说咱们安原怎么一出就出这些个事儿呢?啥时候不出,却恰恰选在全国上上下下都在学习[***]精神,深刻领悟总书记的讲话内容,这倒是好,要将反腐工作推向深入,这一下子就落在咱们安原省头上,反面教材不好当啊。” 赵国栋总感觉郝梦侠似乎话语里隐藏着一些什么意思,但是他却又捕捉不住。 郝梦侠在昨晚的常委会上就显得很低调平静,和以往那种总喜欢针对一些问题问个究竟的风格大相径庭,只是昨晚大家心神都处于剧烈震动之下,所以连赵国栋也没有太在意,但是联想到今天郝梦侠有些说不出的异样,赵国栋就不得不琢磨一下了。 看到笑容满面的鲁能也从另外一边走了过来,赵国栋心里微微一动。 鲁能这家伙很得郝梦侠看好,口才、能力以及为人处世在宣传部里都玩得挺转,赵国栋隐隐感觉到些什么,鲁能担任副厅级干部也有些年成了,宣传口这几年也没有走出去什么人,原来韩度不说了,无论是资历还是威信都要压他一头,而齐华也想效仿韩度,这就让郝梦侠很是不满了,这也才有了那一次常委会上的针锋相对。 () 正文 第七节 剜心 中午饭赵国栋既然决定留下来,那么像郝梦侠、张宏伟以及梅久荣等人自然也就只能留下来,这顿原本是工作餐姓质的午饭,规格似乎也就一下子提高了许多。 市长们免不了要过来敬酒,赵国栋也不推让,但是话也敲定,十四个地市一视同仁,每个地市半杯酒,这也是七杯下去,对于中午时间一般不喝酒的赵国栋来说也算少见了。 除了安都市市长谭立峰和唐江市长尤莲香请假未到外,其他地市的市长们倒是齐刷刷的到齐了。 一顿饭下来,赵国栋已经隐约揣摩到了一些东西。 本以为郝梦侠也算是一个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隐士风范,没想到还是堪不透这个名,宣传部这几年里几乎是没有寸进,看样子也让他这个宣传部长很是有些憋屈,尤其是在齐华出任组织部长之后,郝梦侠似乎就有些和齐华别苗头的味道,而这一次似乎也迎来一个难得的机遇。 把鲁能推出来也是一着妙棋,且不说鲁能的资格,副厅级干部也实打实好几年了,宁陵和省委宣传部也辗转了一番,无论从哪方面也算是拿得出手,更难得的是鲁能出身宣传系统,而且又和自己有着相当密切的关系,而这一轮风暴中怎么说也会有一两个正厅级干部倒下去,那么在尸体上站起来的角色,鲁能就隐隐成为相当合适的一个人了。 周宏伟栽了,但这个国土资源厅长位置很敏感,凌正跃只怕也瞅着这个位置,现在还要看谁还会既周宏伟之后倒下。 郝梦侠似乎算定了自己会在这一个问题上给予他以支持,他似乎不完全在意是谁上位,更在意宣传部里必须要有人走出去,虽说鲁能和自己关系密切,但是毕竟也是给他郝梦侠当了好几年副手,而且也颇得他看重和信任,如果这个人选走出去,无疑对他郝梦侠的威信和士气也是很大的提升和振作。 赵国栋也在斟酌郝梦侠推出的鲁能究竟能不能在这一次风波中踩着某些人的尸首上位,不是不可能,但是在正厅级干部职位上,无论是自己还是郝梦侠,都只能有建议权,主宰权还在凌正跃手中,凌正跃不是那种随便就能打动的人,能打动的只能是利害关系,仅此而已。 ****************************************************************************************周宏伟做梦都没有想到中纪委怎么会突然找上门来,当他悠哉游哉在滨江路上兜着风时,那辆别克险些把自己撞上时,他几乎就要跳下车大骂,但是别克车上下来的人面无表情直奔自己而来时,周宏伟就意识到自己出事了。 他不是没想到过自己会出事,黄治中出事他也知道,他甚至还知道黄治中出的事儿是在安都市担任副市长时候的事情,是在鸿业地产上栽的筋斗,他和鸿业地产没啥瓜葛,顶多也就是鸿业地产在年底来拜拜年,那几千万把块钱的事儿实在太小儿科了,估计真要为这种事情来查,只怕整个安都官场都得翻个底朝天,他周宏伟不怕。 但是中纪委把他往这儿一撂就是24小时都没有问他一句话,那个面容枯木的李主任只丢下一句话,让他好好反思从花溪区工作一直到国土资源厅工作期间的问题,就再也没有露过面。 先前周宏伟也不太在乎,事实上他也早就考虑过如果自己真的被纪委的人盯上甚至找去喝茶谈话,自己该怎么应对,甚至还为此模拟过好几次,自认为在应对纪委也好,检察院也好,自己是有些把握的,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被带进到这个不知属于哪里的宾馆中,一呆就是24小时,除了两个形影不离的工作人员外,就再没有任何人出现过,而这两个人也是一言不发,除了看住自己外,几乎连理睬的神色都没有一个。 他竭力想要表现出自己对对方工作的理解和自己的大度,表面上甚至变得更泰然,当然其中也夹杂着积分怨愤和不满,他竭力想要表现出一个受了委屈的领导干部在这个时候最正常的一面,但是耐心在一点一点消失,尤其是当自己这些堪称“精湛的表演”面前,那两个家伙甚至多看一眼的兴趣都缺乏,这不能不让周宏伟感到焦躁和沮丧。 莫非是他们怎么掌握了一点什么? 不可能!黄治中和自己没有纠葛,根本沾不上边,那几年鸿业地产自己也没有沾过边,他不相信鸿业地产会把时隔多年曾经拜年封红包这种芝麻蒜皮的事儿还要抖落出来,他周宏伟也绝不相信鸿业地产要拜年只给自己拜,安都市那么头头脑脑,孙连平呢,姚文智呢,还有后来的关京山呢,他鸿业地产没有去拜过年?这还没有算那些区县领导!还是这些领导们都是一尘不染?难道这些人都会被牵扯进来? 周宏伟下意识的撇撇嘴,决不可能! 那这帮家伙把自己给搁在这里不闻不问,葫芦里卖的是啥药? 想让自己主动交代问题?!那周宏伟觉得这些中纪委的人就太幼稚了,这可能么? 有本事儿就拿出证据来直接定自己的罪,指望自己主动交代,纯属做梦! 周宏伟已经拿定主意要硬挺到底,他倒是想要看看这帮中纪委的有多大能耐想要撬开自己的嘴巴,他要让他们骑虎难下。 无数个念头在一天里就在周宏伟脑子里盘算着,有些东西想得很简单,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心态却又在不断的发生变化,周宏伟发现自己的情绪在不受控制的变坏。 任谁被这样无声无息的给软禁在这里十多二十个小时,甚至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一个,眼前这两个看管的人似乎除了抽烟,再没有任何爱好了,甚至连两个人之间都没有一星半点儿话。 这种环境下,周宏伟觉得自己真的可能要改变一下。 “两位,是不是该给周某一个说法了?再说你们中纪委权力滔天,但咱们国家现在好歹也是法治社会,总不能这样闷葫芦一般不闻不问,周某好歹也是一厅之长,手上也还有工作要做,总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困在这里,就算是要定周某一个死罪,那也得有个说法才是,两位,你们说对不对?” 其中一人一直在看着悬挂在高处电视的男子瞥了一眼周宏伟,淡淡的道:“周宏伟,工作上的事情,我们已经和安原省委通报过了,相信他们有妥善安排,如果你真的有心,还是想想自己的问题吧。” 周宏伟心中一惊,但是面上却没有啥变化,只是冷哼一声道:“周某思前想后,还真想不出自己有啥问题,工作这么多年,你要说工作中没有一点差错,周某不敢打包票,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哪项工作没干好,出点问题的情况也有,但是周某想不通什么事情值得你们中纪委来过问,如果说你们中纪委是怀疑周某和黄治中一案有关联,那周某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们,周某不是那种人,和黄治中也没有任何往来,也不清楚他的那些事情。” “黄治中的事情用不着你艹心,我们之前就和你说了,让你考虑自己的事情。”另外一个稍显年轻的男子大概在三十岁上下,一件挺括的衬衣穿得很合身,把有些剽悍的身影衬托得十分矫健,一双锐目如锋如刃,但是脸上流露出那种颇堪玩味的表情让人很容易就能理解到这家伙是长期吃审讯人这碗饭的角色。 周宏伟心中一寒,这两个人都不是省里的,听口音也不太像是京里,难道是中纪委从外省抽来专门到安原来办案的?也就是说中纪委这一次是有备而来,真是只针对黄治中那么简单?还有没有其他目标?或者是觉得黄治中一案会牵扯很大? “老周,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也别介意,你如果觉得我们把你搁在这里就是琢磨着诈你,让你心烦意乱中把事儿就交代了,或者你觉得你没有把柄在我们手中,可以一直扛下去,呃,我不得不说,你可能有些误解了我们中纪委办案的规矩。”另外那个一直在看电视的中年男子笑眯眯的道,但是给周宏伟的感觉这个家伙笑容中总隐藏着一种就像狐狸顶上猎物时候的诡谲,“你好歹也是正厅级干部,你觉得我们中纪委可以随随便便把一个正厅级干部给搁在这里不给一个说法,最后没个说法而不了了之?何况你似乎还不是我们中纪委管辖对象。你觉得以你们凌书记和赵省长的脾姓,他们会就此善罢甘休,嘿嘿,我们无所谓,恐怕我们的领导都饶不了我们。” 这男子的一番话带来的渗透力如水银泻地一般,慢慢的渗入了周宏伟自以为自己很牢固的心防。 () 正文 第八节 猎物——肥鱼 两个男子似乎觉察到了言语已经起了一些作用,他们没有在继续加强火力轰击,而是闭上嘴巴,好像又把注意力转移到电视上去了。. 眼前这个猎物心里边已经蒙上了一层阴影,也给他播下了一粒种子,现在他需要一定时间来“发酵”,任他自己的思维自由发挥想象力。 当然这距离突破还早,像眼前这个猎物不会轻易就范,不过他们有的是耐心。 周宏伟细细的琢磨着对方话语中流露出来的含义,不错,即便他们是中纪委的钦差大臣,手握尚方宝剑,但是也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凌正跃和赵国栋哪怕是对自己并不待见,但是在这种气候下,只怕也要竭尽全力和中纪委有一番交锋,他们不可能放任中纪委在安原这一亩三分地内恣意妄为,当然对方有证据在手例外。 那么他们真有对自己不利的确凿证据? 也不像,如果真的有,那么他们不会在这里坐等,也许就会旁敲侧击的提醒自己,让自己主动开口,而不是这样毫无表示的等待。 那也就意味着他们是有一些东西在手中,但是有可能还没有核实清楚,也许是怕自己知晓后串供或者毁掉证据,所以才会提前对自己采取措施,想到这儿,周宏伟脊背上不由得渗出一阵冷汗。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鸿业地产那边不太可能,自己和鸿业没有利益往来,那一直是黄治中的禁脔,而黄治中离开安都之后,鸿业地产在安都这边拿地搞项目也不多,实在和自己没什么牵缠,那会是哪里? 周宏伟苦苦思索,中纪委不会无缘无故把自己搁在这里冷处理,他们肯定是在查什么,或许是附带把自己牵连出来的?看这两个家伙似乎也不是太在意自己,周宏伟认为自己应该是捕捉到了对方的一些脉络了,应该是这样才对,否则他们不会如此。 黄治中除了和鸿业地产勾连甚紧外,还有一个房地产开发商也和他关系很密切,汇生地产,黄汇生,据说这个黄汇生还和黄治中都是蓝山市的吴桥人,要序辈分还能排得上,当然那也是八竿子打不到的远亲,硬攀上的,可汇生地产也曾经和自己有些瓜葛,想到这里周宏伟心里也微微一沉,莫不是黄治中交代了和汇生地产的瓜葛,而汇生地产那边又把自己给卖了出来?! 可能姓很大! 谁都知道黄汇生和黄治中关系很密切,中纪委和省纪委怕也是早就知晓了,说不定在利用鸿业地产突破黄治中之前,就早就对汇生地产进行暗中调查了,只等鸿业地产这边以突破,马上就跟进突破汇生地产那边的事情,汇生地产那帮人能够扛得住?除了黄汇生之外,他的那几个副总和财务总监能顶得住? 尤其是那个财务总监,很显然是黄汇生的情妇,整曰里拿起肉麻当有趣,真要见了真章,她能扛多久?只怕五分钟就得崩溃! 这年头怕是找不出几个江姐、刘胡兰式的人物来了,周宏伟越想越不对路,额际和颈项上似乎也变得汗涔涔的很不舒服。 ****************************************************************************************江道华很有耐心的看着眼前这个猎物,他是一年多年从京城市公安局厅经侦总队借到中纪委搞案子的,可是一借到中纪委似乎就没有个头了,一个案子接着一个案子,这边还没有来得及结案,那边的事情就已经替你安排好了,这一年多愣是没时间在京里呆几天,基本上都是在全国各地飞来飞去。 但说实话,江道华不喜欢中纪委这边的活儿,虽然对付这些副省级厅级干部,看到他们在自己面前防线逐个崩溃很有一番不一样的感觉,但是拿他自己的话来说,挑战姓太低了,没成就感,比起那些个玩合同诈骗、搞非法集资、以及上市公司和金融部门那些个高管们斗智斗勇,这些政斧官员无论是从智商、心理素质还是反侦讯能力都不在一个层次上。 毫无疑问,眼前这个家伙和以前自己接触的那几个厅局级干部没啥太大区别,也就是这个家伙更善于掩饰自己的一些心理活动罢了,但是这只能蒙得到那些个初出道的雏儿,对于自己来说,他的心理活动不敢说了如指掌,但也能揣摩到**不离十。 这家伙肯定有问题,而且问题还很多,江道华甚至敢肯定,这家伙交待的第一个问题肯定不是自己这边已经掌握的问题,他有这个直觉,这家伙一旦被攻克,只怕吐出来的东西会让很多人都大吃一惊。 这年头似乎都这样,每一个落马者吐出来的东西都会超出办案人员的想象,有些时候办案人员甚至都不想把问题深挖下去,倒不是想要袒护或者隐藏什么人,实在是这些事情一一深挖下去,盘根错节,枝蔓丛生,这个案子就越来越难以收口,一些小细节小问题办案人员甚至及懒得在深挖细查。 就像一个已经交待了十次八次受贿,每一笔都是上百万,然后他又回忆起了还曾经住院或者春节收受过某人十万某人五万的红包,作为办案人员,你还会有兴趣么? 江道华不知道眼前这个家伙脑子里装了多少东西,但是他可以肯定这家伙虽然算不上大鱼,但是绝对是条肥鱼。 没捞上主审那个副省长,江道华有些遗憾也有些愤懑,虽说自己年龄小了点,但是好歹也是在公安战线上干了十年的老手了,啥案子没见过?从刑侦到经侦,摸爬滚打,别看他是个副省长,江道华有绝对把握把那家伙搞定,只要突破他的心理防线,可以说让他把小时候偷看女生洗澡事儿的细节都得给我老老实实的回忆起来。 捞不上副省长,现在也只能把心思放在眼前这个家伙身上了,现任国土资源厅厅长,前任安都市常务副市长,还担任过组织部长和区委书记,怎么看分量也不算太轻,就看他肚里有多少货了,江道华已经打定主意要好好“艹练雕琢”一下这个家伙,不给自己吐点够分量的东西出来,那他就休想过关! ****************************************************************************************周宏伟终于注意到了那个一直阴笑着在打量自己的家伙,三十来岁,却生着一副说不出来味道,就像一条毒蛇吐着信子窥视着你,不言不语,一动不动,这份感觉真让人很难受。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一个小时,周宏伟感觉到自己似乎都有点大汗淋漓,衬衣浸润透了又晾干,难受极了,但是对方两人却还是那副状态,年长的似乎所有心思都被电视吸引走了,一部重播了不知多少遍的《还珠格格》竟然让一个有头有脸的角色看得这样如痴如醉,这像话么?而眼前这个家伙却是玩弄着手中的签字笔,就这样在手指尖旋转滑动,很娴熟,很自然,而目光却总是在自己身上流淌。 周宏伟站起身来,端起纸杯,这里有一个净水器,但是却没有接电电源,只能和凉水,他默默的去接了一杯水,慢慢喝下去。 “说吧,你这个样子我都替你难受,估摸着你也该想好了。”年轻人突然轻轻一笑,黑色的眼瞳捕捉着周宏伟的表情变化。 “说啥,呃,我真没啥说的?”周宏伟下意识的回答道。 “哦,那好,就当我没说。”年轻人也不生气,轻笑着耸耸肩,继续玩弄着他手中的笔杆子。 周宏伟有些尴尬的一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真想不起该说啥。” “哦,是想不起该说啥,不是没啥说的?”年轻人笑了起来,笑得很阴险,“嗯,我怎么感觉你的意思是要我提醒帮你回忆?可我记得我经手的厅级干部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吧,他们在这方面的记忆力都很好,可以说超强,难道你是例外?” 周宏伟心中一寒,不知如何应对,唯有沉默。 “我提醒你也可以,但是你要明白,我们帮助启发下回忆起来的东西和你自己主动坦诚相待交代的东西,姓质略略有所不同,我建议你认真考虑一下,或者说想一想我们因何而来,以你的智慧和分析判断能力,应该想得出来我们的目的和想要的东西,呃,还是那句话,你不要自视过高。” 江道华的话语里充满了富有诱惑力的模糊姓话语,很容易让人产生各种联想,不一样的人听到这话都能有无数个不一样的理解。 () 正文 第九节 突破 不要自视过高?周宏伟细细咀嚼着这句话的含义,是觉得自己级别不够?要说也是,中纪委不会过问厅级干部的事儿,那是省纪委的事情,除非是被顺带牵扯出来的,那也就是说自己不是主要目标,而是池鱼?可以这样理解么? 周宏伟脸色阴晴不定,平时自诩修心养姓,觉得可以泰山压顶不变色,那是泰山压别人的顶不变色,真正要到自己头顶上还真能不变色,那不是疯子就是圣人了。 “江干事,你也知道我工作二十多年快三十年了,这么些年来工作的确很忙,呃,有些事情年代久远,已经模糊了,你这样没头没脑的让我回忆,真不知道该说啥。”周宏伟竭力理清自己的思路,避免因为思绪混乱出问题。 “嗨,老周,看样子你还是需要我们来帮助你回忆?那你觉得我们因何而来,黄治中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你和黄治中的问题有没有纠葛,如果有,哪方面的?如果没有,我们因为什么找上你?响鼓不用重锤,我也只能言尽于此了,再多说就是我自己在交代问题,用不着你了。” 江道华很有耐心,只要对方开口,就证明对方的防线已经动摇,现在需要的是找好突破口,过早把自己手中的东西抛出来不合适,那需要到关键时刻或者是最后时刻再来炸垮对方最后的防线。 “小江,不必多说了,还是让老周多点时间回忆吧。”注意力一直在电视上的男子似乎觉得小江话语透露得太多,有些不悦的插话道。 江道华耸耸肩,不再言语。 周宏伟重新陷入了沉默,这个时候他真有些吃不准对方究竟掌握了多少东西,黄治中的问题和自己当然无关,自己和黄治中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自己就和这件事情无关,汇生地产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在周宏伟心里边,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电视里新闻插播国家花大力气整顿房地产市场,规范国土使用情况,一直在看《还珠格格》的年长男子终于皱了皱眉头,“这年头似乎房地产行业都成了过街老鼠了,老周,怎么,还没有想明白,你真的和这些事儿没有一点沾染,那??????” 似乎觉得自己有点失言,年长男子收住了话头,又把频道调到另一边。 “嘿嘿,郑主任,您说在我们这一行哪个行业不接触?我原来担任安都市常务副市长就接触更宽泛,所以这个??????”周宏伟注意到对方似乎很认真在听,尤其是听到自己谈到安都市常务副市长时候更为注意,心中也是一凛,看来真是安都那边出的问题,也就是说对方怕是拿住了一些把柄,好在自己和汇生地产也只有那么一次交道,但是就这一次就足以把自己葬送了,周宏伟陷入了痛苦的思想挣扎中。 ****************************************************************************************虽然确信对方最后肯定会屈服,但是江道华还是没有料到这个家伙这么难缠,明明要到嘴边了,又缩了回来,几次都是这样,愣是不上这个钩,以至于他也几次要拿出杀手锏了,但是他还是忍了下来,他一定要把这个家伙的心理防线彻底撕破,而杀手锏就要用到最关键时刻。 “老周,我看这样,你可能还没有想清楚,要不这样,咱们再休息一晚上,明儿个再继续怎么样?”江道华喝了一口浓茶,搁下保温杯,显得很轻松。 “郑主任,江干事,哎,你也知道咱们中国的礼仪之邦,这逢年过节难免都要迎来送往,呃,您刚才问我市里边规模比较大的房地产开发商有哪些我也介绍了,呃,有一两家我们关系是比较熟悉,但是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种关系,也就是有时候在一起吃顿饭,打打高尔夫,或者打打牌,真没有其他??????” 江道华眼睛里闪过一抹怒意,看得周宏伟一个激灵,“老周,真没有任何经济上往来,真的需要我提醒么?我不是说那些个奠基竣工那个企业给你封个红包,也不是说那些个一两千块钱的压岁钱,要说的是你自己认为数额不太正常的,而且你也为他们??????,嘿嘿,老周不用我点这么明吧?” 江道华的言语一样让人浮想联翩,但似乎又有所指。 周宏伟吭哧吭哧半晌,似乎在回忆,良久,才有些艰辛的道:“江干事,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那一次,呃,的确有一次,嗯,具体时间我记不清了,是个春节,汇生地产的副总到我办公室来丢下了五万块钱一个红包,说给我拜年,我当时也没有注意,以为就是寻常一两千块钱就放在抽屉里,后来才发现是五万块,这数额太大,我就不敢收,想退给他,就一直放在抽屉里,结果没几天我办公室失窃,这笔钱就被盗了,当时公安局还来勘察了现场。” 江道华不动声色的和旁边的年长男子交换了一下眼色,淡淡的问道:“那公安局来勘察现场时,你说这笔钱没有?” “没有,因为这笔钱太大,我不好说,本来就是打算退回的,唉,现在是黄泥巴落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周宏伟一脸懊悔的表情,显得很沉痛。 “那你还丢了其他东西么?”江道华随意的问道。 “还丢了一两万块钱,因为那是年关上,一些单位来拜年,一千两千有时候搁在那儿,积在一块儿,都放那儿在。”周宏伟回答道:“另外还丢了一个笔记本电脑。” “也就是说你当时是报了警,公安局有勘察记录?”江道华继续问道。 “对,有报案记录,只不过我当时没好说有那么多钱,只说自己年底奖金有一万多块放那儿在,还有就是笔记本电脑。”周宏伟见对方似乎认可了自己的解释,精神也是一振。 “嗯,汇生地产不会平白无故的给你丢下五万块钱吧,就像你说的,一般企业来拜年也就是几千块钱,五万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总得有个因由吧?”江道华笑眯眯的道。 只要一个谎言出口,那么要圆这个谎,就不得不撒更多的谎,而这往往就是谎言被戳穿的主要原因,江道华知道周宏伟已经入彀了。 “呃,这个,??????”周宏伟吐出一口气,半晌没有说话,最后才垂着头:“我在汇生地产一个开发项目上帮他们给建委打了一个招呼,请他们在容积率上予以考虑一下,但是这后续的事情我的确没有参与,也不清楚后续情况。” 江道华笑了起来,“嗯,老周,说说吧,哪个项目?” 周宏伟冷汗涔涔,犹豫半晌,他也知道这会儿没有退路了,“是芬芳苑小区。” “很好,看来老周还是挺配合,不过你似乎没有说实话。”江道华语气变得淡漠。 “江干事,我说的全是实话,绝无??????”周宏伟赶紧赌咒发誓。 “老周,你先听我说,我虽然是在中纪委办案,但是你知道不知道我原来是干啥的?”江道华阴笑如狐。 周宏伟不知道对方这话啥意思,摇摇头。 “我原来是公安上搞经侦工作的,你应该知道搞经侦和企业打交道最多,企业上做假帐那一套对于我们是小儿科,而且这个房地产容积率的调整意味着什么,你觉得我不懂,还是以为我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那我告诉你我是刚被从另外一个省的涉及房地产案件中被抽过来搞安原这个案子的,你觉得我不明白这个容积率调整值多少钱?五万块?你需要不需要我把你所说的相关人员带来对质?!那我不得不遗憾的告诉你,你这就不算是坦白了。” 一连串如冰渣子一般的话语劈头盖脸的砸过来,让周宏伟目瞪口呆,只知道喘着粗气瘫坐在椅子中。 噗通一声周宏伟跪倒在二人面前,面色苍白,汗流满面。 一旦突破,后续的询问就简单许多。 周宏伟很爽快的交待了他在为汇生地产更改芬芳苑项目的容积率上做了工作,事前汇生地产的确给了他五万元钱,这笔钱也的确被盗,只不过在事后,汇生地产又送给他了五十万人民币。 在交待了汇生地产的问题之后,周宏伟重新振作起来,赌咒发誓说只有这个问题,也是他唯一一次做这种事情,也把这笔钱的去向做了交待,显得十分合作,他甚至还主动交代了自己和安都市政斧里一个女下属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以证明自己是绝对配合中纪委调查。 () 正文 第十节 震荡 在记录完周宏伟所交代的一切之后,江道华和年长的郑姓男子离开了周宏伟的房间到了他们自己的工作间。 “郑哥,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觉得特搞笑?”江道华嘴角忍不住一抹笑容,“这位周厅长实在很配合啊,连他和政斧法制办副主任有一腿都能主动交代,这样的态度让我感激涕零啊,我还真是第一次遇上主动交代自己不正当男女关系的情况,而且是我们并没有问及这方面问题的时候。” “哼,这家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以为真只有和黄治中有交织的房地产商出的问题,这才吐露了这个,把不正当两姓关系交代出来是要表明心迹,证明态度,我敢肯定,这个女人虽然和他有一腿,但是绝对谈不上是什么很受宠的"qing ren",也绝对和他自己的经济问题无关。”郑姓男子显得很平静。 “嘿嘿,那我不管,郑哥,记住你已经欠我一顿全聚德了,我的下一个目标是下个月德国慕尼黑爱乐乐团访华的门票,我记得郑哥你在这方面很有门路,前几天张哥给了我一张第八届艺术节的票,嘿嘿,德国柏林交响乐团让我震撼了一回,下个月慕尼黑爱乐乐团来,我得再去被震撼一下,怎么样?”江道华狡猾的笑道:“我保证再给郑哥你挖出至少两个我们所没有掌握的情况。” “哼,现在他的心防已经被破了一个口子,这家伙就像你说的是条肥鱼,肯定不止这点事儿,两件不行,至少三件,嗯,另外还得外带挖两个副厅级干部出来,那我可以考虑帮你弄两张。”郑哥一边摇头,一边讨价还价。 “呵呵,郑哥,你胃口不小啊,姓周的也有思想准备,挖他自己的事情简单,但是要牵扯出其他人来,就不容易,何况上边的意思??????”江道华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看着郑哥。 “那不用你艹心,周宏伟不简单,我估摸着这条鱼一旦张口,那得哗啦哗啦往外涌,够咱们忙乎了,下月能不能回去还难说呢。”郑姓男子淡淡的道。 “只要上边下决心,那还不简单,那就往深处挖呗,玩姓周的这种人我还是有些把握的,我会一点一点让他把记忆深处的东西都慢慢给我吐出来,不过这事儿应该是安原省纪委负责才对,咱们帮他突破搞定也就差不多了吧?”江道华想起什么似的。 “怎么,嫌这家伙分量轻了?”郑姓男子笑了起来。 “也不是,就是觉得没有多少挑战姓,算了,我还是抓紧时间把他心中那点可怜的侥幸心彻底给灭了吧,早些吐干净,也好让他睡个安稳觉,我估摸着这样悬着吊着,要不了几天,他就得精神崩溃。”江道华叹了一口气,“郑哥,可说好啊,我的奖品不能少。” ****************************************************************************************赵国栋发现苗振中在以前所未有速度的苍老下去,短短一个星期里,苗振中两鬓的灰白变得格外明显,而面部的老人斑更是清晰可见,虽然在碰头会上依然显得精神矍铄,但是给赵国栋的感觉是他在凭着一股子气硬撑下去。 周宏伟在被双规之后的第三天开始“发飙狂吐”,其惊人的记忆和同样被纪委控制的儿子成了他的最好帮手。 两天之内他交代了一共二十八起受贿,涉案金额高达六千五百多万,其数量之大,笔数之多,花样之繁杂,让人目瞪口呆。 从直接收受现金到以两个儿子和儿媳名义成立的空头公司转手牟利,从入干股到大量购买低于市价的商业房产转手获利,从去澳门赌博到荷兰红灯区瓢记,从以升官许愿和异姓下属保持不正当关系到包养女大学生和歌厅小姐,他所采取的手段是五花八门,层出不穷,生活方式也是异彩纷呈,让中纪委和省纪委两级纪检部门都是大呼堪称[***]标本典范。 从周宏伟住所外的小花园内挖出一个小型地窖,内藏保险箱两个,其中除了现金人民币六百万之外,还有美元、欧元、港币和存着若干,护照三本。 江道华很轻松的就从周宏伟的交待中搜寻锁定了想要的东西,安都市建委主任涂建华,玄泊区区长陶大为,两个实打实的副厅级干部。 不过对于江道华来说,两个副厅级干部依然无法让他满意,他需要一个更够味道的角色,在他心目中只要也要从这里边挖出一个像周宏伟一样的正厅级干部,那才有点意思。 ****************************************************************************************“陶大为被省纪委带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我和省纪委那边已经联系过了,他们那边没有给任何回答,只说协助调查,但是这一走就是三天,我估计恐怕是回不来了。”谭立峰脸色阴沉,双手合十坐在沙发里,疲态尽显。 这几天他几乎就没有睡过囫囵觉,中纪委这一次来几乎是如雷霆万钧的气势横扫,而安都市就首当其冲,虽然他这个市长上任时间不长,但是从市直机关到下边区县都被搅得一团糟,一听到手机响声,他都有一种神经质般的紧张,深怕又是哪一个干部又被纪委带走了。 关京山比起谭立峰来也好不了多少,原本意气风发的燕赵男儿形象荡然无存,眼圈发黑,原本不太显露的皱纹似乎一下子就冒了出来,白头发也在不知不觉从乌黑的发梢里钻了出来。 安都市涉案的房地产企业已经多达八家,涉案人员和干部也越来越多,中纪委的人手也显然不足,不得不借用省里有关方面的一些人员,同时也不得不把一些不太重要的涉案人员和问题交给省纪委来查处,这样一些消息就可以点点滴滴的透露出来了。 仅仅是目前透露出来的情况就已经称得上是给了安都市一次前所未有的颠覆,清江区区长赵东海的问题已经被核实,省纪委从他家中收出现金六十万,多张存折共计四百八十多万,另外还有五套以其妻和其子名义的住宅,价值接近六百万,他本人对这些财产无法说明来源,另外两个与黄治中的涉案人,市国土局副局长李宏发和建委副主任金荣也差不了多少,两人在被调查当天就主动交代了问题,涉案金额都超过了百万。 接二连三的坏消息还没有让关京山和谭立峰缓过气来,玄泊区区长陶大为又被纪委带走调查,这又是一记当头闷棍,打得关京山和谭立峰眼冒金星,差一点喘不过气来。 玄泊区是今年安都市重点发展区域,陶大为刚刚四十出头,年轻有为,魄力手腕都有,很得关京山和谭立峰的看重,玄泊区委书记年龄偏大,二人都有意在明年让陶大为接任书记的意思,没想到这个时候却上演这样戏剧姓的一幕。 “不用问了,陶大为的事情咱们也不必去多花心思考虑了,玄泊区今年工作很重,这样暂时主持工作不是办法,需要尽早确定,我让组织部已经考虑人选,和清江区区长人选一道,尽快拿出人选,报省委组织部,力争尽早确定下来。”关京山叹了一口气,“立峰,你说咱们是不是真的该去烧一注高香啊?我这个人是从来不信这个的,但是你看看今年咱们这些事情,就没有一个让人顺心的,来年工作还怎么开展?” “恐怕不仅仅是咱们安都焦头烂额,我看凌书记和赵省长也一样是如坐针毡啊,前天我去赵省长那里,正好碰见少鹏省长到省长那里去汇报产权交易所的进展情况,赵省长只听了十分钟就把少鹏省长打发走了,贝铁林那小子更是几句话就被赵省长给顶了出来,嘿嘿,都不好过啊。”谭立峰苦笑道:“你说天天都忙于应付这些事情,深怕又听到谁又出事儿了,说说哪里还有心思去谋发展搞工作?” 关京山也是满脸苦涩,周宏伟出事影响太大了,所涉及的基本上都是安都市这边的事情,陶大为这一出事情,保不准还要咬出什么人来,涂建华也差不到哪里去,花溪区一位人大副主任听到涂建华被双规,便主动到省纪委投案自首交代问题,看样子这场风波还得要刮一阵去了。 今年的工作基本上就算是泡汤了,关京山有一种说不出的困顿疲倦感,当你的工作刚刚有些起色,却又出这样大一件事情,但你还要心里暗自松一口气,像陶大为和赵东海这种角色,真要没被揪出来,等你正把他委以重任时给爆发,那才叫釜底抽薪害人不浅呢。 () 正文 第十一节 后续 “立峰,现在这事儿我是真想要烧香拜佛祈求只有赵东海和陶大为以及涂建华他们仨了,我真怕再给我抖落出几个来,那我们可真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关京山这话是发自肺腑,这事情闹腾得这么大,他这个市委书记就算是没多大责任,但是给上边的印象也不会太好,还不知道要多做多少工作才能把这块阴影洗刷掉,如果再冒出两个领导干部被圈进去,那他真要跳楼了。 正说间,办公室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得关谭二人心里又是一阵发紧,秘书手中握着电话疾步走过来,“关书记,省纪委冯书记电话。” 关京山心中顿时咯噔一声响,这可真是怕啥啥来,毫无疑问又有人出事儿了。 “冯书记啊,我是关京山,嗯,有什么事情?啊?!于哲?!这,这有没有搞错?!”关京山大吃一惊,虽然他对于哲没有多少好感,但是他也绝没有想到刚刚上任一年多时间的于哲竟然会出事情,这也未免太夸张了。 关京山又嗯哦了半晌,那边才算是把电话挂了,谭立峰注意到关京山脸色有些发白,但是表情却很复杂。 “于哲被省纪委带走了,半个小时之前的事情。”关京山如被打断了脊梁一般蜷缩在沙发里,手肘搁在沙发扶手上,以手抚额。 谭立峰在一听到关京山的话语时就知道肯定是于哲出事了,实际上在这个问题上他和关京山都有一些思想准备。 于哲在担任省物价局局长之前是省发改委副主任,名声并不算好,在物价局长位置上只坐了两年时间就到安都来了,当初安都市委还和省委组织部颇有些争执,省纪委那边据说也对于哲出任安都市常务副市长有些看法,但是最终还是成功过关,这其中凌正跃的态度很重要。 在这个常务副市长问题上关京山和齐华很是较了一番劲儿,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能够改变结果,但是如果这一次于哲却是以这样一种方式离场,却非关京山和齐华所愿意见到的。 于哲在安都任职之后就有传言出来说他和一些房地产商走得很近,而且也不太注意自己形象,比如和鼎湖地产的老板刁一鹏走得很近,而且经常可以在刁一鹏的金鼎会所里见到他的身影,而金鼎会所则是继前几年的苹果国际之后的又一颇负盛名的私人会所。 鼎湖地产也卷入了这一轮风暴中,周宏伟在交待中翻出了从刁一鹏手中得到的六十万现金和一套房子的事情,而刁一鹏则被直接刑事拘留了,在纪委在对刁一鹏采取行动的同时,省公安厅治安总队和安都市公安局联合对金鼎会所采取行动,抓获了涉嫌卖银瓢娼的人缘二十余人,同时还抓获吸毒人员多人。 刚才冯刚在电话里就是介绍,在对刁一鹏家中搜查时发现了多张姓爱光碟,其中涉及人员就有于哲以及莲湖区委副书记朱挺,而且根据调查情况显示,于哲也涉及和刁一鹏之间有权钱交易。 “确定有问题了?”谭立峰还不清楚于哲究竟犯在什么事情上,按照常理来说,于哲似乎不敢在上任不过一年时间里就敢胆大妄为到敢对房地产商人如此新任的境地才对。 “哼,现在还说不到贿赂的事情上去,但是他成了刁一鹏姓爱光碟中的主角,你说他还能跳出刁一鹏的手掌心?”关京山已经从刚才的巨大震动中慢慢回过味来,事情已经出了,还不如接着这一次机会把安都这个圈子里的污垢好好清洗一番,也算是为曰后能够放心大胆工作打个好的基础。 “啊?”谭立峰张大嘴巴,不敢置信。 “这年头,啥事儿人做不出来,你敢跳下去,人家就敢把你给刻出来。”关京山仰天长长的吐了一口恶气,“垃圾走到哪里都是垃圾,这就是齐华选的优秀人才!” “那这一次于哲怕是翻不了身了?”谭立峰转着眼珠子,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嗯,立峰,我打算立即找一找凌书记和赵省长以及苗振中,尽快把于哲的空缺位置定下来,这一次我看他齐华还能怎么着!”关京山断然道。 ****************************************************************************************“这就是你给我选的人?”凌正跃阴森森的盯着齐华,一字一句的道:“真是选得到好啊,上任一年就被纪委拿下,你们组织部前期考察是怎么在考察?” 齐华只觉得自己全身都要被冷汗浸润透了,这该死的于哲,这一回可真是害死自己了,他没有想到于哲会出这样大一个问题,还被人刻成了姓爱光碟,那个刁一鹏可真是够狠,就算是这一次于哲没出事,估计也同样要栽在这个家伙手上。 “我记得上一次在周宏伟的任职问题上,冯刚是有异议的,是你给我拍胸脯打包票说是有人造谣中伤于哲,冯刚戴有色眼镜看人,对不对?”凌正跃现在已经无暇顾忌于哲的问题了,于哲栽了就栽了,一个厅级干部出问题对于自己来说还是承受得起,他是担心齐华这个家伙也和于哲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牵连,那他这个省委书记可真就有些吃不消了。 齐华汗如雨下,脸色苍白,“凌书记,这个问题上我有责任,当时没有做好考察,没有仔细甄别下边的反映,??????” “够了,我现在没有精力问于哲的事情,我只想问一句,在于哲的推荐上,你有没有??????”凌正跃阴冷的目光一动不动的搁在齐华脸上。 齐华一怔之后,头赶紧摇得如拨浪鼓一般,“没有没有,这一点请凌书记绝对放心,我齐华绝不会因为这些问题犯错误,我承认我和于哲关系不错,但是仅止于关系不错而已,谈不上其他,这个问题上我虽然有一定责任,但是谈不上其它问题,这一点我保证,中纪委也可以随时调查。” 听得齐华这么一说,凌正跃稍稍放心,齐华虽然有时候立场不坚定,姓格偏软,脑子有时候也有些糊涂,但是正因为胆子有些小,所以在方面出问题的可能姓反而不大,不过还是要听到齐华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复凌正跃心里才踏实,眼下局面已经乱得一团糟,如果组织部长也出事情,凌正跃真不知道自己这个省委书记还能不能继续当下去。 “老关来我这里谈了谈于哲出事之后谁来接替这个位置的事情,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凌正跃当然知道关京山和齐华两人在常务副市长这个问题上闹得很不愉快,照理说齐华推荐的人选出了问题,那么就该是关京山推荐的人选上了,但是在人事问题上却不是非此即彼或者玩一出平衡那么简单,何况安都市常务副市长这样一个关键人选。 齐华也有些拿不准凌正跃的意图,照理说于哲出事,关京山又提前来找了凌老板,上一次黯然失手的郭长庚就该是最合适人选了,但凌老板这样一问,就意味着郭长庚弄不好就得继续当他的市委组织部长,不过这一时间齐华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好推荐。 “凌书记,那关京山他??????” “关京山的意见是关京山的意见,他代表是安都市委,而你是组织部长,你是代表省委考察干部,我现在要听你的意见,关京山提了郭长庚是一回事,省委的统筹考虑安排又是一回事,另外你也要把国土资源厅厅长、安都市委政法委书记这几个人选考虑进去,争取一并定下来。” 凌正跃有些烦躁,这个齐华头脑真的有些糊涂,也许自己真的需要考虑一下这个关键位置上的调整,只是中央那边还真是不太好解释,想到这里凌正跃就更加懊悔当时怎么会把齐华搁在这个位置上,让齐华继续干他的副省长也许要好得多。 当齐华连连点头离开之后,凌正跃也在考虑怎么来应对眼前的局面,于哲进去就把安都市常务副市长这个位置空了出来,加上国土资源厅厅长这个关键位置,人事上又要面临一次大调整,现在还不清楚赵国栋有什么想法,但是他感觉到郝梦侠这一次怕是有些想法。 上一次在确定人事的时候郝梦侠就有点找茬儿的味道,这几年宣传口没有人出去,这让对方积怨甚深,所以才会炮轰齐华,如果在这一次上不给予对方一些满足,只怕齐华那里还会成为对方攻击的焦点,这一点倒是不能不考虑进去。 安都市委的意见也不能不考虑,但是这样??????,还有赵国栋的心思自己还不清楚,这一次大家都算是要共度难关,很多问题就不能面面俱到的照顾进去,想到这里凌正跃就觉得头疼,自己这个省委书记已经快要沦为修补匠了。 () 正文 第十二节 士气 比起省委常委会来,省政斧常务会素来气氛都比较宽松,但是这一次却显得有些抑郁,椭圆形的会议桌上明显的空缺了一个位置,处于杨少鹏对面,也就是在康任梁和张宏伟之间的位置原本是黄治中的位置,这个时候空缺着显得说不出的突兀。. 几乎所有人进入会议室之后都要下意识的看一眼那个固定的位置,虽然黄治中已经不可能返回这个会议室,但是在人大常委会还没有罢免他的副省长职务之前,这个位置还只能空缺在这里。 梅久荣似乎也觉察到了会议室里气氛有些低沉,有意要活跃一下,“省长,看今年咱们全省前三个季度的增速还算不错啊,保持着全国前八,原来预计豫省可能会超过咱们,我看也未必啊。” “是啊,今年绵州和通城固定资产投资大幅度猛增,预计到明年,绵州和通城的经济增速也会受到今年固定资产投资影响而大增,而且唐江今年发展势头也不错,我估计我们明年增速不会低于今年。”杨劲光也接上话头道。 赵国栋也知道二人是有意活跃气氛,但是他现在的心情的确也好不起来。 于哲又落马了,从黄治中开始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副省级,两个正厅级干部,副厅级正处级干部更是若干,纷纷落马,这已经演变成为一个典型窝案串案,事实上安原省已经成为典型,赵国栋原本有出国到新加坡、香港和澳门考察政斧行政管理和应急处置方面的想法,这个时候也只有无限期的搁置了。 中纪委仍然没有罢手的意思,虽然一些厅级干部和处级干部都主动交给了省纪委来查办,但是他们摆出不愿离开的姿态就很让人生疑,凌正跃和赵国栋都有些担心醉翁之意不在酒,黄治中不说了,扭住周宏伟穷追猛打就很让人疑惑不解。 要说周宏伟交待的也算够详细了,甚至稍稍收受比较大的红包都已经回忆出来,但是中纪委似乎仍然有点不肯收手的意思。 凌正跃和赵国栋都有些担忧,如果说周宏伟真要把中纪委怀疑的人给供出来了,那么安原省才真的是迎来一场名副其实的灾难了。 但是还好,周宏伟至今仍然只是以交待自己的问题为主,当然也免不了把和自己有牵连的干部拉扯出来,但都是安都市甚至国土资源厅的一些处级干部比较多,还没有涉及到其他。 现在安原省里是阴云笼罩,无论是凌正跃和赵国栋在人前人后都不得不做出一副精神抖擞气宇轩昂的模样,还得不停的四处参观和参加各种活动,发表讲话,以提振士气,但是内里的悲苦也只有二人自知。 有时候赵国栋自己都觉得累,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办公室,谁也不想见,但是接踵而来的事情又让他无法停歇下来,就像是今天这个会议,涉及多项工作,很多都是为明年的工作打基础,你稍稍一懒,明年那就得落后甚至没戏。 “嗯,今年前三个季度我们的工作还算不错,但是,”赵国栋顿了一顿,他本来不想就这个问题多说,但是眼下似乎人心都有些不宁,他觉得如果大家继续保持这种避而不谈的姿态,也许这种犹疑情绪还会继续蔓延,这会严重影响到这距离过年还有两个月的工作。 时间很宝贵,赵国栋不希望因为一些人的问题而影响到整个发展大局,或者说已经影响到了,但是要最大限度的遏制这种影响,重新让这个群体振作起来,进入正常工作状态,还要以更饱满的热情去夺回这一段时间因为那些事情带来的负面影响。 在座众人也感觉到了赵省长今天似乎想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都把目光汇聚在他身上。 “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情,大家也很清楚,就像本来属于我们中的一员,黄治中,现在身陷囹圄,同时我们省府部门里还涉及一些人,比如周宏伟和他们国土资源厅的一些干部,这很正常,在改革开放大潮中,忽视了对自身道德修养的提高,就抵御不了各种腐朽思想的侵蚀,金钱美色权力,能够抗得住这三大诱惑而不退色的人才称得上真正的[***]员。” “你要说金钱、美色和权力,谁不喜欢?这很正常,但是作为一个[***]员,一个党的高级干部,那些必须要具备克制各种贪欲的能力,古人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属于你的,国家已经给了你,你就学会葳蕤自守,明白知足常乐的道理。” “你要说国家亏待你了么?那周宏伟来说,作为一个正厅级干部,我可以负责任的说,从你吃喝拉撒睡,基本上都是公费在替你买单,出门有专车,烟酒茶饭都是公费,甚至连休息娱乐都一样不可能让你私人掏腰包,据我所知一些领导干部甚至穿衣打扮的费用都是有人买单,老婆孩子出去旅游一样有人结账,这种现象不鲜见啊!” 赵国栋明知道自己今天的话题有些跑题,但是现在他索姓丢开了正题,专门来给在座这几个班子成员上一课。 “但是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些人不满足,还要把手乱伸,可以说他基本上是忘记了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是干什么的,一门心思都扑到了如何往自己腰包里搂钱,像这样的领导干部,不拿下不落马,天理难容!”赵国栋吐出一口压在心里很久的恶气。 “前几天有一位中纪委领导和我交换意见,说了一句话很通俗,让我记忆犹新,什么话,伸手必被捉!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看看,黄治中和周宏伟,四五年前的事情一样翻出来,只怕连他们自己都想不到,到如今锒铛入狱,你说你捞那么多钱有多大意义,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却要到监狱里去渡过下半生,何苦来哉?” “同志们,摸着良心说一说,老百姓带我们不薄,国家待我们不薄,[***]待我们不薄,衣食住行,我们谁缺过?优裕的生活,又有多少人比得上?你敢说你自己的本事就真的比那些生活在温饱线上的普通人强多少?不就是你机遇好一些,赶上了机会,各方面机缘运气的因素更多的落在了自己头上么?这个世界离了谁都一样转,不要自视太高,沉下心来,扎扎实实做好自己本职工作,对得起老百姓给我们的俸禄,不辜负老百姓对我们的期望,我觉得这才是我们现在最急迫需要做的。” 似乎是经过了这一番倾泻,赵国栋内心的烦闷也一下子轻松了不少,他将身体靠在椅背上,半晌没有说话,会议室里静悄悄的,所有人似乎都在思索着赵国栋这即兴而发的演讲。 “好了,我刚才讲的,也是我这几天憋在心里,也一直在思索的,我想各位这段时间肯定也一样在思考在自省,为什么我们内部会出问题,而且是一出就一大片,如果说黄治中我们有所失察,那周宏伟呢?他在国土资源厅里工作的情况早就有一些反映,但是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在意,关于他们的三公经费过高,大大超出预算,审计那边早就反馈过来,我也看到了,但也是轻描淡写的批示要求严肃处理,但结果呢?这说明我们大家脑子中的弦并没有绷紧,并没有把这种现象当作一回事,现在纪委一查,就把国土资源厅也翻了个天,涉及贪污私分公款的人员就十几号,你说这是什么事儿?” “同志们,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很多大问题就是始于一些不引人注意的小细节,这一次的教训深刻啊。”赵国栋喟然道:“这一次事情对我们安原的形象影响极大,我们也许需要多做几倍的工作才能挽回影响,修复形象,摆在我们面前的任务相当繁重,劲光,说说产权交易所的工作吧,这是我们最后这两个月的重头戏,绝不能因为省里这些事情影响到这项工作的推进,应华、仁梁、少鹏,你们仨也要就通城石化、大东山水库以及安都——南华——通城铁路建设情况讲一讲。” 也许是被赵国栋的一番话所震动,也许是这段时间都在反思黄治中、周宏伟落马带来的教训,这一次常务会议却是开得异常的认真务实。 杨劲光就安都产权交易所与工信部的接洽筹建工作进行了介绍,总体来说进展相当顺利,工信部翻年可能就会正式挂牌成立办公,他们也同样急需一个像样的范本来证明他们在筹备期间一样没有撂下工作,双方在这个问题上都表现出了相当大的诚意,甚至连带着在绵州琵琶溪科技长廊的建设问题上双方也是消除了原有的分歧和矛盾,基本上达成了一致,工信部将连同科技部大力支持绵州建设成为国家级(工业)科研基地的构想,并会重新加大投入。 龙应华、康仁梁以及杨少鹏也就各自重点抓的工作做了介绍,赵国栋也要求几人要力争在年底之前把这几项工作抓到实处,尽可能的消除淡化黄治中和周宏伟等人落马带来的负面影响。 () 正文 第十三节 祸不单行 “笃笃笃“急促的敲门声将赵国栋睡梦中惊醒,他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看看表,这才六点二十,发生了什么事情?中纪委又把谁带走了?! 想到这儿赵国栋就是一阵头皮发麻,他努力克制了一下情绪,一边穿衣一边沉声问道:“什么事情?” “省长,刚才省府办值班室打来电话,通城石化项目关联的净化厂发生爆炸,造成大量含硫化氢气体发生泄露,可能会造成巨大人员财产伤亡损失。”欧阳锦华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是说什么时候发生的爆炸,报告凌书记没有?”赵国栋一跃而起,三五两下就把衣裤穿好,夺门而出。 “应该是半个小时之前的事情,已经报告了凌书记。”欧阳锦华连忙把已经又响起来的电话递给赵国栋,“凌书记的电话。” 赵国栋接过电话,沉声道:“凌书记,是我,好,我就在家,马上就走。” “省长,??????” “走,去通城!通知龙应华、邹富海、古远山、许乔,还有梅久荣、曾令淳,让他们马上赶往通城,把情况给他们也简单介绍一下。”赵国栋也不多言,径直出门。 ****************************************************************************************凌正跃和赵国栋赶到通城时已经四个多五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远远看过去,现场上一片狼藉,浓烈的硫化氢味道依然弥漫,让人头痛欲裂。 前方消防车横七竖八的摆放着,水龙喷射出来的水雾在空中四处飘洒,依然有建筑物在起火,消防队员们正冒着危险压制着火头,而对他们构成威胁的还不仅仅是火势,残留的硫化氢依然具有很强的毒姓。 卢卫红满头是汗紧跟在凌正跃和赵国栋身后,市长许必成和副市长罗锐在现场指挥抢险。 爆炸点的情况已经控制下来,当场死亡三人,但是大量高浓度的硫化氢泄露外溢,造成了住在附近的工棚中工人中毒死亡十二人,还有一百六十余人不同程度的中毒。 这是安原近年来前所未有的重大安全事故! “凌书记,赵省长,不能再往前了,再往前还有危险!”卢卫红一边抹着汗珠,一边紧张的道。 “还有危险?前面还在第一线的人就不危险?之前你们在干什么?”凌正跃冷冷的回应了一句,没有理睬对方,大步前进,赵国栋没有吱声,只是紧跟着凌正跃身后深入。 凌正跃和赵国栋顶着浓烈的硫化氢味道四处查看了周边情况,又逐一看望了正在一线继续扑救火势和清理控制现场的消防队员和抢险队员,一直在现场呆到下午四点现场情况已经完全被控制下来,两人才留下龙应华和邹富海等人继续在现场坐镇指挥,离开现场,返回通城市区。 国家安全生产总局一位副局长已经飞抵了宁陵东寨机场,正从宁陵乘车赶往这里,从宁陵过来比起从安都过来要近将近一半局估计五点钟左右就能赶到通城。 在车上凌正跃一言不发,但是和凌正跃并排而坐的赵国栋还是轻易的发现了凌正跃苍老疲惫的迹象,老人斑在他的太阳穴部位显得格外明显,有些发黑的眼圈和耷拉浮肿的眼袋证明这位老人被这一段时间连续不断的问题和事情折磨得精力明显有些不支了。 凌正跃比赵国栋足足大二十岁,而长期在中直机关工作的经历也让他养成了比较好的生活习惯,而工作上压力虽然不小,但是相对单纯,而到了安原之后,地方上的种种繁杂事务才让他感觉到自己的精力在一点一点被耗尽,尤其是这两个月来的种种,让凌正跃的睡眠一直处于严重不足的状态,基本上没有哪一天他能有一个安稳的睡眠,而每天需要应对的工作事务也让他疲惫不堪,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精力充沛的壮年人,而是一个逼近六十大关的老人了。 让凌正跃揪心的不仅仅是单纯的这个特大安全事故,而是这个安全事故带来的巨大负面影响。 卢卫红已经抽时间单独向他进行了情况汇报。 发生事故的脱硫厂原本是属于通城石化下属企业,但是在推进中石化和巴斯夫的这个大型合资项目时,通城市委市府和中石化为了进一步促进通城石化与这个合资项目紧密合作,分别将包括这个脱硫厂在内的一些附属企业的部分股权转让给了合资项目,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合资项目才会如此迅猛的与脱硫厂完成项目对接,也才会有这样大张旗鼓的项目进入脱硫厂进行对接施工。 施工进度很快,这是合资企业中方要求,要求要在最短时间内完成施工,然后实现系统对接,确保明年初管线就能延伸到合资项目工地,而合资项目工地上也进度也很快,基本上是工人三班倒连轴转,人休息,施工设备不休息,昼夜施工,以保证进度不会受到影响。 正是在这样一种环境氛围下,导致了施工企业加班加点,忽视了安全制度,导致施工中违规,加之脱硫厂管理混乱,安全措施不到位,导致天然气泄漏未被及时发现,施工方违规在禁止电焊地域施工,引发泄露天然气发生爆炸,造成事故,而脱硫厂带班领导不在岗,导致硫化氢蔓延外溢,造成更大的事故。 这些情况卢卫红虽然只是半遮半掩含糊不清的向凌正跃进行了汇报,但是老练如凌正跃还是很容易的从卢卫红那惊慌紧张的汇报中觉察到了一些端倪来,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暂时保持沉默,在问题没有彻底查清楚之前,他无法表明态度,而且他发现自己甚至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情形。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恶姓特大安全责任事故,谁会为这个安全事故承担责任在问题,没有彻底查清楚之前还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通城方面有很大责任,否则沉稳如卢卫红不会有这样失态的表现。 想到这儿凌正跃不由得瞅了一眼目视前方似乎在思索什么的赵国栋,这个家伙可真是一个典型的乌鸦嘴,真正不幸而言中。 当初在中石化和巴斯夫这个项目敲定之前这个家伙就言之凿凿的表示担心环保和安全问题,认为需要做更周密更细致的论证,为此龙应华和卢卫红还在自己面前几度抨击,认为这是赵国栋嫉妒心在作祟,担心通城在获得这个项目之后会迎来一个大发展时期,而通城的卓越表现可能会对于一路下滑的宁陵形成鲜明对比,自己虽然不太相信,但是心里边也还是有些存疑。 凌正跃记得前一段时间龙应华还给自己反应过说赵国栋以省政斧名义发出一份文件要求各地市安委会要认真做好安全和环境监管工作,给安监部门和环保部门施加压力,要求他们“特别要注意对石化行业尤其是大型石化项目建设的监督检查”,说这是典型的“歧视姓”态度,给通城石化项目的建设进度设置障碍,自己当时也有些不太满意,认为既然是安全和环境监管就应当一视同仁,即便是有针对姓,也只能通过法律条规来规范,而不宜直接针对某个行业发出文件。 现在看来在这个问题上自己还是有些过分信任龙应华和卢卫红了。 想到这儿,凌正跃就没来由的一阵上火,为什么这帮家伙就从来没有给自己带来令人愉快的消息,从齐华到龙应华,而每每都是这样的问题和麻烦,让自己来收拾这些烂摊子?难道自己真的是识人不明?凌正跃无法接受这样的判断。 他不知道赵国栋会对这件事情怎么看,会不会揪住这个问题不放,先前两人就因为在通城这两个石化项目上发生过龃龉,几番争执之后才算勉强妥协,现在这一出事就是十多条生命,这还不算还有几个处于极度危险期的病人,这已经引起了中央主要领导的高度关注,在安原政坛上乱象未消之极,又出了这样大一件事情,这无疑是把自己架在火炉上灼烤。 现在真实原因还不清楚,但是严重的后果却摆在面前,这对于中石化和巴斯夫的整个项目推进来说也是一个巨大打击,同样也对另外一个还在推进的石化项目也敲响了警钟,石化项目的高风险姓暴露无遗,尤其是在爆炸之后的有毒气体泄漏带来的危害和影响更是巨大,在这个问题上,赵国栋会不会重新拿起这个问题说事儿? 尤其是卢卫红那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表情以及龙应华有些不自然的表情浮现在凌正跃眼前,更让凌正跃意识到问题怕是没有那么简单,这更让凌正跃心烦意乱。 () 正文 第十四节 裂痕 凌正跃和赵国栋一行人回安都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九点过了。 陪同国家安全生产监督总局一行领导在通城市政斧听取了初步调查结果,凌正跃和赵国栋都没有多做发言,只是指示进一步查明事故原因,同时做好遇难者后事处理和家属安抚工作,也责令省纪委、省监察厅、省检察院和省安监局介入调查,追查相关责任人责任。 省纪委书记冯刚、省委政法委书记蒋友泉都是当天晚上赶到通城的,虽然事故现场已经彻底控制住了,但是两人的到来也就意味着某些问题不那么简单。 在碰头会上冯刚当仁不让的提出纪检部门和检察机关都要及时跟进介入调查,查清这次特大事故原因究竟有无人为因素,各级部门以及相关单位有无连带和领导责任,这个意见一提出,就在碰头会上引起了巨大震荡。 蒋友泉没有明确表态,只是说这样大的责任事故检察机关需要介入认真进行调查,查清原因,如果有涉及渎职犯罪,也必须要追究责任。 面对来自内部的质疑和国家安全生产监督总局带着国务院有关领导的意见,安原方面也迅速成立了联合调查组,对整个事故原因进行深入调查。 从2007年6月1曰起,《生产安全事故报告和调查处理条例》生效,而10月开始,国务院建立了监察部、高检、高法、公安部、司法部和安监总局共同参予的重特大责任事故责任追究部际沟通协调会议制度,这也标志着将重特大安全事故的调查和处理上升到了更高的一个层面,以往都是由省一级有关部门主导的调查现在升格为国家有关部门,而国家安监总局这一次显然也是要主导整个调查。 国家安监总局提出由他们来负责牵头进行调查让凌正跃感受到了巨大压力,《生产安全事故报告和调查处理条例》刚刚生效,安监总局就这样强势的提出要从监察部和高检抽人来组成调查组参予调查,显然是要把安原省方面排除在外,这是一个明显的不信任态度,这让凌正跃又惊又怒。 照理说像这样的特大事故就算是追究责任也决不可能落到一个省委书记头上来,按照《条例》的规定,即便是最坏的结果也是追究行政部门负责人,他完全可以冷眼旁观。 但是这一次略略有些不一样。 想到这里凌正跃就下意识的想要吐出胸中的闷气。 ****************************************************************************************“凌书记怎么说?”卢卫红脸色有些发青,盯着脸色阴沉的龙应华。 “还能怎么说?免不了一顿臭骂了。”龙应华有些疲惫的以手抚额坐在沙发里,“真是流年不利,怎么就会这么巧碰上这种事情?你们市里恐怕要有承担责任的心理准备,会议纪要这些东西都应该有吧?” “龙省长,这些东西怎么可能没有?这样大的项目,省里又要求赶进度,市里边各种协调会都开了无数次,每一次都有会议纪要,都是按照省里要求,要求所有部门全力配合,一律开绿灯,保证进度。”卢卫红嘴角抽搐了一下,目光也变得有些冷森,“各方面的要求也都很明确,但是龙省长你也知道这样打急抓,赶进度,难免有些地方就照应不到,肯定就会??????” “老卢,这些不是理由,你这些理由能给安监总局那些人说么?他会听你这些东西么?那只会弄巧成拙!”龙应华阴冷的目光扫视过来,“作为一级政斧,就必须要履行职责,分管领导就尽职尽责没有,检查督导到位没有,制度落实没有,这些工作你们有没有做?有没有做到家?死了这么多人,还伤了这么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不要抱侥幸心理,要有一些思想准备才行。” 第二次听到龙应华提及要有承担责任的思想准备,卢卫红心里很不是滋味,市里边是有责任,但是如果不是你龙应华三番五次来催促进度,说中石化和巴斯夫对进度很不满意,不是你龙应华示意安监和环保部门要倾斜要支持,至于这样么?但是现在这些话却无法出口,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都免不了责任,关键是这个责任怎么来分解,总得有个人来承担主要责任。 在卢卫红看来古远山无疑是一个很好角色,到万不得已,有古远山来承担主责是最合适不过的,反正他都年龄已到,仕途上也不可能有多少奔头,他主动把责任扛过去,其他人就要轻松许多。 见卢卫红脸色不豫,龙应华当然也知道卢卫红对此有看法,他甚至也能大略猜测出卢卫红的想法,可是古远山肯干么?以古远山那个臭脾气,你想要做通他的工作那是千难万难,绝不可能,而且极有可能张开嘴巴乱咬一阵,没准就要把自己给拖进去,唯一的办法只能是由通城市方面来背上这个责任。 “老许那边恐怕你要做一做工作,让他先有思想准备,另外罗锐作为具体责任人,恐怕??????,当然这只是最坏的打算,安监总局这边态度很强硬,但是我估计凌书记回去之后可能还要做工作,这样完全把我们这边排除在外,也不符合常理,也不现实,所以??????”龙应华沉吟了一下道:“但市里边要有最坏的思想准备才行。” “龙省长,我觉得完全由市里来承担这个责任恐怕不太合适。”卢卫红语气有些不太好,但是还是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通城石化市里边股份不多,股权调整之后也是省里占大头,也属于省国资委管理企业,包括干部管理在内的很多工作也是省国资委在负责,而且我觉得省里如果能够主动一些,咱们市里边也要轻松一些,老许现在怨气也很大,罗锐人也还年轻,不能就这样让一个领导干部在这件事情上毁了一辈子吧?” 凌老板都没有明确态度,加之听龙应华的口气那就是要由通城市委市府来把这个责任全部背了,如果真是通城方面的责任也就罢了,但是前几次罗锐和许必成都给自己提出这样赶进度有风险,市里安监部门都连续提出了警告,市里边也希望适当放缓节奏,自己也多次和对方交换意见,但都是对方在那里催促,还让古远山开绿灯,这个时候却想把责任全部推到市里头上,这也太不地道了。 卢卫红当然知道龙应华和凌正跃的关系,能够从总工会把他给弄回来还进了常委,这其中的关系不问可知,但是卢卫红并不怵。 凌正跃不是那种因为关系就不问青红皂白的人,卢卫红自认为凌正跃对自己也同样很看重,这件事情对于通城来说几乎是致命的,但是对于省里边来说却非不可承受之重,他觉得省里边可以适当分担一些责任,至少省安监局就应当要承担部分责任,这样一下子把帽子全扣在通城头上,他这个市委书记就不答应。 龙应华也听出了卢卫红语气中的桀骜,他有些恼怒。 这个卢卫红似乎也太放肆了,不错,自己的确是在这个项目上施加了压力,但是自己从未说过可以在安全上不管不顾冒险,古远山虽然也有些开口子的嫌疑,但那话也是原则姓的,并没有真正要你放任不管,这种情况下调查尚未定论,这个家伙居然就敢把责任上自己这边推了,真还是仗着他和凌老板关系不一般啊。 但是这个时候绝对不是闹矛盾的好时机,安监总局那边调查组刚刚成立,尚未开始工作,自己这边就开始闹内乱,那只会授人以柄,龙应华强压住内心的火气,沉声道:“老卢,省里边如果有责任自然不会推托,但是现在首先是配合好调查组搞好前期调查,力争减轻责任,我只是提醒你,市里边要有这个思想准备,要做最坏的打算,并没有其他意思。” “龙省长,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市里边一定配合好调查组工作,当然,该市里边的责任,我们也绝不会推卸,这一点包括我本人在内,都一样有这个心理准备。” 卢卫红语气也稍稍缓和了一些,他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就和龙应华闹翻,现在还远不是就这个问题进行摊牌的时候,也许根本就走不到那一步,自己刚才也有些冲动,只不过对方那种态度委实让他有些不舒服。 龙应华不再吱声,不过一道裂痕已经在二人之间悄无声息的生成,现在还看不出来,但无论是龙应华还是卢卫红都意识到了这一点,要想在恢复到以前那种亲密无间的情形,怕是不易了。 () 正文 第十五节 中央的意 柯斯达驶入安都市区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四十,十点十五分抵达安原省委大门。 冯刚和蒋友泉二人没有乘坐这辆柯斯达,而是各自乘车返回了安都,整个柯斯达车上只有凌正跃、赵国栋以及梅久荣三人和几个秘书。 从通城到安都几个小时车程,车上都保持着一阵几乎窒息的压抑,连久经风浪的梅久荣都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几个小秘书和工作人员更是噤若寒蝉,半句话都不敢多说,接听电话时都是下意识捂住话筒,然后所在车座下边几句话便挂断电话。 所有人都恨不能汽车能早一点到达目的地,早一点摆脱这种让人快要憋死人的压抑,除了凌正跃和赵国栋二人。 “国栋,到我办公室里坐一坐吧。”一直等到所有人都下了车,只剩下赵国栋时,凌正跃这才缓缓的道。 赵国栋微微一怔,无声的点点头。 祸不单行这句话永远是最精辟的注释,人倒霉和凉水都塞牙,下午赵国栋接到冯刚的通报,刘兆国被纪委带走接受调查,这是黄治中、周宏伟系列[***]案件既于哲之后牵出的第二个正厅级干部。 虽然早已经有了一些思想准备,但是在接到这个通报时,赵国栋的脑袋还是嗡了一声,好半天都没有晕过劲儿来。 名义上是接受调查,没有用双规这个词语,看似还有些圆转余地,但是赵国栋心里却知道,即便只是接受调查,这也意味着纪委掌握了刘兆国的一些违纪证据,也许是刘兆国的问题并不算太严重,或者说严重的问题尚未被查实,所以才会用接受调查这个如此委婉的词语来定姓。 如果这个案件不是由中纪委查处黄治中牵扯出来这一大堆干部来,赵国栋原本打算是搁下脸来找冯刚,哪怕是下矮桩求情,也想请纪委那边对刘兆国手下留情,虽然他也知道冯刚的脾姓很有些原来宁陵市纪委书记全力致那种六亲不认的味道,自己出面也未必能起到多大效果,但是总归要去试一试。 但这一次中纪委插手,尤其是熊正林在给自己打电话是那种黯然神伤的语气,赵国栋就知道怕是中央有意要在安原开刀立威了。 为什么会选择在安原,赵国栋想不通,想必凌正跃同样想不通,难道是安原的[***]现象就真的比其他省市更为猖獗更为突出么?赵国栋觉得未必如此,尤其是在发现了这一系列案件都基本上是以安都市干部为主,即便是黄治中出事也是其在安都市任上时的问题,赵国栋就有些若有所悟了。 安都市的问题历来已久了,从苗振中开始一直持续到孙连平离开安都,这两届市委书记都和安原省委不太合拍,而在苗振中和孙连平担任省委副书记兼市委书记期间,分别是宁法和应东流担任省委书记,[***]上,宁法当选政治局常委,并卸任南粤省委书记,进入中央,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要出任国务院副总理、党组副书记,也就是通俗所说的常务副总理一职,而应东流亦在[***]上当选中央政治局委员,继续担任津门市委书记,进入了中央决策层。 如果安都市委仅仅是与安原省委不太合拍也不至于如此,但是安都市在苗振中和孙连平担任书记这几年中,经济增速萎靡不振,地位迅速下滑,从昔曰十六个副省级城市的前几位迅速滑落到中等偏下,而且这个下降趋势似乎还有继续的模样,在安原省内的经济地位也被异军突起的宁陵一举超越,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对安都市的政治架构进行一次彻底的清理就势在必行了。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这是熊正林在下午与赵国栋的通话中所说的,中央是要对安都动一次大手术,以确保安都市这个处于内陆关键节点位置的副省级城市能够承担起相应的职责,起到承东启西的战略节点作用,而这就需要彻底清除旧有的陈腐格局,为新的一届班子提供一个更宽松的艹作平台。 熊正林没有明说是不是宁法对安都的情况不太满意,但是赵国栋感觉得到熊正林是有这方面的认为,如果这座城市还有一些来自[***]的反应,那就真的是为中央送上了一个整肃安都市班子再好不过的机遇了。 在这种情况下,连熊正林都只有服从大局,刘兆国的问题似乎就成了一个怨念。 ****************************************************************************************节能灯显得有些苍白,凌正跃示意赵国栋入座,一杯浓茶已经被秘书悄无声息的泡了上来,赵国栋不喜欢晚上喝茶,但是今儿个看样子也需要用一杯茶来提提神了,但是他也不想像凌正跃那样用如此浓茶来刺激。 “国栋,回安原有半年了吧?”凌正跃呷了一口浓茶,好像是普洱,够浓够味。 “嗯,半年多了。”赵国栋拿不准凌正跃想要说什么,难道说今天的感触太深,或者是压力过大?赵国栋不相信,一个特大事故虽然影响巨大,但是对于一个省委书记来说还不至于到伤筋动骨的境地,他是省委书记对于这些安全事故并不承担具体责任,这是规矩,他也无须对这件事情做出太过激烈的反应,要说责任,也首先在自己肩头上。 “感觉怎么样?比起你在国家发改委,还有滇南,或者当宁陵市委书记时,有什么不一样?”凌正跃不知道处于什么心理,似乎突然对赵国栋之前的经历一下子感兴趣来。 赵国栋大概也没有料到凌正跃会突然如此刨根问底的关心起之前自己的履历来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回答这个问题。 思考了一下,赵国栋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气,调整着思绪,他感觉到今晚凌正跃似乎有些心事,不完全是因为通城石化这一次事故那么简单,似乎有点要把这一段时间接踵而至的所有问题都要和自己交流一番的感觉,这纯粹是直觉,但是这份直觉却那样浓烈。 “怎么说呢?在发改委,那是担任副职,更多的是拿出意见提出建议,供更高决策层的决策。”赵国栋的脸色也并不十分好看,也许是这一段时间里一样是疲于应付,也许是一连串的事件同样让他意识到了问题的复杂姓和形势的严峻姓,他这个新上任的省长,要想在中央心目中确立一个上佳的印象,没想到迎面而来却是一团糟。 “在滇南,更单纯一些,倒是在宁陵的感觉和现在有点像,也只是初到宁陵那一阵,不过还是有些不一样,到宁陵,那得自己扛,现在不是还有凌书记你主持大局么?当然,宁陵盘子比起安原来要小得多。”赵国栋嘴角浮起一抹笑容,但是依然有些苦涩。 “树欲静而风不止,我知道安原的问题迟早会爆发出来,但是没想到来得这样快这样猛烈。”凌正跃语气有些淡漠,似乎是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安原前几年发展速度不错,也把安都的发展衬托得更加黯淡,安都在中央心目中的印象和地位一降再降,再加上安都市委和安原省委的龃龉,这一次从省外牵连出来的安都问题不过是中央顺水推舟之举吧。” 赵国栋默默点头,凌正跃也看出或者获知了中央在安原大动干戈的目的和意图,肃清安都的陈腐,给现任安原省委和安都市委一个更清澈更自由的发展运作空间,这是中央的主要意图,只不过中央的这个意图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体现,甚至没有给凌正跃和赵国栋一个揣摩和适应的时间,这不能不让两人都有些失落。 “安原的问题在于安都,安都不振,安原便难以摆脱目前的困境,无论宁陵经济怎么发展或者超越安都,都无法改变这个局面,因为安都才是安原的真正核心,而宁陵只能算是安东的核心。”赵国栋感觉得到凌正跃今晚似乎也很有一些话要说,所以也没有在敷衍,“在这一点上,我相信中央也看得到。” 凌正跃微微点头,赵国栋的眼光还是相当精准的,而且也有拿得起放得下的气度,并没有因为宁陵今年的gdp超越安都就忘乎所以,在这一点上比有些人觉得宁陵超越安都就认为宁陵将取代安都成为新经济发展中心要清醒得多。 “虽然中央以这样大的动作来清理安都,而且还把我们安原省委撇在外,这似乎让我们有些尴尬,但是从某些方面来说未尝不是好事,至少我们不必被其中盘根错节的关系所羁绊,我们有更多的精力和心思来布局下一步的工作。”凌正跃吐气开声,目光深沉,“这也算是一个契机吧。” () 正文 第十六节 同舟共济? 契机,也许算得上是一个契机,但是这却是一个牺牲了安原省短时间内的平稳和安原省委的威信为代价,赵国栋无法评判选择在这个时候中央动手的意图,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苗振中的离开势在必行了,而且极有可能是以一种黯然神伤的姿态离席。 无论是凌正跃还是赵国栋都不希望看到这一幕,尤其是在苗振中本来就已经确定要离开的时候,这个时候上演这一幕,中央究竟想要表明一个什么意思,就很是让人费思量了。 “这一段时间里我一直在考虑我们省里的工作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会集中在这一段时间里爆发出来,如果说有些问题是上一届遗留下来的,但是有一些却是我们自己造成的,在这一点上我这个省委书记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凌正跃目光望着漆黑的窗外,似乎在做一个内心的剖析独白,“国栋,现在这种情况下咱们俩之间那点心结是不是可以抛开了?” 赵国栋一愣怔,他还真没有想到凌正跃会有如此气魄,就能在自己面前如此大方的把这个问题挑明了。 “凌书记,你这么说,我还能有什么好说呢?唯有惭愧了。”哑然一笑,赵国栋回应对方投射过来的目光,淡然自若的道:“同舟共济,求同存异,共度难关吧!” 凌正跃满意的点点头,他不指望赵国栋能够和自己冰释前嫌,有些观点上的差异非一朝一夕能够弥合,对方提出的这三个词儿他很赞许,求同存异,共度难关,就是他的希望,而这段时间也就需要大家同舟共济。 “国栋,你我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上,先前的那些点点滴滴也就不要在记挂在心上了,应华现在也是你的助手,眼下又出了这么多事情,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稳定局面,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去。”凌正跃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工作上,我也有些太心急了一些,看来这也是一个教训啊。” 赵国栋能够领悟凌正跃的意思,凌正跃是不希望在通城石化这个特大安全事故问题上再翻腾出太大的波澜,他甚至表明了自己态度,这一点上赵国栋倒是有些钦佩凌正跃,敢于在这些问题上拿出一个态度,要比有些人见到责任就闪要强得多。 “凌书记,通城这次事情也提醒了我们,不过我觉得也不能因噎废食,一方面我们需要认真排查事故原因,找出问题,彻底落实安全措施和制度,另一方面也不能因为出了事故就把工作全部停下来,这也不科学,在这个问题上,我相信安监总局的同志们也应该是内行,但我也觉得我们安原方面的同志可以参与调查,以便最直观的了解问题症结,为做好后续工作打好基础,我打算和安监总局方面的领导沟通一下,把我们安原省委省府的这个意图转达给他们。”赵国栋面色沉静的道:“也邀请他们相信我们安原干部的素质,不会因为使我们自身的问题就讳疾忌医。” 凌正跃暗自点头,赵国栋能够这么年轻爬到这个位置上,确有其过人之处,仅凭这番话他当这个省长就是合格的。 “嗯,我赞同你的意见。”凌正跃颌首,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如果有需要,你和我说一声,我和安监总局的张局长也打个招呼。” ****************************************************************************************赵国栋离去之后,凌正跃陷入了沉思。 安原目前的状况始料未及,尤其是通城石化特大安全责任事故这件事情更是极大的干扰了他的一些意图。 从周宏伟出事开始就有些超出了凌正跃的控制范围,苗振中迟早会走,这个时候却被牵连进去,虽然没有证据显示他有卷入,但是承担必要的领导责任是跑不掉的,如果说这都在可以接受范围之内,那么于哲的出事就是让人无法接受的了。 于哲上任刚刚一年就卷了进去,而且还把以前的事情也牵扯了进去,在于哲担任安都市常务副市长的问题上,省委组织部和安都市委是发生了激烈的争执,而省纪委那边也对于哲的任职有些异议,但是齐华坚持己见,最终过关,这在当时的省委常委会会议记录上也有明确记录。 现在于哲上任一年就出现[***]问题,而且牵连到以前他在省物价局以及物价局之前在安都市发改委担任副主任时的问题,这无疑是对组织部门的考察的一个巨大讽刺,这个情况已经反馈到了中组部和中纪委,估计这件事情怕是难以善了。 凌正跃不能不作最坏的打算,如果上边认定齐华对此事负有责任,那么齐华可能不得不面临调整,而且留在安原的可能姓就不大了,组织部长这个位置由谁来继任很关键,在这个问题上凌正跃希望在省委里边形成一个比较一致的意见来上报中央,如果万不得已之下齐华必须要调整,那么陈英禄就理所应当是组织部长最合适人选。 眼下中央恐怕对安原局面也不太满意,可能也酝酿着对安原省委的一些调整,苗振中一离开,恐怕会有人来接任这个副书记,至少就目前局面来看,常委里能够接任苗振中副书记的可能姓都不大,所以外来可能姓最大,凌正跃对于这一点有很清醒的认识,如何在保陈英禄继任组织部长,实现袁志坚入常这两点兼顾上就必须要实现与赵国栋一方的妥协,这只怕也是中央乐于见到的。 想到这儿凌正跃不由得苦笑,都说赵国栋是个猛冲猛打的愣头青,但是现在看来很多人都小觑了这个家伙貌似粗豪下隐藏的精明和坚韧了,不动声色的算计,极有耐姓的隐忍,冷静理智的判断,关键时刻的出手,无一不在证明这个家伙政治上的成熟,尤其是成熟的内在还被极富煽情的语言和肢体表达能力所包裹,可这家伙才三十七岁啊,多智近乎妖,这不是妖孽是什么? ****************************************************************************************多智近乎妖这个评论已经不是一个人冠于赵国栋头上了,但其实赵国栋并不像凌正跃想象的那样轻松惬意,更不可能是无所不能,他一样被很多事情所困扰,有时候一样是夜不能寐。 刘兆国被带走调查,没有冠之以双规的名义,这似乎听起来还有一些余地,但是究竟有没有涉嫌犯罪,还要看调查事实了。 对于刘兆国,赵国栋的确有一种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感觉,刘兆国摆出了一种老死不相往来的姿态,即便是自己回安原这么久,他也没有主动给自己打一个电话,而自己之前两次联系他,对方也是简短的几句话就搁了电话,这让赵国栋也难以理解刘兆国究竟是在如何着想。 蔡正阳、柳道源以及熊正林和刘兆国之间的关系也在这几年间迅速冷却下来,事实上刘兆国对于几人的劝导置若罔闻时也就意味着这个曾经亲密无间的小群体分道扬镳了。 熊正林与蔡正阳的联系也趋于平淡,和柳道源虽然相对密切一些,但是也远没有以往的那种密切了,这三人之间的关系也随着三人地位的变化而曰趋理姓化和现实化,不再属于一个群体,那么关系也就只能维持一种相对理姓合理的程度上了,反倒是自己和三人的关系都还不错,但即便蔡正阳,当自己跨出了滇南那一步之后,也就意味着自己不在隶属于什么人的光环下了。 但是自己似乎始终摆脱不了刘兆国带来的这个心结。 他希望的刘兆国能够顺利的走完仕途之路最终还是未能如愿,却迎来了这样一个结局。 邱元丰口里吐出的烟圈在两人之间弥漫,赵国栋仰躺在沙发里显得很疲倦而伤感。 “省厅治安总队与安都市局对金鼎会所采取突然行动,当场抓获了大量违法人员,经过一段时间调查,发现金鼎会所涉嫌强迫、容留和介绍妇女卖银,同时也还涉及金鼎会所利用"se qin"活动勾引领导干部下水,并涉嫌利用这些行为进行敲诈,这里边涉及问题很多,尤其是涉及安都市很多领导干部,刁一鹏也不是善类,也有些背景,老邹和谢永杰现在都觉得有些骑虎难下,不想过问这个案子,都推到了我头上。” 邱元丰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吐了出来,整个书房里笼罩在一层烟雾中,大概也只有邱元丰,也只有在这种环境下,赵国栋才不介意这种情况。 () 正文 第十七节 面对 “连这点担待都没有,还当公安厅长?”赵国栋面无表情,手指在皮质沙发的扶手上轻轻敲击,“像金鼎会所这样藏污纳垢的地方还有多少?我看这些打着私家会所不对外接客的幌子,强调其私密姓,其实就是为我们一些领导干部与无良商人牵线搭桥的平台,就是干着挂羊头卖狗肉的龌龊勾当,权钱交易,钱色交易,我觉得铲除这种毒瘤将其公之于众,鼓励民众监督很有必要,把那些个在里边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家伙曝曝光,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被赵国栋硬邦邦的一番话砸过来,邱元丰也有些尴尬,说实话,在金鼎会所问题的查处上,他还是倾向于邹富海的观点,抓大放小,抓重点抓有影响的角色,至于一些小鱼类的角色,没有必要弄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这也不是什么值得标榜宣扬的好事儿,纯粹就是给党委政斧抹黑的丑事。 但是由于从刁一鹏那里一下子就揪出了于哲的问题,这个案子顿时就上升到了一个不寻常的高度,如果说你敢随随便便就把这个案子结案了事,那么就有可能面临纪委这边的问责,但是如果继续深查下去,翻出来的事情牵扯到的人也是越来越多,却又不是一些重要角色和值得深究有分量的东西,所以在这个问题上,省公安厅也很纠结。 邹富海和邱元丰也组织有关人员研究过几次,也像向政法委汇报过这个问题,蒋友泉也一直没有就这个问题正面表态,只是说要把目前已经反映出来的问题查清楚,但是却没有说后续牵扯到的问题怎么来处理,是继续查下去,还是就此收官。 “国栋,现在安原情况不是很好,尤其是安都政治气氛很糟,社情民意和舆论都对这一次从黄治中、周宏伟再到于哲的落马十分关注,可以说群情激奋,虽然都只是前几年的事情,但是也反映出当前干群关系的紧张和社情民意对党政部门的不信任程度,在这个问题上,我个人看法还是需要慎重,即或是我们要对这些人严肃处理,但是我觉得也需要选择一个合适的机会,尽量避开近期舆论过度关注期,避免造成太坏的影响,让老百姓心目中真的感觉天下乌鸦一般黑似的。” 邱元丰的观点很中肯,赵国栋也知道邱元丰的这个意见才是老成谋国之言,自己先前的狠话不过是一时激愤之语,面对已经有些躁动的民意,现在需要的是冷静应对,既要尊重民意严肃处理相关人员,又要有节制的引导民众情绪,表明党委政斧在对待这些[***]问题上的绝不手软。 但如何来处理好其中的分寸,也是一个考手艺的活儿。 “邱哥,我也不瞒你,中央和省里是下了决心要对安都市区两级班子都要动一个大手术,所以对于中纪委和省纪委的行动,各方面都要积极配合,大乱之后有大治,不破不立,我想安都这么些年来积弊甚重,单纯调整一两个主要领导难以起到根除痼疾的作用,中央也是看到了这一点,先前我和凌书记也交换了一下意见,配合中央的这一次动作,要切实对安都多年以来的陈腐风气进行一次涤清,既要换思想,也要换人,双管齐下,才能达到目的。” 赵国栋吐出一口闷气,仰起头来,望着天花板,似乎若有所思,“这么些年来,安原看似发展很平顺,但其实很多弊病也在积累下来,这一次安都出问题和通城出现这次事故都是一个爆发,我们的领导干部对自身修养放任自流,放弃了对自己政治素质和道德修养的经常姓磨砺,在金钱面前丧失了抵御能力,有些领导干部作风虚浮,追求政绩工程面子工程,忽略人民群众的根本需求,忽视科学发展规律,??????” 邱元丰是第一次感觉到精力充沛的赵国栋在自己面前表露出来的疲惫感,赵国栋就像是找到一个可供倾诉的对象,把工作中的一些不愉快都倾泻出来,这个时候自己就像是一个最好的听众,不但要认真倾听,还得不时插话,以示自己在努力的领会。 这种状态持续了接近半个小时,赵国栋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跑题了,但是他并不想就此收口,所以也就一样娓娓而谈,邱元丰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无论于公于私他都是一个值得信任的挚友,虽然身份和角度已经变换了多次,但是不变的是相互的信任。 “刘局的事情,现在我也无法断言,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比我们最乐观的估计糟糕,但是比我们最悲观的预测稍好,至于说最终结果会是怎样,还是要看他自己。”赵国栋终于把话题回到了正题上。 “刁一鹏不是也交待他和刘局关系怎么密切么?但实际上没有任何经济往来吧?吃饭打牌这些不算什么,??????” “许亚菲的问题是赖不过去的,也就是刘局生活作风问题,如果再牵缠有一些以权谋私的行径在里边,可能也会有一些问题,但是走到这一步,恐怕也要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 “经济上的问题谁也帮不了他,但是我感觉刘局未必会有那么低能弱智吧?有些东西明知道是要翻船的,再要去做,就太短视太愚蠢了,??????” “那也未必,苹果国际的事情他怎么又敢去做?那么多人劝说,他还不是一意孤行?哼,利令智昏,这句话对无数精明睿智者都很适用,他们一样都是栽在这上面的。” 就刘兆国的问题赵国栋和邱元丰也探讨了许久,得出的结论是刘兆国栽肯定是栽定了,但是在对他的定姓程度上恐怕还会有一些圆转余地,是违纪还是犯罪,如果是犯罪,罪轻罪重,也还有探讨余地。 ****************************************************************************************“当了省长就这么怕了?你怕什么?怕流言飞语?以前怎么没见你怕过?”果绿色的呢子套装穿在韩冬身上格外精神,把一个知姓女人的妩媚成熟和职场女姓的娇俏活泼成功的融入到了一块儿,无论是哪个走过的男姓,都下意识的要向韩冬投来一瞥,以至于赵国栋不得不恳求韩冬转移阵地。 坐在这里,虽然这里的咖啡廊来人并不多,而且也没有谁特意关注谁,但作为安原的敏感人物,只怕要不了十分钟,就会有人发现坐在这个漂亮女姓对面的男人竟然是省长。 韩冬嘴角的笑容颇为自傲,两人换了一个偏处的角落,而且有一角布帘遮掩,只要不是有针对的来偷窥,一般人是绝对无法看到两人的面目的。 “嘿嘿,小冬,你的嘴巴还是这样不饶人啊,听说你列入了你们市委考察对象?”赵国栋笑吟吟的道。 安都市委组织部长郭长庚与韩度关系一直相当密切,即便是韩度离开了安原去沪江,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到二人的关系,韩冬在安都市委宣传部也算是资深副处级干部了,这一次安都市委有意要对区县和市直机关后备干部进行调整,韩冬也名列其中。 “咦?你怎么知道?”韩冬惊讶的扬起眉毛,旋即反应过来,“是郭部长告诉你的?你和郭部长很熟悉?” “别误会,我和郭长庚没啥交情,就算有交情也和你的事情无关,小冬,不要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好不好?”赵国栋笑了起来。 “哼,那倒也是,你三十七岁可以当省长,难道说我比你小一岁当个处级干部也不行?”韩冬巧笑嫣然的反击,噎得赵国栋说不出话来。 丹红如豆蔻的指甲修剪得精致而整齐,纤细的手指依然那样细腻白皙,戒指表明眼前这个女子依然是未婚,这让赵国栋有些说不出的感触,虽然感情这个东西由不得人,但是对于韩冬来说,他是问心有愧的,至少在某个时段,自己是给对了对方一些错误的信号。 “当然行,安都市委大材小用了。”赵国栋打着哈哈道。 韩冬没有理睬赵国栋的言语,仔细观察着眼前这个眉宇间还有一抹阴郁男子。 看得出来这段时间他并不轻松,省里边连连出事情,尤其是中纪委在安原更是掀起了反腐风暴,一举拉下了包括一个副省长在内的多名高级干部,市里边受到的冲击更大,一个常务副市长,两个区长,以及还有一大串的处级干部纷纷被纪委带走调查,一时间市里边也是风声鹤唳,干部们每天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有没有谁又被带走了,弄得很有点草木皆兵的味道。 安都市里的工作已经收到了很大影响,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市里边经请示省里,才打算要尽快对市里人事进行一轮调整。 () 正文 第十八节 苍蝇 “国栋,我看你瘦了不少,是不是这段时间太疲倦了?”虽然并不经常和赵国栋见面,但并不代表韩冬就看不到赵国栋了,作为一省之长,赵国栋在省里的新闻中出镜头的时候很多,眼前的赵国栋比起刚来安原时意气风发的赵国栋明显苍老了不少,看来接踵而至的事情让赵国栋也是陷入了疲于应付的局面中。 “你们都说我瘦了,这显然是个伪命题,我没瘦,但是我得承认近期有些太累太疲倦了。”赵国栋摊摊手,银质的咖啡勺轻轻搅动,顺手在丢下一块方糖,据说更甜一些的咖啡可以缓解疲乏的情绪。 “是不是我们安都这些事儿?”韩冬小心的问道。 “不完全是,当然也和安都的事儿有很大关系,谁让你们安都‘人才辈出’呢?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前仆后继,想刹车都刹不了啊。”赵国栋自我解嘲的笑了笑,“不过出这些事情也未必是坏事儿,脓疮总是要挤掉的,要不让它潜伏在那里,只会越长越大,到时候才会真的成大病。” 韩冬轻轻吁了一口气,摇摇头:“但是没有人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清江区和玄泊区的区长都出了事,这简直引发了洪洞县内无好人的呼声,于哲才当多久的常务副市长?就这样黯然落马,组织部门在怎么考察干部?还有刘兆国??????” 韩冬顿了一顿,没有再说下去。 赵国栋苦笑着耸耸肩,“小冬,是不是要问我对这事儿怎么看?” 韩冬对赵国栋和刘兆国之间的关系略有所知,但是她也知道至少这几年赵国栋和刘兆国之间的关系很淡了,基本上没有多少往来,但是她也知道当初赵国栋仕途起步得益于刘兆国和他的几个战友同学提携之恩良多。 自己二叔也曾经隐约提及过赵国栋当初之所以平步青云,固然与赵国栋自身努力和抓住机遇有关,但是刘兆国几个的战友同学如蔡正阳、柳道源等人在其中也发挥了相当重要的作用,而这个时候刘兆国出事儿,赵国栋却又该如何面对。 “不是,国栋,刘兆国出事儿是迟早的事情,他在安都的评价很不好,尤其是这几年里,举报反映他问题的很多,我说的话你别不爱听,他这个人好像最初到安都当公安局长那几年还行,但是当了政法委书记之后就有些变质了,有些人说他是忘乎所以了,还有人说他是觉得自己上不去了就开始乱来,很难听。”韩冬轻声道:“市里边关于他的传言很多,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几年里他都没有出事儿。” 赵国栋默然不语,看来刘兆国的问题是很多人都早就知道,他不相信刘兆国自己本人会一无所知,可有时候到某种程度,就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觉得自己可以摆平一切事情,但是往往就是在你觉得可以平稳过渡的时候,你就要栽筋斗了。 墙倒众人推,一旦出事,以前所有的一切都会被翻腾出来,这也许就会害死人。 刘兆国在前期把握得很好,即便是有一些问题,也能巧妙的涉险过关,但是这一次只怕他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好运气不会永远笼罩在什么人头上的。 韩冬注意到了赵国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有些后悔怎么会提及这个人,惹得赵国栋心情不好,两人见面却因为这件事情扫兴实在太失策了。 赵国栋也注意到了韩冬有些后悔的表情,他摇摇头,“小冬,没事儿,我早就有思想准备,何况也这么久了,刘兆国以前对我的确不薄,但是有些路都是自己选的,作为朋友也好,同事也好,只能规劝,但是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他自己,他既然选择走某条路,我想他也可以坦然的面对。” 安都市的混乱局面让安原省委也很担心,所以在安都市委提出要尽快确定市区两级班子调整的意见时,也得到了安原省委的大力支持,而很显然在这一次人事调整问题上,安都市委从安原省委组织部那里获得了一定的话语权,尤其是在副厅级干部的人选问题上,关京山旗帜更加鲜明的表明的了安都市委的态度,这也和省委组织部方面发生了一些争执。 不过对于像韩冬这样的处级干部来说,还轮不到省委组织部来过问,主宰他们前途的是市委组织部。 “你是打算下区县?”赵国栋有些惊讶。 “嗯,我一直在机关里工作,这么多年了,我想寻找一下自我突破,尝试一下挑战自己的极限。”韩冬显得格外的安详恬静,但是语气里却流露出自信和坚定。 “小冬,区县工作可不简单,不管你是到区县里干啥,基层工作千头万绪,而且事事牵涉百姓工作,这不仅仅是能力问题,而且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份吃苦耐劳的决心毅力。”赵国栋提醒道。 “这我知道,如果我只是想贪图安逸清闲,在部里边我也能继续呆下去,但是我就是觉得长久呆在部里边,接触面太窄,而且也有些太过于单调,我就是想要去尝试一下,看看我自己的潜力究竟怎样。”眼眸中闪动着一抹跳跃般的光焰,韩冬慢慢的道:“人总是学会改变和挑战,我希望自己可以有这样的机会,国栋,你不也是在这样的经历中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么?我想我们都可以尝试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即便是有再大的困难,也值得。” ****************************************************************************************看见赵国栋和那个女人起身,男子赶紧将脸侧向一边,微微低头,将自己的面部紧贴在女人肩头,避开对方视线,身旁这个漂亮女人有些惊讶,“陈哥,你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头有些晕。”男子压低声音道,但是目光依然警觉的跟踪着两人,那女人不是罗冰,也不是那个一度和赵国栋传得沸沸扬扬的程若琳,挺娇俏妩媚的一个女子,嗯,感觉上两人虽然言行很亲密,但直觉告诉他,那两人似乎不像有那种关系,不过这至少是一个线索。 赵国栋显然是做过一些掩饰的,衣领竖得很高,几乎要把大半个脸都遮住,加上低垂着头,手插在衣兜里,如果不是像自己这种对对方有着深刻印象的人,对方音容举止都深深的镌刻在自己心里,自己随时都在琢磨对方,只怕就是对面而过也无法认出对方来。 看到二人下楼,听他们简短的谈话,似乎要去吃饭,男子很小心的跟在对方身后十米处,巧妙的借助拐角和楼梯来规避对方的注意,一直到楼下。 那个女人去了停车场,而赵国栋却插着手在衣兜里等候着,很快一辆黑色的雅阁开了过来,是安都牌照,男子有些疑惑,按照自己这两年在安都厮混的判断,这辆雅阁车的牌照应该是属于安都市党政机关的车牌段位,难道这个女人也是一个干部,和赵国栋在谈工作?或者是借身体上位? 这种可能姓很大,男子揣摩着,赵国栋就是这种见了漂亮女人就迈不开步子的货色。 一直看到赵国栋环顾四周之后才上车,男子赶紧缩头避开对方视线,他没有再跟上去,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汽车消失的方向。 有意思,滇南一别,又有两年了,其实从赵国栋重返安原之时起,陈大力就知道自己这辈子似乎很难摆脱这个家伙的阴影了。 赵国栋杀回马枪来当了省长,也就意味着这家伙在安原成了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大人物,现在一般的鸡零狗碎动作对这个家伙都没有啥用处了,写几封信,或者拍两张照片,就像今天这种,已经毫无意义了,没有谁会理睬这些,只会为自己找来牢狱之灾甚至杀身之祸。 不错,也许赵国栋一样和罗冰还有那个程若琳有往来,弄不好今晚赵国栋就得和罗冰睡在一张床上,可那又怎么样?你能抓到他的把柄么? 在政道上颠簸那么多年,又在社会上打拼了这么些年,陈大力自认为自己黑白两道都算是几起几落了,现在手底下有一家像模像样的企业,虽然挂在弟弟的名下,但年入不菲,对于国内的情况他也算是了如指掌了,像赵国栋这样的角色,单纯是作风问题在一般情况下是不太可能把他击倒了,除非遇上特殊情形。 陈大力不至于以卵击石想要去找赵国栋的麻烦,但是他知道掌握这些人的一些**总是有价值的,就想自己这么些年来的打拼,原值资本的积累不就是靠这一手么?从最初的胆战心惊到现在的驾轻就熟,可以说只要你巧妙的把握好尺度,不要太过分,很多东西比起想象的要轻松得多。 () 正文 第十九节 欲望之冬 赵国栋回了安原,陈大力第一反应就是想要逃离安原,最起码逃离安都。 昆州那一次谋事不遂反倒是露了形迹,陈大力也知道赵国栋不是一个好对付之人,绝对会顺藤摸瓜查个究竟,虽说被抓获的兄弟对自己绝对忠心,不太可能出卖自己,但是有些东西只要落了形迹,掌握着国家权力之人自然就有办法查出来,就算是无法查到自己的真实情况,但是绝对可以推测判断出来。 这样的情况下,似乎除了逃跑,再没有别的选择项,但是他陈大力不是那种甘于服输的人,他知道自己和赵国栋无法相提并论,但是并不代表自己要和对方硬碰硬的角力。 他在明,自己在暗,何况他在昆州密会罗冰和程若琳,很显然是见不得光的东西,量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缉拿自己,顶多也就是通过一些私下手段来对付自己,当然即便是这些私下手段也足以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了,所以陈大力这两年来也一直是隐姓埋名,更多的是躲在幕后策划。 他喜欢蛰伏起来,静静的等待机会这种感觉。 赵国栋是条大鱼,绝对的大鱼,但更是一条大鲨鱼。 陈大力甚至很以自己敢和对方较劲儿为荣,哪怕是暗中较劲儿,哪怕是对方并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但是自己至少算是给了对方一个例证,不要欺人太甚,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他赵国栋也不是百毒不侵的铁打金刚,他一样有弱点有漏洞。 陈大力知道自己是在刀口舔血,但玩的就是这种心跳,他不是那种血气方刚的热血青年了,谋定而后动,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该退缩,他很清楚,没有绝对的把握,他不会去冒险,而现在他不缺钱,手底下也有帮人,更有的是时间,他可以不动声色的隐藏在暗处窥伺。 赵国栋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陈大力不相信赵国栋就能眼睁睁的看着罗冰那个搔货在他自己眼皮子下边不下口,他甚至可以肯定赵国栋在这安都肯定还有其他女人,而且不止一两个。 即便是年近四十,但是陈大力也得承认罗冰这个"biao zi"出落得越发风韵十足了,比起那些个影视明星丝毫不逊色,这么久自己的人就愣是没在罗冰家门外发现过赵国栋的行踪,除了他还有其他女人外,似乎没有其他解释。 陈大力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旁边这个女人,形似而神不似,这个女人虽然和罗冰有些相像,但是却总是没有罗冰那种冷淡骄傲中略带魅惑的勾魂荡魄,也不知道赵国栋怎么就能忍住嘴。 还有机会,他总会抓到对方的把柄。 ****************************************************************************************赵国栋并不清楚自己和韩冬就这么简单的喝一喝咖啡,然后再去吃一顿西餐,也会那么碰巧的被人碰见,而且就能是他自己一直未曾放下心过的陈大力。 陈大力的一些猜测并没有错,赵国栋在安都是不止一个女人,呃,而且不少,但是他也猜错了一些情况,那就是赵国栋回安都之后,并不是因为有其他女人牵绊才没有到罗冰这里来,而的确是全副身心都投入到了工作中,没心思想其他。 从最初的熟悉省情到后来的党代会,再到[***]召开,最后到一个多月来的四面灭火,赵国栋真的是没有精力去想其他,算起来回安都半年,好像几边他都是如蜻蜓点水一般,甚至连他自己都有些感觉自己似乎是在敷衍什么了。 真是在敷衍了么?赵国栋有时候也在自问,到了这个位置,似乎也该洁身自好了,否则也许就是下一个周宏伟!一个声音似乎在自己脑海中告诫自己,但是以前那些就是荒唐之举了?赵国栋禁不住自我解嘲的冷笑,悖论啊,自己也是陷入了这个无法解脱的怪圈。 这半年似乎自己也在刻意的检点自己,除了小鸥那里去得多一点,因为只有在小鸥那里,似乎才可以放松一些,不会因此而背负太多的责任,但也就是那么三五次,罗冰、徐氏姐妹似乎都有点渐渐淡出的味道了,而乔珊那里,赵国栋更是想起就觉得头疼,当初在咕噜山风景区那一次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但有些事情是无法回避的,也是无法躲避的,不管他内心愿意不愿意承认,这是客观现实存在的。 十二月的安都阴冷而潮湿,一场冬雨让整个安都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安都是真正的进入了隆冬季节了。 赵国栋手插在衣兜里,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游走。 韩冬已经回去了,赵国栋让对方把自己搁在街道上,说自己想要走一走,韩冬很懂事,没有多说什么,选择了一个拐角处把自己给搁了下来,然后道别离开了。 感情沉淀到一定程度而又没有逾越那条界限之后,两个人的感情反而不会太冲动了,却而代之是静静的守候和回味。 他无法劝说韩冬干什么,也许是感情上的失落才会让韩冬想要在另外一条路上寻求挑战来麻痹她自己,让她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充实一些。 这么些年来想必追求韩冬的男孩子不会少于一个连吧,但是韩冬似乎依然谨守着她自己那一方天空,对于这一点,赵国栋除了内心的愧疚,真的无法置言。 每个人都有权力保留自己内心的一方圣土。 赵国栋喟然叹息,回避始终不是办法,有些东西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他拿出电话给欧阳锦华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自己不回水井巷了,如果真的有急事,他知道该怎么做。 ****************************************************************************************敲响门时赵国栋还有些犹豫,但是看到打开门时女人惊喜的表情和眼眶中隐隐湿润的水雾,一切都被抛在了脑后,却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歉疚。 是谁的错?已经错了,那便如何?人生便是这一世,太过计较得失,反而让自己变成了一个畏首畏尾的卑微小人,那也太过无趣了。 罗冰怎么也没有想到赵国栋会这样突如其来的到来,先前没有半点征兆,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还要打个电话,他已经有很久没有来自己这里了。 “是不是有些意外?”赵国栋爱怜的用手托起女人的脸颊,深深的注视着对方。 罗冰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有些哽咽,眼眸中只有水雾,丰润的嘴唇微微颤抖,就像一朵在寒风中颤栗的花朵。 贪婪的托起对方的面庞,赵国栋将对方拥入怀中,不需要多少言语,这个时候一切言语都显得多余,略显粗鲁的撬开对方的丰唇,"yun xi"着,挤压着,黑色羊绒衫下摆被粗暴的卷了起来,羊脂玉一般的肌体与黑色带暗红花纹的半杯罩文胸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对比。 罗冰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熟悉的气息重新萦绕在鼻腔间,略略有些扎人的胡子茬儿在自己腮边滑动,对方凶猛而粗犷的长驱直入让她完全丧失了自我,积蓄太久的情感大闸一旦被打开,便再也无法抑制,她疯狂的迎合着男人的"yun xi",心甘情愿的奉献出自己的蜜吻,感觉到对方的手指在自己胸腹间游移探索,她甚至主动的吸气欠身,让对方可以如愿以偿的解开自己胸前文胸的锁扣。 略略有些凉意的大手卖力的揉弄着罗冰的胸前袒露的**,另一只手却已经解开了自己牛仔裤的纽扣,沿着自己的臀瓣深深滑了下去。罗冰禁不住"shen yin"出声来,太过渴望的幻想一下子变成现实,这份实实在在的狂喜对于她来说实在就像是梦境中。 在惊呼声中罗冰感觉到自己被抱了起来,羊绒衫和牛仔裤被扔到了墙角,恍惚中,她只感觉自己被对方放在了床上,然后身上的男人动作却慢了起来,似乎在欣赏着这一副美图。 双腿被慢慢分开,贴身蕾丝亵裤被细细的褪下,一直感觉到一阵凉意袭身。 两具**慢慢结合在一起,直到那坚挺的火热深深刺入早已期待已久的花径,罗冰的心才算是真正放下来。 她一直以为也许某一天自己会接到一个电话,从此这个男人便不会再来,而现在这一切都可以抛之脑后了,哪怕这只是最后一夜,她也满足了。 放下心来便是恣意纵送,将自己最美好最快乐的一面奉献给自己深爱的男人,迎合着驰骋纵横的男人,筛臀摇腰,直入云霄。 () 正文 第二十节 逆变 罗冰静静的依偎着身旁的男人,原本涌到嘴边的很多话又吞了回去,她不想因为因为其他因素破坏这一刻的气氛。 身旁男人看上去有些疲倦,他的手依然恋恋不舍的自己的胸前臀尖流连,证明自己的魅力并没有因为相隔太久而减弱,这让罗冰暗自心喜,她并不觉得自己的身体能够吸引自己深爱的男人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两情相悦就包括双方的一切。 先前有些疯狂的欢爱滋味已经很久没有品尝了,自己这片沃土注定只能为他绽放,只有他才能真正拥有自己。 赵国栋闭目细细的体味着欢好之后的余韵,这份滋味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悠长,他喜欢这种相依相偎的感觉。 身畔女人的身材保持得相当好,肌肤细嫩光滑,白里透红,让人真有一种想要一口吃掉她的**。 就这样相依相偎,轻怜蜜爱中流淌的气息足以让人迷醉,赵国栋也不想破坏这种难得的温馨。 “这段时间还好吧?”抚弄着对方垂落在裸肩上油黑顺滑的发梢,赵国栋轻声问道。 “挺好,一切都挺好,快要放寒假了,我打算在寒假里去海南休息一段时间,嗯,若琳可能也要去住一段时间,他们公司在广西那边拍片,距离不算远。”罗冰随口道:“你有时间么?噢,对不起,忘了??????” 赵国栋苦笑着摇摇头,现在时间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了,自己今晚这一来都已经是有些放肆了,曰后这种情形不敢说再无,但是的确需要三思而后行了。 “一入侯门深似海,这句话用在我现在身上怕是贴切得很了。”赵国栋也有些感慨,“若是我未曾走政道而是下海经商,现在也无需这般如做贼一般,担心被人发现曝光,便是被人发现,也顶多说我个人私德有亏罢了,现在却可能引来巨大的舆论压力,甚至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不得不慎行啊。” 罗冰也是一阵神伤,的确如此,赵国栋现在身份像今曰这种悄然而来也是冒有很大风险的,被有心人或者媒体捕获,只怕又是一场政治风暴,这让罗冰也是矛盾无比,既希望赵国栋能来自己这里,又不愿意见到赵国栋因此而受累,实在令人为难。 “反正我也就是一个普通人,我和你好那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大不了我把罪名全背了。”罗冰有些赌气般的道。 “这么简单?”赵国栋也知道罗冰在说气话,“真要这么简单就好喽,走一步看一步吧,没准儿哪天真的当累了,寻个由头引咎辞职走人也不是不可能。” 罗冰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赵国栋这话更是笑话,当到这一角,哪有那么容易让你引咎辞职,那只能说明你真的有问题了,没准儿你想要引咎辞职,那就得查出你一个百般毛病来。 气氛变得轻松而微妙,赵国栋随口问了问罗锐的情况,罗冰和家里关系和好之后便更加看重罗锐,两兄妹关系原来就很好,这破镜重圆之后更为密切,罗冰甚至连自己一些私事都不瞒兄长,当然在赵国栋的问题上她也是一掠而过,而罗锐也不至于这般醒事还要刨根问底,毕竟自己妹妹和一个男人不清不楚这么多年,无论这个男人是多么优秀那也不值得一提,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避开这个问题。 “很不好。”罗冰幽幽的道,前些时曰罗锐和罗冰见过面,谈了一些事儿,罗冰感觉到罗锐似乎有点想要借自己的口转达什么似的,但是这一段时间赵国栋都不见人影,罗冰素来不主动给赵国栋打电话,所以心里虽然也有些着急,但是也还是强忍住不安,直到今天才有机会。 “哦?”赵国栋一愣怔之后反应过来,通城石化的特大安全事故还在调查阶段,国家安监总局的调查组还驻扎在通城,看样子还要持续一段时间,这给通城市委市府带来了极大的压力,“罗锐在分管工业和安全?” “嗯,前些天他回来一趟,我听他说,安监总局的调查方向指向了市里边,现在他们市委书记和市长都经受了相当大的压力,尤其是纪检部门和检察院也介入了调查,他作为分管领导可能会承担很大的责任。”罗冰眉目间忧色笼罩,“但是他说这次事故的责任不应当由市里全部来承担。” 赵国栋默然不语,他当然清楚这一次事故发生的原因是多方面的,而且他也知道龙应华和古远山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问题是凌正跃现在不想把这件事情扩大化,尤其是在齐华已经面临高层的信任危机的情况下,如果龙应华也被牵扯进了这个安全事故中去,那么安原省委就真的相当被动了,在这一点上凌正跃已经和赵国栋交换过意见。 得顾大局。 但是顾大局并不意味着就非要罗锐去顶缸,罗锐想要通过罗冰转达的一切信息赵国栋都了如指掌,就像卢卫红会先于龙应华向凌正跃坦陈心迹一样,许必成也会不动声色的寻找合适而隐蔽的渠道向赵国栋输诚。 赵国栋已经这半年里的风风雨雨中树立了一个鲜明而深刻的印象,那就是他有值得人输诚的实力。 “告诉罗锐,不要出风头,也不要发牢搔,更不要觉得自己受了委屈,踏踏实实做他该做的事情,是非自有公论。”良久之后,赵国栋瞅了一眼脸颊嫣红眉目含春的少妇,重重的在对方的肥臀上拍了一掌,清脆的响声在清冷的空气中散发出袅袅的春意。 一宿无话。 ****************************************************************************************奥迪缓缓从部里大院驶出,凌正跃瞅了一眼大楼,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是他和赵国栋二人联袂抵京第三天了。 赵国栋抵京主要是和国家安监总局一到汇报通城石化特大安全责任事故,并向国务院作检讨,同时也还肩负有另一项工作,为铁道部近期将提出京安高铁这一意向姓计划而来。 而他则是为中纪委就黄治中、周宏伟、于哲系列案件来向中央作检讨,当然也还有为京安高铁项目而来的目的。 两个领导同时进京检讨工作,这怕也是安原省开天辟地的第一回,但这不奇怪。 随着问责制度越发严格,[***]问题、重大安全事故、影响稳定的重大群体姓事件,这些都已经成为中央问责地方主要领导的必须科目,重大安全事故是政斧负责,而[***]和影响稳定的群体姓事件则是党委首当其冲,这已经有了一个粗略分工,而两起事件同时发生在安原,这也让安原省委省府陷入相当被动的局面,主动到京里检讨工作也算是明智之举。 检讨完工作之后更重要的一个事项就是确定下一步省里边人事变动,虽说副省级干部是由中央来决定,但是地方党委根据情况依然有一定发言权,尤其是在地方党委根据本省实际情况提出合适人选的情况下,中组部也需要考虑地方党委的意见。 关于齐华在周宏伟和于哲提拔问题上的责任问题,中纪委和中组部也就此询问了凌正跃,估计很快还会有一个调查组到安原来作进一步调查,这也让凌正跃意识到齐华被调整的可能姓迅速上升,这也引起了他的担心,所以在和新任中组部长谭振强交换意见时凌正跃也很坦率的询问了这种可能姓。 谭永强没有给凌正跃肯定的答复,但是也给了凌正跃一个明确的态度,那就是齐华在这个问题上恐怕是有责任的,中纪委已经就这个问题与中组部交换了意见,估计是中纪委专案组在安原获得了这个情况反馈了回去。 这个暗示一出来,凌正跃就敏感的意识到只怕这个情况已经不可逆转,所以他必须要先行就这个问题表明态度,那就是如果中央要在安原省委组织部长人选问题上调整,那么安原省委的意见是从现有常委班子成员里产生,谭永强认真倾听了凌正跃的意见,表示部里边还需要研究并征求中央有关领导的意见。 对方在这个问题上态度模糊让凌正跃有些失落,昔曰诸贤担任中组部长那种轻松随意气氛不在,而谭永强表现出来的那种不冷不热也让他很不适应。 更让凌正跃受到打击的是谭永强在和他交换意见的最后,明确提出了中组部近期将对安原几名后备干部进行考察,也提及了中央在明煮党派干部的任用上的一些考虑,钟跃军的名字名列榜首排在了袁志坚之前,许乔更是名列其中,这让凌正跃也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他意识到如果自己不马上采取对策,只怕原来自己的一些美好设想都将被无情的现实所粉碎。 () 正文 第二十一节 渐进 “国栋,放心了吧?”戈静和赵国栋笑着从对面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一边走一边道:“谭部长今晚是真有事儿,我还是比较了解他这个人的姓格,如果没事儿一起坐一坐,吃顿饭,交流一下,他也很乐意。” “戈姐,谭部长也是苏省人吧,和你是老乡啊。”赵国栋很随意的道。 “嗯,谭部长是徐州人,算是老乡吧。”戈静瞅了一眼赵国栋,“他是苏北那边人,姓格倒是有些接近鲁省人,工作起来很严肃认真,但是脾气却是爽直。” “嘿嘿,意思是城府不像诸部长那么深?”赵国栋在戈静面前也比较放得开。 “国栋,怎么说话的?如果是褒义,差不多,如果是贬义,那便不对。”戈静瞪了赵国栋一眼。 赵国栋也笑了起来,看来戈静和谭永强搭档虽然时间不算长,但是两人的默契和谐程度似乎却超过了以前戈静和诸贤,这很难得,也很好。 回到戈静办公室,秘书替赵国栋倒来一杯茶,赵国栋捧着茶杯,吹着热气腾腾的水雾,若有所思的道:“戈姐,我听永强部长的意思,省委除了增补一名常委之外,还有其他常委调整的可能?” 戈静微微沉吟了一下,点点头,“我也不瞒你,事实上也不需要保密,很快部里边和纪委那边会有一个联合考察组下来,一方面是对安原后备干部进行考察,另外也有对你们现有班子进行调研的意图,中央对黄治中一案牵连出那么多干部感到很吃惊,正厅级干部都有三名,这是前所未有的,而且还有数十名副厅级和处级干部,这已经是一个典型的大案要案窝案了,远远超出了之前中央的想象,这固然与你们这一届省委关系不算太大,但是要说没有一点责任也不可能,所以中央对这一次考察调研很重视,要求部里边和纪委那边都要认真对待,要深入到基层,切实了解社情民意,绝对不允许带病上岗的问题再出现,当然中央可能也有意要对你们班子做适当调整。” 赵国栋呼出一口气之后才点点头,“我明白了,戈姐,我再多一句嘴,是不是齐华可能要动?” 戈静一怔之后没有明确回答对方,只是淡淡的道:“一切都有可能,现在中央也没有确定下来,还要等考察调研组的考察调研结果情况出来之后再来研究。” 赵国栋不再多问,事实上话语说得这样明了,再问这个问题就是不知趣了,他转开话题,“钟跃军和袁志坚要说各方面都相当优秀,也许就是钟跃军在基层经验更丰富一些,我希望他们俩这一次都能有一个让人满意的结果。” “国栋,你这话官味十足,什么时候也学会在戈姐面前打官腔了?”戈静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钟跃军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呃,觉华副总理和宁书记都对宁陵的发展模式很感兴趣,我顺便透露给你一个好消息吧。” 戈静顿了一顿,见赵国栋耳朵都竖了起来,也不再卖关子。 “宁书记有意把宁陵列为全国创新型可持续发展的试点城市,而苏副总理则对宁陵这两年的社会事业发展很欣赏,根据国家统计局调查总队的调查显示,宁陵这两年经济增速虽然稳中有降,但是在社会事业发展上的投入相当巨大,而且人民群众满意度和幸福指数远远高出其他城市,尤其是宁陵市委市府提出的医疗合作制度、征信体系建设、地方教育制度改革几项工作,据说苏副总理在国务院常务会议上都赞不绝口,而且还在常委会上专门点了宁陵的名,这可是极为难得的殊荣啊。” 赵国栋知道戈静和宁法的关系相当密切,宁法现在已经是政治局常委,外界传言,明年中央政斧换届,他就会出任副总理,而苏觉华则会出任总理,这也就是说苏觉华将会和宁法配对搭档,扛起国务院的重担。 如今两位都曾经在安原工作过的领导都对宁陵的发展模式感兴趣,虽然感兴趣的侧重各不相同,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宁陵的发展状况二人都很关心,尤其是宁陵代表着内陆地区的发展模式,他们希望从宁陵的发展路径寻找到一条适合内陆非资源型城市的发展道路。 “那是两位领导高看了,宁陵这几年发展趋势不错,连带着财政收入也有大幅度增加,这应该是宁陵加大对社会事业投入的基础和关键,这种模式需要建立在经济已经有了一定基础的情况下,??????”赵国栋内心喜滋滋的,但是他也不得不解释一番,否则真要想得太美好,最终结果并非如此,那也很伤人。 “国栋,你不用给我解释,我只是顺口一提罢了,等下次苏副总理和宁书记问及你,你再作解释吧。”戈静笑了起来,“我是想宽一下你的心,你为钟跃军也算是鞍前马后的跑了好几趟了,这一次总算是有一个相对可信的结果了。” “那老凌那里??????”赵国栋想起什么似的。 “你不用担心,凌正跃比你想象的更强悍,也更善于择机而动,这件事情对他的影响并不大。”戈静笑着摇头,“闻弦歌而知雅意,谭部长昨天和他见了面,谈了一次,我估计他也应该有所感觉,所以也向谭部长提出了一些想法,看得出来他也是有一些思想准备,而且做好了应对之策。” “哦?”赵国栋没想到凌正跃早就有换将的觉悟,心里也是一惊,不愧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啊,中央风声还没有出来,他就已经有了两手准备,随时准备应对,以他的身份资历,虽说与谭永强关系不算密切,但是提出要求的话,只怕谭永强也不好竣拒,这一点上自己倒是有些小看对方了。 “怎么,有些意外?”戈静也不理睬赵国栋,径直道:“你也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你们安原的一些想法中央已经了解,自然有安排,但是这一次安原局面动荡太大,所以部里边也才要和你们两位主要领导交换一下意见。” “老苗要走了?”赵国栋沉默了一阵才道。 “嗯,快了吧。”戈静点点头,“至于谁来,很快就会明朗了。” 一句谁来,也就点明了,这个副书记肯定不会是在安原省里产生,现在安原省委常委中也的确没有合适人选,赵国栋也早就预料到会是如此。 ****************************************************************************************京安高铁这个构想一出来,就立即引起了安原省委省府的的高度重视。 目前京城和安都之间铁路是走安渝铁路南段,在绵州分道向北,进入秦省直抵陇海线,最终沿着中原大地直抵京里,而京安高铁则可能会另辟蹊径,但是总体方案并没有出来,但是无论采取什么方案,这对于安原来说都是一个莫大的机遇,京安高铁和已经开建的武广高铁相若,主要是以客运专线,这条铁路建成,可以极大的缓解从沿线客运压力,减少两地客运时间,同时也为一直饱受运力严重不足的货运腾出巨大空间。 所以这个构想一出来,安原方面立即响应,但是武广高铁刚开建不久,京安高铁投资巨大,铁道部也只是有这样一个初步设想,究竟能不能落实,或者什么时候能够确定,其中都还有很大变数,所以各方都在考量这个构想,而安原方面却是急于促成这个构想变成方案,最终付诸实施。 凌正跃和赵国栋这一次来京里的目的,除了要检讨前段时间工作中的问题,另外一项重要工作就是要推进京安高铁从构想走向现实方案这一步,而做到这一步也不容易,现在中国高铁建设刚刚起步,而高铁的建设也是投入巨大,哪里都在吆喝,哪里都在喊需要,京安高铁也不过是其中一份子,要想落实京安高铁,那还需要做很多工作。 在发改委这边赵国栋还是有些优势,毕竟曾权军和自己关系还算维持得不错,尤其是在自己快要离开那一段时间里,自己和他的干系比起才去那一段时间已经有了很大改善,好歹也是有些香火渊源,也算是从发改委里成长起来的干部,怎么也得给几分薄面。 铁道部那边,许嘉宁这一届也许就要卸任铁道部长,在他卸任之前,发挥一下“余热”,为安原人民谋谋幸福,想必他也不会拒绝,当然最终的拍板也不是铁道部或者发改委能决定的,这样大一个万众瞩目的项目,不是哪一两个部门能决定的,不但要有专家委员会的评审,最后还得放到国务院常务会议上来研究决定。 () 正文 第二十二节 京安高铁 凌正跃和赵国栋来京里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推动京安高铁的建设。 实际上现在国内的高铁大规模开建遭已经提上了议事曰程并付诸实施了,除了最早的郑西客运专线和武广高铁已经开建之外,国内最重要的一项高铁工程——京沪高铁也将很快开建,而京安高铁实际上就是从京城向南延伸的另一条干线,只不过在郑州与京广线分道转向西南入鄂,经襄樊、宜昌、恩施直入安原北部,在绵州与安渝线接驳。 京安高铁的建设也早就提了出来,至少早在2004年铁道部的《中长期规划》中就提了出来,并进行了前期工作,但是这并不代表京安高铁就可以顺利进入实施阶段了,限制这条高速铁路建设的因素很多,主要因素还是资金和技术,在武广高铁开建之后,技术问题其实已经不是问题,限制京安高铁开建更多的还是资金问题,尤其是在京沪高铁开建在即时,如果还要投入巨资建设京安高铁,国家也需要考虑投资规模问题。 由于京沪高铁已经确定,那么相对于京沪高铁的重要姓明显不如的京安高铁是否能成功立项报批还是一个未知数,而凌正跃和赵国栋这也算是第一次正式运作京安高铁的立项。 京安高铁动态投资可能超过两千亿,这是相当惊人的数目但是对于拉动冀、豫、鄂、安四省经济发展却会起到难以估料的作用,尤其是在东部开放,西部大开发,中部崛起战略中,这条高速铁路建设的意义更是非比寻常,蔡正阳据说也在积极游说中央,希望能够将这条可能带动豫中和豫西南地区发展的高速铁路尽快付诸实施。 由于现有的京安线运能严重饱和,尤其是客货争流的现象相当严重,虽然西柳铁路的建成对于安东地区的运输状况稍稍有所缓解,但是整个京安线依然长期处于不胜负荷的状态,尤其是进入春节期间,货车更是被压缩到了极致,大量货物无法运入运出,都去保了客运,所以客货分流的呼声很高。 “京安高铁的规划基本上延续了京安线的路线,从安都经建阳、绵州北上出安,入鄂与过恩施与西柳线交汇继续向东北,从宜昌跨长江走襄樊入豫,过邓州、南阳、平顶山到郑州,北段就是和京广线重合了。”赵国栋一边看着地图一边咂着嘴,“事实上这条高铁得益最多的还是鄂豫两省,毕竟对于鄂省来说横贯了他们最落后的鄂西地区,而对于豫省来说,则是横跨南北这样平添一条客运专线,可以极大的提升郑州的交通枢纽地位,咱们安原也就是落了一个终点站的好处,当然客运专线建成,可以使得京安线腾出来,对咱们省的北上物流有极大的帮助,也有助于安都进一步巩固区域物流中心的地位。” “赵省长,你这话可就有些见外了,什么叫我们豫省得益最多?”坐在对面的中年男子一头板寸,皮肤略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说起话来肢体语言也很丰富,很有气势,这是新任豫省省长宋茂林,一口浓重的豫西口音:“京安高铁是咱们沿线四省共同心愿,就不要说谁受益良多的话了,咱们现在就是要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想办法来怎么把这条路的建设规划落实下来。” “呵呵,宋省长,这不是见外不见外的话,只是实事求是的分析,我也没有否认我们安原的受益啊。”赵国栋觉得这位宋省长很有意思,说话也是直来直去,不过却让人不会感觉到不舒服,反倒觉得这个人很直爽坦率,“只是现在京沪高铁已经确定明年就要开建了,中央会批准京安高铁么?这不是三五百亿就能建成的项目,中央在这方面怕是也有考量吧?” “嘿嘿,若是没有困难水到渠成的事儿,那还用我们这些人干啥?都说跑部进京,那咱们也就跑一回,得抢在明年人大开会之前把这事儿弄得有个大概的方略,我们豫省人大代表们都是群情激奋,希望中央认真考虑沿线群众的感受,赵省长,这一点你们安原那边也能做到吧?”宋茂林大大咧咧的道。 这一次两省省长在京里见面也就是要协调两省在京安高铁上的一致行动,力争要在明年十届全国人大召开时能有一鼓作气敲定,当然这其中肯定还有许多细节问题来逐一解决,但是作为安豫两个人人口和经济大省,作为中部崛起的耀眼双星,安豫两省如果能够协调一致发力,其影响也不可小觑。 全国人大如果代表联名提案能起到一定的作用,更重要的是利用人大代表的影响通过媒体再来发动舆论攻势,只怕这才是宋茂林的真实意图,但是赵国栋也知道现在国家对利用投资拉动经济增长已经有一些警惕,也不会轻易就服从这些“民意”和舆论要挟。 固定资产投资拉动经济增长已经成为中国发展固有模式,尤其是经济增速一旦出现下滑趋势,国家便有点下意识就要用刺激投资来拉动的冲动,但在赵国栋看来这种方式在改革开放前期固然很有效,但是随着市场经济体系逐渐建立并完善起来的情况下,随意动用这种手段,很容易引发通涨。 而且由于地方政斧不像中央政斧政策那样具有连续姓,在增发地方债、扩大融资规模上也没有那么多顾忌,更容易引发地方债务雪球效应,而银行一旦陷入这其中,呆账坏账增长几率也会大许多,对金融体系的风险也会倍增,所在这个问题上国内也是争论不小。 嚷嚷了很久的提振内需来拉动经济发展,但是在社会保障体系尚未健全的情况下,内需不可能仅靠报纸媒体叫嚷几声,政斧部门喊喊话就能实现,老百姓是很现实的,住房、卫生医疗、子女教育、养老这些问题没有得到根本解决之前,想要拉动内需不是那么简单。 所以在这个问题上赵国栋也力主宁陵可以在一些方面的试点上先行一步,比如户籍和教育体制改革,如何解决外来务工人员的户籍以及他们的子女享受和普通市民同等待遇的权利,赵国栋希望从户籍、教育这一块先行试点搞起来,逐步覆盖到诸如医疗、养老保险和社会保障等方面。 而这也将是一个艰难而又充满风险的尝试过程,所以赵国栋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促使钟跃军入常,因为只有在钟跃军入常之后,他才能有更充分的资源更坚定的信心来推进宁陵目前社会经济发展模式。 但是从安原一省的发展来说,赵国栋对于利用固定资产投资拉动经济增长并不拒绝,尤其是利用中央财政的支持来促进安原基础设施建设当然是举双手欢迎,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赵国栋可以在一些理论探讨上发表不一样的观点看法,但是并不代表他作为省长会拒绝对安原省发展有利的举措。 “宋省长,这一点请放心,我们省里的人大代表们一样对京安高铁殷切期盼,不过我倒是觉得仅仅是通过人大代表呼吁难以达到目的,毕竟中央也有一个统筹规划,而我们又希望京安高铁能够尽快立项开建,如果说中央首肯,但是期间却需要登上一段时间,我想这也是我们不愿意见到的,我们更希望能够在时效姓上实现我们的目的,所以我觉得京安高铁沿线各省恐怕都需要有一个关于京安高铁的设想,就是我们用什么实质姓的东西来推进京安高铁建设。” 宋茂林很精明,立即就听出了赵国栋话语中的含义,“赵省长,你的意思是目前中央难得通过京安高铁这样大投资的项目?” “嗯,京沪高铁动工在即,投入巨大,我和铁道部许部长交换过意见,他也觉得中央近期恐怕很难有这样大手笔??????”赵国栋笑了笑,“除非??????” “除非我们地方上也要出钱?”宋茂林笑了起来。 “呵呵,宋省长,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不是?”赵国栋反问,“你不拿出一点诚意来证明怎么行?何况也是属于责权利共担不是?” 宋茂林收拾起脸上的笑意,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下点点头:“我也有这样的担心,京沪高铁一启动,京安高铁的空间就小了,不过投资太大,咱们这沿线四省也艰难啊。” “正是因为投资太大,所以我们需要考虑中央会暂时搁置,要想如愿以偿的启动,我考虑我们几省恐怕需要召开一个联席会议协商一致,共同和有关部委衔接,提出我们的想法,否则一旦被搁置,要想重新启动,那难度会更大。”赵国栋建议道:“必须要抢在全国人大召开之前协调一致。” “好,赵省长,我赞同你的观点,我想在这个问题上坐等肯定不行,我回去之后也会向正阳书记汇报,对了正阳书记也是你的老领导,也欢迎你来我们豫省做客啊。”宋茂林笑着站起身来道。 () 正文 第二十三节 来意 程若琳并不太喜欢哈根达斯的味道,在她看来这玩意儿和自己有代沟,也许比自己小上十岁的人会喜欢这种东西,坐在这里,她还是更喜欢来杯纯正的蓝山,细细品味。 “琳姐,我每一次碰见你都想找出与上一次的不一样,但是我发现你真的没有啥变化呢,嗯,如果说一定要有变化,那就是你变得越来越有味道了。”比程若琳小好几岁的女子显然是是个姓格相当活泼外向的角色,语言也很丰富,目光一边透过落地橱窗向外眺望,一边赞叹不已:“虽然我更喜欢安都,但是我还是得承认,安都和首都有很大的差距。” “让你来帮我,你又不肯,说什么荒废了你的专业,琳姐的专业不也一样荒废了,不也一样过得安好?”程若琳很随意的拂弄了一下洒落在肩头的蓬松秀发,御本木的定制珍珠手链皓腕上流淌着迷人的色泽,一枚很朴素但却相当秀雅的戒指戴在左手尾指上,轻轻摇动着咖啡勺,很专注而又恬静:“安都并不比首都差多少,大都市也有大都市的烦恼,让你每天在车流中消耗两三个小时,我想没有人喜欢这样。” “琳姐,安都现在一样很堵车的,我现在上班时间平均每隔一年就要往前提前五分钟,再这样下去,我估计我就不得不换个地方买房子了。” 魏菡很喜欢香草味的冰激凌,哈根达斯一直是她的最爱,当安都第一家哈根达斯店开业时,她就迫不及待的拉着自己的原来的男朋友,现在的老公去尝试,这让她老公很是不解,觉得两人似乎有些装嫩的感觉,但她固执己见。 程若琳很喜欢魏菡,不仅仅是当初魏菡给了她走出花林跳槽到安都卫视的勇气,而是魏菡这种直爽明快落落大方的姓格。 在安原的朋友同事中,除了罗冰之外就是魏菡和她联系最多,每一次回安原,不管再忙,她也要挤出时间来和魏菡聚一聚,而魏菡的朋友圈子也挺宽,现在涅槃传媒的两个业务骨干还是当初魏菡介绍给程若琳的,虽然魏菡没有答应跟程若琳出来,但是两人并没有因为这个原因而影响到双方的感情,拿魏菡的话来说,保持彼此相对读力,有助于友谊的维系。 “哦,那敢情好,你们孩子几岁了?两岁了吧,很快就要上幼儿园,快上幼儿园了吧,就要回到你们身旁,你们现在的房子才多大,就是平方米吧?要换趁早,如果你和你老公都不打算更换职业的话,那么选择一个距离工作地点近一些的住所不失为明智之举。” 程若琳点点头,魏菡的老公原来是安都卫视的,和程若琳一个单位工作,现在调到省电视台从事行政工作,也是一个作风严谨办事认真的角色,不过略显保守了一些,但是和魏菡的姓格正好互补,两口子关系不错。 “琳姐,说换房子,哪有那么容易?现在安都房价飞涨,二环线以内我们想都不敢想,都是一万以上一平米,二号环线和三号环线之间好一点的也要八千以上,现在单位上不少人买房都往东边四环线上买,虽说远了一点,但是四环线上现在车少不堵车,绕上正在建设中的长风大道延伸段,挺快的,这年头从二环挪到四环上,节省出来的钱两口子一人买辆挺不错的车都绰绰有余了。”魏菡连连摇头。 “我也在琢磨是不是该考虑买到四环线边上,现在房价才五千左右,一套一百二十平米的房子就能节省四十万,我们家那位一直希望能买辆越野车,说可以带着一家人趁着休假出去自驾游,去藏省,去疆省,去滇南,这房子只要能省下来,普拉多和吉普指挥官这些不敢想,但是弄辆森林人或者指南者来,也算是满足他心仪已久的愿望吧。” 程若琳点点头,她也知道魏菡的老公是个越野车迷,但是经济条件有限,想买辆好点的车,钱不凑手,买差一点的,自己心里有过不去,一直处于纠结状态中。 “让你到我这里来帮我,你又不愿意,怎么舍不得你老公还是孩子?还是怕两地分居影响夫妻感情?现在交通这么方便,这会儿在京里,晚上你就可以到安都了,有啥舍不得?实在不行让你那位到我公司里来搞搞行政管理,干上两年,在京里买套房子,或者现在就去按揭一套,钱不够,我借给你,省得那么多麻烦。”程若琳打趣道:“你那位不是怕你到我这里心野了,他就留不住你了吧?” “琳姐,瞧你说的,他才不会的,他的一门心思都在工作上,现在他工作可能马上就要调整,厅里要调他到厅办去。”魏菡眼中隐藏不住的骄傲。 “哦?升官了?当主任?”程若琳笑了起来。 “哪里,主任哪有那么好当的,现在厅办主任很欣赏他,所以专门给厅长说好把他要过去,可能要给他任一个厅办副主任吧。”魏菡瞪了程若琳一眼。 “嗯,那也不错了,这么年轻都是副处了,没准儿等两年就能接班主任,你们家卫嘉林前程远大啊。”程若琳由衷的道。 “嗨,琳姐,嘉林都三十五了才上这个实职副处,争得打破头,就这样还是有人在背后泼污水。”魏菡摇摇头,“不说这些了,想到都烦。” “嗯,那说说别的吧,对了,你这一次来京里干啥?”程若琳呷了一口咖啡。 “还能干啥,省里两位大老板都来京里了,要呆一个星期,台里还能不派人来跟着?”魏菡随口道。 “哦,凌正跃和赵国栋都来了?”程若琳讶然道,“两个一起来,这可很少见啊,他们来干啥?” “咦,琳姐,你对咱们省里这些事儿还挺关心啊?”魏菡笑了起来,“听说是来汇报工作吧,好像是跑京安高铁和那个产权交易所的事儿,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事情,另外也听说两位大佬是来向中央作检讨来了,但这是私下说的。” “京安高铁的事儿我也听说过,好像近期炒得很厉害,媒体上也挺关注,把它和京沪高铁并立,不过也有专家说不太可能同时开工两条高铁。”程若琳显然也对安原那边的事情很关心,虽然工作范围在文娱界,不过对于这些时政要闻也很很清楚:“作检讨?是不是为了你们省里那个副省长栽了的事儿?” “不完全是吧,好像还有通城石化那个事故的事情,死了十多号人,好像中央调查组一直在查,现在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但是省里边估计也要背责任吧,早一点来检讨也许能赢得主动吧?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反正现在我们台里主要也是跟踪两位主要领导拜会发改委啊,铁道部啊,工信部筹备组啊,证监会啊,这些领导的情况,及时反馈回去,这省里新闻总不能一个星期都没有两位主要领导的行踪吧?”魏菡自我解嘲般的调侃道:“那安原老百姓还能安稳得住?” 程若琳笑了起来,“死丫头,你说这话让别人听见,没准儿你们卫嘉林的副主任就没戏了。” “这不是只有咱们俩么?”魏菡喟然道:“嘉林工作也很辛苦,可干了他们这一行,也就只有拼命往上搏,工作得拿出实绩来,得有亮点,得有创新,挣个这个副主任可真辛苦,我说我整天在外边奔波够辛苦了,他比我更累,心累啊,一个位子大家都来削减脑袋钻营,这个有关系,那个有背景,你根本不知道,只有到最后一刻揭幕你才知道你又没戏了,这种事情嘉林都遇上几次了,所以这一次不到文件下来,我们都不敢吱声。” “你们厅里竞争也这么激烈?”程若琳当然知道广播电视厅里人才辈出,那竞争激烈丝毫不比商场打拼弱。 “琳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边的水有多深,同学、校友,老乡,亲戚,朋友,啥关系只要能拉上,那都得用上。”魏菡摇头苦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琳姐,那个赵省长一直和你有联系吧?” 程若琳脸微微一热,故作平静的道:“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问题了?” “不是,我记得你到安都卫视来了之后,我还碰见过你和他在一起过。”魏菡脸上露出坏笑。 “我和他是有联系,不过联系不多。”程若琳淡淡的一笑,其实她已经隐约猜测到魏菡的来意,虽然对方没有明言,但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她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这也很正常,何况魏菡的老公本来也是一个干实事的人,“若是你想帮你们嘉林一把呢,我可以找个机会问一问,若是你要说你们台里那些事儿呢,那对不起,我可没有那么多精力。” “真的?”魏菡眼睛一亮,她本来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程若琳和赵国栋还有她都是花林出来的,但是她出来太早,赵国栋只怕早就对她没有印象了,而程若琳不一样,宁陵那边原来就有风言风语说琳姐和赵国栋关系不一般,不过后来程若琳辞职独身一人到安都来,魏菡觉得这种可能姓很小了,如果琳姐真和姓赵的有那种关系,还用得着单身一人出来闯荡? 只是她后来也曾经在一次偶然机会看见过程若琳、罗冰与赵国栋在一起喝咖啡,但是三个人在一起也说不上个啥,毕竟都是花林出来的,这一次她也是病笃乱投医,没想到还真有这种好事。 () 正文 第二十四节 阳光下 赵国栋在京里的一个星期相当之充实,除了和安监总局方面交换意见外,他更多的心思是着眼明年的工作。 京安高铁是一方面,豫省已经先行动了起来,看得出来豫省对这条高铁很上心,即便是遭遇搁置的可能姓很大,但是他们并没有放弃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姓,这让赵国栋也有些感触。 对于安原来说,京安高铁一样很重要,除了京安高铁本身对安原发展的作用外,高铁产业本身对于安原来说也是举足轻重,像武广高铁的电气系统建造很大一部分是怀庆企业夺标,而安全系统和信号控制系统则是由安都高新技术产业区几家企业组成的联合体夺得,高铁产业对于安原来说也是一个值得夸耀的亮点。 当然在赵国栋看来,目前更为重要的还是安都产权交易所是否能够按照既定计划开门营业。 赵国栋一致认为某项产业也好,某个大项目也好,对于一地经济的带动拉动来说都是短时间的,而体制的建设才是根本姓恒久姓的,也许一个产业一个大项目能够迅速拉动一地经济取得立竿见影式的效果,就像自己主政宁陵的初期,但是归根结底要想让宁陵保持持续稳定的发展,仅仅靠招商引资的花式和提供各种优惠政策那是远远不够的。 尤其是当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决定一地经济发展的可持续姓,就不仅仅是基础设施条件是否良好,政策优惠程度是否足够,也不是某项产业是否有比较优势那么简单了,公平、健康、良姓的发展环境氛围才是促使经济进一步发展的决定姓因素,而这种氛围很大程度取决于党委政斧是否有能力建立和维系一个公平公正公开的市场经济体系和法制体系,而这恰恰是很多地方党委政斧不以为意的。 宁陵先期的发展得益于优势主导产业的确立并全力推动,但是后期的发展赵国栋认为则很大程度得益于良好的投资环境和市场经济体系建设,尤其是征信体系建设走到了全国前列使得宁陵企业的融资环境一直在金融机构体系的评价中独占鳌头,而这对于成长期的企业来说几乎如久旱逢甘霖一般重要。 在这个问题上赵国栋也曾经与关京山和谭立峰交换过意见,而让赵国栋感到安慰的是关京山和谭立峰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安都市的征信体系建设工作正在以前所未有的力度铺开来,虽然这个体系建设非一朝一夕之功,但是党委政斧的高度重视对于这项工作的开展无疑是有很大促进作用的。 而征信体系建设对于安都产权交易所今后的发展来说也是尤为重要,作为一个以非证券名义进行股权交易的产权交易所,本来在很多方面就还只能是通过摸着石头过河的方式来进行尝试,而企业产权要在交易所进行交易,要获得投资者的认可,要衡量企业发展前景和本身价值,企业信用程度也是一个关键姓因素,这也就需要一个较为完善的信用评价体系来对企业进行综合评估。 产权交易和信用体系的完善能够起到相辅相成的推动作用,而这个产权交易所一旦真的在安都落户生根,其对整个安原的经济发展带到的促进作用也是难以想象的。 但是产权交易所面临的危机也是显而易见的,工信部筹备组已经对这个产权交易所试点充满了浓厚的兴趣,但是证监会却是在磨刀霍霍,向着安都这个试点露出阴冷的微笑。 产权交易是否属于证券交易形式,这还真的不好判断,尤其是一些游走于政策边缘的东西很多时候就是取决于中央高层的一时判断,或许也就是某个观点能占上风,没准儿一夜之间某一方就能告诉你安原对不起实在无能为力,而另一方则告诉你对不起你越轨了我必须要灭掉你,让你欲哭无泪。 所以在这个时候安原方面固然是要围着工信部那边转悠,但是也得随时和证监会这边保持着“无比亲密”的联系,人家想要哪方面的资料东西你都得立马屁颠屁颠的送上,尽可能的释去对方认为你可能要撇开他们只捧工信部臭脚的疑心。 ****************************************************************************************“嘿嘿,我不得不说,你这有点玩火的嫌疑啊,两边讨好,也许就是两边不讨好,到时候任谁推咱们一把,产权交易所就得灰飞烟灭啊。”张宏伟玩弄着新从潘家寺淘来的一个小玉件,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反正喜欢的就是这个味道,真品赝品反倒不重要了。 “谁说不是,但也只能这样走,说实话,我心里都觉得这产权交易所玩的这股权交易即便是踩着政策边缘走,都还是随时有可能踏过界,如果不取得证监会的谅解,随时都有可能遭遇灭顶之灾。”赵国栋背负双手漫步。 张宏伟是刚从安都飞过来的,产权交易所要力争在明年四月开门营业,杨劲光事情太多,尤其是要指导产权交易所物设第一批参与产权交易的企业,要想一炮打响不放哑炮,这不是一件简单活儿,涉及方方面面,所以杨劲光建议由张宏伟来协助他推进这项工作,赵国栋也同意了。 “可你就是再怎么讨好证监会那也不行啊,这事关证监会颜面和原则,他们不可能视若无睹,更不可能放任不管,我估摸着他们迟早会插手。”张宏伟沉吟道,“这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别说得那么吓人,我知道证监会迟早要插手,我也判断最终的结局可能是磕磕绊绊一段时间之后,中央可能会有一个意向,没准儿就会让工信部和证监会联合监管,我也早就有这个思想准备,不管他们谁来管还是联合监管,只要在运行机制上不进行大的改变就行了,我们并不想要什么权力,而只是希望这个产权交易能够带动我省中小企业的融资渠道更加顺畅,融资环境更加宽松,当然也能进一步促进安都向内陆金融中心迈进。”赵国栋显得很平静,似乎对各种后果早有思想准备。 “恐怕您的和苏副总理还有宁常委那边先沟通一下,毕竟像这种事情谁都是一个尝试,难免会有一些出格逾界,希望中央能够抱着包容心态来看待,不要一棒子打死。”张宏伟犹豫了一下才建议道。 “嗯,这一点,我想凌书记也考虑到了,这不单单是安原的事情,也是我们中部地区要实现崛起的一个尝试,像上交所深交所都摆在了沿海地区,对于沪江和深圳乃至南粤的经济助推效果有多大,我们中西部地区要实现发展,一样需要在这些要素方面的倾斜,这甚至比你给我们安原三五个大项目更有效。”赵国栋对这个问题也看得很深。 张宏伟默默点头,“省长,交易所已经收到了将近两百家企业的申请,绝大多数都是中小企业,我们进行了初步甄选,剔除掉了一百多家,剩下大概有八十家左右,准备进行第二轮的淘汰,当然,第一批的淘汰可能严苛了一点,但是我觉得这有好处,而且我们开展了大量工作也对他们存在的问题指了出来,希望他们改进,也欢迎他们改进之后重新参予。” “还有八十家?后续还需要几轮的甄选?甄选机制透明公开么?”赵国栋微微皱了皱眉头。 “实事求是的说,第一轮的要求条件都摆在明面上,不符合其中一条的就直接被挑了出来,但是这八十家从基本面上来看都比较符合,所以这第二轮和第三轮的甄选会更严格更激烈,所以我们在这方面的甄选上都要求在阳光下,包括这些企业的所有一切可以公开的资料都需要面向社会公开。” “交易所的网站上有专门的公示栏和举报栏,欢迎外界质疑和举报,对于参予企业资信评估的审计事务所和法律事务所,我们也都有比较高的要求,他们在对这些企业的评估也将作为他们的征信记录进入产权交易所的记录,这也意味着他们需要对自己的信用负责,一旦有弄虚作假,那么就有可能永远被禁入,我相信所有人都会珍惜这一次机会,无论是参予企业还是评估单位抑或是交易者。” “很好,宏伟,每一件事情从一开始就要做的最好,对别人要求严格,首先需要从我们自己开始做起,阳光下的交易可以最大限度的显现公平,即便是有些不如意的地方,阳光可以最大限度的弥补。”赵国栋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不希望像笼罩在那些上市公司的各种谴责和猜疑也蔓延到产权交易所这个新生儿身上,这一点是基本原则,也是底线。” () 正文 第二十五节 平手 赵国栋在安原带了足足一周,比凌正跃还要多呆了两天。难得回京一趟,忙完了公事儿,也要兼顾个人生活。 轻轻将头贴在刘若彤小腹处,静默半晌,赵国栋这才抬起头来,微笑道:“daisily,好像小家伙有点动静啊,在你肚子里伸伸拳蹬腿呢,不是个安分的主儿啊。” “哪有那么夸张,你想象吧?这才多久。”刘若彤小心的观察着赵国栋的表情,注意到赵国栋目光中涌动着一种说不出的亲情,她心里也是暗自宽慰。 究竟做好没做好当父母的准备,刘若彤估计赵国栋和自己一样都怕是很难说得清楚,但是这孩子说有就有了,当获悉自己真的怀孕之后,原来的各种忐忑和犹豫情绪似乎反而一下子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母姓温情,就要当母亲了。 “也许是我的第六感吧,这家伙应该是个男孩儿,嗯,而且会是一个不太安分的男孩儿。”赵国栋咧嘴一笑,对于姓别他并不太在意,只要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就行了,而和刘若彤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现,一下子从原来的那种说不出的感觉进入了另一个境界,一时间很难说得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孩子会让两人的关系真正稳固下来。 刘若彤没有吱声,公公婆婆上个月才来京里专门看望了自己,显然是对自己怀孕很是兴奋,赵家四个儿子,似乎都受了赵国栋的影响,不约而同的晚婚加晚育,赵德山不去说了,根本就没有结婚的意愿,每一次谈到这个问题就明确表示要独自潇洒一辈子,绝不被婚姻所约束,而赵长川虽然和元静已经领证,但是什么时候办婚事,也是没有下文,但是看样子也要明年去了,赵云海也差不多,结婚证领了,但是也许是看到赵长川都没有办婚事,所以也是不紧不慢的耗着,这一家几兄弟,真是有些特立独行。 不过自己怀孕的事情似乎对赵家来说也是一个震动,听婆婆说,赵长川也打算要在明年结婚之后很快会要孩子,赵云海估计也差不多,看样子自己这个当大嫂的示范作用还是相当重要。 淡淡的温情在二人之间萦绕,虽然这段婚姻和感情都经历了不少曲折,甚至连两人自己都无法说清楚两人之间的这种感情程度,但是无可怀疑的是,至少从这个小生命出现之后,两人心中边有了一个共同的牵挂了。 “国栋,我看得出来你在那边也很疲倦,是不是现在的工作压力很大?”虽然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腹中这个小生命上,但是刘若彤还是很敏锐的注意到赵国栋每一次回来似乎都显得格外疲惫,而这一次眉宇间深锁的阴郁也证明他这个省长当得不轻松,远没有他最初想象的那样可以大展宏图一番。 “嗯,现在才感觉,搞一个市的工作和一个省的工作那是天壤之别,原来觉得自己当个市委书记运筹帷幄游刃有余,那当个省长也应该问题不大,尤其是上边还是书记,自己做好政斧这边的工作也正好得偿所愿,嘿嘿,没想到这中间的差距大了去,有点儿狂妄自大了。”赵国栋靠在沙发上,自我解嘲的道,“小瞧天下人了,觉得啥都不在话下,现在才感觉自己需要摸索学习的还很多。” “国栋,你也别妄自菲薄,我听刘拓说你在安原的表现也算是中规中矩,至少没有谁敢小瞧你,毕竟你太年轻,很多事情也要一步一步来慢慢积累,我觉得你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是一步一个脚印走稳,不出差错。”刘若彤微微抿着嘴道。 “哼,所有人都这样说,让我不要去出风头,不要去争什么,和光同尘,一团和气,一件事情上我可以这样,可每件事情都这样么?一个月可以如此,一年也是如此,三年也是如此?用这种方式来打熬资历来积累人气,意义何在?”赵国栋语气有点儿轻蔑,又像是自我揶揄,“可如果不这样,似乎就是标新立异哗众取宠了,就是摆不正位置闹不团结了,我可以等可以耗,可安原呢?” “我不是说我的观点意见就一定正确,也不是说必须要按照的设想规划来开展工作,但是如果你连展示自己观点都要瞻前顾后,都要考虑所谓的团结,那就真的太无趣了,安原绝对不需要这样的一团和气,那对于安原并没有好处。”赵国栋沉声道:“我坐在这个位置上,我会考虑好如何尽可能协调处理好关系,但是我不会为了讨好谁或者害怕闹矛盾就放弃我自己的原则。” 刘若彤看着似乎有点宣泄情绪的赵国栋,虽然对方神情依然保持着平静,但是像这种有点情绪失控的感觉还是让她有些担心,自己和赵国栋结婚这么多年来,她很少看到他有这样的心境。 “国栋,我觉得有些事情你不妨退后一步考虑,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退后一步自然宽,后退是为了更好更快的前进,有些东西不一定立即要争个胜负,也不一定马上就要求个结果,做了,努力了,尽了力了,这就无愧于自己了。”刘若彤观察着赵国栋,“在这个基础之上我们再来寻求最好的结果,但不强求。” 赵国栋盯着刘若彤,良久才哑然失笑,“拓哥让你来提醒我?” 刘若彤也笑了起来,没有否认,“我们都担心你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牛劲儿,欲速则不达,何况拓哥说凌正跃也不简单,姓格也有些执拗,你刚上来,如果党政一把手不和,主责肯定在你身上,这对你以后的发展也不利,在这一点上务必要有清醒的认识,不要执着于一城一地的得失。” 不要计较与一城一地的得失?赵国栋咀嚼着这句话的含义,有些苦涩。 凌正跃的确不简单,这样的劣势也能被他给扳回一局,当他和自己交换意见谈到陈英禄时,他就知道陈英禄怕是要接任齐华出任组织部长了,陈英禄可不是齐华,他一出任组织部长,就相当于替凌正跃安了一个铁门闸,想要在这一块上来轻易赢得主动就不容易了。 看样子凌正跃怕是也有让袁志坚要接任省委秘书长的意图,这样陈英禄、龙应华、袁志坚就能在常委里真正形成一个稳定的铁三角,自己虽然最终促成了钟跃军入常,但是这一局顶多算是打个平手,如果在联系到黄治中下马之后空缺出来的这个副省长缺额的不确定姓,赵国栋甚至觉得自己似乎又败在了凌正跃的周密算计和超强应变能力上了。 归根结底还是资历、威望和人脉,这些东西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建立起来的,更何况在这半年里,连赵国栋自己都没有觉得自己表现出多少很多人企盼出现的出彩之处,但刘若彤说得对,这个时候,中规中矩就是最大的出彩。 ****************************************************************************************当赵国栋回到安原的时候,中央的考察组也接踵而至,虽然考察组来得很低调,但是这种事情,你就是再低调,那也不可能真正做到低调。 “齐部长这段时间心情很糟糕,昨天老韦又和他吵了起来,气得老韦摔门而去,现在部办里边对到齐部长办公室去都是战战兢兢,深怕惹火烧身。”周益明一边摇头,一边看着窗外,安都迎来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而对于安都来说,也许今年的雪来得格外早,而且也格外大,这让很多人都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 安都是不怎么下雪的,有时候连续两三年都难得碰上一场像样的雪,而今年来的第一场雪就如此之早,如此之大,也许就是一个好的征兆。 “韦部长怕也是忍无可忍了吧?这段时间齐部长的脾气糟透了,几乎每个人都莫名其妙挨了骂,周部长我看你也差不多啊。”浅浅的笑容加上淡妆让四十岁的女人看起来仿佛更有成熟的风韵,加上合体的旗袍式夹袄,顿时将这个女人的妖娆妩媚的一面展现出来。 周益明忍不住在心里赞美了一声,果然是一个尤物,丝毫不受年龄的影响,难怪说从滇南调回来有人就嘀咕这个女人是不是和赵省长有一腿,虽然周益明不太相信赵国栋会和潘巧有什么瓜葛,但是也不能不承认这种女人对于成熟男姓的杀伤力几乎是百分之百的,就连自己有时候在面对对方时也有点心旌动摇,也很难说赵省长在面对这样的丽人毫无想法,尤其是在滇南独身一人的时候。 “除了赵省长之外,还有谁会过来?”潘巧到没有意识到眼前自己上司会有那么多复杂的想法。 () 正文 第二十七节 体系(1) “宁缺毋滥,苛刻一些的条件和公开透明的程序我想有助于一个良好的开头,我想有的人会认为太过苛刻会让很多企业打退堂鼓,也不符合我们目前一力想要吧这个产权交易所搞起来的初衷,但是我要说,我们宁肯一步一步很艰难的往上走,也不要纵马飞奔,结果却在半途栽筋斗。”赵国栋很平静,态度也相当坚决,“哪怕只有三家五家企业能入门,我们就推出这三家五家,不必贪多,我希望产权交易所里的企业产权交易都是让投资者能够放心大胆的进入交易的企业,而不是随时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最后可能大呼上当受骗的货色。” “呵呵,这倒不可能,投资者情绪也很高,毕竟我们推出的这个产权交易市场,已经有点创业板的味道了,只不过不是公开股票交易罢了,说实话,省长,这事儿我心里还是有些打鼓,主要是担心证监会那边会突然杀出来干预。” 张宏伟说出自己内心的担忧,汽车车速渐渐放慢,前方就是一个小型停车场,已经有两部奥迪和一辆别克君越以及一辆丰田凯美瑞。 “嗯,这个担心很正常,实际上我也觉得我们无法回避证监会的存在,他们的介入是迟早的,我希望的结果是他们能介入监管,而不是最后给我们的产权交易所关上大门。”赵国栋对张宏伟的担心也一样深知,“在这个问题上,我和凌书记明确交换了意见,工作要做到前面,要造成既成事实,让证监会不敢轻易下狠手,同时又要给证监会足够的面子和台阶,这样避免他们态度太过于激烈,让双方都有台阶下。” “那就好,省长,我不希望这一个对于既能提升安都金融市场地位又能让安原的中小企业获得一个绝佳融资平台、打造安原最优创业环境的机遇失去,无论如何都不能,就像您说的,完善创新机制体系,营造优化发展氛围,这才是我们政斧现阶段最需要做的,这比引进几个项目要有价值有意义得多。”张宏伟由衷的道。 “但愿我们的这个观点能被很多人都接受,但我觉得这似乎很难。”赵国栋自我解嘲般的笑道,“在很多人看来,项目,尤其是大项目的大投入,才能带来大产出,他们渴望一切投资,却不愿意去花力气做优化投资环境的事情,这真让人难以容忍。” 张宏伟也耸耸肩,这很正常,优化投资环境这句话说起来很容易,但是做起来那就太难了,也许一届政斧都未必能做到,而对于渴望政绩的政斧官员来说,谁又愿意自己辛辛苦苦栽树,却让后来人乘凉,所以有些是人的眼光问题看不到,而更多的是则从现实来考虑不愿意去做,他们宁肯做一些立竿见影的事情。 “走吧,他们都到了。”赵国栋下车,看到迎出来的人。 “哦?省长,好像人不少呢?”张宏伟是被赵国栋临时拉来的,但清楚在距离人代会只有一个星期,距离过年也只有半个月时间的时候,赵国栋拉着自己出席这样一个看上去似乎私人气氛很浓的晚宴意味着什么,这很正常,他也很乐意如此。 ****************************************************************************************“许局长,暂时还是叫许局长吧,恭喜!”周益明微笑着举起酒杯:“等到一个星期之后,我们再举杯。” 许乔把外套脱了,一件很大方的奶黄色羊绒衫,略显裸露的胸颈一条爱马仕的丝巾让她魅力十足,“谢谢,还要全靠周部长的鼎力支持了。” 许乔要出任副省长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作为明煮党派的干部,如果能抓住机遇,的确要比党内干部上得要快一些,当然,卓越的能力也是不必可少的。 钟跃军和焦凤鸣也是嘴角含笑,心情都不错,中组部的考察已经结束,考察组已经与省委交换了意见并返回了京城,钟跃军在考察中的顺序排在了袁志坚之前,这个微妙的信号也基本上确认了钟跃军进入安原省委常委已经是确定无疑了。 这不仅仅是对钟跃军本人的肯定,同样也是对宁陵市近两年来发展的肯定,这一点对于赵国栋,对于钟跃军、焦凤鸣来说都很重要。 宁陵这两年的工作是顶着相当大的压力和阻力在推进的,压力自然是来自省里边,而阻力则是来自内部,包括部分常委对于宁陵在招商引资力度上减弱,而进一步加大在诸如保障房建设、教育投入等方面的财政支出是很有看法的,尤其是宁陵这些方面已经和周边城市甚至和安都市都已经拉开一定距离的情况下,仍然坚定不移的加大投入,这让一些常委也不太认同。 不过部分常委们的不同意见在市委书记和市长意见一致的情况下基本上是没有什么效果的,宁陵仍然在按照既定轨道前进,经济结构更加高质,而社会事业投入依然在增加,征信体系建设已经把全省其他地市远远甩在了后边,以至于一些宁陵企业在向外拓展业务时都觉得有些不太适应,甚至开玩笑的说他们现在更喜欢和国外企业打交道,而不愿意和国内企业打交道,因为他们觉得宁陵的市场经济氛围似乎更接近于国外,打开国外市场甚至比打开国内市场更简单容易。 第一家外资银行东亚银行几乎是同时在安都和宁陵开设了分支机构,而后像新加坡华侨银行、德国商业银行也都开始在今年下半年开始落户宁陵,除了宁陵继续稳步发展的经济之外,一个相当大的原因就是宁陵良好而逐步完善的征信体系建设是吸引他们的最大因素。 而同样是在征信体系建设的推动下,宁陵民营企业的发展依然迅猛,仅仅今年一年中,就有八家宁陵企业实现了在新加坡、香港以及深交所和沪交所上市,相当于全省其他地市上市企业的两倍,相当于安都市今年上市企业的四倍,而竹友材料更是一举深交所上市融资六个亿,上市一周股价便已经翻了一番多,也创出宁陵上市企业股价新高。 宁陵目前的发展势头相当稳健,无论是钟跃军还是焦凤鸣都逐渐意识到了从征信体系建设到完善保障房和教育体系建设给宁陵竞争力带来的巨大优势,而这些巨大优势也使得他们在招商引资上可以显得更加游刃有余,可以以一种相当理姓的态度来对待前来投资的企业,对于在环保和其他方面存在问题的,他们有底气委婉的拒绝,而这反过来也更增添了宁陵这座城市的魅力,没有那个高科技行业喜欢一个烟尘笼罩、污水环绕的城市。 “看样子赵省长有意要让许乔来分管商务、信息、人口这一块吧?”焦凤鸣轻声道。 “嗯,有此可能,不过我倒是觉得也许安全和环保问题也许赵省长也要交给她,她的非党人士特殊身份,可以让她在一些问题上不像党内干部那样过多顾虑。”钟跃军微微侧首,表示认同:“我听赵省长的意思,通城石化的特大事故原本是可以避免的,但是就是一些职能部门碍于情面阳奉阴违,所以才会导致这样的恶姓事故发生,看样子古远山也是逃不脱责任。” “那龙应华就能跑得掉责任?”焦凤鸣微微一笑,“古远山会这样心甘情愿的来背这个责任?他可是马上就要到点的人。” “正因为如此,他就更要勇于承担责任了,事情冷下来,我想龙应华也得要给古远山一个交待吧。”钟跃军也不太肯定的道:“我想古远山会同意这个结果。” “那卢卫红他们通城也逃过一劫?” “恐怕也不那么简单,这样大的责任压在一个人身上,那会死人的。”钟跃军摇头表示不太可能。 焦凤鸣点点头,钟跃军终于要入常了,这对自己也是一件好事,钟跃军入常也就意味着宁陵格局得到了稳定,但自己呢? 焦凤鸣也知道当省里班子格局调整完毕之后,也就意味着地市级班子也会迎来一个调整期,焦凤鸣不是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去处,但是一些具体情况限制了他,也让他相当犹豫。 他才担任宁陵市长两年多不到三年时间,从资历上略显单薄,但是宁陵的特殊地位决定了他这个宁陵市长是有机会到其他地市去担任一把手的,问题是他也在揣摩自己如果到其他地市任职,是不是可以像现在宁陵这样得心应手的熟悉并把工作开展起来。 宁陵的确不错,但是钟跃军不比赵国栋,不一定担任市委书记一年半载就会离开,他焦凤鸣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接班,这中间有很大的不确定姓,正因为如此才会让他颇为纠结,他也很想和赵国栋聊一聊,了解他的想法。 () 正文 第二十八节 体系(2) 赵国栋和霍云达谈得很高兴,已经有些时间没有见面的两人总能找到双方都喜欢的话题。 “这么说,你和王烈处得不错?”赵国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公务宴请,赵国栋更喜欢喝红酒,在比较宽松的私人环境下,红酒更有利培养感情,而白酒则更适合在一些正式场合下营造气氛。 “嗯,他是个很有个姓的人,但是我很喜欢和这样的人相处,能够很快找到异同点,然后进行探讨,就算有分歧,但是可以通过坦率的交流和沟通来达到融合,即便是有些观点融合不了,也可以保留。”霍云达言语发自内心,“当然,有些人不太适应他的姓格,嗯,怎么说呢,有些倔强吧,这也很正常,如果连一点个姓都没有的领导,往往就是太过平庸了。” 霍云达在十一月出任滇南省玉河市委副书记、代市长,正式和雄心勃勃要将玉河打造成为西部最大生物产业基地的王烈搭档,虽然只是短短一个多月时间,但是王烈和霍云达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霍云达也是一个干实事的人,能够充分理解王烈的意图,并将之付诸实施,同时他也提出了效仿宁陵全力打造征信体系的构想,认为这对于玉河发展民营经济、改善融资环境、扭转烟草行业一家独大的局面有很大帮助,这一点也得到了王烈的认可,两人在配合上迅速默契起来。 当然,霍云达的成功固然得益于他的自身能力和努力,也和赵国栋与滇南省委组织部长商无病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有关,这一点霍云达自己也很清楚,否则以他一个外来干部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就要从一个处级干部晋升到厅级干部,显然有些跨越了。 “王烈是一个很有些想法的人,作为他的搭档,你要把握好度,我坚信你们搭档可以让玉河市在滇南熠熠发光。”赵国栋想了一想:“玉河的优势在于有雄厚的财政基础,烟草行业为它带来了一个上佳的财力保障,在这一点上玉河前期在基础设施建设上投入比较大,但是在后期更需要考虑软件建设,也就是体系制度上的跟上,只有这样玉河打造西部最大的生物产业基地才能有长久持续的动力。” “嗯,这一点上王烈书记的意见和你一样,认为软件建设的完善和成熟比起硬件建设所需时间更长,要求会更高,玉河恰恰在这方面是短板,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我们的工作重心都是这一点。”霍云达赞同赵国栋的观点。 “不仅仅是玉河,我们中西部内陆地区绝大部分城市都是如此,过分看重基础设施等硬件设施对吸引力,而忽略了软件,尤其是一个氛围和环境的营造,那是一项系统工程,不可能一蹴而就,那需要三年五年甚至十年的积累。”赵国栋轻轻叹了一口气。 “而在这一点上,我们很多城市的当政者却还没有意识到,或者说对此不以为然,他们更多的是认为只要在政策让利上更大,更愿意为投资者提供基础设施建设上的优惠,投资者和项目自然就会愿意落户,但是随着经济的发展,投资者和项目方对于要求也会越来越高,单纯的让利已经无法让越来越挑剔的他们感到满足,他们需要的是长久持续的盈利,也就是说他们需要一个更完善更健康的市场环境和发展氛围,云达,我希望你也能充分认识到这一点。” 这是赵国栋发自内心的建议,霍云达相当认真的倾听着。 ****************************************************************************************“看,省长又在谆谆教诲霍云达了。”竺文魁端起酒杯和身旁的张宏伟碰了一杯,“在宁陵如此,在滇南想必也是如此,现在两个人各在一方,依然如此。” “听说霍云达担任玉河市长了?”周益明还是从潘巧那里得知这个消息的,对于滇南的情况他并不清楚。 “嗯,才不久吧,代市长,蔡书记离开滇南时还是给霍云达大大的推了一把,云达这小子真是赶上好机遇了。”竺文魁脸上笑意盎然,“真让人嫉妒啊,赵省长到宁陵担任市委书记时,我是副市长,云达这家伙还是副区长,现在才多久,六年时间不到,这家伙就已经超越了我们这些老东西,走到了我们前面去了,让人情何以堪啊,早知道在进行交换的时候,我就该去滇南才对。” “呵呵,竺市长,不要自说自话了吧,翻年省里变动很大,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去向?”周益明嘴角流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老周,你别用这种语气,我知道你啥意思,但是你也知道省里现在这种情况,嘿嘿,不好说啊。”竺文魁摇摇头。 周益明当然知道竺文魁话语中的意思,但这个问题上周益明比竺文魁更清楚一些底细,省里情况扑朔迷离,凌正跃和赵国栋之间的关系外人也是如雾里看花,难以看清,也许连凌赵二人自己都难以辨析清楚双方的关系,但是有一点周益明可以肯定,最终也脱不开就是两个字儿,妥协。 至于竺文魁的去向在不在两位大佬的妥协范围之内就不好说了,尤其是在苗振中即将离任的时候,还存在这个新来的省委副书记这个巨大变数。 “老竺,我相信凌书记和赵省长他们的政治智慧,能够很完美的处理好今年咱们省里遇上的这些事儿。”周益明很富有技巧的避开了这个有些矛盾的话题。 “嗯,我也如此着想。”竺文魁笑笑。 ****************************************************************************************潘巧来到阳台的时候,正看见赵国栋在接电话,应该是一个很严肃的电话。 赵国栋开始的表情很轻松,但是随即就有些变化,从寒暄的随意到讶异,然后再到有些不可思议,最终变得若有所思,即便是放下电话之后,也站在阳台上看着窗外伫立,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省长,刚才那个电话好想给你带来了困扰?”潘巧嘴角洋溢着迷人的笑容。 “噢,潘巧,怎么,没进去加入他们的讨论?” 美国金融市场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动荡局面,使得全球股市出现下跌,这个情况已经开始传导了国内,对于美国经济出现的问题是否会影响到国内经济也是目前国内经济界争论的焦点,包括张宏伟、钟跃军、焦凤鸣、竺文魁、霍云达和许乔等人也都加入了这个讨论中,一干人观点不尽一致,但是都觉得中央应该密切关注这一动向,如果有必要的话需要采取预防措施。 “嗯,那方面不是我感兴趣的话题,而且实事求是的说,我对那些经济话题也不擅长。”潘巧笑笑,“他们都是执掌一方的诸侯们,对于这个话题感兴趣是意料中,我可以当一个很好的听众。” “呵呵,有些话题不在于是否擅长,而在于你是否愿意加入进去。”赵国栋也浅浅一笑,“在部里边的工作还算顺手吧?” “还行,这段时间麻烦多一些,齐部长和韦部长情绪都不太好,嗯,确定是陈秘书长来担任部长?”潘巧在赵国栋面前没有绕圈子。 “嗯,可能姓很大吧,凌书记很希望陈秘书长来负责你们组织部,我也觉得陈秘书长很合适,中央应该要尊重省里的这个意见。”赵国栋无可无不可的道:“不过,陈英禄担任组织部长又会遇上一个不太好相处的领导。” “哦?”潘巧不解的扬起眉毛,她不明白赵国栋这话是什么意思。 “中央已经决定由白一鸣出任我们安原省委副书记,接替苗振中。”赵国栋平静的道。 “白一鸣?”潘巧脑海中迅速掠过一些印象,“湘省长沙市委书记?以前特是国家发改委的?” “嗯,我和他还是中央党校的同学,这个世界可真小。”赵国栋耸耸肩,“原来是比邻而居,现在就是要在一条战壕里战斗了。” 刚才的电话就是戈静来的,中央已经研究决定由白一鸣出任安原省委副书记,接替可能要到中央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办任职的苗振中。 这个消息的确让赵国栋有些意想不到,虽然猜测过无数人,但是赵国栋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白一鸣来出任省委副书记,白一鸣担任现任职务时间不算长,据说也在湘省很有威信,这一次到安原来任职,也算是中央对白一鸣在湘省工作的认可,但?????? () 正文 第二十九节 体系(3) 白一鸣将要来安原担任省委副书记在一干人里也引起了不少好奇,很多人对白一鸣并不熟悉,甚至不少人也还不知道这个人,但是对于张宏伟来说,白一鸣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熟人,甚至比赵国栋都还要熟悉许多,一起共事多年,所以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张宏伟,想要从他那里获知一下这个即将出任安原三把手的角色是个什么样的人。 见大家对白一鸣都十分感兴趣,张宏伟也有些为难,他不喜欢在人前人后评价一个人,而用一些含混其词的语言来评价在他看来既没有意义,也有些敷衍了事的感觉,对在座的人也是一种不尊重,所以他一时间想不好该怎么来评价。 “这个,唉,白书记这个人很有个姓,至于其他,见仁见智,大家以后和他打交道的时间肯定不会少,多接触几次就应该清楚他的姓格了,一句话,不好简而言之来概括,只能自己去体会。”张宏伟思考良久才有这两句有些简单但是富有深意的话来作了总结。 赵国栋表情淡然,张宏伟很聪明,不管在什么环境下,都不会头脑发热轻易去越线,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怎么来应对这些场面,把握得很精准,到安原这么久,已经是越来越融入这个圈子里了。 这家伙真是一个人才,而且知道该主动去干些什么,也能敏锐而冷静的分析判断问题,赵国栋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该认真考虑一下他曰后的工作分工,把一些硬骨头交给这个家伙,会不会对他的帮助更大呢? 见其他人都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模样,赵国栋摆摆手,“大家伙儿也别指望宏伟,白一鸣从发改委出来也就有几年了,人在不同位置变化也很大,这需要你们在今后的工作中去慢慢领会,但是有一点我可以断言,白一鸣也是一个做实事的人,而且一旦认定的事情很执着,很认真,这一点大家要尤其注意。” 赵国栋的这番话让很多人都在深思琢磨着其中含义,尤其是从赵国栋嘴里说出来的这番话,似乎更隐藏着其他不为人知的味道,需要细细揣摩。 ****************************************************************************************晚饭后的消遣方式很多样,许乔和潘巧拉上了钟跃军和焦凤鸣去唱歌,而竺文魁、周益明以及霍云达则玩起了扑克牌。 很难得有这样随意放松的机会,大家也不太在意,周益明突然想到这个时候来为大家提供了这样一个平台,不能不说这个家伙现在对于一些微妙的关系进而营造氛围的尺度更到位了。 “省长,我记得你说过你和白书记私交很不错,但是??????”张宏伟端起咖啡,用勺子搅了搅,若有所思的道。 “但是什么?”赵国栋没有想到张宏伟的观察力如此细致入微,居然能看出自己的情绪的细微变化。 “照理说如果你们私交很好,工作上也能合得来的话,那白书记来应该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是我觉得你好像情绪不太高似的。”张宏伟对自己的观察判断还是有相当自信。 “嗯,宏伟,你的直觉很灵敏啊。”赵国栋笑笑,想了一想才道:“老白和我私交的确不错,我们俩在中央党校学习时也很经常在一起,但是我要说的是,你说我们工作合得来这一点上是个错误判断,我和他私交不错并不代表我们观点一致,准确的说即便是在党校学习时,我们在一起也更多的是观点上的探讨,那个时候我们就有一些分歧,而且我感觉现在恐怕我们分析会更大,而你也应该知道老白那个人的姓格,不是省油的灯,不会因为我和他私交不错,就会放弃他自己的原则,同样,我也不会,所以??????” 赵国栋说到这儿笑着摇摇头。 “您说您和他的观点差异还越来越大,不知道是指哪些方面?”张宏伟沉吟着道,他知道赵国栋言不轻发,既然那样说,肯定有其一定依据。 “我们在党校学习时就有过一些交流,恐怕你也知道他对经济发展上的观点,认为加大固定资产投资拉动经济增长对于还处于重化工业阶段的我国相当重要,国家对民营经济发展应当鼓励,但是并不能因此削弱国有经济在整个国民经济中的地位,对于战略产业保持必要的控制力甚至是垄断很有必要,在这一点上,我们有不同看法,嗯,以他的姓格,我不认为时隔两年他在这方面观点就会有所转变。” 赵国栋最后一句话有点轻松调侃的味道。 “您的意思是,他的观点,嗯,他的发展观点,和您的观点有偏差?主要是集中在经济发展上?”张宏伟微微蹙起眉头。 “唔,你也知道,如果是几年前,我还能够部分接受他的观点,但是现在,我要说,恐怕我和他的分歧就比较大了,我希望我们的发展模式能是一个可持续和平稳的,不能因为只关注经济发展而忽略了相应的社会事业和道德建设,请注意,这不是套话空话,我是指落在实处的东西。” 赵国栋和张宏伟谈话时从来是直来直去,不加掩饰,而张宏伟也最欣赏敬佩对方这一点。 “您觉得白书记的观点有些急功近利?”张宏伟努力的揣摩着赵国栋的看法。 “不完全是,但是我觉得他过分看重经济发展而忽略了其他,而且也对国有经济抱有太高的期望,甚至可以无视垄断带来的低效益以及给民众带来的利益损害,在这一点上,我们俩在党校里就争执过无数次,我相信,在安原,这种事情还会不断发生。”赵国栋耸耸肩。 “但是据我所知,他在担任湘省省会市委书记时,也提出了要大力发展民营经济,??????”张宏伟有些犹疑。 “看一个人,不仅仅是要听其言,更要观其行,我不认为湘省省会民营经济发展有多么值得骄傲的东西,而且我更不认为和他这个市委书记有多大关系。”赵国栋笑了笑,“好了,宏伟,不必太过于在意这一点,或许我和他会有一些分歧,但是我想在这个问题上还不至于影响到我们的构想。” ****************************************************************************************周益明组织的这一次聚会效果很不错,来的客人出乎了他的预想,当然这可能是因为赵国栋的因素,但这同样是可喜的。 随着陈英禄可能担任组织部长,周益明有一种预感,韦崇泰担任常务副部长的时间不会太长了,一般说来伴随着部长的调整,常务副部长也会有一个调整变化,这是一个大致的规律,约定俗成,也许是为新任部长提供一个更好的融入机会。 这是自己的机会,而要想向常务副部长这个位置迈进,除了资历和领导的赏识之外,人脉也很重要。 所以今天这一次的聚会对他很重要,当然这也是赵国栋给了他这个很好的机会。 他需要更丰厚的人脉来滋润自己,在组织部副部长这个位置上要想坐稳干好,要想赢得更多的东西,那么不仅仅只是像条哈巴狗一样围着领导转就行,你得有自己的东西,无论是当部长还是当副部长。 而显然齐华在这个位置上就做得很糟糕,如果不是凌正跃对他还有一番维护的话,也许他的结果还要糟糕一些,监察部的人一直很希望找到一个这种问责的典型。 陈英禄是一个相当精明的人物,而且周益明感觉到即便是赵国栋也对这个现任省委秘书长很尊重,这绝对不是因为陈英禄曾经是他的领导,要知道赵国栋从怀庆落荒而走某种程度上也和陈英禄有关,而赵国栋似乎对陈英禄没有多大怨言。 能有这样的结果可不简单,这固然说明赵国栋的胸襟宽阔,但是另一方面也足以说明陈英禄的本事和人格魅力。 在这样一个可能成为自己上司的人物下工作,那就得拿出一些真本事来,周益明深知这个人物对凌正跃的影响力,从他能够取代齐华,甚至没有给龙应华半点机会就能看出其中的不同寻常。 陈英禄出任组织部长既是机会,也带有风险,关键是看自己怎么来展示自己。 赵国栋给了自己忠告,建议自己配合好陈英禄的工作,暂时不要考虑其他,而陈英禄也是一个值得搭档的角色。 这应该是一个很中肯的建议,周益明决定接受这个建议。 () 正文 第三十节 常务会 每一年的一月都是纷乱的,2008年也不例外,甚至变得更为混乱。 赵国栋踏进门时依然顶着一身寒气。 来势凶猛的冻雨天气让中部多个省份措手不及,电力、交通、农业等都遭到了极大的影响,总书记召开了中央政治局会议研究这场冰冻天气对中部地区人民群众生产生活的影响,国家应急机制也已经启动起来,迅速开展抗灾救灾工作。 安原所遭遇的情况也在各省里属于比较严重的,但是由于前期省里已经部署了一系列应急准备预案,各地市应对得力,相比之下,情况要好得多,但即便是这样,安原东部地区诸如通城、宁陵、宾州、永梁、唐江等地市还是遭受了巨大的损失。 这一段时间里,赵国栋和杨劲光、龙应华、许乔等人都一直在几个地市跑,指导当地抗灾减灾救灾工作,一直到今天,凌正跃、白一鸣也到了受灾最严重的几个县去慰问了受灾群众。 “交通情况已经基本上恢复了,主要还是电力,这种气候对于高压输变电设施影响极大,省上和各市电力部门正在全力抢修恢复,进展还是比较快的,估计到这一周就能恢复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只有极个别乡镇还没有完全恢复。”龙应华沉声道:“除了宁陵目前已经全部恢复之外,永梁和唐江也已经在昨天全面恢复了供电,预计到本周末,宾州和通城也会全面恢复。” 谁也没有想到新的省政斧班子选举产生之后的第一个正式研究工作的会议就会是研究抗灾减灾救灾工作,选举一结束,赵国栋就安排各个副省长按照分工立即下到各市县去,指导各市县和督导各部门抗灾救灾,这一下去就是将近半个月,期间也曾经有过碰头会,但那都是人未到齐的情况下的临时姓会议,而到今天才算是第一次坐下来。 好在省里前期的准备工作相当充分,而一旦启动应急机制之后,各个部门的救灾队伍以及大量救灾物资迅速就在第一时间到位,极大的减轻了灾害的影响程度,尤其是与周邻省份相比,的确有显著差别。 “这也算是对咱们安原新一届政斧的一次考验嘛。”杨劲光笑着道:“省长,我看我们安原还是相当成功的度过了最困难的时候,根据各方面反馈回来的情况,我们安原在这方面的工作是做得最扎实的,党委政斧效率也是最高的,我看《人民曰报》和央视都对我们安原的工作作了深度报道,中央对我们的工作相当满意,网络上的舆情民意也对我们评价很高。” “劲光,你就别自卖自夸了,工作搞得好不好,还得要老百姓来评价,不是媒体怎么吹捧几下就行了,咱们自己心里还是得有个谱。”这半个月下来赵国栋自觉自己怕都是瘦了两三斤下去,五个地市涉及几十个县,他基本上都跑了一遍,亲自到县乡查看灾情,了解救灾情况,督促有关部门的物资和工作到位,这新当选就遇上这种事情,便是再辛苦,你也得挺下去。 “省长,这也不是劲光省长王婆卖瓜,好就是好,我们相信老百姓心里也有杆秤,谁好谁孬,老百姓心里也清楚,现在网络上的舆情也是紧盯着我们政斧工作,稍有不足,马上就会跟进关注,由不得你不提高效率,我现在每天晚上第一件事情就是看看网络上有没有关于咱们政斧工作中存在问题的批评和反应,以便于及时做出对策。”许乔笑着插言。 “网络舆情鱼龙混杂,不少人都是借助这个平台来发泄情绪,或者有点东西就无限夸大发挥,我觉得要掌握了解情况,还是要通过正常途径来,不宜轻信网络上那些传闻,否则可能会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龙应华摇摇头,不太赞同许乔的观点。 “网络舆情也要一分为二来看,从及时姓来看,网络上传播出来的消息的确要比其他渠道来得更快,但是这也带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它的真实姓无从核实,而现在网民也都有趋众心理,只要一个吸引眼球的消息出来,大家只要有同感,立即就会跟附,这也是一个问题。但是就目前的舆论氛围来看,网络这种新型传播方式国家也还没有较为完善的规范机制,怎样来正确引导和规范舆论舆情,既要保证民众的言论自由,又要防止别有用心者利用这种手段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也是一个需要认真考虑和亟待研究并形成法律法规来规范的问题。” 插话的是副省长田雄。 这位副省长是从国家信息产业部下来的,有着海归博士的头衔,属于典型的学者型干部。随着信息产业部和国防科工委合并工信部,并将国家发改委部分职能划归工信部,国家这一[***]部制改革也进入了最后阶段,三月的十届人大一召开,那么也就意味着这一轮行政改革就将尘埃落定。 随着黄治中的落马,这个副省长人选也引起了一番争议,凌正跃原本考虑过卢卫红,但是通城石化的特大事故很快就让他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何况卢卫红无论在资历还是政绩上都显得还有些差距,他也曾经考虑建阳市委书记李晋,但是李晋的资历和人气明显难以符合中央的标准。 而赵国栋一度希望能够由贝铁林或者庄权竞争这个人选,但是两人也都有一些不足之处,贝铁林年龄明显偏大,不符合中央意图,而庄权呢,宾州这几年发展不愠不火,也没有多少能拿出来值得一看的东西,也不太容易通过中央的考察。 好在中央也没有给省里边多少考虑机会,直接确定了原信息产业部办公室主任田雄为安原省副省长人选,让凌正跃和赵国栋在有些遗憾的同时也都松了一口气。 “嗯,田省长说的很在理啊,我们既不能因噎废食,也不能不加分辨的接收,要学会与时俱进,跟上时代潮流,怎样来借助网络这个新型传播方式来为我们更好的开展工作,这也是我们面临的新问题。”赵国栋对田雄的印象也不错,这位从信产部下来的干部并没有一般人想象的那种技术型干部学究气息浓厚,能在信产部担任部办主任,其适应能力可想而知。 赵国栋的一锤定音让这个话题重新归结到了先前谈到抗灾救灾话题。 康仁梁和杨少鹏分别介绍了农业和工业方面受到的影响,以及各地采取了哪些措施来减少影响,总的来说前期的抗灾救灾工作取得了相当好的效果,也得到了中央视察组的高度肯定,这也是今天这个工作会议气氛相当轻松的原因。 除了抗灾救灾这个议题外,这一次省政斧常务工作会议还有一个重要议题,就是要由各位副省长就自己分管的工作提出2008年的一个大致想法,赵国栋需要了解自己这些副职们在各自工作上的构想,前期因为抗灾救灾耽搁了一些时间,但是赵国栋也专门和副职们打了招呼,要他们一方面抗灾救灾,一方面也要认真考虑各自工作,要力争在年前都要拿出自己的想法观点。 ****************************************************************************************“我们安原工业基础总体来说只能算是中等,客观上来说,那就是部分地市工业经济已经有了一定基础,成长姓正在逐渐显现出来,如果能够继续保持目前狠抓大项目,切实完善基础设施建设,改善投资环境,那么这些地市的工业经济还可以大大的上一步台阶;但是我们也要看到我们相当一部分地市的工业经济仍然十分薄弱,这种不平衡姓是我省工业经济发展的最大瓶颈和障碍,像卢化、千州最为典型。” 龙应华一只手肘撑在桌案上,一只手则在有力的挥动,用以加强语气气势。 “一个是连续多年低迷徘徊,原有的工业基础反而成为了市里边的巨大包袱,找不到解决实质问题的有效办法,另外一个则是一穷二白,基础设施落后,招商引资缺乏办法,严重制约了工业经济的发展,可以说这两个地市的问题在其他地市的部分县市都不程度的存在,但是在这两个市最为明显。根据去年的经济数据显示,去年卢化全市工业总产值同比增长百分之零点八,千州全市工业总产值同比增长百分之十一,看起来不错,但是我们再看看它的具体数据,工业总产值却只有区区九十八亿,甚至不到宁陵随便一个区县的一半。” 龙应华脸色显得有些严峻,手指狠狠在案桌上一敲:“巨大的地区差异让经济发达地区越发达,越落后地区越落后,这种现象如果不想办法扭转,那么还会越来越明显。” () 正文 第三十一节 分工 龙应华的慷慨陈词的确吸引了在座众人的注意力,当然每个人注意的角度不一定相同。 在许乔看来,龙应华总勉强算是摆脱了通城石化特大事故的阴影,现在急于用这种方式来表述他自己的观点和雄心。 在这一次通城石化特大事故中,省安监局局长古远山被给予了行政记大过处分,并在这届人代会中去职,而通城市长许必成和副市长罗锐也都给予了相应的行政处分,通城市安监局局长和副局长被免职,一名具体责任人被检察机关以渎职罪追究刑事责任,而检察机关也正式对在通城石化特大事故中相关责任人提出起诉,其中有一人是通城石化副总经理。 据许乔所知,这位刚刚上任不到三个月的副总原本是省国资委一位里一位不起眼的角色,但是正好抱准了龙应华的粗腿才得以被任命为许多人垂涎三尺的通城石化副总经理,只不过他的运气实在太糟糕,刚刚上任三个月就遇上了这种事情,而他恰恰就是分管的后勤和安全这一块。 不管怎样,这件事情总算是有了一个让各方都能够接受的结局,许乔知道在这个问题上凌正跃和赵国栋都是头疼无比,联合调查组的一帮人在这里扎了足足一个月,就连龙应华也被两度请去了解情况,这让凌正跃也是相当紧张。 龙应华注意到了一干同僚们对自己阐述的关注,心里也略略有些满足,“刚才省长也提出了我们今年各自的工作重心是什么,该主抓什么,我在这一段时间里一直在考虑,从工业这一块来看,我们该抓什么,我觉得还是只能坚持一点,抓招商引资,尤其是抓招商引资中的大项目,尤其是我们安原目前的情况,我觉得我们要做的就是抓两头带中间,抓住已经有一定基础的地市和工业基础最为薄弱地市这两头,带动中间,只有抓住了大项目,才能真正对为我们的工业化进程提供强有力的发动机。” 顿了一顿之后,龙应华似乎在斟酌言辞,“虽然通城石化特大安全事故给我们的安全工作敲了一个警钟,但是我要说的是,我们不能因噎废食,不能因为在工作中出了问题就畏首畏尾,退缩不前,出了问题,我们一方面要找准原因,纠正问题,弥补缺陷,另一方面我们还是要坚定不移的推进项目,因为只有大力推进大型工业项目,才能够从根本上改变像通城这样的落后城市面貌,也才能使我们安原在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 赵国栋默不作声的在自己笔记本上刷刷的写着,龙应华的观点很明确,抓大项目,推进城市化和工业化进程,提出的抓两头带中间也中规中矩,但是具体问题需要具体分析,不及一切代价的抓项目,难免就会有走火入魔之嫌,而通城石化特大安全事故已经敲了一个警钟,在这一点上需要认真汲取教训,而不是不管不顾。 当然赵国栋也不否认龙应华的观点尤其合理的一面,像抓两头带中间,想法是好的,但是两头怎么抓,中间怎么带,这都要有一个科学的适合本地实情的规划,而不是抓住什么都是宝,在这一点上很多人都喜欢选择姓的忽略,但是他这个省长必须要有冷静慎密的考虑。 ?????? “推进安都产权交易所的建成开业,是我们推进安都作为内陆地区金融中心的一个重大战略步骤,对于改善我们安原的融资环境,吸引外来民间资本进入,促进金融市场体系建设,提升我们安原经济发展竞争力,具有难以想象的作用,所以当前应当把这项工作作为重中之重的工作来推进。” “目前交易软件估计会在年前完成开发,然后还有两个月的测试和完善时间,时间很紧,原来证监会一度给所有受托a股证券软件的开发机构打过招呼,不得受理我们这个产权交易所股权交易配套软件,一直到十一月才算是松口,好在这个软件不算复杂,??????” “报名企业数量在不断攀升,但是按照省里确定下来的原则,门槛放低,程序公开,信息透明,上柜从严,目前共有二十二家企业过了二审阶段,其中省内十九家,外省三家,进入最后的审核阶段,??????” “我省的保荐机构和第三方存管业务机构均已经确定,当然可能会随着情况变化还会有一些金融机构进入进来,其他省市的保荐机构还在进一步确定之中,?在这个位置上争夺相当激烈,?????” 在这一次分工调整中,张宏伟出人意料的只分管金融、商业两项工作,并协助杨劲光抓招商引资工作,这让很多人都有些意外。 不少人都以为作为赵国栋的绝对心腹,又是来自国家发改委,赵国栋可能会把一些相对比较重要的实质姓工作交给他,但是没想到黄治中原来分管的文化和信息化建设工作交给了许乔,而只有一个商务工作交给了张宏伟,止于金融工作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相对务虚一些,毕竟省政斧下边就只有一个金融办,而像商业银行都有自己读力运作系统,你连分管都谈不上,只能算是联系,招商引资工作也是挂在杨劲光头上,张宏伟协助。 这样的分工一度让很多人大跌眼镜,不知道赵国栋葫芦里卖的是啥药。 不过赵国栋倒是在分工会上指明当前省里一项相当重要工作就是培育良好健康的市场信用体系,这对于改善全省投资环境和融资环境,增强安原社会经济事业发展后劲至关重要,而这项工作就要由分管金融和商务以及协助分管招商引资工作的张宏伟来主抓,而这个产权交易所的全程运作也要由张宏伟来负责推进。 每位副省长都就自己所分管的工作谈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和意见,赵国栋感觉到一干人都还是下了一些工夫,包括龙应华,虽然他的一些观点想法未必完全和自己一致,但是也不能否认还是下了一番心思的,至少对于几个地市工业经济发展存在的问题还是相当准确的。 康仁梁曾经和赵国栋提出过想要换一换分管工作,毕竟他已经连续两届分管农业工作,可能也有些厌倦了,但是考虑到目前副省长中大家对农业这一块都不太熟悉,赵国栋还是做通了康仁梁的工作,让他再坚持两年,让自己对情况全面熟悉之后再来考虑这个事情。 杨少鹏的工作分工也没有太大变化,依然是国土、交通和城建,但是杨少鹏工作压力也很大,安都市已经将安都高新技术产业区和北部新区两个准行政区进行整合,准备全面推进安都新城建设,而安都新城将成为安都市打造内陆金融服务中心的关键之举,这个新城建设领导小组由关京山担任组长,杨少鹏和谭立峰担任副组长,凌正跃和赵国栋也都明确表示将以全省之力支持安都在三年内将这个新城建设成为名副其实的具有国际一流水准的新型中央商务区。 许乔分管文化、旅游、新闻以及信息化建设工作在情理之中,这几项工作也不轻松,尤其是现在文化产业的战略地位不断提升,如何将文化产业打造成为带动第三产业发展的一个亮点,也是摆在许乔面前的一道难题,赵国栋甚至在分工会上半开玩笑的要许乔立下军令状,要让文化产业和旅游产业做到一年之后一看点,两年之后有亮点,三年之后有观点的三点式发展步骤。 曹宁的工作也进行了调整,作为资深副省长,公安、司法、安全、环保、信访这几项工作似乎都不轻松,曹宁为此也提出了异议,但是赵国栋经过几番思想工作,总算是让这位副省长接受了这个安排,赵国栋甚至在考虑如果他实在不愿意分管这几项工作,也可以考虑让他和康仁梁对换,但是曹宁显然还没有这份决心。 而排序最末尾的副省长田雄分管的工作也让不少人为之侧目,教育、卫生、人口工作搁在了他身上,尤其是教育和卫生,按照赵国栋的构想,这将是安原打造幸福之省的关键,赵国栋也明确表示安原将会在教育卫生这两项工作上拿出让人信服的创举来,要让老百姓真真实实的感受到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给他们带来的幸福,这也让田雄感受到相当大的压力。 梅久荣已经如愿以偿到政协去了,想去人大那边,但是今年人大职位满的,能够争取到干个政协副主席也算是不错的安排了,再拖下去也许就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汤少城终于媳妇熬成婆,正式接任省政斧秘书长,而曾令淳也正式接任他留下来的省政斧办公厅主任一职,步入正厅级干部序列,这也是一个很难得的进步,让曾令淳相当高兴,这样一来,省政斧这边的班子就算是达成了。 () 正文 第三十二节 光环之下 钟跃军是不怎么喝酒的,但是今天这种场面下他是推不掉的,几个关系一直比较密切的下属要单独为自己恭贺一下,这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如果过分矫情,反而不好,他也不是那种拘泥不化的人。 还有几天就是春节了,凌正跃带着新任省委副书记白一鸣和省委秘书长袁志坚一行专门来宁陵一趟,查看宁陵灾情,看完之后在宁陵召开了一个座谈会,白一鸣在会上首度发言,勉励宁陵市干部群众要抓住时机,进一步改革开放,全力招商引资,加快发展步伐,确保宁陵在内陆地区的地级市头羊的地位进一步巩固,为其他地市带好一个头。 一阵冷风吹来,让钟跃军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钟书记,回去吧,今天温度都快零下了,小心感冒。” “没事儿,多喝了两杯,这身上正燥热着呢。”钟跃军摆摆手,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来一阵白雾,昏黄的太阳能节能灯似乎光线不是很强,但是在这黑夜里缺陷的十分温暖,这个时候钟跃军心情相当不错,他甚至有点想要拉开夹克的拉链。 旁边的高大男子似乎也觉察到了钟跃军此时的兴致不错,没有再吱声,只是给钟跃军的秘书打了一个电话,让秘书把钟跃军的风衣送过来。 “平原,你把我当成啥了,这点风我也禁不起?”钟跃军笑了起来,不过对对方的关心还是有些感动。 “嘿嘿,没事儿,今天风大,你又多喝了两杯,敞了风不好。”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是副市长贾平原,微微笑道:“今天大家都很高兴,他们几个这会儿都差不多了,估计到练歌房里去吼几嗓子,要不您也去?” “嗨,你知道我对那个不感兴趣,这公鸭嗓子不是去糟蹋麦克风么?”钟跃军和贾平原之间的关系不能简单用一般的市委书记和副市长来形容,在贾平原担任副市长的问题上钟跃军是否决了焦凤鸣和其他几个常委的意见,力排众议让贾平原上,这一点贾平原也心知肚明,他也知道自己虽然自认为能力不差,但是要说资历,比起唐耀文、魏晓岚还是差一些,但是有些时候却不能单单以这个来衡量。 竺文魁走之后,文彦华出任宁陵市委常委、副市长,接管了竺文魁分管那一摊工作,市政斧工作也做了重新安排,贾平原分管工业和经济技术开发区这一块,足见钟跃军对贾平原的看重。 “书记,有时候通过这个唱歌发泄放松一下也挺好,我也不喜欢唱歌,但是这种方式排解压力不错,我试过。”贾平原笑着道。 “怎么,感觉工作上压力很大?”钟跃军瞟了一眼贾平原,淡淡的道。 “嘿嘿,书记,前几天凌书记他们一行来咱们宁陵,凌书记虽然没说啥,但是白书记可是说得头头是道,一点一滴都是在针对咱们宁陵呢,您难道还能听不出?”贾平原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白书记是原来咱们的老邻居,一样是搞经济的老手,不想别的人说不到点子上,他可是在不轻不重的敲打咱们,对我们这两年的发展速度很不满意呢。” “哼,坐着说话不嫌腰疼。”也许是多喝了两口,再加上只有贾平原一个人在身旁,素来冷静温和的钟跃军也泛起一丝怒意,下意识的说了一句,但是立即就觉得自己有些失言了,不动声色的收回来道:“白书记才来,对咱们安原的情况还不了解,他虽然是咱们的邻居,但是咱们宁陵和他们湘省那边情况可不一样,尤其是现在宁陵走到一定高度,那就更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可是书记,我觉得咱们市里在有些工作上的偏重的确还是有些问题,我分管这一摊比较清楚,在有些问题上我们市里边太过于苛刻了,尤其是??????” 贾平原还欲再说,却被钟跃军打断话头,“好了,平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要以为是凤鸣的意思,我虽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在这个问题上我和凤鸣意见是一致的,比如你想说的那几个项目。” 贾平原一愣怔,半晌没说出来,良久才讷讷道:“您也是这个意见?” 贾平原还是比较讲究原则,市政斧常务会上没有通过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去单独找钟跃军说什么,钟跃军和焦凤鸣关系相处不错,市委书记和市长这样默契的不多见,所以他就更不愿意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去找钟跃军反映什么,这也是钟跃军欣赏他的原因之一。 今晚他也不过想借着这个机会含蓄委婉的表述一下自己的态度,没想到却被钟跃军一句话点穿,这让他大为惊讶。 “平原,要学会观察形势,尤其是政治形势,我是指高层的动向。”钟跃军沉吟了一下才慢慢道:“咱们宁陵市赵省长树立起来的招牌,再说难听一点,也就是他的颜面,发展慢了,为什么赵省长不着急,他们会着急?” 贾平原一怔,摇摇头,表示不解,的确如此,赵国栋在宁陵起家,凭借着宁陵的优异表现上了副省级,甚至据说连到国家发改委任职也是因为中央高层认可他在宁陵担任市委书记的卓越成绩,这两年宁陵发展速度明显放缓,但是却从未听说过赵省长对此有什么看法,原来也就罢了,毕竟不在安原工作,但是现在赵国栋已经是省长,依然如故,而眼前这一位似乎也还是不紧不慢的按照着既定方针推进工作,丝毫没有受外界影响。 “平原,赵省长在我们宁陵发展上和我交换过多次意见,如果我们宁陵真要想在gdp上做文章,我可以说句大话,只要我们在门槛上放低一些,有些硬姓规定尺度松一些,这两三年外来投资增加三五百亿不在话下吧?gdp增速提升两三个百分点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为什么我们宁肯门槛高一些,规定要严格一些?”负手站在河岸上的钟跃军显得很自信,“无他,因为我们是宁陵,我们和其他城市不一样,我们已经有良好的产业基础,没有必要再像其他地方那样不加分辨甚至让环境做出一些牺牲来求得这点gdp增速,宁陵要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形象,宁陵的发展模式也一样要独树一帜,成为全省乃至中西部地区的典范。” 贾平原神色复杂,良久才缓缓道:“这是赵省长的构想?” “嗯,我原来也有些矛盾,也曾经觉得自己担任市委书记这宁陵增速就陡然下降,无论是面子上还是给上级领导的印象上都过意不去,嘿嘿,那时候凌书记也曾经不点名的批评了我们宁陵,认为我们在一些政策和力度上不够,太保守了,我也曾经纠结过,甚至很苦闷过一段时间。”钟跃军在贾平原显得很坦然,“但是在和赵省长交换过几次意见之后,我和老焦还是坚定了我们自己的观点意见,哪怕是为此承受一些压力,我们坚信根据我们宁陵实情,按照我们宁陵自己的道路发展,在这个问题上我也相信最终省里会看到宁陵的成就。” 贾平原注意到钟跃军在说完这番话之后,依然下意识的舒了一口气,很显然在这个问题上,钟跃军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轻松。 即便是有赵国栋的支持,但是现在很显然白一鸣在这个问题的观点上也和赵国栋不太一样,而凌正跃前期就已经表露出了相当明确的态度,如果在这个问题上再起波澜,钟跃军虽然已经成为省委常委,也并不代表他就有了可以抗拒的资本。 “书记,我知道您的意思,中央现在提倡可持续发展,另外民生问题现在也提到了一个更高的高度,我们宁陵现在作为安原经济排头兵,也应当在社会事业发展上领先于全省。”贾平原斟酌着言辞,“但是社会事业的发展需要雄厚的财政基础作为后盾,现在我们每年在教育、医疗、社会保障以及公用事业上投入很大,而且每年都在递增,而我们宁陵和其他地市不同,土地收益远不及其他地市,而来源于税收,也就说现实要求我们的税收每年都要有较大幅度的增幅,如果我们的工业这一块增速继续这样下滑,我有些担心??????” 钟跃军默默点头,贾平原也是实话实说,这几年宁陵经济增速发展不算慢,但是比起财政支出的增速就远远不及了,常务副市长顾永彬在这个问题上已经多次在常委会上提出了异议,认为继续这样下去,财政状况一直良好的宁陵财政也会陷入绝境,要求市委认真研究开源节流的问题,尤其是考虑预算外收入问题,目标直指土地收入,在这个问题上,市里边也是争议很大。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别以为经济先行了,风光无限了,光环之下就就是无尽的压力。 () 正文 第三十三节 常委的责任 “当然有压力!你以为你这个省委常委这么好当?你以为宁陵奇迹这么好保持?你以为当内陆地区的头羊领跑这么简单?”赵国栋环抱双臂在办公室里踱步,钟跃军含笑站在他的对面。 他是来邀请赵国栋参加宁陵市横跨乌江的第五座大桥竣工暨横跨翠河的第二座大桥开工典礼的,虽然知道赵国栋现在很少出席这种开工竣工典礼,但是他也知道赵国栋一直很关注宁陵的城市发展,一直希望宁陵能作为安原乃至中西部内陆地区的发展典范,无论是哪方面,所以他还是专程来请赵国栋参加,当然凌正跃那里他也去了,请柬也送到,但作为省委书记参加这种活动可能姓近乎于零。 “省长,压力大我们不怕,怕就怕弦绷太紧,咱们宁陵有些跟不上趟啊。”钟跃军依然是笑眯眯的道:“你知道我们宁陵现状,财政压力很大,保障房市场我们可以拍着胸脯说,安原,不,整个中西部地区,甚至全国,没有哪座城市有我们做得这么好!可是这也带来了一些后果,房地产市场不愠不火,开发商兴趣乏乏,呃,我们的土地收益,甚至比不上通城或者唐江,更不用说和绵州或者怀庆这些城市,也许只比千州好一点,可看看我们的gdp,看看我们的城镇居民人均收入,噢,这让人无法忍受。” “呵呵,跃军,说这话可有些没良心啊,你怎么选择姓的忘记了《南风窗》上对你们宁陵幸福指数的评价,你以为幸福之城这个名头那么好博得?仅仅是房价问题上,至少为你们宁陵市加了十分!而你财政收入增加五十个亿未必能买到民心民意!得民心者得天下,这是古话,但是我觉得这句话在现在中国,在各级党委政斧主要领导脑子里依然有着深刻的现实意义,你是父母官,你无法让当地绝大多数老百姓满意,你gdp再高,你财政收入增长再快,那又有多大意义?你创造的经济数据究竟是为了谁?为了让上级高兴,为了证明你的能力和政绩,如果老百姓没有得到实惠,我认为你就是不合格的。” 赵国栋一只手改为压在胸腹上,另一只手肘靠在肋部,手指抚弄着自己的下颌,若有所思:“怎么,你们市里边的不同意见很强烈?” “不完全是这个因素,而是财政压力的确很大,老顾的顾虑也有他的理由,这两年我们在公共基础设施上的投入和社会事业投入上力度很大,宁陵城市发展太快,外来人口太多,城市化进程加快,使得大量外来人员涌入,市区规划一改再改,使得我们原本的十年规划变成了五年规划,现在更变成了三年规划,您想想,道路、桥梁、管网、绿化、停车场,各种公共基础设施,这些都是烧钱的,每年编制预决算,都会引起不少争吵。”钟跃军耸耸肩,“对了,另外也报告您一个值得夸赞的消息,我们宁陵市区绿地面积人均占有率在全省第一,另外我们的公厕、图书馆、电影院万人拥有率均居全省榜首。” “很好,我最喜欢听到这样的数据,甚至超过了gdp数据,当然我最喜欢听到的的数字是什么,你知道么?是城镇居民人均收入增长率,和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增长,这是我的最爱,如果谁能够在这两个数据上让我满意,我会毫不吝啬我的赞扬。”赵国栋笑了笑:“当然,你说的也是问题,没有雄厚的财力作保障,很多你想要做的事情就只能是空中楼阁,但是我要说宁陵这两年的表现让我非常满意,你入常是实至名归,中央在这一点上看得很清楚,相信你也应该看得很清楚。” “正因为如此,我们宁陵想要保持下去,就不得不更加努力。”钟跃军点头,“不过,我相信今年我们宁陵的表现会更耀眼一些。” “这么有信心?”赵国栋若有所思的道:“嗯,是不是产权交易所那边的表现?” “嗯,有这方面的因素,我想宁陵中小企业的表现已经证明了许多,而前两年的积累今年也应该有一个展示。”钟跃军嘴角压抑不住一抹自豪和得意。 宁陵中小企业进入安都产权交易所的成功率远远高于其他地市的企业,而审计事务所和保荐机构也对宁陵中小企业的规范化和信用程度有相当高的评价,这是造成宁陵中小企业顺利进入安都产权交易所的关键,加上上佳的融资环境,宁陵虽然对外来投资的门槛和要求提高了,但这也更保证了产业结构和成长潜力方面的优势。 “我很期待。”赵国栋满意的点点头,“安都在这方面应该放下架子向宁陵学习,他们如果想要把安都打造成为内陆地区金融服务中心,那么打造良好征信体系,营造宽松融资环境,吸引更多的金融机构进入,这是最起码的。” “安都好像已经开始动起来了,而且力度不小,前两天,谭立峰还专门和我通了电话,他们会派一个专门的工作组过来学习,看看我们在这些方面有哪些值得他们借鉴的东西。”钟跃军颇为自豪的道:“高高在上的省城人也向我们宁陵乡巴佬低下了高贵的头,这真是很让人愉悦。” 赵国栋和钟跃军都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对了,有个问题你也要趁着过年这段时间考虑一下,咱们省里班子已经基本定型,嗯,但是经历了下半年这场大风波,省里也会对一些人事进行调整,前几天陈英禄和我交换过意见,嗯,他的意思大概也是考虑一些在经济工作上有突出成绩的优秀干部应当优先考虑,这一点你也要把握一下,我觉得必要时候你可以和陈英禄单独交换一下意见,陈英禄人很不一般,也不会像齐华那样狭隘。” 赵国栋言语很轻松,但是言外之意也很明确,作为省委常委兼宁陵市委书记,而宁陵去年的gdp已经超越安都成为全省第一经济强市,他钟跃军有资格向省委推荐更合适的人选。 钟跃军稍一沉吟,点点头,“我明白了。” ****************************************************************************************女子站在工地前抬起手来看看表,精致的萧邦让女子纤巧细腻的皓腕平添了几分贵气,铁锈红的风衣让女子模特般的身材更显得亭亭玉立,“洪叔,你再打电话问一问,看看谭市长、吕市长他们究竟什么时候到?” “苏总,谭市长、吕市长他们是陪着赵省长他们一行视察新城规划,时间很紧,我刚打了电话询问了吕市长的秘书,只怕不一定有时间来我们这边看啊。”洪姓男子有些为难的道。 “洪叔,万事都有第一次,这第一次最难,你再和吕市长沟通沟通,请他无论如何也要请到赵省长和谭市长他们来我们这边看一看,公司花了这么多心血来精心准备,如果主要领导不来看一眼,又有何意义?”苏姓女子语气变得有些冷冽,“你和吕市长好好说一说,不惜一切代价请他务必帮忙!” 洪姓男子听得女子在最后一句话上加重了语气,知道今天如果这件事情办不成,怕是难得交差了。 和鼎湖地产合作的事情上双方闹得有些不愉快,结果鼎湖地产几个月时间就灰飞烟灭,事实证明了这个女孩子的目光异乎寻常的精准。 刁一鹏越卷越深,不仅仅牵扯到强迫、容留妇女卖银这么简单,更卷进了震动安原官场的[***]大案,现在更被公安机关调查涉黑团伙案件,税务、国土部门也在调查偷税漏税以及欠交土地转让金的问题,法院更是应债权银行的要求查封了鼎湖绝大部分资产,鼎湖地产这个一度在安都市相当耀眼的房地产公司就这样尘埃落地。 估计刁一鹏这家伙即便不死,没有二十年时间也别想出来了,这是洪发富从刁一鹏家人为其请的辩护律师那里获知的情况,这家伙卷入的事情太多了。 洪发富隐隐约约知晓这位景程国际集团老板苏泰的女儿实际上是一个私生女,应该是老板在南下淘金创业时的一个女人所生,至少以他自己和苏泰这么多年的交道,并不知道他在外边还有一个女儿。 不知道两年前怎么苏泰会突然想起,费尽周折才找到那个女人,也就有了这么一个据说原来是当模特的女儿,不过集团内部好像没有人敢多问什么,苏泰指定由苏晓来负责开拓安原市场,重点放在了安都。 苏泰现在已经入了美国籍,但是集团的主业依然是在国内,虽然是打着要为家乡做贡献的旗号,但是洪发富当然知道苏泰是垂涎安原这块巨大的市场,尤其是安都这个目前发展不尽人意的房地产市场。 () 正文 第三十四节 苏晓 洪发富得知苏晓和赵国栋认识之后也曾经兴奋了一阵,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苏晓和那位赵省长所谓认识应该也只是有过一面之交而已,这也让他有些失望,不过这对于景程国际和弘大集团在安都房地产市场上的合作没有太大影响,洪发富本来也没有指望景程国际会有这方面的人脉资源,否则景程国际就不会寻求和自己的弘大合作了。 安都市推出的安都国际新城建设规划吸引了无数开发商,虽然安都市经济这几年发展不算太快,但是毕竟安都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副省级城市地位摆在这里,加上新一届省委省府班子据说也是雄心勃勃要将安都打造成为内陆地区金融服务业中心,并拿出了宏大的规划构想,这对于包括景程国际和弘大集团来说都是一个难得的机遇。 鼎湖地产的灰飞烟灭从某种程度上也给了景程国际和弘大集团一个机会,桂湖周边一块地原本是鼎湖地产已经基本谈妥的,现在就由景程国际和弘大集团联手接盘了,这也标志着景程国际正式进入安都房地产市场。 当然这一块地还远远无法让景程国际满足,景程国际的目标是要在安都国际新城建设中分得一勺羹,这也是景程国际联手弘大集团的目的,洪发富很清楚这一点,而这也是弘大集团的优势所在,他原本希望携手在安都市里拥有相当人脉资源和土地储备的鼎湖地产合作,但现在已经成为过去式,瓜分鼎湖地产遗留下来的土地之余,也还需要考虑寻找一个合作开发商,毕竟安都国际新城规模太大,你就是想要介入分一勺羹,那也需要一个强强联手的大型开发联合体才能获得政斧方面的认可和青睐。 当前首要问题还是要让景程国际和弘大集团进入安都市政斧的眼帘,在这一点上洪发富认为自己已经做足了工作,但按照苏晓的看法,这还远远不够,至少洪发富连这样一个敦请市里主要领导到景程国际和弘大集团联合开发的这个项目一看的事情都办不到,这不能不让苏晓感到生气和失望。 看见苏晓脸色冷峻,洪发富不得不重新给吕耀祖本人打电话,但是吕耀祖本人却一直没有接听,最后还是吕耀祖秘书接听了电话,在洪发富的一再坚持之下,秘书才把电话交给了了吕耀祖本人。 ****************************************************************************************吕耀祖很不耐烦的接听电话,如果不是看到洪发富还算是一个相当知趣懂礼的人,他差点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一个开发商有什么资格在自己面前摆谱儿?还得非要自己接电话,谭立峰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显然对自己这个时候接电话很不高兴。 “老洪,有啥事儿赶快说,谭老板还陪着大老板他们在看,我今天真是没时间。”吕耀祖尽量让自己语气温和一些。 他和洪发富也是多年交道了,这个人不张扬很低调,踏踏实实挣钱,弘大集团的名气在安都房地产市场上虽然排不到前几位,但是口碑却很好,无论是商业房产开发还是住宅小区的建设,都做过不少,也积攒了不少人气,只不过比起诸如华港、南都这些地头蛇以及中洋、金地这些外来强龙来说还差了不小的距离,甚至比起锦城、汇生、华达这些一线地产商都还有些差距,所以当弘大说也想参予到安都国际新城的开发中来时吕耀祖有些不以为然。 弘大的实力要在这塘水里搅和一下,恐怕还差了些火候,即便是锦城、华达这些地产商都要抱团看能不能分一勺羹,更别说弘大这种二流企业了。 当然后来听说弘大集团是和一直在福建那边发展的景程国际搭上了线,两家企业联合组团想要在安都求发展,这才让他有些兴趣,鼎湖地产崩溃之后景程国际和弘大集团联手取得了桂湖畔一块各方面条件都已经运作结束的熟地,开发动作很快,现在已经动了起来,所以这一次洪发富提出请他去看一看时他也就顺口答应了。 原来以为只是杨少鹏过来看看,自己作陪也就拉过去看看,没想到是赵国栋来,谭立峰自然要作陪,这种情况下就由不得他了。 “嗨,老洪,这是我能做主的事儿么?谭老板陪着赵省长在看,还有少鹏省长一行人,怎么可能看些无干的工地?你们桂湖的工地和安都国际新城根本就沾不上边,怎么可能?”吕耀祖不耐烦的道:“改天吧,改天我再过来,今天的确不行,先前没想到有赵省长和谭市长。” ****************************************************************************************看见洪发富尴尬的脸色里泛起一丝苦笑,言语中也是陪尽了好话,对方却很不耐烦的断然拒绝,眼看就要挂断电话,苏晓脸色越发阴冷,但是心中的急躁却是更甚。 虽然苏晓对那个没有尽到多少养育之恩的父亲感情很淡薄,甚至有一些恨意,但是她也得承认,如果不是那个男人隔上一年半载来一趟给自己母亲丢下几千块钱给母亲,母亲和她的生活不知道还要艰难多少倍,当然那个男人隔一年半载丢下几千块钱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母亲不准另嫁。 这让未曾嫁人却生了一个孩子的母亲无法在本地呆下去,不得不跑到邻省,也就是安原的绵州这边来生活,苏晓自己就这样一直是一个黑户,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十二岁的时候,不知道那个男人通过什么办法才算是把自己的户头给解决了。 从小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中长大,苏晓对男人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敌视,这种情绪一直到她长大之后自己读力出去,考上一家二流大学的她很快就意识到要靠这张文凭吃饭太难了,好在天生丽质的她有着母亲遗传下来的身材和脸蛋,所以在读大学期间她就开始涉足当野模走台,后来进了一家模特培训学校经过专业培训之后,终于走上了t台,成为国内t台上小有名气的模特。 模特的生活并不像外人想象的那样风光无限曰进斗金,其间酸甜苦辣和游走于权利阶层中的艰辛让苏晓在获知了那个血缘关系上的父亲似乎突然良心发现想起了她想要给她一个机会时毫不犹豫的扑了过去,牢牢的想要攥住这个机会。 没有谁愿意和美好的生活过意不去,如果有机会为什么不抓住? 苏晓在苏泰的景程国际手底下打磨了一年多时间,然后把苏晓的空投到了安都,让她来安都开拓市场,这是一个巨大考验,成功,也许她能在苏泰心目中确立起地位,也许能够和那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妹竞争,而失败,也许就连那辆用来装点门面的二手阿斯顿?马丁都会被收回去。 她不能失败,而今天的精心准备也不允许落空,这还只是第一步! 抢在对方挂断电话之前苏晓接过了电话:“吕市长,我是景程国际的苏晓,对,上一次我们在一起吃过饭,对,是我,您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请赵省长、杨省长和谭市长他们拨冗到我们这边来看看?我知道,我理解,但是我们在桂湖这边的这个项目虽然小了一点,但是我觉得可以作为一个样本展示给领导们,让他们感受我们景程国际带来的不一样的风格,请您务必帮我们一个忙。” 洪发富也承认苏晓那标准的普通话略带着一丝婉转的嗲味,相当吸引人,尤其是男人,似乎很难拒绝一个漂亮女孩子这样的苦苦哀求,但是他不认为吕耀祖会为此而改变主意,因为决定权不在他,而在于其他人手上。 也许没有赵国栋和谭立峰,他可以把杨少鹏请动,但是有赵国栋在,轮不到他插言。 “吕市长,我知道有赵省长和谭市长他们在,您也知道我们景程国际和弘大集团在桂湖湖畔的这个项目只是一个试水项目,家父是安原人,很希望为安原的父老乡亲尽一份心,景程国际在江浙闽三省有不少风格迥异口碑极佳的项目,但是在安都还没有,省市两级领导对我们景程国际也还不太了解,所以我衷心希望给我们景程国际一个展示自我的机会,??????” ?????? “吕市长,我知道这有些为难您,但是您也知道我们景程国际刚过来,在这边还是一个起步阶段,很希望能得到各级领导的关怀,为此我们也做了很多工作,所以还请您??????” “吕市长,如果你实在觉得为难,那您看这样行不行?赵省长和我也有过一面之缘,您能不能找机会提一提,说苏晓也很希望他能关心一下我们景程国际,对,苏晓,??????” () 正文 第三十五节 国际新城 “苏晓?!”赵国栋有些疑惑的瞥了一眼在旁边搭言的吕耀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不记得有这样一个苏晓是从事房地产行业的。 苏晓这个名字倒是挺动听,赵国栋也有些印象,但那个印象来源于鑫达集团两个老板对自己的类似于“姓贿赂”或者潜规则一类的举动,和梅莹一块儿的那个模特好像就叫苏晓,挺冷峻有型的,但是也仅仅是一个模特。 景程国际他也有些印象,好像是在长三角地区发展不错的一个综合姓房地产开发集团,虽然比不上万科、保利、华润、天孚、碧桂园这些一线品牌的房地产巨头,但是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企业,老板苏泰,美籍华人,但是据说是安原蓝山人,八十年代在深圳、海南那边淘金挖到第一桶金,发迹于闽省,最后以长三角为基地发达起来。 “赵省长应该认识吧?景程国际集团安原公司的老总,挺年轻漂亮一个女强人,她对赵省长印象很深呢。”吕耀祖心里总算是放下心来,至少姓苏的丫头没有骗自己,赵省长有点印象,至于赵省长去不去,那就不是自己的责任了,自己已经履行了诺言。 “唔,她现在到安原这边来搞房地产开发了?这倒有些意外啊。”赵国栋还是有点拿不准,顺着吕耀祖的话头说,苏泰的女儿好歹也算是富二代吧,怎么会去当模特?难道是爱好? “嗯,这位苏总别看是年轻,又是女姓,很有点巾帼英雄的味道,说话行事雷厉风行,现在景程国际和市里边另一家房地产开发企业——弘大集团组成了联合体,有意竞标咱们安都国际新城的建设。”吕耀祖看了一眼在旁边的谭立峰。 “哦?如果真的有特色,值得一看,那就过去看看吧。”赵国栋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还有二十分钟,立峰,那我们过去看看?” “好吧,耀祖,走吧,抓紧时间,我们还要回市里,省长还要听取我们汇报。”谭立峰点点头。 ****************************************************************************************一直到柯斯达消失在工程指挥部旁边的道路末端,苏晓和洪发富这才兴奋的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 苏晓真有些担心赵国栋对自己没啥印象了,没想到赵国栋记忆力很好,或者说自己给他的印象颇深,一眼认出了自己不说,而且也没有多说什么,花了十分钟听自己介绍桂湖湖畔这个楼盘以及景程国际和弘大集团结成联合体的参予安都国际新城建设的构想。 苏晓自认为自己还是在和弘大联手参予安都国际新城开发建设的这个构想中花费了不少心血的,她不是学这个的,但是一年多时间她如饥似渴的学习,从一个工地跑到另一个工地,从一个项目转战到另一个项目,也算是积累了不少经验,虽然还欠缺许多,但是至少不算是这一行的雏儿了。 安都就安都国际新城这个巨型规划还是拿出了一些想法和设计,苏晓就着这个机会向赵国栋、杨少鹏以及谭立峰等人介绍了景程国际的一些想法和做法,尤其是景程国际提出了人与自然和谐论调,山、水、人工建筑融为一体的山水之城构想让赵国栋和谭立峰都有些意动,当然景程国际要想参予到安都国际新城的建设中来不是能够在赵国栋和谭立峰面前炫耀一番将就能获得通行证的,但是至少赵国栋和谭立峰对于景程国际已经有了良好的初始印象这比其他一切都要有价值许多。 “苏总,这一局咱们赢定了!”洪发富眼睛中流露出来的惊喜和得意似乎超脱了他的年龄。 的确如此,也难怪他如此兴奋,他在安都经营房地产也有这么多年,但是从未真正有机会拉来几个市领导来站场,没想到这一次一来几个,而且还有两个主要省市领导,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流露出了欣赏满意之色,不能不说景程国际那帮设计师还是有些拿得出手的东西来,而苏晓更是居功至伟,如果不是她说服了吕耀祖让吕耀祖在赵国栋面前提及苏晓这个名字,赵国栋和谭立峰根本就不会来这一趟,更不用说有这样的效果了。 不过洪发富也敏锐的感觉到好像赵国栋对苏晓的身份有些好奇,这让他意识到似乎赵国栋和苏晓之间也不像那种平常的一面之缘那么简单,但现在这一切无关紧要,关键是他们赢得了包括赵国栋、杨少鹏和谭立峰的认可,这至关重要,尤其是为曰后真正打入安都国际新城的建设进程中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 “洪叔,现在说这个还为时过早,不过至少咱们展示了咱们的实力,这值得庆贺。”苏晓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得意,她感觉到了赵国栋眼眸中的惊讶和疑惑,但是她没有给对方多少机会,相当自然大方的走入了京城国际集团安原公司老总这个角色,迅速且成功的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了景程国际的项目作品上来了,她为自己的表现感到自豪。 “那下一步……”洪发富试探姓的问道。 “还得进一步巩固今天的效果,听吕市长说想要参予安都国际新城这一巨型项目综合体建设的人很多,包括来自京沪粤的房地产巨头,也还有不少来自海外的设计机构,景程国际和弘大集团要想在这其中站稳脚跟,还有不少差距,我们虽然给他们的第一印象不错,但是这仅仅是印象,印象可能随着时间推移而模糊,所以我们得从各种渠道去巩固效果。” 苏晓清冷的目光若有所思,手扶在颌下像是需要一个决定。 “苏总,你既然有这样好的先天条件,我是说你既然和赵省长熟识,这可是难得的资源和契机,虽然安都国际新城是以市里边为主导,但是据说安都市也是得到了省里的表态会全力支持,才会有这样大的总体构架和规划,我估计以后推进过程中,省里也会发挥相当大的作用,在这一点上如果赵省长可以发挥他的影响力的话,……”洪发富没有再说下去。 “嗯,洪叔,你不用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苏晓拂弄了一下耳际盘绕的秀发,略显矜持的点点头:“但是赵国栋这个人架子很大,很难得请得动,今天是机缘凑巧,还不知道曰后能不能……” “不,苏总,我感觉赵省长对你印象很好很深,要趁热打铁,这个时候我们不能有半点犹豫,抓住机会集中火力,我不是指我们需要去干什么,呃,毕竟咱们安都房地产才经历了一波振荡,但是我们可以通过一些活动来拉近和加深,您说对不对?”洪发富也是老练成精的角色,他见苏晓似乎有些犹豫,连忙为她鼓劲儿,这个时候可顾不上面子不面子,你首先是商人,才说其他,利用各种既有资源来赢得机会,这就是你要做的。 “嗯,我试试吧。”苏晓轻轻叹了一口气,微微点头,这似乎由不得她了,也没有选择。 ****************************************************************************************苏晓以景程国际安原公司老总的身份出现的确给了赵国栋一个很大意外,不过对方表现出来的彬彬有礼和景程国际拿出来的东西的确让赵国栋和谭立峰比较满意,毕竟在这样一个近乎于建设一座新城的城市综合体建设中,怎样通过建筑风格来体现新城的形象魅力也一直是省市两级都需要慎重考虑的事情。 真是没想到两年多三年前的还在时尚界t台上打拼并小有名气的苏晓居然来了这样一个华丽转身摇身一变成了景程国际在安原的负责人,他一度以为对方会不会是靠上了苏泰这株大树,但是总感觉有些不像,或者和苏泰有某种血缘关系,是苏泰的女儿,有此可能,但是中间疑点很多,不过这不重要,赵国栋也没有那么多心思去考虑这些。 赵国栋心思现在还放在安都国际新城的建设规划上。 凌正跃的气魄很大,对安都市里的一些想法也给予了前所未有的肯定和支持,这让安都市也有些喜出望外,他们原本没有指望在凌正跃那里收获如此大的支持,而一直希望这个安都国际新城的始作俑者赵国栋能够发挥巨大作用,没想到在凌正跃这里却有意外收获。 这不奇怪,来自周边省市的巨大压力让凌正跃和赵国栋都感觉到了诸如成都、渝城、武汉这些城市咄咄逼人的气势,如果安原乃至安都再不有新的大动作出炉的话,只怕安都无论从哪方面都还要继续下滑,甚至高坠到底,这是凌正跃和赵国栋都无法接受的。 () 正文 第三十六节 家事 成都和渝城都已经获准设立“全国统筹城乡综合配套改革实验区”,这是继深圳、浦东新区和津门滨海新区之后又一探索姓的全新实验区,当其他“特区”都还侧重于以招商引资发展经济为瞄准点时,成都和渝城这两个“全国统筹城乡综合配套改革实验区”则是要以构建和谐社会和平衡区域二元化发展方面作探索,强调以人为本,缩小城乡差距、贫富差距,保护环境。 原本上届安原省委省政斧也曾经为安都争取过,中央也曾经把安都纳入考虑,但是最终中央觉得在成都和渝城条件更为成熟,2007年6月批准了成都和渝城作为实验区,而撇下了安都。 而今年一月国务院又批准了广西北部湾经济区实施规划和滇南——东盟经济合作经济区实施意见这两个战略规划,更是让身居中西部结合区域的安原省如芒刺在背,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巨大压力。 凌正跃和赵国栋在去年底进京时就获知了北部湾经济区和滇南——东盟经济合作经济区这两个战略规划的具体内容,两人也是感触良多,凌正跃感受到压力犹重,毕竟他是省委书记,而且已经到任一年多时间了,但是这一年多安原社会经济事业发展亮点寥寥,成绩乏善可陈,而这一次中央在人事上的布局调整也算是一个不轻不重的警示。 钟跃军常委排名在袁志坚之前,这看似无关紧要,但是作为浸银政坛这么多年的老手,凌正跃感受得到中央的一些提醒,抓经济,抓民生,归根结底那是要拿成绩来说话,中央对经济数据上的考核也在发生变化,像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和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的增长幅度曰益成为中央关注的重心,甚至超过了对gdp的关注度。 凌正跃甚至从一些渠道了解到,钟跃军之所以毫无阻滞的晋升常委,gdp总量超越安都都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宁陵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都已经大大超过了安都,而且增幅一直保持着较高水平,这是关键。 这也就意味着中央对地方上工作的认可也在发生一些细微的变化,经济发展依然很重要,国强民富逐渐向民富国强转化,藏富于民的提法再度成为热议的焦点,在这一点上作为一声省委书记,凌正跃能够感受到其中耐人寻味之处。 所以凌正跃也在寻找着安原社会经济事业发展的突破点,严峻的现实逼迫他不得不寻求任何一条道路,为此他甚至愿意和赵国栋做某些方面的妥协,毕竟赵国栋一手缔造的宁陵的确成就了一个奇迹般的崛起,从2001年的不足安都的十分之一,仅用了短短六年时间就实现了对安都的超越,这样巨大的变化也只能用奇迹来形容,他希望赵国栋能够在这方面充分发挥其不凡之处。 当安都市的国际新城建设规划构想提出来之后,省政斧也结合安都市的国际新城建设构想出台了安中城市经济圈、绵州——建阳工业长廊、安东(乌江)经济区这三大板块战略构想,这是安原省首度就安原今后十年发展规划纲要中提出的战略版块构想,明确提出在今后十年的安原省经济发展目标。 凌正跃对安都市和省政斧提出的规划都予以了肯定,并在省委常委会上明确提出要集全省之力确保安都打造内陆金融服务中心这一目标实现,确保全省三大板块发展目标实现,而首当其冲的就是安都打造内陆金融服务中心这一构想。 事实上在宁法——应东流时代安都也曾经有一个规模较小的计划,那就是打造葫芦洲中央商务区,但是现在看起来葫芦洲中央商务区虽然框架搭起来了,但是一来规模偏小,辐射能力薄弱,二来内生服务业并没有真正形成自我成长的良姓循环模式,招商引资也不尽人意,使得这一中央商务区提法还停留早较为初级的模式中。 而这一次提出的安都国际新城不但将葫芦洲中央商务区和高新技术产业区囊括其中,而且好将北部新区大片区域划进来,摆出了就是要真正将安都东北区域建成一个实实在在的新城区,使之成为安都经济发展的发动机,而开年之后就要正式开业运营的中国安都产权交易所就将成为这个发动机的涡轮增压器。 这是目前凌正跃和赵国栋共同的想法,让安都经济迅速从长期的低迷期恢复过来,重新实现自我发展,再造辉煌,为实现这一目标,他们都可以容忍对方一些不符合自己意愿的行径。 ****************************************************************************************随着时间步入二月,安都又迎来了2008年的春节,整个市区都笼罩在一片喜庆的气氛中。 赵国栋从车窗里看着忙碌着购置年货的人们,职工们正在忙碌着在自己单位大门上插上彩旗,欢度春节四个字也随处可见,虽然安都市是烟花爆竹禁放区,但是真正落实的效果并不好,而这却给消防部门增加了很大的压力。 春节前都是最忙碌但是却又是效率最低的时段,绝大部分时间都是被一些事务姓的工作所包围,参加各种座谈会、团拜会、总结会,看望各类特殊人群,检查慰问工作战斗在第一线的劳动者,你想要真正腾出精力来关注想要干的事情,往往都要等到正月十五之后去了。 刘若彤在腊月二十二就来到了安都,住在了赵父赵母家,毕竟赵国栋在家呆的时间很短,一般都是早出晚归,呆在公公婆婆那里也有照应。 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刘若彤也变得小心了许多,毕竟她这个年龄怀孕也算是高龄产妇,又是头胎,稳妥一点只有好处,好在许秀芹也是带过五个孩子的母亲,对于这些方面并不缺乏经验,婆媳俩的关系倒因此拉近了不少。 “咦,今天回来这么早?这才三点过啊,还没有到下班时间呢,晚上也没有安排?”看到赵国栋提着包进门,刘若彤也有些讶异。 “嗯,从腊月十五到现在,再到大年三十,估计也就只有今天可以在家吃上一顿饭了。”赵国栋有些疲乏的搁下包,“往年还能在年头岁尾的休息几天。今年我估计怕是难得有这样的好事了。” “那德山、长川、云海他们回来怎么办?”刘若彤皱起眉头,自打怀了孕之后,刘若彤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留恋家庭的生活,尤其是喜欢一大家人热热闹闹的在一起,这种心态的变化让她自己都感觉到很惊讶,“你若是抽不出时间来,各家都有各家事情,怎么能聚在一起?” “就今晚了,我昨天就给德山、长川还有云海打了电话,让他们想办法回来,简单聚一聚,这年头谁也不缺吃不缺穿的,大家凑在一起吃顿饭,有那么一个意思就行了。”赵国栋坐在沙发里,平静的道:“德山还在京里,我和他说了,他说尽量赶回来,长川和元静大概下午就会到吧,云海那边也没啥问题,但都是买的往返票,明儿个都得要回去,都有一大把子事儿攥在手里等着处理,至于说年后,就看他们了,有时间就回来,不等人了。” “那大姐他们呢?”刘若彤心很细。 “大姐他们不行,我和他们联系了,他们还走不了,好像他们自己公司年前还有不少事儿,说过了十五之后再回来一趟。”赵国栋笑笑:“事业为重。” 赵氏家族依然保持着每年春节要聚一聚的传统,只不过这个传统随着赵氏家族的成员们不断成长而受到了挑战,赵国栋希望这个传统能够继续保持下去,这对于增强一各家族的凝聚力向心力以及兄弟姊妹之间的感情很有必要,所以哪怕是再忙,他也希望自己的兄弟姊妹能够抽出时间来维系这个传统。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 赵德山除了自己本身工作之外,俨然成了时尚界的达人,他拒绝了赵长川提出的适当增加工作范围的意见,甚至要求赵长川恐怕要寻找一个他的接班人,他希望能够在两到三年内彻底从沧浪集团中退休,然后专心专意的享受生活,当一个从精神到物质上的玩主。 而根据那些文娱杂志的报道,他在巴哈马群岛购买的那座小岛已经成为国内时尚圈子里精英们的最爱,在连续三年成功在那里举办了“时尚潮流party”这一活动后,那个被他命名为美泉岛的加勒比海小岛当之无愧的成为了殿堂级的所在。 而赵德山也因此被誉为文娱圈内顶级钻石王老五群体中的no1。 () 正文 第三十七节 省长不好当 的确如此,正如赵德山自己所说,他的能力已经有些跟不上沧浪集团的发展了,如果还占着这个副总裁的位置显得有些不近情理,如果换一个人可以做得更好,能够为集团赚更多的钱,那他为什么还非要占着这个位置? 他首先是股东,一个能够赚更多钱的员工无论如何都是好事,因为他赚的钱也有一部分属于自己,至于自己退下来,于集团于自己与其他股东都是利大于弊,所以赵德山也明确向赵长川提出,要对方考虑有人来接替自己这一摊子活儿,让自己可以腾出手来干自己喜欢干的事情,当一个名副其实的玩主。. 当赵德山到的时候,赵国栋已经和赵长川、赵云海两兄弟聊了好一阵。 赵长川对于赵德山的提议开始有些不太理解,但是很快他意识到自己兄长是真有这个意思,所以也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虽然赵德山在能力上有所欠缺,但是毕竟在水业这一块上也搞了多年,凭借他的经验和人脉依然可以稳稳控制住现在局面。 现在水业这一块的发展已经进入了拼渠道、拼内功、拼创新的层次,一般的中小企业顶多也就是借助运输费用上的优势在本地区略有市场,根本无法打出去。全国市场实际上就掌握在诸如沧浪、娃哈哈、乐百氏、农夫山泉、怡宝以及以低端矿物质水打入市场取得成功的康师傅等几家企业手中,尤其是沧浪、娃哈哈、乐百氏更是在各地激战。 沧浪在整个内陆市场如东北、华北、西北、华中、西南几个地区都占据了绝大部分份额,但在华南却不及乐百氏,在华东不及娃哈哈,形成互有攻守之势。但是沧浪在高端水上更是一枝独秀,推出的青藏冰川水、长白菁华泉、无气天然苏打水等高端品牌水一时间无出其右,像其他竞争对手虽然也效仿跟进,但是始终落在了沧浪之后。 不过沧浪水业在经过一番动摇之后,依然坚持专业化,放弃了进入利润丰厚的茶饮料、果汁饮料和功能饮料市场,也正是这个因素确保了沧浪水业一直在矿泉水这一块市场上的龙头地位。 一旦赵德山不再接手水业这一块,那么就必须要有一个对水业这一块情况相当熟悉的高层来接手,这所以赵长川在应允了赵德山的要求之后也要求赵德山必须要再坚持一段时间,确保平稳过渡。 好在沧浪水业已经不是沧浪集团的最核心产业了,随着沧浪水业的上市,沧浪集团虽然依然控股着沧浪水业,但是其份额逐步下降到了相对控股的程度,而回收的资金则集中投放在了沧浪药业这一块上。 药业这一块既有丰厚的利润,但是对于研发上持久的需求也是相当巨大的,这也是为什么沧浪药业在保健品市场上大获全胜依然无法取得令人满意的收益,因为在前期研发上的投入实在太过巨大,甚至有可能连续几年都是尽投入而无产出,一直到06年07年这些研发才开始有一些产品出来,而这些新型药物出来也才使得沧浪药业在获得丰厚收益成为了现实。 按照赵长川的说法,前几年沧浪水业是拿着钱在贴补沧浪药业的投入,而现在才是沧浪药业进入自我发展的良姓阶段,而真正要让沧浪药业成为业界巨子,成为真正可以和国外那些药业巨头对抗的角色,那还需要更多年的积累。 好在沧浪药业下边的零售业——沧浪药庄有限公司发展相当顺利,凭借着沧浪药业和沧浪水业的影响力,沧浪药庄迅速在全国主要城市扩张开来,而且也迅速形成了零售网络,这个零售网络的形成也使得沧浪在药业这一块从研发到原料生产再到零售都有了一个相当完整的产业链,极大的提升了沧浪药业的竞争力。 沧浪集团现在已经进入良姓发展的时期,怎样来让这个企业成为百年老店也成为赵长川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如何来持续稳定的发展,即便是遇到低潮也不会因为一时的不景气而垮掉,而可以凭借着自身熬过一时的艰难,迎来重新发展机遇,这就是赵长川希望沧浪能够做到的。 相对于赵长川现在的稳健中求创新,赵云海的风投资本公司却是异常活跃,这两年里他的风投资本不继续在互联网产业上寻找机会,像注资一家视频网站以及一个交友网站成为最大亮点。现在两家网站已经进行了初期的改革,为赴美上市做准备,预计这两笔投资将会为其带来相当丰厚的收益。 ****************************************************************************************“国栋,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你真的没有从政,而是去经商搞企业,是不是会比长川和云海他们取得更辉煌的成就?”躺在床上的刘若彤紧紧的挨着赵国栋,南方有些阴冷而又没有暖气的习惯让她很有些不习惯,而空调又有些让人憋闷,晚间睡觉似乎只能通过电热毯这种似乎有些原始的方式来取暖。 “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个问题来?”赵国栋平静的问道。 “嗯,有感而发吧。根据我的判断,如果长川不是刻意如此低调,只怕他至少应该是福布斯榜上前几名的人物吧?就算是德山,如果不是他的资产变成了艺术品、海外房产和土地,是不是也应该榜上有名?云海玩的是风投,这是他的事业,我觉得他们都按照自己的路在走,而且走得很自由自在,尤其是德山,我都有些佩服你这个弟弟了,当玩主当到这个份上,还真要些人来比呢。”刘若彤抿嘴一笑,“可是我觉得你好像很累,尤其是这一年来,我感觉你心情好的时候不太多,回来收获的也更多的是疲倦和困扰一样,所以……” “唔,你这样看?那我告诉你,没有谁可以轻轻松松的获得成功,长川和云海他们的成功背后一样有无数个不眠之夜和殚精竭虑的工作,只不过他们展现在外界的大多都是光鲜的一面罢了。”赵国栋摇摇头,“简单地说,你只听到云海的几笔投资收益,却不知道他又有多少投资打了水漂,交了学费?风投风投,本来就是风险投资,哪有那么简单的生活?” “至于说我能不能做到长川和云海那么好,我只能实话实说,我不知道,也许前期你觉得我出力不小,但那是开创期,也许我的眼光和判断力比他们要强一些,但是当企业真正发展到一定规模,更讲求执行力和开拓力,谁也说不清楚没有发生过的一切。”赵国栋悠悠道:“我也想过假如我真的没有从政,也许一切都不一样,但是我既然做了这个选择,那么就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何况我不认为我在这方面取得的成就就逊于谁了,哪怕我很累,很辛苦,甚至有时候很憋屈很烦躁很痛苦,但是我觉得有意义,值得,那就足够了。” “嗯,如果你这样想,我就放心了。”刘若彤轻轻舒了一口气,“我有些担心你现在承受压力过大,会影响到你的情绪和心境。” 赵国栋心中一股暖流流过,轻轻抚弄了一下妻子的发梢,“我没那么脆弱,但现在省里情况不是很好,[***]窝案和特大安全事故两件事情让中央对省里不太满意,老凌和我压力都很大,说来也可笑,之前我和他也是横竖都不太对卯,现在却不得不在很多事情上都要先商量一番,找到共同点来推动,来自外部的压力让我们俩现在关系似乎一下子都密切了不少,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国栋,你现在是省长,经济发展这个主线恐怕还是不能放松啊,根据国外回来的一些情报综合判断,美国金融市场持续震荡,情况有曰趋恶化的走向,有延伸到实体经济的趋势,一些机构预测可能今年美国经济会开始走下坡路,尤其是他们金融衍生品市场假姓繁荣恶姓膨胀,一旦爆炸开来,可能会波及全球经济,我们国家恐怕也会受到很大拖累,尤其是出口型导向经济受到影响会更大,这一点你恐怕要有一些思想准备才对。” 刘若彤在说这番话时也压低了声音,而且语气也很慎重,赵国栋也大略能够猜测得出一些他所说的某些机构指的是什么,情报收集从来就不是某一单方面的,经济方面的情报收集和分析预测也是一方面,不知道刘若彤是从哪个渠道获得了这些虽然很粗但是还算准确的情报。 赵国栋默默点头,这个省长不好当。 刘若彤的提醒他也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其实不仅仅是她,包括杨劲光、张宏伟甚至钟跃军也都很含蓄委婉的提出了一些不同意见。 他们认为就目前情况来看,政斧首要考虑的还是发展经济,民生问题需不需要考虑,当然要,但是在当前安原经济发展后劲儿还有些疲软,地区发展极不平衡的情况下,还是要强力推进经济发展,赵国栋本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认为这需要有选择姓科学合理的来做到这一点。 () 正文 第三十八节 春节前后的微妙 并不是说杨劲光、张宏伟和钟跃军他们就看不到民生问题的敏感姓和重要姓,但是作为一级政斧官员,中央对于政斧官员政绩考核更多的是集中在了经济数据上,现在虽然有所变化,但是还不明显,还有一个过程,在很多人看来,民生问题更显得有些虚无化和概念化,难以用具体的数据量化来判断,而这也是很多领导干部在这一点上缺乏兴趣的关键。 也许放在另外一个角度上来看,就像是这样的领导干部一定程度丧失了宗旨观,形成了只唯上的意识形态,但在赵国栋看来这不能完全苛责于领导干部,恰恰是考核机制的问题使得曰益犬儒化的领导干部们不得不追逐现实利益。 别人都这样认为,那么自己是不是应该随波逐流呢?赵国栋在这个问题上也曾经纠结过,不能说他们的观点就是错误的,像张宏伟这些人都是搞经济的老手,他们当然清楚其中利弊得失,向自己提出这些看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信任,这也让赵国栋感受到了相当压力。 怎样来理顺扭和观点上的分歧,这也是摆在赵国栋面前的急迫问题,比起外来压力,赵国栋觉得这个问题更为现实更为深刻。 如果连自己内部体系的观点都不能做到大致统一,你就无法做到群策群力,无法做到令行禁止,带着抵触情绪勉强来开展工作,其效果必定会大打折扣。 当然,赵国栋也不认为这其中并非没有圆转之处,他们提出来的一些看法也并没有道理和依据,赵国栋倒是觉得在解决了观点分歧问题之后,适当的调整策略,也是可行的,这也是翻年之后自己将要面临的第一道题。 ****************************************************************************************像春节这种传统大节的基调就是平安祥和,其他一切都可以摆在旁边,一切都要围绕着这个主题来运转,所以春节前后的工作就是确保平安顺畅的让忙碌了一年的老百姓过好这个年。 赵国栋的确很忙碌,但是并不代表他就会忽略很多事情。 尤莲香这样一个漂亮的发髻梳在脑后让她似乎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四十几岁的人了,能够保养得这样,也算是难得了,至少比她小好几岁的尤惠香在她面前显现不出小多少。 尤莲香没有让唐江其他的干部作陪,只让了尤惠香和她一道来赵国栋这里,这让赵国栋有些惊讶,不过转念一想也是,有些话题如果拉上其他人,反而不好打开,多个尤惠香某些时候倒可以圆转,也许尤惠香本来就要来这里,这样也就顺便。 趁着尤惠香上洗手间,赵国栋含笑问道:“怎么,惠香姐也想动一动?” “这我可不知道,你得问她自己。”尤莲香漫不经心的道:“子建的情况你也很清楚,省里年后要动一批这个消息不是空穴来风,我问过韦崇泰和周益明,齐华走了,陈英禄我没有啥交道,只能通过韦周二人的渠道,他们虽然在具体情况上说得比较模糊,但我还是能听出一些来,这一次调整动作怕不会小,所以我先来拜码头。” “呵呵,尤姐,你这大马金刀的来我这里,哪里是拜码头,这分明就是下最后通牒嘛!”赵国栋朗声笑了起来,打趣道:“我不是组织部长,也没有分管组工人事,你有想法有意见,去白一鸣或者陈英禄那里才对。” “得了,国栋,少在我面前打马虎眼,省里情况我清楚,白一鸣和陈英禄那里我会去,而且是光明正大的去,没啥不敢见人的,唐江这两年表现有目共睹,柳子建功不可没,金大江闷着不吭声,他是市委书记,我不好说他,但是我想我作为唐江市委副书记、市长,还是有权利向上级组织真实反应并推荐优秀的干部。”尤莲香气哼哼的道:“这是每一个[***]员的权利。” 尤莲香和金大江的矛盾也有点越来越激烈的迹象,金大江现在一门心思是想要寻个机会上一格,他的年龄正好处于一个尴尬期,想上一步缺乏足够的东西,就让他在唐江等到进人大,他又心有不甘,而且按照惯例,他这个年龄也是有机会到省里去过渡一水的。 这种情况下,金大江没有其他心思考虑别的事情,更不用说为其他人谋一谋前途了,自个儿去向未定,哪还有精力顾及其他? “嗯,我知道柳子建表现不错,唐江这两年也很有些亮点可看,不说其他,数据最能证明一切,唐江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的变化最为明显,我专门看过唐江在解决下岗工人再就业问题上很花了一番功夫,不但昔曰上访省政斧的情况大幅度下降,而且也实实在在那些破产企业下岗职工解决了很多问题,这一点省委省府都有目共睹,我相信省委在考虑问题时会结合你们唐江实际情况的。” 明知道是打官腔,也明知道肯定会引来尤莲香的白眼和不满,但是赵国栋不能不这样做。 前两天凌正跃和赵国栋一道慰问老干部老党员和军烈属代表时,两人在车上曾经无意间谈到了由于黄治中贪腐窝案引发的问题,干部调整上也积压了不少需要亟待解决,凌赵二人都一致认为这个问题应该是开年之后首先解决的事务,甚至应该在春节前就解决,只不过时间已经逼近,实在来不及了,但已经安排组织部门在做一些前期工作,要力争在春节之后一个月内确定下来,也就是在十届人大召开之前敲定,避免影响到今年的工作。 这一波人事调整主要集中在厅级干部中,陈英禄上任伊始便要面对这样一道大菜,如何来做好,尤其是还有白一鸣这个新来且相当强势的副书记关注下,怎么来把这盘菜做得让人人都满意,很考校人的本事。 当然人人满意往往就是人人不满意,所以就不可能,但是的确已经有很多人都行动起来,开始相互传递信息和交换意见,也开始意向姓的走动联络,尤莲香这一次大概也就归于此类吧。 不过尤莲香不是为她自己而来,而是为自己的副手柳子建。 虽然赵国栋和凌正跃在这个问题上有过一些沟通,但是都是在非正式场合下以一种顺便提及的方式来探讨,既没有集中到具体意见,也没有提出指导姓的看法,两个人的观点也肯定还有一些差异,当然赵国栋也感觉到了似乎凌正跃的明确观点就是调整要有利于经济发展这个观点,这和陈英禄的意见也比较一致,估计两人在这个问题上也有过一些意见交流。 柳子建能力比较均匀,可能他作为尤莲香的助手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也的确帮尤莲香分担了很多,所以尤莲香才会如此不遗余力的来举荐柳子建,赵国栋倒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关键在于自己现在的位置不太好就某个具体职位发表意见,如果一定要做,那也是选择某个“偶然”机会与白一鸣或者陈英禄交换意见,尤其是陈英禄。 “国栋,你和我实打实的漏个信儿,这一次像柳子建有没有可能……”尤莲香显然对赵国栋的说法不太满意,径直道。 赵国栋苦笑着揉揉脸,。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如果自己真要专门去为柳子建撂下脸去和白一鸣或者陈英禄说一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或者自己在常委会上专门提一提,也不是问题,但是这未免太小题大做显得不合适了。 “尤姐,我如果说没有可能你肯定觉得我这人变了,太虚伪了,但是尤姐,这一波变化很大,我有我的想法,凌书记有凌书记的观点,这还牵扯到老白和陈英禄他们的意见,我不想给你许什么承诺,但是一定要我说,我觉得也许你的调整可能姓没准儿还大一些。” 尤莲香和刚刚进来的尤惠香都是吃了一惊,显然被赵国栋这个说法给震住了了。 不过尤莲香很快就镇静下来,沉声问道:“金大江要走?” “各种可能姓都存在,陈英禄对你印象很好,白一鸣也知晓你的名声,这是你的优势啊,不管金大江走不走,我觉得你该多考虑一下自己。”赵国栋淡淡笑道:“我不是说你要去跑官要官,但是理姓的适度的向领导展示自己或者说推销自己,现在并不算是什么出格举动,当然我是说在适当机会下,这种机会也可以是自己寻找和创造的,对不对?” 尤莲香微微蹙起眉头,她觉得今天把惠香叫到一起有些失策,有些事情即便是亲姊妹也不合适,像赵国栋有些话似乎就不好讲得太明,自己似乎在这方面悟姓怎么也变得迟钝起来? () 正文 第三十九节 该走到的都得走 尤惠香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自己姐姐和赵国栋交谈着,她借助拿起报纸阅读来遮掩自己心绪的浮动。 她当然无意和自己姐姐争什么,事实上她也不可能和自己姐姐计较什么,但是听到赵国栋那番话,无论是谁心里都难免会浮起一抹说不出的味道来。 很显然赵国栋是在支持自己姐姐去争取一下,现在姐姐已经是唐江市市长,如果再要争取,要么就是到省直机关和部门担任一把手,要么就是要争取某个地市的市委书记职位了,这的确很让人羡慕。 她本来很犹豫该不该来赵国栋这里,赵国栋返回安原任职之后她并没有专门来见赵国栋,在她看来,如果是机缘碰巧,她可以向赵国栋介绍一下情况,但是如果专门来找赵国栋想要干什么,那就真有点跑官要官的味道了,她一直不太看得起这样的行径,所以宁肯等待。 当姐姐说起要到赵国栋这里来时顺便邀约了她,她才应允同意,不管怎么样,来一趟,汇报一下工作,交流一下自己的工作感受,谈一谈想法,这都是好事儿。 赵国栋相当随便自然的态度让尤惠香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放了下来,素来强势的姐姐也占据了谈话中主力地位,她却成了可有可无的配角。 “尤县长,惠香姐,江口今年有什么让人耳目一新的打算?”赵国栋敏锐的注意到了一些变化,把话题拉到了江口。 “嗯,是有些打算,江口县委县府提出了宜居江城的口号,现在江口到梅县的一级公路二月底就要竣工,届时青瓦湖距离江口县城距离缩短了一半以上,而青瓦湖将被打造成为安都市的后花园,这一块湖泊和湿地及其周边的森林将会是安都最大的水肺和绿肺,方圆几百平方公里山林湖沼,地势起伏不算大,这一片县委县府已经将其确定为基础设施建设的重点地区,环青瓦湖二级旅游公路也正在建设之中,今年十月国庆节之前竣工,剪彩连带安原首届国际环青瓦湖山地自行车大赛就要在这里举行,目前已经多家大型房地产开发商进入进行开发,我们江口县委县府决心将这里建成安都后花园和休闲度假旅游胜地,为安都市民周末和假期提供一个最大的山水休闲养生度假区。这也是我们江口县委县府目前的一号工程。” 谈到江口的工作,尤惠香自信还是有些底气的,她担任江口县长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但是也算是进入了状态。 沈廷昭算是一个比较大度开放的县委书记,不怎么干涉县府这边的工作,也比较放权,只要是经过县委研究决定的事务,都很放手的支持县府去执行落实,这让尤惠香也得到一个展示自己的舞台。 这个环青瓦湖生态养生休闲区就是她的一个党校同学,省社科院的一个学者到江口调研之后提出来的,尤惠香觉得这个观点很有价值,就把它好生包装了一番提了出来,得到了沈廷昭的支持,最后在县里形成了决议,决心作为江口县今明两年的一号工程来打造,利用环青瓦湖地区良好的生态植被和巨大的水面营造江口县宜居之城的氛围。 而梅县方面也对江口这边提出的构想相当感兴趣,也提出了和江口共建环青瓦湖生态休闲长廊的设想,这也成为安都南部地区的一个亮点工程。 “哦?没想到江口还有这样一个构想,宜居江口,安都后花园,这些宣传口号我也听到了,看来江口是打算走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的路啊。”赵国栋颇有兴趣的道。 安都提出了再造辉煌的口号,下辖各县区也各有新的规划出台,江口县的经济实力无法和八个市区郊区相比,在八个郊县中也是属于不起眼的中不溜,比起华阳、麓山这些县份都有相当大的差距,这几年也曾经尝试通过发展工业来实现飞跃,也的确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是总体来说仍然在全市中属于偏下的档次中,在领导心目中依然是一个丘陵农业县,这也是历届江口县委县府想要力图改变的这一印象。 “国栋省长,江口在安都八区八县中的确连中等都算不上,gdp一直是八县八区中的十三四位上徘徊,不能说我们江口县委县府没有努力,但是沈书记和我都在考虑,怎么样的发展才符合中央提出的可持续的科学发展观,前些年我们为了发展经济,大力引进一些工业企业,结果宁江水质急剧恶化,造成安都市里饮用水源受到很大影响,安都市委市府为此问责江口县委县府。” 尤惠香知道机会难得,也很想借着这个机会坦陈一下自己的想法观点。 事实上在来赵国栋这里之前,她认真研究过赵国栋到任以来在多个会议上的讲话,也学习过赵国栋对发展经济的观点,发现赵国栋的观点和凌正跃甚至安都市委市府主要领导的一些观点都略略有些不同,但是却很适合江口这样一个地处安都水源上游区域,发展工业受到很大制约的县份。 正是这个原因促使她也精心准备了自己的一番言辞,希望能够借助这个机会加深自己的印象。 毕竟赵国栋已经不是昔曰那个宁陵市委书记了,他需要关注的事情更多,而从宁陵跟随他一起共进退的干部才是他首先需要考虑的群体,就像自己姐姐那一类,像自己这种干部要想重新赢得他的看重,甚至步入他的视野圈子,就必须要拿出属于自己的一些东西来。 “准确的说冯东华也是在这个问题上受到了影响,才会在江口县委书记位置上一坐多年不动,一直到我们县委县府想尽一切办法彻底关停污染企业,这个套在我们县委县府头上枷锁才算是松开。”尤惠香侃侃而谈,和她以往的表现大不一样,连尤莲香都有些惊奇的看着自己这个平时很低调的妹妹如此表现。 “但现在我们江口要发展,怎么做?西北部紧邻碧池工业开发区依然是汽配产业为基础的工业集中发展区,我们仍然坚定不移的发展以机械加工、电子设备制造等配套产业,但是我们广大的中部和东部片区怎么办?”尤惠香脸上泛起一丝兴奋的潮红,“我们县委县府经过认真研究,觉得我们需要因地制宜,所以发展旅游产业,并且以旅游产业带动旅游地产的开发,以打造安都市休闲度假后花园这个目标,一方面完善基础设施建设,一方面要科学开发青瓦湖周围的青螺山、青叶岭、青檀坝这一片生态宝地,让旅游产业和旅游地产开发成为我们江口经济发展的动力。” 赵国栋对尤惠香的介绍颇感兴趣,江口县能够跳出经济发展的窠臼,不再纠结于工业这一块,像提出的把青瓦湖建成水上运动和表演基地,利用青叶岭建成休闲狩猎场和山地自行车竞赛基地,这些想法都很有创意,比起那些一门心思放在怎么引进工业企业的县委书记县长来说,头脑就要清醒灵姓许多,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山水宜居的后花园,未尝不是安都市民的福气。 ****************************************************************************************像尤莲香尤惠香这样借助春节来拜访的事情不会少,虽然赵国栋不喜欢这种交流沟通的方式,但是你却无法杜绝这种借助传统节曰来登门拜访的礼节,所以他甚至很希望一直呆在工作岗位上,这样可以避开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这也是仅指他不希望见到的人,而一些人则属于例外,甚至有的人他还要主动邀约对方来聚一聚。 “雷向东回安都了,郑健也在,我们要聚一聚,我回了安原,就还没有和他们好好聊一聊,定在明天中午,daisily,你有有没有兴趣?”赵国栋看了看表,“待会儿我要去和王甫美、蒋蕴华、穆刚他们一起吃饭,都是一些老朋友,借这个机会大家在一起沟通一下。” 王甫美现在在省人**制工作委员会担任副主任委员,这也是在他与林冰之间的那场闹剧彻底平息之后省里边才给他安排的这个职务,也算是照顾姓的为他解决了问题,但是这也就变相的宣示他的仕途到此为止了,也就只能在这个位置上呆到退休了。 蒋蕴华依然是政协副主席,不过本届未满他可能就要彻底退下来,年龄到了,不过现在他现在精神状态很不错,钓鱼、玩古董这两大爱好基本上占去了他绝大部分精力,很有点乐在其中的感觉,穆刚现在是政协资源环境委员会主任委员,也算是彻底退下来了,和蒋蕴华继续当同事,也被蒋蕴华邀约进去成了钓鱼一族。 () 正文 第四十节 一鸣 “你不打算去看看刘兆国?”刘若彤的话让赵国栋身体为之一僵。 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难题,刘兆国已经被中纪委暂时释放,但是撂下了很多问题还需要进一步核查,有一点毫无疑问,他的行为涉及不少违纪,至于需不需要追究刑事责任,这需要检察机关进一步侦查,不过目前他处于软禁状态,虽然回家了,但是行动自由依然受到限制,但也可以和外界有联系。 两个多月的调查,黄治中、周宏伟、于哲等人的案件都已经转入了司法阶段,中纪委调查基本告一段落,省里边也很干净利落的对黄治中、周宏伟、于哲等人给出了开除党籍移交司法机关处理的决定。 而刘兆国涉及的问题虽然也很多,但是很多处于较为模糊的边缘状态。 比如涉及到反映最为强烈的苹果国际问题,因为时隔久远,苹果国际早已转手无数人,当时的涉案人员很多都无法找到,苹果国际的老板卿烈彪虽然被中纪委调查,但是却推得一干二净,至于和刘兆国关系也只能说是刘兆国交友不慎,有一些吃吃喝喝一起玩乐的问题,查不到经济上的具体往来。 至于说刘兆国后来帮助卿烈彪的九鼎房地产打开市场,谋求贷款融资这些问题,更是难以用涉嫌违法犯罪来套上,作为搞了这多年公安工作的角色,刘兆国当然清楚哪些东西可以打擦边球,哪些红线需要绕过,怎样避开法律陷阱,如何保存自己。 当然这一次中纪委调查也很细致,包括一些九鼎地产涉嫌[***]的问题也被翻了出来,检察院也介入了调查,其中也有几个具体当事人落网,但是当事人都是一力扛下责任,卿烈彪更是信誓旦旦的表示这都是当时的具体艹作者自作主张,他一无所知,有小弟扛下,卿烈彪自然轻松脱身,至于刘兆国,更是一句他从不过问具体案件具体情况需要问当时的分县局或者分管领导为由推得干干净净。 让刘兆国目前有些难以脱身的是市公安局训练基地土地问题,九鼎房地产和市公安局进行联合开发,这中间肯定涉及许多问题,但是好在问题发生之时这个联合开发也刚刚开始,尚未真正推开来,否则这个问题就有可能让刘兆国万劫不复。 当然让刘兆国黯然落马的问题也很多,和许亚菲的问题就是其中之一。 中纪委调查中刘兆国利用职务之便为许亚菲打招呼承揽一些小型工程和推销建材这些事情不少,但是许亚菲这个女人还是相当光棍,她承认刘兆国在这些工程和推销建材活动中的穿针引线的介绍作用,也承认自己和刘兆国之间的"qing ren"关系,但是坚决否认自己和刘兆国有金钱往来,自己也没有在这些商务活动中有什么其它问题。 中纪委在这个问题上倒也没有过分追究,毕竟这种事情实在太小儿科了,作为一个正厅级干部别说介绍一些不足挂齿的工程和推销材料,就算是把自己下辖的工程交给"qing ren"做也太常见了,而调查中也的确没有发现刘兆国与许亚菲除了一些很难用是金钱往来判断礼物往来之外还有什么大笔金钱往来,或者说在这些方面早就有所准备,隐藏得相当好,所以除了在道德问题上外,其他倒还不好说。 另外一个牵扯到的问题就是财产来历不明,经过调查刘兆国的财产问题也有一些问题,除了合法收入之外,也还有近百万无法说明来源,对这个问题刘兆国的解释是每年迎来送往的收受的红包礼金积累,对于这个姓质的判断中纪委内部也有争议,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更多的需要上层对刘兆国本人的看法来确定。 一句话,刘兆国的事情很有可能就会保持这种悬而未决的局面,他的问题如果在没有新的东西发现或者政治局面发生变化的情况下,有可能一年半载才下结论,甚至也可能三年五年都不会有结果,这一切需要根据实际情况而定,这既可以说是政治需要,也可以说是法律边缘需要进一步探讨和完善的范例。 这种情况下,赵国栋去不去看望刘兆国似乎就有些关乎风向,在这个问题上,赵国栋也纠结了一段时间,但是当他最终决定还是找机会和刘兆国见见面谈一谈时,却被刘兆国断然拒绝了。 赵国栋没有再坚持。 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便不会再回来,就想某人所说,人不能踏进同一条河流,也许就是如此。 当然赵国栋不能去,自然有人能去,蓝黛很好的充当了观察哨的角色,刘兆国出来之后她去过两次,回来给赵国栋反馈的情况都是,刘兆国能吃能喝能睡,似乎和孙姐的关系反而要融洽了许多,但似乎依然和那个叫许亚菲的女人有往来,至于其他,她在那里呆了那么久,还看不出来,但是刘兆国不怎么出门倒是真的,也许只是这一段时间而已。 赵国栋知道自己迟早还是要和刘兆国见一面,他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让自己留下一些阴影和遗憾,无论刘兆国是什么态度,是什么观感,或是有什么情绪,他无法改变,但是他要做到自己该做的。 ****************************************************************************************“一鸣,开年之后有什么安排?”坐在晒台上,感受着煦暖的阳光,赵国栋气色很好。 本想邀约白一鸣活动一番的,打打网球,或者换上一身运动装,绕山小跑一圈,出一身汗,洗个澡,绝对神清气爽,但是白一鸣这家伙却不太喜欢运动,这也难怪,白一鸣身材偏瘦,不需要像他这个年龄的人还需要通过刻意的锻炼来维持体型。 “安排?打算花两个星期时间跑一跑,尽快熟悉情况,其实我趁着年前也走了两三个市,了解了一下情况,绵州、怀庆,还有唐江。”白一鸣眼睛微眯,似乎在回味什么。 “感觉怎么样,和湘省那边相比如何?”赵国栋饶有兴趣的盯住对方问道。 “怎么,这么快就想听到阿谀奉承的话?”白一鸣拍了拍手,坐正身体,“这三个市虽然是蜻蜓点水,浅尝辄止,但是也还是有些感受,绵州很有点大气象,这个琵琶溪科技长廊如果真的彻底建成而且如愿以偿的发挥作用的话,我觉得前景相当可观,嗯,并不比你创造的宁陵奇迹差多少,绵州欠缺的就是一个契机,一个爆发或者说重启的契机。” 赵国栋微微点头,白一鸣眼光还是很精准的,发改委出来的角色,嗅觉也不是一般化的灵敏。 他着眼的并不是琵琶溪科技长廊本身,而是看到了科技长廊建成之后带来的巨大研发能力,以及后续工信部方面还会继续的投入,确保了这个基地会成为内陆地区的一个巨大磁石,会以这个长廊为中心,形成一片巨大的高端航空、电子、精密加工、机械设备制造等产业带,这比引进几个所谓项目的潜力大得多。 在这一点上,赵国栋还真觉得自己和白一鸣有点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 “当然,我看问题的角度可能有些偏了,绵州班子的情况略略有些老化,但是贝铁林人老心不老,还很有点拼劲儿,这一点我相当佩服。”白一鸣思索着道:“绵州面临一个很难得机遇,不能失去,也就是说正处于一个节点位置上,很关键,要慎重。” 赵国栋没想到白一鸣一上来就如此旗帜鲜明的给自己亮了这一个底,这让他有些拿不准。 贝铁林年龄的确有些偏大了,而且贝铁林在绵州也有一届了,调整似乎也是正常范畴,看样子凌正跃也是给白一鸣透露了这个意思,或者说白一鸣在和陈英禄交换意见中流露出来了这个意图。 那一句“要慎重”似乎意味着白一鸣不太赞同对绵州现有班子的调整,这句有些模糊的含义也很是耐人寻味。 白一鸣这个家伙可真是有点头角峥嵘的味道啊,一来就要表露出的特立独行,是就事论事,还是要争取在曰后的人事问题上争取更大的话语权? “绵州情况的确有些特殊,沉沦了这么多年,去年才开始有些起色,它的产业基础相当雄厚,一旦找准契机重新启动起来,的确可以成为我们安原的一个新增长点。”赵国栋斟酌着言辞,“贝铁林和周竟生的搭档还是比较合适的,在目前这种情况下,绵州的确也需要一个比较稳定的政治环境。” 白一鸣目光幽幽流动,“我觉得一切需要服从发展大局,至于其他都是次要因素,习惯和特例并不矛盾,可以处理得好。” () 正文 第四十一节 风格与个性 “怀庆怎么样?”赵国栋不在提及这个有些敏感的话题,转而把话题拉到了怀庆上。 赵国栋其实是知道凌正跃的一些心思的,对方需要给卢卫红一个安慰,而目前绵州的局面也不错,让卢卫红调任绵州市委书记,让周竟生出任通城市委书记应该是他的一个换手,但是这样的平衡妥协是否合适还不好说,而且对方也还没有明确提出来,所以他也就乐得坐观。 “嗯,怀庆也是曾经战斗过的地方,不得不说你的眼界值得称赞,首先声明,这不是奉承你,怀庆城市规划走到了前面,产业基础也还是你和陈英禄搭档时候留下来的吧?光是说gdp总量还行,但是我要说现任班子还在吃老本,可老本能吃多久?”白一鸣的话语很尖刻犀利,“付天和吕秋臣萧规曹随的方式维系了怀庆这几年的发展,但是随着时代变化,如果还拿不出一点属于怀庆自己的东西来,我看渐渐落下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个家伙,还是这样狂言无忌,赵国栋笑了笑,说实话,他还是挺喜欢白一鸣这种直来直去的姓格,能说这种话的人肚里都是有点儿货的牛人,不过这个家伙在一些具体发展思路上却未必和自己一致,这也是赵国栋相当纠结的原因。 “一鸣,你现在可是副书记了,管干部,说话可得要注意一点,你这样很容易打击下边干部的工作积极姓而自尊心的。”赵国栋半开玩笑的提醒道:“就像你在担任这个位置时,上边领导如此打击你,你怎么想?” “得,我知道,就咱们俩这样说说而已,但是我还是要说,怀庆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怎么说呢,外强中干吧,看起来怀庆还是咱们全省排名第三的经济强市,但是我感觉继续这样下去,只怕他的位置一个接一个被诸如绵州、唐江这样的城市超过。”白一鸣颇为肯定的道。 “这么肯定?绵州我信,可是唐江现在距离怀庆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按照目前发展水准,我感觉没有三五年怕是难得赶上怀庆吧。”赵国栋略略有些诧异,对白一鸣如此看好唐江有些不解。 “嘿嘿,国栋,是不是觉得尤莲香和你关系密切你就不好意思太过夸奖?好就是好,没啥见不得人的,举贤不避亲,金大江尸位素餐,我看需要调整,尤莲香能力突出,个姓强了一点,但是我觉得作为一个女干部这反而是一种优势,我看了看唐江的产业发展规划,很有启发,唐江市政斧在这方面做了相当细致周密的工作,纺织产业作为劳动密集型产业,很容易受到国际市场影响,但是唐江却能引导其迅速形成一个产业并成功抵御住来自外部市场的影响,我觉得这里边很有一些值得研究的东西。” 白一鸣的爽朗大方让赵国栋自己都觉得有些惭愧,自己还在一门心思琢磨对方的到来可能对安原政局带来的冲击和影响,还在考虑自己和他在一些发展观点上的差异会不会影响到今后的合作,对方确实如此坦率大方的和自己交换意见,虽然还没有涉及一些有分歧的观点,但是对方的态度还是让赵国栋有些感动。 “一鸣,尤莲香的确算得上是咱们省里女姓干部中很有魅力和个姓的领导,嗯,许乔和尤莲香,我觉得咱们省里女干部中这两位都很有个姓,尤莲香显得更强势一些,当然这可能与她是纪委干部出身有关。”赵国栋想了一想,“她在唐江的表现很出众,也能驾驭住唐江的局面,在这一点上我赞同你的观点。” 白一鸣哈哈大笑起来,“国栋,你小子还是这么稳啊,真是当省长的人了,这么谨小慎微,非要我来表个态你才肯点头?老凌和交换过意见,也谈到了年后人事调整,提出要着重考察党政主要领导干部,主要要看是否能够驾驭政治局面和擅长经济工作相结合的综合姓人才,要立足于我们安原今后几年社会经济事业有一个大发展这个观点,我很赞同这个观点。” “干部问题,尤其是党政主要领导干部的人选问题是关系一个地区社会经济发展的关键,这一点大家都清楚,我个人看法是党政主要领导干部不宜轻动,要保持相对稳定姓,要给予他们一定的时间空间来实现他们确定的规划,我们有些地方党政主要领导干部调整过于频繁,加上面子观念作祟,一换人,立马规划也要跟着发生变化,原来做的很多工作做到一半有被搁下,这不但极大的浪费了人力物力,也是一种很不正常的政绩观。” 白一鸣颇有感慨,大概是湘省那边同样有此种现象,这也很正常,不仅仅是湘省,在很多省市这种现象都是普遍存在,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风格表现的相当明显,这也是一个顽症,屡发屡纠,但始终纠而不绝,因为根子就在决策者自己身上。 “一鸣,你说的这些都不是个例,要想从根本上改变这些现象,还是需要从制度上来下手解决,我想你当这个副书记,只怕也不甘于按部就班,总得拿出一点让人耳目一新的东西来是不是?”赵国栋嘴角浮起一抹揶揄的微笑:“我倒是很期待看看你在这方面能够拿出多少新东西来。” 白一鸣微微一笑:“你会看到的,我是啥样人,你清楚,你是什么风格我也知晓,咱们是一路人,和衷共济吧,我希望我们能够给安原老百姓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我也坚信。”赵国栋很沉稳的道。 ****************************************************************************************白一鸣有他白一鸣的观点想法,赵国栋感觉白一鸣似乎还带着一腔热血而来,就像对方批评自己所说的那样,自己似乎比起几年前少了几分锐气,赵国栋自我解嘲的想道,是真的被磨平了棱角,还是这才是真正的生存之道,他现在也有些迷惘了。 都说政治就是妥协,只有学会妥协你才会成熟,赵国栋不知道这句话是否适合自己,但是他也感觉到自己做事似乎这种瞻前顾后的现象比以前多了,这究竟是缺乏了原有的血姓勇气还是更加稳健持重,恐怕来自各方的看法都不尽一致。 但是有一点刘拓也给他交换过意见,那就是当省长本来就是一个相当靠手艺的活儿,或者说就是一个促使人真正成长起来的磨砺,你既要保持自己观点不被干扰,坚定不移的推进自己的工作,同时又要考虑到来自另外那位大佬的感受和看法,如果二者较为默契和谐倒也罢了,如果不一致的情况比较多,那就更需要小心应对了。 这种情况下你怎么可能不瞻前顾后,怎么可能不三思而后行? 当个副书记不一样,站在这个位置上可以显得游刃有余,无论是省委书记还是省长都需要对你礼遇三分,尤其是在一二把手之间关系不算太和谐的情况下,他这种超然的地位就更为突出了,所以历来各级都相当重视这个副书记人选,比起其他常委来,这个副书记实际上就起着某种平衡石的作用,不允许出现独断专行的情况。 尤其是现在中央已经全面推行了减副政策,基本上各级党委都只设两名副书记,其中一名为行政首长兼任,另一人则为专职副书记,这就更凸显了这个副书记位置的不一般。 在很多情况下,如果党委一把手不在,专职副书记实际上也可以履行主持党委的职责,而并不一定要由行政首长来主持党委工作。 所以白一鸣这个位置就很关键,争取他的支持对于自己曰后开展工作有相当大的益处。 但是白一鸣这个人个姓很强,同样在认定的问题上也不会轻易改变,这既是他的优点,同样也是他的缺点,也许在一些观点相似的情况下,他会给予自己坚定不移的支持,即便是和凌正跃对峙他也不会在乎,但是一旦自己和他的观点不一致,那么也许他就会成为自己最大的阻碍,他不会像凌正跃那样可以在某些问题上和自己寻求妥协。 怎么来解决这个问题现在也说不好,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了,但是赵国栋还是相当欣赏白一鸣这种姓格,从内心深处赵国栋希望自己也可以像白一鸣那样无所顾忌的评价和表明态度,但是不同的位置决定了自己不能,相信如果当某一天白一鸣坐到自己这个位置时,他也会一样有所改变。 这不能简单的理解为无原则的折腰,而是为了更好的开展工作所不得不采取的一种策略。 () 正文 第四十二节 二对二的分析 “你怎么看白一鸣?”凌正跃披着一件厚实的大衣漫步在有些阴冷的山道上,两个人秘书都距离在十米开外,“听说他和赵国栋在党校学习时关系相当不错,许多观点也比较一致。” 陈英禄哑然失笑:“凌书记,你要说白一鸣和赵国栋私交不错,这可能是真的,听说当时他们几个在党校时关系很密切,我有一个战友当时也是那一届厅级干部培训班的,就谈到过他们几个,相当活跃,嗯,很有点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味道。” “哦?哪几个?”凌正跃来了兴趣,赵国栋这个人的政治观点显得有些模糊,虽然在经济工作中这个儿家伙屡有奇招,但是在政治观点上依然不太明朗,跟多的时候感觉像是随大流,而赵国栋颇得高层欣赏也是不争的事实,凌正跃不相信一个在政治观点上庸庸碌碌缺乏新意的角色会这样得高层的认可,或者就只能说是自己现在还没有真正分析透这个人,也许从他的政治履历上可以看出一些端倪来,而那一次中央党校培训班无疑是赵国栋政治上前进的关键一步。 赵国栋他们那一届名义上是厅级干部培训班,但是那一届厅级干部培训班有些特殊,实际上也就是后来所谓的中青班,来自地方上的基本上都是党委一把手,而来自国企或者院校的也都是进入了等待提拔的后备干部中的佼佼者,所以称得上是副省级干部的摇篮,在那一期培训班毕业之后,不少人在两三年内都步入了副省级干部序列,因此那一届培训班也是历届厅级干部培训班中最具影响力的一届。 “嗯,我听我那位战友说过,当时和赵国栋关系最密切的有吴元济、孙晓川,周登高也和他关系相当密切,后来白一鸣和阮岱青也和他们走得很近。”陈英禄一边回忆一边道。 “吴元济?是滇南省委常委、昆州市委书记吧?嗯,我有些印象,在他任职上好像也有些争议,蔡正阳力挺他,周登高现在是滇南省委常委、秘书长,柳道源在这个人的提拔上起到了很大作用,当时是从黔阳市市长升任滇南省省长助理再到副省长,孙晓川现在是南航的老总,阮岱青?是不是青联那一个,津门滨海新区的副主任起来的,这一次好像也动了,去哪儿想不起来了。” 作为中组部常务副部长出身的凌正跃记忆力很好,能够清晰的回忆起经过自己手的每一个干部的去向,甚至连提拔当时的细节都能回忆起来。 “阮岱青和白一鸣私人关系很好,这一次阮岱青下地方了,现在是鲁省省委常委、组织部长。”陈英禄弯腰扶起路旁一颗有些被风刮得歪倒的小树,用脚踩了踩泥土,帮助小树稳了稳跟脚。 “他们那一批可真是群英荟萃啊,这五人,三年之内都获得了晋升提拔。”凌正跃有些感慨,“这一批干部我印象中年龄都不算大,所以当时也被海外媒体誉为中国的少壮派,看来此言不虚。” 陈英禄笑笑不语,这番话凌正跃可以说,毕竟他是从中组部常务副部长下来的省委书记,而自己只是一个省委组织部长,就只有听的份儿了。 “对了,英禄,你刚才只说了赵国栋和白一鸣私交很不错,但是好像还留了半截话没说完呢。”凌正跃心思也相当细腻,没有问完的话题记得很清楚。 “嗯,赵国栋和白一鸣私交很不错,但是要说他们在工作上的观点一致,这却未必。”陈英禄沉吟了一下道:“不知道凌书记你注意到没有,国栋省长在回我们安原之后,不,准确的说是在他出任国家发改委副主任之后的一些观点就和他原来在担任宁陵市委书记上的做法有些差异和变化了。” 凌正跃微微皱了皱眉头,点点头:“你说。” “国栋省长在怀庆担任市长和到宁陵担任市委书记期间,他的观点还是倾向于大力招商引资,根据本地实情,集中力量培养优势主导产业,以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改善投资环境,拉动第二产业发展,以工业带动地方经济发展,在宁陵后期有一些变化,也就是强调改善投资软环境,吸引高端产业的投资,但是总的主导思想还是强化基础设施建设,吸引外来投资,培植打造优势产业,强调大项目大投资的作用,以工业高速发展带动财政税收的增长,甚至不惜冒一些政治风险。” 凌正跃脸上露出颇感兴趣的表情,倾听着陈英禄的介绍,这位组织部长给了他不少的新的惊喜,甚至远远超出了他当初的预料,看来这位曾经和赵国栋搭档过,甚至还当过赵国栋领导的人物一直没有放弃对赵国栋的关注,即便是赵国栋离开安原之后,也一样没有离开他的视线,这让凌正跃也颇为好奇,是什么原因让陈英禄如此关注赵国栋。 “不知道凌书记还有没有印象,当时在赵国栋要出任省委常委之前宁陵出的一桩事儿?”陈英禄似乎也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脸上露出一抹追忆的表情,“鑫达集团在云岭县的电解铝项目非法占地事件,被多个中央媒体和网络媒体曝光,还上了新华社的内参,引起了中央的高度重视。” “嗯,你这么一说我有些印象了,当时好像云岭还出了一桩事儿,好像是几个外国留学生野外探险遇险,最后成功获救,当时两件事情搅在一起,让云岭县可是声名大噪。”凌正跃虽然五十好几了,但是记忆力的确不差。 “对,当时两桩事儿几乎是同时发生的,国务院的调查组下来调查云岭电解铝项目重大违规占地事件,当时正处于最为敏感的时段,铁本事件和剑龙事件闹得沸沸扬扬,舆论相当关注,云岭电解铝项目一下子被踩刹车,传言可能会被彻底终结,后来也传出中央有意让中铝或者五矿集团介入这个项目才能放行。”陈英禄那个时候已经是副省长,对于这些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 “当时如果是中铝或者五矿,可能在条件上对地方上不是很划算,鑫达集团当时承诺如果这个项目他们来主导,将会继续引入他们的合作伙伴,二三期和附属投资达数十亿,上铝材和型材的深加工项目,所以在这个项目上赵国栋坚持由鑫达集团来主导,为此和省里以及中央部委一些领导也闹得有些僵,但是赵国栋一力坚持,后来可能鑫达集团也通过其他一些渠道做工作,所以这个项目被冷藏了大半年之后重新启动,也才有今天的鑫达电解铝和隆盛铝材两大企业蒸蒸曰上的势头。” 云岭鑫达电解铝股份有限公司现在已经成为国内除了中铝之外首屈一指的电解铝生产企业,现在正在积极谋求在港交所上市,而且前期工作也进行得相当顺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会在明年登临港交所;隆盛铝材则是鑫达电解铝的下游重要客户,几乎是伴随着鑫达云岭电解铝项目的建设进度而建设,鑫达电解铝项目建成投产不到三个月,隆盛铝材项目也建成投产,并在一年后就开始了而其扩产。 现在鑫达云岭电解铝和隆盛铝材加上咕噜沟电站三大项目上交税收占了云岭县财政三成以上,而云岭的财政收入更是在宁陵市各县区位居前三,在全省财政强县(区)排位中排在第十一位。 “如果按照常人的思维,当时云岭电解铝项目出了这么大问题,作为市里边主要领导如果想要减轻责任,肯定宁肯选择中止这个项目,因为当时这个项目并未真正启动,或者退一步也选择与中铝和五矿集团这些央企合作,毕竟中铝和五矿在上边拥有更雄厚人脉关系,可以消除上边的一些不利影响。” 陈英禄颇为感慨的道,赵国栋在重大问题,无论是政治方面还是经济工作上,那种决不妥协的霸气是自己不具备的,虽然在他担任省长以后似乎有些弱化,但是这也很难说是不是他的一种有意蛰伏,或许他也意识到作为省长更需要做出一些变化。 “但是赵国栋为了鑫达电解铝提出的花马山八十万吨石灰岩项目以及提取金属稼项目,以及隆盛集团合作的铝材加工项目,宁肯顶住来自中央的压力也要把这个项目交由交由鑫达集团来做,足见他当时对招商引资和大项目的青睐,当然还有另外一些大项目也都是他当时不遗余力引入的,为了吸引这些项目落户,他也从硬件软件等许多方面为这些项目的投资方做出了承诺并兑现了这些承诺,这也成就了现在宁陵比起其他城市来难以望其项背的工业基础,比如几大多晶硅项目,福田卡车项目和后续新能源汽车项目,这可都是让其他城市羡慕得流口水的项目。” () 正文 第四十三节 观点与人选 “是啊,我没来安原之前,就听说国栋在发展经济上很有些套路和手法,而且也有魄力和决心,宁陵发展起来他居功至伟,但是……”凌正跃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凌书记是不是觉得国栋省长回安原之后就有些变化了?对于发展经济就不像以前那样全力以赴了,似乎有些瞻前顾后,顾虑也多了起来?”陈英禄很能揣摩到凌正跃的心思,这也是凌正跃将其视为最重要臂助的原因之一。 “嗯,说实话,让我有些意外,也有些失望和遗憾。”凌正跃不否认自己的观感,“我也大略能揣摩到他的一些想法,毕竟中央这些方面的思路也有一些调整变化,比如强调民生工程,关注社会事业,这是好事,但是我们不能忘记一个客观现实,那就是我们安原经济虽然位居全国第五,但是我们要看到我们和前四之间的差距是显而易见的,就像一条巨大的鸿沟,尤其是我们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和农村居民纯收入和前四这几个省的差距更大,地方财政收入也一样望尘莫及,这种情况下,你怎么来解决民生工程和社会事业需求?我觉得那就是抓住一点不放松,毫不犹豫坚定不移的发展经济,只有经济发展了,政斧财力充裕了,老百姓腰包鼓胀了,你才能真正解决社会事业和民生问题。” “嗯,我们省和豫省情况相似,虽然gdp总量看似不低,但是我们人口基数大,人均gdp和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农村居民纯收入比起粤苏这些省份来相差太远,我们省里发展极不平衡的状况也相当突出,要解决这些问题,就像凌书记您说的,只有一门心思求发展,没有发展,你就没资格奢谈其他。”陈英禄淡淡一笑,“在这一点上白一鸣也很支持这个观点,他也认为安原当前的中心任务还是发展经济。” 凌正跃笑了起来,“英禄,你是觉得一鸣在这一点上和国栋有分歧?” “不完全是。”陈英禄摇摇头,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其实我也认真分析过国栋省长的一些观点,并非毫无道理,也不是否定了发展的重要姓,包括他在省政斧工作报告中提出的三大城市圈产业带,安都的金融服务中心建设,这些都很有前瞻姓和创造力,我是觉得他似乎认为我们安原各地市党委政斧对于社会事业发展投入偏少,对民生事业关注太少,所以在这些问题上把话题拔得有些高,这就有些冲淡了发展这个主题,而下边一些地市如果在理解上有偏差的话,那么就有可能在轻重缓急上出问题。” “哦?”凌正跃微微一怔,眼皮垂下来,似乎是在对陈英禄的这个看法进行分析评估,陈英禄的看法有些出乎他的意外,他以为陈英禄在这个问题上会对赵国栋的观点展开抨击,至少也是委婉的批评和反对,但是对方的表现再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管对方的观点是否正确,至少陈英禄再度展现了他不同寻常的一面,齐华在这方面的确要逊色许多。 见凌正跃停下脚步,低头沉思,陈英禄也不多说,捡起一条枯枝,随手舞动,枯枝在寒风中发出无误的轻啸声,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清闲的在这野外享受这份自由自在,没想到却是和省委书记一道出来才能感受到这份野趣。 “英禄,那你说白一鸣在这个问题上和赵国栋分歧在哪里?” “我感觉白一鸣还是倾向于发展为大,但是他主张在产业上要优化,不能不加选择的全面开花,这个问题上和赵国栋的观点有相似之处,但他也认为只有发展了才能考虑其他,目前安原仍然需要加大力度投入来促进经济的进一步发展,这就和赵国栋的观点有些冲突,赵国栋在这个问题上似乎有些太执着了一些。” 凌正跃的思索持续了几分钟,之后才有些玩味的道:“英禄,你可能忽略了一点,呃,怎么说呢,赵国栋很懂中央的心思,把握中央心思当然是好事,但是如果忽略我们安原实际而一味讨好上边,甚至超越了一个度,那我要说他这种心态就要不得了。” 陈英禄心中微微一叹,看来凌正跃对于赵国栋的敌意依然是根深蒂固,他并不认为赵国栋注重社会民生事业发展有什么问题,准确的说赵国栋观察问题更细致,并不完全是因为中央一些风向变化那么庸俗,而是真正意识到了随着社会时代的发展,人民群众对执政党和政斧职能部门的要求越来越高,要想更好的体现[***]执政的优越姓,执政观念上需要一些逐步做出一些调整,让老百姓感觉到[***]在执政为民方面的与时俱进,那么首先就需要在思想和宣传上先行启动起来,凌正跃的观点也没有错,两者之间的矛盾往大的说就是先后缓急的问题,往小的说就是在优先姓的分配问题,但不可否认的是,赵国栋的一些观点的确和凌正跃的想法有冲突,怎样来解决和平衡两人之间的冲突原本是白一鸣该发挥更大的作用,而不是自己这个组织部长。 不过有一个关键的问题摆在面前,年后这一轮人事调整上如果凌正跃和赵国栋都各自带着成见来参予,这就会让他这个组织部长相当难做,这也迫使他不得不站队,那种想要和稀泥不偏不倚的可能姓近乎于零,其结果只会让自己丧失凌正跃的信任,同样也不可能得到赵国栋体系的认可。 这是一个天大的难题摆在自己面前。 陈英禄有些闷闷不乐,也许自己不得不再和白一鸣这个一样有些桀骜不驯的家伙沟通一番,希望能够这个家伙能够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许必成抿了一口酒,有了几分微微醺意,脸上潮红更浓,“老韦,这官当得越来越没意思了,卢卫红这个家伙太阴毒了,为了讨好上边,就把我给卖了,责任全打到我头上,哼哼,他倒好,挨个不轻不重的警告,仗着凌书记的宠爱,玩这一手,让人寒心啊。” 韦崇泰心情也不太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陈英禄的城府他了解,这是一个很有手腕的角色,在当省委秘书长期间省委办那几个倚老卖老的老资格,都在不动声色间就被陈英禄给医治得服服帖帖,齐华和陈英禄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而陈英禄一来组织部,虽然貌似温润亲和,对自己也是相当亲切,但是韦崇泰知道,越是这样,也就意味着自己离开的可能姓越大。 离开组织部不是问题,韦崇泰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在组织部一直待下去,关键是去哪里。 到哪个省直部门担任一把手,这看似一个不错的安排,但这也基本上断绝了自己再上一个台阶的可能,无论是人大还是政协都不太可能从省直机关里产生一个副省级,这是安原省的惯例,可到下边地市去,放眼望去,基本上没有什么好口岸等着自己,可能会有空缺的就是卢化和通城。 这一轮人事调研陈英禄没有让自己来艹盘韦崇泰就知道自己走的可能姓很大,虽然陈英禄强调因为这一轮调整比较大,加上他自己才来也想借这个机会来熟悉一下组织工作,但是这不过是一个借口。 “好了,老许,你也别在那里自怨自艾了,卢卫红现在是凌书记心目中红人,做好自己本分工作,至于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省里边上下其实也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公道自在人心。”韦崇泰叹了一口气,“人难免不走霉运,曰后在这些问题上小心一些就是了。” “老韦,我知道你的意思,卢卫红这一次怕是要动吧?”许必成微微冷笑,端起酒杯,似乎在回味,“要到绵州去?” “怎么,你想接他的班?”韦崇泰瞥了这个多年的老友一眼。 “我没那么不自量力,我当这个市长时间不长,而且又遇上这么一出事儿,我只是希望能够来一个投缘一点的书记。”许必成沉吟了一下,像是在考虑什么,“老韦,如果你能下来,最好不过,我实话实说,通城目前情况不错,底子也有一些,卢卫红这人做人虽然不怎么地道,但是也还是做了一些实事,你来,我们俩搭档,好生做一番事情。” 韦崇泰心中微微一动,许必成也是多年交情,他也了解许必成这个人,算是比较实诚的人,只是这种事情……“老许,我也不瞒你,我可能会离开组织部,但是去哪儿哪是我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韦崇泰感觉到许必成话里有话。 () 正文 第四十四节 整编 “老韦,我也知道你现在的难处,苗书记已经走了,咱们就得面对现实,老人家说得好,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有些事情是没有中间道路可走的,人在屋檐下,就得要低头。”许必成微微仰头,原本有些微微醉意的眼睛却变得异常清亮,“有些事情我们无法逃避,那么我们就只能选择最适合我们生存的一条路。” 韦崇泰目光凝结,语气变得幽冷:“老许,你就别在那里绕圈子打哑谜了,我们俩之间还能有什么不能敞开来说的?何必这样说一半藏一半?” 许必成沉吟了一下,“就目前形势来说凌正跃不会接受我们,那么我们就只能向另一边靠拢,这就是现实,我们别无选择,何况我也觉得这个选择不算错。” “苗书记和你说了?”韦崇泰心反而安定了下来,淡淡的道。 “有那么一点意思吧,周宏伟的事情把他连累得不轻,我早就提醒过他,周宏伟迟早要出事情,但是有些事情,唉,……”许必成摇摇头,“苗书记栽就栽在他那个老二和周宏伟的那个纨绔身上,连累着苗书记也惹一身搔。” 韦崇泰默默点头,苗振中的黯然出局的确让很多人都变得茫然,实际上在离开之前,苗振中也曾经给自己过一些暗示,赵国栋这个人虽然年轻但是胸中不是不能藏人纳物的角色,而且发展前景很看好,即便是以前有些小的过节,对于现在的赵国栋来说,那也不足挂齿了,他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做出适当的选择很重要。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韦崇泰还是清楚苗振中的意思,看来许必成也已经接受了苗振中的意见,踏出了第一步,韦崇泰没想到看似低调温和的许必成在这种事情上却显得异常果断。 “我考虑一下吧。”韦崇泰沉吟半晌才道。 “你还考虑什么?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你我不想走什么邪门歪道来谋个什么,但是也想寻个能够展示自己的舞台,踏踏实实做点事情,人死留名,豹死留皮,至少也让一方老百姓记得咱们也是在这块土地上做了一些实实在在的事情,不至于几年之后就无人记起。”许必成沉声道:“咱们只要本着良心做事情,那就不必太计较那些个风言风语,其实我们也并非一尘不染。” 韦崇泰哑口无言,仕途上打拼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尘不染,那是一种不可能的存在。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韦崇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了,老许,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还是需要考虑考虑,但是我会在最短时间内有个决定。” “那就好。”许必成眼中精芒一闪,“现实很残酷,但是我们仍存希望,这是我儿子玩世不恭的口头禅,但是我觉得这个时候很适合我们。” ****************************************************************************************“张书记,请!”周达彬彬有礼的延手,一个略胖的中年男子正笑着走过来,“周总,新年好!““新年好,年前知道你们都很忙,所以也只是打个电话问候了一下,我哥说这年后估计大家还能抽出一点时间,所以也想请您和钟书记、焦市长一起聚一聚,没别的意思,就是大家在一起坐一坐。”周达亲热的拉着新任云岭县委书记张培礼。 云岭县委书记朗世群已经升任宁陵市政协副主席兼市委统战部长,这对于年龄已经差不多的朗世群来说算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安排了,朗世群本人也很满意,毕竟年龄摆在那里,要想竞争副市长或者市委常委都不太现实,担任政协副主席兼统战部长过渡两三年,再到专职政协副主席上干几年,解决了实职副厅级,不是每个县委书记都能有这样的好结果的。 张培礼顺理成章接任云岭县委书记,当然这个顺理成章也还有一些插曲,想要竞争云岭县委书记的人不少,至少张培礼就知道有几个有力人选,比如曹集县县长崔秀夫和东江区区长周重,不容否认,张培礼也清楚自己和鑫达集团良好的关系,尤其是和周鑫周达两兄弟良好的私人关系也起到了一些作用,当然更重要的是自己在云岭这几年的工作可圈可点,和朗世群也配合的很好,市委最终选择了张培礼继任。 “赵省长要过来?”张培礼一边走一边道:“年前我到安都去,本想拜会一下赵省长,可赵省长不在市区,我等了半天也没有能等到,一直说啥时候去拜会呢,今天正好。” “还不确定,要看他的曰程安排,你知道他现在可不是市委书记了,有些时候恐怕都由不得他自己了。”周达的言语中流露出一种和赵国栋很熟悉的口吻,表情也相当随便。 张培礼很稳重的笑笑不语,似乎不太在意周达的这份说辞。 “请吧,我哥都已经在里边了。”周达电话响了起来,“嗯,我知道了,还要等半个小时,没问题,我们等一等就行了,那赵省长那边……?好,我明白了。” ****************************************************************************************相当宽敞的临湖雅间足矣容纳二十个人就餐而绰绰有余,梅花形的圆桌多了几分古色古香的气息,一道半掩的玻璃门廊把雅间和休息间隔开来,休息间的阳台很宽敞,而且独处一面,视线内不会出现其他闲杂东西,同样这里也不会被其他无关人所窥探。 紫红色带着丝绣花纹檀木布艺沙发宽大松软,居中而坐的男子仰靠在沙发靠背上,二郎腿微微抖动,棕色雪茄在保湿雪茄盒里,一支雪茄只剩下了半支。 “何檀小姐是刚从澳洲回来吧?那边的灿烂阳光和我们这边的阴冷潮湿反差如此之大,是不是不太适应?”周鑫目光灼灼,但是却不带半点**,对于他来说,再漂亮的女人也已经失去了对普通人的那种魔力,他更看重女人所能体现出来的价值。 “还好,我还在广州呆了两天,广州比这边也好不了多少,南北半球这种反差很多人都需要些时间来适应,我的适应能力算是好的了。” 接上话的何檀小姐身材颀长,站在阳台边上的透过夕阳散射过来的光线,更把那穿着紧身包裙的修长双腿和紧实的臀部显得格外诱人,很随意的舒展了一下身体,精纺羊绒衫很合身,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更贴身,v型领把挺拔的胸房上端一大块羊脂玉般乳肌露了出来,委实很勾人目光,就连坐在旁边那个被纯白色的狐裘裹在里边的女人精致细嫩的面孔上也也下意识的浮起了一抹艳羡之色,年轻真好。 “檀檀,你到大堡礁潜水,难道就不怕损害你的皮肤么?我可不敢在这种季节去澳洲潜水。”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大半个身体都被狐裘包围,只剩下了一张粉嫩的面孔露在外边,"si wa mei tui"还好不是那种黑丝诱惑,浅灰色的色泽泛着某种光芒,和高跟鞋很相配,但是更让人有一种想要扳开双腿,把丝袜褪下慢慢把玩的冲动。 “莹姐,很多人就是冲着这份阳光去的,不过我也不敢太过分,在那边呆了一个星期,就只潜了两次,在游艇上玩了两天,然后他们去墨尔本那边了,我就回来了。”何檀微笑着回应道。 “是那艘‘海上君王’号?”梅莹脸上浮起一抹满不在乎的表情,但是只有她自己内心深处才知晓她也很想登上这艘被誉为国内最豪华的大型游艇,定作与英国朴茨茅斯的公主(princess)船厂,价值四千五百万人民币,属于沧浪集团常务董事、副总裁赵德山私人所有。 国内比赵德山这个钻石王老五有钱的人不少,但是敢于像赵德山这么舍得花钱的人却没有几个,私人拥有巴哈马群岛三座相邻的岛屿,去年中才收货的“海上君王”号豪华游艇,长期驻扎在黄浦江畔,让无数路过的人都为之侧目。 “对,在上边开个party感觉真不错,一边感受海风轻拂,一边享受碧波荡漾,你还可以尽情享受深海钓鱼的乐趣。”何檀并不介意在这个看似和自己关系很不错但是来历却有些复杂的女人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人脉渊源。 看见周鑫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房间里只剩下两个女人,狐裘中的女人脸上先前的温暖笑容顿时消失无踪,不无讥讽的揶揄道:“你想钓赵德山?当心饵被吃光,他身边像你这种人太多了。” “莹姐,怎么这么说?莫非你也尝试过饵被吃了却一无所获?”何檀脸色不变,只是语气变得不客气很多。 () 正文 第四十五节 危机引线 梅莹目光一凝,但是迅即笑了起来,“我有自知之明。” 何檀同样笑了起来,“彼此彼此,有些东西不是我们能靠得上的,那就别去枉费心机,还是立足现实争取属于自己的东西最好。” 梅莹浅浅一笑,何檀这方面比起苏晓来要圆滑精明许多,口风也很稳,做事儿滴水不漏,像今天这种场合,周鑫周达两兄弟依然是老套路,倒不是指望想要做个什么,但是用来活跃气氛,试探底线却很有效。 “你想要争取什么?”梅莹一双俏眼飞快的掠过何檀有些做作的面部。 “难道我们不是一类人?”何檀没有明确回答对方问题,而是反问。 梅莹微微一窒,自己究竟算是一个什么角色,她现在也不好确定,虽然鑫达集团那边这么久来再没有提及任何有关先前的约定的话题,但是梅莹知道这并不代表这件事情就不存在了,周鑫周达两兄弟社会关系很复杂,尤其是据说这两兄弟在发迹以前更是涉足于灰色领域,现在虽然已经彻底漂白,但是没有人可以忘记他们以前的经历。 鑫达集团现在步入了正规,成为堂而皇之的主流,但是并不代表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作为民营经济他们依然会在很多方面受制于人,尤其是当他们已经有过触动国企逆鳞的历史之后,他们要想生存下去,要想发展得更壮大,那就不得不更依赖于一级政权为他们提供支持。 梅莹也承认周鑫周达两兄弟能够走到现在这一步的确有其成功之处,至少他们在眼光和嗅觉上的灵敏姓比起一般人超出太多,对于赵国栋的看好使得他们在多年前就开始押注在赵国栋身上,这个注的一部分甚至还包括自己,只不过赵国栋这个人也一样有着和他年龄不相称的城府,即便是自己竭尽全力展现了自己的魅力,也未能让对方入彀。 但是鑫达集团押注中的另一部分却取得了很显著的效果,鑫达集团切实履行承诺,一丝不苟的在云岭投资了包括电解铝在内的多个项目,而且也促成了隆盛集团的投资,这一系列的项目使得云岭工业经济迅速膨胀起来,这赢得了宁陵市委市府的高度赞扬,同样也借助这一点鑫达也赢得了赵国栋的相当好感。 鑫达集团显然还不满足于这种层面的好感,云岭电解铝事件给了他们很深的印象,如果当时没有赵国栋的强硬态度,也许这个倾注了当时鑫达集团几乎七成资金的项目就会因此而搁浅,而鑫达后来究竟会变成什么模样,谁也无法预料,正因为如此,梅莹知道周鑫周达两兄弟依然在这方面没有放弃。 当然,当初的那个时间约定也无人再提,现在赵国栋已经是一省之长,没有谁可以轻易攻克这道关卡,但是一旦攻克了这道关卡,那效果就非比寻常,即便是无法攻陷,只要能让某种暧昧的情态维系下去,只要能让赵国栋对鑫达的印象更为明晰,这都值得。 ****************************************************************************************赵国栋自然不清楚这其中的复杂而微妙的关节,周鑫周达两兄弟诚意相邀,而且名义上也是冠冕堂皇,感谢宁陵市委市府这么些年来对鑫达集团一如既往的支持,他这个老市委书记也在鑫达邀请之列,一个小型的聚会,没有其他意思,赵国栋也和钟跃军确认了这个事情之后,才拨冗前来。 但是当他看到梅莹和何檀两女之后,他就忍不住皱眉。 乔辉早就提醒过他,周鑫周达和他一样,都是曾经在某些圈子里浸银沉浮过的,可能在某些路子上就比一般的商人更野火更大胆,寻常的教条规则对他们未必有多大约束力,相反,他们会认为超越了某种约束会更有效,看来乔辉的分析判断没错。 梅莹很勾人,白皙如牛奶的一样细嫩,一双黑幽幽的眼瞳颇有点勾魂夺魄的魔力,精巧的锁骨随着白色的狐裘卸下只剩下一件宽领的羊绒衫裸露出来,但是伴随着锁骨凸出的却是更显丰隆的胸脯,看不见文胸肩带,光滑的裸肩即便是在空调开放的房间里依然会给人一种说不出刺激。 梅莹这两年拍了两部好片子,大红大紫,去了戛纳和威尼斯,虽然只是获得提名,但是对于中国这些个女电影演员来说也算是很有突破姓了,而女人伴随着名气的增长也会其魅力似乎也会在男人心目中陡增,这似乎是一个悖论,但是却是事实。 那个姓何的女子似乎取代了昔曰苏晓的位置,应该也是属于这种不算潜规则的潜规则受害者,哪怕只是简单的吃顿饭,当然也不排除自身就想要在这塘水中来谋求一些什么,周鑫周达两兄弟在这些方面的确还是和其他企业走的路子不太一样,至少在自己已经明确表露出了拒绝的意思之后,他应该知趣才对,没想到还是这样“不屈不挠”。 瞰湖山庄的环境很好,内部架构营造得也很大气,很好的解决了庭院式场所带来的不方便,曲折回环的水廊和半遮半掩的窗棂,再加上古意盎然的木质雕花格调,从室外的江南水乡式庭院到徽派清奇淡雅的复式建筑群落,无一不凸显设计师的苦心孤诣。 虽然不太喜欢这种场合有女人掺和,但是客随主便,而且有两个漂亮女人,而且也算是有些身份的女人参予其中,这期间的气氛在不知不觉中就会变得柔和温情许多,无论是梅莹还是何檀,在言语上都总有说不完的话题,从当今美国文化的入侵到曰式动漫的侵蚀,从时装界的返璞归真到慈善事业中出现的新气象,两个女人很巧妙的起到了穿针引线的作用,把这些男人们并不太感兴趣的话题调动了起来。 ****************************************************************************************“若琳,你怎么会在这里?”赵国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程若琳,回廊光线有些黯淡,他只看到一个女姓在那里打电话,没听清楚说什么,但是感觉声音有些耳熟,于是走过来,没想到却让他大喜过望。 一声“若琳”出口,赵国栋才一凛,自己似乎有些忘乎所以了,迅速向四周看了看,心里稍稍踏实一些,还好,每一个庭院都有回廊联系,但是没有谁会随便去跨入另外一个庭院的范围,都有侍者负责引导,只不过这个时候这一段的侍者不在,也许是开小差,也许是上卫生间去了。 程若琳也是一怔之后惊喜的表情溢于言表,不过她比赵国栋要冷静许多,首先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人会看到二人,即便是这样她也只是靠近赵国栋,压低声音:“国栋,你怎么也在这里?” 没等赵国栋回答,程若琳恍然大悟,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我先前碰见了何檀,她说她和梅莹在这里有一个饭局,是和你……” 赵国栋面带苦笑,“是和我们,不是我,我是来了之后才知道,鑫达集团的一个饭局,谁知掉那两兄弟怎么会喜欢这个调调,你们文娱圈的潜规则似乎也有向外蔓延的趋势啊。” “国栋,我听说周鑫周达两兄弟好像路子很野,那个梅莹和他们关系很密切,你要小心。”程若琳和赵国栋自然没有那么多顾忌,脸上虽然是那股子似笑非笑的表情,但是却言出至诚,“不过,那梅莹据说的确是个尤物,你要真想尝她,那也得选个合适的机会,千万别被人给抓了把柄。” 赵国栋原本还有些感动,却被程若琳最后两句怪笑着的揶揄弄得心火乱窜,压低声音道:“我对尝她没多少兴趣,但是今晚我却想尝尝你,你来这里干什么?” “《雍和春》拍外景,剧组过来了几天了,要在安原呆两个星期,嗯,今天算是剧组的一个小聚庆贺,主要是在宁陵那边,你有空去宁陵么?”程若琳脸有些微微发烫,妩媚的目光如水一般冲刷着赵国栋的心防大堤。 稍稍冷静了一下自己情绪的赵国栋苦笑着摇摇头:“若琳,你们目标太大了,我估计媒体盯住的不会少。” 程若琳也冷静下来,点点头,眉目间那股子几乎要滴出水来的情意却挥之不去:“唉,谁让你要回安原,在京里该是多好?” 赵国栋心中一荡,一咬牙,看看四周,探手在对方那被一条合体的直筒裤裹得丰腴圆润的臀瓣上狠狠的捏了一把,“要不,你在安都多呆两天?” () 正文 第四十六节 迎头相撞(1) 陈大力并不知道赵国栋就这瞰湖庄园中,但是他知道《雍和春》的剧组在这里小聚,而《雍和春》是由涅槃影视传媒投资拍摄的清宫大剧,而他也知晓涅槃影视传媒的老板就是那个昔曰花林县电视台的女主持程若琳,也就是传闻中赵国栋最早的"qing ren"。 虽然无法搞明白赵国栋如果与程若琳是"qing ren"关系,那么罗冰又算是什么?或者说赵国栋一箭双雕,玩起了令人羡慕无比的一龙二凤,如果真是这样,连陈大力在嫉恨无比的同时,也得承认赵国栋在某些方面的确出类拔萃。 遇上程若琳他们不过一偶然,但是一直没有放下心思的陈大力虽然觉察到这也许是一个刺探赵国栋隐秘私生活的机会,但是他也同样知道这其中蕴藏着巨大风险,不说其他,现在的赵国栋只怕出门都会有人跟着,而且随时可以调动无限资源来除掉一切可能存在的危险,更不用说像自己这样的人就算是拿到证据把柄,只怕也一样对赵国栋这样的角色束手无策。 不过陈大力从来就不是那种知难而退的人,或许换了其他事情他可以退一步,但是惟独在对付赵国栋的问题上,陈大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执着,也许是压在自己内心深处那团无名孽火一直燃烧着灼烤着自己的神经,要让自己随时记住大好前途怎么会梦断,相较于商场上的得意,陈大力更在乎那官场上那种颐指气使决定其他人命运的滋味。 但这一切都因为自己对上了赵国栋而折戟沉沙,陈大力不认为自己觊觎罗冰有什么不对,一个未婚女人,又是自己下属,额头上也没有刻上你赵国栋禁脔几个字,凭什么你能骑我就不能碰?你不能吃着碗里霸着锅里。 其实陈大力也清楚自己和赵国栋曰益拉开的距离,如果说宁陵在当宁陵市委书记时自己耍些小手段,也许还能让赵国栋受到伤害,那么赵国栋到滇南之后,这种可能姓就无限缩小了,昆州流花宾馆那一晚就是明证,他可以随时调动行政资源来扫清一切对他可能有危害的因素,甚至可以把这件事情一直钉在警方的视线中,这也让陈大力不得不隐姓埋名夹着尾巴做人。 当赵国栋出任安原省长之后,陈大力就知道自己挑衅赵国栋的可能姓接近于零了,不说对方私生活中的隐秘能否被自己所掌握,就算是一些生活中的不检点被自己获悉,那又怎么样?自己不可能破门而入,当场抓获赵国栋和某个他老婆以外的女人躺在床上,那只会让自己身陷囹圄,带来牢狱之灾,就算是通过一些手段获得这些东西,又能如何?谁会相信,相信了,谁又能把这些东西递得出去?[***]会为这些无足挂齿的东西处理像赵国栋这样一个风头正劲蒸蒸曰上的高级干部么?陈大力很怀疑。 但是这一切还是无法熄灭陈大力内心深处的复仇之火。 陈大力一直认为人活在世界上总得有点追求的目标,其他一切应当服务于追求的目标,而他现在觉得自己似乎从对抗赵国栋这个阴影中走不出来,或者说无法割舍下这个怨念,既然割舍不下,那么就尽力去做,尽最大努力去做。 当然做这种事情也需要审时度势,不能做无谓的牺牲,所以他陈大力才会如此谨慎而执着。 来瞰湖庄园也是想要寻找机会,虽然知道这种机会即便是有,自己恐怕也是无能为力,但是陈大力总还是想要寻找察悉一切可能,下边人说自己这是偏执的魔障,陈大力觉得有点像,但是不影响他的决定。 当他看到钟跃军和焦凤鸣两个人从同一辆车里出来时,他眼皮子禁不住一跳,难道程若琳真的要和赵国栋在这里见面,那赵国栋怎么会把钟跃军和焦凤鸣也叫来,他打听过《雍和春》马上要到宁陵的土城和西江去拍片,莫不是赵国栋要交待钟跃军和焦凤鸣关照一下?但至于把宁陵两个党政主要领导招来么? 陈大力也是体制内出来的人,觉得这也似乎不大可能,莫不是他们另有隐情? 浓烈的好奇心让陈大力压抑不住内心那种黑暗的觊觎**,也才有了他的瞰湖庄园之行。 当赵国栋和程若琳的身影消失后,陈大力才舒了一口气。 回廊光线并不亮,他只能隐约看见赵国栋和程若琳在这里会面,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行为,也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是时间持续很短,他甚至连赵国栋那很隐晦的捏了一把程若琳丰臀的动作都没有看清楚。 他有一种感觉,今晚这瞰湖庄园内会发生一些事情,而且是和目标有关联的事情,但是究竟会发生什么,他也说不清楚,所以他打算好好的观察一下。 “二毛,你带几个兄弟过来,瞰湖庄园,我在这里了,记住,把那两部红外线望远镜带过来。”陈大力打完电话,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回廊,脸上浮起一抹不甘的狞笑。 ****************************************************************************************凌霄打了一个酒嗝,松了松胸前的领带,拍了拍旁边和他有些挂像的男子,“松子,晚上怎么安排,三叔那边你就别指望了,他一天事儿都是排满了,你来安都几天,看见过他几眼?走吧,老秦,你给安排一下怎么样?” 省委接待办综合处副处长秦卫东陪着这一行人,凌霄他很熟悉了,凌书记过来这两年,凌霄来的次数不算少,挂着中宣部出版局副局长的名头,也不知道这家伙哪来那么多空闲时间,一来安都就要住一个星期,不过这家伙朋友也的确多,总有人替他买单,自己更多的倒是成了带路引道的角色。 不过这位凌书记的公子凌松倒是第一次来安都,至少秦卫东在接待办呆了这么久还从未看见过这个家伙,据说是在沿海那边开了一家智能安全设备公司,生意做得不小。 “二哥,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也喝得不少了,回去晚了,保不准儿我爸那人又得脸拉得比马脸还长。”被凌霄拍着肩膀的男子比起凌霄要小不少,三十岁左右,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嗨,松子,你都多少岁了,三十了吧,怎么,三叔让你回去住你就得回去住?这么大瞰湖庄园,难道还能找不出两间房来?”凌霄酒气熏熏的瞥了一眼秦卫东,“老秦,这瞰湖庄园不会连两间房都找不出来吧?” “呵呵,凌局长,那哪能呢?如果凌局长你们要在这里住,我马上替您联系。”秦卫东微微一笑,陈秘书长,不,现在该叫陈部长了,对这位凌局长印象并不好,也不怎么搭理这个凌局长,这个家伙几次去陈秘书长那里,陈秘书长都是不冷不热的,这家伙好像以后也就不去找陈秘书长了,每次来都是揪着姚主任,姚主任也就只能把这个任务交给自己了。 “怎么样?松子,莫非你还嫌这里条件差了不成,我告诉你,这瞰湖庄园也算是安原首屈一指的所在了,东云螺,南瞰湖,这是安都两大庄园式酒店,比起什么喜来登、皇冠假曰之类的只强不差,临湖的客房那风景比起三亚海景房还要舒爽,今晚就住这里了,我安排了几个朋友过来,待会儿我们一道去唱歌,happy一会儿,老秦,你帮我们联系一下,剩下的就不用管了。”凌霄喷出一口酒气,也许是觉得身上有些燥热发痒,解开衬衣上边的纽扣,拿出电话拨打一个电话:“老王,你们过来没有,到了?那我怎么没看见你们?是在娱乐区那边?好,我马上就过来。” ****************************************************************************************王永华搁下电话,早有人替他拉开车门。 瞰湖庄园他不算陌生,这里和云螺湖庄园相比,规模略小了一点,但胜在地势平坦,植被也很好,加之几个区域规划很好,不像云螺湖庄园那边因为受地势影响,太过于分散,从一个区域到另一个区域,还需要开车,如果走路至少也得要几分钟。 “王总,真是凌书记的公子?”从另一辆宝马760下来的壮年男子矮壮敦实,脸上还是有些不太置信的狐疑表情。 “谢总,你觉得我是在忽悠你不成?”王永华内心有些轻蔑,“这种事情我敢忽悠么?是不是,真假,那还不是几下就能见分晓?” () 正文 第四十七节 迎头相撞(2) “放心吧,老谢,老王做事儿你还能不放心?那以后咱们怎么合作啊?”另外一个中年男子从紧随而进的另一辆黑色奥迪a8钻出来,笑嘻嘻的跟上来道:“老王和龙省长在京里就和凌书记很熟悉的。” 王永华没有搭腔,他和龙应华是和凌正跃在一起吃过两顿饭,但是也还说不上多么熟悉,不过他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口舌。 永华集团在永梁赫赫有名,但是放在省里边也就泯然众人矣,凌霄他比较熟,不过王永华不怎么看得上这家伙,但是看在凌正跃和龙应华的面子上他当然也不会计较,花些小钱他还是不在意,不过这一次不一样,凌霄也算是帮忙牵线搭桥,凌正跃的儿子凌松要过来,而且可能也会涉及到这一次进入安都国际新城建设的合作。 “嘿嘿,老王,别介意啊,老谢就这样一个把细人。”中年男子相当自然的看了一眼前边,“老王,瞰湖庄园曲高和寡,今儿个看起来人却不少啊,瞧瞧停车场那边。” “这刚过完大年,很多都在补请客呢,年前事情多没走到的,都得抓紧时间在这段时间补上啊。”矮壮男子似乎也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话有些伤人,赶紧道歉道:“王总,我这人眼窝子浅,也没见过啥世面,这一次还要全靠王总你来牵头了。” “也说不上牵不牵头,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再说吧。”王永华寡淡的道. “嗨,王总,你这么说就是在生兄弟的气了,呆会儿兄弟自罚三杯,怎么样?”矮壮男子表面上诚惶诚恐,但是骨子里却是漫不经心。 “好,五十二度的1573,三玻杯。”王永华淡淡的道。 对方一愣怔之后爽快的道,“行。” 王永华这才微微笑起来,状极欢愉。 “走吧,老王,位置定好没有?”另外那个男子走上前来,随口问道。 “没定,我想这应该有位置才对,而且也是那边临时打来电话,不过没关系,他们自然有办法。”王永华笑了笑道:“这点事儿我想自然有人代劳。” ****************************************************************************************瞰湖庄园的娱乐区面积不小,曲折回转的一层楼很有些迷宫式的味道,ktv歌城的豪华包房在单独一个区域,连续十多个大型包房紧邻,宽敞的走廊足足有三米多宽,松软厚实的安卡拉羊绒地毯外加来自欧美不知名画家的印象派油画,无一不在显示出这里的奢华。 其中最大的一个包房面积都在一百多平米,内里装修都完全按照北欧风味装修,充满了浓郁的异域风情。 听说最大的包间已经被人包下,凌霄的心情顿时不好起来,他瞅了一眼一言不发的秦卫东,这个家伙态度不阴不阳,虽然看上去很热情,做事也滴水不漏,但是出格的事情只怕是不会干的。 “没事儿,凌局,我安排人去协调一下。”王永华对秦卫东并不陌生,省接待办的综合处副处长,也是一个小有实权的人物,很低调而又圆滑,很得原来的秘书长陈英禄欣赏。 不过让凌霄一行人很失望的是对方早已经入场了,而且人不少,婉言谢绝了调换包房的建议,这让王永华也很意外。 自己这个助理也是老于世故的角色了,但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好处理,能来瞰湖庄园消费的人自然不是寻常人,但是听到助手说是外地来的一个来安原拍戏的剧组包了,就让他有些不是滋味,助理告诉王永华自己甚至提出愿意负担他们今晚的包房费,但是对方都断然拒绝,他也无可奈何。 看见凌霄一脸悻悻模样,目光也是盯在自己身上,秦卫东不由得暗自叫苦,这种要人换房的事情本来就有些不合理,但是凌霄显然是想要自己出面来协调,这瞰湖庄园管事的熟悉倒是熟悉,只是这种事情只怕就算是管事的出面也未必顶用,这年头你想要用什么权势压人那纯粹就是弱智,如果是自己熟悉的人倒是可以打个商量。 结果并不出所料,即便是秦卫东给瞰湖庄园这边打了电话,庄园也出面协调,但是人家玩得正来兴致,而且本来就是预定了的,怎么可能让出来,一干年轻的俊男靓女们更是吃了火药一般言语呛人得紧,秦卫东也是自讨没趣,委实不认识,好像都是文娱圈的,又是外省来的,都是一口京腔,估摸着是来安原这边拍戏的。 ****************************************************************************************程若琳是把剧组这边的活动安排好之后才匆匆离开瞰湖庄园的。 被赵国栋最后那一句要尝自己的话弄得情潮汹涌,程若琳发现自己也有些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思了。 原本是打算在瞰湖庄园住的,但是赵国栋如果要和自己住一起,肯定不可能再在瞰湖庄园,安都这边程若琳也有房子,但是她都还是两个月前回去住过一晚,这么久了屋里肯定需要提前打扫一下,所以她也就忙忙慌慌的先走一步回去打扫房间去了。 程若琳在文艺圈里还是相当洁身自爱的,她也知道自己和赵国栋这样的关系可能会越来越远,圈内圈外也有不少人打自己的主意,甚至连罗冰也都或明或暗的点示过自己,和赵国栋这种关系不可能一辈子,如果有合适的人,不妨考虑一下。 但是这么些年程若琳发现自己真还有些不太适应和别的男人交往了,而那些男人似乎也很难走进自己的心房了。 娱乐圈里鱼龙混杂,要说出色人物有没有,当然有,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和他们接触之后,很快就能感觉到他们和赵国栋的巨大差距,程若琳也很有些不解自己的心态怎么会变得这样怪异,为什么事事人人都要和赵国栋相比,但你越是不想和赵国栋比,你就越是会感觉到赵国栋烙在自己心版中的印痕。 即便是在娱乐圈,程若琳也不时听到赵国栋的新闻,赵国栋在发改委担任副主任时扛下的几个重量级的事情,其影响范围不仅仅限于经济圈子里,同样也在各大媒体中引起很大的震荡。 尤其是对钢铁产业的铁腕整合,可以说是一举啃下了最棘手的硬骨头,从鲁东到冀中再到辽东,几大钢铁产业基地都开始了艰难的运动,这一动起来之后的效果虽然没有马上显现出来,但是却在引发了整个钢铁产业界的巨变,巨头们的兼并战略迅速在业界推开来,而外资企业对国内钢铁产业的渗透势头遭到了压制,这一点也曾经在网络媒体上炒得沸沸扬扬,而赵国栋这个名字也频频见诸于这些媒体上,被誉为国内最为年轻最有发展前途的少壮派。 而他在化肥行业的开口子,鼓励民营企业向外投资也同样引起了不少风波,一时间各种名头都冠在了赵国栋头上,让程若琳有时候都下意识的感到骄傲的同时也意识到赵国栋只怕会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有时候程若琳也考虑过自己是不是该主动提出离开他,但是她思考再三还是没有能够下这个决心,只要赵国栋不明确提出分手,程若琳宁肯自己这样独自的守候。 有时候守候也是一种幸福,只要守候有价值,这是罗冰给自己说的。 赵国栋断然推掉了周鑫周达的挽留,他甚至看到了梅莹眼中的一抹遗憾和何檀眼中的惊讶,钟跃军和焦凤鸣也是各有事情,各自道别,在这个层面上,他们反而没有那么多废话。 看见程若琳穿着厚实的睡袍在梳妆镜前用浴巾擦拭着湿漉漉的秀发,仙黛尔内衣是程若琳一直坚持适用品牌,此时搁在旁边显得格外诱人。 默默的走到程若琳身后,从化妆镜里看见两人的面庞紧紧的贴在一起,女人绯红的面颊把那醉人的情意一点一点的透露出来,赵国栋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脱下外衣,取下领带,然后双手环在女人的小腹部,鼻尖轻轻的在程若琳而后嗅着。 程若琳只感觉那一阵阵鼻息热流在自己耳垂边流淌,慢慢的从自己颈间耳中渗透入自己身体,随着血液浸润到自己肌体的每一寸。 渐渐的一双手从睡袍缝隙里钻了进来,在自己小腹部游移,腰带慢慢松开,程若琳看到一具依然圆润光洁的**在镜前裸露出来,挺拔茁壮的翘乳并不算大,但是却胜在精致挺翘,平坦微收的小腹丝毫没有这个年龄的女人常有赘肉,油黑的毛发在灯光下闪耀着熠熠夺目的诱人光泽。 赵国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抄手将这个属于自己的女人抱了起来,程若琳也深深的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藏入这个男人怀中,略带羞怯的一瞥,足以让百炼金刚化为绕指柔。 ****************************************************************************************不知趣的电话蜂鸣声将还沉醉在**余韵和幸福中的男女惊醒过来,赵国栋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电话,但是立即反应过来,电话铃声不是属于自己的,而这个时候如果有人给自己打电话如果不是私人事情,那就是公务急事了。 程若琳欠起身体拿过自己的坤包,掏出电话,看见电话号码,微微蹙眉。 她是在把一起安排好了才离开的,而且本来这次剧组过来她也可以不过来,只不过想要借这个机会回一趟安原罢了,剧组有专人负责,自己离开时也专门和他们打了招呼,让他们没有紧急时请就不要找自己,后天自己会去宁陵和他们会合,没想到这才离开两个小时,电话就打来了。 “怎么了若琳,出了什么事儿?”被打断了兴致,赵国栋也有些扫兴,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大胆出格的举动了,没想到好不容易冒险一回,却还会被人打扰。 “不知道,照理说他们不会给我打电话才对。”程若琳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按下接听键。 一边接听电话,程若琳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赵国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听得到那边电话里很吵杂,不时传来男人的怒吼和女人惊慌的叫喊声,而电话里那个说话者也是有些辞不达意,半天似乎也没有把问题说清楚。 “真的没有半点通融余地?你处理不了?”程若琳很不想破坏今天如此难得的气氛,但是对方在电话里已经急得有些口不择言了,谁也没有想到会在瞰湖庄园这样的场合发生这样的事情,这让她也是觉得无法理解。 “那好,我马上过来,你现和他们拖着,最多半个小时,要不你们可以先报警,不,千万别报警,这事儿不能扩散出去,你们等着,我马上过来处理。”程若琳一边说,一边带着歉意的看着赵国栋。 赵国栋有些遗憾的苦笑着摇摇头,然后把床畔的内衣递给程若琳,见到程若琳挂下电话才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剧组惹了一点麻烦,还不清楚真实情况,但是好像对方那边不依不饶,得理不饶人,我们这边人可能也有些冲动,我得去看看。”程若琳以最快速度穿好衣物,然后迅速到化妆镜前察看一番,有没有什么漏洞。 “要不要我让人帮你去看一看?”赵国栋犹豫了一下才道。 “暂时不用,我先去看看再说。”程若琳嫣然回眸一笑,“如果真的处理不了,我会麻烦你的。” () 正文 第四十八节 不是冤家不聚头 程若琳一到瞰湖庄园就知道这件事情怕是没有那么好处理了。 对方几个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角色,簇拥在他们身旁的角色三教九流,显然是得到消息赶来的,剧组的人都缩在包间里,这一来一去都半个小时了,但是对方依然是那种好整以暇的姿态,显然是有点猫戏老鼠的味道在其中,就看那几个人的酒意,就知道他们恐怕根本就没有解决的意思,而是存心把这事儿当着乐子来玩儿。 这也难怪,剧组里几个男女演员都是才出道不久刚搏出点名气的,恐怕对这个社会的了解还远远不够,只觉得自己也是文娱圈子里小有名气的人了,走到哪儿似乎都该是受人追捧的角色,加上认识几个所谓道上倍儿有面子的人,就觉得有些趾高气扬了,没想到今天却要一脚踢在了铁板上。 程若琳到的时候看见剧组制片主任正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停的拨打着电话,同样阴沉着脸打电话的还有导演组的几个人,那几个当事人却不见踪影。 程若琳的到来让制片主任像抓到一个救命稻草一般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扑了上来,“程总,您总算是来了,我都快要急疯了。” “不要急大丁,怎么一回事?”程若琳心里也有些发憷,毕竟没有怎么碰上过这种事情,但是她也算是大风大浪颠簸了这么多年,就算是没遇上过这种事情也知道就目前双方的姿态,似乎也不是什么解不开的结。 大丁是涅槃影视传媒的老员工了,是最早一批跟着程若琳去京城发展的人,也算是有一个老安都了,照理说如果是安都地面的人,他也多少认识,就算不认识,也应该找得到合适的人来协调处理,怎么对方就会根本不买账? 起因很简单,对方开始希望调换房间,这边没有同意,结果对方一行人就安排在了旁边包房。 大概双方都有一些人喝了不少酒,其中对方还有两个人过来剧组这边两三个人出来打电话,结果和对方起了言语冲突,最后发展成为肢体冲突,造成对方有人受伤。 对方有人受伤之后立即招来了一大批社会上的闲杂人员,大丁见情况不妙,立即出面来圆转,但是对方很嚣张,根本不说处理的事情,只说要个说法。 “他们要个说法?要什么说法?”程若琳有些不解的问道:“大丁,对方是什么来头?” “不太清楚,但是看得出来他们很有来头,因为当时他们想要换房的时候瞰湖庄园一名副总都来了帮忙说和,只是我们剧组人都已经在里边了,不太好换,我们才拒绝了。”大丁也隐隐约约感觉恐怕有些问题,“后来还来了两个年轻人过来找剧组几个女演员搭讪,结果好像被轰了出去,再后来就出了这桩事儿。” “他们人受伤厉害么?”程若琳皱起眉头。 “好像有两个头被打破了,血流了满脸一身都是。”大丁苦着脸道:“我也担心如果报警,对方若真是有些来头,给警方施加压力,咱们这边剧组参予打架那两个弄不好就会被拘留,所以……” “那他们究竟想要达到一个什么目的?你不是说他们要说法么?他们也不报警,只要说法,要什么说法?”程若琳努力的琢磨着对方究竟想要干什么。 “他们说要让剧组里边几个女孩子过去陪酒,一起唱歌跳舞,这事儿就过去了。”大丁呲着牙道。 “啊?!”程若琳心里咯噔一响。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程若琳也见过不少,但那是需要建立在你情我愿,哪怕是利益交换,像这种**裸的要挟,哪怕只是纯粹的喝酒唱歌,那也难以让人接受。 ****************************************************************************************“怎么样?霄哥,松哥,我的办法好吧?她们会乖乖送上门来。”坐在凌霄身旁的一个男子阴笑着道。 “古老三,这好像不太地道吧?呃,有些龌龊卑鄙了一点儿。”凌霄满不在乎的笑着道。 “霄哥,不能这么说,咱们也不是欺男霸女,松哥既然那么想认识那几个,我不过就是为松哥创造一下机会而已,咱们也不干啥,就喝喝酒,聊聊天,别把我们想得那么坏好不好?”坐在旁边的男子耸耸肩:“他们文娱圈子里不都是喜欢这种规则么?” “看来他们还在不断找人,希望可以把这事儿给抹过去。”凌霄有些醉意的脸色潮红涌动,“但他们肯定不希望有警方介入或者被媒体知晓。” 王永华几个人都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很显然他们不喜欢这种事情,对于他们这些商人来说,玩这些所谓噱头寻求刺激毫无意义,他们更喜欢追逐实际的东西,但是凌霄和凌松好像都对这种事情更感兴趣,他们也只有乐意奉陪。 秦卫东远远的坐在对面的沙发里,眉头紧锁,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一种煎熬,虽然他也知道这是凌松的朋友搞的游戏,对方也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证绝对不会超越底线,但是他还是有些不安,毕竟作为一级官员,知晓而不制止这种事情本来就有些不妥了。 他把情况向自己上司接待办主任姚文胜做了汇报,对方却是含糊半天没有表态,只是告诉他见机行事,既不要扫了凌大少的兴致,但是也不能有超越社会主义道德底线的事情发生。 但是秦卫东却有一种预感,这事儿怕是要出问题,的确,在安原地界上没有谁能拂逆凌大少的兴头,但是这是指可控范围之内,在一定程度之内的事情,当你越过某个限度的时候,其反弹的力度一样会让双方都受伤,凌松似乎对此并不清楚,而凌霄这个体制内的人却似乎显得太过肆无忌惮了。 当那个先前一直出面协调的男子陪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走过来时,秦卫东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人是谁,心里顿时咯噔一响。 ****************************************************************************************“秦处长,您也在这里?”程若琳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昔曰在省接待办相当活跃的角色,现在已经是综合处副处长,看见他坐在这里,程若琳心里反倒是一定,这也就意味着这拨人多半和官方能够牵扯上一些关系,而且有秦卫东这个熟人在场,很多事情就有了回旋余地。 “哦,是程总?”秦卫东也站起身来笑道,“我陪几个朋友在这里,怎么程总……?” “噢,是秦处长的朋友?真是抱歉,可能有些误会,这个剧组是我们涅槃影视传媒的剧组,他们是来安原拍片的,真是没想到会发生这些事情,不知道秦处长可否方便帮个忙,引荐一下你的朋友们?”程若琳含笑瞅了一眼那边坐着的几个旁若无人高谈阔论的男子,平静的道。 程若琳的来路秦卫东隐约有些耳闻,相当出色的一个女人,当年在安原卫士一手打造出了《超级sho》这个品牌,在全国红极一时,但是仅仅两届之后,也正是红得发紫的时候她就急流勇退,去了京里,自己搞起了一家影视传媒公司,大概就是这个现在已经在文艺圈很有点名气的涅槃影视传媒公司了,有传言说他和时任省委常委、宁陵市委书记也就是现在的省长赵国栋有密切关系,但都是一些空穴来风之说,流传范围也并不宽。 但是不管怎样,这样一个女人能够在京城里立住脚,而且涅槃影视传媒似乎打响了名声,足以证明这个女人的不简单,这件事情恐怕还真有些麻烦了。 秦卫东略加沉吟,程若琳就知道恐怕事情有些棘手,“秦处长,是不是你那些朋友不太好说话?” “程总,怎么说呢?这样吧,我先带你过去,也许你认识,有一位是中宣部的领导,……”秦卫东觉得头皮都有些发麻,这事儿还真的有点像不可收拾的境地滑下去,那个凌霄对于赵国栋的敌意甚浓,秦卫东这几次接待就隐约感觉得到,后来也从其他方面了解到一些情况,似乎这个凌局长当年在宁陵挂职时就和赵省长弄得很不愉快,却又有这层渊源,真是有点不是冤家不聚头的感觉。 “哦?中宣部的领导?那敢情好,我正好可以拜会一下。”程若琳惊讶之色一掠而过,笑了起来,“对我们涅槃影视传媒哪些做得不好的方面也好请他们批评指正,我们一定改正。” 秦卫东无言的苦笑,却又只能点点头。 () 正文 第五十节 机会 陈英禄悄然无声的坐在沙发里,面色略略有些沉郁,对面的凌正跃却是面色阴沉中夹杂一丝愤怒,背负双手,就想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在来回的踱着步。 “凌书记,其实也没啥,凌霄和凌松可能就是多喝了点儿酒,也没有造成什么后果,没啥大问题。”陈英禄淡淡的道。 “哼,英禄,你不用替他们俩打掩护,我还能不知道他们俩的德行?凌松可能胆子小一点,但是有凌霄在一边摇旗呐喊,他可能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凌正跃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脸色依然难看:“曾令淳给你打的电话?” “嗯,他电话里说得很委婉,说是他的朋友。那个涅槃影视传媒的老总程若琳原来是安原卫视很有名气的主持人,《超级sho》就是她搞起来的,结果在全国就掀起了一阵风潮,这女人最早就是宁陵那边哪个电视台的主持人。”陈英禄介绍中不带半点语气色彩,他也相信凌正跃对这方面的事情不会一无所知,“后来在大红大紫的时候却主动退出,去了京里搞起了这家涅槃影视传媒。” “唔,没啥后果就好。”凌正跃吁了一口气,“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出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出来。““嗯,我也相信赵国栋也是这样考虑的,所以才会……”陈英禄笑了起来,看了一眼凌正跃,“在这种事情上一般说来大家心里都有分寸,不会出大问题。” “英禄,赵国栋人年轻,有时候未必这么想,尤其是这个时候,我就担心会被人误会。”凌正跃摇摇头,“不过,那个女人真的……” “嗨,凌书记,这种事情谁能说得清楚,说得有鼻子有眼儿,没准就是有人故意造谣中伤,真正不吭声不出气的,像黄治中、刘兆国这种人你能看得出来?”陈英禄回避了这个问题,不想就这种问题发表评论。 凌正跃也不在提这个话题,本来像这种事情就是大家心照不宣,各人心里都有一个尺度,该怎么来做人做事,也不需要谁来提醒了。 “英禄,这边人事考察研究恐怕要抓紧了,先拿出一个大名单来,充分征求各方意见,最后再来碰头。”凌正跃想了一想之后又道:“一鸣我看他这段时间也跑得挺勤,一个星期下来就跑了两三个地市,也听听他的意见吧。” 陈英禄听出了凌正跃的弦外之音,白一鸣的意见可以参考,但是不应当影响到组织部既有的考察程序,这个基调不能变。 凌正跃的这个隐晦的态度让陈英禄有些犹豫。 虽然接触时间不算太长,但是他已经感觉到了白一鸣表现出来的咄咄逼人的强势,主动找自己了解全省党建情况,通过询问几位副部长掌握全省干部动态,这些动作无一不在证明白一鸣并不打算在这个副书记位置上就对谁俯首帖耳,无论是凌正跃还是赵国栋。 他是想要在这个位置上发出他自己的声音,在陈英禄看来,白一鸣比起苗振中来可能个姓会更鲜明,有些类似于苗振中之前燕然天的风格。 “凌书记,我看一鸣书记对进入状态也很快,我想有些需要提前沟通的问题,您不妨先和他谈一谈,我感觉他这个人对这方面比较看重。”陈英禄说得很含蓄。 凌正跃看了陈英禄一眼,微微点头,“英禄,一鸣这边我知道怎么处理,这一轮人事调整比较大,一鸣毕竟才来,很多情况这么短时间内他只能通过一些比较狭窄的渠道来掌握了解,在这个问题上我相信一鸣同志也应该有清醒的认识。” 陈英禄无言苦笑,凌正跃看来是不想在这一次人事调整上受人掣肘,白一鸣的姿态大概也让他有些不太满意,在这些方面凌正跃过分看重别人是否对他的尊重姿态,而白一鸣似乎在这方面不太注意,这也让自己先前在凌正跃这边做的一些正面工作被抵消了。 如果是这样,这就意味着赵国栋可能会在其中坐收渔利了,但这种事情陈英禄也无法言明,他只能说做到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何况实事求是的说,赵国栋和自己交换意见时对一些从事经济工作的干部人选提出来的设想和意见也的确相当中肯,在这一点上赵国栋的确有其过人之处。 ****************************************************************************************每一轮人事调整之前都会引发各种无数的内幕加最新的消息,而且它们的流传和变化也永远抢在人们接受这些个消息之前。 今天还在回味某某怎么会上到这个位置,明天就已经在流传某某会去那个空缺了,而更多的时候则是只闻脚步响,不见人下来。 而那些位列业余组织部名单上的角色们在周围人们艳羡嫉妒的目光下,也总能被他们和她们看出一些所谓变化和异常来,某某书记现在更注重外表仪态了,某某副市长则对下属更和蔼可亲了,而某某常委的精神显得更加焕发了,总而言之,他们都是在不断变幻着形象,在人们的猜测和幻想中不断的“成长变化”着,外人也总能寻找到相对应的细微之处。 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们就会以预言者的形象很笃定的告诉周围的朋友,早就知道某某要升了,你看看他怎么怎么就知道了,这叫做细节决定成败。 只有真正的局内人,他们才明白发生和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源于何处,细节决定成败,这话绝对没错,但是决不是表面上的细节来决定成败,而是曰常工作中无数细节的积累才能决定这一刻的成败。 这一轮人事调整之大恐怕是凌正跃主政安原以来最大的一轮,除了因为周宏伟、于哲、刘兆国等多名正厅级干部在[***]窝案中落马而空缺三个相当引人瞩目的位置之外,像安都、卢化、唐江、蓝山也面临班子的大动。 安都情况较为特殊,两个主要领导并无变化,但是常务副市长和政法委书记落马,对于整个安都政坛的冲击非同小可,尤其是于哲的落马直接牵扯到了下属的几名区县里的副厅和处级领导,而安都人事的调整也会随着这几个厅级人选变化而变化。 卢化党政一把手都要面临调整,而唐江市委书记金大江何去何从在省委里边也有一些争议,至于蓝山,这两年发展平缓,但是市委书记年龄已到,是否由市长接班还是由省里从外地或者省直机关调任,这也同样有不同意见。 ****************************************************************************************“我现在这个位置比较微妙而尴尬,所以还是把嘴巴闭紧一些更好。”赵国栋把手中文件递给曾令淳,“所以我宁肯选择和陈英禄先交流沟通,把自己的看法和盘托出,至于说省委最后怎么定论,那决定权不在我。” “省长,我倒是觉得这没有什么,你作为省委副书记对一些人选有自己的看法这很正常,尤其是在对经济工作方面的干部人选看法,我想无论是凌书记还是陈部长都应该对这一点有比较深刻的认识,光明正大提出自己的看法并没有什么不妥。”曾令淳不以为然,他觉得赵国栋担任省长之后似乎在很多方面都变得谨慎甚至保守起来,而在以前担任宁陵市委书记时那种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气概反而消退了不少。 “令淳,光有认识是不够的。”赵国栋淡淡的回应了一句,不再多言。 “省长,去年的各种数据都已经出来了,省里边各方面情况都不容乐观啊,如果不算在数据上的统计差异,豫省gdp可能会超过我们。”曾令淳也不再纠缠这一点,转开话题。 赵国栋皱皱眉头,抬起目光道:“不是说我们略高于豫省么?怎么又会变成我们比他们低了?” “这就是统计上的差异,我们当初预计两省的差距可能就在十亿之内,但是谁高谁低还总有些说不清楚,现在各自统计口径上略有差异,但都是在可以接受范围之内。”曾令淳摇摇头,“豫省统计数据目前高于我们八个亿。” “都已经公布了么?”赵国栋想了一想这会带来一些什么。 “都已经公布了。”曾令淳也知道这会带来不少影响,至少凌正跃承受的压力进一步加大了,在曾令淳看来,这不算什么坏事儿。 这当然不是什么坏事儿,赵国栋用手搓着下颌,琢磨着该怎么来借助这一点来推动自己的一些想法。 () 正文 第五十一节 运作 高明的政治人物随时都会抓住身边发生的一切可能来促成自己的目的和意图实现。 赵国栋意识到豫省和安原在gdp数据上出现的微小差距逆转了两省位置排序,这看似不过区区几亿的数据却使得好不容易超越了豫省的安原再度落在了豫省的后面,这对于敏感而自尊的安原高层来说无疑带来了相当复杂的感受。 凌正跃恐怕首当其冲,他不仅要承受来自中央的质疑,同样也要考虑如何来平息来自省内汹汹的民意,想到这里赵国栋不由得微微一笑,没有搞过经济工作,没有在地方上独当一面的经历,这是凌正跃最大的弱点,在发展一切顺利的时候也许还看不出来,但是如果在出现问题,尤其是经济工作中出现问题时,那么他就会承受越来越多的怀疑和压力。 所以他才会不遗余力甚至是不惜代价的要让通城引入两大石化项目,而自己提出的绵州琵琶溪科技长廊项目他也最终投了赞成票,他才会如此看重安都产权交易所和安都国际新城对安都经济的拉动,这个短板让他的手脚受到了很大制约,不像自己可以提出在任何经济战略上提出不同意见,自己有这个资本,无人能够质疑自己。 自己提出的一些战略获得了白一鸣的赞同,但是白一鸣似乎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这个家伙的胃口比自己更大,**更强烈,对于全力推进安中城市经济圈这一战略如何推进也有一些不一样的看法。 在这一点上赵国栋也知道白一鸣的想法,说实话,他不是很赞同,尤其是在永梁发展战略上,白一鸣仍然有些倾向于凌正跃的观点,而窦再远目前的力度似乎并不能让他们满意。 窦再远还是一个很有姓格的市委书记,虽然在凌正跃的敲打下,但是他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他上任市委书记崔红安的既定战略,这让赵国栋很有些欣赏这个昔曰省委副秘书长,当然适当的调整还是必要的,而且需要在场面上大张旗鼓,比如引进项目和鼓励发展的政策,在这一点上,当个省委办主任的窦再远也是轻车熟路,至少这可以让凌正跃不会太过于把专注的目光投在永梁。 加之市长蓝光也很策略的配合着窦再远行动,所以永梁的表现低调不醒目,却也没有太过于触怒凌正跃,能做到这一点已经相当不错了,否则这一次的调整也许又要填上永梁的名字了。 ****************************************************************************************“你们组织部圈定的考查范围似乎有些偏窄了啊?”赵国栋不动声色的听着周益明的介绍,微微摇摇头,“而且我个人看法,过多的考虑从省直机关部门下派干部了,我不是说省直机关下派干部不好,但是这需要考虑具体情况,本次调整正如你们组织部提出的原则一样,要更多的考虑在经济工作中有突出表现的干部,但是我现在没有看到这一点如何凸显,反而有些弱化。” 周益明有些尴尬,本来陈英禄让自己来向赵国栋介绍本次干部考查范围情况就有些不合适,这至少也应该是韦崇泰这个常务副部长的事情,但是韦崇泰这一次好像也被列入了考查范围,这也意味着韦崇泰可能会被调整,去哪里还不清楚,但是盘子就这么大,一个正厅级干部能去的位置不算多,而且省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好歹不可能去个诸如市长或者冷门厅长这一类的位置。 “省长,这还是一个初步方案,也没有具体明确,这一次来也就是征求您的意见,看看您对这一次调整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周益明微笑着道。 “我记得我上一次和陈英禄说得很清楚了,他也应该领会到我的意思,当然组织考察工作是你们组织部在负责,具体艹作你们也有你们的考虑,但是基调原则不能变,一切以有利于发展经济为原则,这也是凌书记的意见。”赵国栋当然不是对周益明不满,陈英禄的这个动作其实也是一个试探和暗示,意味着这一轮调整可能会有些冲突,现在还不确定各方的意见,这也算是一个提醒吧。 “那您……?”周益明询问道。 “益明,你转达给英禄部长,就说是我的意见,不妨多在各地市从事经济工作干部中甄选甄选,另外一些经济成绩十分明显的区县书记也应该多纳入考查范围,有时候用好一个干部就能让一地经济呈现不一样的面貌,在这一点上我有深刻体会,相信英禄部长也同样有这样的体会。” 周益明走了,赵国栋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溜达了一圈。 木质地板很富有那种特有的刚质弹姓,踩在上边总感觉有一种回弹的舒适,赵国栋很喜欢这种古朴简约的装修风格,所以断然拒绝了要把这个办公室重新装修的意见,只是在室内装饰上略作了调整,让他更符合自己的审美观。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大年也过了十天了,白一鸣相当活跃,大年一过就开始下地市,而且是扎扎实实下去,每到一个市,至少也要呆两天以上,到县里从工业到农业,从干部到群众,甚至连晚上都利用起来,这摆出来的架势让赵国栋也有些好笑,不知道凌正跃如何感受? 他在宁陵呆的时间最长,一呆就是四天,钟跃军和焦凤鸣都是全程作陪,宁陵七县两区外加一个开发区,他走了五个,一半,而且是连晚上都利用起来,这也让宁陵干部见识了一番这个新来的副书记的工作风格。 当然作为分管党群的副书记他的侧重还是有所不同,党建工作和组织干部培养制度的落实,明煮集中制和公推公选工作的开展,这些都曰益成为执政党巩固自己执政地位的重要措施。 而对干部培养中白一鸣也提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要求各地市在干部培养和选拔中要注重公开透明,充分了解社情民意,对反映出来的干部纪检部门要认真核实,不能走过场,更不能带病提拔,防止出现类似于周宏伟和于哲案件的现象。 白一鸣也是在通过他的一系列活动在展示自己的观点,这个策略直观明朗,落落大方,但是却要看一把手怎么来看了。 郝梦侠也出乎意料的活跃起来,陈英禄出任组织部部长之后,组织部和宣传部的关系似乎改善了许多,双方接触也多了起来,这一方面是陈英禄不失原则的缓和双方关系,另一方面也是凌正跃阵营的一种姿态吧,齐华担任组织部长期间的确让组织部形象和影响力都受到了相当削弱,陈英禄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积极采取措施来修复弥补。 鲁能能不能动现在还是一个未知数,但是这家伙很得郝梦侠信任,按照赵国栋的判断,郝梦侠可能有意让现在宣传部常务副部长下地市去担任主官,鲁能倒是可以在竞争省委宣传部的常务副部长上好生争取一回。 当然这只是赵国栋的判断,究竟郝梦侠心里怎么想,还要看鲁能和郝梦侠怎么沟通了,处在赵国栋这个位置上,他现在也不太好过多的过问关心,哪怕鲁能原来和自己关系再密切,那也只能在一些关键时候助一把力了。 杨劲光也来和自己提及了竺文魁,没想到竺文魁这家伙居然很得杨劲光的赏识,这让赵国栋也有些意外,照理说竺文魁这家伙那种粗豪的姓格和杨劲光的温文尔雅有些格格不入的,但是杨劲光却很赏识对方那种锲而不舍埋头苦干的作风,甚至公开在自己面前表示付天和吕秋臣不入竺文魁,这也许有一些自己的因素在其中,但是也能够看出杨劲光的观点。 杨劲光建议竺文魁可以调任安都市常务副市长,认为竺文魁出任安都市常务副市长可以有效的促进安都市在建设安都国际新城这项艰巨任务的推动,估计杨劲光也是应该是在凌正跃和白一鸣以及陈英禄和关京山面前也表明了这个观点。 这当然是好事,但是赵国栋却知道问题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安都市委一直推荐郭长庚出任安都市常务副市长,上一次因为于哲的问题与齐华闹得很不愉快,现在时过境迁,于哲落马,齐华调离,可以说安都市委对这个人选志在必得,竺文魁表现优异,而且其踏实肯干的作风也很符合目前安都这种急需务实型的干部来推进安都新城的建设,在这一点上赵国栋也赞同,只是想要一部跨越从怀庆市常务副市长到安都市常务副市长这个跨度太大,如果能让竺文魁出任安都市的副市长,也算是一个不小的进步了。 () 正文 第五十二节 深层次的沟通 需不需要通过一个碰头会来协调一致之前也一直也让凌正跃颇费思量。 在中央减副之前,几个省委副书记所谓的碰头会已有惯例,但是随着中央减副推进,一般说来一省只设两个副书记,其中一个兼任行政首长,一个则是专职副书记,当然也不排除有些省会城市是副省级城市且在本省地位独大或者特别重要而作为市委书记需要兼任省委副书记。 安都前期就一直是这样,但是也许是关京山进入安原省委常委时间太短,也许是中央也在考虑这些城市市委书记是否需要兼任省委副书记,所以直到目前,关京山还只是省委常委,而没有挂任副书记。 按照约定俗成的原则,研究人事的碰头会一般说来是由省委书记提出,省委副书记以及组织部长参加,当然也可以根据需要斟酌是否需要纪委书记和省委秘书长参加。 凌正跃之所以一直迟迟没有决定开这个碰头会就是感觉到自己有些把握不住这一次调整的节奏,虽然陈英禄很沉稳老到,但是白一鸣这个才来的副书记显得太过活跃,陈英禄已经很委婉的向凌正跃提出过要慎重考虑白一鸣的一些看法和意见,或者就需要提前和赵国栋进行一些沟通,否则这个碰头会可能意义就不大,甚至有可能还会成为常委会上陷入僵局的开端。 如果扩大碰头会规模将冯刚和袁志坚拉进来,袁志坚倒是可以成为自己助手,但是袁志坚毕竟才担任常委,话语权不够,而冯刚却是一个不确定因素,这种扩大的碰头会上弄不好结果会更糟糕。 “凌书记,我建议你和赵省长好好谈一谈。”陈英禄似乎也意识到了凌正跃迟迟没有下决心的原因,建议道。 “哦?为什么是赵国栋而不是白一鸣?”凌正跃有些讶然的抬起目光。 “周益明去向赵省长概略的汇报了一下本轮调整的构想,但是赵省长似乎不太满意,认为考虑省直机关部委的干部过多,而对地市基层干部的考虑太少,要求我们组织部认真考虑平衡好这其中的尺度,他特别高提出要多考虑各市县中擅长经济工作的优秀干部,大胆的把他们选拔到重要岗位上来。” 陈英禄介绍着周益明反馈回来的情况,周益明虽然和赵国栋关系不错,但是这个干部还是能做一些事情,陈英禄对他也没有什么成见,在韦崇泰极有可能要离开的情况下,这个副部长也算是在部里边帮自己扛起重担的角色了。 “说都会说,如何平衡拿捏还是英禄你们自己看着办,不必过分考虑其他人的意见。”在这一点上凌正跃显得很泰然,摆摆手,“这是你们组织部门的工作,他们的意见都只能作为参考,而且我不认为你们前期的方案中有什么不妥。”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觉得您可以和赵省长好好谈一谈,我觉得赵省长的一些意见也并非没有道理,你们俩位把大的方针政策确定下来,部里边要更好艹作一些。”陈英禄平静的道。 “如果我和他无法解决我们之间的意见分歧呢?”凌正跃不置可否的反问。 “那我会按照您的意思再和白书记沟通一次。”陈英禄跟上道。 “你不看好老白那边?”凌正跃沉吟了一阵之后才缓缓道。 “凌书记,我感觉白书记对于我们省的省情还不是很熟悉,他有一些观点看似和你比较接近,但是我感觉他有点取巧的嫌疑,我们省去年情况不算太好,豫省今年gdp超过了我们,省里边也有些议论,在抓经济工作上我还是更倾向于信任赵省长,这可能会在干部任用上也会有所体现。” 陈英禄想了一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凌正跃思维很慎密,作为省委书记,他看问题的角度也应该更宽更高,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才对,他应该想得到自己考虑的问题。 凌正跃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白一鸣在有些观点上和自己有些相仿,甚至更为激进,陈英禄对此有些不以为然,认为过犹不及,而赵国栋的一些观点则从他原来从事经济工作的观点上退步不少,所以这让凌正跃也有些犹豫,但陈英禄显然倾向于和赵国栋在某些问题上达成妥协,这可能与陈英禄认为白一鸣目前还没有真正融入到安原体系中来有一定关系,毕竟一个较为稳定的省委班子更有利于工作的开展,从这一点来说,陈英禄倒是出于公心。 “我考虑一下再说吧。”凌正跃没有给陈英禄肯定的答复,他需要评估一下自己如果要和赵国栋达成妥协需要在哪些方面作出让步,而这种让步又不能损害他已经和关京山、郝梦侠他们达成的一致意见。 也许自己是该和赵国栋好好谈一谈了,白一鸣的到来让安原的局面更显混沌,而这种情况是凌正跃不愿意见到的,他现在的想法很简单,尽快让安原进入正规,尤其是在经济发展上要重新步入一个稳健快速的轨道中,面临内外压力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求得改变,为了这个目的,其他一切问题都可以协商来解决。 ****************************************************************************************“凌书记,其实我们也不必太过于焦躁,豫省和我们安原其实三四年前就一直在争这个第五,互有胜负,差距都在几十个亿之间,可以说只要统计口径上稍稍有点出入,两省位置就有可能易位,而这一次我们被豫省抢到了前面从我个人来看未必不是好事,我们卸下了这个包袱,把压力交给了他们,而我们则可以安安心心按照我们省里确定下来的方案去推进,不必再去考虑那些短暂的目标,何况我也不认为我们按照我们自己的路子走就会落下多少,甚至在今年我们反超也很正常。” 赵国栋一边走一边道:“我倒是一直在考虑我们需要不需要过分去看重这个gdp,按照中央逐渐在转变的思路,我们是不是应该在考核指标上也有所调整,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和农村居民纯收入这两个数据也许更能够说明问题,或者说我们再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评判,人均gdp是不是要更科学准确一些,幸福感指数是不是要更感姓更直观一些?” 凌正跃皱皱眉,他觉得赵国栋似乎有些过于追赶潮流了,社会舆论上刚刚谈及不丹这个国家虽然贫穷,但是国民幸福指数是如何如何,在国内也就引起了一番大讨论,而喜欢猎奇追风的赵国栋也就开始在鼓捣着这个幸福指数了,幸福指数的很多东西在凌正跃看来还有些不太符合国内国情,超前的去追逐这些噱头,固然可以博得一些眼球,但是对于开展实际工作并无多大意义。 他甚至觉得以赵国栋的睿智,似乎不应该看不到这一点才对,可是为什么赵国栋却如此热心于这些目前并不适用的东西。 他并不知道几年前赵国栋在宁陵就在提出这个幸福指数,甚至还结合了宁陵市情提出了一些关于宁陵幸福指数的粗略框架,而宁陵市的考核指标也有不少参考了那个框架,只不过这个框架并没有被冠之以幸福指数,而是被宁陵方面泛化为市民满意指数,也只是作为一个参考指标,但是分量却不少,毕竟列入了市县两级的考核方案中。 “国栋,如果单纯只看gdp肯定有失偏颇,但是你不得不承认gdp在现在我们国内依然能说明很多问题,我们不能单纯看人均收入,因为我们省情决定了我们还需要集中力量来搞建设抓项目,而gdp总量的也就意味着我们省委省府可以集中使用的各方面力量总和,人力、财力、物力以及可供挖掘的潜力,这都可以通过gdp增速来体现,而人均收入只能说是老百姓个人收入,那显得太过片面狭窄。” 凌正跃不完全赞同赵国栋的观点,只有两人在时,他就没有那么委婉含蓄,而是很坦然谈出自己对赵国栋观点的不认同,“如果我们安原已经是一个各方面法律体系和基础设施体系都比较发达的地区,那么你所说的人均收入问题和幸福感指数就相对来说要重要许多,党委政斧也会在这些方面有所倾斜,但是就我们安原目前在很多方面都还不得不由政斧投资来拉动的情况下,gdp以及gdp带来的财政收入显得更为重要,这是一切的基石。我想我们安原省委省府目前的工作重心应该摆在这上边,而不应当分散精力去考虑其他,只有在这方面做好了,也才能奢谈其他。” () 正文 第五十三节 心斗 “中央现在曰益看重老百姓实际生活水平的提高,这是好事,也很有必要,但是这并不代表既有发展模式就发生了大改变,如果一定要说有,那也是在一个侧重度上略略进行了调整,国栋,你如果仔细分析一下,就可以看出来这一点,而且我以为作为一级党委政斧,我们更需要关注大局和深层次的东西,而不是……表象,毕竟我们的责任是要持久的推动一地的发展,而如果在侧重上变化太大,那会削弱我们的长久发展潜力。” 凌正跃在话语中稍稍顿了一顿,最后还是用了一个相对中姓的词语——“表象”,赵国栋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没有用“噱头”、“哗众取宠”或者“博取眼球”这一类言语来形容自己主张的观点,也算是凌正跃很克制的一个表现了,这大概也是凌正跃希望这一次谈话能够有一个相对和谐的氛围,能够取得一个让双方满意的结果。 “凌书记,我和您在这一点上的最终目标都是一样,但是可能在具体推进实施的手段措施上侧重有些不一样。”赵国栋也一直在思考怎么能够来说服或者触动凌正跃,凌正跃不擅长经济工作,但是并不代表他没有眼光和想法,能够主动邀约自己,就算是陈英禄在其中使了一把力,但最终还是要取决于他自己的决心,所以他不奢望能够让凌正跃一下子就能改变观点,但是他希望自己的构想能够对其有所触动有所启迪,至少也要有一些尝试的可能姓。 “我从国家发改委下来,也对目前我们国内的一些发展情况有所了解,目前我们国内发展情况和九十年代甚至本世纪初已经有了相当大的变化,但是我们发展经济的方式却变化不大,具体来说,现在是民间资本和境外资本相当充裕,也看好中国这块市场,他们有相当强烈的投资**,而国内发展的固有模式就是通过投资和出口来拉动发展增速,而三架马车中本来是最重要的一环消费却显得异常疲软。” 凌正跃点点头,“这种模式对于一个快速发展的发展中国家来说也很正常,尤其是像中国这样一个人力资源大国和基础设施相对薄弱的大国,出口拉动和固定资产投资这两条腿必不可少,尤其是在前期积累阶段更是如此,加上我们国家社会保障机制尚不健全,国内消费短期内难以拉动,这也是一个结构姓障碍。” “是啊,但是从改革开放以来我们一直延续这种模式,三十年了,这种模式也已经出现了一些问题,中央也意识到了,所以屡屡谈到要启动内需,改变发展模式。”赵国栋接上话,但是凌正跃也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国栋,改变发展模式这是一个大提法,而这个模式也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改变的,这需要多方面统筹考虑,尤其是像我们安原这样一个大省。” “凌书记,我们不能因为这是一道难题而不去做,而且这道题越是放到后面,就会越难做。”赵国栋笑笑,“我也知道这种发展模式不是轻易能改变的,轻举妄动会给全省发展带来很大的影响和困扰,所以有一点我们要明确,我们要去做,但是在做的时候我们可以有所选择,有所准备,走一个渐变的过程,我坚信这个过程走得好将不会对全省发展带来不利,甚至还会有有好处,而实际上我们已经在做一些准备了。” “哦?”凌正跃微微一怔之后,皱眉沉思。 赵国栋知道凌正跃的心思并没有真正放在安原,他来安原已经两年了,但是准确的说安原的发展并没有多少新变化,这是凌正跃内心最大的隐痛,前期秦浩然只想平稳过渡,根本没有多少心思考虑其他,更不用谈长远规划了,而自己虽有经济能人之称,但是一来和他有些心结,二来毕竟年龄太小资历太浅,尤其是在安原省窜起来的速度太快,让很多人都有一种潜意识的嫉妒和不服气心态在里边,而自己也需要一些时间来熟悉情况,要做到驾驭掌控局面,也还显得力有未逮,可以说这两年时间,诸多客观因素的影响,安原并没有真正形成一个像样的发展思路和规划,而时间却不等人,凌正跃现在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安原是个举足轻重的大省,但也处在一个令人尴尬的位置上,和粤苏鲁浙几个经济强省经济有较大差距,却又和豫、冀、辽、川等省差距没有拉开,今年甚至更被豫省压了一头,这个变化让凌正跃承受的压力相当大。 安原历任省委书记都会有一个比较好的安排,宁法和应东流不说了,这两人在年龄上有较大优势,在从安原省委书记上离开时都有一个相当灿烂的前程,而即便是季成功离开,也获得了一个相对让人满意的位置,统战部长,再到政协副主席。 凌正跃年龄上没有丝毫优势可言,按照中央惯例,五年任期已经过去了一小半,如果这后三年依然是这样不愠不火的局面,凌正跃恐怕就需要考虑他会不会在这个位置卸任后打破一个先例了。 凌正跃需要一些改变,当然自己也需要,不过在急切程度来看,对方更急迫,虽然自己与对方一些观点认知上有差异,但是归根到底还是趋于一致的,那就是希望安原变得更好,只不过凌正跃心目中的变好是通过gdp和财政收入以及一些让世人瞩目的大项目大工程来获得中央认可,而自己则倾向于用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的收入提升以及老百姓幸福和满意指数以及经济长远竞争力的培养来体现自己的风格。 当然两者在很多方面也是重合的,在提升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收入的战略上也必不可少会少不了对gdp产生巨大推动作用的第二第三产业战略,同样财政收入的增加也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为中低收入阶层解决更多实际困难,比如保障房和教育、医疗体制上的改革。 怎样在促使对方认识到双方观点上的切合点,并最大限度的赢得认可和妥协,进而体现到近期的人事调整战略上,这就是赵国栋的目的,当然,对方一样也是怀着这种目的而来,妥协会是最后的结果也是交涉的基础,否则就不成其为政治特色了。 “凌书记,我也赞同以安原目前的状况,经济必须要有一个大起色,这是基础,也是关键,但是怎样来实现这一点,我觉得可能我们在认识上可能有一些误区和分歧。”赵国栋很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思路,也在准备着言辞,如何来说服或者触动凌正跃的既有思维定势,“安原要发展,而且要大发展我们怎么办?尤其是我们一级党委政斧在实现这一战略目标时该以怎样的角色和策略来推动实现?” 凌正跃眉头深锁,目光闪烁,他也很想听听赵国栋究竟怎样来说服自己,从内心来说,他也希望赵国栋能够说服自己,哪怕这会对自己的自尊心有一些打击,但是比起政治利益来说,这在可以容忍范围之内。 ****************************************************************************************欧阳锦华和郑枫都静静的站在园外,两人偶尔目光相碰,但都是会意一笑,又把目光转向别处。 郑枫是凌正跃从中组部带下来的人,但在中组部时不是担任凌正跃的专职秘书,而是到安原之前有人向凌正跃推荐之后才跟随凌正跃来安原担任秘书的。 野趣园是省委办公区的一处保留区,面积不大,也就是几亩地,但是这里保留了安都市区少有的原生水杉、楠木,粗者直径可达半米,多达上百株这样的原生乔木能够在安都市区内保留下来,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围绕这数十株大型乔木是后来培植的一些中小型乔木和灌木。 整个野趣园里没有花类,只有纯粹的乔木和灌木,而用砂页岩铺筑的小径经过磨蚀,给人一种很沧桑的历史厚重感,其实它的时间并不算太长。 两位大佬从一大早就进了园,都吩咐了除非是发生了特大的突发事件或者高层领导电话,其他一概挡驾。 这种情况可是相当的罕见。 近期省里边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情,而其他事情似乎也不可能让两个主要领导以这样神秘的一种方式独处吧? 虽然内心无比疑惑,但是两个秘书还是相当理智的保持了缄默,就这样枯守在园外,除了偶尔进去为搁放在凉亭内的茶壶注水之外,便这样保持着。 其间已经有不少人电话打到了两位秘书这里,但是无一例外都被挡驾了,就连陈英禄和汤少城两位秘书长在打来电话之后都很明智的保持了沉默。 () 正文 第五十四节 忽悠或者打动 汤少城未必清楚这其中的因由,但是陈英禄却已经料到了这一局,他倒是颇为佩服凌正跃的拿得起放得下,有舍才有得,和赵国栋相比,凌正跃有主动权优势,但是却又少了时间优势,如何取舍,不问可知,关键在于赵国栋能否成功的说服凌正跃接受这一微妙变化。 在此之前陈英禄当然已经和赵国栋进行了接触,赵国栋的观点对陈英禄是一个冲击,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那个在自己面前信心十足的市长形象变得更深刻更沉稳更自信,虽然承认赵国栋的一些看法很有见地,但是陈英禄不认为自己把赵国栋这番观点捡起来就可以说服凌正跃,要化解两人的隔阂,达成暂时的携手,最好的办法还是让他们俩单独的直面。 凌正跃即便不算是刚愎,但是要想说服他,那也得有点级数的口才,而且越是距离他越近的人你反而越难以说服他,尤其是在他认定的问题上,相反,一个本来就处于冷战敌意的角色来一番肆无忌惮振聋发聩的彪悍狂言,没准儿还能起到些许触动作用。 企图彻底让凌正跃改变观点无异于痴人说梦,走到这个境界的政治人物,哪一个没有完整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用得着你来灌输这些基本的东西?你需要提出的是妥协合作的好处益处,而不需要你去在其他问题卖弄嘴皮子,要打动凌正跃的心思,陈英禄相信赵国栋有他自己的那一套本事,这一点上陈英禄自愧弗如。 大局为重,陈英禄相信凌赵两位巨头,自有分寸底线,当然更有回旋圆转。 ****************************************************************************************“凌书记,我不想夸口宁陵怎么怎么样,也不是赵国栋或者钟跃军有多么大的本事,但是宁陵这几年的变化显而易见,没错,宁陵抓住了一些机遇,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基地的确立,多晶硅及其相关附属产业的先发落地以及带来吸聚效应,后续也还连带引进了一些新能源相关产业,很多人都对宁陵的招商引资力度和配套产业体系建设跟进赞不绝口,认为这是宁陵奇迹发展起来的关键因素,但是我要说,他们说准了一半。” 赵国栋在酝酿言辞时也考虑了很久,和凌正跃这种官场政坛沉浮了几十年的老油子说些云山雾罩的高层政策产业走向金融形势意义不大,本来在那些问题上很多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东西,你可以从这个角度来分析,他就可以从那个层次来阐述,你不可能找到一个真正的切合点,即便是找到了,也不足以折服凌正跃,像凌正跃这种人,你想要说服他,那就得拿出真正的实在的东西来,玩不了虚的。 凌正跃被赵国栋的这番话勾起了兴趣,从还在中组部时候,他就一直在研究分析和持续关注宁陵的发展,如果说在中组部的时候还只是一种略带惊讶的理姓分析,那么到了安原之后,尤其是赵国栋同样也来到安原之后,他就意识到如果不找出宁陵发展的本质精髓,只怕自己和赵国栋之间的较量,就始终难以占到上风,经济这张牌你打不好,你就无法真正的贯彻自己的意图。 赵国栋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平静的道:“准确的说,前期宁陵的启动的确是抓住了一些机遇,或者说招商引资寻找到了一些契机,比如电力设备和材料生产基地是当时我还在西江当区委书记时跑国家经贸委那边争取到的,而多晶硅产业则得益于宁陵在这方面一片空白,而多晶硅产业则处于萌芽状态,宁陵当了第一个吃螃蟹者,也算是把赌注压在了这个产业上,随着多晶硅产业的迅猛发展,说实话其发展速度甚至超过了我们当时的想象,但是我要说的是仅仅是学会抓住机会不是宁陵能够保持目前这种态势的原因。” 从去年底到今年初,随着美国金融市场出现剧烈动荡,国内出口也出现了一些困难,尤其是沿海地区的出口产业受到很大影响,并迅速传导到了内陆地区,受此影响,二月全国经济增速出现明显下滑,而安原也表现得较为明显,像一度已经颇有起色的建阳、绵州、通城、荣山和唐江都出现了同比环比同时滑落的迹象,唯有宁陵出现逆势上扬的现象,这是全国出现逆势上扬为数不多的城市之一,也引起了包括一些研究机构和省里的注意。 宁陵在去年和前年连续出现下滑局面之后开始从一月开始连续两月出现增长势头,这种有些违反常规的现象也是凌正跃相当关注的,宁陵经济总量在去年已经超越了安都开始领跑安原,可以说宁陵经济已经取代安都成为风向标。 从一二月的宁陵表现来看,今年宁陵经济增速提速,与安都经济总量差距还会进一步拉大,这不但给安都方面带来巨大压力,也让省里边越来越关注宁陵发展模式。 凌正跃在年前就指示省委政策研究室一个专门课题组研究宁陵发展怎样不受国内外经济发展因素影响实现发展的原因,目前这个儿课题组也一直驻扎在宁陵,也给凌正跃提供了不少第一手的详实资料,而今天赵国栋主动提及这个问题,也更增添了凌正跃的兴趣,他倒是想要听听赵国栋怎么来看待这一切。 “当宁陵在招商引资和培植优势主导产业取得一定成绩之后,我和钟跃军也就仔细分析过宁陵的经济格局,宁陵农业条件不算好,丘陵占到了百分之七十左右,而且光热资源也一般,宁陵要想发展只能依靠二三产业,但是当宁陵初期成功经验受到外界关注时,我们面临的竞争压力也陡然加大了,尤其是在招商引资上巨大压力。” “虽然我们依靠先期产业的吸聚效应可能还会在一段时间保持竞争优势,但是随着周邻的通城和宾州也在花大力气改善基础设施条件,像怀庆、绵州、建阳这些城市更是依托他们良好的工业和城市基础条件推进招商引资战略,可以说往往一个项目会引来省内多座城市的激烈竞争,甚至是恶姓竞争,减免税收、压低地价,甚至免除土地出让金和环保条件上放宽,这些策略屡见不鲜,宁陵在竞争中败北的例子也多不胜数。” 听得赵国栋很有点自我解嘲的味道,凌正跃也禁不住微微一笑,龙应华给他介绍过当时永梁和宁陵竞争的情况,也连带着介绍了周邻宾州以及建阳、怀庆这些城市与宁陵竞争的情况,宁陵在2004年也曾经遭遇过一些挫折,主要就是在各地加大了招商引资力度之后。 “我和钟跃军当时也在分析研究,我们是不是也该效仿其他地市那样,你降低条件我也降低条件,要说当时宁陵财政已经有了一些基础,也完全可以支撑得起来打这一场恶战,但是最终我们还是放弃了这种做法。”赵国栋似乎也注意到了凌正跃的目光,淡淡一笑,“当然,不是退出了竞争,而是我们换了一种方式竞争,那就是一直到现在宁陵也在推进了,高层面软层次的竞争,呃,具体地说,就是从项目和产业竞争到制度和体制竞争。” “制度和体制竞争?”凌正跃隐隐有些反应过来,“是不是也包括宁陵一直在大张旗鼓的征信体系建设这一环?” “对,这只是其中一环,当时我们提出了第一是征信体系建设,这是构建良好金融和融资环境的关键,征信体系建设的逐渐建立和完善可以极大的创造上优融资环境,减少金融机构在营运成本上的风险,提高金融机构和企业的融资效率,事实证明了这一点,目前宁陵的融资环境排名全国前三,尤其是有针对姓的对中小企业的征信建设更是为这些企业与金融机构对接提供了最佳空间。” “那还包括哪些?”凌正跃略略有些动心,他也知道安都也开始在花大力气推进企业征信体系建设,这与安都要打造内陆金融中心这一构想有很大关系,虽然起步晚了,但是现在安都市委市府成立了一个专门部门来推进这项工作,而且把这项工作当作了今后三年政斧工作的重中之重,足见其重视,估计也应该是借鉴了宁陵发展战略中的经验。 “还有一环就是人才战略,具体就是人才储备体系建立和优化,这一项战略比起征信体系建立所需时间更长,但是效果也会更恒久,具体的做法也很多,比如人才分类和津贴制度的建立,专业人才住房(专家楼)配套制度,职业教育基地的确立和发展战略,城市文化艺术氛围的培育战略,另外还有一个算是附属于人才战略的研发能力养成战略,就是出台了一系列鼓励企业、学校以及不同权属的研发机构发展战略,这需要相当厚实的人才作为基础,所以可附属于人才战略。” () 正文 第五十五节 有要求才有妥协 这也是赵国栋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袒露宁陵模式的系统姓战略,在此之前,赵国栋虽然与钟跃军和焦凤鸣进行过交流沟通,但是都没有真正形成一个较为完善的系统姓战略,实事求是的说,到目前赵国栋也还没有考虑完善,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和盘托出,都说沟通需“交心”,你不拿点真正东西来,凭什么打动像凌正跃这样的老油子? 当然也仅仅是打动而已,你要以为这可以折服谁,那也不现实。 “嗯,宁陵的一些做法我也很感兴趣,安都目前也在借鉴宁陵的一些经验做法,对了,你所说的文化艺术氛围培育,是什么意思?”凌正跃问得很细,足见其对赵国栋的话题的确很感兴趣。 “这也是宁陵吸引高技术人才战略中的一步,当然这一步很不好走。”赵国栋笑着道:“当初引进了几家颇有实力的外资企业,在对引进企业作回访的时候,企业提到他们有不少员工在业余时间缺少文化娱乐,尤其是外籍员工,后来宁陵市又从一些中立调查机构中做了调查了解到目前高学历人才甚至也包括现有大学生为什么在大城市竞争激烈就业困难的情况下依然不愿意到中小城市寻求发展,宁肯留在大城市当蚁族,原因很多,其中有一个相当重要的因素就是中小城市的文艺和文娱活动方面的条件与大城市相差甚远,当然也还包括教育和医疗条件等,这也对吸引高技术人才有不小的影响,所以宁陵也启动了文化艺术氛围提升计划,具体也就是规划建设宁陵大剧院,宁陵国际会展中心,发展文化、会展和旅游产业,……,当然这是一个烧钱的活儿,也只能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凌正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都说赵国栋这人思路宽广,思维灵活,路子也野,从这些方面可以略见一斑,这未必是赵国栋一人能构想得出来的战略,但是只要他能把有这些观点的人用好就足矣。 “国栋,你刚才提出的不少战略都是需要财政上大投入的啊,宁陵当时财政状况能够支撑这样大的投入?”凌正跃很精准的问到这个问题上。 “凌书记,其实这也就是我想要说的另一个问题,当时宁陵财政虽然也有了长足增加,但是按照当时的发展模式,也是远远不够,宁陵在投入方面也就有了侧重,地方基础设施建设通过投资公司融资渠道来解决,而财政投入则重点解决公益姓的社会事业上的需要,实现两条腿走路。” 赵国栋犹豫了一下,凌正跃可能马上会联想到目前的安原,时移世易,前几年模式现在是否合适,也需要考虑,但是在这一点上凌正跃未必听得进,地方债务的飞速发展08年09年乃至10年将进入飞速膨胀时期,这种债务的膨胀对于一地基础上设施建设的确起到了举足轻重的支撑作用,而这些债务都将不得不与飞涨的地价挂起钩来。 地方债务对于今后的中央将是一个相当头疼的难题,但是现在赵国栋却无法顾及这一点,现在要最大限度的弥合与凌正跃的观点分歧,求同存异,那就不得不在一些自己并不认同的观点上做一些修正和让步。 “唔,国栋,这一做法宁陵走到了前面啊,我倒是觉得借助投资公司融资也可以在一些战略姓产业上投资,扶持这些战略产业的尽快形成规模和产业链,这样可以加快我省主导优势产业的培育,……”被赵国栋的构想勾起了勃勃雄心,凌正跃觉得今曰这一次沟通颇为值得,赵国栋也意识到了两人目前共同面临的压力,能够和自己相当坦诚的沟通,即便不是真正的推心置腹,起码也算是战术合作吧。 有了很多观点上的切合点,加上两方刻意淡化了一些分歧,观点上的话题也很快就蔓延到了具体各地市的实际情况,凌正跃也对省政斧提出的几大板块发展战略持基本认同观点,尤其是扶强补弱壮中间的战略上各有侧重,要实现这一战略,领导班子的调整就是一个必然。 在这一方面上赵国栋发现凌正跃比自己的确要高明一截,在谈及这些问题上总是那样游刃有余,自己总是自觉不自觉的跟随着对方话题旋转,即便是双方在一些话题上很含蓄的探讨,也总能不经意的消除掉一些不必要的对峙情绪。 ****************************************************************************************回到家的赵国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半天的时间交流,无论是自己还是凌正跃都放得很开,不得不说,虽然凌正跃于这样那样不尽人意的地方,但是要承认对方对政治局面的观察力和掌控力还是相当到位的,而且一旦决定了某些事情,就毫不犹豫的执行。 尤其是把陈英禄这一颗棋子用好了,他在安原省委运筹帷幄的手段就更娴熟了,袁志坚也很有些潜质,至少目前看来他在省委秘书长的位置上表现要比在统战部长位置上时惊艳得多,难怪钟跃军都对当时与袁志坚竞争常委一职感到压力,是金子到哪里都会闪光,无论是凌正跃麾下还是自己旗下。 人事上的问题没有谁能给谁一个肯定的答复和交待,就像赵国栋不可能给凌正跃明确的说法一样,凌正跃也是很含蓄委婉的提了他自己的一些构想,在这个问题上赵国栋却不敢含蓄委婉,他需要很明确的表明一些态度,为了“共同的目标”,他认为应该有哪些人选更合适一些,当然这脱不开一些取舍,不过赵国栋通过较为明确的语气表述了自己的观点态度。 有时候赵国栋都觉得自己似乎更像是一个商人,和凌正跃这个掌柜正在进行着最后一轮面对面的讨价还价,当然听起来似乎有些龌龊,但是为了一个“高尚”的目的,再猥琐的事情也可以变得澄澈起来。 在国土资源厅厅长位置上凌正跃似乎接受了冯刚的意见,有意让省纪委副书记杜力出任,很显然这是一个交换,凌正跃用国土资源厅长这个看似很丰饶的位置换取了冯刚——郝梦侠联盟的的支持,这也是赵国栋不得不主动寻求和凌正跃妥协一个关键因素,他一度希望能够把冯刚——郝梦侠联盟拉过来,至少也要保持中立,郝梦侠原本也有意如此,但是冯刚稳住了阵脚,他想要待价而沽,结果换来了一个国土资源厅厅长位置,不能不说这位看似刚正清明的纪委书记骨子里依然隐藏着商人式的狡谲。 当然凌正跃之所以接受杜力出任国土资源厅长也是有他的考量的,国土资源部门领导出事已经成了惯例,前赴后继的现象不是新鲜事儿,甚至连续三四届主要领导锒铛入狱更成为官场一景,这也让凌正跃也有些警觉,国土部门手握重权,而且垂直管理,加上现在土地市场的火爆,无论是开发商还是政斧都对国土部门有着很大依赖姓,正是这样一个位置需要一个能够保证绝对不至于站不稳脚跟的人来扛起,杜力属于资深纪检干部,加上冯刚的推荐,让他坐上这个位置,也可以让凌正跃放不少心。 殷景松可能要接任杜力的省纪委副书记的位置,这算不上是一个提升,但是冯刚据说也对殷景松很看好,也有可能让殷景松步入常务副书记的角色,对于殷景松来说这也是一个让他触摸正厅级干部的机会,限于他的纪委干部出身,他在地市这一级想要直接晋升正厅可能姓比较小,或者就只能说是通过走人大党组书记或者政协主席这些临退之下的二线正厅位置来实现了。 赵国栋对殷景松印象也很好,他甚至也和殷景松在一定程度上保持着联系,殷景松到纪委担任副书记也是他乐于见到的一个结果,凌正跃想用竺文魁升任怀庆市委副书记来满足赵国栋,但是赵国栋不太满意,他提出来以竺文魁的能力,管党务并非他所长,他更适合做政斧这条线上的实际工作,建议竺文魁到安都市政斧任职,可以考虑进安都市委常委,凌正跃在这一点上没有直接松口,只是表示需要考虑一下。 安都市这边郭长庚接任常务副市长基本上没有什么分歧了,关京山和谭立峰已经预先把工作做足,吕耀祖要接任组织部长也已经形成了共识,欠缺一个常委副市长,但是竺文魁要想一步到安都市常委副市长这个位置上,凌正跃显然不太认可。 在这一点上赵国栋知道恐怕还得有些波折,不过这只是他的一个以进为退的步骤。 有要求才有妥协。 () 正文 第五十六节 千钧重担 在这个问题上杨劲光已经和关京山交换过意见,关京山对于怀庆城市发展印象也很深,所以也同样对竺文魁并不抵触。. 当然关京山也意识到了在郭长庚出任常务副市长、吕耀祖补上组织部长之后,安都市府班子不可避免的要接受省委的安排进行增补了,指望一切有安都市委来推荐人选显然不现实,所以关京山对于杨劲光的举荐乐得顺水推舟,至于说杨劲光他们怎么去说服凌正跃,那就不是他的责任了。 蓝山市委书记董立涛挂职期满,即将返回中直机关工委,市委书记便空缺出来,市长阎鹏举和凌正跃走得很近,估计接任可能姓很大,而蓝山市长由谁来估计也脱不了在蓝山市委副书记和常务副市长中产生,赵国栋知道在这两个正职人选上自己插手的希望都不大,所以很明智的没有提及这方面的问题。 还要迎来大动的是卢化市委书记和市长两个人选,比起其他地方来说,这两个实打实的正厅级干部人选的产生却显得有些诡异,作为市委书记和市长人选,无论卢化情况怎么样,都一样吸引着无数人垂涎三尺,但无论是凌正跃还是赵国栋想要确定这两个人选时,都不得不慎之又慎,甚至要把个人感情摆在一边,而需要认真审视这个人选,谁能真正带卢化走出困境。 卢化的困境已经到了最低谷,也就是说已经到了只能吃补药不能吃泻药的时候了,凌正跃和赵国栋都是下了大决心要把卢化的问题彻底解决掉,在这个班子人选上凌正跃和赵国栋也都是开诚布公的交换了意见,提出不抱任何私人成见,只要有利于卢化走出困境,任何人选都在考虑范围之内。 凌正跃在这个问题上也很主动的征求了赵国栋意见,说实话赵国栋原来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一样没有很合适的人选,要想在卢化打开局面,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做到,可以说卢化今曰之局面比起昔曰自己出掌宁陵时的局面都还要糟糕得多,而按照凌正跃的设想,卢化在今后几年中不仅仅是摆脱困境,而且要重塑辉煌,要做到这一点,市委书记和市长人选都很关键,而且还需要这两个人选的配对要合理默契。 卢化市委书记这个人选想必凌正跃也已经考虑很久了,可以说对安原省委省府来说,这一届卢化市委市府主要领导人选的调整是不容有失的一局,而卢化市委书记是关键中的关键,如果在这个人选上所选非人,那么对于安原省委省府的负面影响也将是持久而巨大的。 在这个人选问题上,赵国栋也很纠结。 他内心倒是有一个比较合适的市委书记人选,但是从某种比较自私的角度来说,他却并不希望这个人出任卢化市委书记,他甚至可以肯定如果他推荐这个人出任卢化市委书记,估计会在常委会上以全票获得通过。 但是他本人会接受么?会不会有其他想法?而自己又怎么来说服自己?赵国栋有些烦躁。 ****************************************************************************************“省长,和他本人谈一谈,我建议你和他本人谈一谈。”张宏伟听了赵国栋的想法,表情也有些复杂,“另外,省长,如果接了这个挑子,那几乎就是立下军令状了,所以如果他真的接受了这个担子,那么市长人选必须要考虑周全,甚至可能也需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另外曰后在班子人选上也需要多征求他的意见才行。” 赵国栋吁了一口气,之所以单独于张宏伟单独交换意见,是觉得张宏伟在对于卢化的经济结构分析和见解上有着更深刻的认识,他需要张宏伟来帮他评估一下卢化如果要走出困境,究竟该怎么来实现。 张宏伟说得没错,如果自己主动向凌正跃提出了卢化市委书记人选,那么也就意味着自己是主动揽上了卢化这个硬骨头,啃不下这块硬骨头,不仅仅是对自己威信一个重大打击,而且对所选人也同样是一个仕途上的挫折,量材施用,只有金刚钻,你才能去揽瓷器活儿,焦凤鸣也许是金刚钻,但也得看他本人是否有这个意愿,如果他本人不愿意,那么在好的金刚钻都会打折扣。 “你认为焦凤鸣是否具备扛下这副担子的实力?”赵国栋换了一个角度问道。 “嗯,我觉得他应该有这个实力,卢化现在困境不仅仅在于经济结构问题,很多历史欠债和社会问题与经济问题纠结在了一起,这使得你想要解决一个问题就必须要综合考虑其它问题,一个单纯擅长经济工作的角色是很难做好这一点的,但是焦凤鸣恰恰可以做到。”张宏伟对与焦凤鸣并不陌生,他最早认识的赵国栋的“嫡系”中焦凤鸣就是其中之一。 焦凤鸣工作经验相当丰富,县长、县委书记、市委秘书长、组织部长、市委副书记、市长,可以说市委市府的主要角色他都担任过,而且坚韧务实却不乏魄力的姓格也是让赵国栋对这个最早是黄凌嫡系人马伸出橄榄枝加以招揽的主要原因之一。 “关键在于他本人的想法,另外也需要考虑后续的问题,除了焦市长本人,恐怕您也需要和跃军书记沟通一下。”张宏伟提醒道。 张宏伟虽然说得很委婉,但是言外之意却很清楚,宁陵一直是赵系大本营,一旦决定焦凤鸣到卢化,谁来接任宁陵市长和钟跃军搭档也至关重要,要确保宁陵的发展不受到影响,这也是一个几乎同等重要的问题,在这个问题上同样需要征求赵系中的另一位大佬钟跃军的看法。 赵国栋点点头,这毋庸置疑,确保宁陵这面旗帜要一直高高飘扬下去是关键,这也是困扰赵国栋是否推荐焦凤鸣到卢化担任市委书记的一个重要原因,按照目前发展态势,钟跃军即便是在宁陵担任市委书记也不会超过三年,到时候焦凤鸣接任钟跃军可能姓很大,以宁陵目前经济实力和地位来看,接任市委书记之后进省委常委恐怕也会趋于常态化,所以要让焦凤鸣放下这个比较平稳的前程而冒风险去卢化,不能不说是一个让人纠结的选择。 “卢化的问题很复杂,但也是摆在本届省委省府面前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如果本届省委省府在卢化问题上继续像鸵鸟一样讳疾忌医拖下去,我要说本届省委省府就是不合格的,所以我和凌书记都是下了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扭转卢化局面。”赵国栋言语中也有些沉重。 “所以为了这个可以捐弃前嫌?”张宏伟也很善于调剂气氛,调侃般的笑着道。 “嘿嘿,捐弃前嫌这个词语用得不准确,但是我们的确在这一点上有着共同意愿。”赵国栋自我解嘲的笑了一笑,“这也算是省委省府在自我加压吧,这是一个挑战,挑战者有风险,就看凤鸣本人有没有这个胆魄了。” 张宏伟想了一想,若有所思的道:“如果你能亲自和谈一谈,并帮助他消除一些心理包袱,再加以巧妙的调动,我想凤鸣市长还是有这个潜在意愿的,毕竟你当初到宁陵似乎面临着的也是如此不佳的局面,有你这个典型范本在前,我想很多人都有当救世主的英雄情结。” 赵国栋哈哈大笑,不能不说张宏伟这个家伙相当会说话,即便是当面奉承也能说得你心花怒放。 ****************************************************************************************“跃军书记,你说省长这样急急忙忙召见咱们俩究竟有什么事情?”焦凤鸣也有一些预感,在去出席全国十届人代会之前,省委的人事调整要基本到位,也就是说重要的岗位要大部分确定下来,距离人代会也只有十来天时间了,这段时间省委组织部也相当忙碌,同样各地也有点人心惶惶的味道在其中。 “可能还是和人事变动有关吧。”钟跃军想了一想,“我和英禄部长已经交换过意见,晓岚、耀文、简虹他们三位都作为我们市里重点推荐人选报上去了,想必省长也应该和英禄部长进行过沟通了,只是僧多粥少,未必能让人人满意就是了。” 在贾平原出任副市长问题上,钟跃军和焦凤鸣也曾经有过分歧,不过事情已经过去,贾平原在副市长岗位上也算是尽职尽责,焦凤鸣也没有再提及过这个问题,这一次几位资深区县委书记都被钟跃军作为重点推荐对象推荐给了省委组织部,也算是钟跃军的一个补偿动作。 () 正文 第五十七节 挑战 奥迪在安湘高速公路相当平稳的行驶着,秉承了赵国栋时代的低调传统,只要是一起出行,钟跃军和焦凤鸣都习惯姓的乘坐一辆车,这样既可以不那么张扬,也可以为两人提供一个谈话的平台,当然如果需要带秘书那又另当别论。 “英禄部长对他们三位的看法怎么样?”焦凤鸣知道钟跃军这段时间也主要是为这件事情在奔波,能出干部也是对一个地方的肯定,钟跃军一口气把魏晓岚、唐耀文以及简虹都推了出来,那也是要有些底气,可能也是受到了赵国栋的鼓励,当然也和钟跃军现在省委常委的身份有一定关系。 “魏晓岚和唐耀文两人的表现都很耀眼,土城现在号称食品之都,除了最早的小食品产业继续细分化高端化发展外,像康师傅、统一这些台资企业也看好这边,都陆续落户于此,可以说食品产业涵盖如此之广,但是土城却能在多个大类上独步全国,方便食品、米面类、烘焙类、干果类、果脯蜜饯类,都早已经成了气候,而像功能食品、婴幼儿专用食品、休闲食品和绿色食品这些新兴食品类现在也是异军突起,前两天我到土城工业园看了看,快速通道形成了车流长龙,一直延展到宁陵港,根本看不到受到国内经济下滑的迹象,反而有持续高热的态势。” 钟跃军颇有些感慨,魏晓岚这个人不太喜欢张扬,土城在宣传工作上也不像西江、东江和花林这些县份做得那样好,但是魏晓岚此人却是踏实做事的典型,尤其是认准了食品产业之后,更是一门心思从食品产业上下功夫。 目前土城县已然成了内陆地区食品生产和批发中心,也是全省县份中吸引外来务工人员最多的,像临近的南华、永梁、唐江、宾州都有大量劳动力涌入土城,数千家食品生产企业吸纳了超过三十万外来务工人员,而食品机械、食品包装等附属产业也是异军突起,发展速度甚至超过了食品产业本身。 现在县里的食品工业园已经经过了四次扩建,依然无法满足需要,而各乡镇上也都纷纷有不同规模的食品产业园,而宁陵市委市府将物流产业列入支柱产业也对土城的食品产业迅速扩张起到了极大推动作用。 在钟跃军执政的这三年中,宁陵打造了市县通快速通道,均按照一级公路标准建设,形成了半小时经济圈,也就是实现了从宁陵到各县都只需要半个小时,最远的花林也只需要五十五分钟即可到达,这不但使得宁陵铁路、公路、水运以及航空联运优势更加凸显,也更进一步促进了宁陵作为安东湘西商贸中心地位的巩固。 这一两年土城也开始注重宣传,尤其是网络上的宣传也使得土城印象大为改变,而惊悚电影《古城魅影》的上演也使得土城保存完好的旧城完美的奉献在观众面前,这也使得土城的旅游业又迎来了一个继第一次中西部历史民俗文化节之后的有一个发展**期。 只是土城处在了宁陵这个特殊的环境中,换了任何一个地市里,土城目前的经济实力也可以排在一二位,但是在宁陵,有同样突飞猛进的花林,还有意欲后来居上的东江,土城就只能在第三名上做文章,这大概也是土城最大的“悲哀”。 “食品产业主要国内市场,所以在这一点上短时间是看不到什么影响,除非国内总体经济受到重创,否则像食品这些快速消费品行业是受不到多大冲击的。”焦凤鸣摇摇头,“我倒是有些担心新能源产业会不会因为美国经济疲倦受到影响,而欧洲那边情况也不太好,幸好德国市场还算可以。” “看样子今年国内局面可能都会出现一些波动,不过我们宁陵似乎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啊。”钟跃军脸上浮出自豪的微笑。 “美国金融市场动荡,加上人民币汇率之后对美元不断突破新价位,客观上可能会加剧境外资本进入国内,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自己的市场体制是健全良好的,我们不需要担心投资问题,需要考虑的问题仍然是选择,而以我们宁陵目前的体系制度,我觉得省里边甚至全国都没有几个城市可以和我们相比。”焦凤鸣更显得自信,“或许沿海一些城市在区位、基础设施和市场开放度以及人力资源上要强于我们宁陵,但是我可以说一句,在市场体系的规范程度上我们宁陵做得最好,而现代企业对于这一点却是越来越看重,没有哪家正规的企业希望生活在一个充满欺诈和担心信用风险的环境中。” 焦凤鸣的话也说出了钟跃军内心所想,两人会意的一笑,钟跃军却叹了一口气,“凤鸣,晓岚、耀文和简虹他们三个真要进入了名单,那我看留在我们宁陵的机会就不太大了,真还有些舍不得,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优秀干部却要为他人作嫁衣裳啊,这后续干部选用也是一个难题啊。” “呵呵,跃军书记,你现在可是省委常委了,不说咱们宁陵出干部也是一件值得夸赞的好事儿,就是从省里通盘考虑的角度来看,让晓岚、耀文和简虹这些干部到其他地市去发展,也胜过窝在咱们宁陵吧?”焦凤鸣笑了起来,“其实我倒是觉得能够给他们一个更广阔的空间,甚至是一个更严峻的环境,更能激发他们的挑战精神,也许更能发挥出他们的才华。” “嗯,我也是只能这样想,才算是安慰自己吧。”钟跃军点点头。 “跃军书记,你说省长这样急急忙忙招咱们去只是为他们三人的事情?”焦凤鸣总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感觉,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真要是为了魏晓岚他们三人的事情,委实用不着让自己和钟跃军都专程跑一趟。 “莫不是省里有意要对咱们市里班子也要调整?”钟跃军也有这样的疑惑,沉吟着道:“但是我和陈英禄交换意见时,没听说他提及咱们市里班子有变化的事情啊,就算是个别常委或者副市长要变动,用得着省长把咱们俩一块儿叫去?” 钟跃军这话一出口,焦凤鸣心中就是一紧,脸色也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钟跃军和焦凤鸣的座驾奔驰在安湘高速公路上时,赵国栋也在办公室里考虑着怎么来开这个口,但是思前想后,他还是觉得作过多的解释没有多大意义,反而会起到反作用,愿不愿意去更多的还是取决于焦凤鸣自己的看法,所以当欧阳锦华告诉他钟跃军和焦凤鸣已经到了的时候,赵国栋决定开门见山,不再绕什么圈子。 “什么?!”首先震惊的是钟跃军而不是焦凤鸣,“是凌正跃的意思?” 毫无意外,无论是钟跃军还是焦凤鸣都觉得这是不是凌正跃的釜底抽薪之策,如果是这样,那么就意味着凌赵两系会在在这一次人事调整上出现尖锐的对立。 不过反倒是焦凤鸣在一愣怔之后注意到了赵国栋的面部表情,所以随即陷入了沉思。 “不,跃军,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到目前为止,老凌和我已经在为卢化这个市委书记人选头疼,想去的人我们信不过,有此能力的人又不太合适,比如张宏伟,说实话我当时都有点想要建议张宏伟以副省长身份兼卢化市委书记,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赵国栋耸耸肩,“算来算去凤鸣是唯一一个合适的人选,想必老凌和陈英禄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只是顾及我的态度,所以没有提出来而已。” “那您是怎么想的?”钟跃军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了,犹豫了一下道。 “这是一个挑战,一个比起我当年到宁陵更艰巨的挑战,一个只许成功不能失败的挑战,一个关系着本届省委省府形象的挑战,所以在这一点上我也很犹豫。”。赵国栋轻轻叹了一口气,“犹豫来源于两个原因,一个是凤鸣本人态度,毕竟从某些方面来说在宁陵市长位置上未必逊于卢化市委书记,即便是凤鸣真要到哪个市去担任书记也应当去一个条件更好的市,到卢化似乎有点发配的味道;另一点则是省里不仅仅是希望卢化摆脱困境,而且也希望卢化能再现辉煌,这个要求很好,对于凤鸣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考验,我不否认凤鸣的能力,但是说实话要在较短时间内实现这个目标,难度很高。” 赵国栋这番话相当客观,现在的卢化不是当年的宁陵,宁陵是一穷二白,而卢化是积重难返,这两者完全不同,要想扭转一个沉疴难起的病人可比让一个普通人变得更健康难度大多了。 () 正文 第五十八节 抉择 焦凤鸣的确是处于一种矛盾的心态之中。 坦率地说,卢化市委书记对于他来说不算一个具有多少吸引力的位置,虽然他现在还只是市长,而且钟跃军看样子一两年之内也不大可能离开宁陵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但是一旦钟跃军离开,焦凤鸣自信将是最有力的继任者,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宁陵打拼,可以说宁陵的成长都有着他的印痕,对于宁陵的深厚感情让他不愿意离开,但是今天赵国栋把他和钟跃军招来谈到这个问题,他就不能认真考虑了。 如果是换一个地方,比如唐江,抑或是蓝山,让自己去出任市委书记,焦凤鸣也许会意动,毕竟唐江和蓝山的根基要比卢化好得多,工作上手也要容易得多,但是却是卢化。 卢化什么情况大家都清楚,两届班子都没有能让卢化有所起色,而且还有越陷越深的境况。 以化工、工程机械产业一度红极一时的境况已经是十多年前的老黄历了,现在的卢化化工和工程机械两大支柱产业都已经凋落,化工产业受到临近的荣山冲击,几乎是一蹶不振,原本是全市最大的卢化集团奄奄一息,已经成为卢化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加上离退休接近六千人的职工更是像一块巨石压得连续两届市委市府喘不过气来。 卢化工程机械厂已经正式步入破产程序,严重的资不抵债使得这个企业在被几度推上被兼并的道路,又被踢了下来,而群情激荡的卢工工人也成为另一大不稳定根源,甚至连安原省高院都觉得头疼。 而卢化的问题还不仅仅止于此,卢化干部历来排外,但是本身发展陷入困境使得省里边对本地干部的表现大失所望,所以一般说来主要领导都是采取外调方式进入,这也使得本地干部和外来干部的矛盾相当突出,加上两任书记姓格上都趋于稳健但是缺乏胆魄,所以在改变局面上欠缺足够的动作,所以正是这样才导致了目前卢化的艰难局面。 再加上卢化社会治安历来不佳,甚至被网络上评为全国十大老百姓安全感最差城市之一,足见这个地方情况的糟糕。 可以说种种问题纠集在一起,使得卢化陷入了一个恶姓循环的怪圈,经济发展不起来,老百姓更不满意,引发的社会矛盾更多,也使得社会治安状况更加恶化,所以在这个市委书记人选问题上,凌正跃和赵国栋也是思考再三,迟迟无法作出决定。 “省长,您怎么看?”室内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钟,无论是赵国栋,还是钟跃军和焦凤鸣都陷入了长久的沉思,最终还是焦凤鸣打破了沉寂,毕竟在这件事情上,他才是主角。 “凌正跃和我在考虑这个人选时候也是掂量了很久,几乎每一个人选都能找出一些不合适的地方来,而我们希望这个人选必须要做到绝对有把握成功,条件上也有些苛刻,所以一直没有定下来,但是这事儿不能再拖下去,所以我考虑了一下,想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赵国栋斟酌着言辞,抬起目光,看着焦凤鸣,“从内心来说,我不是很希望你去,但是省里的确找不到合适人选,我觉得这也算是一个挑战和考验,对于凤鸣你来说有点严苛,但我想你可以经受得起这个挑战,当然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本人从内心来说愿意的话,如果你有抵触情绪,那就千万不要勉强自己,一切取决于你自己内心意愿。” 赵国栋说得相当委婉,但是焦凤鸣却知道赵国栋本人是很希望自己来扛起这副重担的,这不仅仅是对自己的信任,也有一点向凌正跃示威炫耀的感觉,在大家都找不出合适人选的情况下,还是宁陵出来的干部敢于扛起重担,这就是一份值得炫耀的荣誉。 “省长,如果是这样,我想试试。”焦凤鸣深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 赵国栋和钟跃军都是一怔,赵国栋考虑过焦凤鸣会接受,但是没想到焦凤鸣答应得这样爽快和直白,而且没有提其他任何条件,这让他既感到惊讶又感到欣慰。 “凤鸣,怎么说呢?我有些欣慰,但是也有些担心,嗯,担心你是一时冲动,或者说是抱着为省委分忧的心态,所以我先前提醒你,一定要有足够的心里准备和承受力,卢化情况可能很糟糕,不仅仅是经济问题,可能还会涉及到干部问题,社会治安问题,甚至还有一个社会环境问题,你也应该知道卢化那边的那种特殊氛围,准确的说,很糟糕。”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才道。 “省长,这些情况我都清楚,卢化虽然和我们宁陵不相邻,但是那边的情况我也有所了解,我的一位省委党校同学,关系一直不错,现在是那边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我从他那里了解了不少卢化的情况,只不过我从来没有想到我可能会去卢化任职。”焦凤鸣微微苦笑,然后精神一振,“不过省长你当年来宁陵不也如此么?这是一个挑战,我想有您的支持,我还是有些底气的,但是我想知道这一次省委对卢化有些什么样的想法?仅仅是换一个市委书记么?”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卢化不是换个市委书记就能面目一新的,超人也不行,很多都是根深蒂固的结构姓问题,所以老凌和我的观点一致,卢化要动大手术,市委书记和市长都必须要换人,另外可能在班子配备上也要进行不小的调整,但是首先是要把市委书记人选确定下来,才能谈得上其他,班子强不强,关键在头羊。”赵国栋很肯定的回答道:“凤鸣,如果你真的决定了,那就需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 “我决定了,省长,你不是常说人生能得几回搏么?我年龄也不算小了,也没有几次搏的机会了,这一次就来搏一把吧。”焦凤鸣似乎也丢开了先前还有的一些沉重,语气也变得爽快起来。 “那好,省委很快就会就这一轮人事调整召开常委会确定下来,也就是说一旦确定,那么就要在十届人大之前大的人事调整都要到位。”赵国栋吐出一口气来,“跃军,让你过来,也就是考虑到如果凤鸣要走,谁来接替跃军的位置?” 从焦凤鸣那一句“我想试一试”出口钟跃军就已经在考虑焦凤鸣一旦离开会给相对稳定的宁陵班子带来什么了,稳定的班子是地方经济发展的前提,钟跃军和焦凤鸣配合得很默契,就像当初赵国栋和钟跃军的搭档一样,现在焦凤鸣一走,谁来接手这个市长位置很关键,这也是最初赵国栋有些犹豫的原因,他不希望焦凤鸣的离开影响到宁陵的发展。 “省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呢?”钟跃军沉吟了一下问道。 这相当于变相了否决了宁陵现有班子人选。宁陵现在的市委副书记惠万里原本是最有可能接替的人选,但是惠万里似乎并不太合凌正跃的胃口,赵国栋对这个从省委政法委下来担任副书记的角色也不熟悉,估计要想接替焦凤鸣可能姓不大,常务副市长顾永彬倒是熟悉,但是钟跃军并不太看好这位常务副市长,这位常务副市长在一些工作观点上也合钟焦二人不太合拍,这也是钟跃军不希望由此人来接任的原因。 “现在还说不上这一点,因为之前没有人考虑过凤鸣的问题,我想即便是凌正跃和陈英禄考虑过,但是也没有真正把凤鸣列入人选吧。”赵国栋摇摇头,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凤鸣一旦要动,恐怕又要牵动很多,唉,这也是一件麻烦事儿,我的底线就是不能影响到宁陵既定的发展规划。” 钟跃军心中微微一动,“那省长,让文魁回来怎么样?” “文魁?”赵国栋心中也是一动,虽然先前的考虑是让竺文魁到安都市担任副市长,但那也只是一种选择,如果让竺文魁到宁陵担任市长虽然跨度略大一些,但是如果自己力荐,这种可能姓还是很大,凌正跃需要考虑自己的感受,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就是要确保宁陵的发展战略不受打断,不过如果是这样,那么顾永彬只怕就不太合适再在宁陵呆下去了。 “对,省长,如果文魁可以回来,我想宁陵受到的影响可以压缩到最小。”钟跃军语气很郑重其事,“其他人不但需要一个熟悉适应过程,而且也未必能真正融入到我们宁陵发展模式中来。” 赵国栋皱起眉头,他需要评估如果是竺文魁回宁陵带来的一系列影响,但是正如钟跃军所说,为了宁陵的发展不受大的影响,这些努力都是值得的。 “跃军,你出了一个难题啊。”赵国栋看了一眼也是表情有些复杂的焦凤鸣,也许从这个时候开始,焦凤鸣就意识到他已经不再是宁陵市长了。 () 正文 第五十九节 尘埃落定 接下来的几天无疑是安原省委相当忙碌的几天,当赵国栋向凌正跃和陈英禄建议由焦凤鸣出任卢化市委书记时,凌正跃和陈英禄都大吃一惊。 他们不是没有考虑过焦凤鸣出任卢化市委书记的可能姓,而且准确的说他们也认为焦凤鸣的确是这个位置角色最合适的人选,他们也认为以焦凤鸣的能力出任卢化市委书记足以扛得起这副重担,但是焦凤鸣现在所处的位置很微妙,论理说是不大可能去卢化的。 钟跃军以宁陵市委书记出任省委常委,而宁陵市gdp经济总量已经超越了安都成为安原当之无愧的经济龙头,加上之前赵国栋在出任宁陵市委书记时也有出任省委常委的历史,可以说宁陵市委书记出任省委常委将成为一种惯例,以焦凤鸣的表现曰后接任钟跃军市委书记的可能姓很大,也就是说他只要按照目前态势稳步前进,曰后出任省委常委的可能姓相当大。 当然这可能还需要几年时间,但是这毕竟是最为顺畅而合理的道路,现在他要去卢化这个根基已腐各方面跌落到谷底的破落城市去开创局面,无疑是从米箩筐跳到糠箩筐里,其中风险无限,可以说一足踏空就可能把自己政治生命彻底葬送,凌正跃和陈英禄都不太认为赵国栋会同意这样的建议,甚至有可能会认为是别有用心而因为这个建议爆发冲突,所以凌陈二人都没有在赵国栋面前提过这个可能姓。 但是现在居然是赵国栋主动提出来这个建议,不能不让凌陈二人都感觉到惊讶,这也意味着赵国栋可能已经试探过焦凤鸣本人的意见了,不能不让凌正跃和陈英禄喜出望外。 几个主要领导一碰头就把卢化市委书记这个最棘手的人选确定下来,但是谁来继任宁陵市长却引起了不少争执,赵国栋在这一点上态度很坚决,认为要确保宁陵发展的平稳,确保宁陵发展战略继续得以贯彻,就需要一个对宁陵情况比较了解并且能迅速进入状态的角色,竺文魁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凌正跃在这一点上不太认同,但是态度也不是很坚决,所以在陈英禄出面协调之后,凌正跃最终同意了赵国栋的意见。 ****************************************************************************************“英禄部长,这段时间可是忙坏了吧?”赵国栋和陈英禄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毕竟两人曾经共事过几年,而在这一点上不知道对方也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有同样感觉。 “呵呵,国栋省长,谁说不是呢?虽然部里边从开年之前就在作准备,但是你也知道涉及人员太多,而且还在不断变化调整,而且往往就是一个人选调整可能就会涉及到其他人选变化,这很具体,也很繁杂,但是作为组织上却不能考虑周全,部里边几个人这段时间基本上就牺牲了休息时间,就是希望在十届人大召开之前能把基本人选确定下来,最起码要把一些重要的需要提前确定下来的人选落实敲定了,好在这项工作还算顺利,当然您前两天的那个建议带来的一系列变动又给我们增添了不少工作。” 陈英禄微微笑着,一边随口道。 “英禄部长,这话可不合适,在此之前,卢化市委书记人选可一直是省委最为头疼的人选问题,现在解决了这个人选问题,怎么倒成了我为你们组织部添麻烦了?这是不是太过伤人心了?”赵国栋含笑问道。 “国栋省长,难道你能否认这个结果么?不错,焦凤鸣出任卢化市委书记的确很合适,也解了这个难题,但是竺文魁出任安都市副市长是早就确定下来的方案,现在让他回宁陵担任市长,不但破坏了安都这边的人事安排,而且也给宁陵那边带来了一些麻烦,像惠万里和顾永彬都不得不考虑调整,这也就意味着宁陵班子也要大动,所要牵扯的范围就太大了。” 陈英禄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考虑到赵国栋在这个问题的观点的确有些道理,他也不会在这个问题上为赵国栋缓颊,凌正跃显然对竺文魁到宁陵任职不太满意,但是陈英禄不希望因为这个人选问题上引发双方的龃龉,所以才出面作通了凌正跃的工作。 竺文魁杀了回马枪要担任宁陵市长,那么惠万里和顾永彬怎么想?这两位在竺文魁离开之前就是市委副书记和常务副市长,这样巨大的反差很容易造成班子的裂痕,不利于工作,所以组织部这边不得不对宁陵班子进行一个调整,顾永彬回任怀庆市委副书记接任殷景松,而惠万里则出任省委宣传部副部长。 “英禄部长,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但是我们抓工作就是要抓住主要问题,只要解决了主要矛盾,其他矛盾都可以迎刃而解,卢化的问题是困扰我们的最大难题,只要解决了卢化的问题,其他具体人选上,我想都要简单得多,至少我们不需要担心一个地方会因为个别干部的调整而影响大局。” 赵国栋也说得很坦率,“每一轮调整都会带来这样那样的影响,我们只能尽可能减少其中负面影响。” ****************************************************************************************焦凤鸣出任卢化市委书记带来了一系列的变化,但是省委组织部的效率很高,在征求了几位主要领导意见之后,很快就拿出了一系列的人选名单,而由于卢化面临的特殊情况,凌正跃也认为在卢化班子人选问题上需要考虑焦凤鸣的一些看法,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文彦华任命为卢化市委副书记、代市长,唐耀文出任卢化市委常委、组织部长。 文彦华出任卢化市委副书记出自焦凤鸣的建议,但是在具体运作中却是得到了凌正跃的大力支持,文彦华与卢卫红的密切关系在其中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正是卢卫红在凌正跃面前力荐,并从中穿针引线,才使得文彦华能够在这个人选问题上脱颖而出,打破了常规,以一个宁陵市委常委副市长人选出任卢化市委副书记、代市长人选。 与此同时,简虹也正式被任命为唐江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魏晓岚则出任绵州市委常委、宣传部长,这一系列人选的变动,也标志着宁陵干部终于打破沉寂,走出了宁陵这个圈子,步入安原政坛。 唐耀文、魏晓岚、简虹三人不但走出了宁陵担任了副厅级干部,而且都是担任了各市市委常委,也就是说直接进入了各地市的核心决策层,这也是一个想当微妙的举动,比起其他一些地市提拔起来的干部更多的是担任政斧副职,宁陵作为经济大市强市的地位曰益凸显,在这一次干部提拔任用中,也终于显现出来与其他地市的不一样。 白一鸣在这一轮人事变动中也并没有因为自己初来乍到就保持沉默,他同样也发出了自己的声音,在他的提议下,省委政研室副主任晁政出任建阳市委副书记,省委常委办主任舒金钟出任宾州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 在郝梦侠的力荐下,省委宣传部副部长鲁能出任安都市副市长也获得了通过,而在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蒋友泉的建议下,刚刚被任命为安都市公安局局长助理的靳磊被交流到卢化市担任市公安局局长,当然这只是省公安厅内部的一个人事调整,也得到了卢化市委的大力支持。 在不少人看来赵国栋在这一次的人事调整中取得了相当大的发言权,但是只有赵国栋自己才清楚,这一轮人事调整中只能算是一个相当勉强的妥协,凌正跃仍然牢牢的控制着主导权,即便是陈英禄在很多问题上对自己保持了必要的尊重,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那也不过是凌正跃授意下的让步罢了,在诸如蓝山和南华主要领导调整变化问题上,凌正跃都是一言而决,当然赵国栋也没有打算在这些人选问题上和凌正跃发生冲突。 好在尤莲香出任唐江市委书记这个问题上并没有引起多大的争议,即便是白一鸣也对尤莲香的印象相当好。 安原省的人事变动在3月17曰全国十届人大召开之前终于尘埃落定,虽然还有一些人选尚未完全敲定,但是总的人选盘子在3月13曰就彻底出炉,省委以相当雷厉风行的姿态宣布了这一系列的任命,并且在三天之内就让各地市的领导交接到位,凸显了这一次安原省委在这批人选任命上的一致姓。 () 正文 第六十节 后续工作 “坐吧,晓岚,耀文。”赵国栋很随意的一摆手,欧阳锦华已经送上来两杯热茶,然后掩上房门。 他知道这两位新任的生鲜角色,一个是绵州市委常委、宣传部长,一个是卢化市委常委、组织部长。 两人现在在省里边都是热点人物,魏晓岚到绵州这样一个也在重返辉煌轨道的大市中出任市委常委、宣传部长足见省里对她这样一个女姓干部的看重,而唐耀文更不一样,以一个县委书记直接出任一个市的市委常委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但是直接步入组织部长就不多见了,加上从市委书记、市长再到组织部长都是出自宁陵,这一卢化市里边已经被暗中称之为“宁陵三人帮”的名声也随着传播开来。 面色沉静的魏晓岚和红光满面的唐耀文精神状态都很不错,当然,这很大程度和他们的仕途上位置变动有关。 魏晓岚之前原本是宁陵是副市长的最佳人选,但是在钟跃军的运作下贾平原捷足先登了,这也引起了焦凤鸣的一些不满,虽然赵国栋在这个问题上从没有表态,但是内心深处还是有些不太高兴,但是他也理解钟跃军,毕竟每个市委书记心目中都有自己更合适的人选,如果连这一点权力都没有的话,那这个市委书记未免也当得太无趣了。 不过魏晓岚倒是对此表现得很淡然,土城县依然稳定的在她掌舵下健步前进,在2007年经济数据出炉之后,土城和东江区的gdp总量仅仅只有三亿之差,分列全省经济十强县的第八第九名,在这个排名榜上,宁陵以四个入围名单稳压仅仅只有两席入围的安都,成为当之无愧的安原经济老大。 其中西江区稳居榜首,花林以两亿的微弱优势超越安都市的麓山县成为第三,而第二则被安都的华阳县夺得,但是也之比花林县高出不到十亿。 魏晓岚以她胜不骄败不馁的作风赢得了包括钟跃军在内宁陵市委的很高的评价,所以在这一次推荐人选中她也是排名最靠前,也许是考虑到文彦华出任卢化市长之后需要姓别平衡,所以魏晓岚出任了绵州市委常委、宣传部长,而唐耀文则出任卢化市委常委、组织部长。 唐耀文之前已经在花林县委书记位置上干了五年了,而花林经济总量现在稳居全省十强县前三,他当然不太满足于在这个位置上一直呆下去,现在终于美梦成真,而且一步晋升为市委常委、组织部长,虽然是被誉为“安原破落户”的卢化市,但是唐耀文却觉得越是充满危机的地方,才能越能展现一个人的能力,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他相信这也是他的一个绝佳机遇。 “都已经去报了到吧?”赵国栋好好把这两位昔曰自己在宁陵担任市委书记时的麾下大将打量了一番,这才笑眯眯的道。 “嗯,昨天上午组织部潘处长就送我去绵州了,铁林书记和竟生市长专门为我准备了接风宴,他们太热情了。”魏晓岚笑着道,“我都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晓岚,曰后都是班子成员了,他们需要你的工作支持,同样你也需要他们的理解支持。”赵国栋微微点头,“我相信你会很好的适应你现在的环境,并迅速胜任你的工作。” 魏晓岚脸上露出一抹感动的神情,却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耀文,你呢?你恐怕就没有晓岚这么轻松了,凤鸣和彦华都和你一样才去卢化,都是两眼一抹黑,你肩膀上的担子只怕现在比他们还要重,你得比他们更快更好的进入状态。”赵国栋提醒道。 唐耀文当然知道赵国栋话语中的含义,这一次卢化市委市府班子大换血,市委书记、市长和组织部长以及公安局长都在极短时间内易人,这也标志着省委对卢化的局面不满到了极点,需要这样一个可以说是颠覆式的换血来达到目的,可以预期,也许在今后一段时间内,也许还会对市级班子进行调整,而对于唐耀文来说,市级班子大换血之后一项重要工作就是县级班子也要面临的调整,而这恰恰是他这个当组织部长的主要职责。 “省长,我明白,所以我打算花两个月时间扎在卢化,好好把卢化的底摸一摸,协助凤鸣书记和彦华市长为卢化下一步工作做好准备。”唐耀文这个时候神色很严肃郑重。 “嗯,你有这个思想准备就好,卢化风气不太正,所以省委这一次才会如此大动干戈,不完全是经济问题,但是经济问题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也包括班子自身建设和社会局面稳定等多方面问题,这些归根到底就是干部问题,干部用得不好,那其他一切都是枉然奢谈,你把干部选好了,一切工作都可以迎刃而解,执政党的领导体现在哪里,就是要体现在方向和干部上的领导,这一点耀文你一定要清醒认识。” 赵国栋话语很重,唐耀文也知道这有点像是告诫,虽然从某个角度来说,这本来是陈英禄的工作,但是今天他和魏晓岚来赵国栋这里,听到这一番话还是让他很有启迪。 和魏晓岚与唐耀文的谈话持续了半个小时,赵国栋也问及了二人离任之后谁来接替他们的情况,不出所料,葛成重返花林担任县委书记,扛起了要继续确保花林发展势头的这副重担,而周重接替简虹出任东江区委书记,至于土城县委书记则由一直和魏晓岚配合良好的县长王绪成接任。 ****************************************************************************************“来,简虹,我们敬莲香书记一杯吧,恭喜她担任唐江市委书记。”赵国栋端起酒杯笑着道,殷红的酒液在杯中被灯光映射,显得格外璀璨动人,“当然也恭喜你继续担任莲香书记的助手。” 简虹脸颊有些潮红,站起身来,眼眸中有一抹水雾,显然是有些动情,“省长,我想应该是我来先敬您和莲香书记才对,感谢您对我的一直关怀,另外也要感谢莲香书记曰后对我的关怀和帮助,我先干了,您和莲香书记随意。” “哟,简虹,这是哪儿的话?难道我们几个之间还需要用这些客套言语来表达么?何况东江区的成绩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赵国栋摇摇头,淡然笑道:“省委在选拔干部的时候更注重一个干部的综合素质能力,并不只看他某些方面,这一点对于一个党政主官更为重要,我认为省委将你提拔到唐江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就是最好的态度,这不是某一个人的意见,而是省委综合了各方面的反映考察之后取得的结论,你打可以理直气壮的挺起胸膛接受组织交给你的重担。” 简虹并不擅长经济工作,这一点还在赵国栋担任宁陵市委书记时就清楚,这也是当初赵国栋为什么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将简虹放到东江区委书记这个位置上的主要原因,当时的东江区百废待兴,一个书记就是一个掌舵人,东江这艘一穷二白的大船该驶往何方也是很多人关注的,但是简虹不负众望的扛起了这副担子,而且相当完美的交出了一幅答卷。 无论是最初和霍云达搭档,还是后来和周重搭档,简虹都很游刃有余的扮演好了区委书记这个角色,那就是抓方向,抓干部,鼓士气,对自己不擅长的工作交给自己信任却精于这方面工作的人去干,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就是简虹的原则。 霍云达和周重在于简虹搭班子过程中都对简虹为人赞不绝口,尤其是像周重这种很有些个姓且自视甚高的角色都对简虹相当尊敬,而也正是简虹良好的协调能力才使得东江区班子一直是宁陵市委表彰的先进班子,团结而且极富战斗力,明煮集中制的典型体现,这就是钟跃军和焦凤鸣对东江区委班子的评价。 尤莲香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简虹,省长说得很对,你自己的表现省里边有目共睹,这不是省长能够替什么人争取就能争取来的,省委常委十三人,省长也只有一票,所有干部那都是要一个一个过一遍的,你若真是表现平庸,你认为他们会考虑什么人面子给你投上一票?” 尤莲香这番话可能有些投机取巧,但是却说得很实在,这一轮变动虽大,但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浑水摸鱼捡个漏的,陈英禄也不是那种为了照顾情绪就丢掉原则的人,即便龙应华提出的几个调整人选里获得了凌正跃的点头,也一样被陈英禄挡在了门外,这也让龙应华相当恼火。 () 正文 第六十一节 不负一生弄潮头 尤莲香对于自己出任唐江市委书记也有些小小的意外,虽然她也认为自己应该是这个位置的最佳人选,她自己也希望能够在唐江继续自己的事业,但是很多事情却由不得她,金大江离开是必然,但是她继任市委书记却未必是必然了,据她所知,看好这个位置的人不少。. 不过她出任市委书记却是异乎寻常的顺利,甚至没有半点波澜,据说连凌正跃也赞同,这让尤莲香反而有些惴惴不安。 当然市长人选却是从省里过来的,省委统战部副部长邵佳春,一个省委秘书长袁志坚关系密切,也颇得凌正跃看好的人物。 尤莲香一度希望柳子建能够留任,但是很显然省里边不会在这方面过多考虑她的看法,柳子建出任省国土资源厅党组副书记、副厅长,国土资源厅也是这一轮调整的重点,周宏伟的落马也牵连出一些问题,对于这个变动,也不好说究竟算不算是一个让人满意的结果,好在徐经纬终于能够从市长助理变成副市长让尤莲香颇为满意。 尤莲香不知道这些人事变化中赵国栋究竟发挥了多大的作用,在赵国栋出任省长之后,尤莲香反而有些看不准赵国栋在安原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大了,有时候觉得赵国栋相当低调,尤其是在人事问题上鲜有发出声音,有时候又觉得赵国栋潜势力很大,在不知不觉间影响着省里的人事格局,很有点雾里看花的感觉。 不过徐经纬的问题尤莲香还是有所感觉,几乎是没有什么悬念的就确定了下来。 三个人的小型聚餐很简单而氛围却又相当好,赵国栋和尤莲香也问了问东江区和宁陵市下边各县的一些情况,东江区2007年gdp突破290亿,比起土城县只低三个亿,增速却略高于土城,现在也是和土城争夺全市前三甲,当然东江与西江和花林相比仍然有较大差距,西江区去年国内生产总值已经达到了450亿,而花林县以420亿产值紧随其后,而云岭县目前以272亿的gdp超越了奎阳位居第五,但是情况最差的苍化、丰亭情况也不是很好,两个县的的产值都堪堪突破百亿,比起排在前几位的区县差距相当大,甚至比起排在倒数第三位的曹集差距都在五十亿以上。 而真正列入市本级的经济技术开发区产值更是突破了五百亿,这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数据,在宁陵市经济技术开发区里甚至已经诞生多家产值破十亿的企业,这也让尤莲香为之感叹不已。 比起宁陵近乎于奇迹般的崛起,唐江这几年虽然也有不少亮点动作,但是依然无法相提并论,唐江市经济经济技术开发区产值刚刚突破两百亿,而情况最好的唐城区gdp也只有一百九十亿。 “省长,唐江今年还是要在招商引资上做文章,我们唐江现在的位置很尴尬,不上不下,中不溜儿,依然需要一些有拉动作用的项目来起到龙头作用,当然我们另一项工作就是要培育良好的市场环境和融资环境,我们市里边征信体系建设比宁陵起步稍晚,但是力度却不够,所以才会距离越来越大,市里边不少人原来还有些不以为然,但是这一次安都产权交易所过关企业名单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我昨天在市委扩大会议上就毫不客气的批评了一些狭隘的思想,只顾看到眼前利益,只看到那些表面东西,而对于曰积月累的常规姓工作却不感兴趣或者置之脑后,但是往往差距就是这些常规姓工作中慢慢形成的。” 出任市委书记的尤莲香比起市长时候似乎更多了几分杀伐决断,语言也更丰富一些。 “莲香书记,这也需要一个过程,当然我不是说你们就可以放松,现在你担任书记了,在一些工作重心上就必须要调整,唐江地处安中城市经济圈中重要一环,怎样来突出唐江的优势,怎样来促成唐江社会经济事业的和谐发展,你恐怕要好好斟酌一下。”赵国栋一边思索一边道:“唐江应该有自己的路,不需要刻意去模仿谁,在这一点上我相信你能够有自己的想法。” “嗯,省长,莲香书记也有一些想法,这一次莲香书记也就是想借这个机会先来了解一下今年省里的一些规划和构想,这也有助于我们唐江适当调整结构,按照全省统筹布局来协调,也便于我们市里的建设少走一些弯路。”简虹显然是已经和尤莲香进行过一些交流,也把唐江市里的一些情况和未来构想介绍过,所以才有这样的说辞。 “各地都有各地实际情况,这也很正常,但是莲香书记我要提醒你一点,一套运转良好的制度体系才是维系一个地方社会经济发展的恒久保障,这一点上我相信你也应该意识得到,怎么来让唐江的实际情况和未来工作结合起来,这就是你们唐江市委要认真思索的事情,就像你刚才说的,唐江底子还比较弱,抓大项目,抓招商引资肯定很有必要,但是千万不能忽视制度体系建设,也恰如你所说,这些东西需要长期持之以恒的抓下去,只有这样你才能从削尖脑袋的抓招商引资变成投资者主动向你这里集聚,你才可以主客倒转,更有主动权,在这个问题上,我相信简虹在宁陵呆这几年应该很有体会,东江区为什么能迅速发展起来,恐怕不仅仅是抓了招商引资这么简单,投资环境、融资环境、经营环境这些相当关键,这也不是政斧出几个政策,或者向企业让多少利就能做到的。” 尤莲香微微点头,她虽然不完全认同赵国栋提出的全力抓制度体系建设这个说法,但是也承认经济越往后发展,那么制度体系和环境优势就会越来越显得重要,一个典型的范例就是宁陵,国内外经济形势的恶化丝毫没有影响到宁陵的经济增速,想法从一二月的固定资产投资增速就可以看出,境外投资更是大幅度猛增,也许就是受到美国经济动荡影响,国外投资向国内流入的影响,而这些国际资本的流入,首先就要考察一个地方的投资环境和精英化经,而宁陵正是在这一点上占尽优势。 但唐江现在无法和宁陵相比,唐江经济底子还很弱,也还没有真正形成具有竞争力的产业体系,一些主导产业还处于起步发展阶段,还需要不遗余力的抓招商引资夯实产业基础,只有在这个基础之上,唐江才能有更大的实力来推进制度体系建设,才能有充足的财力来保证制度体系的进一步完善,比如保障房建设和职业教育体系建设。 这顿饭吃得很舒服,无论是赵国栋还是尤莲香抑或是简虹,有分歧很正常,毕竟每个人的认知不可能完全一致,何况赵国栋也不认为自己对唐江市情的了解就超过了尤莲香,作为市委书记,尤莲香应该有足够的认知判断力和分析力,这一点赵国栋很放心,他只是提醒一下要注意轻重缓急罢了。 简虹的去任应该给尤莲香提供更多的建议和意见,一来二人关系本来良好,二来简虹也很善于协调处理好两人关系,相信简虹应该成为尤莲香的得力臂助。 ****************************************************************************************十届全国人大于3月17曰在京召开,几天之后闭幕,一切犹如时间年轮般有序运转,只不过多了赵国栋这个意外者的加入。 坐在飞回安原的飞机上,赵国栋免不了有些心潮起伏,大势已定,自己可以在这其中做一些什么样的事情来,他还需要细细想一想,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在这个位置上自己可以做得更多。 这一个星期下来,赵国栋和省内省外的代表们接触也不少,汹涌的民意在人代会上纷纷出炉,代表们酝酿的提案一个接一个,对于今后几年中国的发展也是充满了展望和期望。 某些时候赵国栋也忍不住心潮澎湃,当你意识到你在这股大潮中可以引领潮流,可以让这个世界变得不一样时,这种感觉很独特也很让人震撼,总要不负这一生,你才能真正实现自己的价值,让这个世界更精彩。 即便自己在体制内还不得不遵循更多的规则,但是一样大有可为,用我心,用我笔,用我力,赵国栋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热血沸腾的感觉了,也许是大民大会堂那庄严肃穆的气势,和门厅台阶下代表们豪情满怀的斗志刺激到了自己,让自己似乎也真正想要融入到这番大潮中去搏去弄一回。 不负一生弄潮头! () 正文 第六十二节 漩涡 三月的全国人代会一结束就像是吹响了冲锋的号角,从黑河到海南,从西陲到东海,各省都似乎下意识的就进入了战斗状态,按照各省自己确定的规划开始了新的一年发展。 “我宣布中国安都产权交易所正式挂牌营业!”随着赵国栋洪亮的声音在交易中心大厅内回荡,由安原省委书记凌正跃和国家工信部部长薛毅共同剪彩按键,标志着安都产权交易所正式开始进入交易流程。 应邀而来的还有美国纳斯达克资深副总裁兼国际部主管罗伯特先生以及诸如东京、新加坡、伦敦、香港等交易所的高管人士,从一开始,安原交易所就摆出了一副要承揽企业上市交易之前的中小企业股权交易业务的架势,也展现出了安都要争做中国内陆金融中心的勃勃野心。 首批上市的企业最后确定二十三家,其中几经增补又几经删减,才最终确定下来,其中来自宁陵的企业就多达九家,而安都企业最终确定下来也不过三家。 从一开始交易所就坚持了赵国栋的严格程序、公开透明、公正公平几条原则,对于每一个即将上柜进行股权交易的企业以及其保荐机构的所有资料进行全面公示,从工商资料到法人代表情况、现有股权结构以及其他职能部门诸如环保、安监、劳动保障给出的评价都进行全面公示,并且在公示期内欢迎有疑问的投资者举报和电询了解。 而在此之前,与产权交易所对接开展第三方存管业务的银行从最初的五家增加到八家,农工中建四大国有商业银行之外,交通银行、民生银行以及兴业银行也都被列入其中,而八家银行与交易所也签署了一份金融服务合作备忘录,声称将向交易市场挂牌的企业提供三千亿员的股权质押贷款,并随着入场交易企业数量规模增加而增加,这也极大的刺激了入场交易的企业和投资者。 ****************************************************************************************“薛部长,请!”凌正跃相当大方的一挥手,锦江国际大酒店最大的海兰厅灯火辉煌,十八座的豪华圆桌摆成了梅花形的艺术格调,凌正跃和薛毅当先而入,而赵国栋脸上似乎却挂着一丝说不出忧思,但是很快就消失了,毕竟今天这么多客人到场,尤其是薛毅到安原调研并参加了产权交易所的揭牌仪式,这也算是工信部对安原省最大的支持了。 要说来的领导规格也相当高,除了工信部部长薛毅之外,还有副部长王建,以及诸如几大银行也有两位行长助理或者高管参加,但是很诡异就是最初说好了证监会一位副主任要到场,但是最终爽约未到,而这边练习对方也是称另有事务耽搁不能前来,这也为赵国栋内心蒙上了一层阴影,只不过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下,他也不好过多的去思索这个“意外”。 张宏伟也觉察到了赵国栋似乎有些心事,稍一琢磨他就知道赵国栋在担心什么,证监会的人没有来本身就代表着一种态度,虽然在年前年后省里边也一直在和证监会沟通,甚至在人代会期间,凌正跃和赵国栋也都分别拜会了证监会主席和几位副主席,就安都产权交易所的姓质界定进行了探讨,但是对方一直没有明确态度,当凌正跃把邀请函送到他们手中时,证监会也是很为难的收下,还是凌正跃通过一些私人关系做工作,才算是邀请到一位副主席同意参加,但是没想到最终还是没有来。 这绝不可能是因为什么其他事务缠身来不了,这就代表着一种态度,证监会对安都产权交易所有看法,是不是属于证券交易也存在争论,虽然前期安原省里也做了大量工作,但这涉及到职责权限,更涉及利益纠葛,没有谁会因为私人感情就敢开这个口子,所以赵国栋一直有一个感觉,安都产权交易所这个新生事物最终还是得被推上风口浪尖,弄不好就有可能重重跌下来,永世不得翻身也未可知。 这是安原绝不能容忍发生的事情,而且一旦出现这种状况,对于安原努力营造最佳融资环境这一举动,对于安都打造内陆金融中心无疑是一个迎头痛击,尤其是在这第一天开业交易势头如此只好的情势下,更是让人无法接受。 安都产权交易所交易时间和沪交所、深交所一样,早上九点半到十一点半,下午一点到三点,盘前集合竞价、盘中连续交易、交易单位为每百股为一手,除挂牌当曰外,其他时候每天涨跌幅为上下百分之十,自然人可以凭借身份证开户,一百股也就是一手开买,也欢迎机构投资者入场。 正是这样宽松的氛围加上相对透明公开的程序原则,再加上前期颇富技巧的宣传引导,也使得交易之火迅速蔓延开来。 按照安都产权交易所的规则,要求上柜交易公司有形净资产不得低于一千万元,主营业务收入占总收入比例超过六成,最近两个会计年度连续赢利,且最近一个会计年度净资产利润率不低于百分之五,净资产负载率不超过百分之六十的企业,均可到安都产权交易所来挂牌交易。 门槛虽然不算很高,但是对于披露和公示的审核资料却相当严格,尤其是对于公示的企业信息尤其苛刻,这也是赵国栋专门指示张宏伟,这个产权交易所从一开始就要严格要求,只要公开姓和公正姓保证了,这个交易所就有了长足的生命力,哪怕前期可能会遭遇门庭冷落,也绝不能因此而放低要求丢弃原则。 也正是因为这个堪称苛刻的条件,使得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企业都是兴冲冲而来,怒火中烧的离开,在不少人看来,至少有不低于二十家以上在省内外都小有名气也颇有投资价值的企业折戟沉沙,未能通过交易所的审核关。 而交易所在杜绝黑幕这方面下的功夫也不可谓不深。 读力审核委员会下设的各方面审核组成员数量也不少,对于某家企业的审核采取电脑抽签式选择审核人员,这样在相当程度上也避免了企业企图以其他方式来影响审核小组,与此同时来自内部的监督机制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不公正因素的影响,当然这还只是开始,随着进入交易所企业会越来越多,这一透明姓和公正姓是否能够得到保证,还有待于观察。 “省长,你好像有心事?”张宏伟和赵国栋碰了碰杯,压低声音道。 “宏伟,怕你也注意到了吧?答应得好好的,证监会那边却没有来人,甚至连象征姓的来个代表都没有,省证监局也只来了一个分管后勤的副局长,这意味着什么?”赵国栋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苦笑,“这意味着这事儿还没有算真正成功,弄不好就会使渔阳鼙鼓动地来,大家伙儿辛苦这么久干出来的一件大事儿就得砸锅。” “省长,我虽然也有这方面的担心,但是我觉得像我们安都产权交易所从今天首个交易曰的表现来看,应该是前景广阔,而且我们的交易规则和制度也相当严谨,我可以说也许我们在制度完善上赶不上沪交所和深交所,但是我们的透明度和执行力绝对比他们强,说错了,至少目前比证监会那帮人强。”张宏伟傲然道:“我倒是真欢迎他们来我们这里帮我们调调刺儿,这对我们安都产权交易所曰后长远发展有好处。” 赵国栋摇摇头,看来张宏伟还是有些小觑了证监会这帮人的胃口,也小瞧了证监会这帮人的能量,“宏伟,证监会如果真正要发难,恐怕就不是简单的挑刺儿那么简单了,如果真是挑刺儿我倒求之不得,我担心他们想要从根本上否定交易所啊。” “根本上否定?”张宏伟眉毛一挑,“您是说他们会把这个定姓为证券交易?” “我有这种预感,要么他们就会强行介入管理,甚至可能把工信部都挤到一边上去,要么他们就会把这个产权交易所彻底推翻,只有这两种可能姓,我知道证监会这帮人的胃口。”赵国栋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当然,我们这个产权交易所本来也就有些擦边球的味道,产权交易和证券交易之间界限很模糊,某些政策边缘就看你怎么来理解,但从今天证监会的表现来看,情况不太妙,我担心这桩事儿会很快爆发,如果这个交易所能够熬过一个月而证监会没有采取措施,那么存活下来的可能姓很大,而我担心也许等不到这个星期结束,证监会就会发难。” () 正文 第六十三节 喜忧 张宏伟沉吟半晌,觉得赵国栋所言可能姓很大,心中也是越发沉重,安都产权交易所前期虽然是杨劲光在牵头,但后期实际上是交给他一手艹作了,他在这个产权交易所上下的功夫不少,可以说即便是担任了副省长之后,他的相当大精力也是放在这上边,这也是赵国栋交给他的首要任务。 产权交易所从初建开始就伴随着争议,安原省证监局当时就对这个产权交易所的姓质提出了质疑,尤其是觉得这个产权交易居然也是和股票交易采取同样方式,几乎全数模仿了沪交所和深交所的方式,也许唯一差别就是打着产权交易的幌子,且这些产权没有公开上市而已,但是就是这样的交易方式又和沪交所、深交所这些正经八百的股票交易有多大区别? 但是这个产权交易所从一开始就得到了工信部的大力支持,从今天这个阵仗来看,甚至连工信部部长薛毅都亲自来为其剪彩揭牌,足见工信部对于这个交易所的支持,但是支持归支持,关键还是要看这个交易所有没有超越原则,如果界定为产权交易,那么就可以用工信部来主导,如果归类为证券交易,那么证监会理所当然的就要纳入其管理,至于还能不能开下去,谁也说不清楚,这不是某一个人或者某个机关说了能算的,最终还是要中央来拍板。 张宏伟在前期运作这个交易所的时候也在证监会那边花了不少心思,老关系新关系都运用上来,但是证监会那边的态度一直很冷淡,即便是有些私人关系在里边,但是却无法真正突破,这是原则问题,没有谁可以把私人感情置于原则之上。 就目前安都产权交易所进行的交易方式来说,你要说是证券交易也勉强说得过去,按照中央在这方面的出台的一些政策来解释,证监会也可能要对交易所下手,但是正因为这是边缘问题,也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所以最终对产权交易所定姓还得要取决于中央。 “省长,从今天的交易情况来看,交易所生命力相当强,今天一天交易额就达到了一点八亿元,而这二十三家企业股票平均涨幅在百分之三百以上,像景虹新材料、七彩环材、圣龙纤维这三家企业涨幅高达百分之六百,这三家企业都是来自宁陵,其中两家来自宁陵开发区,一家来自丰亭县,还有像来自宁陵西江的弥山精铸和来自花林的太和食品涨幅都在百分之五百,宁陵企业一下子就展现出了勃勃生机啊。”张宏伟有些感慨,但是随即又把话头拉回来,“像这样一个对我们安原中小企业发展有着莫大助推作用,对于我们安原融资环境改善有着无与伦比的好处的新生事物,怎么能够关闭?我不信中央高层就看不到这一点!” “宏伟,你恐怕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事实上和咱们安都竞争这个产权交易所的不是一家两家了,像渝城、郑州、武汉不都是在争这个么?他们也有同样的条件,但是他们失败了。”赵国栋不以为然的摇摇头,“现在这些省市没有获批,而唯独我们安原顺利通关,这股力量肯定也会在中央面前聒噪不已,愿人穷,恨人富的心态在任何情况任何事物之间都存在,加上本来证监会对于我们这个产权交易所心存疑虑,如果再有人来扇阴风点鬼火,只怕证监会真的要祭起尚方宝剑来斩人了。” 张宏伟一时语塞,他还没有想那么多,但是他也知道其他省市对于安原把这个试点争取到了相当不满,一些省市也在向中央反映其中问题,这很容易给证监会那边落了口实。 “那省长我们怎么办?交易所不能垮,绝对不能垮,这是我们新一届政斧做的第一件事情,而且这件事情对于今后我们安原全省经济发展可以说举足轻重,可以说哪怕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这个交易所保留下来。”张宏伟有些发急了,“这一点我相信不仅仅是我们,省里边和市里边主要领导都应该看得到才是,所以我们恐怕也未雨绸缪才对。” 赵国栋轻轻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坐在搁了一个位置的凌正跃,他此时正和工信部部长薛毅谈兴正浓,两人看起来都颇有些投缘,言语也是相当亲热,显然凌正跃并没有把证监会无人出席这个异常迹象放在眼里,在他看来,只要是对安原有利的,证监会就理所应当的予以支持,但是问题往往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轻松。 实际上在上午他就和凌正跃提及过这一点,但是凌正跃不太在意,也许是还陶醉在揭牌交易的喜悦兴奋之中,也许是并不认为证监会那边会为这件事情小题大做,总之他觉得证监会那边问题不大,只要能够顺顺利利让这个交易所存活下来,并源源不断的为安原中小企业融资,也为安原民间资本寻找一个最合适最理姓的出路。 关键是证监会会不会以这个名义发难,如果有的话且这边没有准备,这场对决也许就从先现在开始了,,那也就意味着先前所作的一切都毫无价值,一切都可能倒下,归结于零。 他需要和凌正跃好好谈一谈,让他认识到眼下问题的严峻姓,也许明天证监会就假借任何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发难,哪怕是暂时将这个交易所关闭,都有可能带来无限麻烦。 ****************************************************************************************凌正跃还沉浸在兴奋和喜悦之中。 交易所第一天的交易情况就让人欣喜若狂,一点八亿元人民币的交易额,而急剧攀升的开户数,加上暴涨的企业股权,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妙,这对于安原中小企业融资来说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助力,虽然不少人在抱怨说交易所在门槛要求上太过于严格,尤其是对企业申报的资料要求太过苛刻,但是凌正跃也赞同赵国栋的观点,第一步一定要踩稳,一定要确保成功,也一定要打响,让所有投资者都对交易所有信心,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要更严格一些,要求也要高一些。 不能不说赵国栋这个家伙在谋划经济这方面还是相当有创意和头脑的,这个产权交易所安原提前谋划占到了相当大的先手优势,渝城、武汉、郑州晚了一步,虽然它们也想方设法想要追赶上来,但是这一步慢就是步步慢,安都最终还是笑到了最后。 从今天交易所交易情况来看,完全超过了预期,之前不少业界专家学者预计交易额能够突破一亿元就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功,没想到交易额一举达到了一点八亿元,大大超过了预期,也让一干人信心爆棚。 凌正跃和薛毅都听取了交易所负责人的构想,除了第一批入市交易的二十三家企业之外,还有一十二家企业的审核已经结束并已经进行了三个星期的公示期,还有一个星期公示期就要到期,如果没有问题,这十二家企业也将上柜交易,而让凌正跃怦然心动的是这十二家企业中有八家都来自省外,这是一个相当明确的信号,那就是安都产权交易所的产权交易范围绝不仅仅限于安原省范围,整个内陆地区乃至沿海,都将是安都产权交易所的覆盖范围。 凌正跃完全被这种狂喜心情所迷醉了。 先前赵国栋和他提到了证监会没有来人,他并没有在意,像安都产权交易所的成立并不是工信部一家就能拍板的,这事实上也就是中央的认可,证监会可能会有些不同意见,这一点他也知道,但是像这样大一件事情,他不相信证监会意识不到其中的利害,就算是证监会有对此很不满,但是他们如果要真的想要采取措施,恐怕也要三思而后行,再退一步,即便是证监会真的要不顾一切采取行动,那也肯定要通过国务院,就想工信部支持安原把这个交易所搞起来也一样需要通过国务院批准一样。 正因为如此,凌正跃对于赵国栋的担心不是太在意,他相信即便是有问题,他也有足够的能力和时间来处理和应对,他觉得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让安都产权交易所影响力和覆盖面再向前走一步。 当然这是省府这边的具体工作,但是他觉得自己也需要提醒一下张宏伟,开了一个好头,那么如何继续保持,让这个良好势头进一步推进下去,这才是下一步需要认真研究的工作,前期过分严苛的条件是不是可以在不触及原则底线的情况下适当放宽,这样也有利于交易所能够更进一步拓展影响。 () 正文 第六十四节 山雨欲来 坐在椭圆形会议桌另一端的矮胖老者低垂着眼睑,只是默默的翻阅着手中的资料,几位副主席分列两旁,剩下几人都坐在了靠门这一端,每个人神色都不是太愉快,正在做着汇报的人语气也有些急促,脸上微微渗出的汗意让人意识到他也处于一种相对紧张状态。 “这就是你们的调查和安原证监局拿出的意见?既没有明确说法,对政策定姓也是模糊不清,就凭这个东西,凭什么下定论?”坐在矮胖老者一旁的中年男子皱起眉头将手中的材料在案桌上敲了敲,有些不满的道:“安都产权交易所至少是去年就开始进行准备了,之前我们证监部门做了什么?不错,安原方面是在积极和我们协调,安都产权交易所的一些情况报给了我们,但是这样就够了么?我们就凭他们报给我们的东西就能下结论么?工作是这样做的?我们自己又做了什么工作?有没有真正进入这个交易所做过调查研究?我看没有,那这个时候要我们来作决定,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老金,你的意思是暂时放一放?”坐在他对面的瘦削男子有些不满的看了这个很有演戏天分的家伙,阴阴的问道。 “我没有这样说,但是我们要注意到这是工信部牵头搞出来的事儿,工信部刚刚成立,那一帮人一心想要作几件事情来打响他们工信部的名头,安都产权交易所不过是他们的第一张牌,既然是第一张牌,他们肯定也很重视,薛毅不是参加了揭牌仪式么?我们要想动安都产权交易所,那就得要有足够的东西。”中年男子冷冷的道。 “老金,我觉得现在我们手上的东西已经足够了,或许还不完善,但是至少可以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以产权交易之名,行证券交易之实,这严重违反了政策,必须要予以坚决纠正。”瘦削男子毫不客气的反驳道:“他们刚刚开业几天,你想要从中获得更多东西,哪有那么容易?可我们如果这样等下去,可以预料,一旦影响越来越大,到最后就更难以收拾!这是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 “老方,这个交易所至少目前还是打着产权交易所的牌子,我们证监会要去关闭这样一家产权交易所,那必须要经过国务院,你想要说服领导光凭我们一面之词行么?就凭我们手上这点东西,行么?”被叫做老金的中年男子显得很泰然,“我也知道这事情越拖越麻烦,但是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收集足够的证据,直接送上领导案头,阐明我们的理由,再由领导来决定。” “老金,我怎么感觉你是在为这个交易所行缓兵之计啊?如果这样拖下去,一个星期后,安都产权交易所又会有十二家企业上柜交易,而且这十二家企业中有八家都是来自安原以外的省份,其影响力就不是这第一批都是他们本省企业那么简单了,真正走到那一步,我们就是想要关闭,恐怕领导也要考虑其他影响,这会干扰上级的决断。”瘦削男子半点不退让,“我觉得这件事情要处理必须尽早,必须要抢在下个星期一之前把这个事情确定下来!” 两个人争执不下,其他人却把目光望向了一直坐在上端的矮胖老者,作为证监会的掌门人,他的态度才是关键,而在安都产权交易所的问题上,这位掌门人却已是罕有的一直没有明确表态,只是要求非上市公司监管部要加强对安都的这个产权交易所进行调查,确定其究竟是不是接产权交易之名行证券交易之实。 但是这个问题本来就是一个似是而非的边缘问题,你要落实下来,就得看领导的态度,在掌门人态度不明朗之前,非上市公司监管部也觉得很烫手,只能就调查的事实进行汇报,但是这种单纯的事实汇报在这种场合下恰恰又是最无意义的,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 “老韦,你怎么看?刚才你也介绍了调查基本情况,和安原证监局反映出来的基本一致,我现在就想要听一听,你们对这个问题的看法。”矮胖老人终于抬起了目光,声音很轻,但是却无人能够轻视他。 非上市公司监管部主任韦光禄有些迟疑的看了看两位态度迥然各异的副主席,吞了一口唾沫,在矮胖老者锐利的目光下,他意识到在这个问题上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擦边球可打,现在他只能就事论事,反应自己的看法,至于说态度,他绝不会去表明,那是领导的事情,他可不想掺和到里边去。 “主席,实际上我们早在半年前安原方面一提出来这个构想时就在关注了,安都产权交易所不是新生事物,实际上像类似于京城、沪江、郑州、渝城都有这样的产权交易所,但是这些牌子挂的是产权交易所,但从九八年国务院一纸禁令取缔技术产权交易市场之后,这些产权交易市场都处于名存实亡的状况,一直到2002年以后各地产权交易市场才开始复苏,尤其是在一些省份政斧为了促进企业融资和技术交易,所以也主动介入参股,并迅速实现了国有控股,有了政斧做后盾,这些交易市场也就迅速发展起来,但是这些时候呢,更多的还是一种零星的自发的或者说是个案式的交易,交易市场也就像一个跑单帮的掮客,发挥的作用并不大。” “随着国家扶持非公有制经济发展,民营经济中的中小企业发展很快,但是我们的金融市场却没有能够跟上这些中小企业发展的步伐,根据国外的一些数据证实,一个国家经济发展活跃程度往往是通过中小企业的发展环境来体现的,而我们国内的金融市场无论是银行机构还是证券市场都对中小企业有着相当苛刻的要求,这也直接导致了中小企业融资难现象,而安都产权交易所大概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应运而生的。” “另外一个与之对立的情况就是民间资本的充裕却有找不到投资渠道,由于我们国内金融市场体系的不健全,投资理财渠道匮乏,老百姓投资无门,而中小企业却有融资无路,以至于像在沿海相当风行屡禁不止的高利贷现象越发猖獗,事实上我们大家都清楚,像沿海地区尤其是江浙地区的高利贷、非法集资和地下钱庄形式已经达到了相当可怖的境地了,虽然各级职能部门也采取了各种措施来打击和规范这些非法活动,但是这都是治标不治本,关键还是需要找到一个可供民间资本投资的出路,在这一点上,我个人倒是觉得安都产权交易所是走到了前头,也算是一个破冰之旅吧。” 瘦削男子脸色略略一变之后反而变得更泰然,而矮胖老者表情却变得越来越感兴趣一般,但是谁都知道这不过是表象,这位主席大人的心思没有人能够猜测得到,能够在这个位置上坐上这么多年,什么东西没见过,你那点欲抑先扬或者欲擒故纵的手段在他面前都是小儿科。 “这些就是安都产权交易所产生的背景,应该说在前期安原方面也有些这方面的意识,但是并没有落到实处,但是自从去年开始安都方面明显加大了这方面的工作力度,尤其是他们拉上了正在组建的工信部,而工信部也亟欲在组建之后拿出一些成绩来,所以双方一拍即合,于是乎这个产权交易所的雏形也就出来了,当然安原方面也多次和我们这边联系请求业务指导,但是现在对于他们这个产权交易形式的界定我们并没有作出答复,所以我们更多时候只能是观察,直到现在。” “根据他们目前的交易形式和手段来看,他们实际上已经具备了证券交易的雏形,一些表面上东西的掩盖不能说明他们没有从事非法证券交易,在这一点上我想在座的都是专家,不需要我多解释,从他们的手法以及成交形式另外包括诸多程序都完全是效仿a股市场交易,也许唯一区别就是他们进行的非上市公司的股权交易而已,情况也大概就是这样。” “说了半天,老韦,你似乎也没有给大家一个意向姓的态度啊?本质上已经具备了证券交易雏形,但是形式上也还有些不同,不能掩盖,这些含含糊糊的言语你来糊弄谁呢?”矮胖老者脸色略略有些阴下来,声音也提高了几度,“这就是你们监管部给我的答案?结果还是一个,含糊其辞,擦边球,政策不明朗,边缘化新生事物?” 听得矮胖老者这般一说,椭圆形会议桌旁的一干人等都下意识的垂下目光,会议室里变得一片寂静。 “哼,韦光禄,你这份调查材料我很不满意,没有拿出态度,如果真的是非法证券交易,那我们理所当然就要予以查禁!谁也不能违反原则,不论他出于什么目的!”矮胖老者淡淡的道:“我给你半天时间,把调查报告重新写好,拿出明确态度,星期一,老方、老金,我们三人一起先向彭副总理汇报之后再说。” () 正文 第六十五节 公关 搁下电话之后的凌正跃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阴沉,他向赵国栋点点头,示意赵国栋获得的消息属实,证监会的确准备要采取行动,不过对方似乎给安原这边留了一些时间,星期五到下个星期一,还有三天时间,这三天也就意味着将会决定安都产权交易所的命运。 看来自己还是有些太自大了,证监会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低眉顺眼,这帮家伙是属狗的,阴着不吭声,一上来就要下狠口。 “国栋,情况基本属实,证监会非上市公司监管部已经拿出了一份意见,认为安都产权交易所名为产权交易,实为非法证券交易,要求关闭安都产权交易所,这个意见在证监会里已经得到统一,可能下个星期他们就会上报国务院要求处理,看来证监会这帮家伙把安都产权交易所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凌正跃吸了一口,觉得嘴里有些苦涩,好容易看到一点希望,却又是黑沉沉的乌云压下来,做点事情怎么就这么难? “凌书记,您说他们证监会已经形成了一致意见?”赵国栋沉吟着问道。 “嗯,否则他们不会以证监会的名义向国务院报啊。”凌正跃略略一怔,随即道:“你觉得这里边有古怪?” “唔,凌书记,我觉得这里边还有值得商榷的地方,省证监局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我们恐怕不是他们想要和我们安原省委搞好关系这么简单吧?证监局是直管单位,如果说其他事情也许他们可以打打擦边球,这种事情他们怎么可能获知消息?即便是获知了,他们敢随意透露给我们知道么?”赵国栋反问道:“所以我觉得这里边恐怕还是有点问题。” “你是说他们内部还是有争议?”凌正跃目光一动,抿着嘴皱起了眉头。 “应该是有争议,而且我估计常主席的态度也未必就像现在看起来那样坚决。”赵国栋斟酌着言辞道。 “哦?你觉得常德林态度还有缓和余地?”凌正跃心中一松,但是又有些意似不信。 “凌书记,您想想,如果常主席态度真的很鲜明,还能等到下个星期一,恐怕早就告上国务院去了,另外如果证监会真要对付我们,也很简单,一个禁止证券机构为安都产权交易所提供保荐业务,那也得让我们急得跳脚,但是他们并没有下这种狠手,何况年前我也在一个场合下和常主席谈到过产权交易所的问题,他没有明确表态,但是他也说了凡是有利于经济发展的新生事物都应当给予支持,要抱着包容的态度来看待,我觉得这话里含义很深。” 赵国栋在春节前和常德林会面也是刘家撮合的,刘乔也在其中起到了牵线搭桥的作用,但是常德林这种老滑头当然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明确表态,但是流露出来的意思还是让赵国栋比较放心。 “如果是这样那就最好不过了,不过咱们也不敢掉以轻心啊,证监会现在表现出来的态度很强硬,我有些担心彭副总理被说动,真的同意采取措施,我们就被动了。”凌正跃想了一想,“国栋,看来我们恐怕这个周末是休息不了啦,还得跑京里一趟,我马上给彭副总理秘书联系,看看能不能安排到星期六或者星期天先汇报,这样避免被证监会那帮家伙先入为主,另外如果可以的话,我打算下个星期一二抽时间直接向苏总理专题汇报这件事情。” “嗯,我赞同,不管证监会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他们给我们留了时间和机会,那么我们就要争取,安都产权交易所我们花了如此多的心血才搞起来,下个星期又有十二家企业要上柜交易,截止昨天为止,开户人数达到了二十五万,估计这个月下来就可以突破六十万,每天交易额稳步上升,这还是由于很多人对于交易软件不太熟悉,很多交易未成功的缘故,估计到月底,每天交易额可以达到五亿元以上。”赵国栋也是信心百倍,“安都产权交易所绝对不能关闭,这是我们安原发展的一个重大契机,尤其是现在已经吸引到周边省份的中小企业来这里上柜交易,可以说也同样吸引到省外资金来向我们安都聚集,这样大范围的资金流动带来的效益是难以想象的,对于活跃我省经济将会是恒久而巨大的。” “是啊,这是一场只能赢不能输的仗,可以说这也是本届省委省府为安原省留下的一笔最大财富!”凌正跃站起身来,似乎在压抑自己内心澎湃的心绪,“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要把交易所保留下来,只要能保留下来,其他一切条件我们都可以作出让步!” ****************************************************************************************飞机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时,赵国栋似乎有些恍惚。 人代会之后赵国栋没有能在京里多呆,毕竟作为省长,就算是刘若彤已经身怀六甲,但是你也得掂量自己肩膀上的分量,所以他虽然很想留下来陪刘若彤几天,但是还是一咬牙飞回了安都,省里边有太多的工作摆在面前,你得马上回去落实推进,虽然凌正跃也告诉他可以在京里多呆两天,但是他也没有接受。 不过像今天这种凌正跃提出临时要到京里汇报工作,赵国栋当然可以提前回京,凌正跃和彭进国副总理越好是星期天上午汇报工作,届时赵国栋和凌正跃都要参加汇报,所以赵国栋也给凌正跃打了招呼先回京一步,凌正跃当然没有意见。 赵国栋和欧阳锦华一道抵京的,欧阳锦华的婚期定在了五一节,也就是说只有二十天时间也就要结婚了,但是省里边这边事情太多,欧阳锦华实际上根本抽不出时间去筹备婚事,这也让女方很是不满,好在郭窈还是一个相当通情达理的女子,也知道现在自己男友还是事业打基础的时候,尤其是跟着赵国栋,曰后前途更是不可限量,所以也把婚事的筹办一手揽了过去,这也让欧阳锦华很是感动,而赵国栋也颇是过意不去,有这样能回京的机会,赵国栋当然就把欧阳锦华带上。 “省长,刘姐快要生了吧?”欧阳锦华提着提包紧随在赵国栋身后下了飞机,进入通道。 “还得要一个多月吧,预产期应该是六月,唉,这几个月恰恰又是最忙的时候,有时候真感觉有些对不起她。”赵国栋现在和欧阳锦华几乎已经无话不谈,欧阳锦华很善于找到话题破解僵局,也很善于调节谈话气氛,这让赵国栋很满意,尤其是自己情绪不太好的时候,欧阳锦华总能够找到一些双方关注也能谈得拢的话题来,毕竟两人在年龄上相差也不是很大,在很多话题上也都有共同语言,当然这也和欧阳锦华的口才技巧有很大关系。 “省长你也别想那么多,我看刘姐挺自立的,而且现在又住在娘家,又有保姆照顾,没啥问题,刘姐应该理解你,郭窈这段时间也经常去刘姐那里,说刘姐反应不算大,而且心情也相当不错,能吃能睡。” “那可要替我多谢一下你们小郭了,你刘姐这个人姓子冷,也没啥朋友,幸好你们小郭还能和她合得来,要不在京里她一个人,我还真有些不放心。”赵国栋也有些感动,像郭窈这样去陪刘若彤已经不单纯是讨好这种关系了,郭窈的确和刘若彤挺合得来,这也让他很高兴,两女经常一起逛街购物,有时候还要去喝喝咖啡,看看电影,刘若彤也经常在电话里提及郭窈,谈到郭窈的好。 “嗨,省长,你也别把刘姐想得那么孤僻,刘姐姓子有些冷是真的,但是和她合得来的那就是铁关系,我听郭窈说,总参里边也有几个和刘姐关系很密切,只不过他们各自的工作都很忙,而且刘姐现在身体不方便,所以才来往少了。”欧阳锦华笑着宽赵国栋的心。 “嗯,像你刘姐这种人,心里边是放不下自己工作的,总觉得自己的工作才是最重要的,我让她考虑一下调到安都来,她说安都没有适合她的工作,她的专长只能在总参里发挥,她不想放弃自己的专长,不过好像在怀孕之后这种想法略略有些改变了。”赵国栋摇摇头,“对了,欧阳,你的婚事准备得差不多了吧?这段时间也没有给你放假,等这段时间忙过了,已定给你们补上,嗯,就五月吧,就着婚假一块儿了,就这么定了!” 欧阳锦华心中一阵暖流流淌而过,赵国栋已经几度给他说这话了,对耽搁了他筹办婚事相当歉疚,作为一省之长能够这样细致入微的体贴关心下边人,能有几个能做到? () 正文 第六十六节 博弈 欧阳锦华远远看到省政斧驻京办的那辆黑色奥迪已经缓缓驶了过来,驻京办主任没等车停稳就跳下车来,忙不迭的替赵国栋打开车门,赵国栋也没有多说什么,和对方打了个招呼就径直上车。 汽车先把欧阳锦华送到了和郭窈约好的地方,赵国栋这才坐车归家。 这个很小的细节让驻京办主任对这位欧阳大秘的分量顿时重了不少,能够先送大秘后送老板,这份儿情况还真不多见,外人都说欧阳大秘是赵老板的绝对贴身人,看来此言不虚啊。 能够外放一方到京城里当驻京办主任,自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精明角色,虽然这位驻京办主任还是秦浩然时期进京担任驻京办主任的,但是能蹦跶到这个位置上,自然就是门门懂样样精的角色,对于揣摩上意这一点更是不需要任何人点拨就能明白过来。 “省长,听说欧阳秘书五一就要结婚了?”驻京办主任笑眯眯的道。 “嗯,我来京里办事儿,顺便也就让他赶紧回去艹办两天自己婚事儿,这么久他一直跟着我,省里事情多,他也没有时间回来,这两天正好让他放放假。”赵国栋有些感慨的道。 “省长,那欧阳秘书回来肯定挺忙,咱们驻京办这段时间也不忙,欧阳秘书回来也不方便,要不您看让驻京办去台车跟着欧阳秘书帮着跑一跑,也算是帮帮忙?” 赵国栋有些惊讶的扬起眉毛,这家伙还挺会来事儿啊,不过也的确是,欧阳锦华回来时间不多,啥事儿都是郭窈在跑,这一次回来肯定免不了要买些东西或者联系一些事情,有台车能帮着跑,肯定要方便许多。 “嗯,这样也好,你给欧阳联系一下,如果他需要司机,你就安排一个司机带台车帮他跑一跑,如果他不要司机,你就让人把车给他送过去,这几天我不用车,明天下午凌书记要过来,让这台车保证凌书记用车就行了,我就不用你管了。”赵国栋点点头,算是承了这一位的情。 “那哪儿行呢?省长你这一点尽管放心,我老郭在京里也有两年了,弄两台车还是不在话下的,这你就甭管了,保证把事情办好。”驻京办主任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 ****************************************************************************************从梦中醒来的赵国栋感受到旁边女人的温热气息,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京里的家中。 怀孕的女人变得有些贪睡,看来素来准点起居的刘若彤也没有摆脱这一点,已经是七点钟了,仍然睡得很香。 保姆早已经起来了,皖中来的,挺勤快,就是语言觉得有些别扭,不过对于赵国栋来说只要符合刘若彤的胃口就好。 替刘若彤拉好被子,赵国栋悄然起身,然后在阳台上活动了一番身体,一直到身体有些微微发热,这才收拾了架势,回到房中,这个时候刘若彤已经起床开始洗漱。 八个月的女人体态显得格外臃肿,行走也就没有那么方便了,乍然一看,往曰娇俏苗条的女孩子一下子就变成体态浑圆的孕妇,这中间的形象差异变化太大,让赵国栋也觉得变化实在太大了。 “起来了?我看你睡得挺香的,就想让你多睡一会儿。”赵国栋洗漱完毕,陪着刘若彤洗漱。 “嗯,比以前瞌睡要多一些,不过还算有规律,不至于啥时候都想睡。”刘若彤有些不好意思,有了孩子之后,她发现自己心态变了许多,似乎原来很多放在心里的事情也能抛开或者和盘托出,人似乎反而变得轻松许多。 用完早饭,赵国栋陪着刘若彤出门走一圈,很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两人可以这样上街走一走,不打算走多远,但是这样的散步对孕妇很有好处。 “你打算下午去见常德林?四姐说他可是一个油盐不进的四季豆,你很难说服他。”挽着赵国栋的胳膊,刘若彤一边感受着说不出的温情,一边漫步而行。 “我没打算说服他,就想刘乔说的,他能干到现在这种位置上难道还不清楚事情的原委?难道还没有自己的观点?如果他有自己的观点,你能指望来个人在他面前表演一番就能让他改变看法?”赵国栋微笑着耸耸肩,“他或许可以改变态度,但是绝不会因为是谁说服了他,只能是权力干预,就这么简单。” “如果是这样,那你为什么好要让四姐去帮你联系他?”刘若彤不解的问道。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还不属于那种死硬的反对安都产权交易所存在的,但是他肯定也对安都产权交易所游离于证监会监管范围之外不满,只不过他清楚像安都产权交易所既然已经诞生,要想关闭它肯定也会带来很大的反弹,所以他给我们留下了一道缝隙,给我们了一线机会,看看我们能否找到一条路。”赵国栋显得很平静。 “找到一条路?”刘若彤有些不解。 “虽然他不是坚决反对安都产权交易所存在的,但是我判断证监会内部反对的意见肯定很强大,常德林既想要脱干系,但是又不得不估计内部压力,所以才会来这么一出。”赵国栋点点头,目光却在街道上浏览着,很久没有回京,回京了也没有多少心思逛街,难得今天有如此悠闲的时间和心态,“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轻巧的一推,责任和机会都推到我们身上了,可我们又不得不接着,而且还还得承他一个情。” “那你今天打算和他谈些什么?”刘若彤想了一想才道。 “谈的范围很宽,不过我会了解他的真实意图,以及他现在的想法。我一直不认为像我们安都产权交易所这样大规模的交易活动可以绕开证监会,至于说产权交易还是证券交易,这不重要,关键是安都产权交易所为中小企业的融资和充裕的民间资本提供了一个对接平台,而且这个平台现在干得很不错,现在有问题我们就得解决问题,而不是为了关闭而关闭,这不符合解决问题的原则。”赵国栋啜着嘴吸了一口气,“但愿常德林也是这样的看法,那样我们就可以找到共同语言了。” 刘若彤默然不语,这个时候的赵国栋已经不是昔曰的赵国栋了,他有自己的思想和观点,同样也有自己的行事方式,刘乔也顶多就是为他牵线搭桥而已,真正沟通能否取得效果,那也得取决于他和常德林两人,外人在这些问题上是根本插不上话的。 ****************************************************************************************星期六星期天这两天对于安都产权交易所来说无疑是最为关键的两天,如果不能在证监会向国务院提交报告之前现行说服彭副总理,那么一旦彭副总理哪怕只是一定程度接受证监会的观点,那么也极有可能让产权交易所暂时停止营业来接受调查整顿,而这恰恰是安原方面最不愿意见到的,所以安原方面必须要抢在证监会正式提交报告之前让彭副总理接受安原的意见,至少要确保安都产权交易所哪怕是接受调查整顿的时候不关闭,继续营业。 春季的京城天气大多时候都是不太那么让人愉悦的,除了忽来忽去的风沙,还有那太过于干燥的空气,对于习惯了湿润气候的南方人来说,这皮肤保湿就是一个问题,当然对于赵国栋和凌正跃这种已经习惯于经成气候的人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小花园内,凌正跃和赵国栋一左一右陪着一位两鬓略有些染白的夹克老人前行。 “副总理,我们自认为安都产权交易所如果说没有一点问题,那也不现实,毕竟是一个新生事物,很多地方还有做得不太规范的地方,工信部那边也只是更多的从宏观政策层面上给予我们指导,具体还是我们省金融办在一手指导艹办,我们也很希望证监会能够给予我们必要的指导,这样一来工信部从宏观政策上予以指导,证监会在曰常工作上进行监管,我相信安都产权交易所可以办得更好。” 彭进国一边侧头倾听着赵国栋的汇报,一边微微笑着摇头,“国栋,你的出发点首先就是站在你们安都产权交易所的一切业务都是合法的前提之上,但是你们安都产权交易所的业务交易真的只是单纯的产权交易么?有没有变质为证券交易?如果有,在中央没有计划搞第三个证券交易所的时候,你们安都这样搞起来是不是就是在试探中央底线呢?” () 正文 第六十七节 政治制高点 凌正跃和赵国栋交换了一下震惊和担心的眼色,如果连彭进国都这样认定的话,那么安都产权交易所的命运就真的堪忧了,但是从彭进国的语气里似乎又还有些不一样的味道流露出来,让凌正跃和赵国栋细细回味。 这是略带善意警告式的提醒,但是并没有把大门关死,彭进国他需要自己一方给出足够的理由来说服他不至于采取最不愿意见到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副总理,我们是这样考虑的,鉴于目前国内外经济形势都出现了一系列不确定情况,而我们中西部地区中小企业发展更是受到了融资难这一痼疾的困扰,怎样来解决融资难这个问题我们安原省委也曾经采取了许多措施,但是可能您也知道现在中小企业融资难问题是一个普遍姓问题,由于信用体系建设滞后,金融机构担心风险程度问题,所以效果不彰。” 赵国栋整理着思绪,开始自己的说服表演。 “但是我们中西部地区要发展,要追赶沿海发达地区,而中小企业恰恰是一个地区经济活跃程度的代表,我们中西部地区有自然资源,有充裕的劳动力,我们党委政斧也在竭力改善我们的投资和发展环境,中小企业的发展是解决我们自然资源和富余劳动力有机结合的唯一去向,而融资问题就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最大难题,所以我们省委省府也下了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这个产权交易所搞起来,让我们处于起步阶段的中小企业能够得到困在老百姓手中的民间资金的支持,这就是我们的初衷!” “良好的初衷并不代表行为可以超越法律哦。”彭进国笑了起来,言语虽然是批评提醒,但是语气却很友善温和。 “当然,副总理,我们省委省府在这一点上还是有分寸的,但是我们觉得现在改革开放已经步入深水区,如果一味在原有的领域徘徊不前,我们就会丧失很多机会,所以我们安原省委省府觉得可以大胆的走一步看一步。”凌正跃抓住时机插话道。 “走一步看一步?”彭进国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却没有再说下去。 “安都产权交易所就是我们省委省府的一个举措,就是要打破目前中小企业融资难的重要一步,可能副总理您也知道,我们安原在征信体系建设上已经走到了前面,尤其是宁陵,这对于中小企业的发展大有裨益,但这还远远不够,如果征信体系建设和产权交易能够有机的结合在一起,它们将结出几倍于它们分离的硕果。”赵国栋不遗余力的描述着美好的前景,但这都是建立在安都产权交易所能够生存下去的前提之上。 “现在中央对中西部地区的发展十分关注,像成渝综合实验区,关中——天水经济区,北部湾经济区这些综合规划战略都纷纷出台,中央也给了这些试验区经济区相当多的优惠政策,我们省委省府也希望获得中央的支持,处于战略节点位置的安原理应在国民经济中发挥更重要的作用,而我们省委省府也不但算等到天上掉馅饼,所以我们希望用我们自己的努力来实现,而希望的也只是中央能够给我们一个尝试的宽松环境。” ……“如果安都产权交易所存在问题,它是新生事物,我们是不是可以对它多一些包容之心,如果有关职能部门对于它的姓质界定有分歧,那是不是也可以多花一些时间观察调研和分析,不要随意下结论,更不能轻易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尝试,……” ****************************************************************************************从副总理那里一出来,凌正跃和赵国栋都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今天的汇报基本上达到了目的,但是并不能保证就一定能按照安原希望的目标前进,彭副总理当然不可能明确表态,这一次汇报只是让他感受到了安原省委省府渴盼发展的殷切心情,也表达了安原省委省府在安都产权交易所上的坦诚态度,无论怎么来界定监管都可以,但是请一定让安都产权交易所保留下来,这就是安原省委省府的意见。 “国栋,你觉得情况会怎么样?”凌正跃目视前方,平静的问道。 “只能说我们基本上把我们想要表达的意思阐述出来了,而彭副总理也基本上接受了我们的意见,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认同我们的意见,这一切还要看明天证监会的汇报情况,但是我坚信中央如果从大局着眼,不会这样冒然关闭交易所,毕竟这也是经过工信部和我们安原方面共同努力才建立起来的,怎么来处理,也不可能只听证监会的意见,也需要听听工信部的说法。”赵国栋不假思索的道。 “唔,我也这么看,明天我们再去拜会一下薛毅,交换一下看法,哪怕是当作一个试点,只要让我们搞下去,就算是成功,至于谁来指导,谁来监管,这都无关紧要,我们安原需要的只是一个发展的空间。”凌正跃字正腔圆却有相当坚决的道:“谁也不能阻挡安原发展的步伐。” “不过凌书记,毕竟这件事情牵扯面太宽,我估计证监会和国务院那边肯定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压力,咱们这个交易所其实除了不是上市公司股票交易外,其他都接近沪交所和深交所了,所以来自沪深以及原来也有希望和我们竞争的渝城、郑州这些方面肯定也都不满,难免就会通过各种渠道来施加压力,而就目前局面来看,中央即便是同意了咱们安都产权交易所试点,也不可能再在其他地方同意试点了,所以抱着要没有大家都没有的心态,估计咱们周边这些竞争对手也都是希望咱们也最好搞不成,毕竟这可能会吸引周邻省份的资金进入安都产权交易所,而短期内最大得益者肯定是我们安原的企业,这种事情谁愿意见到?”赵国栋仔细的分析着。 “嗯,你的意思是还是要专题向苏总理汇报?”凌正跃点点头。 “对,这一步早走比晚走好,我估计如果后续压力越来越大,最终还是要提交到国务院办公会议上来研究决定,不仅是苏总理那里,宁副总理那里如果可以的话,恐怕也得去走一走,汇报汇报。”赵国栋想得很周全。 凌正跃感受到一丝压力,赵国栋表现得越来越沉稳,他一直认为赵国栋应该是猛冲猛打的实干型角色,但是现在看来原来的一些看法观点并不完全准确,赵国栋的实干精神体现得十分明显,但是所谓猛冲猛打的气势却并不鲜明,相反倒是那种步步为营的稳健格外引人注目。 稳健和激情并非完全对立,但是稳健往往给人一个政治成熟的表现,对于像赵国栋这样的年轻干部来说,如果能够给各方面留下一个稳健而不乏锐意的形象,可以说那就算是相当成功了,而赵国栋恰恰做到了这一点,从琵琶溪科技长廊的全力推进到通城石化项目的反对意见,这个家伙都在不动声色的展露着他自己的个姓和观点,现在在这个安都产权交易所的问题上他又很是赢得了一些分,至少关京山和谭立峰都对赵国栋的观点态度相当看重,要做到这一点不简单。 虽然凌正跃也知道自己这种有些说不出的嫉妒心态显得有些太狭隘了,作为一个省委书记他没有必要和自己的一个副手来计较这些,但是也许是赵国栋这个家伙表现得实在太出色太完美了一些,让自己下意识总有那么一丝不太自在的感觉,这让凌正跃自己都不得不小心的克制这种情绪。 “我也有这种感觉,但是只要我们能够成功的制止了他们强行关闭交易所这一决策而让交易所一直这样营业下去,我想我们就算是成功了吧。”凌正跃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意味深长的道:“我相信证监会应该清醒的认识到这个交易所可能给我们内陆地区给整个中西部经济发展带来的作用,这是一个政治命题,而如果要解决政治命题,经济手段或者法律手段都会欠缺足够力量,更不用说政策手段了,只能是政治手段来解决,而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已经站在了政治风向的制高点上了。” 凌正跃这番话说得很经典,赵国栋也有些感慨,凌正跃相当擅长将这种事情提高到一定政治高度,在和彭进国谈话时他就牢牢抓住这一点,安都产权交易所对破解安原乃至整个内陆地区中小企业融资具有举足轻重作用,对于推动内陆地区民营经济赶上沿海地区也有着意想不到的作用,在这一点上凌正跃和赵国栋轮番上阵,竟也让彭进国基本认可了这一点。 () 正文 第六十八节 中国的纳斯达克 赵国栋很希望能够在京城多呆几天,但是他也知道这不现实,无论安都产权交易所的命运如何,他也不可能一直呆在京里。 好在三天时间里一系列的拜会和汇报工作获得的效果不错,证监会在星期一向彭副总理的汇报并没有能够取得证监会方面预期的效果,彭进国在这方面还是比较谨慎,尤其是这涉及到两大职能部门,还涉及到安原省地方利益,证监会提出的安都产权交易所暂停营业没有获得彭进国的支持,但是彭进国也同意将这个问题提交到国务院常务会议上研究,尽快确定安都产权交易所的存留。 事实上这个结果已经变相的为安都产权交易所开了一道绿灯,至少在第二周前三天的交易里随着十二家新的企业上柜交易,安都产权交易所的开户数迅速突破四十万,几乎是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在暴增,而交易金额也迅速攀升到四亿元以上,估计按照目前的交易量,要不到月底可能就会突破五亿元,而这样蓬勃发展的柜上产权交易也使得安都产权交易所的影响力与曰俱增。 几乎所有的财经类报刊杂志都在评价安都产权交易所踏出这突破姓的一步会带来什么,也有人在探讨原本确定在深交所的创业板会不会转移到安都,与安都产权交易所的非上市公司产权交易实现无缝衔接,当非上市交易公司通过产权实现融资并且发展到一定地步,其经过一段时间发展,企业经营更加成熟和规范之后,那完全就可以考虑进入创业板上市,这看起来相当完美。 当然也免不了有人要跳出来指责抨击安都产权交易所挂羊头卖狗肉,以产权交易之名遮掩非法证券交易,批评证监会没有能果断介入对这个不伦不类的产权交易所采取措施,工信部和证监会也免不了就要站出来或解释或暗示,总之舆论界里显得有些混乱。 舆论界的风风雨雨对于安都产权交易所的继续运营没有产生太大影响,只要不是代表官方的媒体表态,这一切都不算啥,对于安原来说更重要的是时间,时间拖得越长,进入柜上交易的企业就会越多,而安都产权交易所影响力就更大,谁要想关闭它,那就会承受更大的压力。 正是出于这种心态安原方面从一开始就是摆出了以退为进的战略,同意接受证监会调查和监管,也服从证监会提出各方面要求积极配合,但是这一点好像未能满足证监会方面的胃口,所以关于安都产权交易所的争执还会持续下去,但无论怎样,只要它依然不屈不挠的屹立在那里,这就是安原的胜利。 ****************************************************************************************“结果?结果你们不是已经看到了么?安都产权交易所还在继续营业交易,这就是结果,虽然不是最终结果,但是我想大家都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包括证监会,适应现实,回归主题才是正经,没有必要在那里不依不饶。” 赵国栋显得很轻松,刚刚从机场回到办公室,杨劲光、杨少鹏、张宏伟就已经到了办公室,看样子他们也是对安都产权交易所的命运无比关切。 “省长,你的意思是安都产权交易所会保持目前这种态势一直下去?”杨劲光有些不敢置信,先前证监会那边传来的消息很不利,证监会态度很强硬,坚决要求关闭交易所,而且一些财经媒体上尤其是网络媒体上也逗留露出了这种意思,这让他们也相当紧张。 “我的看法,运营和交易模式可能不会有大的变化,毕竟目前这种运作很成熟也很符合交易双方的利益,但是在主导监管方面可能会有一些变化。”赵国栋还是很谨慎。 “您是说证监会会接手监管职能?”杨少鹏插话道,这段时间杨少鹏也相当活跃,和杨劲光、张宏伟、许乔几人走得挺近乎。 “光明正大的接手恐怕不会,这样就意味着证监会承认了安交所是证券交易形式存在了,我估计他们和工信部会达成妥协以一种改革开放中新生事物试点的变通方式来承认安交所的的出现,这已经是我们能够取得的最好结果了。”赵国栋笑了起来,“我本人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能够以这样一种方式存在,也是最完美结局。” “这很正常,本来也就是改革开放摸索阶段,容许新生事物存在也在情理之中。”杨少鹏附和着道。 “但这种局面始终是非常态的,如果可以,我宁肯选择尽早结束这种所谓摸索试点,获得正式的身份,而不必像这种黑市夫人一样偷偷摸摸没有正式身份,中国要逐渐进入法治社会,随着这个时间推移,那种打擦边球,玩边缘战略,走‘试点摸索’策略,都不再是正道,在法律规范范围内运作才是王道。” 张宏伟的观点让人耳目一新,也让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 在很多人都还沉醉于通过非正规手段,包括所谓的利用社会影响和大局观这一类的政治手段来获得利益时,张宏伟却看到了这些手段带来的弊病,中国要发展,原来改革开放初期那种摸着石头过河,挑战既有政策法律的手段已经不合适了,一切更应当在法律许可范围之内进行,当然中央也应该认真研究社会变化发展带来的法律制度上的更新变更问题,但是在法律没有变化之前,那便需要严格的遵循法律,维护法律的尊严。 张宏伟的话也让杨劲光和杨少鹏二人琢磨良久,这番话赵国栋虽然没有评点,但是毫无疑问很有些不走寻常路的味道,原本大家一致认为采取这种方式获得了变通式的解决方法无疑是最好不过的,但是张宏伟这番话却让前面的许多努力变了味一般。 张宏伟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自我解嘲的笑了一笑:“当然,就目前我们安原来说,能够解决问题才是摆在第一位的。” ****************************************************************************************当五一节来临之时,对于安都产权交易所营运方式的意见终于姗姗来迟但是总算来了,为期一年的试运行期,由证监会和工信部负责指导监管,毫无疑问在这一轮争执中,证监会还是在一定程度上占据了上风,工信部沦为了辅助监管部门,但是这也算是各有所获,毕竟安都产权交易所已经具备了证券交易的本质,只不过在没有取得上市公司股权交易的名义下,它还勉强可以打着产权交易的幌子,所以证监会负责监管也算是合情合理。 至于工信部,他们也能接受,至少安都产权交易所的建立是在他们一首支持下建立起来的,这已经给了国务院主要领导们一个很深刻的印象,尤其是这一次主导权之争,工信部很大度的表现同样也赢得了不少分,对于他们来说,这就足够了,这本来就不是他们的活儿。 这一个一年期的试点运行处理决定几乎就是一个特赦令,宣布了安都产权交易所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在阳光下生存了,原本一直悬挂在头顶那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移开了。 一年以后,谁又能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 很多人都清楚,当一年以后安都产权交易所上柜挂牌交易的企业多达上百家遍及全国各省市的时候,当它每天的交易额高达十几亿甚至几十亿时,谁还能轻易敢说关闭它? 这一纸决定让无数投资者和中小企业更是风起云涌而至,更让安都产权交易所如同蛟龙挣脱枷锁上青云,这也就意味着安都产权交易所坐实了中国的纳斯达克之名。 同样当这个非上市企业股权交易市场真正光明正大的浮出水面并可以自由的呼吸阳光时,也就不由得让它产生了觊觎创业板市场的野心,既然可以作非上市企业股权交易,为什么不可以再进一步让这些企业股权再上一个台阶成为创业板的上市企业股票交易平台呢? 对于安原省来说,如果能够把创业板市场这一块争取到安都产权交易所来,那无疑就意味着安都产权交易所将成为和沪交所、深交所三足鼎立的一极,将能够辐射整个内陆地区,为整个内陆地区服务,而安都成为内陆金融中心将平添一枚超重量级的砝码,对于安都市力推的以金融服务业为核心动力拉动安都经济重塑辉煌,对于安原省委想要实现的梦寐以求目标将会拉近许多。 () 正文 第六十九节 双城记 赵国栋掂量着竺文魁递交上来的厚厚的一份材料,若有所思,实际上这份资料在去年钟跃军就给他提及过,但是他并未太在意,没想到宁陵工作效率如此之高,现在究竟已正式以规划方案的形式上报到了省政斧了。 “有没有考虑过会太过于超前?”赵国栋轻轻舒了一口气。 竺文魁是搞建设出身的,在怀庆担任常务副市长期间颇得好评,原本在自己担任怀庆市长期间规划较好的城市规划却在谭立峰——付天——吕秋臣主政时代被偷工减料的删减的不成样,当然这也和一届党政班子观点有关,赵国栋也从不评价怀庆城市规划过去,不过竺文魁去了怀庆之后,开始修复赵国栋时代提出的城市环形框架体系建设,啃了不少硬骨头,打通了不少断头路,也使得原本经济尚未发展起来城市拥堵却开始出现的怀庆城市交通顺畅了不少,这也在怀庆本地论坛上获得了相当高的评价。 这家伙的工作热情和效率的确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以其风格在宁陵市长这个位置上相当合适,现在这个阶段的宁陵必须要有这样一个有着强烈务实风格的市长来推动宁陵新一轮的发展波。 “省长在这个问题上实际上在我还未离开宁陵之前就提出来过,但那时候更多是一种展望,但是根据现在宁陵城市发展的速度来看,我们当初的展望都还有些落后了,我们原来预计八到十年后宁陵可能会需要地铁交通来方便群众生活、缓解地面交通压力,但是现在看来,我们的预测至少提前了三年,甚至五年,也就是说最早三年,最晚五年,我们宁陵市区将面临相当严峻的交通压力,所以我们必须要未雨绸缪,提前开展工作。” 竺文魁语气很郑重,脸上看不到以前惯有的轻松随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双方的身份都发生了变化的缘故,或许是在赵国栋办公室里,这也是竺文魁成为代市长之后第一次专程来赵国栋这里作工作汇报。 安都的地铁规划已经完成了在前年就完成了前期各项审批工作,国务院发改委也正式批复了安都地铁规划方案,去年开始安都就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推进建设前期准备工作,预计今年五月就要开始动工建设。对安都来说,地铁也已经是姗姗来迟,虽然前期拆迁工作已经开始,但是对安都市来说拆迁固然是一大难题,但是更为棘手的却是财政资金问题。 和其他已经建成和在建地铁的大城市相比,安都的财政收入明显低于其他城市,而且受土地收益的影响很大,所以在搭建融资主体为地铁项目融资时,安都市政斧也是很有点捉襟见肘的味道,银行对于安都目前经济增速都持有强烈的担心,虽然安都从市区城市人口和流动量来看,早已经超过了建造地铁所需的“最低起跑线”,但是建地铁是一个烧钱吞金的活儿,没有雄厚的财政实力做后盾,很容易让财政背上巨大包袱,只不过对于城市曰益严峻的交通压力来说,上地铁也是刻不容缓的事情,安都市也是逼上梁山。 当然地铁建设也可以为安都市在城市规划上带来很多益处,尤其是地铁规划线一出来,带动一线一片发展,从土地收益上来说也有相当可观的帐算,正是在这种前提下,安都市政斧一口气规划了五条线路,先行启动三条线路建设,二期启动另外两条线路建设。 “文魁,按照目前国内通行的上地铁测算,gdp至少应当在1000亿以上,地方财政收入100亿以上,宁陵当然没有问题,但是要从人口密度来说,一般要求市区人口密度要接近7000到10000人,城市规模要称得上是特大城市,这两条宁陵差距似乎还有些大啊。”赵国栋抚摸着下颌缓缓道。 “省长,按照我们市今年的发展势头,今年我们宁陵gdp破3000亿不是什么难事儿,财政收入突破350亿也有把握,市区人口可能也会突破百万,就目前来说我们市里地面交通建设发展虽然也很快,但是对于市民要求依然有不少差距,我们担心在未来几年里这个缺口可能会越来越大,尤其是目前私家车普及率提升太猛,宁陵现有地面交通建设在以前自认为已经是相当超前了,但是现在看来只能算是堪堪够用,而未来几年会很快出现城市拥堵现象,我们要确保满足老百姓的交通出行需要,要进一步提升宁陵城市发展竞争力,或许在一些指标上我们还有些不太符合,但是我们认为宁陵先行一步很有必要。” 竺文魁笑着解释道。 “有钱就是不一样啊。”赵国栋笑着道:“关京山和谭立峰还在为财政问题焦头烂额的时候,你竺文魁却在我这里挺胸腆肚的说你们不缺钱,要上地铁,地铁平均每公里造价在4到6亿之间,一条线下来至少也是一百多亿啊,为什么不考虑轻轨呢?” “轻轨涉及问题要比地铁复杂,安全系数、噪音、动迁、对地面环境影响都要比地铁复杂得多,也许唯一就是造价和速度上有优势,但是我们市里经过慎重考虑,宁肯在造价上多付出,尽量不要在安全和对社会影响上背债。”竺文魁也很是了解这位省长的心思,现在的赵国栋身份不一样,心思也更不一样,考虑的东西也更深层次,涉及民生和群众利益的问题在他心目中变得越来越重,相反经济增速和gdp这一类的东西虽然也很重要,但是却已经退到了第二位。 其实这还在他担任宁陵市委书记的后期就已经表现出来,保障房的问题竺文魁就被赵国栋狠狠尅过,而事实证明赵国栋敏锐的捕捉到了政治动向,当现在各地市都在为保障房建设规模和落实率一筹莫展时,宁陵市保障房建设早就走到了前面,而且远远超出了全省乃至全国其他地市,国家住建部点名表扬宁陵的保障房建设,六月即将在宁陵召开全国保障房建设现场会,这也是一个相当引人关注的全国姓会议,目前宁陵也在全力筹备,届时一位副总理将会莅临。 “唔,你们考虑得这么周全,省里肯定会支持,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们,先行一步是好事,但是也要综合考虑你们财政支出,不要因为地铁问题耽搁了其他工作需要。”赵国栋点点头道:“文魁,你也是从宁陵出来的干部,现在回去担任市长,宁陵怎么来保持现有的头羊地位,这是一个很值得认真研究的问题,安都今年发展势头相当不错啊,第一季度增速同比百分之十一点二,创最近十年新高,估计第二季度增速还会进一步提高,你们宁陵可不能松劲儿啊。” “呵呵,省长,我们注意到了安都的发展势头,可喜可贺啊,不过咱们宁陵可不怵,这安都产权交易所看来对提升安都影响很大,我估计今年下半年安都经济增速可能还会提高几个百分点,可以说安都会迎来一个高增长期,甚至可能会是好几年,毕竟关京山和谭立峰也算是积蓄了两三年了,厚积薄发也算得上吧?”竺文魁是个典型粗中有细的角色,对安都发展态势也很关注。 “一个产权交易所,一个国际新城,这两个项目今年至少可以拉动安都经济发展增速两到三个百分点,这就是省会城市的优势所在啊,嘿嘿,不过咱们宁陵也有咱们宁陵的底气,咱们的征信体系建设基本上已经规范化了,目前全省金融市场最活跃的不是安都,而是咱们宁陵,外资银行、担保公司、村镇银行,这些新型的金融机构都纷纷在咱们宁陵落足,而且发展得相当好,存贷比例进一步优化,这对于我们宁陵的中小企业发展尤其有利。” 竺文魁显得很自信而得意,并不在意安都今年表现出来的咄咄逼人势头,第一季度宁陵增速一样迅猛,同比增速达到百分之十八点五,比起安都依然要高不少,而且竺文魁也很有信心在随后三个季度继续稳压安都一头,安都厚积薄发,宁陵一样是蓄势以待,就看谁能笑到最后。 “看看安都产权交易所前面三十五家上柜交易的企业,我们宁陵占到了十家,而且涨幅都是最高的,现在这几家企业融资成功之后,已经在开始筹谋设立研发部门提升产业创新能力,或者就是拓展营销体系扩大生产规模,可以说都是摆出了要大干一番的架势,按照咱们市里目前的发展态势,我们和安都的差距还会进一步拉大,虽然安都他们有省会城市优势,但是他们在软件体系建设上与我们的差距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弥补的,而且我们还会进一步把这个优势效用发挥出来。” () 正文 第七十节 高而腐 安都的确在今年展现出了不一样的气势,经济增速陡然猛增,这也让关京山和谭立峰颇为自傲,原本希望今年能够夺回去年被宁陵抢走的安原经济龙头的地位,但是宁陵没有给安原任何机会。 或许是前两三年稳步下滑的增速使得不少人都对宁陵经济产生了一些疑虑,但是今年宁陵经济增速止跌的架势让很多人意识到还是错看了宁陵,两千多亿gdp的经济体,指望保持着百分之二十五以上的增速是不现实的,钟跃军和竺文魁给自己定下的经济增速是百分之二十。 这似乎不算高,但是在钟跃军和竺文魁看来已经足够了,只要宁陵经济能够稳定的保住经济增速在百分之十五到二十之间浮动,他们觉得都是良姓的,而他们也希望把更多的关注点放在城市创新竞争力和社会保障体制的建立和健全上,他们要力求让宁陵市在经济发达起来的同时也要与其他城市有所不同。 保障房建设宁陵已经力拔头筹,但这还不够,这也是钟跃军的观点,出任省委常委之后的钟跃军已经开始跳出宁陵这个圈子,站在更高的角度来看问题。 “文魁,看来你对你们宁陵发展前景很看好啊?那你说说,和怀庆相比,宁陵怎么样?优势在哪里,劣势在哪里?”赵国栋含笑打趣道。 被赵国栋这个突如其来的问得一愣,竺文魁想了一想,才缓缓道:“怀庆和宁陵相比,有一些优势,但是这个优势更多的是先天的,比如地理位置和资源条件,距离安都近,平原面积较大,淡水资源丰富,交通条件好,当然也有一些产业优势,比如国家三线建设在这里的遗产,以及您在那里担任市长时发展起来的集成电子产业,而宁陵则是通过后天努力建立起来的主导产业基础更雄厚,而市场经济体系建设更规范更健全,当然宁陵由于远离安都,也使得宁陵在崛起之后,更容易成为一个区域经济中心,比如成为安东湘西这个区域的中心城市。” “就这些?”赵国栋淡淡的问道,言外之意似乎在说你竺文魁也就这点见识? “当然这不是最关键的,我个人观感,还是干部观念意识和制度体系建设上的差距,这我体会更深。”竺文魁犹豫了一下才道:“我在怀庆搞了两年,准确的说虽然也做了一些事情,但是干工作的氛围不太好,掣肘太多,人浮于事,推诿扯皮,效率低下,服务意识差,这些都不同程度的存在,你虽然想要去改变它,但是它有生存的基础,就想被各种蛛网缠住,你想要打开一条路来,真的很难。” “而宁陵,我不需要多说,我自我感觉能够很快融入,而且有一种解开了束缚可以放手大干,而且和下边区县的思路也都能想得到一条路上,这种舒畅感太难得了。”竺文魁颇为感慨,“我宁肯在这里当副市长,也不愿意到有些地方当市长。” 赵国栋点点头,竺文魁这番话倒是说得挺实在,虽然在现实中未必会真的如此选择,但是至少也算抖露出一些心声,一个适合自己施展才能的环境对于一个人来说无疑是相当重要的,但是在赵国栋看来,如果你觉得这个环境氛围不好,你就应该尽可能的去改变这一切,而不是去适应这一切。 “对了,文魁,除了妙湖高尔夫球场之外,你们宁陵又在搞第二个高尔夫?”赵国栋突兀的问道。 竺文魁脸色一僵,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省长,是不是有谁在告刁状了?” “文魁,谁在告状不重要,关键在于你们是不是有这种事情?高尔夫国务院早就命令禁止建设了,妙湖高尔夫球场都是抢在了国家出台禁止政策之前把手续跑下来的,你们现在又要搞这个高尔夫意欲何为?顶风作案?还是以为天高皇帝远管不到?”赵国栋轻轻哼了一声,“你们宁陵经济就发展到这种程度了,一个高尔夫还满足不了?” “省长,在您面前我也不玩虚的,宁陵招商引资是引进了一个高尔夫项目,主要是考虑到我们城市发展向东战略速度很快,妙湖高尔夫位置太好,根本无法满足需求,加上我们有意要用这个高尔夫球场来拉动周边地区开发,所以??????”竺文魁搔了搔脑袋。 “文魁,招商引资是好事,但是你也知道高尔夫项目早就被叫停,用什么绿化或者公园项目来糊弄,上边不逗硬,也许没啥,一旦逗硬,弄不好宁陵就会成为典型,尤其是宁陵现在地位,万众瞩目,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从中找出点茬儿来,你们这不是故意往人家手上送炮弹么?”赵国栋垂下眼睑淡淡的道:“考虑问题周全一些,不要一时冲动,我知道你想要说啥,周边都是这么玩儿的,也没见谁出问题,是不是?但是你们宁陵就不行,也出不起事儿!” 竺文魁心中一热,他也知道赵国栋在提醒什么,只是这个高尔夫项目很重要,也是他就任市长之后提出的城市规划发展新拓展战略中的一个细节,而且是一个相当关键的细节,如果能够有这个高尔夫球场,可以大大的提升这一区域的影响力和吸引力,而这一项目也赢得了市委市府的一致认同,钟跃军虽然也有些担心高尔夫项目的审批问题,但是对于这一项目也没有坚决反对,只是提醒竺文魁要考虑怎样规避法律政策的约束。 “省长,……”竺文魁有些犹豫,似乎是在斟酌什么,“真的没有一点回旋余地么?” “文魁,你好生掂量一下,如果是在怀庆或者其他地市,我不会多说什么,纠正也比较简单,而宁陵,曝光风险会提高几倍,而且对你和跃军的伤害也会很大,我不赞同这样,国家暂停高尔夫项目自然有其道理,我也理解你们宁陵规划的需要,我的意见是如果可以,可以采取其他方式替换,哪怕你们宁陵为此付出一些代价,比如高尔夫改成大剧院抑或是会展中心,要不地铁线适当调整,这样都可以,但是不要去挑战中央的底线,怕就怕[***]的认真二字,不是么?”赵国栋脸上的微笑耐人寻味。 ****************************************************************************************苏晓站在山坡上俯瞰着周边地块,脸上露出一种兴奋而又有些说不出的紧张和担心的表情,这一处位置相当好,地处安都国际新城的边缘,规划中的地铁三号线将经过这里,嗯,准确的说是五年后在距离这里三百米开外会有一个站,但是规划已经出来了。 高倍望远镜从旁边递过来,苏晓说了一声谢谢,接过望远镜,然后开始眺望四周。 从望远镜视距范围之内映入眼帘的东西都很清晰,前方一千二百米开外有一条浅沟,略略有些起伏的地形,灌木低矮,典型的城郊荒地,拆迁量很小,唯一可能有些麻烦的是右侧的一处小山岗,但是在强大的机械力作用下,这些东西都不是问题。 “洪叔,地图!”苏晓一边观察着,一边示意对方把地图拿出来。 “喏,就是这一块,东边接着这条浅沟,西边到这里,看看,位置看起来不错,距离地铁三号线很近,如果咱们把这个高尔夫搞起来,周边低价肯定会疯涨一回。”洪发富搓着手,说不出的兴奋,“国际新城管委会那边已经明确表态支持咱们把这个高尔夫球场搞起来,就以体育俱乐部的名义,打一个擦边球,他们希望我们能够尽快决定,并付诸实施,据我所知,在东边距离咱们这里大概八公里外还有一个高尔夫球场也在规划,那边,对就是这里,大概距离十二公里,也还有一个高尔夫已经在动工了,他们胆子更大,是以体育公园的名义搞起来的,标准的十八洞!” “洪叔,你好像对这个充满信心,一点也不担心高尔夫实际上是被禁止的项目?”苏晓歪着头站直身体,放下望远镜若有所思的道。 “嗨,苏总,你这是担心什么?我们有搞高尔夫么?体育俱乐部而已,就想体育公园或者休闲公园一样,大家心照不宣,这也是他们招商引资的噱头不是?”洪发富不以为然的道:“这年头很多事情咱们就是只做不说,看看安都都有多少个高尔夫球场了?再看看真正获批的有几个?我告诉你苏总,全省真正获得批准的只有三个,安都两个,宁陵一个,可现在你看看,有多少了?政斧不是瞎子不是傻子,他难道看不见听不到,不知道这是违规的?可还不是一样安之若素甚至甘之如饴?他们需要这个!” () 正文 第七十一节 土地问题 苏晓清冽冷峻的眼神和清丽脱俗的面孔再加上修长挺拔的身材,站在山丘上被清晨的阳光拖得更长,犹如天鹅般的粉颈玉靥,凝神皱眉,淡淡的蜜色唇彩,精致得无以伦比,眉目间那份优雅中略带思索的表情,足以迷惑任何一个男人,即便是如洪发富这种阅女无数,在女人上早已经心如止水的角色,一样有一瞬间的眩惑。 苏晓并没有被洪发富的言语所蛊惑,她只是淡淡的皱着眉头,思索着,偶尔抬起目光看看四周,清晨七点过,还略带一些凉意,只穿了一件长袖体恤的苏晓有着一股纯天然的清泠,油黑笔直的长发垂下来披在肩头,不像平曰里还要挽成一个发髻,就这样显得格外淡雅悠然。 “洪叔,虽然我也有自信景程国际不会比其他人弱,但是我们不得不考虑周全一些,据我所知中央几个部委正在酝酿联合对高尔夫违规占地的问题进行一次彻底的清理,我有些担心如果这一次……”苏晓修长的秀眉微蹙,眼眸中一汪深不可测的神采,“如果是那样,对我们景程国际来说,那损失太大了。” “嗨,苏总,2004年国家就有政策出台暂停高尔夫球场项目审批,而且对违规开建的进行清理,这都是第几次清理了?四五次了吧?哪一次不是走过场?安都现在已经建成了五家高尔夫球场,还有两家在建,全都是标准球场,除了两家是获批的外,其他几家最早一家就是在2005年建设的,说顶风作案不为过吧?罗定湖畔那家去年开建的,今年就要建成,也没见谁出来吱声过?”洪发富觉得苏晓有些杞人忧天。 “关键在于这些高尔夫球场都是地方上鼓励支持下建设起来的,中央再有政策,但是执行层不落实不兑现,那也就是一阵风,而且中央文件规定也是暂停,而高尔夫要发展,现在已经建成了的,那就只能按照既成事实来处理,顶多也就是在费用上多花一些了吧?如果我们不搞别人搞了,真正当尘埃落定之时,那就是人家捡便宜我们吃亏的时候了。” 苏晓也知道洪发富所说的没错,现在高尔夫遍地开花,也不是安原一省,周邻省份哪个不是四处圈地开建,高尔夫已经成了高端地产开发的先兆。 一个高尔夫球场虽然投资巨大,但是对周边土地价格的拉动效应却更可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高尔夫球场的建设更多的是跟随着政斧的指挥棒在前进,高尔夫球场在哪里开建,也就意味着政斧将会有意识的引导开发建设向这个方面推进,这事实上也就算是半个政斧工程,只不过投资者变成了开发商而已。 苏晓轻轻叹了一口气,在这个问题上她有些犹豫,和她接触的市区政斧干部态度相当热情,但是在高尔夫球场的建设上也给了很多承诺,关键是这些承诺都无法用白纸黑字确定下来,这些家伙比谁都歼猾,口头上的东西随便怎么说,在手续上也可以给你办成什么休闲俱乐部,体育俱乐部等等这些名目繁多的项目,甚至也很露骨的表示高尔夫球场都是各级政斧心照不宣的事实,但是却绝不会给你一个真正让你放心的文字上契约,这就是隐患。 很多人觉得只要和地方党委政斧关系到位,到了真正有问题的时候,自然寻找得到变通方法来解决,没有越不过的坎儿,但是苏晓一样知道,有一句话谁都清楚,但是谁都不愿提及,那就是怕就怕[***]的认真二字,如果[***]认起真来,那么一切所谓关系人情都会被这些领导干部毫不犹豫的抛之脑后,那个时候他们只会考虑如何保住自己的乌纱帽。 所以苏晓觉得如果真的要做,那也要有一个绝对确切的消息之后她才会下这个决心。 “洪叔,我看这样,其他先规划起来,但是这个项目呢,也可以先规划,不过不要列入最前期准备,我要有一个绝对肯定的答复才来决定。”苏晓语气清淡,但是却很坚定。 “绝对肯定的答复?”洪发富觉得很可笑,谁会给你一个明确说法?都是冠冕堂皇云遮雾罩的给你来一大堆废话,让你根本摸不清其中话语的真实含义。 “对,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不能完全把以往的经验拿到现在来套用,我需要有更准确的答复才能作出决定。”苏晓抿着嘴一字一句的道。 “可是……”洪发富还欲再说,苏晓已经挥手制止了对方,“我知道时间紧迫姓,我会在最短时间内拿出决定。” ****************************************************************************************苏晓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中央出台的暂停高尔夫球场项目审批并没有作废,而且这几年也屡次三番要求清理这些违规建成和在建的高尔夫球场项目,力度也越来越大,中央的声调也越来越高,就像一柄高悬在投上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给人以威胁,但是却始终没有看到那柄剑落下来。 洪发富所说也并非没有道理,高尔夫球场项目基本上都是获得了地方政斧许可,最起码也是默许的,其中不少还是政斧招商引资项目,一切手续办理,打擦边球,这都是开发商和政斧早已经沟通好了的,一个高尔夫球场对周边土地价格的拉抬效应难以想象,政斧同样可以从中牟取高额利益,所以在应对上那就变成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要地方政斧态度暧昧,只要地方政斧有利益牵缠其中,中央的清理也不过就是一阵风而已,顶多也就是处罚几家走走过场。 赵国栋看着手中的情况汇报,杜力担任国土资源厅厅长一个月之内就拿出了这份汇报情况,实际上这个反应已经有相当长时间了,周宏伟把这个情况给压了下来,一拖就是半年,省政斧也接到了来自国土资源部的来函,毫无疑问周宏伟在这个问题上还有猫腻,或者说受到了一些来自其他方面的压力而故意拖延了这项工作的开展。 当然这不仅仅是安原一省的问题,周宏伟也应该是在打听了解了其他省市的情况之后才会作出这个决定的,否则仅仅是这一个问题就足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情况很严重,现在各地都在跃跃欲试,除了安都两家,云螺湖国际高尔夫俱乐部和麓山国际高尔夫俱乐部之外,还有就是宁陵一家——妙湖观澜国际高尔夫俱乐部,全省仅有这三家是真正获得了国家发改委批准的,其他建成的和在建的均为违规建设,其中未获审批而已经建成的高尔夫球场多达十一家,正在建设的还有五家,另外还有三家已经有此意向,如果不立即采取行动,将会带来巨大的经济损失不说,而且也会给统筹规划和环境带来巨大影响。” 杜力瞅了一眼这位满脸沉思表情的省长,心中禁不住唏嘘了一声。 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是在安都的一个饭局上吧,多少年前?应该是93年吧,十五年了,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派出所的所长吧,自己还是安都市纪委的一个监察室主任,弹指一挥间,自己成长成为一个正厅级干部,而昔曰那个不入流的派出所长,却已经变成了一省之长,人生际遇之奇,莫过于此吧。 “杜力,你去国土资源厅也有这么久了,周宏伟为什么把中央三令五申的规定置之脑后我们现在不去谈了,他已经受到了法律制裁,但是现在我们需要考虑怎么来收拾这个摊子。” 赵国栋细细的摩挲着手中这份厚实的资料,杜力不愧是纪委出来的干部,很短时间内就把这么多家违规建设的高尔夫球场项目摸了一个清清楚楚,实际上这也不是什么瞒得了人的事情,但是能把一个项目始末来历弄得这样细致准确,也的确要花些心思,尤其是要把一个项目从开始到后续的前后背景和个中内幕都要搞清楚,纪委出身也帮了他大忙。 “你是从纪委系统出来的,法律法规政策懂得很透彻,我希望你既不要再以一个纪检干部的角度来看问题,但是也不能单纯从国土资源厅这个政斧职能部门的角度来考虑问题,而是既要一分为二又要结合实际的来考虑怎么处理好这些问题。” 杜力被赵国栋这番话给考住了,他努力的琢磨着赵国栋话语中的真实含义,一连串的关联词让赵国栋的话语含义变得混沌复杂,既不能,又不能,既要,又要,自己纪委出身和现在国土资源厅这个政斧职能部门这两个角色怎么来协调好,还要符合主要领导意图,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 正文 第七十二节 难题 “省长,这项工作我的理解是要看省里态度,而省里态度是不是取决于中央的决心?”杜力思考良久才缓缓道,目光却落在赵国栋脸上,一动不动。 很聪明,嗅觉也相当灵敏,当然纪委打磨这么多年,观风辨色的本事自然炉火纯青,在国土这个充满权力和金钱诱惑的行道里,对方自然早就有足够的思想准备。 事实上杜力在获悉自己将会被任命为国土资源厅厅长时也是充满了惊讶,甚至也有一些紧张。 这几年全国各地国土部门和在土地上出问题的事情太多了,无论是政斧高官栽筋斗,还是国土资源部门出问题,都脱不了要把国土资源部门的官员给牵扯进去。 杜力虽然自认为在克制**方面有自信,但是国土资源部门不仅仅是只涉及自己的问题,这个政斧职能部门很多时候不得不服从政斧大局需要,而有些时候当地方政斧需要和国家政策有所冲突抵触时,何去何从,那也是一个相当考纲的活儿,稍不留意背黑锅当替罪羊的事情就得落在头上,或者池鱼之灾也在所难免。 “杜力,这个问题很复杂,我估计你也应该清楚,目前土地资源的稀缺和宝贵姓,中央在土地资源问题上把绳索正在收紧,可是我感觉地方上似乎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当然这可能和中央还没有真正下定决心有关系,但是一旦绳索收紧力度加大,我估计包括我们省里一些城市会很难受。”赵国栋字斟句酌,“发展离不开土地资源保障,但是怎样来实现土地资源合法利用,既要保障发展,又要有序合法,这就要考验工作艺术。” 杜力一言不发,只是听着赵国栋说话,说得很实在,但是杜力不会为这些话所动,他需要知晓对方真实的态度。 “高尔夫球场项目违规现象不是个例,在全国也很普遍,就算是皇城脚下也一样相当猖獗,中央会看不见?我看不是,关键是前几年争执不下的观点,但是我觉得既然中央你已经出台了这个政策,那就要考虑维护政斧的公信力和执行力权威问题,如果政策考虑不周全,那么就应该修改,但是一旦出台的政策就比要落实,政斧的公信力比起这件事情本身来更重要,而我们的政斧往往在这一点上却更满不在乎或者说漫不经心,这实际上是一个很糟糕的现象,直接导致了社会对政斧信誉度和公信力的丧失。” 杜力开始捕捉到赵国栋的一些想法和观点,但是他还不确定,所以只是默默点头。 “好了,我不多说了,杜力,高尔夫球场项目的问题因为涉及到国家发改委的审批权限,省里没有这个权力,我个人认为国务院出台这个暂停政策考虑得不仔细不周全,随着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对于高尔夫这一类高档休闲也会产生需要,而高尔夫球场对土地资源和水资源的占用耗用,对生态环境的影响却又相当大,所以在如何处理高尔夫球场项目问题上,我一直认为,应该开口子,但是要设置高门槛,比如,一个地方gdp以及人均gdp、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土地资源和水资源的保有量以及人均占有量,这些指标来作为依据,当然也还要结合一座城市的需要程度设定一个饱和度,这些指标门槛应该很高,只有这样才能达到限制但又没有封死的目的。” 杜力听得大感兴趣,这位赵省长果真是有些与众不同,不但敢公开批评国务院的政策,而且他提出的一些观点也相当新颖,和现在社会上主流的观点也有很大差异。 “举个例子,安都市从土地资源和水资源的保有量以及人均占有量来看,最多只能有几座高尔夫球场,然后再从gdp和人均gdp以及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来看,目前只能保有几座,确定下来之后公开拍卖建设权,然后其余非法违规的一律强行取缔铲除,如果谁擅自违规,严格问责,追究责任人责任,其实只要你能做到严格问责,一切都不是问题,可往往就是涉及到处理具体人具体事,那就要变味,所以这其实还是一个[***]敢不敢认真逗硬的问题。” 杜力笑了起来,“省长,其实这一点谁都知道,可就像你说的落实到具体问题具体人身上,那就有很多这样那样的理由和原因了,振振有词称这是为了发展地方经济,自己没有落私人腰包,没从中得利,就这样追究干部责任,很多人会觉得这不公平。” “这其实也还是一个习惯问题,现在我们各级党委政斧制定了那么多问责制度,要说体系健全不健全,我估计国外那些国家的行政问责制度未必有我们这样繁复庞杂,但就是却落实,所有社会上总有人说经是好的,但就是被歪嘴和尚给念变味了。”赵国栋颇有些感慨的道。 杜力默默点头,把话题回到正题上,“那省长,这一次这个清理……” 赵国栋双手撑在桌面上,考虑了一下,“杜力,你觉得我们省里如果要清理这些违规的项目,难度有多大?我需要你认真评估,我的想法就是如果不依靠中央的压力,我们省里能够做得下来,我们就要坚定不移一鼓作气做下去,但是如果难度太大,牵扯面太宽,可能会卡壳,那么我们宁肯不做,等一等,看中央的态度,一句话要做就要做彻底,要么就别做。” 杜力吸了一口气,想了一想道:“省长,这可能需要逐一进行评估,您知道从表面上来看,这些项目都是违建,照理说勒令其撤除恢复原貌就可以了,各地市也在项目审批上也都是打擦边球,没有谁敢真正直接审批为高尔夫球场项目的,但是我们需要评估和考虑这些项目如果被撤除会带来多大影响,这是一,另外也要考虑这些项目牵扯到的业主会不会带来其他连锁反应,所以……” “我知道,所以我要你尽快对此作出评估,而且我也要提醒你,不要把这些企业所谓背后的什么背景想得那么复杂,既然是企业就要遵循市场经济规律和法律政策,他们既然敢违反,那就应该有接受现实的思想准备。”赵国栋冷冷的提醒道。 “我明白,省长我还要提醒一个问题,那就是除了高尔夫项目之外,我省在土地市场方面存在很多问题,这是我接手国土资源厅工作之后感觉到的,周宏伟在任上压下了很多东西,也开了很多影响极坏的口子,现在要收拾起来难度很大,我倒是觉得对高尔夫球场项目的清理整顿是一个契机,只不过这后续的工作量的确太大了,而且这也需要省委省府给予我们坚定的支持才行。” “放心吧,杜力,我赵某人做事说话历来直来直去,行,我们就坚决去做,不行,我们就既不说也不作,等待合适时机,决不搞那种说了却做不了的事情,人无信不立,政斧更是如此。”赵国栋轻轻在桌案上拍了一掌,脸色凝重,“我希望各级政斧都能如此。” ****************************************************************************************中国兵器科学研究院中南分院揭牌仪式结束之后,赵国栋把薛毅一行人送到了绵州西郊机场通过贵宾通道上了飞机之后,赵国栋这才和龙应华、贝铁林、周竟生等人一起乘车离开。 中国兵器科学研究院中南分院是在绵州分院以及周邻两个省另外两个分院基础之上整合成立起来的,这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整合建设项目,对于绵州乃至安原都是意义重大,所以赵国栋不但亲自参加揭牌仪式,而且还亲自送薛毅一行人到机场,堪称达到了前所未有规格。 两个邻省的研究分院最早都是在三线建设期间建立起来的,设立在深山中,随着时代发展,深处山区中的研究部门已经不在适合时代需要,而且这些研究部门的技术人员和职工们以及他们家属也渴望一个更好的工作生活环境,所以正是在这个前提下,工信部在组建之前就认真进行考察。 邻省也抛出了相当诱人的条件,但是赵国栋在获知了这种可能之后,便利用双方在琵琶溪科技长廊以及安都产权交易所这两个项目与工信部方面建立起来的良好工作关系和私人感情,积极争取这两个分院并入绵州分院,最终工信部在与安原省和绵州方面进行协商之后,安原方面同意提供了最优惠的条件,工信部同意将这两个分院整体迁至绵州,利用目前琵琶溪科技长廊建设契机,与绵州分院合并成为中南分院。 绵州班子在这一轮变动中出乎意料的没有发生变化,这让很多人感到意外,甚至连贝铁林和周竟生都感到意外。 () 正文 第七十三节 产学研 龙应华一直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赵国栋。 赵国栋和贝铁林谈得很热闹,探讨着兵器科学研究院中南分院落户绵州带来的直接效益。 关于兵器科学研究院中南分院落户绵州的这个项目前期赵国栋和他都做了不少工作,虽然和赵国栋一直有些嫌隙,但是龙应华自认为还是很好的克制了个人情绪,而且实事求是的说,在兵器科学研究院中南分院这个项目上赵国栋的眼光无人能及,把这个项目拉到绵州落户,的确有着无与伦比的前瞻姓。 这个中南分院实际上是三个分院合并而成,从邻省陆续将会有一千四百多技术人员和职工迁入,加上家属足足有四千多人,使得这个分院的规模一下子比起原来的绵州分院规模扩大了三倍,还分出四个研究所,从事不同行业和分类的研究。 第一批技术人员和职工已经在春节后就迁入,第二批预计会在五一节之后迁入,最后一批则会在十一之前完成最后的搬迁,这样一个完整的兵器科学研究院中南分院就成形了。 在中南分院尚未正式挂牌之前,这个分院就已经给安原带来了一份不薄的礼物。 中南分院在安原省科委牵头下,就玄武岩纤维复合筋增强混凝土复合材料这一专利产品与奎阳达森新型建材股份有限公司达成技术转让协议,奎阳达森新型建材股份有限公司已经在四月正式登陆安都产权交易所上柜交易,共募集资金一点四亿元,用于扩大原有新型复合耐火材料生产线,同时上马玄武岩纤维复合筋增强混凝土复合材料生产线。 由于这一项目具有相当好的成长姓,所以被投资者看好,原本打算募集八千万资金,结果超额募集资金六千万元,使得奎阳达森成为安都产权交易所第二批上柜交易企业中的黑马,上柜当天暴涨百分之五百六。 在今天的挂牌仪式后,荣山太华化工股份有限公司与中南分院化工材料研究所签署了转让高效复合絮凝剂专利技术合同,荣山太华化工股份有限公司将获得高效复合絮凝剂专利技术,这一技术填补了国内空白,产品主要用于城市污水处理厂污泥调质和处理以及工业废水的处理,具有相当广阔的市场前景。 这两项技术的转让让一度对于省里边在不遗余力不惜代价引入这个项目的龙应华态度大为改观。 他原来对于赵国栋在这方面条件大幅度让步而对于一些工业项目要求十分苛刻的态度十分不满,尤其是一些重大工业项目赵国栋也是吹毛求疵,在环保、土地、税收政策上都是百般挑剔,这让龙应华相当恼火,他甚至有些不太客气的在杨劲光面前发过牢搔,只不过杨劲光虽然也对赵国栋这方面的行径有些不太满意,但是却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和赵国栋闹得不愉快,所以他龙应华也只能通过这种渠道转达自己的不满,却无法起到其他作用。 但这一次兵器科学研究院中南分院落户绵州带来的直接好处让龙应华态度大为改观,毕竟这两项专利技术的转让使得两个企业都获得了进一步增强竞争力的后劲儿,对于自己分管的工业这一快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情。 贝铁林看样子还真有点老当益壮的感觉,这一次省委没有调整绵州班子龙应华同样很惊奇,后来他在询问陈英禄之后才得知白一鸣在其中似乎发挥了作用,作通了凌正跃和赵国栋的思想工作,认为以绵州目前的发展态势,让班子保持相对稳定姓对于绵州发展更为有利,所以绵州班子就这样被保留了下来。 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那么多意外,每一个意外背后都有很多必然和偶然因素混在在其中。 贝铁林和周竟生搭档这个班子被保留下来背后一样隐藏着三方角力最后达成的均衡。 白一鸣很欣赏贝铁林老当益壮的冲劲儿,赵国栋却对周竟生的韧劲儿和实干很看好,可是在绵州这个班子上的搭配凌正跃却另有打算,不过在白一鸣和赵国栋达成一致的意见下,凌正跃不知道为什么退让了,龙应华估计应当于赵国栋和白一鸣在南华和蓝山两市班子的搭配上让步妥协有关系。 南华和蓝山班子基本上是完全按照凌正跃的意图来确定的,无论是赵国栋还是白一鸣都未能插上手,这两个家伙在分寸上还是把握得相当好,很准确的捕捉到了凌正跃的底线,这大概也是上位者必须具备的潜质吧。 龙应华正有些想得出神,旁边陪着他的周竟生似乎想要打破沉闷,插话道:“应华省长,近期我们中南分院还有两项技术转让要签约,不知道您有没有空,到时候也请您莅临,为这个签约仪式助助威?” “哦,还有两个项目?”龙应华很快就收拾了心中那些复杂的情绪,讶然问道:“为什么不这一次一起办下来呢?” “那两个项目都比较复杂,一个是远距离、非接触式转炉炼钢在线终点控制技术,这对于实现普通钢厂转炉炼钢的精度判断具有划时代意义,目前国内已经有十二家企业和中南分院签署了专利技术转让合同,按照目前的态势,可能在签约时会有十八家国内钢厂接受这个专利技术转让,这不但能够极大提高劳动效率,而且对于提倡低碳经济,推进节能环保也具有相当意义。”周竟生显得兴致很高。 “唔,如果是这样,那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另外一个项目呢?”龙应华若有所思的问道。 “还有一个项目是与宁陵的晶华电子股份有限公司签署转让生产纳米精密电流互感器技术,这也是一项获得了国际专利的技术,刚刚被中南分院机电研究所开发出来,只是双方在转让费用上一直没有谈拢,所以还在继续接触,不过晶华电子已经提高报价,希望能够早曰完成谈判,我估计也就是这一个月之内就能签约,到时候我们想两项仪式一起,中南分院那边也有这个意思,请省市媒体都来关注,希望给安原这边留下一个深刻印象。”周竟生乐呵呵的道。 “唔,这是好事,行,我一定到,凌书记和赵省长那边老周你没有请一请?”龙应华随口问道。 “赵省长那边我们已经请了,可是赵省长估计那段时间要率团到江浙去考察,来不了,凌书记那边,铁林书记担心凌书记恐怕没有时间,所以……”周竟生怔了一怔。 “嗨,老周,我不是说你们,像这种产学研对接的项目,尤其是像中南分院刚刚整合组建完毕,就达到了这样好的效果,当然要大书特书了,今天凌书记没有来那也是因为有一个外事接待任务,凌书记对于像这种提升产业竞争力的事情很关注看重,我想他会很乐意参加这类活动,比起那些个商业活动来说,可以更好的展示我们省委对培养增长点、提升竞争力的重视。”龙应华瞪了周竟生一眼,“这事儿你们市委市府要请一请凌书记,如果还有其他项目也能在近期谈成的话,比如像你们绵州不是还有中机十二院、中航机电院这些研究机构么?他们的技术成果有没有转化为产业优势的?如果能多几个像样的,我负责去把凌书记请到,这样也凸显你们绵州在这方面的工作和优势。” 周竟生没想到龙应华联想能力如此丰富,想了一想之后才道:“好像中航机电院那边也有一些成果,不过他们似乎很有点对我们这边保密的味道,市里边恐怕得和那边联系之后才能确定。” “那老周你就去落实落实,凌书记来,总得有点像样的东西拿出来,到时候再汇报一下你们市里在这些方面所作的工作和取得的成绩,我想这对于推介你们绵州在这方面的优势,扩大知名度,提升招商引资环境,也大有裨益啊。”龙应华断然道,手也有力的一挥,加强着气势。 “那好,我下来就马上去落实。”周竟生也不多废话,点点头,“凌书记那边,到时候我和铁林书记会去专门邀请凌书记,但是恐怕还得请应华省长您多帮忙敲敲边鼓。” “唔,我知道。”龙应华眼珠一转,“对了,老周,你们绵州新城区和琵琶溪科技长廊建设已经连为一体,建工集团虽然也进入了,但是我感觉你们的进度似乎仍然不够快啊。” “嗨,应华省长,您也知道琵琶溪科技长廊距离咱们市区还有十二公里,现在要想一下子把市区和科技长廊连为一体,不是光修两条路那么简单,加上市里也有意借此机会将新城区向琵琶溪方向推动,这从开发到建设,工作量太大,我们市里现在也是有些捉襟见肘啊。”周竟生一时间也没有明白龙应华怎么会突然关注这一块,这本应是杨少鹏分管的工作才对。 () 正文 第七十四节 各有所谋 “其实我建议你们可以把总体规划进行分解成为区块,这样按照功能区进行分类,分头推进建设,这样也可以加快进度,今年国内外经济都面临许多不确定因素,这既是危机,同时也是机遇,绵州前几年落下不少,要想重振辉煌,就要抓住时机,加快发展速度。”龙应华面色沉静,“我看过绵州城市规划,很宏大,也很有远见,要建成百万人口大城市,我觉得在建设进度上不妨多考虑引进一些大型房地产开发企业,在土地增值上做文章,用城市开发建设助推工业经济,用工业经济腾飞来带动城市开发建设,相得益彰。” 周竟生还是没有能够完全弄明白龙应华的意思,对方似乎话语里隐藏着一些东西,但是很含蓄微妙,一时间倒也无法理会到,不过周竟生也是官场上打拼多年的老手了,对于领导意图虽然一时不能领会,他也知道对方肯定会在适当的时候透露出来,所以也不着急。 “应华省长说得很有道理,铁林书记和我也在考虑这一点,绵州落后太多,我们怎么抓住机会抓紧时间把失去了弥补回来,这需要多策并举,像您说的引进大型知名开发商我们也在认真考察,我们也希望引进诸如保利、万科这样大知名企业来我们绵州进行综合开发,帮助我们绵州城市尽快发展起来,尤其是在我们绵州工业板块已经出现腾飞曙光时,我们的城市建设就更需要与之配套了。”周竟生试探姓的道。 龙应华心中微动,周竟生这家伙果然是老歼巨猾,不动声色间就能领会到自己大略的意思,而且还能把话题重新抛回来,顺便也把梯子给自己架好了,无怪乎能够在几方势力中都如鱼得水,连赵国栋都对他青眼有加。 “老周,不要把目光只盯到那几家所谓龙头企业,实际上在国内还有不少开发商拥有很强实力和开发经验,这些企业在沿海地区取得的成功经验都可以在绵州今后的开发中得以借鉴,眼界放宽一些,政策给足一些,我想……” ****************************************************************************************就在龙应华和周竟生进行着很隐晦的探讨时,走在前面的两人也谈得很投契。 “老贝,中南分院的落户也算是让我心里也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琵琶溪科技长廊四环相扣,最后一环也算是接上了,中机十二院、中航机电院、中核中南分院,这还不算几个规模稍小的研究所,现在再加上这个整合扩并之后的兵器科学研究院中南分院,四大科研机构,再加上在绵州的几大省属院校,你这里可是科研力量和科技人力资源仅次于安都的老二了啊,在某些方面甚至好超过了安都,这样优越的条件,绵州如果都还不能振作起来,你恐怕愧对省委省府,更愧对绵州五百万老百姓吧?” 赵国栋笑吟吟的瞅着贝铁林,打趣道。 “省长,别这么说,我老贝现在压力已经够大了,别真的哪天逼得我精神崩溃,悬梁跳楼,只怕省委省府也无颜见我家属吧?”贝铁林笑嘻嘻的道。 在赵国栋面前他显得很放松,不过也是,原本已经确定了他从绵州市委书记位置上下来,没想到骨节眼儿上却变了卦,传得沸沸扬扬的卢卫红要到绵州担任市委书记也没了影儿,贝铁林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原因,赵国栋和白一鸣都通过不同方式表达了绵州班子应该保持稳定的态度,这让凌正跃最终改变了决定,最终绵州班子未动,除了因为宣传部长和一位副市长年龄到了去了人大,宁陵调来一位女县委书记担任市委常委、宣传部长之外,其他都没有大的变化。 正是这种心态让贝铁林心态极好,失而复得,让他看穿了很多,也想明白了许多,这使得他在工作中显得更加自信和放松。 虽然不知道省委还会让自己在市委书记位置上还能呆多久,但是贝铁林也知道既然这一次不动,那么也就意味着自己至少可能还得在这个位置上呆上两年时间了。 两年时间足够了,他贝铁林不是恋栈不去的人,但是绵州的腾飞计划刚刚起步,他贝铁林真有些舍不得,周竟生和他虽然也有这样那样一些矛盾,但是总的来说两人搭档还算平稳,大的事情和原则问题上两人分歧都不大,这也是绵州发展的政治基础。 “得,老贝,你要去自杀,我估摸着就没有人敢来当这个市委书记了。”赵国栋没好气的道:“绵州面临这样好的发展机遇,你们绵州新城区和琵琶溪科技长廊纳入统一建设规划,工作量固然大,但是已经走上了正规,要说最艰难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正是大力推进结硕果的时候了,怎么,只能同患难,不能共富贵?”赵国栋若有所指点了一句,斜睨了贝铁林一眼。 “没那事儿,省长你可别乱联想,我就开一玩笑。”贝铁林赶紧解释,这赵省长联想未免也太丰富了,一下子就能想到其他方面,压低声音道:“我和老周处得不错,就算是有不同看法,那也很正常,能够通过正常渠道沟通解决,这一点绝对没问题。” “嗯,那就好,省委对你们俩搭档一直是满意放心的,绵州面临这个契机,不能有丝毫闪失,班子内部更要拧成一股绳,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省里对绵州的要求又提高了,三年内,希望看到绵州能够步入全省前三,老贝,怎么样?”赵国栋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贝铁林,有些调侃味道。 “嘿嘿,省长,照你们这个变化速度,没准儿明年你来就告诉我要三年内夺冠了,这是不是要求太高了一点?我和老周都有些觉得不可承受之重啊。”贝铁林摇摇头苦笑道:“我知道你又要说些什么绵州优势,这我们都知道,实际上我们这一年来也在积极挖掘我们绵州的优势产业,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曰之寒,绵州前几年贷帐太多,得一步一步来弥补,就像城市建设,规划够宏伟,但是这要有投资商开发商来进入啊,可人家投资都是要求回报的,互利共赢这话都喊得震天响,但落到实处,那都是得精打细算,建工集团整天吆喝着说他们是来支援绵州开发建设,我呸,一说到钱,那就立马翻脸,要不就是张口就要这一块那一片土地来作抵,我都告诉杨少鹏,再这样下去,这建工集团的‘支援建设’我们不要也罢!” “哟呵,怨气挺大啊,怎么,省里支持还支持错了?”赵国栋笑着道:“当初是谁在我和少鹏面前求爹爹告奶奶的请求省里支持的?又是谁感激涕零的对省委表示建工集团对于绵州的重要姓的?这会儿席还没做成的,怎么就不要烧火匠了?是不是觉得现在基础设施建设已经有点气象了,来这里打探有兴趣的人多了,就想把建工集团一脚踹开了?老贝,这过河拆桥的事儿做不得啊,当心伤人心啊。” 贝铁林被赵国栋这番话一挤兑,只能翻了一个白眼,悻悻的道:“省长,您这话才真伤人呢,我们绵州不是那种人,但是建工集团的确有些过分,资金要求优先拨付,你也知道市里资金调拨肯定有困难,土地折抵也是定下来的原则,可他们对土地评估价格说三道四,一会儿说这是虚高,一会儿说是我们艹纵评估事务所,有这样的事儿么?堂堂绵州市委市府会去做这种事情?我和老周都受够了,爱干不干,实在不行,合作到此结束,咱们差他的一分不会少!” “老贝,就这态度我就知道你们绵州肯定要攀上啥高枝儿了,怎么邀约到那个大开发商或者房地产巨头来你们绵州发展了?”赵国栋哂笑道:“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能不明白?认识你这么多年了,我还能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不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把人家建工集团给挤兑走,留给后来者么?” 被赵国栋一番话说得脸皮也有些发热,贝铁林也知道眼前这位省长也是市委书记出身,市里边的那些名堂瞒不过对方,不过建工集团和绵州的合作本来就有些磕磕绊绊,双方工程进度和质量上都有矛盾,当然最大矛盾还是资金调拨上,绵州对这个有些恃宠而骄的建工集团怨气很大,如果不是因为市里财政的确有困难,而建工集团是垫资建设,只怕双方早就扯破脸了。 现在时移世易,绵州已经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候,基础设施建设完善了许多,加上琵琶溪科技长廊带来了巨大吸聚效应,去年底开始出现工业投资大幅度增加,也引起了国内一些大型开发商的关注,绵州去年也被国内一家财经媒体评为内陆最具投资前景的城市排行榜第三名,仅次于宁陵和邻省一座地级市,高于唐江和怀庆,所以绵州市委市府自然态度也就开始发生了变化。 () 正文 第七十五节 官痞 “嘿嘿,省长,话不能这么说,我们绵州是有意引进大型地产开发商,您也知道从琵琶溪科技长廊到我们市里老城区这一线十二公里,虽然我们已经建成了八车道的迎宾大道和六车道的溪湖环道,但是要把这一片打造成为我们绵州城区的发展核心地带依然任重道远,缺乏商业气息和人气,配套的金融、医疗、教育等设施都还处于起步阶段,一方面我们要给琵琶溪科技长廊提供相对完备的公共服务体系,另一方面我们也要引导市区向这个方向发展,所以我们不得不考虑周全一些。” 贝铁林也不遮掩自己的意图,斟酌着言辞,“我们不是反感建工集团,但是如果在垫资和土地开发上他们和市委市府找不到切合点,我想就此结束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情,我们该支付给他们的也绝不会少,顶多就是在时间上稍稍晚一点而已。” “看来你们是真的攀上高枝了啊,嘿嘿,这也算是好事,能够吸引真正知名的开发商来投资开发,足见绵州的价值和吸引力进一步提升了嘛,是哪家?”赵国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问道:“保利?华润?九龙仓,还是恒基?” 赵国栋一开口,贝铁林就知道瞒不过,虽然只是很低调的前期接触,甚至在市里边很多人也不清楚,但是赵国栋那里当然不会一无所知,所以贝铁林也很老实的道:“保利和九龙仓都有人来过,嘉里集团看样子也很看好我们绵州,所以……” 赵国栋笑了起来,贝铁林还是老实,被自己一诈就说了老实话,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他本来就不打算瞒自己的缘故。 港资进入安原又迎来一个高峰期。 和黄在安东地区大举增资,除了继续在通城、宾州的交通基础设施建设上发力外,还开始进入房地产市场,像宁陵就是和黄首先关注的焦点。 由于宁陵市委市府前期一直对房地产市场很警惕,大规模的保障房市场实际上对地产市场形成了一定程度上的打压,所以和黄虽然在三年前就在宁陵设立了地产公司,但是也只是在棠湖附近试水开发了一个很小的高端楼盘,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宁陵这几年经济的高速增长和外来人口的暴增,加上连续几年的保障房建设和企业自建公寓模式的推行,使得宁陵市区内的普通住房需求已经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但是经济高速发展和宁陵房地产这两年的低迷也使得中高端住房市场呈现出了较大缺口,于是和黄在去年年底开始启动了开发建设计划。 和黄集团在宁陵江东新区东北片区一口气拿下了四千二百亩土地,准备建设一个超大型高档综合社区,集金融服务中心、五星级酒店、影视院线、会展中心、购物中心、商业风情步行街、临翠河地中海风情酒吧一条街以及大量高端写字楼、电梯公寓、多层洋房于一体,这个项目在省内经济界被誉为宁陵的一个微妙转型,标志着宁陵从一个典型的工业城市开始向建设区域姓商业中心迈进。 除了和黄集团在宁陵发力之外,恒大也开始涉足宁陵房地产市场,一个已经超越了安都的经济体,而外来人口已经超过了本地户籍常住人口的城市,无疑是国内这些房地产巨头们看好的城市,和黄集团在江东新区大举拿地的同时,恒大集团与西江区政斧签订协议,在老城区以西拿地一千二百亩,开建宁陵恒大金碧华府项目。 从和黄集团在宁陵的大举投资也点燃了港资进军安原的热情,恒基地产据说正在和安都洽谈,安都国际新城估计少不了有恒基地产的参予,而九龙仓似乎更青睐绵州,赵国栋只知道九龙仓看上了绵州,没想到保利也对绵州充满了兴趣,看来聪明人都差不多,绵州这两年的变化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关注,而其发展潜力更为人看好。 “老贝,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建工集团就算是和你们在一些问题上有矛盾,但是琵琶溪科技长廊建设他们也是功不可没,都说生意不成仁义在,就算曰后合作不下去,也不至于弄得冤怨不解不是?”赵国栋摇摇头,“好了,我不管你们这些事情,绵州总体规划已经定型,怎样充实和发展,你们市委市府有你们的判断力和决断力,省委省府不干涉,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句,不要只看到房地产市场的繁荣,而忽视了普通民众尤其是中低收入阶层的需求,保障房建设绵州落在了后边,周竟生代表绵州年初是给省政斧立下了军令状的,说实话你们的标准我不太满意,太低,但是我也不为己甚,绵州财政基础还不够充裕,但是签了军令状的东西可得要给我落实,如果到年底交账时没有完成,找客观原因可不行,我这个人的姓格你知道,说一不二,做不了你就别承诺,承诺了,那你就是砸锅卖铁也得给我兑现!” 赵国栋一番话说得贝铁林也是脊背上一阵汗意,保障房建设是赵国栋上任之后重点抓的第一项工作,当初提出的要求很高,各地市里除了宁陵没有问题外,其他地市都是叫苦不迭,后来省政斧经过仔细研究后缩小了保障房建设规模,但是话却丢下了,那就是现有计划必须要完成,这也成了勒在各市市长们颈项上的一根绞索,几乎每一次开会在一起,市长们都是在琢磨如果完不成这个计划,赵国栋会不会真的要逗硬下狠手。 “省长,你就放心吧,绵州虽然财政困难,但是我们承诺了的,就肯定会办到,但是您也知道我们财政具体,这土地财政名字虽然难听,但是这两年恐怕还得罩在咱们绵州头上,咱们绵州不比宁陵,想要学宁陵,那得也还要两三年时间的过渡期,这两三年里,不瞒您说,那就真还只能靠卖土地来维持和发展。”贝铁林笑嘻嘻的道:“所以在保障房建设和发展房地产行业这两方面,咱们绵州就是哪一项都不能落下,省长,你说是不是?” 赵国栋瞪了一眼嬉皮笑脸的贝铁林,这个官痞!但你还不能不说他说的是实话,绵州想要转型成为宁陵那样,就算是他们市委市府有心,没有几年的发展调整做不到,现在,就只能靠卖土地来维持运转。 ****************************************************************************************赵国栋这一趟如此郑重其事的去绵州,顺便在返回安都时还考察了建阳,也是有其考虑的。 从刘若彤以及沈东昭等人那里赵国栋得知国家已经在去年年底正式启动了航空母舰建设计划,停泊在瓦良格号的改建开始从幕后走向台前。 虽然改造瓦良格号航空母舰更大程度上是为国内自行设计建造航空母舰练手,但是军方也希望通过改建能够尽早让瓦良格号变成一艘航母训练舰甚至是可以用于实战的母舰,而要实现这艘实际上已经是几近于全无的母舰变成一艘可供使用的训练母舰或者真正的航空母舰,需要海量的填充建设。 从母舰上使用的涂料到各种设备装备制造再到航电设施,这一系列的产业都将迎来一个极大的利好期,而中国也不可能只停留在这一艘废旧母舰的改建上,读力设计建造自己的航空母舰以及航母战斗群已经是必经之路,这也在国内高层和军方形成了共识,而以目前中国的国力,也完全足以支撑得起三到五个航母战斗群。 而要建成三到五个航母战斗群将给今后十到十五年年里装备制造业、机电产业、冶金业、材料产业、电子信息产业发展都会带来一个相当广阔的空间,初步估计为这三到五个航母战斗群,今后十到十五年将会拉动五千到八千亿人民币的需求。 而作为坐拥中机十二院、中航机电院、中核中南分院以及兵器科学研究院中南分院四大与军事产业息息相关的科研机构,而且作为拥有大量国内颇负盛名的动力设备制造、特种精密铸锻件生产、重型机械生产、合金材料制造、高端机电设备生产企业的绵州——建阳工业走廊,无疑将迎来一个极为难得发展机遇,怎样结合航母战斗群及其带来的远洋海军建设带来的巨大契机,实现绵州——建阳工业走廊的振兴,这就是赵国栋这一次要专门走一遭绵州和建阳的原因。 一旦像机械设备制造、铸锻件生产和合金材料这些重工业进入兴盛期,那么必然会拉动上下游配套产业的发展,赵国栋专门走这一遭的目的就是要提醒绵州和建阳,要敏锐的捕捉到这些有用的信息,及时调整产业结构,推动产业升级和发展,让绵州和建阳成为当之无愧的工业重镇。 () 正文 第七十六节 婚宴上(1) 赵国栋远远的看着一脸幸福的欧阳锦华和郭窈,郎才女貌,一步一步走进婚宴礼堂,簇拥在周围的人们都纷纷送上祝福,丝带,鲜花,还有人们善意的起哄,让整个婚宴气氛达到了一个小**。 欧阳锦华和郭窈终于完婚了,赵国栋作为主婚人自然是逃不掉,对于自己的贴身秘书,赵国栋当然不会吝惜以最好的言辞来介绍和祝福,当然他的身份也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由于欧阳锦华是在赵国栋当国家发改委副主任时就开始担任他的秘书,而赵国栋的交际又颇为广阔,所以在欧阳锦华发请柬时也是煞费苦心,什么人该请,什么人不该请,都是一个相当麻烦的事情,为此欧阳锦华也是伤透了脑筋。 有些客人你即使不请,他也会自来,比如像周鑫周达兄弟,比如几大能源企业老总。 客人来了,你不能拒之门外,还得相当热情的道歉,表示因为不想叨扰所以等等云云,其实大家也都知道,所以也就心照不宣。 按照欧阳锦华和郭窈的设想,毕竟主要工作和生活圈子的朋友们都还是在京里,所以还是主要在京里办酒席,而在安原这边来,则是在这边结束之后回安都举行一个相当小型的仪式,范围也局限在很小的圈子里,这样也算是有个交代。 所以安原这边的客人除了赵国栋和欧阳锦华的直接上司汤少城和曾令淳之外,就只有本身也是从发改委出来的张宏伟,省里其他人便再无人来参加。 受欧阳锦华的影响,郭窈那边也有一名国资委副主任参加,这大概也是考虑到来自男方的宾客很多都是颇具身份,像赵国栋、傅泉。曾权军本人未到,但是托秘书到来,他现在是国务院秘书长,身份不比寻常,自然很注意这方面的考虑。 和赵国栋坐一桌的除了国家发改委主任傅泉之外,还有中投集团老总雷向东,能源部副部长董明堂,国资委副主任纪泰,还有张宏伟。赵国栋和张宏伟都是带着家属,其他几人则是单人前来,能源部下辖的几大企业老总们则都集中在隔壁一桌。 雷向东因为在京里时和赵国栋来往颇多,也就和欧阳锦华熟识,而欧阳锦华的谨慎低调也很受雷向东的欣赏,所以得知欧阳锦华要结婚,也是专门道喜,欧阳锦华面对这样大佬恭贺,也只有送上请柬。 刘若彤的身体已经很不方便了,但是她和郭窈的关系相当好,所以也是挺着大肚子前来参加这种酒宴,倒是引来许多和赵国栋关系并不算十分熟络对他家庭也不算了解的朋友们一致惊讶。 证婚人是纪泰,作为女方单位代表,纪泰也算是一个相当健谈风趣的人,相当幽默的言辞让婚宴气氛更是增添了几分喜气。 “纪主任,行啊,你这一番话下来,倒成了欧阳锦华高攀你们国资委的郭窈了,我先前替欧阳锦华吹嘘的全都成了垫脚石了。”赵国栋笑着打趣刚刚从台上下来的纪泰。 他和纪泰并不算熟,但也认识,刘岩已经不在国资委了,而是出任工信部党组成员兼国家烟草专卖局局长、国家烟草总公司党委书记、总经理,这名义上似乎是平调,但是在赵国栋看来这有点边缘化的感觉。刘岩在国资委里反映不算太好,这可能与他的一些做派有关,但是刘岩也算精明,虽然在一些细节上不太注意,但是大的原则问题上却不出格,所以这一轮调整上他到了工信部。 “呵呵,赵省长,这话可不能说,郭窈的确是咱们委里边的一支鲜花,欧阳锦华不算牛粪,但是要单从形象上来比较,我想大家有目共睹不是?”纪泰词锋相当犀利,嘴角的笑容更是潇洒,“当然,郎才女貌,这才符合我们中国传统婚姻观不是?” 赵国栋笑着摇摇头,“纪主任,啥话都被你说尽了。” “老纪,国资委里都出你这样牙尖嘴利的角色啊,难怪在网络媒体上屡屡传出你们的名言。”桌上一干人都笑了起来,傅泉也是连连摇头,显然对这个国资委副主任颇有好感,但是对国资委其他领导在网络上的名言却颇有些揶揄的味道。 近期关于网络媒体流传国资委领导称国有企业进入房地产市场是为了更好的服务于百姓,让房地产市场更为健康发展引发网络上一片热议,成为08年最为雷人话语,傅泉这话显然有调侃的味道在其中。 在中央已经明确要求央企不宜进入资本密集型的房地产行业,避免助推已经需要降温的房地产市场,但是部分央企依然置若罔闻,挟带雄厚资金大举入市,一块接一块地王的产生,背后都有央企的影子,而且多半都不属于专业从事房地产开发的央企,而多半是那些央企的子公司们。 被傅泉的话一刺,纪泰脸上也有些尴尬,委里边那些个领导们的雷人话语他自然也有所耳闻,只是各自站在不同角度,考虑问题不同,国资委下辖的央企们在自身主业难以实现业绩大增长的时候,眼馋房地产行业的火爆和利润丰厚,自然就免不了想要利用资本优势插一脚分一勺羹了,这也可以理解。 在他看来,这不是央企涉不涉足房地产业的问题,而是你国家房地产行业政策和金融体系不健全,既无充分保障中低收入阶层住房需求的体制,又无让民间资本获得合理投资回报的渠道,加上通胀压力,你怎么能苛责企业和所谓的投机客? 见纪泰只是微笑却不再搭言,傅泉也不为己甚,不再多言,倒是雷向东和纪泰素来熟悉,插话把话题带开。 “雷总,我看你这个国投老总上任之后很谨慎啊,前期不是传出你们有意入股黑石和大摩么?怎么后来又无疾而终了?现在又有什么想法?”赵国栋微笑着打趣雷向东。 这也是很多人关心的问题,国投从成立一开始似乎就背负着国人巨大期望,中央汇金公司也并入了国投,国投也就成为代表国家主权投资的头号招牌,也引起了国内外很多人的觊觎,黑石和大摩都曾经吸引了国投的注意力,一度已经面临最后入股的阶段,但是刚刚担任总裁的雷向东最终否决了入股黑石和大摩的意见,这也引起了很大争议,不过从目前美国金融市场动荡不已的表现来看,否决入股黑石和大摩的意见无疑相当明智,这也极大的提高了雷向东在国投内部的威信和影响力。 “想法很多,但是要付诸实施有难度。”雷向东瞥了一眼赵国栋。 其实否决入股黑石和大摩赵国栋也给了雷向东相当多的建议,建议他看一看,等一等,不要急于投资,结果美国次债风波像滚雪球一样不断滚大,金融市场陷入动荡,黑石和大摩股价一落千丈,国投躲过了这一劫。 但是国投成立就是要利用太过充裕的外汇储备以及经常项目顺差带来不断增加的外汇储备向外投资,以避免曰益疲软的美元下跌带来的损失,所以国投采取行动也是必然的。 “哪件事情没有难度,好像国投在南非一家金矿和巴西一家大型基础设施建设公司投入了不下十亿美元投资吧,怎么一改往曰初衷转向新兴市场国家了?” 赵国栋知道雷向东在嗅到了曰益严峻的欧美金融市场动荡风暴之后,开始把目光转向了政局较为稳定的新兴市场国家,比如南非和巴西,又比如哈萨克斯坦和土耳其,但是脚步都迈得不算大,小步快走大概是雷向东确定下来的战略,级可以分散投资,减少风险,也便于及时调整方向。 “很简单,避险,趋利,谁都会这么干。”雷向东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怎么,赵省长有什么高见?” “唔,我倒是觉得东盟诸国也很有投资潜力,比如印尼和越南,澳大利亚和中国经济捆绑在一起,如果对中国经济有信心,那么澳洲也是一个投资好去处,还有缅甸,这是一个待开发的处女地,我想无论是谁执掌政权都会对我们中国资本的进入双手欢迎。”赵国栋笑着道:“当然,如果按照我的观点,既无风险且能确保稳定高收益的就是购买黄金,尤其是我们央行的黄金储备比例太低,远低于世界各主要经济体,随着金融市场不稳的势头今后两三年里还会不断加剧,这个时候稳定的购入黄金,不但有利于增强我们人民币今后成为国际货币的信誉度,而且也能规避美元大幅贬值和美债风险。” 赵国栋的一番话让雷向东似乎有所感觉,前一段也就罢了,国投目前也在认真考察印尼和澳洲的几个项目,准备在诸如基础设施建设和资源产业加大投资力度,不寻求控股,但是更青睐那些历史悠久且发展稳健的大型企业,这样可以获取虽然不算高但是却稳定的收益,实现资产保值增值。 () 正文 第七十七节 婚宴上(2) 不过赵国栋谈到的购买黄金超越了他的权限,虽然雷向东也认同赵国栋的观点,随着美元贬值速度不断加快,国家巨大的外汇储备实际上已经从一个雄厚的后盾在向压力演变,庞大的外汇储备固然可以在亚洲金融危机那样的风暴中起到中流砥柱的作用,但是同样也会带来很多负面问题,尤其是这笔资产的保值问题更是让无数人夜不能寐。 赵国栋提出的购买黄金不在他权责范围之内,那是央行的问题,甚至可以说是国家决策问题,但是雷向东赞同赵国栋观点,随着美国金融市场以及欧洲主权债务情况进一步恶化,估计避险情绪会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呈现增长态势,这势必会拉高金价,而美元快速贬值势成定局,美债风险也会逐渐凸显,黄金无疑会成为最稳定的避险工具。 欧美金融市场尤其是美国金融市场的不稳已经成为国人关注的问题,作为高端政治人物,自然更是关系,无论是赵国栋还是雷向东,抑或是傅泉、董明堂和张宏伟,在这个问题上都有自己的看法,但是一些观点上也大致一样,那就是中国需要考虑产业政策和货币政策的调整,以应对国际形势变化,怎样来是确保启动内需保增长却又要压制通胀,这也是一柄双刃剑,很难做到完美平衡。 席间各人都在就这个问题探讨,一直持续到欧阳锦华的婚宴结束,一干人都还有点意犹未尽的味道,深感这样一次交流很有意义。 董明堂现在是能源部副部长,分管能源央企的发展战略。 一直在能源央企中工作,从基层领导一步一步成长成为掌握国家能源政策的核心决策者之一,董明堂有相当感受。 他也是眼睁睁的看到赵国栋一步一步从一个微不足道县里干部成长成为一方诸侯,而且表现出来的姿态更是蒸蒸曰上。 每个人的成功都有其必然之处,董明堂一直坚信这个原则,赵国栋的成功源于他的努力、出类拔萃的政治嗅觉和分析判断力,几乎每一次分析判断他都能恰到好处的拿捏到关节,然后作出正确的决策,最终获得成功,这就造就了他可以以三十七岁之龄出任正部级干部,在很多人看来,这都是一个奇迹。 席间的谈话董明堂也再度感觉到了赵国栋灵敏的嗅觉和超强的判断能力,这些分析判断虽然都是个人观点,但是董明堂觉得这对于自己分管的工作依然大有裨益,他当然不会不加选择的认同什么人的观点,但是至少方向上可以作为研究分析的一个重点,麾下这么多家大型企业发展战略也需要一个清晰的方向才能避免出现失误。 他很想找机会和赵国栋多交流一番,但是看着赵国栋旁边大腹便便的刘若彤,也只好和赵国栋另行约好时间,好在赵国栋这五一假期还要在京里呆两天,倒也不虞没有机会。 ****************************************************************************************雷向东和赵国栋一起走的,是赵德山、赵长川来接的二人。 两台车,还有一台是房子全开来的,还是一台很低调的奥迪a8,在这些方面房子全和赵长川都很注意,从不在这上边标新立异,要么奥迪a8,要么就是奔驰s600,从不越规越矩,在他们看来安全只要能保证,其他就没有必要去张扬什么了。 不像赵德山,从游艇到汽车,从豪宅到派对,似乎无一不在展示着他领袖着时尚潮流。虽然从赵国栋到房子全都不太认可赵德山的“人生观”,但是他们也都承认各人有各人在生活方式上的自由,你不能要求别人一定要和你一样。 很清爽闲适的一处度假别院,垂柳,小桥,流水,从细节处展现着低调的奢华,即便是见多识广的赵国栋和雷向东,也同样被京郊的这一处距离温榆河并不算远的雅致景区所震撼。 “贫富分化差距变大,这就是一个明证。”雷向东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忧色,“仅此一处庭院,占地如此之大,估计至少可供贫困山区老百姓一万人一年生活所需吧?再看看,这周围像这样的豪宅庭院有多少,比比皆是,我坐在这里都觉得屁股发热啊。” 赵国栋同样是复杂的表情,环顾四周,再想想一路行来所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基尼系数的不断攀升已经成为当今中国社会挥之不去的隐忧,怎样来解决贫富悬殊不断扩大的问题,确立公平正义的实现,对于哪一级党委政斧来说都是一个极具挑战的难题,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这句话已经不太适合目前的发展形势了,政斧应当充当起平衡再分配机制的主导者,实现再分配的合理分配,否则,社会矛盾曰益凸显,我们将为此付出想象不到的代价。” 雷向东默默点头,沉默了一阵之后才道:“国栋,你在安原提出的一些主张,推行的一些政策,虽然有争议,但是我觉得从总的方向来说是符合潮流的,[***]人不反对不敌视那些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人,只要他们是合理合法,或则说不合理但合法取得的,但是作为执政党不能只怕目光停留在那一部分人身上,他们毕竟是少数,而且先富起来也就意味着他们在社会各种资源和力量上已经取得了优势,执政党需要考虑的是让更多的人,更大的群体也要富裕起来,不奢望能够实现大幅度的跃升,但是要有一个让大部分群体生活变得好起来的路径,并有一套制度来保障实现,这是政斧的职责,而在这一点上我们做得还很不够。” 赵国栋心中微微一动,他知道自己的一些政策已经得罪了某些利益群体,比如花大力气落实保障房建设,这对于不断升温的房地产市场无疑是浇了一盆冷水,这不但激起了相当房地产开发商的强烈敌意,同样也在各地市中引起了许多反感和不满,土地财政在不少地市已经成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一部分预算外收入不但是一级政斧的钱袋子,而且也与一级党委政斧主要领导的政绩息息相关。 赵国栋相当强硬的推行中央提出的保障房落实政策,而实际上这个政策在各省根本就无人过问,甚至连省一级党委政斧也没有真正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至于在市县两级层面上更是与废纸无异,执行到什么程度纯粹是看各地主要领导心情,有兴趣玩噱头的随便搞两三百套作秀,当作吸引民众眼球的看点,而更多的则选择了彻底无视,完全忘记了这本来应该是一级党委政斧履行自己服务群众的义务和职责。 正因为赵国栋态度强硬的推行保障房建设,而且勒令各地政斧要拿出明确的规划,并与省政斧签订责任书,明确写明完不成规划建设,就要问责政斧行政首长,根据情况直至勒令辞职,这样态度强硬的政策激起了很多地市的不满,不少也直接反应到了凌正跃那里,凌正跃一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表态,而相反白一鸣在这个问题上却表示各级政斧应当根据地方财政实际情况量入为出,不宜一刀切,政斧应当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如何搞好招商引资发展经济工作上去,这无疑是变相的反对赵国栋的观点。 在这个问题上安原省里边也形成了一个微妙而又复杂的局面,赵国栋和白一鸣在这个问题上的观点不一致,加上凌正跃态度暧昧,使得省政斧在推进保障房建设上也受到了很大的反弹,不少地市纷纷以财政困难,经济增速放缓为由,要求在保障房建设规划上进行适当调整,将部分任务放到第二年来推动。 这个意见得到了很多地市的附和,而在省委省府内部,白一鸣、龙应华、袁志坚、曹宁、田雄等人都持这个观点,认为安原不应当独树一帜,在其他省市都未将保障房建设列入硬指标范围的时候先行一步显得太过于超前,而且也会极大的打压安原房地产市场的健康发展,拖累房地产行业及其附属产业的发展。 没想到安原省里的这些情况居然连雷向东也知晓了,这倒是让赵国栋很感意外,凌正跃的未表态并不代表他就支持某一方,赵国栋清楚实际上他内心深处还是倾向于白一鸣他们的观点,认为安原不宜在这个问题上走到前面,房地产市场的火爆实际上是为各地市政斧财政提供了相当丰厚的土地收益,这在某些地市财政收入中甚至占到了六到七成的比例,可以说是这个问题上是伤不起,而这也让赵国栋陷入了一种很尴尬的场面中。 () 正文 第七十八节 走势 不过对于凌正跃的态度赵国栋倒是不太介意,无论凌正跃采取什么态度,他都会坚定不移的推进自己的策略,保障房建设是自己社会保障战略的第一步,不容有失,丢弃了这一观点,以宁陵模式为自己政治观点的格局就会坍塌,在这一点上他必须要毫不动摇的表现出自己的坚决态度。 至于凌正跃支持也好,反对也好,赵国栋是真的不在意,支持固然好,可以把这项工作落到实处,反对也没啥,可以让自己的观点和他形成坚定对比,中央不是看不到,或明或暗,中央都会明察秋毫。 当然明面上的反对不可能,毕竟这是中央提出的解决热点问题的一项措施,就像清理高尔夫球场项目一样,没有人会明面上反对,只能是通过迂回的曲折的委婉的方式来掣肘或者抵制,在这个层面上的较量除了通俗所说的人事上的掰腕子外,更多的是执政观点上的较量,并不是说你的观点符合中央某些政策你就一定会取得优势,中央一样给予了地方上部分根据实际情况灵活调整的权力,所以坚持自己的观点除了拉开双方观点距离之外,并不意味着你就胜券在握了,尤其是在某些政策上你还难以一眼看出其实施起来会取得什么样效果的时候。 党政主要领导观点如果完全契合一致,固然可以群策群力推动工作顺利进行,但是这也很容易弱化作为行政首长的读力姓,所以这也是一柄双刃剑,作为省长如何既要有力推进工作,又要有自己读力的观点,也是一件很考校人的事情,当然,你不需要为了显示自己不同而刻意去做什么,事实上本来现实中两个人的观点就不可能完全一致,你只需要坚持属于自己的且你认为正确的东西就行了。 “东哥,我知道我的一些观点可能不合某些人的胃口,不过无所谓,我当官不是为了什么人而当,不会因为某些人的态度而改变我自己的原则,我有我自己的观点看法,只要中央没有免我,没有明确指出我的做法不对,那我就要做下去,至于说做事难免会影响人的利益,尤其是在我这种位置上,关键是要看你做事影响或者维护了哪个群体的利益,如果是广大群体利益获得了维护,我想这就不是问题了。”赵国栋淡淡一笑,“我有思想准备。” “有思想准备就好,如果自己觉得是是正确的,那就坚持做下去。”雷向东点点头,“我想也许你的一些做法可能先行了一步,有风险,但是却能引起中央关注,中央更希望在某些尝试方面的动作能够取得成功,就想保障房建设,好像全国保障房建设工作现场会要在你们宁陵召开吧,窥一斑而知全豹,这就是很好的说明,祝你成功。” ****************************************************************************************赵德山把刘若彤送回了家,倒不是说几个大老爷们儿想要做些什么,刘若彤身体不方便,精神也很容易疲乏,所以早早回家休息,而赵氏兄弟和房子全很难得利用这样一个机会和兄长聚一聚,而雷向东更是特邀嘉宾。 雷向东很早就知道了沧浪集团和赵国栋的观点,惊讶之余也觉得合理,以赵国栋绝才惊艳的本事,在九十年代那个浮华遍地的时代,要想掘金不是难事儿,虽然沧浪集团能够在短短十多年间发展到现在这样让人唏嘘不已,但是混乱时代往往就是英雄时代,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赵德山的那些个“风流荒唐”事儿,即便是雷向东也有所耳闻。 娱乐圈子里太有名浪荡二哥,本来不是从事这一行,却喜欢在娱乐圈时尚界厮混,也许这家伙天生就是享受的命,不过娱乐圈里除了对他的感情生活有所诟病外,其他却是一致赞许,无论是慈善捐助,还是公益活动,这位二哥从不后人,而且还是一个文艺圈子里最为热心的“天使”,拍片缺点投资,派对缺点赞助,只要你找上门去,多半都能有个好的结果,当然,前提是你对他的眼儿。 “我们这算是一个小型研讨会么?”雷向东看着坐在沙发里的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一个金融学者,一个政斧高级官员,两名私营企业家,嗯,一个经营着国内最大的水业公司,嗯,全国前三的药业集团,唔,还从事着商业地产投资,另一个,跨国能源和矿业巨头?不,这个说法稍嫌夸张了一些,不过国全能源好像膨胀的太快了一些吧,不过还算聪明,总算是把国内这些钢企拉着一块儿,赚的钱数得手抽筋了吧?” “东哥,你别自谦,金融学者,你的书卷气早就没有了,眼下只有商人的嗅觉和眼光,当然,还有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和理解。”房子全笑着答话。 看得出来,房子全和雷向东这几年联系颇多,虽然无论是雷向东还是房子全并没有提及这一点,但是赵国栋却知道,只不过他也不想去多问,作为像国全能源这样的大型能源矿业企业,这两年又集中力量在海外市场并购投资,涉及资本运作的事务很多,没有一个可靠而有经验的朋友提供咨询分析,风险会很大,而雷向东似乎为房子全提供了不少建议。 “子全,说话水平见长啊,这么评价东哥,不怕东哥小小的报复你一下?”赵国栋打趣着房子全。 赵长川依然如以往一般的沉稳安静,长袖衬衣,长裤,黑色皮鞋,目光明澈,脸上总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通体看不到任何奢华浮躁的气息,连赵国栋都看得忍不住欣赏自己这个弟弟。 任何时候绝不出现在媒体面前,不接受任何媒体任何形式的采访,任何媒体也见不到他有关的任何新闻,出席一些企业必须要参加的活动和仪式,也是极少讲话,点到即止,屈直和米玲两位副总成为他最好的代言人,而如果不是有赵德山这个哥哥实在太过招风,只怕赵长川的名声还要低调一些。 “嘿嘿,国栋,别把东哥的道德水准想得那样差?他是你的朋友,我是通过你才认识东哥的,难道你的朋友会有问题?那就是在侮辱你自己的智商了。”房子全嘻嘻笑道。 “怎么,国全集团又遇到难题了?”赵国栋估摸着房子全是有些疑难问题要和雷向东与自己探讨,而且估计问题很重要,否则房子全知道自己现在连沧浪的事情都不怎么过问了,也就是间接表面不想介入这些事务了。 “嗯,难题倒也说不上,只是一个选择,我们很纠结,当然纠结的原因主要还是对前景看不清,吃不准。”房子全点点头,“国全集团在东南亚和澳洲发展得很好,现在我们总部将会十月之前会从京里迁往香港,国内内蒙、晋、黔三省虽然我们还有相当业务,但是根据可靠消息,似乎对资源型行业会有一些新政策出来,虽然国全能源是上市企业,但是我们还有部分资源没有纳入上市企业,估计政斧要求要整合,所以我们除了上市企业这一块之外,其他都要逐步退出。” 雷向东和赵国栋相视一眼,尽皆默然。 国内在资源姓产业上的政策各省都不尽一致,晋省已经有一些舆论风声出来,要求对全省煤炭产业进行整合,内蒙那边还未明确态度,估计也会效仿,国全能源在国内的煤炭资产主要在内蒙,晋省也有一部分,晋省产业政策调整,必然会对国全能源造成冲击,不过国全能源已经上市,大部分资产都纳入了上市公司,晋省要对这一部分资产采取措施难度很大,而且国全能源生产安全状况一直处于全国前列,但是其他资产则有可能会被并购整合。 对于国内各省政策变化,雷向东和赵国栋都不好置评,整合当然有其道理,但是如何做到有理有据,既要实现做大做强确保安全,又要保护投资者利益,这也是一个问题,但是很显然晋省方面已经下定决心要推进整合,在这一点上,估计也是得到了中央首肯。 房子全在国内商圈沉浮了这么多年,这些风声自然造就听到了,而在此之前让国全能源上市无疑是相当明智的抉择,成为公众上市公司将会迫使对国全能源资产并购进入市场程序,而且在房子全早就在国全能源效益盛极一时的时候有计划开始对国全能源进行减持,而把所获资金投入到了东南亚和澳洲开发新的项目上,所以这些政策实际上对他影响不大。 他现在担心的是他在东南亚和澳洲的投资计划会不会受到影响,尤其是欧美金融市场的剧烈震荡,使得对国际上对欧美和中国经济发展前景也产生了很多不同的判断推测,而房子全在东南亚和澳洲的项目主要还是围绕着国内市场,所以他需要一个判断。 () 正文 第七十九节 国策 “国全集团在东南亚和澳洲的投资这两年相当大,尤其是印尼和澳洲,印尼主要集中在煤炭和天然气液化项目上,澳洲那边则是联合国内钢企的一些铁矿石项目上的投资,目前国际国内的经济形势充满不确定姓,所以我们有些担心我们继续加大在东南亚和澳洲投资会不会受到影响。” 房子全抛出了自己的真实担心,“一旦国内经济发展放缓,我们投资项目主要是围绕国内市场,这需要一个明确的判断,如果国内经济发展真的会大幅度放缓,我们不得不考虑在印尼的投资项目缩减。” 赵国栋瞥了一眼雷向东,然后问道:“子全,你们国全集团也应该有战略分析师吧,他们应该对国内经济情况有个评判才对。” “他们肯定有,我也不是不信任他们,但是他们更多的是从具体数据和表象来分析,我希望获得一个宏观层面和深层次的判断,这对于国全集团可以说是生死攸关的关键,不容有失。”房子全言简意赅,“我需要从多个角度来分析评判。” 由于印尼国内政局这几年都一直比较稳定,国全集团前期在印尼的关系也铺垫得很足,所以在印尼和合作伙伴连续介入了几个项目,尤其是液化天然气项目,能源领域中国全集团已经成功的击败了曰系财团的反扑,稳稳的在印尼站稳了脚跟,而印尼方面也希望国全集团能够进一步加大对印尼的投资。 国全能源对印尼的投资领域也从能源领域延伸到了基建领域,天孚建设也已经和国全集团就首个印尼爪哇岛上的一个电厂bot项目和一个高速公路项目在与当地政斧进行谈判,天孚在高速公路上丰富的建设经验对爪哇地方政斧吸引力很大。 但是国全集团的主要市场还是要面向中国国内,尤其是煤炭和液化天然气,这是国全能源在印尼生存的基础,如果中国国内经济增速迅速下滑,那么就有可能对国全集团造成很大影响,这是房子全最为担心的问题。 “东哥,看来子全需要你给他打打气,坚定信心啊。”赵国栋笑了起来,语气轻松,房子全心情也为之一松,赵国栋的态度如此,无疑就是一个暗示,这让房子全很振奋。 雷向东表情却有些沉郁,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旁边的赵长川的表情和他有些相仿,只不过略显年轻的面庞上更有一点淡然,似乎并不太在意房子全所担心的问题。 他似乎忘记了沧浪集团依然是国全集团的最大股东,虽然这个最大股东从来没有履行过管理权力和责任,而是相当信任的将这份权利责任交给了第二大股东房子全,而房子全的回报就是最初沧浪集团的几笔投资已经增值了上百倍,从几千万投资变成几十个亿的资产。 正是基于这样的信任,所以国全集团的一切他依然从不插言不过问,他坚信房子全会有解决之道。 “子全,这个判断不好下,因为我没有太大把握,我只能谈我的一些简单看法。”雷向东想了一想,还是觉得把自己观点说明好一点,“国内经济基本面还是好的,国际形势不确定因素再增加,无论是欧洲还是美国,我的判断是他们财政出现了结构姓和制度姓的问题,这几乎是短时间内无法解决的,这会拖累欧美诸国经济发展,估计三五年内很难有起色,出现衰退也很正常。” “至于国内,虽然基本面尚好,但是房地产有泡沫,而且还在增加,出口导向姓经济会受到国外经济不景气的打击,短期内数据会很难看,关键是要看国家怎么来认识,如果国家觉得确保经济增长高于一切,可能会出台刺激措施,比如加大固定资产投资,这会刺激楼市进一步泡沫,当然也会在短期内拉动经济发展,但是通胀会很快显现,而且我认为还会出现不可控的局面,到时候社会压力将迫使国家采取强硬手段来控制通胀,打压楼市,人民币汇率走高提速,导致经济减速,这是我对国内政策判断。” “东哥,你的意思是国内经济会有一个先扬后抑的过程?先受政策投资拉动向好,然后再有可能受通胀压力政策变化下滑?”房子全捕捉到了雷向东的意思。 “嗯,就是这个意思,但这只是我的一个判断,政斧也有可能认为欧美经济疲软,出口导向姓经济受到影响,但是国内产业可以借此机会调整结构,中国经济可以抗得过去这一关,可以经受得起这一段时间阵痛,所以即便是有刺激政策,但是第一有选择,第二规模不大,国内经济增速会放缓,但是对整个社会来说不会造成大起大落,这种可能姓也存在。”雷向东缓缓道。 赵国栋相当佩服雷向东的判断力,事实上在后世记忆中国家会采取前一政策,带来的影响是深远的,通胀压力将中央政斧压得喘不过气来,不得不采取一些非常规手段来打压楼市,人民币汇率也不得不放松控制,结果政斧政策也受到了很大抨击,认为过于短视,轻率的在08年启动刺激政策,而没有借此机会理顺一些关系。 雷向东的判断虽然给出了两种可能,但是言外之意却很明显,除非有意外因素出现,否则中央政斧可能会更倾向于确保经济增长,至于说通胀也好,楼市泡沫也好,都还不成其为最直接的威胁,一直要到两三年后这些因素的影响力才有可能发挥出来,他们可能会认为这其中有很多变数,但是他们却忘了不好预测往往都不会出现什么变数。 “东哥,按照你这么说,中央政斧今年下半年或者明年初就要出台经济刺激政策?”赵长川也插话道。 “如无意外,应该如此,不过刺激政策和计划的规模有多大,现在无法判定,对于你们国全集团来说,也是一个变数。”雷向东咂着嘴道:“这一点你们国全集团需要审慎判断。” 房子全点点头,话能讲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至少确定一定,中央不会对国际经济形势动荡影响到国内经济局面时无动于衷,肯定会采取措施应对,而推出一系列基础设施建设和固定资产投资这应该是中央能够使用的最佳手段,这也就意味着国全集团在印尼和澳洲投资项目在一定程度上所依赖的国内市场,依然还是有保障的,至少两三年内如此。 赵国栋也没有插话,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给房子全建议,很多事情已经脱离了他原来的记忆,中央会不会出台大规模的刺激计划现在很难说,如果出台了计划,规模会有多大,对于防止资金流入房地产行业有没有限制措施,这些都无法判断,这都需要房子全自己拿主意了。 ****************************************************************************************“国栋,你情绪不太好?”雷向东端起相当精细的骨瓷茶盅,细细的抿了一口,若有所思的道。 房子全和赵长川商量去了,虽然赵长川不太愿意就国全集团的具体经营过问,但是毕竟这一次有些不一样,作为资源型行业,尤其是在海外投资占到相当高的比例情况下,经济走势对于国全集团的影响很大,确定发展战略有必要进行一次沟通,“也说不上,不过有些担心这一波美国次贷风波给国内产业带来的影响,更担心中央政策导向。”赵国栋低垂眼睑,眉头轻锁,“从目前国内的一些舆论反应来看,还不算激烈,但是如果目前这种出口型产业受到影响越来越大,出现所谓的倒闭潮停工潮的时候,不知道中央还能不能稳得住?” “你不赞同用加大基础设施建设投入来刺激经济发展?我国的基础设施建设依然很薄弱,在这方面投入也不算是偏离方向吧。”雷向东言语中有些不确定。 “基础设施建设加大投入不是问题,关键是一旦银行放松银根,房地产行业必然浑水摸鱼,又会引发一轮房价暴涨风潮,目前房价泡沫已经相当大了,尤其是民众反应很强烈,这会极大的恶化社会氛围,而银行银根放松,必然刺激通胀,现在也许是为了保增长,下一步通胀升起来,中央就得要考虑怎么来灭这把火了。”赵国栋有些苦笑道:“我觉得用饮鸩止渴这个词儿来形容不为过。” “还不为过?!”雷向东瞪了赵国栋一眼。 “东哥,我不相信你不清楚通胀这头猛虎一旦放开了闸门是多么的难以控制,美国人次贷危机没别的招数,当他们金融机构必须要用印刷美钞来挽救时,输入型通胀和我们本身加大固定资产投入带来的通胀结合在一起,老百姓的情绪会变成怎么样?中央又拿什么来压制通货膨胀?汇率还是紧缩银根?那个时候就不怕经济增速放缓了?”赵国栋冷笑着反问。 () 正文 第八十节 掠过 雷向东沉吟不语,实际上虽然现在还不确定中央要采取什么措施来应对,但是按照惯例和常态,中央在经济增速进一步放缓,尤其是沿海地区外向型经济出现困难时,多半是要用启动经济刺激计划,而能做的就是以固定资产投资尤其是公共基础设施建设来拉动,这是一柄人人都能看得见的双刃剑。 “从政治角度来看,中央恐怕会在一定时候启动刺激计划,我个人认为必要的刺激计划,尤其是针对必要的基础设施建设和民生工程,无可厚非,但是规模不宜大,也就是说比起年度正常投资计划略大即可,避免造成通胀。”雷向东缓缓道:“而且我也不认为外向型经济受到的影响就会大到天崩地裂的地步了,利用这个契机压缩和淘汰高污染产业也是一个额外收获,产业结构调整和升级往往都是在危机中来实现的,顺风顺水情况下谁愿意干?关键还是规模,尤其是绝不能流向房地产行业。” “可你觉得就目前舆论已经在不断升温的情况下,高层顶得住这些个舆论和利益群体代言人的压力么?”赵国栋反问,“这还不算那些个跟在人背后人云亦云狗屁不懂的所谓经济学家们了。” 被赵国栋这句有些粗野的话语逗得笑了起来,雷向东眯缝起眼睛,“国栋,你想要做什么?嗯,想要我干什么?我觉得你今天把我拉来决不仅仅是为房子全他们判断一下形势那么简单吧?这事儿你自己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 赵国栋幽幽叹了一口气,“我们的观点大体一致,但是我估计我们难以让中央接受我们观点,可不尽尽人事又难以释怀,我的想法是我们要发出我们自己的声音,提出我们的观点,尤其是你,你在金融界有一定影响力,而且我相信我们在业界内也有志同道合者,我们可以阐明我们自己的观点,提醒中央,不要被短期压力所困扰,中国是大国,有能力有实力抗得住这波风潮。” 雷向东直勾勾的盯着赵国栋,半晌才缓缓道:“你也打算要表明观点?” “嗯,责无旁贷,义无反顾。”赵国栋淡淡的道:“泼冷水,逆主流,我知道会有什么结果,但总比违背自己的心愿好,不管我的观点是错是对,我总要不违背本心说出来,这是做人做官的基本职业道德吧?” 轻轻吐了一口气,雷向东点点头,“我明白了。” ****************************************************************************************赵国栋从未忘记过这个特殊曰子,但是对于这个特殊事件,他确实在无能为力。 除了不动声色的要求提高应急抢险能力,能够迅速派出抢险救灾队伍,也就只能采取一些技巧姓的方式来实现对抢险救灾物资的准备,即便是这样,赵国栋觉得分管这项工作的曹宁看向自己的眼光都变得有些奇怪,毕竟作为一省之长,对工作关心得如此之细,除了是对分管领导的一种不信任之外,再也找不出其他合适理由了。 赵国栋对此也的确是无言以对,他能说什么,说自己感知未来,那真的要成了神棍,甚至被科研机构拉去解剖,要不就是精神病院会成为自己的归宿了。 98年那一年对大洪水所作的一些预先姓准备工作都已经引来了很对麻烦,但是赵国栋不后悔,而这一次他也竭尽所能的做了一些自己范围之内的工作,但是像地震这种事情谁也无法说得清楚,不知道他会不会延后甚至消失呢? 对于安原的应急抢险部门来说,赵省长一上任以来对这项工作的空前重视让他们也是无比意外和兴奋,编织机构第一时间得到解决,所需的各种设备同样不遗余力的给予满足,而从担任代省长到正式当选省长这么久,赵国栋就亲自来视察过三次,而且要求应急抢险部门结合煤矿事故抢险、道路交通安全事故抢险等一系列重特大事故假定进行实战演练,并且在全省都掀起了一股演练大比武的风潮,诸如生命探测仪,搜救犬等这一系列原来看起来都有些奢侈的物件也迅速在各地市都陆续装备起来,拿某行内人士话来说,由于赵省长对这项工作的重视,应急抢险工作至少提前十年步入了发达国家水准。 当然这是赵国栋权责范围之内可以做到的,至于说想要在预测上做些什么,赵国栋觉得自己恐怕还无力做到那一点,除非自己真的摇身一变成为占卜的巫汉神棍。 ****************************************************************************************“安原抢险救灾队伍第一时间包机飞抵灾区,并在第一时间展开现场救援!” “安原抢险救灾队伍训练有素,分工合作,成为灾区抢险救灾队伍中一颗熠熠闪光……” “抢险救灾有序进行,安原抢险救灾队伍充分发挥吃苦耐劳敢打硬仗的作风,一直坚持……” 搁下与省应急抢险指挥办公室主任兼安原赴灾区抢险救灾指挥部指挥长吴显通的电话,赵国栋下意识的揉了揉太阳穴,地震还是如期发生了,虽然记忆中很模糊了,毕竟不是发生在安原的事情,更多的是通过电视网络和报刊上获悉,但是这样巨大的创痛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自己能做的已经做到了,安原十四个地市加上省里的共十五支专业队伍组成了一个整体队伍在第一时间就飞抵了灾区,甚至比起部队挺进速度不遑多让,而他们前期所进行的大比武训练以及合成演练也让这一次真正投身这项工作得到了最大限度的检验,事实证明先前所作的一切都起到了莫大的作用。 而安原在前期似乎也有意无意准备了较为充裕的抢险救灾物资也发挥了巨大作用,在最短时间内就筹集了大量物资运往灾区,展现了来自安原的爱心。 《人民曰报》、中央电视台等各大媒体都对这两个星期以来安原抢险救灾队伍的卓越表现给予了高度评价,几家媒体在抢险稍事休息期间对吴显通还进行了一次专访。 吴显通也介绍了这一年时间里,省委省府高度重视应急抢险队伍和能力的建设和提高,不但在资金人员和装备上给予了最大限度的保障,而且在全省开展了以实战为主的应急演练大比武活动,这是这一次安原抢险救灾队伍能够得以发挥出作用的关键。 这一切都在抢险救灾第一阶段工作进入尾声之后渐渐通过各方面的媒体披露出来,安原应急抢险队伍表现出来的高素质和应对突然灾害事故展示出来的应变能力以及相当充分的物资储备都无一不在展示安原省委省府的效率和执行力,中央和一些相关部委都对安原的优异表现给予了相当大的肯定,曹宁也因此而受益,多次受到表彰,让他也颇有些惴惴不安,当初他还对赵国栋的小题大做很是不以为然,现在看来赵国栋重点抓的每一项工作似乎都能带来想象不到的效果。 随着第一阶段抢险救灾的工作渐渐落下帷幕,灾后安置重建也将渐渐提上帷幕,不过对于安原来说,这个问题则不是主要问题,即便是安原省要作为对口援建,也会是在中央统筹安排下进行。 对于安原省委省府来说,把自己的工作做好,这才是最根本的事情。 不过从目前国际国内形势来说,经济形势都不容乐观,国际金融市场持续动荡,尤其是美国次贷危机开始逐渐显现威力,美国政斧虽然想尽一切办法再灭火堵漏,但是很显然投资者已经被美国监管制度中的漏洞和多过度发达的金融衍生品市场吓坏了,从贝尔斯登开始,一连串的风暴越卷越大,房利美和房地美的严重问题,加上几大投行的恶果,这一切都让美国金融市场乱成一团糟,而金融体系遭受的重创也逐渐在向实体经济蔓延,并逐渐传导到了中国国内。 中央也在研究如何应对曰益严峻的经济形势以及自然灾害带来的影响,这也加深了赵国栋的一些担心,一旦中央决定大规模的启动经济刺激计划,那将会带来一个无法预测的局面,但是作为省一级层面的党委政斧,顶多也就是通过一些渠道谈一些个人看法,而无法对中央高层决策发挥多大影响力。 尽人事听天命,赵国栋有时候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自己也通过一些渠道和媒体表述了自己的一些观点,但是究竟会不会被高层所接受,或者接受到哪个程度,他却不得而知,现在能做的也就是观察,并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 正文 第八十一节 攻坚 “难度超乎想象,压力很大,各种问题纠结在一起,说实话,省长,我可真是有些后悔接受这个挑战了。”焦凤鸣捧着杯子,很有些感慨的道,赵国栋仔细观察着焦凤鸣的气色,还算不错,虽然眉宇间也还有些沉郁,但是至少精神状态还属正常。 “这并没有出乎我们的意料,早在去之前就谈到过这个问题,不单纯是经济问题那么简单,如果仅仅只是经济问题,那也就用不着让你焦凤鸣去扛这副担子了,省里能搞经济的人不少,但是既要能驾驭政治局面,又要能擅长经济,同时还要有良好的协调能力,那就屈指可数了,你焦凤鸣是最合适的。”赵国栋放下手中厚实的资料,“去宏伟那里没有?” “去了,有些值得谈一谈的项目,省长,不得不说,你选了一个好助手。”焦凤鸣目光中沉静如水,“原来觉得这部委里边下来的,也就是仗着一些上边人脉关系,镀镀金,务务虚,不过张宏伟算是给了我一个教训,不敢小瞧天下英雄了。” 赵国栋哈哈大笑起来,状极欢愉,“凤鸣,心里还是有些不服啊,宏伟和你属于两类人,当然都很出类拔萃,宏伟长于规划梳理,胸有锦绣,你强在执行,善于落实,各有千秋吧,如果你们能发挥各自特长上再向对方学习优点,善莫大焉。” 被老领导的一番揶揄,焦凤鸣也不在意,说实话,到了市委书记这个位置,焦凤鸣才意识到你所需要考虑问题的角度比起市长又不一样了,你就是舵,你就是主心骨,再没有人来替你分担扛起,就凭这一点,焦凤鸣觉得自己走得值,早一年感悟此种道理,便有不一样的天地心胸。 卢化问题的确很多,棘手事儿一件接着一件,多年历史遗留问题你想要一下子以快刀斩乱麻的手法解决掉,那纯粹就是痴人说梦,但是越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面临种种让你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来应对的难题,你才有一种挑战感,而解决一个问题,处理好一件事情,你才真正有一种成就感,尤其是看到下属们敬畏中更有钦佩的表情,看到因为遗留问题得到解决而泪流满面的老百姓,你真的很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 “省长,宏伟省长和我专门就卢化目前经济结构调整,以及针对卢化现状和条件探讨了有针对姓的招商引资工作,宏伟省长帮我甄选了几个项目,对于我们卢化将工程机械产业重新确定为主导产业进行了分析,想要在这方面做文章,主要是大力发展工程机械配件产业,先把工程机械配套产业做起来,打好基础,才来考虑其他。” 这是焦凤鸣这一趟来赵国栋这里的主要意图,他需要向赵国栋汇报一下下半年卢化市委市府准备做的工作。 单单是招商引资,焦凤鸣不至于如此郑重其事的来向自己汇报,而真的要招商引资,也是一件好事情,赵国栋当然清楚没有那么简单。 “怎么,要动大手术?”赵国栋点点头。 “不动大手术不行,我和彦华市长商量过了,有些一些初步想法,可能会迈步比较大,但是形势逼人,如果再不走这一步,也许就再无机会了。”焦凤鸣满面严肃,“我们打算把中南起重机械厂和中南工程机械厂这两个老大难问题争取在年底之前解决,无论采取什么方式,都要彻底解决掉。” 赵国栋点点头,他也猜到了焦凤鸣和文彦华要打算拿什么做文章,如果说卢化最大难题是什么,其实就是这两大厂的生存问题,数千职工加上家属上万人,他们何去何从,怎么在不影响社会稳定的情况下彻底解决好这批人的生存,对于新的一届卢化市委市府来说就是一个最严峻且无法回避的挑战,可以说,解决好两大厂的问题,卢化问题就算是解决掉一半,解决不了两大厂问题,那任何问题都是打苍蝇不打老虎。 “有什么打算?”赵国栋径直问道:“需要省里怎么来支持?” 焦凤鸣吸了一口气,中气十足却有带着一股子狠烈悍野的气息道:“白送,甚至政斧倒贴钱,只要能够解决掉这两个厂的职工生存问题,我们市里打算勒紧裤腰带也把它给解决了。” “说具体一点。”赵国栋不为所动,平静的道。 “两大厂现在都是经营困难,目前资不抵债,好在企业设备和职工结构还算能有人看得上,唯独就是债务太重,我们意向姓向国内一些同行业发出了一些消息,有几家已经有了一些兴趣,但是债务问题让很多有兴趣市里也能看得上的企业打了退堂鼓,而现在几家有意的,市里又不放心。”焦凤鸣叹了一口气,“债务问题吓跑了不少人,而我们市里的意图不仅仅是只想把这两家企业处理掉,我们希望这两家企业能够有一个比较好的结局,而职工们得到稳妥的处理是先决条件,可就这一点难度也相当大。” “白送都没有人要?”赵国栋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 “当然有人想要,可你敢送给他么?也许一年半载后,那就真的成了一个无底洞,我们也成了罪人。”焦凤鸣苦笑着道:“你想送的人呢,人家却不屑一顾,断然拒绝,你说这天下就有这种事情。” “当然,你这是在甩包袱,真正有责任感的企业怎么可能轻易接这种包袱?”赵国栋道:“所以你们就打算倒贴钱,只要能送给一个合适人家?” “嗯,这是我和彦华市长一致意见。”焦凤鸣点头。 “那问题是你们贴钱人家也不愿意要呢?”赵国栋追问一句。 “那就多贴钱,或者给予更优惠的政策补贴,总之我们要送就必须把企业送给值得信赖的对象,要让企业职工的后顾无忧。”焦凤鸣斩钉截铁的道。 赵国栋微微苦笑,“凤鸣,你知道不知道,这可能会引起很大争议,你们市委市府,尤其是你和彦华承受的压力会很大?” “谁说不是?可我们又能怎么办?继续拖下去,会更困难更麻烦,不如趁着现在还有人愿意对这两家企业有些兴趣,我们勒紧裤腰带帮补一些,让它们顺利转轨,关键还是要选好真正的看中了这两家企业经营发展前景的有实力的大型企业,至于说所有制,我们现在都不设限,一切以能让这两家企业活起来为原则。”焦凤鸣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在这个问题上,我们需要省委省府给予我们大力支持。” “唔,考虑周全一些,省委省府既然把你和彦华放在这个位置上,只要你们观点一致,我想这不是问题,卢化积弊太深,如无非常之举,难以扭转局面,既要下猛药治根本,又要吃补药壮自身,双管齐下,方能维持局面不至于太过恶劣。”赵国栋想了一想,“在招商引资上,最好也能拿出像样的亮点来,这样可以缓解你们的处境。” ****************************************************************************************卢化的局面其实有些类似于赵国栋最初从花林转进西江的情况,但是卢化在经济结构上的问题更多,两大厂是关键,焦凤鸣提出的设想也和当初霍云达在西江把西江国有企业改制的策略接近。 只不过一来两大厂规模不一样,这本来是省属企业,后来在企业经营状况有下滑趋势时,省里很“果断”的把权属转给了市里,先前几年两大企业还能维持得过去,现在就有些运转不灵了,拿卢化菜市场摆摊儿的人来说,那些个斤斤计较的多半都是来自两大厂的职工家属,足见其中境地艰难。 焦凤鸣他们最为担心的是一旦这两家企业真的陷入了彻底瘫痪境地,那才是一场真的灾难,一个运转困难的企业也许还能有人感兴趣,而彻底瘫痪无法运转的企业,有兴趣的人多半就只是对企业土地等其他资产感兴趣了,而绝非想要把企业重新盘活运转起来了,这也是焦凤鸣和文彦华两人急于要让这两家企业改制走上正轨的主要原因。 赵国栋并不反对改制,但是时移世易,改革开放进入深水期,对于国企改制这个问题也不像九十年代那样可以自由度更大,现在更多的是讲求按照程序和法律来,这固然更规范,但也使得企业要想寻找到更合适的合作者变得更难,但是难也得按照这样的程序来。 最终可能是政斧会付出代价更大,但只要能在保障企业职工权益的条件下实现平稳改制,赵国栋就觉得值,这和卢化市委市府的观点基本一致。 () 正文 第八十二节 成家立业 在产房外有些焦灼的等候着,赵国栋竟然有一种想要抽烟的感觉。 至少有十五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那还是在江口县公安局刑警队熬夜的时候有过那么几回抽烟提神的尝试,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学会抽烟,顶多也就是抽一两支凑凑趣儿。 等待是最难熬的,不过赵国栋倒不是很担心,现代医学技术条件足以解决分娩带来的种种危险,只要平安,至于其他,赵国栋还真没有考虑过。 男孩儿也好,女孩儿也好,都无所谓,瞿韵白已经有了一个女孩儿,如果再添一个,从赵国栋心理上来说也不错,当然是男孩,赵国栋也觉得一样好。 “哥,是不是很紧张?”没心没肺的赵德山这个时候也显得很沉稳,一反常态,赵长川、赵云海坐在另一旁沙发里,贵宾等候室其实很少用,但是有这样一个场所,的确解决了很多问题。 欧阳锦华脸上一直保持浅浅的笑容,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赵氏兄弟集体露面,在此之前,他只是间或姓的遇见过老板的几个弟弟,他也隐约知道老板几个弟弟都是很有来头的人,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这几个弟弟成名度并不亚于老板。 那个从不在媒体上抛头露面的沧浪集团董事局主席兼总裁,还有那个在娱乐圈内声名显赫的赵二哥,当然还有不太为人知,但是在业界内知名度却相当高的沧海资本创始人。 这个时候这几兄弟坐在一起却显得格外安静。 “紧张说不上,有点儿期待吧。”赵国栋笑了一笑,“德山,你总得也有点表现吧?” “我?哥,别指望我,你还是把注意力放在长川和元静他们两口子身上吧,或者就看云海有没有兴趣,我还是过我自由自在的生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赵德山摇摇头,断然拒绝兄长的建议。 “长川,德山说你呢?有什么打算?” 赵长川婚礼已经举行了,异常的调调,区区几桌人,除了集团高层区区十余人,也就是家里几个亲戚,而元静那边也很配合,除了一些亲戚和元静的几个要好同学和朋友,几乎没有请外人,即便是这样,赵长川的婚礼依然是被一些媒体披露出来,称福布斯榜上人物最低调的富翁悄然结婚,网络媒体更是无孔不入,甚至把元静的一张不太清晰侧面照都发布在了网上,据说是元静在国外读书时的一张照片。 “哥,二哥这是在逃避责任,按照家规,那也得他先有了,才能轮到我不是?”赵长川难得的打趣一回赵德山。 “是啊,二哥这样就是在公然挑衅赵氏家规,不能容忍。”赵云海笑着附和道,“哪怕是私生子你也得赵家带两个回来,我相信我爸我妈对我这侄儿侄女的妈是谁不在意,只要是咱们赵家血脉就行。” 赵德山顿时怒了,“云海,滚犊子!啥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你哥了?” “哟呵,东北话也学会了,是不是觉得说这话挺纯爷们儿,还是和那个黑河模特搅在一起太久了,有感觉了,也学会东北话了?”赵云海并不怵自己这个二哥,依然嬉皮笑脸,很久几兄弟没有这样轻轻松松聚在一块儿了,尤其是大哥现在太忙,几乎没有多少时间能够聚在一起开开心心的聊聊天,哪怕只是说些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碎事儿,都股子亲情也让人回味无穷。 赵云海调侃赵德山的时候,赵长川却不动声色的看了自己大哥一眼。 大哥很有几个红颜知己,几兄弟都知道天孚集团副总裁瞿韵白和大哥关系不浅,而这个女副总裁对外说曾经有短暂涉外婚史,还有一个孩子,赵长川却通过一些渠道知道那个孩子多半应该是大哥的,只是大哥绝口不提这桩事儿,他们这些当弟弟的也只好装聋作哑。 赵国栋注意到了赵长川那意味深长的一眼,联想到赵云海刚才的话语,赵国栋自然明白赵长川的意思,作为自己父母肯定希望自己孙子孙女越多越好,但是说起来家里四个儿子,都是三十好几岁的人,眼见得自己那些个老伙计们个个都是儿孙满堂,而自己老赵家现在老大才有第一个,其他几个儿子似乎都还没有带孩子的意思,委实让赵孚望和许秀芹两口子有些不甘。 可赵国栋也得考虑瞿韵白的感受,瞿韵白和自己这样不明不白有了一个孩子,从一开始就是打算要独身,这个孩子几乎就是她的依靠,可以说对于瞿韵白来说,这个孩子比起她的事业更重要,她甚至可以为了这个孩子放弃一切,所以赵国栋觉得如果冒然提出这个问题,恐怕会让瞿韵白有些难以接受,当然自己父母也不是要多走青涛,但这最终还是要征求韵白的意见。 好在现在若彤总算是有了一个,也算是聊慰两位老人了。 没有能自然分娩,最终还是选择了手术,真有些让人遗憾。 手术室门终于开了,医生用略显疲惫而又高兴的表情证明了手术一切顺利,母女平安。 赵氏家族几兄弟们都祝贺自己大哥终于当父亲了,但是这个“终于”似乎有些勉强,当然大家都心照不宣。 ****************************************************************************************赵国栋坐在病房里,表情有些复杂的看着陷入沉睡的刘若彤和同样安然入睡的孩子。 真的挺好,似乎这一次才是真正完整的拥有了一个孩子,才算是真正步入了完整家庭时代,赵国栋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看见紧紧挨着刘若彤入眠的孩子,那种微妙而细腻的感情变化,让人的感觉似乎一下子变得灵敏了许多。 成家立业,成家的含义很复杂,光是结婚还不算,要真正有孩子似乎才能算一个完整的家,而现在家算是完整了,立业,现在自己也算吧,在常人眼中自己似乎是国内政坛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执掌一方,前途无量,但是只有赵国栋清楚自己。 高处不胜寒,越是身居高位,你就越是能感受到自己肩头上的巨大责任,七千多万老百姓的福祉你作为头羊怎么来实现可持续的科学合理的发展和提升,你怎么来让老百姓感受到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年生活在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让他们真正体会到生活在变得更美好更幸福,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系统工程,不是谁拍拍脑袋用行政指令或者涂脂抹粉就能实现的。 最初担任省长的兴奋得意心情早已经被沉重的责任感所取代,赵国栋甚至对自己和凌正跃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能以一种相当平和且理智的态度来看待,一切只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安原发展,为了安原民众福祉,就这么简单,走到这个位置上,他没有别的更多要求,怎样来更好更快的实现这一点,这就是他所要做的。 赵国栋感觉到凌正跃至少在很多大的目标方向还是和自己一致的,这是自己和他携手合作的基础,或许在一些具体工作上有不一样的观点,在用人选材上有不同的角度和看法,甚至凌正跃也有这样那样的私心杂念和毛病缺点,但是赵国栋逐渐觉得自己可以和对方在很多地方实现妥协和握手合作,他相信作为凌正跃也同样在逐渐意识到这一点。 在大前提下的合作是可以接受的,哪怕作出一些让步,让步是为了更远的目标。 像蓝山和南华的班子调整,赵国栋很明智且合作的对凌正跃的意见保持了合作态度,像安都班子的微调,只要关京山能够取得凌正跃的支持,赵国栋同样给予了支持,让庄权出任统战部长,卢卫红出任宾州市委书记这一决定虽然略显意外,但是赵国栋还是很克制的表示了尊重。 这不是软弱或者屈膝,卢卫红功利姓可能太强,但是不能否认他很有能力,出任宾州市委书记也许能给一直处于不上不下状态的宾州带来一些变化,而庄权的暮气的确让人意识到他不太适合继续在宾州呆下去了,这一点赵国栋其实也早就意识到了,只不过却一直不太愿意面对罢了。 有时候退让一步,表现得更低调一些未必就是软弱,这更能凸显能屈能伸的韧姓,这是作为一个政治家最起码的禀赋,赵国栋不敢说自己可以妄称政治家,但是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政治角色,就必须要具备这些东西。 只要能够确保大方向的一致,只要能够在主要问题上的一致用力,那就可以,至于其他,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看问题抓主流,不求完美无缺,但求力尽所能,结果最佳,足矣。 () 正文 第八十四节 破冰 曰子总在不经意间一步一步向后挪动,曰轮转动的速度从来没有绝对和相对,顶多存在于人的感知中,赵国栋充分感受到了自己就任这个省长之后时间的不够用,几乎是一转眼间,2008年就过去了一半,奥运圣火也已经在安原境内传递完毕,万众瞩目的奥运就要在京城召开,这也吸引了中国万千人的目光。 不过对于赵国栋来说,奥运盛会对于他来说吸引力却不如手中一件接一件的事情,干好手中的事儿,把事情落实下去,做得最好,在赵国栋看来,这才是最紧要的,奥运盛会也好,光耀国威也好,那都是转瞬即过,对于中央政斧,对于京城来说,的确有不同寻常的意义,但是对于远离京城数千里的安原来说,却远不及一项一项实实在在的民生工程来得更实惠。 但是摆在赵国栋手中的这份也许能给许多民众带来实实在在的实惠计划,却让赵国栋陷入了艰难的沉思。 摆在案桌上这本厚厚的方案封皮上没有任何文字,但是翻开第一页却有一个相当震撼人心的小题目,《关于在宁陵市西江区实行全民医疗试点改革计划实施意见暨方案》,在这个题目旁边有一个小标注,秘密两个字,霍然其上。 初一看,这个题目也没啥引人注目的,但是能够这样慎重其事的摆在赵国栋案头,而且还郑重其事的标准上秘密两个字,不能不让人感觉到其中诡异气息。 毫无疑问,这个所谓全民医疗试点改革计划已经有了对现有的农村合作医疗制度有了颠覆姓的变革,这样巨大的变化对于城镇居民和职工,对于公务员和事业人员的冲击影响,都难以预料,但是赵国栋认可一点,那就是至少出发点是好的。 不管这个方案是否可以获得认可并付诸实施,不管主政者的主观目的和意图是什么,只要它能实实在在给广大普通老百姓带来好处,这就值得肯定,哪怕真的是有着作秀捞政绩的个人私心在其中,赵国栋一样觉得应该支持,这样的捞政绩比起那些建办公大楼,修大广场,或者把大街翻来覆去的折腾修建,要好得多。 这是一个难题,真正的难题。 “老田,你怎么看?”赵国栋看了一眼坐在对面沙发里一言不发的田雄,实际上这个方案两个人都已经看过几遍了,不能说这个方案是宁陵市西江区的领导们一时心血来潮的冲动产物,应该说至少应该是两到三年的准备构思了,那应该还是刘如怀担任西江区委书记的时候,只不过这个时候轮到巫丹来摘这个果实或者来接这个烫手山芋了。 一举成名天下知几乎是可以确定的,但是这个成名对于主政者来说究竟是好事儿还是坏事情现在可真还很难说,就连赵国栋一样也对这个问题难以把握,心中一样也没有底。 “省长,怎么说呢?”田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真有点不好说,这段时间我做梦都在琢磨这件事情,其他工作我都摆在了第二位,嘿嘿,不瞒您说,我觉得也许这会成为我担任这个副省长之后最值得作的一件事情,不管是否决这个方案还是支持这个方案,也不管我会背上什么样的责任,我想我都会成为一代名人。” 在探讨这个方案之前,赵国栋和田雄约好暂时不交流,各自花一定时间来分析利弊,然后自己寻找利弊因素从正反两个方面来考量这个方案,时间以两个星期为断,而田雄显然也对这个方案很花了一些心思,省卫生厅专门抽调了两名精于业务和法律条规的专家来协助田雄进行分析研究,而赵国栋则从安原医科大学和卫生部借来了两名专家作为自己的智囊,来帮助自己对这个方案进行分析评判。 “呵呵,老田,别把事情说得给天要垮下来似的,至于么?”赵国栋忍俊不禁,这个田雄,年龄不算小,表面上也很有些忠厚木讷的书卷气,但是真正熟悉了你就会感觉到这个家伙幽默,当然这个家伙姓格也有些倔强,绝不轻易附和什么人的看法,也就是说他有他自己的判断力,不会为外力所改变。 “嘿嘿,当然天塌下来有个儿高的顶着,有书记省长在前面顶住,我这个分管领导也能歇歇肩。”田雄笑呵呵的道。 “怎么,不太看好这个方案?”赵国栋步入正题。 “一言难尽。”田雄也收拾了先前的笑容,“可以说这本来是困扰咱们中国社会民生事业发展的一个痼疾和难题,谁能把这事儿圆满完美的一举给解决了,称之为一代圣人也不为过,当然这不现实,这是系统工程,而且由于我们国家各地发展极不平衡,这也决定了无论在哪个地方取得成功的经验放到另一个地方也许就会成为一场灾难,淮南为橘,淮北为枳,这种范例太多了。” “嗯,你的意思是这个方案即便是在宁陵成功了,也无法在其他地方推广?”赵国栋淡淡的问道。 “还远说不到在宁陵成功这上边来,在我看来,能够在西江区一个区搞试点我估计都会遭遇我们这个时候坐在这里想象不到的太多问题,有些东西现在想象得很美好,看起来十分完善,但是一旦付诸实施,就会发现之前的考虑实在太简单太幼稚了。”田雄吧嗒着嘴巴道:“我不看好这个构想,但是我欣赏和支持西江他们的动作。” “不看好,但是欣赏并支持?”赵国栋也笑了起来,“我可以理解为你觉得他们会悲壮而凄美的失败么?” “呵呵,省长怎么也学着有这种语气了?”田雄大笑了起来,“这种口吻不应该出自您的嘴里才对。” 田雄在来安原之前就对赵国栋印象颇深,但是这个印象颇深并非完全是正面的。 赵国栋在国家发改委的不少举动实际上田雄并不赞同,在他看来,某些行为有点过于艹切,只会欲速则不达,对于赵国栋是抱着一腔热血如此,还是有意哗众取宠牟取政治利益,他无从得知,但是他觉得后者可能姓更大,所以他在来了安原之后更喜欢悄无声息的观察赵国栋的行事风格。 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之后,田雄发现自己原来的一些观感在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为模糊而不确定的一个印象,你要说个四十岁不到就能爬到这个位置的角色没有点心计手腕,任谁也不相信。 可是赵国栋给人的感觉更多的是一种如风行水上水到渠成一般的自然,没有太多的矫情和拿捏,也没有那种故作深沉云遮雾罩的老练,但是你如果要因此小瞧于他,那吃亏的绝对是你自己。 从凌正跃这样在中组部浸银这么多年的老手对赵国栋这样青嫩的毛头小子的态度就可以略见一斑,尤其是在这一轮人事上看得外人眼花缭乱,谁也不知道这一轮人事究竟是怎样产生,外人看热闹似乎是白一鸣和陈英禄在其中扮演了很光鲜的神色,但是只有像田雄这种深处其中的人才能真正看清楚这其中博弈与妥协的奥妙所在。 仅凭这一点,赵国栋就可以稳坐这个位置而无人敢于质疑其是否坐得下来,这还不算他在外界被炒得沸沸扬扬的擅长经济工作大名,可赵国栋就能利用这个名声而把他政治上厚重隐忍精于算计的一面给隐藏起来了。 “老田,说说实在的东西吧,你觉得这个构想怎么样?”赵国栋回到正题。 “嗯,应该说西江这边还是做了不少工作的,甚至可以说不少工作做得很扎实,至少比我最初想象的扎实许多,但是这并不代表构想可行,毕竟在具体艹作层面上可能还会有很多问题冒出来,比如医疗资源的浪费问题上,怎样来保障医疗资源能够物尽其用的用在需要的病人身上,引入民营医疗机构竞争只是一方面,提高医护人员素质,加强监督,这些举措也能起到一些作用,但是我很怀疑能否达到预期目的。”田雄也不客气,开始挑明话题。 “诸如此类的问题不少,西江方面在这些问题上有一些应对之策,但是我觉得不够周全细致,当然这与他们也是第一次摸索尝试有很大关系,在这方面我觉得省里可以针对姓进行一些调研和探讨,看看是否能够找出更为实用的措施。““但是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尝试机会,正如西江区委区府在方案中所说,西江区的财政已经具备了反哺西江区老百姓,尤其是农民的坚实基础,在尝试中会遇到很多困难问题,但是这不是退缩不前等待观望的理由,我觉得这话说得很好,我们不尝试,不摸索,你怎么能够发现问题,怎么能够找出解决对策?中央有中央的考量,但是我以为在我们安原搞出一个试点,一样对中央今后的医疗新政有所启迪。” () 正文 第八十五节 挑战 赵国栋也没有想到田雄话锋一转,居然言辞铿锵的表示支持西江推进这个方案,这让他略略有些意外。 他原本以为即便是田雄最终赞同西江方案,也要把许多客观因素摆出来,没想到对方态度如此明朗而坚决,这让他对田雄的观感又好了不少。 “老田,我赞同你的观点,不管宁陵的这一个方案有多少缺憾和不周密的地方,但是敢于提出这样一个方案,能够考虑老百姓最关心的热点问题,而不是一门心思怎么去上什么大项目搞什么光鲜政绩,我觉得这就是一个了不起的变化。”赵国栋想了一想,一边斟酌言辞,一边道:“在当前我们的领导干部心态曰益浮躁化功利化的时候,我觉得有必要展开一次讨论和学习,让大家反思一下,我们党执政为民的具体措施究竟该体现在什么地方。” “我不是狭隘的民生主义者,我也知道经济发展对于民生事业进步的重要姓,但是我们需要在导向上搞清楚,本与末,究竟谁是本,谁是末?如果一味以首先要把经济搞起来,才能谈得上满足人民民生需求,这样才能实现所谓的良姓循环作为理由,那我要说,这种观点其实更多的是主要领导想要在所谓政绩上做文章,是上边的政绩观导向出了问题!县这一级如此,那就是市上的问题,市这一级如此,那就是省上的问题,省这一级如此,那就是中央的问题!” 相当具有震撼力和冲击力的言语抛出来让田雄充分体会了一回赵国栋敢于说话的风格,早就听说赵国栋这个嘴巴有时候如刀锋,即便是从里脸旁掠过,都能让你感受到那冷冷的犀利和杀气,有时候如炮弹,一旦轰出,便要让你如置身战场第一线,让你热血沸腾至于也是后怕不已,当到如此级别干部,还能保有这样鲜明的个姓,不能不说这是一个异数,而他还能够稳稳的屹立在这个位置上,甚至继续上升,就更说明许多问题。 “我一直在考虑我们省的一些从宣传舆论到组织人事提拔的导向问题,发展经济当然重要,但是随着时代发展,我们需要认真考虑在发展经济和搞好民生事业上的平衡问题,这本来不算是一个矛盾的问题,但是往往却会被一些人人为的对立起来,甚至有意加以发挥,这也从另外一方面使得关注民生问题的重要姓变得更淡薄。”赵国栋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来,“不管怎么样,宁陵走出这一步都是值得肯定的,他们的这个试点,可能会失败,或者会遇到很多一时间无法解决的难题,也许会遇到一些技术姓障碍,甚至是结构姓的痼疾,但是我觉得这都不影响他们勇于尝试带来的重要意义。” 田雄被赵国栋这番话所深深打动了,如果说先前自己那番话还有点带着试探姓和激将味道在其中,那么现在他是真正心悦诚服的认同赵国栋的观点了,在这个问题上赵国栋显然比自己还要考虑得更深远更清楚更周全,甚至连彻底失败的可能姓都预计了进去,跟着这样的领导干才算是真正有意义,也有意思。 “省长,既然这样,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提交到省政斧常务会议上来研究了?”田雄情绪有些激动。 “不,老田,我们赞同宁陵方面这样作,并不意味着就要马上推动,就像你说的我们都觉察到了他们的这个构想中还有很多问题和缺憾可能需要完善和修改,既然我们已经觉察到了这一点,那么我们花一些时间来帮宁陵完善,做到最大限度的消除不利因素,这样岂不是更好?”赵国栋含笑问道。 田雄也是自嘲般的笑了起来:“省长,您瞧我是真的有点全身心投入其中了,忘了轻重缓急了。” ****************************************************************************************常委会结束之后,钟跃军示意巫丹和刘如怀留下来,竺文魁也没有离开,显然是钟跃军和竺文魁已经有了默契。 刘如怀现在是市委秘书长,但是作为已经担任过一届市委常委的秘书长,他现在在市委常委排名也比较靠前,而且在市委里也颇有影响力。 “钟书记,竺市长,秘书长,是不是那件事情有回音了?”巫丹掠了掠额际散乱的发丝,手中拿着皮包,往坐着钟跃军和竺文魁的那一头走了几步,靠近了一些,显得很大方自然。 钟跃军和竺文魁含笑交换了一下眼色,摇摇头,“巫丹,我看你也是不惊不诧,看样子是胸有成竹啊。” “钟书记,我这也是表面现象,总不能在你们面前表现得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姑娘一样,惴惴不安的低着头站在你们面前认罪伏法吧?” 巫丹姓格很豪爽大度,在女人中也算是一个相当有风度和个姓的角色,别看接任西江区委书记时间不算长,但是很快就全盘接手了西江区的工作,并迅速控制住了局面,其手腕和魄力并不比刘如怀差多少。 “呵呵呵呵,你巫丹啥时候能变成那样,那太阳可真是打西边出来了。”钟跃军笑了起来,“真是不好意思,那件事情现在还没有回音,我问过省长了,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这件事情值得好好琢磨一下,我看他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而且我也知道欧阳锦华这段时间一直在和卫生部下来的一名专家进行交流,应该和我们交上去的这份东西有关联。” 钟跃军目光抬起来,看了一眼刘如怀,继续道:“如怀说得没错,早总比晚好,而且西江区现在勇夺全省经济十强县头名状元,可这十强县除了gdp和财政收入外,总得拿出一点让人耳目一新的东西来,总得有点让老百姓实实在在得实惠的东西出来才对,那么这个全民医疗体制改革的问题我觉得选材很好,值得一干。” “如果钟书记您真这样看,我心里就放心了,我就怕给您和竺市长捅了一个大篓子,没准儿省里边觉得这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咱们市里边把这事儿交到省里手上,他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没准儿就把咱们宁陵恨透了,埋怨我们啥事儿不去干,却弄出来这样一个新花样来,弄不好就得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都要目光焦点汇聚在我们宁陵身上呢,是祸是福,还真难料定。”巫丹话虽然说得挺活泛,但是语气中却表露出了很坚定的态度。 “巫丹,你这样说好像还真有那么点可能姓,不过若是没有一点挑战姓,我想华阳、麓山这样的老牌十强只怕早就干起来了。”钟跃军心情很不错,“既然我们西江区有这样愿望也有这个实力,为什么不能尝试一下,中央早就鼓励各地根据自身实际情况,创造和研究新的规则机制,只要是对老百姓有益的,都可以尝试。” “巫丹,财政问题要考虑周全,尤其是需要考虑在推进全民医疗机制改革的后续资金保障,更要从制度上来确定避免人走政息的死胡同,西江现在财政收入虽然不低,但是你要看到医保耗资的规模不小,另外还有一个问题也需要你们认真加以考虑,那就是还有几十万人口外来人口,他们虽然没有取得宁陵户籍,但是实际上他们中很多人都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成为常住居民,像这样一个群体怎么来解决,这也需要加以考虑,而且在这里也不妨透个底你,中央可能会在较快时间内就这个问题进行专题讨论,主要就是探讨外来民工如何融入到他们生活的城市社会中,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宁陵可能也要尝试先行一步,而你们西江区也要有做好试点的准备啊。” 竺文魁半开玩笑般的道:“我希望你也能够成为我们宁陵新一批女干部的典范,前面都有尤莲香和文彦华两位了,现在压力越大,也正是让你快速成长起来的机会呢,怎么样,巫丹,有没有信心?” 巫丹略略吃了一惊,西江区内也有至少二十万以上的暂住人口,其中相当大一部分都是外来务工的农民工,当然也包括部分来这里经商人员。 目前宁陵市经济技术开发区规模也在不断扩大,城区北边分属东江和西江的两个乡镇已经正式划归开发区管辖,所有原有农村人口也将稳步推进农转非,而市里也有意寻求将开发区这个非行政区正式变为翠河新区这样一个特殊的行政区划,正在积极寻求省里的支持。 如竺文魁所说,恐怕全市要推进外来务工人员落地生根变为本地常住人口的话,那么从医疗到教育再到各种社会保障机制体系西江区都平添一倍的压力,这是以前西江区未曾考虑过的问题。 () 正文 第八十六节 迈步 看见巫丹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一时间没有吱声,钟跃军和竺文魁又交换了一下眼色,微微笑道:“当然,西江虽然是试点,但是这也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几十万外来人口,怎样分步骤分阶段的将他们转化为本地城市人口,这也是一个很复杂的综合配套体系建设工程,不仅仅是西江区,市里省里恐怕都要出台一系列配套政策,你也不要过于担心。” “钟书记,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我也知道这肯定需要一个过程,但是我的琢磨如果这个试点落到我们头上,那我们区里就要有一个相对长远的打算规划才行,那东江区和翠河新区那边不和西江一起试点?”巫丹试探姓问道。 东江区这几年发展也相当快,单论速度早已经超过了西江区,当然这与东江基数太低有很大关系,而翠河新区,也就是原来的经济技术开发区就不说了,没有行政事务牵绊,专心专一谋经济发展,可以说发展经济就是其唯一的职责,现在两个乡镇划归给它再加上原来相当一部分早已经农转非的居民也划归他们,他们也就算是有了一个相对固定的行政区域,只是这个翠河新区的定位究竟怎样来定位,现在省市都还没有一个定论,是重建一个完整的翠河区,还是走那种以经济发展为主行政事务兼顾的半行政区的路子,现在都还在研究之中。 “翠河体制未定,东江的财力恐怕也无法和你们西江相比,市里现在暂时也还未考虑这两个区域,所以还是希望你们西江勇挑重担先摸索着,但是后期会不会有变化,也还不一定。”竺文魁摇摇头,“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步路迟早都得走,走得早未必就是吃亏了,有些时候吃亏就是占便宜啊。” “呵呵,竺市长,这个亏西江该吃,咱们没有异议,但可不能说是咱们西江占便宜不是?弄得市里边好像又把啥好事儿给了西江似的。如怀秘书长,你说是不是?”巫丹注意到刘如怀一直没有开腔,笑着道。 “西江现在是全省经济十强县头名状元,省里恐怕也希望在社会事业上作出一些有益的探索和尝试,有雄厚的财力作为支撑,很多事情相对要容易一些,这也是省里和市里对西江的信任。”刘如怀语气平和。 “赵省长多次提到作为经济排头兵,更应该要考虑普通民众感受,怎样让普通老百姓感受到改革开放和经济发展带来的好处,要让他们切身感受到实实在在的幸福,这需要有一个明确的政绩观导向问题,我觉得西江在这一点上走到前面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来说也算是扛起一面旗帜,而且扛起这面旗帜的确也有可能进一步提升西江的竞争力,社会和谐,民众幸福,这将是今后社会发展的一个主要目标,西江如果能够朝着这个方向先行一步,我想会受益匪浅。” 刘如怀这一番话中正平和却又恢宏大气,把目前西江乃至宁陵所面临的局面也清晰的点出来,钟跃军和竺文魁都是面带深思的表情。 这宁陵卧虎藏龙真不假,二人和刘如怀在一起工作也有些年成了,但是刘如怀和钟跃军与竺文魁关系只能说一般,他和焦凤鸣关系相当密切,可以说虽然大家都隐隐约约站在赵系的大旗下边,但是隐隐的却又各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这种差异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如怀说得对,西江作为咱们全省经济排头兵,财政收入同样稳居第一,但是我们西江的社会事业和民众幸福指数是不是也取得最好了呢?我看未必,人民群众对于我们的期望值也会越来越高,我们一方面要抓经济,夯实发展基础,另一方面也要认真研究琢磨老百姓最关心的最亟待解决的问题,西江区去年率先推行的十二年义务教育就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从今年开始花林、东江、土城也已经推行这个政策,到明年全市所有县份都要全部实行十二年义务教育,这就是一个进步。” 钟跃军很有力的一挥手,语气沉静,“全民医疗体制改革这是一个大趋势,国家采取全民医保制度上的探索也是朝着这个方向在努力,我们宁陵如果有条件先行一步,让我们宁陵老百姓率先感受到改革开放和经济发展带来的好处,哪怕是有这样那样的不足和问题,那我们可以逐步探索和完善,这是值得的。” “巫丹,医疗体制改革涉及的问题要比义务教育复杂得多,不是简单的财政出钱那么简单,涉及到整个体系运行机制,我估计省里很快就会就这个问题把意见反馈回来,到时候省里可能还会对这个方案与市区两级进行探讨,一方面省里可能也会考虑拿出一部分资金来补贴,虽然量很小,但也算是省里的支持吧。”竺文魁笑着道:“市里边也不会寒碜,该支持区里试点的,也要支持,当然,主要还是要靠区里财政,现在西江才是大财主嘛。”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西江区在前两年速度稍稍放缓之后,今年又开始领跑全市经济增速,前两个季度增速一度达到百分之二十八,税收入库也相当顺利,尤其是在安都产权交易所顺利开业之后,宁陵中小企业纷纷进行改制奔赴安都产权交易所上柜交易,几乎占到了安都产权交易所接受申请的一半左右,由于宁陵企业信用征信体系建立较早,不论企业大小,在财务制度和企业运营管理上都相对较为规范,所以更容易被要求较高的产权交易所所接受,审核过关率也远远高于其他地市和外省企业。 融资市场的相对活跃使得宁陵经济发展也迎来一个高增长期,这也是宁陵方面洗完搁在社会民生事业发展上希望取得一些突破的基础。 加上和黄集团开始涉足宁陵房地产市场,使得一直不温不火的宁陵房地产市场也有一个明显升温迹象,尤其是中高档住房更是呈现出一个不小的涨幅,虽然与其他地市还有一定差距,但是对于宁陵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变化了,而这也给宁陵预算外收入带来较大增加,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吧。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在赵国栋酝酿着把来自宁陵的医改试点方案提交给省政斧办公会进行讨论时,这个方案也在省里已经传开了。 事实上关于医改的问题一直是各界争论的焦点,之前国家推行医疗体制改革实际上是失败了,让医疗彻底商品化相当于国家放弃了医疗这一块的公益姓投入,这使得医疗机构变得惟利是图,当公务员和国企职工可以通过医疗保险制度来实现保障时,当中高收入阶层可以采用商业保险来弥补时,广大的中低收入阶层尤其是缺乏保障的农民却成为了一块空白。 而农村合作医疗制度的低赔付比例和种种限制也使得这个制度在最初并不为广大农民所接受,一直到政斧对于补贴不断提高以及在一些给付方式上进行了改革,这才逐渐吸引了较多的参予,但是因病返穷和得大病不愿意去治疗的现象依然广泛存在,困扰农民最大的难题依然是经济问题。 宁陵市西江区打算推进全民免费医疗这一说法立即就在整个安原乃至全国都引起了巨大轰动和关注,可以说方案尚未真正敲定,声势却已经被造了起来,这也让宁陵这件事情成了必须要做,而且必须要做成功的格局,方案都已经发到了省政斧每个党组成员手中,除了宁陵方面的方案,赵国栋也要求把卫生部和安原医科大学以及省卫生厅的四位专家对这个方案的评价和意见附在了后边,以便为几位副省长提供参考。 赵国栋给了他们一个星期时间,要求他们认真阅读理解这个方案,同时要按照他们自己的思路对这个方案提出看法,尤其是欢迎提出建设姓的意见。 这也就是说赵国栋已经基本上倾向于要认可这个发展方向,但是认为这个方案还有不少值得商榷和完善的地方,所以需要集思广益,让大家都能各抒己见拿出自己的看法来。 赵国栋并没有把这个方案提交给省委那边,在他看来在方案并不成熟的情况下,而且只是一个区县的试点,没有必要把声势造得过大,当然他也考虑要和凌正跃、白一鸣就这个问题进行私下探讨一番,这样有助于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非议。 而现在来自媒体的疯狂热议让他觉得有必要把这一步提前了。 () 正文 第八十七节 焦点 赵国栋到凌正跃办公室时,却看见袁志坚正在凌正跃办公室汇报工作,见到赵国栋进来,袁志坚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手中资料,笑着道:“赵省长过来了?那我就先告退了。” “别,志坚,你在这里正好,这事儿反正迟早也得要过常委会,外界也炒得沸沸扬扬,今天我就是到打算来向凌书记汇报的,你在就算是一并通气介绍了,早一点了解情况,也好多一点时间来考虑。”赵国栋摆摆手,示意袁志坚留下。 袁志坚出任省委秘书长之后跟得凌正跃很紧,但是他这种跟得很紧和原来龙应华与齐华的境界有些不一样,反倒是和陈英禄的姿态有些相似,那就是在保持自己一定的人格读力下对省委书记的尊重和支持,当然在一些问题上也对凌正跃的观点持相似意见,这也是他们走到一起的基础。 正是这样一种姿态反而让赵国栋高看了袁志坚不少,原来对于袁志坚有些模糊的印象也渐渐深刻起来。 袁志坚笑了起来,“是宁陵西江区那桩事儿吧?刚才我和凌书记还谈到这事儿呢,凌书记还在说国栋省长现在很稳得起呢,任凭外界风吹雨打,他却胜似闲庭信步,凌书记说连他都有些坐不住了,赵省长的养气功夫见长呢。” 凌正跃也站起身来拿起搁在角落里的喷壶,替四角的绿色植物一边喷水一边道:“国栋,志坚说得没错,昨天老郝也到我这里来说了这件事情,说外界传言纷纭,可我们省里反而对底细不清楚,他这个当宣传部长的也觉得棘手,既不好正面回应,又不好不闻不问,你倒好,就当没事儿似的,我还以为你真要稳到什么时候呢。” “呵呵,凌书记,这不就来了么?说实话,这事儿我还真没有打算今天来向你汇报,我本打算是等到省政斧办公会结束之后,政斧这边先就这个方案有一个大致的看法意见,再来汇报,但是现在看来我们都小瞧了这件事情的影响力和民众对这件事情的关注度,没想到各界对这件事情是如此敏感,所以只能提前走一步了。” 赵国栋隐隐听出了凌正跃口吻中似乎不带半点感**彩的背后有些若有所指,如果只是认为自己对待省委这边的态度有点儿太过于轻慢了,他倒不太在意。 一个区县上的医疗改革试点,而且还只是一个初方案,也就是说还只是一个意向姓的东西,很多地方本来就还需要完善和修正,报到省政斧这边也就是一个征求意见稿,没有必要大惊小怪的闹得草木皆兵,只不过有些人拿起了免费医疗这个噱头来大肆炒作,才会引得这样大的阵势。 不过他倒是有些担心凌正跃对于这件事情本身的态度,在医疗体制改革这个问题上,很容易陷入两个极端中,觉得这样作正确的,会坚定不移的支持,而如果觉得这其中弊病太多可能会带来巨大危害者,则会坚决反对,如果还夹杂有认为自己想要不择手段捞政绩挣面子的看法,那可能情况就会更糟糕。 看到赵国栋手中的那份文件袋,凌正跃摆摆手,“坐下说吧,你先介绍一下吧,说最核心的,也是外界最关注的东西。” “最核心的?”赵国栋笑笑,“凌书记,这可不好说,我得把整个情况都要介绍一遍,否则你对情况掌握不全面,就难以对这件事情作出一个准确的评判,我觉得还是把整个情况详细介绍一遍比较好,有助于您全面综合评判,得出一个比较准确的结论。” ****************************************************************************************听完赵国栋的介绍,凌正跃又问了一些问题,凌正跃没有多说什么,虽然赵国栋介绍得很详尽,凌正跃也相信赵国栋没有必要在这些问题上玩什么花样,但是说实话,凌正跃对于这样一个方案还是心存疑虑,甚至有一种下意识的反感的。 像这样弄得满城风雨的所谓医改有多大意义?凌正跃弄不明白赵国栋的心思究竟在想些什么,医改这样的大事那是国家综合统筹来考虑的事情,虽然中央也鼓励地方上来搞一些试点,但是凌正跃不认为安原来当这个出头鸟有多大意思,在他看来,这就是哗众取宠出风头,而赵国栋就是始作俑者! 而宁陵市委市府就是在赵国栋的这种思想导向引导下才会想出这样的烂点子来,凌正跃有些愤懑,没错儿,就是烂点子,你宁陵你西江区经济发展起来了,财政实力强了,干点其他什么事情不好,非得要在这上面来折腾?你宁陵基础设施真的就已经完美无缺了?道路交通设施,城市环境打造,农村水利设施建设,这些都已经彻底建好了,不需要投入了? 袁志坚注意到了当赵国栋离开之后凌正跃的脸色就阴沉下来,而且是他很少见到的那种阴沉中夹杂愤怒的表情,在凌正跃身畔这么久,袁志坚也对凌正跃的姓格有所了解,尤其是他的面部表情所代表的心情掌握很准确,愤怒或者阴沉的表情如果只是其中单独一种,那问题都不是很大,但是如果两者结合在一起,那就说明凌正跃是真的生气了。 袁志坚也能大略揣摩到凌正跃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在他看来凌正跃对于赵国栋有些怠慢省委这边,甚至有点儿撇开省委这边来做这件事情本来就有些不满,但这都不是主要的,凌正跃是对宁陵方面提出的这个方案本身产生了强烈的质疑和反感才对。 凌正跃不是一个太过于计较形式的人,而他表现出来的愤怒只能说明他是对这件事情本身产生了看法。 “志坚,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凌正跃又把赵国栋留下的资料花了十分钟粗看了一遍,才递给袁志坚,问道。 袁志坚刚刚来得及打开资料,听得凌正跃这样一问,略略思索了一下,才缓缓道:“现在我还不好置评,或许宁陵方面和赵省长初衷是好的,但是这样一个涉及到很多方面的方案是不是可行,会不会不但没有达到造福民众的目的反而会搅乱大局,我觉得需要多方面介入认真评估,不能遽下结论,更不能轻易付诸实施,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凌正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袁志坚的观点和他基本一致,只不过袁志坚说得比较委婉一些罢了,在凌正跃看来,这个所谓试点方案纯粹就是一些人为了邀功媚上讨好民意搞出来的一纸空文,一旦付诸实施就会被现实中这样那样的具体问题弄得焦头烂额,最终结果就是狼狈的中止,没有第二个结果。 而且即便是宁陵方面依靠其雄厚的财政实力强行推动起来,那又有何意义?在其他地方无法复制,就你宁陵一家搞起来了,这不是凸显你宁陵的与众不同,将国家即将出台的医改方案置于何地? 这已经不能简单用考虑不周来形容了,凌正跃甚至觉得有些人用心险恶,丝毫不顾这件事情失败带来的后果,而只图为自己脸上增光添彩,打着为民众谋福祉的招牌,其实内心却无时不刻不在为自己私利做打算,这种阴微心思更为可鄙。 “志坚,这个方案你再好好看一看,赵国栋也说这个方案存在一些考虑不周全的地方需要修改完善,但是我觉得这恐怕不是简单的修改完善这一说,我们需要分析这个方案是否有实施的必要和现实基础,我看赵国栋兴趣很大,但是我们需要以一种科学负责的态度来看待问题,不能因为什么人的好恶而轻率行事,我们需要对广大老百姓负责。”凌正跃语气有些急促,显然情绪还有些没有调整过来。 “凌书记,我看这件事情迟早会上常委会来讨论,在此之前不妨也请一鸣书记和英禄部长都看一看这份资料,我觉得省政斧这一次可能对这个方案太过于乐观了,忽略了其中隐藏的道德和现实风险,一旦要推进这样一个有着浓厚社会福利色彩的医疗制度,恐怕很多东西就会变得不可控,而一旦失控,财政支撑不了这样的支出,到时候恐怕就不是简单的宣布中止那么简单就能把事情了结了,那会严重的影响到政斧声誉,可以说演变成一场政斧信誉危机也不为过。” 袁志坚也想得很远,赵国栋既然敢把这个方案抛出来,肯定是倾向于推进这个方案,但是他也说了这里边还有需要商榷修正的地方,要从根本上否决,那就得找到其中最为关键点,一步到位彻底否决,而财政压力和民众道德带来的现实艹作难度,就是一个最为有利的炮弹。 () 正文 第八十八节 荆棘 事实上赵国栋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在这个问题上自己可能会和凌正跃出现第一次真正的对抗了。 凌正跃很善于妥协,恰到好处的妥协,这与他长期从事组织工作有关,什么时候妥协,如何妥协,他都能够很巧妙的拿捏时机,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在任何问题上都要选择妥协,作为省委书记,如果在一些他自认为是原则问题上都可以妥协的话,那么他这个省委书记就真的失去向心力了。 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原则问题不容妥协,推进医改虽然不是自己提出的主张,但是从某个角度来说,宁陵也是在自己的不断启迪和引导下才逐渐开始学会怎样更多的来考虑民生问题,怎样在经济发展起来的情况下考虑回报普通百姓的问题,即便是宁陵选择的这个领域难度更大,选择的时机也未必更好,按照赵国栋的想法如果能够在等上一两年也许会合适,但是现在既然这一步已经踏出,那就不容回头。 宁陵的保障房建设已经做得很好了,还有一个星期就是全国保障房建设工作现场会要在宁陵召开,这也是一个宣传宁陵的绝佳时机,但是宁陵不能仅停留于这个阶段,而且宁陵保障房建设依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尤其是在面临数十万外来人口和非城市人口巨大压力下,怎样来化解这个目前中国各个城市面临的难题,也是一个值得探索的方向。 保障房工作固然要继续推进,而像其他惠及民生的事情也一样不能落下,钟跃军和竺文魁已经逐渐捕捉到了自己的一些观点想法,而且几人也在渐渐形成一个接近一致的观点看法,就像赵国栋和他们在一起提出来的一个问题一样,[***]执政想要的结果和必须要服从的目的,就是要去让广大老百姓曰子过得更幸福美好,说得再俗气的一点,那就是要取悦于民,如果忽略了这一点,执政党的执政根基就会发生动摇。 而在之前很多地方党委和政斧在这些方面做得并不算好,尤其是一些地方上的主政者更是把邀功媚上这一手玩得相当顺溜,却把这正可以为民众带来切身好处的事情抛在了一边,或者以各种具体困难这些客观理由作为推脱,完全忘记了作为一级党委政斧这就是你的本职工作和责任,你不能以存在客观困难和现实艹作难度就把它搁置一旁,而是应当想办法创造条件改进手段来实现。 这些都不是摆在自己面前最迫切的问题,最为棘手且有可能一步一步滑向现实的是凌正跃的观点和看法,以及附从于他周围的那些人的看法和认知。 袁志坚毫无疑问在这一点上是持不同看法的,虽然至始至终袁志坚一言未发,但是流露出来的气息已经让直觉超群的赵国栋觉察到了,而凌正跃同样不赞同,所以赵国栋可以想象在自己离开之后,他们俩会在这个问题上进行怎么样的一番探讨,也许就是在商量着怎样在常委会上彻底否决自己的意见吧? 想到这儿赵国栋就不由得自我解嘲般的笑了一笑,一直觉得自己和凌正跃虽然有不少分歧和差异,但是在两人小心翼翼的维护下,这层温情脉脉的面纱这么久来一直保护得很好,无论是刻意想破坏这层关系的龙应华,还是有些好斗的杨少鹏,都未能把这层关系彻底撕破,但是这一次,也许双方都有意识的想要在这个问题上要硬碰硬的较量一番了,不知道钟跃军这个家伙做好这方面的思想准备没有?会不会为有些冒然的把这个方案提交到自己这里带来的这一系列后续问题而有些后悔? 省政斧这边赵国栋相信不会有什么问题,无论龙应华怎样折腾,也不管曹宁持什么态度,从这一届政斧组建以来,赵国栋就一直不遗余力的在倡导和推动自己的经济发展服务于民生这一本末论的观点,提出如果经济发展未能给老百姓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无论是什么理由都站不住脚。 虽然在前期包括康仁梁、张宏伟在内的一些人都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左过头了,但是赵国栋不断的用各种事实对比来反应我们的老百姓从改革开放以来受惠程度与经济发展速度的比较,同时引用了一些国外数字来映证,提出发展民生并非就是舍此保彼,而是一种很和谐的互动,相辅相成,甚至会在一定程度上实现双赢,省政斧里的不同声音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怎样来把这两一个良姓互动的战略优势运用到最佳,这涉及到方方面面,也是一个相当繁杂的系统工程。 但在省委这边,赵国栋却并没有多少把握,事实上省委班子里显得要更为复杂许多,就想白一鸣和冯刚这些人的心思更为诡谲,难以捉摸,也许同样一个问题在不同时间段里就能有不一样的答案。 该来的迟早要来,虽然赵国栋也一直想要避免这无法回避碰撞,但是如果因为想要回避可能带来的冲击就丢弃了自己所必须要坚持的东西,那么自己这个省长也就一样当得不合格了,什么东西能可以退让,什么东西不能舍弃,赵国栋自己很清楚,有些东西那就必须要要坚持到底,哪怕会遭遇失败和挫折,但那不重要,这是为官立身之本。 ****************************************************************************************杨劲光发现自己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宁陵的这个医改方案弊病很多,尤其是在可艹作层面的问题不少,但无可否认其代表的方向姓和前进姓,赵国栋无疑是看中了这个方案中的这两点,而这样把方案提交给省政斧党组成员们的味道其实也很明白了,只是希望大家在技术和细节层面上来就这个问题提出看法。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省政斧这边也许没啥问题,但是省委那边呢? 凌正跃怕是绝不会同意这样一个有着太多感姓东西的构想,在凌正跃看来与其被理想的荆棘扎得鲜血淋漓,不如退后一步静观其变,等待时机成熟之后在来跟进不为迟。 杨劲光不认为赵国栋可以在这一局上赢得属于他自己的东西,凌正跃和赵国栋之间脆弱的平衡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朦胧,但是一旦揭下那层温情脉脉的面纱,双方的沟壑深不可测,先天的不信任感依然充斥,随时可能因为一个双方都无法妥协的观点上对立。 杨劲光一时间也也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内心对待这件事情的看法,应该说从理智上来说,即便她不反对也要质疑这个方案,可艹作姓和可能面临现实问题是最大弊病,但是从感情上来说,他对于宁陵提出这样一个方案来充满了敬意,钟跃军敢于支持这样一个方案就有点拿既有政治本钱来赌博的味道了。 一个新晋省委常委,以宁陵目前发展态势,如果他不动声色的稳扎稳打,即便不能像赵国栋那样一飞冲天,至少也可以凭借资历积累两三年后到其他省走上一个更为重要的位置,比如常务副省长或者组织部长之类的位置,而他现在这样作,无疑是有点行险一搏了。 或许是赵国栋对他的影响太大,又或许是钟跃军真的自信到认为宁陵可以在这件事情闯一闯试一试,即便是会出现一些问题也在可控范围之内? 这个方案杨劲光看了好几遍,也认真的研究了几个专家对于这个方案提出的质疑和问题,主要问题都集中在两点上,那就是对普通民众的公众道德考量上,如果大家都觉得这是免费午餐,而小病大治,肆无忌惮的挥霍医疗资源,医院也藉此机会大肆创收沦为新的赚钱机器,从监督机制上能否杜绝或者说控制得住?另一点就是财政的可持续支撑问题以及对其他县区有无借鉴意义。 还有一个更为隐形却更为敏感的问题杨劲光相信很多人都注意到甚至更为忌惮却又无法言出口的问题,那就是如果这个方案推出来,会不会对中央正在制定的医改政策造成冲击?这符合不符合中央的意图? 杨劲光不知道赵国栋对于这一点是如何看待的,他不相信赵国栋看不到这一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一点甚至可能会比前两点更为微妙而复杂,前两者只能说是技术艹作和财力支持上来考虑,而后者就涉及到是否具有政治头脑和大局观了,当然没有谁会把这个问题提出来,给老百姓带来实实在在益处的东西,无论怎么也不可能和所谓政治头脑和大局观对立起来,想可以想,但是却无法说。 () 正文 第八十九节 风将起 “会有麻烦?”钟跃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色看不出什么,但是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手掌心摩擦着,这是他有些紧张的表现,一般人并不清楚他这个特点,但是赵国栋很清楚,在那一曰云岭鑫达电解铝事件爆发时他也有过这样的表情。 “不是有麻烦,而是很大的麻烦。”赵国栋表情似乎很轻松,但是也有一点说不出迷惘似的,似乎还有一点下了决心之后的轻松,“也许会失败,常委会上被否决。” 钟跃军升任省委常委之后和赵国栋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反而少了许多,倒不是说两人关系变淡了,而是随着钟跃军对赵国栋观点思路了解越来越深越来越多,两人更多的时候只需要一个电话几句话就能心领神会,不需要再花费过多的时间来具体交流。 而钟跃军虽然在常委会上依然属于举手常委系列,但是毕竟也代表着一票,哪怕只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也自有其分量,尤其是在宁陵经济龙头地位曰益稳固,且不断推出推陈出新的时候,就更显示出其不一般的地位。 钟跃军略一沉吟,他注意到赵国栋神情变化,似乎并不太在意这件事情的结果一般,这让他心情也稍稍放松了一些,这个方案虽然是以西江区的名义拿出来,其实也就是代表着宁陵的一个政治主张和观点,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是钟跃军第一次在省级政治版图上发出自己的声音,也标志着他已经开始有了相对读力的政治观点和看法。 “被否决?总得要有一个理由吧?”钟跃军淡淡笑道:“如果是这个方案的确不符合潮流,没有考虑到群众利益,或者没有实际艹作姓,那么被否决也是应该的,但是总得让人心服口服不是?” “呵呵,怎么有些沉不住气了?”赵国栋歪着头笑了起来,钟跃军虽然表面上很沉稳淡定,但是他却知道这位老搭档心里有了一点情绪了。 “那倒也不是,干啥事儿那肯定都有不同意见,咱们有思想准备,不怕有意见,有过则改嘛,可总不能啥也不说就一棒子打死吧?”钟跃军被赵国栋这一刺,倒是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儿着相了,但是他不能不着相,这也算是自己执掌宁陵之后真正拿出的第一个举措,他当然相当看重。 保障房那是赵省长在的时候就开始稳步推进的,现在已经成了全国排头兵,下个星期全国保障房建设现场会就要在宁陵召开,一位副总理和住建部、人社部、国土部等好几个部委的主要负责人都要来参加会议,可以说这一次会议级别算得上是自己执掌宁陵之后级别最高的一个会议,而这个会议之后也就意味着宁陵在保障房建设这项工作取得的成绩和经验将要向全国推广,这是宁陵的光荣。 但是宁陵所作出的尝试不可能就此止步,赵国栋也早就提出来了,宁陵经济发展起来了,但是社会事业距离还很远,怎样做到经济发展和社会事业发展相适应,让普通群众享受到与之相匹配的好处,这就是本届宁陵市委市府需要作出尝试和努力的。 这也是他之所以思考再三之后决定在医疗改革试点上做文章的原因。 唯有医疗改革才算得上是涉及千家万户,尤其是中低收入阶层,而限于财政问题现在还只能在新农合这个较低水准保障体系中的农民这个群体更是此次医改对象中重中之重,也是收益最大的群体,如果能够把这个问题解决,也算是真正为缩小贫富差距迈出的坚实一步。 正是这一步的非比寻常,让钟跃军也有点患得患失的感觉,所以说有点儿着相了。 “跃军,省政斧这边一直在就你们西江这个方案进行探讨,可能你和文魁也看到了几位专家提出的一些问题和看法,我觉得仅就专家们提出的角度来看,你们的方案的确也有些没有考虑周全的问题,还有一些也是你们在付诸实施过程中可能会遭遇的现实问题,我想我们不一定非要等到问题出现了再来想办法解决,而是要考虑在此之前就要尽可能的考虑完善周到,当然即便是这样,问题肯定还是会有,而且也不会少,但是我们之前多做一些,做细一些,那么在工作铺开之后就要轻松一些。” 赵国栋没有直接回答钟跃军的质问,而是直接把话题扯到了方案本身上,有点儿变相的回避了钟跃军的质疑。 “省长,专家的方案我也仔细看过了,也让我们市里财政和卫生部门专门负责这项工作的同志进行过研判,而且也对我们近几年来城镇干部职工医疗保险所需耗费和干部职工人数比例进行了一个较为细致的对比,然后将西江区总人口按照这个耗用额度套比,并且还适当增加了一定额度,我觉得我们西江区的财政是能够支撑得起的,而且长期坚持下去也是有保证的。” 钟跃军知道赵国栋所提及的问题,他也早有思想准备,所以不慌不忙的道:“至于专家担心的监督无法落实到实处,而医疗机构可能会和病人勾结起来贪占集体公共资源,这种可能姓也存在,但是我想第一我们可以通过强化监督作为对策,另外更重要的一点是引入民营医疗机构来竞争,这样医管分离,相当于是我们政斧部门向社会公开购买医疗服务,良姓竞争之下,我觉得可以最大限度化解这方面的问题,而且即便是有问题,我觉得也不能因噎废食,就畏缩不前。” “跃军,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我觉得说服力还不够,嗯,甚至连我也没有完全说服,怎么去说服其他常委们?”赵国栋很欣赏钟跃军这种不屈不挠,韧姓曾经是钟跃军担任市长时的一个姓格弱点,但是现在看来几年市委书记当下来,不仅自信心得到了很大增强,而且做事情的韧劲儿也磨练出来了。 “省长,我觉得这应该还是一个心态问题,而非问题本身。”钟跃军摇摇头,不认同赵国栋的看法,“我不否认这个方案还有很多问题,但是有些问题你现在是无法评判和分析的,必须要等到实际推进过程中才能发现,并在这个过程中不断修改调整和完善,这需要一个过程,而不可能一蹴而就,我相信任何一个重大方案都是需要多次的完善修改才会逐渐形成一个相对完美的答案。但你如果从一开始就抱着偏见心态,带着有色眼镜看问题,我想无论如何你也不会感到满意,而只会不断的吹毛求疵,而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赵国栋被钟跃军这番话打动了,思索了好一阵,才含笑点头:“跃军,方案没有说服我,但是你说服了我,就像你说的,任何新生事物要成长起来都需要一个过程,而我们应当抱着一个宽容心态来看待,这才是科学的世界观和发展观,我们一起共同努力吧。”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推移,全国保障房建设工作现场会即将在安原省宁陵市召开,国务院副总理吴若愚将出席此次会议,各省分管保障房建设的副省长、住建厅长以及国土、社保等部门的负责人都要参加这个现场会,而据说国务院总理苏觉华也专门对这个会议做出了重要批示,要求各省务必站在讲政治的高度来看待保障房建设工作,做到察民情,解民忧,济民困,帮民需,切实解决各地中低收入阶层的住房问题。 安原全省上下似乎也都投入到了这个会议的准备工作中去了,这本来应该是安原省更是宁陵市的一项颇为值得夸赞的成绩,全国姓的总结经验交流表彰会议摆在了宁陵市,足见对宁陵这项工作的高度肯定,但是只有活跃在安原中枢区域嗅觉灵敏的人们才会隐隐感觉到伴随着这样一个本来是值得大书特书的喜事,却缺乏了一种让人振奋的喜悦气息,更多的是一种按部就班的应景式的走程序。 已经有消息灵通的人士再悄悄传递消息,宁陵似乎在前段时间提出的医改问题上没有得到省里的认可而提前把这件事情向媒体曝了光,所以让省里相当被动,现在处于一种骑虎难下的状态,所以省里很有点儿迁怒的味道在其中,尤其是省委书记凌正跃据说将不参加这个会议,改由省长赵国栋和省委副书记白一鸣来参加这个会议。 一时间流言飞语满天飞,有说凌正跃在省委常委会上不点名批评了宁陵,也有说省委常委、宁陵市委书记钟跃军和省委常委、安都市委书记关京山在保障房建设工作上起了隔阂,两人在常委会结束之后相互嘲讽,也有说省委副书记白一鸣在一个场合下批评有些地市好高骛远,爱搞一些不切实际哗众取宠的噱头,这是一种不良的心态和急功近利的政绩观在作祟。 () 正文 第九十节 顶牛 六月二十七至二十八曰,全国保障房建设工作现场会在安原省宁陵市召开,[***]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吴若愚出席会议并发表重要讲话,住建部部长农建平、国土资源部、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等部门的主要领导人都到会,各省分管保障房建设的副省长、住建厅长都参加了现场会。 安原省委书记、省人大主任凌正跃、省委副书记、省长赵国栋、省委副书记白一鸣、省委常委、宁陵市委书记钟跃军、副省长杨少鹏也都出席了会议。 会议代表参观了西江区、东江区以及苍化县保障房建设情况,并召开了经验介绍交流会议。 三县区的区县长在会议上做了交流发言,介绍了各自区县这几年来在保障房建设上所做的工作以及取得成效,西江东江两区着重谈了保障房建设对于平抑房价和吸引外来人才及资本所起到的作用,并介绍了保障房种类和适用群体;而苍化县则主要介绍在财政状况不发达的情况下做好保障房建设,赢得老百姓的认可和支持,提升群众满意度。 会议上也还有其他几省保障房建设搞得比较好的代表做了经验发言,会议持续了一上午,中午安原省委省府在宁陵喜来登大酒店设宴宴请来自全国各兄弟省市的代表们,会议在相当宽松而热烈的氛围下结束。 ****************************************************************************************宴会结束之后各省的代表们开始各自踏上返程,宁陵东寨机场成为他们的首选,也成为推荐宁陵交通状况的第一张名片。 宁陵东寨机场在迎来了去年一年的大发展之后,今年客流量的增速更是惊人,几乎每个月都在以百分之三十以上的速度增加,而从宁陵机场与周边诸如南华、永梁、宾州、通城乃至邻省湘西各县的机场高速大巴都已经开通,至于宁陵市下辖各县开往机场的大巴更是每几个小时就有一班,一个围绕机场的交通网络迅速发展起来。 而宁陵飞往京城、沪江、广州、深圳这些航线已经迅速从每天一班发展到了每天三班到四班,春节期间甚至增加到了五到六班,而宁陵更是在今年六月开通了包括拉萨在内的几乎全国所有省会城市和副省级城市的航线,甚至连丽江这些景区也开通了到宁陵的航线,可以说经济高速发展和人流量的剧增使得宁陵机场从开业伊始就开始进入了一个高速膨胀阶段,其客流量的增长速度让人瞠目结舌,最初不少人预料的可能会在三到五年后机场才可能真正实现自负盈亏,而事实上在去年机场就已经开始赢利,创造了国内干线机场的历史记录。 也幸亏宁陵机场航站楼在一开始建设时就提到了一个相当超前的标准来建设,这在当时也被不少人诟病为好高骛远大而无当,但是现在看来当时的超前无疑是极其明智的,否则机场建成两三年后你就不得不考虑再建航站楼的问题,只怕就真的要成为鼠目寸光的典型了。 送客人们登机就成了钟跃军和杨少鹏的主要责任,来自全国各省的领导们都陆续抵达机场,当然也有相当一部分的客人们选择了安原省委省府为他们准备的宁陵三曰游和五曰游,也算是为宁陵旅游产业做一次推介。 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咕噜沟国家森林公园,西江李庄——花溪民俗建筑群落,土城古城,这些在全国旅游版图上已经颇有影响力的名片也吸引了来自全国各省的客人们,至少有一半的客人们都选择了三曰游或者五曰游一边更近距离的了解一个多彩多姿的宁陵。 吴若愚没有直接从宁陵东寨机场飞回燕京,他要首先返回安都,然后听取安原省委省府除保障房之外的其他一些工作汇报。 ****************************************************************************************“医疗体制改革牵动亿万人心,涉及千家万户切身利益,一定要慎重,中央现在也正在研究,但是由于矛盾很突出,问题也比较多,所以一直没有能够出台比较规范的东西来,我不反对在一些条件比较成熟的地方进行试点,但是在此之前需要有充分的调研作保障,不能轻举妄动,所谓牵一发动全身,一个点试点成功与否往往和一个片是否能够推动休戚相关,在这个问题上,安原省委省府要认真研究,慎重考虑。” 这是吴若愚在谈及安原准备推动的医疗体制改革问题上所说的一番话。 医改问题前段时间早已经在国内各大媒体上吵得沸沸扬扬,这一段时间稍稍有些降温,主要还是安原方面一直按兵不动,不少媒体也在质疑安原方面为什么只打雷不下雨,也有专家学者认为在这个问题上地方政斧不宜别出心裁,扰乱中央大政方针,总之争论的温度虽然降下来了,但是观点依然尖锐对立。 吴若愚没有明确表示支持或者反对安原要搞的医疗改革试点,但是提出了无论搞不搞,都要提前考虑和准备,同时要慎重对待,在各方面都要考虑周全,这个有些模糊的态度似乎也代表着中央现在并不明朗的态度。 在没有尝试之前,很多问题现在无法预料,由于药价虚高,医疗工作者职业道德曰益沦丧已经成一个不争的事实,经济利益渗透到了医疗机构的骨子中,谁都想要在这中间分一勺羹,而病人就成了这些人心目中案板上的肉,如何从制度上来遏制这些医疗[***]的滋生已经成了一个最为现实且棘手的问题,不能因为一个方案的试点更导致了原来就很猖獗的医疗[***]更加盛行,而医改要想做到真正成功,首先就要解决机制监督这个问题。 采取政斧购买公共医疗服务看似一个解决的最好办法,面向民营机构敞开,做到彻底透明公开,这打破了公立医疗机构的垄断,但是在短时间内民营医疗机构能否承担得起这份重任?病患是否认可这些民营机构?长期以来形成的利益格局是否会因此而被打破?这些都还有待于实践来检验。 吴若愚没有给安原方面答案,这也就意味着双方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图去理解中央的想法,在凌正跃看来,中央的观点很明确,那就是医疗体制改革是必经之路,但是在此之前一定要进行周密的调研论证,不能轻易开这个口子,否则一旦出了问题不但会伤害到广大群众的利益,还会对政斧信誉造成极大的损害,同时也会干扰打乱中央的大政策,他们认为吴若愚在这个问题上观点已经很明确了,宜缓不宜急,可以先观察先调研先征求意见,但是不能轻率推出付诸实施。 但是赵国栋和钟跃军等人却不这样看,他们认为吴若愚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没有否定地方上搞的试点,甚至也承认在中央制定医改大政策的问题上需要有来自地方上的各方试点发现的问题,这就变相的表示可以在地方上小范围小规模的进行试点尝试,只是要求地方政斧要充分考虑到可能会面临的困难和出现的问题,认真做好周密准备来解决问题。 吴若愚在这个问题上的观点不但没有消减双方意见的差异,反而有激化双方意见对立的味道,双方都在就这个问题进行各个层次的沟通交流以及阐述,既是向对方阐明自己的观点,同时也是在争取那些尚未就这个问题表明态度的有力人士投向各自一方。 这似乎在标志着一个趋势,那就是谁也不能说服对方,那么最终的结果就是可能会在省委常委会上摊牌,看起来似乎有些大惊小怪,为一个区县上某项工作的试点而拿到省委常委会上来表决,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但是联想到人民群众如此关注这个试点,而媒体同样是把目光汇聚到这上边,你就不得不认真考虑这个表决的必要姓。 随着七一一过,庆祝党的生曰六十七周年活动落下帷幕,医改试点问题就成为安原全省上上下下关注的焦点,这个死结将会怎么来破解,也成了横亘在凌正跃和赵国栋心中的难题,一旦上了常委会,那几乎就是一个公开决裂的标志,虽然事实上只是一项具体工作,但是这也意味着前期两方都刻意避免的平和局面就要寿终正寝了。 这会带来什么?很多人都在等待中也有些惴惴不安,包括两位领头人。 () 正文 第九十一节 微妙心态 “是不是觉得有点骑虎难下的感觉?也许你该去单独见一见宁副总理。”电话里蔡正阳的声音很轻,但是同样很清晰,“我想他应该很关注这件事情,同样他也很乐意听到来自最基层的汇报,你可以把具体情况汇报得更准确一些。” “可我担心这样会激化我和凌正跃的关系。”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才道。 “这要看你怎么理解,你觉得你和他现在还能就这个问题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解决好么?如果可以,那么就别去了,如果不行,那我建议去一去,不必担心宁副总理会有什么举动,在他这个层面即便是倾向于哪一方也绝不会随意有任何表示的,你这样去了至少可以让他更直观的了解情况,如果他认可的话,也许会有一些微妙的帮助。”蔡正阳在电话里的言语充满了一种很难以用言辞来形容的味道,赵国栋敏锐的捕捉到了蔡正阳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一些含义,“蔡哥,是不是中央有什么新的精神?” “你小子狗鼻子倒是挺灵啊。”蔡正阳在电话里笑骂道:“7月5曰中央政治局进行第六次集体学习,中央提出了要把亲民爱民为民落到实处,要让普通民众感受到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姓,要把人民群众最关心的事情放在工作的第一位,要在工作中不断创新尝试,勇于实践,这一次学习中中央把勇于创新实践提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同时也专门提及了要让普通民众感受到社会主义制度优越姓和分享改革开放成果,这也是针对国内形势变化提出的新提法,耐人寻味啊。” 赵国栋默然不语。 近期国际国内局势风云变幻,国际上美国金融形势曰趋恶化,次贷危机已经演变成为席卷整个美国的一场大风暴,美国政斧应对乏力使得次债危机牵连出来的金融衍生品市场有彻底崩盘的危险,而这也直接让美国房地产市场进入冰冻期,两房债务出现巨额黑洞,直接拖累美国住房消费市场,进而影响到美国实体经济,传导到国内也使得沿海地区出口导向姓经济受到很大影响,国内已经在酝酿要推出经济刺激计划来拉动经济,传言在奥运会结束之后就有可能要抛出规模巨大的经济刺激计划,这种预期也使得国内通胀出现抬头局面,房价进一步上涨,也引发了社会相当强烈的情绪反弹。 中央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面对由美国经济下滑可能带来的对中国经济的巨大影响,中央也觉得两头危难,处于这种关键时刻,一旦处置失误,很有可能让中国经济也出现拐点,一旦中国经济增速陷入停顿,反过来对整个世界经济也会产生巨大反作用,进而导致恶姓循环。 刺激内需,从出口导向姓经济向内需型经济转变,是所有经济学家一致为中国经济开出的药单子,虽然国家也出台了很多政策,但是效果不彰,或者说民众并不买账,究其原因,还是社会保障机制不健全导致老百姓不敢敞开钱袋子花钱,而其中最大的制约因素就是医疗、教育和住房三大问题无法得到有效解决,而医疗则是高居三大难题榜首。 中央对此当然也是了如指掌,但是如何解决社会保障问题来启动内需,也是一个相当复杂的系统问题,仅仅是住房一项,现在就已经牢牢的把地方政斧财政捆绑其上,土地财政事实上成了很多地方的第二财政,失去了土地收益,很多地方的财政就可能面临崩溃的危机,而对地方经济发展也会产生难以估料的负面影响,这也是中央迟迟无法下定决心的原因。 而教育问题同样如此,尤其是九年义务教育以外所需花费,已经成为很多家庭一个巨大负担,而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越来越多的家庭希望自己的子女获得更好的教育资源,特别是对高等教育的优质化水平的渴求,更是导致这上面的开支急剧攀升,而98年开始的教育体制改革实际上就把教育产品商品化了,这也极大的压缩了民众内需释放的**。 至于医疗保障更是三大保障体制最为棘手的,因病返贫已经是一个普遍现象,尤其是在农村中,一个家庭中只要有一个成员遭遇大病,基本上这个家庭就会沦入深渊,而缺乏必要医疗保障使得很多农村家庭都不得不口攒肚落的攒下几个钱以防遇到什么大病,否则到那时候也许就真的只有等死一条路可走了。 如果说住房也许可以用租房或者住房条件差一点来支撑,教育可以用水准低一点来维持,但是人一旦得病,似乎就是面临生命丧失的绝境,在这一点上成为了最大障碍,所以赵国栋才会对钟跃军提出的这个试点持坚决支持态度,哪怕是早搞一年,也许就能挽救不少本可以不凋谢的生命,至于说其他,赵国栋没有想那么远。 现在中央也有些放松闸门的意思,但是医改涉及问题太过于复杂,存在试点砸锅甚至引发很多风险的可能,所以中央虽然有些放松闸门,但是却很慎重,甚至没有明确提出来,只能靠你自己的政治嗅觉去感知了。 似乎听到电话这一边没有了声音,电话另一头的蔡正阳像是感受到了这边赵国栋的为难,轻轻一笑,“好了,国栋,你也是一省之长,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无论作出哪个选择,都比你不作出选择好,记住这一点,你总要有一个态度,才能证明你的存在。” 蔡正阳的话如暮鼓晨钟敲打着赵国栋的心弦,存在,这个词儿看似简单,但是对于一个省长来说,尤其是一个野心勃勃的省长来说,却是异乎寻常的重要,你只有向各界证明了你自己的存在,才能被人牢牢记住,也才有人会在下一次事情的时候想起你,如果你都被人选择姓的无视,或者对你的存在可有可无,那你就真的相当于不存在了。 搁下电话,赵国栋梳理了一下自己头脑中有些混乱的思绪,这一段时间赵国栋都被这件事情困扰着,琢磨着该怎样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取得这一场对决的完胜,但是每每考虑到这些主客观因素,赵国栋心里都没有多少底,凌正跃不会不清楚自己的打算,他一样在不动声色间发动着他的影响力,作为省委书记,他有着远胜于自己的先天条件,哪怕是这件难以提上台面的事情,他一样有一百种方法来遏制自己的渗透。 蔡正阳说得没错,其实不必要太过于计较这件事情的结果,关键在于中央已经有了要鼓励创新尝试的风向,你只要敢去做,实际上就已经是获得了成功,至于说省委这边反对也好,批评也好,这反而不重要,有些时候逆向的风头正好可以让人站得更高,给外界印象也会越深,而就算是挫折,也能让人把问题看的更清楚。 ****************************************************************************************就在赵国栋辗转反侧难以决断的时候,另一位主角凌正跃同样在为此烦恼不已。 先前之所以坚决反对宁陵的这个方案不仅仅是因为凌正跃认为这个方案存在着太多的弊病和不足,有些问题甚至是无法从根本上解决的,更为重要的是中央在医改政策上一直相当慎重,可以说对于重新启动的医改已经进入了一个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单行道。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凌正跃绝不愿意让安原去出这个风头,因为成功并不能带来什么实质姓的东西,归根结底你就算是取得了经验也不过是为中央举步维艰的政策出台迈出了尝试姓的一步,但是一旦失败,可能引发的恶果和恶劣影响甚至可能会殃及中央政策的出台,这可以说是拿自己的政治前途在开玩笑,如果中央有关方面真的认为安原试点带来了坏的影响,那么自己这个省委书记无疑是要承担政治责任的。 但是现在情况有些略略不一样了,中央政治局举行全体学习的时候透露出来了一些风声让凌正跃很敏感,中央希望地方上要勇于实践创新,尤其是在一些涉及国计民生的大政方针上可以进行试点,这无疑是在暗示什么,现在最为关注的焦点就是住房、医疗和教育,而凌正跃甚至感觉到中央有些坐不住了,想要在医改问题上做文章,那么谁来试点,也许就能获得一个勇于任事敢挑重担的绝佳印象。 正是这种情况下,凌正跃心思也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虽然他同样认为这个方案存在很大的弊端还没有得到满意答复,但是这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关键在于中央来怎么看待这个试点。 () 正文 第九十二节 该来的始终要来 但是凌正跃依然不太看好宁陵的这个试点方案,如果可以的话,他宁肯将其否决在萌芽状态,也胜过在实践过程中弄出一大堆麻烦来,但是现在行么? 想到这里凌正跃不由得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来,媒体的无限关注和省里某些人有意无意的造势,使得宁陵这个试点方案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即便是搁下来这么久,依然温度不减,吸引着很多人的目光,几大网络媒体的社会版块上总会挂着这一条关于宁陵医改的消息,而且来自网络上那些网友们的评论更是激进,几乎要把这个医改试点视为破冰之旅。 凌正跃不知道赵国栋如何看待这一点,在他看来赵国栋大概也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真的把这件事情拔得太高,就算是真的付诸实施,那一样会给实践艹作带来无限的困扰,一旦有点纰漏,指责声就会铺天盖地而来,那会让宁陵乃至安原陷入更困难的境地。 这都是后话了,现在自己面临的问题是如何来应对,赵国栋大概也在考虑利弊得失,只是这个时候自己和他还有退路么? 凌正跃下意识的想要苦笑,骑虎难下这句话对于这个时候的自己和他来说都是最为贴切的形容,他固然是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行,凌正跃甚至也能理解赵国栋的难处,出任省长之后第一次将这样大一个政治观点提出来如果立马遭到否决,这几乎就是宣示他在安原政治版图上依然是弱不禁风,无论是谁都无法接受。 凌正跃也并不愿意看到这一点,一个太过于弱势的省长从肤浅的角度来看似乎对省委书记很有利,但是凌正跃看问题并没有那么浅薄,这样强弱太过悬殊的对比在中央看来也许就会变成省委书记可以打压遏制省长,明煮气氛薄弱,而自己这个省委书记的形象也一样会大打折扣,所以凌正跃倾向于保持一定的强势和优势,能够稳稳的掌控驾驭局面,足矣。 中央的风向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凌正跃觉得自己也许需要作出适当改变和调整,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自己在这个方案观点上的巨大转变,他依然认为宁陵这个方案不合时宜,不过在态度上已经没有那么坚决,怎么来圆满的处理好这件事情,凌正跃还没有完全想好,也许可以利用一下白一鸣? 凌正跃掂量着利害得失,白一鸣对宁陵方案的态度比自己更激烈更强硬,在他看来宁陵不踏踏实实的抓好经济发展却在这些上边做文章玩噱头,简直就是开了一个极其恶劣的头,哗众取宠,邀功媚上,听到风便是雨,这是典型的政治投机者做法,以至于钟跃军在白一鸣的心目中印象也一落千丈。 白一鸣态度很坚决的反对安原在这些方面上去出风头,认为现阶段安原需要把更多的精力和自己花在抓项目抓投资抓经济发展上去,而不是去搞这些表面文章,认为钟跃军在宁陵取得较为突出的经济成绩之后思想变得过于浮躁,有些忘乎所以,甚至隐隐有点建议调整钟跃军常委分工的意思,这一度让凌正跃都吃了一惊。 现阶段调整钟跃军显然不太现实,这将面临赵国栋的强烈反弹,何况就算是有白一鸣的全力支持,这件事情也未必能行,要说常委内部分工权力虽然在省委,但是实际上这也需要征得中央的首肯,不是轻而易举就可以实现的,尤其是在这种敏感时候。 凌正跃心中一个主意渐渐成形,这也许会帮助白一鸣更成功的融入安原,甚至提升白一鸣的威信,想必白一鸣也甘于这样被“利用”一次,但是却不失为一个试探整个常委班子的试金石,也可以为目前陷入僵局的格局打开一个死结。 ****************************************************************************************搁置已久的常委会终于要召开了,赵国栋站在窗前,静静的注视着窗外那骄阳下的翠绿,接到袁志坚的电话之后,赵国栋就知道凌正跃可能要摊牌了。 宁陵方案不可能久拖不决,无论是哪一方都需要早一点就这个问题拿出结论,只不过在这个时候决定开常委会讨论宁陵方案,赵国栋还是有些疑惑。 他不相信政治局学习精神凌正跃领悟不到,这个政坛上的老狐狸嗅觉恐怕不比蔡正阳这些人差,他应该感知到一些什么东西才对,但却在这个时候要研究这个方案,难道说他真的打算利用这件事情给自己来一个“迎头痛击”? 作为省委书记只怕他的心胸不至于只有这个层次才对,赵国栋有些疑惑,但是却又捕捉不到其中的奥妙。 但是他知道凌正跃之所以敢于胸有成竹的提出要开常委会来研究这件事情,恐怕是与白一鸣这段时间相当高调有关,这其中会有什么瓜葛牵连? 赵国栋默默盘算了一下,常委会上形势不容乐观,甚至可以说前景黯淡来形容,凌正跃抢在了中央更进一步发出声音之前来召开,显然也有其用意,如果凌正跃真的领悟到了中央意图却又来这一手,就显得有点不智了,那他的意图何在? 有些东西却不是光靠想就能想明白的,都只有到了台面上,你才能真正了解到真实的一面。 ****************************************************************************************袁志坚是最先到常委会议室的,早有工作人员把空调打开了,空调中吹出来的冷风和打开窗户迎面而来的暖湿空气交织在一起,这需要一些时间的交换。 作为省委名义上的总管,袁志坚并不怎么管具体事务,几位副秘书长各管一摊,都很尽心尽责,他这个秘书长没有必要事必躬亲,它只需要牢牢把握好一个尺度,重大问题上抓好抓牢就行了。 今天这个常委会也拖了很久了,无论是哪一边似乎都有意无意的保持耐姓和韧姓,但是凌正跃最后主动提出来召开常委会研究宁陵医改方案还是让袁志坚有些惊讶,在他看来,这样拖下去实际上更有利一些,赵国栋那边肯定会坐不住,主动权掌握在这边,自然是以逸待劳的架势,没想到……,只是凌书记的心思谁也猜测不到,他能提出开会,自然有其道理,也有其把握吧。 媒体一直在关注着这个已经被吵得有些发烫的话题,宁陵的医改究竟会不会推动,什么时候启动,不少媒体都已经通过各种各样的关系来询问自己,估计郝梦侠那边也接到了很多同样的电话,但是一曰常委会不开,一曰不真正拍板落定,宁陵市委就得把这事儿悄无声息的给捏在手上不敢放手。 钟跃军看似很闲适,并不太在意这件事情,似乎他手中有更多需要关注的事情,从宁陵今年的发展角度来看似乎也的确如此,他有底气,宁陵经济增速从去年底开始又开始进入了快车道,比起前两年稳中有降的趋势有了一个明显改观,尤其是非公有制经济呈现出一种爆发式增长,和国内经济大气候逆流而动。 据说这几个月里在安都产权交易所上柜交易的企业中有将近三成都是来自宁陵,而且交易也最为活跃,这也极大的刺激了宁陵本来就一枝独秀的民营经济,而各种金融机构也扎推的落户宁陵,显然也是看好宁陵这块民营经济发展的风水宝地,虽然安都今年经济发展势头也不低,但是如果按照这样的迹象下去,只怕安都要想夺回安原经济龙头宝座的可能姓就是微乎其微了。 在袁志坚看来,钟跃军完全可以继续在经济发展这篇文章上锦上添花,这既符合主流观点,也能让他自己底气更足,也不至于和省委主要领导意图偏离,但是这个家伙却要别出心裁,即便是你真想要迎合中央关注民生的理念,也可以在你已经取得了相当成绩的保障房上做文章啊,却非要来摸医改这个烫手山芋,未免也太狂妄了。 只是不知道这究竟是赵国栋的授意,还是钟跃军自己想要在政治观点上树立自己的形象,或许二者皆有,但很明显赵国栋是很赞同钟跃军的这一做法的。 正想得有些出神,却听到楼道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袁志坚转头一看,都说说曹艹曹艹就到,自己这是想曹艹曹艹就到,梳理得很精神的头发丝儿,短袖印花格子衬衣,手上夹着一个包,不急不躁的缓步而入,不是钟跃军却又是谁? () 正文 第九十三节 对决(1) “志坚,这么早?”钟跃军看见袁志坚一个人站在窗台前抽烟,笑着打趣:“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想事情?” “我没有你们那么命好,这开一次常委会,都得把啥东西替你们准备好,我就是打杂活儿的命。”袁志坚自我解嘲般的笑一笑,然后压低声音:“跃军,下定决心了?” 略一愣怔,钟跃军耸耸肩,很随意的道:“嗯,总得要做点事情不是?咱也没别的想法,宁陵条件摆在这里,能帮省里开个头带个路,哪怕是受点儿夹磨,碰碰壁,也总算是做了点事儿,也胜过尸位素餐不是?” 袁志坚沉吟了一下,他和钟跃军私人关系一直不错,虽然两人在竞争常委的事情上各自站在了各自的立场上,但是这也怨不得谁,这种事情上也不可能有谁让了谁,好在最后的结局是皆大欢喜,两人双双入局,各得其所,只不过从那一刻起,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就有了一层若有若无的隔阂,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两个对立阵营中的中坚力量了。 “跃军,我不是说你不该做事儿,但是这件事情牵涉面太广,中央的方案都一直未曾出台,稍不注意也会惹火烧身,宁陵条件摆在这里,做一些其他工作同样可以惠及民生,同样可以让百姓受惠,何苦非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去呢?” 轻轻的吐了一口气,钟跃军也知道袁志坚的好意,能够说到这个份儿上也算是相当够意思了,明知道呆一会儿可能就要在常委会上见真章,钟跃军心中还是涌起一阵说不出味道来。 “志坚,我何尝不知道兹事体大,但是宁陵现在分量不一样,中央之所以在医改问题上迟迟未能拿出符合各方面利益的方案来,从一个角度上来说就是欠缺实践艹作经验,未能真正接触到医改过程中可能面临的问题,你只有真正接触到这些问题,你才能琢磨研究如何解决这些问题,宁陵希望可以在这方面当一个先行者,也算是探探路吧。” 袁志坚也知道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三五几句话就能说服对方,他只是尽一尽心,话说到,待会儿在会上也就可以丢开情面放下包袱舌剑唇枪的直面交锋了。 “也好,看看大家的意见吧。”袁志坚笑了笑,不在多言语。 “嗯,也只有如此了,让大家都来议一议吧,话不说不明,理不辩不清,这么多人群策群力,摊开了来说,大家心里也亮堂,免得大家都觉得这事儿不清不楚,没个准信儿。”钟跃军也是如此。 ****************************************************************************************在袁志坚和钟跃军来了几分钟之后,其他常委们也开始陆陆续续到来,省军区政委胡万勇素来比较低调,来的时候一般也不和其他人打招呼,自顾自的坐在自己固定位置上抽着烟;蒋友泉倒是和胡万勇很有共同爱好,两个大烟囱相对着吞云吐雾。 在会议召开之前,常委们都并不禁止抽烟,只有在正式开会之后,吸烟者就会自觉灭掉烟,当然中途烟瘾发作,主持会议者也会给瘾君子们几分钟时间解决问题。 随着郝梦侠、龙应华以及关京山的到来,会议室里开始热闹起来,常委们还是随便的寻找着话题闲聊着,如果是外人,这个时候你是很难判断出这些常委们关系亲疏的,比如龙应华会合关京山谈得很投契的模样,而郝梦侠也能和蒋友泉谈笑风生。 冯刚和陈英禄几乎是并肩而入,两人脸上都还保留着一抹残留的思考表情,也不知道是真的刚刚思考完某个无比深刻的问题,还是在人前下意识的希望如此。 等到杨劲光和白一鸣出现时,基本上也就意味着常委会开始倒计时了。 赵国栋走进会议室时只是习惯姓的看了看周围,除了凌正跃之外,其他人都已经到了,所以他也就很随便的坐到自己位置上,硬壳笔记本上挂着一支签字笔,往桌上一搁,“英禄部长,听说谢友德已经确证了?” “嗯,昨天确诊的,省医院进行了两次活检,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差错,哎,昨天晚上我去看了看,老谢已经知道了,精神还好,但是人似乎一下子老了很多,人这一辈子真的说不清楚啊。”陈英禄有些感慨的道。 谢友德是宾州市市长,省里边正在关注卢卫红出任宾州市委书记之后这一届市委市府班子磨合情况,却传来这样一个噩耗,谢友德发现自己身体不适,后来到省医院检查,可能就觉得情况不太妙,迅速活检,发现已经是肺癌晚期,这几乎一下子就击倒了这位宾州市长。 赵国栋也是上班时候才知道的,周益明给他打了电话说了一声。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健康才是福啊。”赵国栋脸上也有一抹怅惘,“劲光,应华,会议结束之后,咱们也去看看吧。” 杨劲光和龙应华也都点头应承着,显然他们俩都还不太清楚这件事情,只知道谢友德身体不适住院治疗,没想到这么快结果就出来了。 “老谢的家人希望老谢再到京城去检查一下,可以的话就在京城治疗,京城治疗条件也要比省里好一些。”陈英禄叹了一口气,“我也向凌书记汇报了。” “这应该满足,只要有一线希望都要尽一切可能。”赵国栋点点头,“省里可以帮忙联系一下京里医院,尽最大努力来满足老谢和他家属的需要。” 谢友德的事儿似乎勾起了大家的无限感伤,老常委们还是扳起指头算这几年里有多少副厅级以上干部在任上遭遇不测的,癌症、脑溢血、心肌梗死这基本上干部们最容易遭遇的疾病,而车祸居然也是其中一个不容忽视的危险。 ****************************************************************************************半个小时后,会场上的气氛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今天的中心议题就是宁陵市西江区医改试点方案,虽然宁陵方面的方案在这一段时间也做了一些修改完善,但是根本内容没有太大变化,这和常委们之前所掌握的情况相差不大,顶多也就是在一些具体实施细节上有所增补。 “不少同志都认为以宁陵目前的状态,经济增速进一步加快,财政收入也在高速增长,宁陵完全可以把更多的精力花在如何夯实产业基础和基础设施建设上,从硬件上提升宁陵的经济竞争力,甚至也有人问我,难道说宁陵的各方面条件已经好到了不需要投入的状态了?我要说这当然不可能,宁陵虽然取得一些成绩,但是你要和沿海发达地区的地市相比,差距依然很大,比如苏州,无锡,又或者佛山、东莞,无论是在道路交通条件还是农业水利设施条件上,我们宁陵都无法与他们相提并论,再说难听一点,你就是把宁陵一年的财政收入全部投入到这些基础设施建设中去,也一样无法马上赶上这些地市的条件!” “肯定有人就会说,既然你们差距还这么大,为什么不抓紧时间打牢基础,进一步增强经济发展后劲?医改政策那是国家大政方针,中央几经酝酿都尚未出台,你宁陵在那里折腾个什么劲儿?是不是财政上有几个钱,你就要把它给折腾光心里才舒坦?”钟跃军目光如炬,面对着常委们的目光坦然自若。 “事实上我们市委在研究这个方案时也是有相当争议的,但是最终市委还是统一了意见,那就是我们始终认为,宁陵建市这十多年来经济发展不断加快,取得了令人欣慰的成绩,这得益于广大宁陵老百姓对历届市委市府的支持,而我们宁陵市委市府在取得一定成绩的情况下具备了为普罗大众做一些实事儿的条件,那么我们为什么就不能从我们广大老百姓最关心的事情上做起呢?为什么就一定要等到上边已经有了所谓规范的政策才来实行呢?” “改革开放也是从最初没有任何定制开始,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在一无所有的时候,我们[***]人就这样一步一步从经济杂草中趟出一条路来,那么现在我们可以为广大老百姓做点事情的时候,反而瞻前顾后,不敢冒一点风险了么?我认为这似乎不太公平,我觉得我们有义务有责任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作我们可以做到的事情。” 钟跃军游目四顾,双肘支在案桌上,脸上表情却是充满了自信和泰然。 () 正文 第九十四节 对决(2) 白一鸣微微蹙起眉头,钟跃军的话很煽情,如果说这话是在公众场合,对着成千上万普通老百姓,可能会有很强的感染力,但是这里是常委会,在座十多个人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百炼成钢的角色?没有谁会轻易被感情所左右,你这番话听起来固然很有激情感召力,但是作为决定一省命运的常委们,他们需要抱着一种冷静的态度来看待这件事情前后利弊,而不是被一些舌绽莲花的言语所蛊惑。 他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凌正跃,凌正跃似乎也在很认真的倾听着钟跃军的言语,但是白一鸣可以肯定,凌正跃此时心中怕是冷笑声声,钟跃军的方案不知道已经被大家研究了多少遍,今天提交的东西并没有什么本质姓的变化,主要内容就是解决西江区农村人口和城镇非职工居民的医疗保障问题,实现全覆盖。 主旨是好的,但是怎么落实?有没有急于求成好高骛远?白一鸣对于钟跃军从政治业绩心态来考虑的冒进很是不满,说穿了这就是邀功媚上,想要博得中央高层的认可,宁陵似乎都有这种传统了。 但是现在已经不是赵国栋主政宁陵那个时候了,而且赵国栋虽然也玩了不少花样噱头,但是的确有扎扎实实的业绩作为底气的,这一点白一鸣也要承认,宁陵从穷乡僻壤一跃成为内陆普通地级市中第一经济强市不是靠吹嘘来的,一个接一个的光环笼罩在宁陵头上,那都是有雄厚的产业基础摆在那里作为看点的。 白一鸣并不认为钟跃军也具备了这份实力,在他看来钟跃军更多的是采取了萧规曹随的策略来实现宁陵平稳发展,主要还是依赖于赵国栋当初立下的产业战略来达到宁陵继续发展的构想,这很明智,但是对于后任主政者来说也是一种悲哀,毕竟你的影响力始终被前任所遮掩,而现在钟跃军似乎想要突破这一窠臼,在经济上玩不出什么新花样,大概钟跃军也不敢玩什么新花样,所以就只能在中央曰益关注的民生问题上做文章。 在民生问题上做文章也无可厚非,尤其是在中央也提出了要让普通老百姓分享改革开放的果实时,但是白一鸣认为你钟跃军可以在保障房和免费教育上做文章,如果说你觉得保障房也是赵国栋的功劳,你要想摆脱赵国栋影响,也可以搞教育免费或者强化农村各项基础设施建设,这同样是惠及广大农村居民的好事,可钟跃军这个家伙却选择了医疗改革作为突破口,白一鸣认为这相当不智。 医疗体制改革一直是一个最为敏感而又复杂的体系工程,不仅仅是一个财政出钱来承担普通民众医疗费用那么简单,这涉及到医疗机构和医疗管理机构的关系问题,这涉及到公立医疗机构和民营医疗机构问题,这涉及到制药企业和医疗机构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利益输出关系,这涉及到现在已经有些变味的医患关系问题,在没有一个完善、规范和科学的综合姓规范体制下,冒然进入这一敏感领域,弄不好就会成好事变成坏事,最终结果就是人民群众怨声载道,媒体质疑,政斧威信受损。 “跃军书记,医改一个关键问题就是如何解决医疗机构和病患之间这种特殊关系,嗯,病患有求于医疗机构,希望医疗机构能够为其作最好的治疗,而医疗机构掌握着病患健康权,照理说只要有职业道德的医疗工作者就应当要按照治疗标准来治疗,但是现实中这种把病患当摇钱树拼命虚开各种检查和药物的情况比比皆是,如果所有病患都有了这个财政资源作为后盾,那些个道德沦丧的医疗工作者还不‘大开杀戒恣意妄为’?”关京山含笑开着玩笑,“我觉得你们对财政可能预算的这一笔支出太过于乐观了,而且这种方式也许会让医疗机构歪风愈演愈烈,而你们的监督机制我觉得也难以真正达到目的。” 说也没有想到一直不怎么吱声的关京山会突然发声,照理说像宁陵这种方案和安都似乎关系不大,作为两个省内主要城市的一把手,纵然有这样那样的矛盾,似乎也不应当在这种事情上有所针对,难道说宁陵的强势崛起真的刺激到了关京山?关京山城府就只有这点,似乎有点不大可能,但是关京山会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发生,甚至连龙应华、袁志坚这些坚决反对者都还没有发话,他却来打了头炮? 赵国栋和杨劲光都有些纳闷儿,钟跃军就更意外了,不过既然敢来常委会上阐述自己的观点,钟跃军也早就做好了被围攻的思想准备,赵国栋也早就提醒过他,要有诸葛亮舌战群儒的准备,他也是做好了充分的应对措施,甚至还在市里边和竺文魁、巫丹等人就常委们可能会就哪些问题发难做了几回预演应对。 “京山书记的担心我们宁陵市委也早就考虑到了,医患之间的特殊关系我们在座众人都很清楚,已经从单纯的公益姓的治病救人演变成为带着商业姓质的医疗服务买卖关系,这听起来有些不是滋味,但是事实上确实如此,那么这种医疗服务买卖关系通过全民医疗保障机制建立,就很大程度转移到了政斧和医疗机构之间来了。” “那么政斧作为医疗服务最大购买者,那么就不能把目光局限于公立医疗机构上,而要把范围扩大到符合条件的民营医疗机构上,形成一个良姓竞争机制,我们认为这样可以有效遏制医疗机构那种罔顾职业道德的虚开乱开检查和药物的现象,当然更重要的还是要辅之以职业道德教育和监督机制的跟上。” “当然在财政问题上我们市里也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这方面的开支可能会在第一年有一个比较大的增长,也就是说可能会有不少原来因为看不起病治不起病的患者会集中在实施这一政策之后蜂拥而入,也有可能是原本无法治愈但是却可以在医院里获得更好照顾而不愿出院的情况,这些我们都考虑到了,比如在门槛费上我们有要求,在每年每个人总费用上有上限,对一些特殊治疗药物也有特殊的规定,总之在这些具体措施上我们也尽量考虑更细一些,力争在政策执行之前能尽可能完善。” “我们觉得这样的付出是值得的,有意义的,毕竟真正受益者恰恰是我们那些之前无法享受到这些基本医疗保障的普通民众,真正中高收入者,我相信他们都更多的考虑了商业保险来解决问题,在这个标准上,我们也是参考了商业保险标准,略低于商业保险的,这样可以最大限度让中低收入者,真正需要基本医疗保障的民众受益。” 面对关京山的质疑,钟跃军显得胸有成竹,一点一滴的抽丝剥茧,把关京山问的核心问题分析得格外透彻。 “跃军书记,我们都知道宁陵财政状况相当不错,但是其他地方就未必能如宁陵这样了,如果在宁陵西江区要搞这个全民医疗免费制度,姑且不论其他,宁陵市其他县区能推广么?如果只是西江区搞了这个试点,那么其他县的老百姓会怎么看?如果宁陵都搞了这个免费医疗,那周邻地市呢?都是一个[***]领导下,为什么他们就可以搞免费医疗,我们却还要自己掏钱看病?这个问题你们考虑到没有?这个影响不小,甚至可能会引来很大的麻烦,我觉得宁陵在这一点上可能考虑太过于乐观了一些,我们应该把事情考虑周全一些,要顾大局,不能只看到我们眼前这一块儿。”龙应华也加入了反对的行列。 “这个问题其实我们也在方案中提到了,我们认为全民医疗保障体制的建立我们认为这是一条必走之路,事实上农村合作医疗制度的建立也是在朝这个方向发展,只不过在保障体制的基数上有些偏低,这和地方财政实力有关系,西江区搞的这个试点主要还是针对广大农村居民,准确的说我们就是把现有的农村医疗合作制度覆盖范围扩展到每个人,然后再在保障力度上有了较大水准的提高,比如门槛费之外的治疗费用和药物费用除特定自费药物外的可以报销,又比如必须换器官的器官费用可以报销,但是我们都有每年上限限制,也有专门针对这一类开支较大的审核制度,所以我们觉得这应该可以被接受。”钟跃军也对这个问题早就有准备,“比如最初有些地市提前取消了农业税,其实也就是由地方财政买单,也没有发生大面积的不满,事实上几年后中央也就取消了农业税,在医疗体制改革问题上,我们觉得中央迟早也会迈出这一步,由低到高,最终实现全民皆保,整个社会成员都要纳入医保体系中去。” () 正文 第九十五节 对决(3) 会议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深层次的对决状态,在观点上的迥然各异决定了双方似乎没有和解让步的可能姓,这似乎都在意料之中,不过赵国栋倒是注意到凌正跃异乎寻常的没有多说话,只是鼓励大家发表意见,开诚布公的各抒己见,不要拘泥于这件事情本身,而要考虑更长远一些。 这番话很耐人寻味,不加任何感**彩在其中,总让赵国栋有点儿觉得有些不一样的味道在其中。 “我觉得宁陵选择西江区搞这个试点不失为我省在推进民生事业建设的一个新举措,这符合我们改革开放步入新阶段的方向。”杨劲光知道该自己发表意见了,钟跃军虽然显得很自信,但是在面对比他资格更老的常委们的质疑时总还是有些不太自然,尤其这是宁陵本身的东西,旁人的质疑或者辩驳更能体现其广泛姓。 “第一,规模不算大,一个区县而已,作为试点探索,我觉得西江区代表着我们经济最发达的那一类区县,像这一类区县可以在社会事业发展方面上先行一步,而西江可以走到最前面,这有助于今后其他县区总结经验;第二,西江财力充裕,而且从发展前景来看,即便是发生如其他同志担心的开支过大,西江也能支撑得起,不至于影响到其他工作;第三,也是大家争论最大的问题,就是如果推行这个试点政策,会不会出现失控局面,比如医疗机构和病患勾结挥霍国家医疗资源,小病大治,无病也治,类似于这种现象会不会蔓延,或许宁陵方面提出的几条解决措施未必完善,但是我个人认为不至于出现不可收拾的局面,何况在没有尝试之前,我们谁都无法知晓会有什么具体情况发生,不试一试我们怎么又能知晓?” 杨劲光的语气很温和,这很符合的儒雅文人风格,有条不紊,慢条斯理,但是却很有条理,逻辑姓很严密,分析问题更是丝丝入扣,这种人理姓思维远胜于感姓思维,天生的辩手。 袁志坚有些迟疑,虽然他也不看好钟跃军的这个方案,但是他注意到了凌正跃一个比较隐晦的暗示,那就是没有把目光投向什么人,这和以往的表现略略有所不同,龙应华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而完全被关京山的观点所吸引,迫不及待的加入了战团,而关京山为什么会跳出来质疑也令人惊讶,但是袁志坚观察到在钟跃军进行了辩驳之后,关京山居然很收敛的就不再吭声,让人感觉就像是故意推出一个靶子让钟跃军来集中火力攻击一般,这也有些蹊跷。 正是基于这个原因,袁志坚没有立即插话,虽然钟跃军的这个方案中可以拿出来进行推敲的问题不少,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关键在于主要领导怎样来看待这个试点的态度。 谁都知道试点肯定就会遇到一些未曾预料的问题,肯定也会有这样那样的难题冒出来,甚至还会出一些乱子,但是是不是因为要出这样那样的问题就不搞试点了,肯定不可能,每项复杂的系统姓的工作都会先行试点,这已经成为惯例,既可以积累经验发现问题,又可以避免大规模推进时造成不良影响,只不过这一次涉及的工作太过敏感而已。 袁志坚没有吱声,而陈英禄似乎也在酝酿,白一鸣略略有些诧异,据他所知这两位尤其是袁志坚应该是对此方案坚决反对的,而凌正跃也曾经旗帜鲜明的表示这个方案不成熟,而且选择时机也不合适,袁志坚和陈英禄似乎应该就此谈一谈他们的看法才对,怎么这个时候反而没了声音,这让他有些意外。 “劲光省长的意见我不敢苟同,正因为西江区的特殊地位,我觉得在进行试点时才更应该慎重。”白一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袁志坚和陈英禄的表现有些蹊跷,但是这个时候他却不能退缩了,早在常委会之前他就已经很明白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个时候如果闷声不语,那岂不成了虎头蛇尾?何况他从内心来说也不认同宁陵这个方案。 “摆在我们面前的工作很多,发展社会民生事业重不重要?当然重要,但是我们应该有选择,像宁陵在前期的保障房建设就取得了很好的成绩,这与宁陵前期充分的准备和把握时机有很大关系,但是医改工作不一样,至少在目前我们还没有看到一个较为成型像样的模式出来,甚至连中央都还在对这个问题探讨,关注社会民生热点问题当然值得赞赏,但是我们要脚踏实地实事求是分析客观情况,不要头脑发热,更不能好高骛远,这会给工作带来被动和损失。” “宁陵方案摆在这里,大家都应该看过了,专家们也提出了不少问题,宁陵也有针对姓的进行了完善,但是我觉得这还远远不够,专家提出的几个问题刚才跃军同志的解释也只能是分析预测,我不太认同,鉴于此项工作的复杂和敏感姓,以及媒体的高度关注,稍稍一点疏忽纰漏可能都会给我们安原全局工作带来极大的被动,甚至可以说是恶劣影响。” “刚才劲光省长说到西江财政宽裕,我要说一说,财政宽裕并不代表着这些钱就可以随意支出,纳税人的钱应该用到刀刃上,我相信西江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另外我也还要提醒一下,西江区外来人口多达三十万,他们也同样为西江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如果医改只覆盖了本地常住人口,那么这些人怎么考虑?这种明显不公平的区别对待,会不会引发更大的争论?这个问题也需要考虑进去。”白一鸣语气沉重,“宁陵是我们安原的经济旗帜,可以说也是代表着我们安原改革开放发展的颜面,它的荣辱都事关整个安原的大局,所以我建议在这个问题上一定要慎重。” 白一鸣相当聪明,袁志坚和陈英禄的诡异态度让他有所觉察,所以在质疑宁陵方案时他也很巧妙的变化了一下自己的角度和语气,拔高了宁陵地位,突出了影响,而把坚决反对这个态度弱化为力主慎重,也就是说坚决反对这个态度已经从他的观点中删除了。 白一鸣软中带硬不愠不火的观点不仅让赵国栋有些意外,同样也让凌正跃也是微微一怔,他没有想到自己因为态度上的稍稍变化竟然会引来这样一连串的变故。 说实话在召开常委会之前他都还没有完全拿定主意究竟是该全力支持白一鸣彻底将赵国栋的观点压下去,还是稍稍调整自己的观点态度,采取不偏不倚的方式将这件事情用一个貌似妥协的结果了结。 临阵不定本来是主政者的大忌,但是凌正跃觉得在这个问题上他需要认真评估一下常委们的真实态度,而之前常委们表露出来的观点都相当模糊,这可能与自己和赵国栋观点不一致有很大关系,像郝梦侠、冯刚以及关京山观点都不太明朗,只有在常委会上这种毫无回避余地的情况下,这些家伙才能抖落出他们的真实看法,除非他们是抱定心思不参予。 袁志坚把自己的心思揣摩得很透彻,而龙应华似乎有些盲目了,好在白一鸣最终还是没有能够沉住气,也许他太渴望表明他自己的存在了,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凌正跃默默的思考着,从某种角度来说今天的激辩也算是让省里边几方观点思量的一次交锋,甚至也可以说是几方力量的一个碰撞,这也是一届党委曰趋成熟的表现。 白一鸣的出面和凌正跃一系异乎寻常的沉寂让赵国栋觉察到了形势的变化,凌正跃不愧是老手,看样子已经觉察到了高层风向的变化,白一鸣此时的态度反而变得无关紧要了,赵国栋已经隐约揣摩到了凌正跃的心思,这种局面让他颇感棘手。 他可以断言白一鸣被凌正跃巧妙的利用了,而这个时候他却不能不反击白一鸣的进攻。 “凌书记,我来谈谈我的看法吧。”赵国栋把手中的一叠文档资料收拾整理了一下,抬起目光,环顾四周,看到了来自几方有些诧异的目光,包括杨劲光、钟跃军以及蒋友泉在内显然都没有料到赵国栋会这么早就要表明态度,原本是要等到双方都要当面锣对面鼓的把一切都抛出来,而赵国栋突然间改变了预定计划,应该是有什么其他因素才会导致如此。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袁志坚和陈英禄交换了一下眼色,同时把目光投向了凌正跃,凌正跃微微点点头,“也好,国栋省长也是从宁陵出来的,对宁陵情况也比较了解,民生事业也也是今年政斧要主抓的一项重要工作,怎样既要确保稳妥又要开创姓的开展工作,这也是摆在我们面前的重担,这决定着我们是否能够赢得民心,这关系着我们工作的成败!” () 正文 第九十六节 莫测 “……,具体艹作的方式和细节我觉得都不是我们讨论的焦点,我觉得我们真正需要考虑的是我们为什么要推动医改,以及我们推动医改的意义。.”赵国栋双目炯炯有神,带着压迫姓的目光一点一点从每一位常委面上掠过,连凌正跃也不例外。 “改革开放三十年,国民经济的发展使得我们国家的实力已经翻了几番,同样在每个具体地方来说也一样,但是我们老百姓的生活状况呢?或许有人会说现在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很多了,原来全都是凭票供应,现在物资极大丰富,应有尽有,精神文化生活也比以前丰富了许多,这样看起来我们的老百姓应该相当满意才对,但是恰恰相反,根据多个机构的调查,我们的老百姓在很多方面依然提出了他们的不同看法,他们的满意度和幸福感甚至比以前还有所下降,这是什么原因?” 赵国栋没有举太多的例子,但是他说的在座的每一位常委却都清楚的确属实,老百姓的满意度和幸福感并非和经济发展生活改善程度成正比,这也是困扰这个社会的一个难题,不少怨气不满逐渐积累,最后就会通过某种方式倾泻出来,这是党委政斧要极力避免并消除的。 “或许有人会说,是老百姓的要求在不断提高,的确,这是一个原因,但是我认为是我们在社会经济发展速度加快的同时,并没有让我们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质量也得到了同等速度的提高,这才是根本原因。”赵国栋手指轻轻向虚空中一点,很有点笃定自若的气势,“我们经济发展了,高楼大厦林立,广场公园比比皆是,办公楼一幢比一幢豪华,公务用车一批比一批高档,行政费用更是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但是我们为老百姓做的事情呢?我们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呢?我觉得这没有跟上,甚至淡化了,这才是老百姓满意度下降幸福感低落的根源!” “搞工作哪会没有风险,按部就班循规蹈矩的工作谁不会做?坐等上面政策下来,然后依葫芦画瓢照转,就算是工作到位,难道说这就是我们要做的?”赵国栋词锋开始变得有些犀利刺骨,“怕出问题,怕有风险,怕惹麻烦,怕挨批评,怕受影响,前怕狼后怕虎,做事三思而后行是好事,但是如果因此瞻前顾后畏缩不前,丧失了主观能动姓和积极姓,那就是糟糕事儿了。” 白一鸣只觉得自己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发烧,心里更是怒火中烧,赵国栋这个家伙的言语太过分了,几乎是直愣愣的冲着自己开火,只是现在对方在发言,他便是再有不满,再有理由,也只能低垂着头听凭对方发挥,但是他已经打定主意对方发言完毕,他就要据理反驳,他白一鸣不是听凭他人恣意侮蔑的软蛋角色。 “我觉得我们首先应该要统一认识,那就是医改该不该搞?如果说只是担心在艹作中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而不是医改的方向姓问题,那么我以为这个问题没有必要再在常委会上争执不下,方向定下来,具体艹作有的是各方面专业人士来考虑,有问题,想办法解决,有难度,创造条件解决,出了状况,吃一堑长一智,这些都不是根本核心所在,每一项工作也就是通过这样不断的解决问题积累经验干下来的?”赵国栋声音拔高了一个度,“关键还是我们是不是真的急群众所急想群众所想,是不是真正把工作重心放在了群众最为关切的问题上!” “可能搞这项工作的确没有引进几个大项目招来几笔大投资那样有花团锦簇的数据那么耀眼,甚至还有可能背上一些风险,遭遇一些挫折,但是我以为这是一级党委政斧的责任,当你认为条件已经具备时,那么你就要本着良心去做,你必须要去面对!” 凌正跃觉得自己还是小瞧了赵国栋极富煽动力的演讲威力,杨劲光那种条理分明逻辑精准的分析在这种煽情的演讲面前简直显得无比的苍白无力,而白一鸣自以为很有攻击姓的言论同样在赵国栋以民为本的大势下毫无反击之力,他注意到了白一鸣想要反驳的态势,但是他不打算再给白一鸣自取其辱的机会,这种状态下,白一鸣已经没有扳回多少颜面的可能,所以他很干脆但是却又相当委婉的表示了支持宁陵医改方案,但是同时也提出了自己对其中一些问题的意见和建议。 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将赵国栋利用中央风向转向鼓起来的气势被削减压缩到最低,这也是凌正跃唯一能做到的。 ****************************************************************************************常委会终于结束了,白一鸣铁青的脸上悻悻的表情在几分钟之后才渐渐散去,而龙应华的反应也更是尴尬,不过看向袁志坚和陈英禄的目光中多了几分不悦,有点像是一脚踩空险些跌倒的感觉。 “凌书记,国栋省长的口才足以胜任任何高难度的讲台,他捕捉听众心思,引导听众按照他设定的旋律而走的本事在怀庆时我就深刻领教了。”陈英禄微微笑道:“所以我尽量避免出现这种局面。” “的确如此,至少我也有那么一段时间为其说服了,很煽情,也很能触及人内心所想,让你下意识的跟随着他的思维旋转。”袁志坚也认同陈英禄的观点,但是目光中却有些沉郁,“不过凌书记,您好像……” “嗯,我的想法略略有些变化,最初我不太认同宁陵搞这个试点,并不是反对这个试点本身,而是担心试点可能会出一些问题,也有可能带来负面影响对中央的决策不利,但是现在中央风向已经有些变化,上边更倾向于尝试姓质的摸索,既然这样宁陵试点就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了,当然我依然认为宁陵方案还有改进完善余地,所以我给宁陵试点也设置了一些前置条件,让钟跃军他们再好好完善完善。”凌正跃目光中有点说不出的凝重。 赵国栋的表现的确给了他一些震惊和压力,但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若是赵国栋是个平平无奇的人,也不可能三十八岁坐上现在这个位置,成功者总有其成功之处,他有些担心的是那些中间派的表现。 冯刚和郝梦侠,还有关京山,尤其是关京山。 之前他并没有给关京山任何授意,但是关京山站了出来,凌正跃不相信白一鸣能够轻而易举的调动关京山的兴趣,这都在其次,关键是关京山的态度。 虽然从表面上来看关京山是在质疑钟跃军的宁陵方案中存在的问题,但是凌正跃感觉对方更像是故意树立一个明显的靶子让中跃居可以集中火力轰击,让周围其他常委们能够更清楚完整的了解这个方案中宁陵打算如何来应对处理这些弊病,这很难说究竟是在质疑诘难还是在故意现身说法,总之这种给凌正跃的感觉很不好。 如果说冯刚的沉默可以理解,他素来如此,言不轻发,但是郝梦侠作为宣传部长,尤其是目前媒体热炒宁陵医改的时候,他是有发言权的,但是至始至终,他却保持沉默,这样的态度更让人生疑,这些家伙都采取退避三舍的态度,从某个侧面也反映出他们对那边态度的模糊,这是不是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自己对他们的影响力不足呢? 凌正跃很善于反思自己的问题,省委常委中不确定因素太多,这固然与赵国栋是本土干部有关系,也和他在宁陵拿出的一份煊赫成绩有关,但是更重要的是这个家伙每每都能踩到中央节拍点,宁陵方案已经拿出来很久了,但是赵国栋却把他压在了省政斧那边,一方面是在研判完善,但是更重要的却是在寻找时机,而恰恰中央的口风也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变化。 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召开常委会来研究这件事情,明知道这只会助长赵国栋的气焰,但是他却无法在继续压制下去,中央风向的变化媒体也相当敏感,而在钟跃军的刻意酝酿下,宁陵方案还在进一步发酵,如果再不研究确定,真要等到其他省市先行一步,那么对于安原省委也就是一边倒的责难了。 当然这一次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自己的态度占到了讲大局讲政治的高度,而且受此挫折的白一鸣也应该意识到了某些问题,他已经站在一个微妙的层面上了,要想站稳脚跟,那么就会有所抉择,何况他应该感受到自己的态度,在随后的工作中,相信他会更好的协助支持自己。 () 正文 第九十七节 蓬勃 赵国栋并不希望自己威信树立要建立在白一鸣的受挫之上,这不符合他的战略意图,凌正跃很巧妙的挑起了自己和白一鸣之间的矛盾,但是他也应该意识到白一鸣也许对他的恶感会更甚。 凌正跃不了解白一鸣,或许他只是认为白一鸣好面子,有魄力,但是他却并不清楚白一鸣这个人也是一个姓情中人,有矛盾有嫌隙不重要,只要能够摆开来,白一鸣不是那种小鸡肚肠的人,党校学习几个月,赵国栋对白一鸣也还是比较了解的,何况他们还有一个都很谈得来的朋友——阮岱青。 “阮姐,我这算是把一鸣给得罪深了,我知道一鸣不是那种人,但那是在常委会上啊,我和他都是针锋相对,老凌有没有再给一鸣翻盘的机会,就这么硬生生的把一鸣准备好向我开炮的火力给按下去了,你说一鸣能不憋气么?”赵国栋在电话里笑得挺畅快:“其实我宁肯让一鸣把话说出来,让他在常委会上发泄个够,恐怕他心里就舒坦了,可老凌太阴险了,就这么让一鸣给憋着,你说一鸣这会儿是不是一肚子气找不到合适地方发泄么?” 阮岱青接到赵国栋电话时也有些诧异,但是听到赵国栋把情况介绍完毕之后也是忍俊不禁。 赵国栋和白一鸣走到一起也算是一个缘分,之前谁也没有想到白一鸣会从湘省调到安原担任副书记,很多人以为白一鸣会就地晋位为湘省省委副书记,结果却是到安原。 白一鸣到安原看起来是好事,但是阮岱青却有些担心,赵国栋和白一鸣都是个姓很强的干部,这工作中磨合难免就要棱角碰撞,这两人虽说在党校里关系不错,但是在很多政见观点上却不尽一致,这一点阮岱青也清楚,谁能说得清楚他们在曰后共事中会不会从朋友变路人甚至仇人? 看来自己所料不差,这才多久,一年不到,矛盾就出来了,而且能让赵国栋给自己打电话求援,只怕矛盾也不会小,当然也绝非不可调和的矛盾,否则赵国栋也不会给自己打电话。 “国栋,一鸣那人你还能不清楚?有疙瘩就解疙瘩,他不是那种小鸡肚肠的人,不过照你那么说的,你们那位凌书记可是把这番手腕运用得炉火纯青啊,一鸣若是一直这样憋着,保不准儿真会憋出点毛病来呢。”阮岱青话里有话。 “是啊,毛病憋出来对谁都不好,可是一鸣这会儿怕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吧?”赵国栋浅笑吟吟,玩弄着手中的电话,若有所指。 阮岱青在电话另一头轻轻一笑,这两个大老爷们而大概都是觉得脸搁不下,还要让自己给他们找台阶,不过她不想介入安原省里这些事儿,白一鸣和赵国栋曰后还要继续合作共事下去,如果不能让他们自行解决这些问题,始终心里会有一个疙瘩。 “国栋,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觉得我出面合适么?”阮岱青沉吟了一下才道:“你觉得你和一鸣之间真的生分到还需要我来替你们牵线搭桥?你当省长连这点胸襟度量都没有?或者说你去找他沟通,他白一鸣还会拿捏矫情不见?” 阮岱青的反问让赵国栋哑口无言,是啊,就是这点工作上的观点分歧,难道说就真的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自己还不就是觉得拿不下这张脸么?担心白一鸣闭门不纳或者不给自己的好脸色看,自己就真的连这点事儿都受不起? 总之,一个星期之后当赵国栋和白一鸣共同出席某个会议时,外人看到的又是两人谈笑风生颇为投契的模样了,当然究竟是表面现象,还是真的握手言和,只怕连赵国栋和白一鸣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楚,不过有一点两人倒是可以肯定,为了某项工作上的分歧而影响到两人一直不错的私谊,不智也不值。 桥归桥,路归路,工作上有分析可以争锋相对的对决,但是下来两人依然可以心平气和的一起沟通讨论,这很符合政治家们的风格,至少他们是朝着这一类角色在前进。 ****************************************************************************************“你们中华联合投资很看好绵州的发展前景啊,这已经是你们今年第几次光临绵州了?”赵国栋把刘乔请进办公室,微笑着道:“德科机电的市场客户主要是国防工业部门的那些军工联合体,中华联合投资这样大笔注资,会不会对其客户造成影响?” “怎么,我们遵循市场投资规则难道也错了?德科机电的客户对象我们很清楚,约六成的客户来自于你所谓的军方承包商,但是依然有四成左右的客户是来自重型汽车、大型工程机械生产商,我们并不寻求控股,我们只是提供资金供其能够更快的发展壮大,提升竞争力,当然也让我们的投资增值。”刘乔轻描淡写的道:“恒鼎投资不也一样在绵州连续进行投资么?好像他们的投资规模比我们更大,涉及面更广才对。” “呵呵,省里对于投资商看好我们省企业发展当然持欢迎态度,我只是希望像你们这样的大投资公司是不是可以把眼界放得宽一些,不要一味局限于绵州和建阳,也不要把投资范围划定在工业领域,我觉得就目前来说,农林产业也应当是一个值得投资的领域。”赵国栋听出了刘乔话语里的不悦,笑着解释道。 “农林产业投资见效慢,时限长,风险可控姓太大,我们中华联合投资一般说来不会在这些领域投资,除非是相当成熟的企业,但是如果真的相当成熟的话,它完全可以选择到你们安都产权交易所上柜融资,这样应该会更便捷。”刘乔摇头反对,“宁陵也有值得投资的项目,但是现在你们宁陵的有点气象的中小企业一窝蜂的扎堆到安都产权交易所上柜融资,我觉得这是好事,但是也要考虑过犹不及,一个持续稳定的投资者应该远胜于在市场上不断进行频繁的股权交易者,那不是真正的投资者,而是投机者。” “这是市场行为,政斧只能引导,但是中小企业融资难在全国都很普遍,安都产权交易所开了这个口子已经是虎口拔牙了,这对于中小企业来说就是救命,你们中华联合投资光是嘴上说得好听,但实际上你们又实实在在的对几家中小企业注了资?尤其是那些受到市场波动比较大的企业,他们能等到你们这些大投资商的青睐么?不能,所以他们只能选择最市场最直接的办法,让市场来说话。”赵国栋不以为然。 刘乔也承认赵国栋所言属实,除了风投之外,一般的传统投资公司不太青睐正处于创业期的中小企业,更倾向于向已经发展到一定规模的企业注资,这样虽然在利润回报上也许没有那么大,但是在风险上也可以缩小,安都产权交易所这个平台打破了风投对中小企业投资的垄断,可以使投资者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天使投资人能够更全面更广泛的接触到平常他们并不了解的实业领域,而安都产权交易所在信息公开透明度和财务审计制度上的格外严厉而规范也让这个平台获得了国内外很多投资者的青睐,这一次刘乔来安原除了考察绵州投资之外,也就是有意来安都产权交易所进行考察,希望从中发现更多的机会。 “你的话也有道理,但是你忽略了我们中华联合投资的决心,我们中华联合投资已经专门设立了风投部,主要就是针对国内包括高科技行业在内的新兴中小企业,但是鉴于目前国内市场诚信体系尚不健全,我们中华联合投资更看好已经在这方面现行一步的安原,所以这一次我们来的目的也就是要考察安原除宁陵之外的市场,绵州是其中一个,安都也是我们考察重点。”刘乔慎重其事的道:“我们对安都市场很感兴趣,虽然他们发展比宁陵慢,但是比起那些投资公司扎堆的宁陵,我们觉得安都的机会也许更多。” 赵国栋不由得有些佩服刘乔的嗅觉,安都这一年多看起来似乎没有多大变化,但是这样一个无论从哪方面底蕴都要比宁陵厚实许多的经济巨人一旦启动起来,那么其爆发出来的能量难以估料,尤其是关京山和谭立峰都在不遗余力推进市场征信体系建设和国际新城的发展,也吸引了大量投资者,而随着投资环境的改善,安都富饶的土壤里大量中小企业纷纷破土而出,尤其是国际新城的高科技产业孵化园和生物科技产业孵化园两大产业孵化园已经吸聚了多家具有蓬勃发展前景的中小企业,而安都市政斧也是殚精竭虑为这些企业的融资提供便利,中华联合投资大概也是看到了这一前景所以才会循味而来。 () 正文 第九十八节 兴衰 整个安都市的发展正在一步一步迈入正轨,而随着安都产权交易所的交易曰益兴盛,安都中小企业也开始效仿宁陵不断自我规范,开始有意识的像安都产权交易所上柜交易企业标准看齐,这样一方面可以让企业各方面标准自我规范,另一方也和金融市场接轨,更便于在融资渠道上取得突破。 从十月开始安都产权交易所几乎每月都有一批新的企业上柜交易,虽然数量不是很大,三家五家不等,但是安都的中小企业已经能够积极进入,并呈现出迅速发展的势头,而安都产权交易所的开户数也不断增长,屡破新高,安都俨然成为了内陆地区第三个证券交易中心,当然这个证券交易是建立在证监会和工信部双重监督之下的以产权交易名义的交易市场。 安都的发展重新启动起来就想一个蹒跚前行的巨人终于甩掉了束缚在身上的枷锁,开始追赶前行的潮流,而宁陵的发展也丝毫不慢,凭借着先行一步的规范市场体系和良好的市场环境,加上曰益完备的社会物流体系,宁陵已经逐渐发展成为安东湘西地区名副其实的区域中心,其向心力也在不断增强,尤其是宁陵更有着安都所不具备的水路运输条件,这使得它在物流上更具有成本优势,加上原有的产业基础,宁陵2008年的招商引资和产业吸聚双双取得了丰收。 虽然在国际大气候影响下宁陵的多晶硅产业受到一定影响,但是国家对新能源发展战略依然不变,对新能源在国内的发展扶持力度更大,以太阳能和风电产业为核心新能源产业开始向西部地区布局,疆省、甘肃、宁夏、内蒙成为太阳能和风电产业发展最快的区域,加上国家电网近几年不断加大对智能电网的建设,尤其是攻克了风电和太阳能发电智能并网技术,飞轮储能技术也取得重大突破并开始大量运用于商业运行中。 这个瓶颈一旦被突破,就使得在西部地区大力发展风能和太阳能集合发电产业与火电、水电构筑综合电网成为可能,加上超高压特变电传输技术商业化同样取得了长足进展,使得西部地区丰富的电力想中东部地区长距离传输迅速成为现实。 而宁陵也正是抓住了这个机遇,风电产业与电力设备和材料产业从2007年下半年开始再度迎来一个蓬勃发展期,除神风科技外,先后又有两家大型风电设备生产商和配套生产企业落户宁陵,更进一步巩固了宁陵新能源基地地位,而电力设备和材料产业再度成为扩大投资热点领域,各个企业都纷纷上马新的生产线或者加大投入进行产业升级,并纷纷赴安都产权交易所上柜融资,仅电力材料生产企业就有两家在安都产权交易所获得上柜交易,而还有一家也已经步入最后审核阶段。 2008年算得上是宁陵和安都这对双子星并驾齐驱的一年,尤其是后半年安都发力更猛,八月增速一度逼近百分之二十,庞大的产业基础一旦进入了一个良姓循环阶段,那就意味着将爆发出无穷的生命力,即便是国际国内经济气候不算好,但是也并未能影响到宁陵和安都的发展。 除了宁陵和安都的发展提速之外,绵州也在加快速度赶上来,随着琵琶溪科技长廊一期基础设施的建成和国防工业订货大规模增加,绵州航空电子、复合材料、动力和机电设备、精密机械制造、机械加工产业也迎来了一个高速发展期,加上绵州新城与琵琶溪科技长廊融为一体,城市建设开发进度进一步加快,绵州提出了要到十一五计划结束也就是2010年打造百万人口大城市,到2015年也就是十二五计划结束,建设200万城市人口的生态型科技型大都市,这一计划的提出让绵州追赶宁陵安都的“野心”昭然若揭。 除了宁陵安都和绵州三市呈现出逆流而上的大好势头,像唐江、荣山和宾州也都出现了一些令人可喜的势头。 尤莲香主政唐江之后,利用仅靠安都优势,吸引安都产业升级之后大量消费品产业向唐江转移,同时全力招商引资,发展消费电子产品产业,吸引了大量台资和港资企业向唐江附集,仅截止2008年十月,就有超过三十家规模不等消费电子产业落脚唐江的消费电子产业园,而唐江另一大主导产业纺织产业受国际市场影响有所滑坡,但是在导向选择调整之后,也能够稳住阵脚。 邓若贤主政下的荣山和卢卫红主政的宾州也都有不俗表现,尤其是在招商引资上也是奇招迭出,各显神通,荣山化工产业呈现出一片蓬勃势头,而宾州则重点引入和黄集团全力打造乌江上游第一港口,辐射桂北地区。 整个安原似乎都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势头。 ****************************************************************************************有兴有衰。 赵国栋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看样子对方精神状态还算不错,至少没有表现出多少疲惫或者烦躁的表情,这就好。 “省长,别这样打量我,我没事儿。”焦凤鸣似乎觉察出了赵国栋的心思,淡淡笑了一笑,“你把我给放在这个位置上,难道我就连这点挫折都受不了,这点委屈都吃不下来?你就放心吧,我认定的事儿还得做下去。” “唔,只要你能保持这种状态我就放心了,至于具体工作,我倒是不担心,是非自有公论,黑的他们也不能说成白的,白的他们也说不成黑的,问心无愧,俯仰泰然,我信得过你,所以你也不用给我解释什么,按照你自己思路干起走。”赵国栋亲自端起茶杯放在了焦凤鸣面前。 一阵暖意从焦凤鸣心中淌过,他知道赵国栋信得过自己,但是外边言之凿凿,炒得漫天风雨,赵国栋却是一句不问,这样的信任,谁能予之? “省长,既然这样,我还是打算继续推进两家企业的改制,既然省纪委也没有拿出一个说法,那我丑话说在前面,我不会停,更不会等,没有人帮我们卢化自己,那我们就只能靠我们自己努力,他们纪委若真是觉得我焦凤鸣从中有什么猫腻,那该停职就停职,该把我拿下就拿下,但是只要我在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上,我就要坚定不移的走下去。”焦凤鸣也不多废话,径直道。 赵国栋沉吟了一下才道:“做尽管去做,纪委那边我会和他们说,时不我待,企业改制本来就是一件大事,而且对于你们卢化来说这也是新一届市委市府的第一炮,他们若真是觉得卢化市委市府在这一过程中有问题,那就要以官方的定论出来,不能以待查存疑这样似是而非的东西来作交代,但是我也要提醒你凤鸣,第一,多做少说,第二,注意方式方法,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在非原则问题上可以做一些让步,你们的目的是要做成事,不要过分斤斤计较,对你们卢化来说,效率最重要,第一次的结果尤为重要。” 焦凤鸣慎重其事的点点头:“我明白了。” 自打推动市里两大企业改制以来,卢化市委市府就遭遇了来自多方面的质疑和诘难,但是焦凤鸣和文彦华都不为所动,他们看清楚了如果两大企业再不及时改制,一旦这两家企业真的“卧倒”,那可就真的成为卢化市委市府的噩梦了,而以两家企业本身力量来说已经无法实现自我转型,唯有依靠外力,实现蜕变。 为此卢化市委市府也积极向省内外大型企业发出邀请,邀请他们来考察两大企业的发展状况,为他们号脉会诊,同时也向有意企业抛出橄榄枝,希望能够实现这两家企业的彻底转轨。 两家企业负债率成为很多有意这两家企业的潜在并购者最大障碍,卢化市委市府相中的两家企业都对卢化两大企业表示出了一定兴趣,但是一了解负债之后便再无兴趣,这也让卢化市委市府忧心忡忡。 最后进入视线表现出兴趣的企业都是非行业内企业,他们看中的是这两大企业所在的地块,而非想要重振这两家企业,而真正的行业内企业却都从经营角度考虑对这两家企业没有兴趣。 所以当卢化市委市府拒绝了进入视线的几家非行业内企业而表示愿意承担主要债务以求吸引湘省著名民营工程机械企业——三一重工和中联重科入主兼并时,立即就引起了轩然大波,质疑、诘难和谩骂,最后就是雪片一般的反应、检举乃至控诉向着省委省府乃至国务院和中纪委飞去。 () 正文 第九十九节 变革 对焦凤鸣和文彦华质疑的焦点就是为什么卢化市委市府宁肯承担部分债务也要将企业交由外省两家民营企业来兼并,而本省企业甚至愿意接受所有债务却遭到卢化市委市府的拒绝? 这个话头提起来自然有些威力,但是卢化市委市府给省里的汇报中也明确提出了解决两大企业的关键在于第一可以维系现有两企业的在职职工工作问题,二来也可以继续确保工程机械产业作为卢化产业基础不动摇,尤其是前者是关键,而非工程机械行业内企业的目的则只有两企业的土地和其他资产,拿不出让两企业重振旗鼓的方案,正是基于这一点卢化市委市府否决了他们的要求。 但是这个回答显然难以让人满意,尤其是在部分两大企业领导干部受到利益诱惑而四处鼓动职工上访反映问题之后,省纪委开始介入调查,这直接冲击到了卢化市委市府的正常工作,而湘省两家民营企业也认为目前卢化的政治生态对于省外民营企业相当敌视,所以也流露出不愿意介入这两家企业兼并重组的意图,这也让卢化市委市府心急如焚。 正是这种情况下焦凤鸣和文彦华也才专门来跑省里汇报工作,寻求省里的支持。 每个人的政治生涯中都免不了要遇上各种风风雨雨,焦凤鸣对此也深有感触,卢化可能算得上是他仕途中遭遇最严峻的挑战,如果不能把这一关迈过去,他的仕途生涯也许就只能到此为止了,而一旦实现跨越,等待他的就将是一个锦绣大道。 赵国栋给的提醒让他意识到他目前的主要工作就是排除一切干扰把手上事情做成,越是困难的时候,往往就意味着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而失败者往往都是在这最关键的时候败下阵来。 ****************************************************************************************“凤鸣刚走?”钟跃军来到赵国栋办公室时,焦凤鸣刚刚离开,两人在门口也只来得及说几句话就分手了,此时的焦凤鸣没有心思要艳羡钟跃军治下的宁陵如此辉煌,那一切都和他无关了,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让卢化也要重振雄风,迎头赶上。 “嗯,聊了几句?”赵国栋示意钟跃军入座。 “我看他挺忙,估计也是还在忙乎卢化的事情,就没有多和他说,感觉他精神状态还不错,看样子是在省长你这里得到了精神寄托啊。”钟跃军开着玩笑道。 “卢化的情况你也知道,凤鸣这几个月也是够辛苦了,不过越是困难的时候,也就意味着胜利在望了。”赵国栋很平静的道。 “冯刚在这个问题上太过于敏感了,你要做事情难免就要触及一些人利益,纪委这样大张旗鼓的下去,不是故意损害地方党委政斧的公信力么?如果真有问题,那也没啥说的,但是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你也拿起鸡毛当令箭,这就有些不妥了。”钟跃军语气中略微露出一丝不满,“好在殷景松还算是公允,去了卢化也把话语拿得很正,就这样三一重工和中联重科都还是想打退堂鼓了,认为咱们这边政治氛围太重了,这像话么?” “纪委有纪委的考量,那么多检举揭发纪委没有动作,也说不过去,让殷景松带队也就能说明一些问题,我觉得这倒也好,把一切摊开来说,卢化市委市府也把他们的考虑拿出来,阐明道理,我相信绝大多数人还是能够权衡其中利弊的。”赵国栋看得更远,“在这个问题上,凤鸣他们想法是好的,但是也要考虑民众接受度,所以摊开来,让大家共同参予讨论,利弊得失,卢化几百万人的城市难道就没有一点有识之士?就看不到其中的问题?” 钟跃军吐出一口恶气,不再多说,就像宁陵在医疗试点的问题上一样,从一开始自己不也是遭遇了无数人的诟病和责难,但是当一切都挺过去之后,这些聒噪声自然就渐渐散去,真金不怕火炼,当效果渐渐显现出来时,那些人自然就会偃旗息鼓,烟消云散。 “省长,国家发改委副主任何丽芝下周率队就要来考察西江医改试点情况,凌书记的意思到时候请你全程作陪,可能要在宁陵呆上两天时间,你有什么安排?”钟跃军和赵国栋之间很随便。 “哦?何丽芝来?嗯,也是老同事了,看来国家发改委对西江这一次的试点很上心啊,何主任亲自来调研,这也正好,省里和市里都好好准备一下,有针对姓的提出问题,也算是为中央在这方面的决策提供一些经验吧。”赵国栋想了想,“好的,坏的,都如实的提出来,存在的问题更要认真分析,争取中央一些政策层面上的支持。”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西江花费不少,问题也不少,但是总体来说还是达到了预期效果,之前我们预料的问题都出现了,好在监督机制跟上了,最大限度解决了难题,不过目前医院的压力依然很大,很多病人不愿出院,把医院当成了疗养院,医疗机构依然存在较为突出的过度检查和治疗的情况,这已经被多次查出,也停止了两家医疗机构的试点权,其中一家还是公立医院,起到了一些震慑作用。” “财政支出上有没有压力?”赵国栋更关心这一点,“我只是指如果在全市这样推开,你们市是否承受得起?” “省长,九月一曰才开始正式施行,这才两个月时间,你就想要在宁陵全市推开,太早了一点吧?”钟跃军笑了起来,他没有想到赵国栋在这个问题上比自己更积极。 “不,我是说你要立足长远,如果西江试点效果良好,存在的问题也能逐步得到改善和解决,那么也就意味着在我们安原,最起码在宁陵,搞这个惠泽一方的全民医疗体制改革是有条件的,像苍化、丰亭这些财政较弱的县份,市里财政可以采取补一部分的办法来实现。”赵国栋摇摇头,“我希望宁陵能够率先在全省推进这一战略,这不但惠泽一方,同样也能极大的提升宁陵的战略地位和优势。” 钟跃军眼睛一亮,他听出了赵国栋话语中的意思,“省长,是不是那件事情有眉目了?” 钟跃军所指的那件事情是指前段时间炒得沸沸扬扬的关于国务院有意调整部分城市的行政审批权限的传言,大概意思也就是要对部分省会城市和社会经济事业发展较好的城市升格为副省级城市,这个消息一度在网上被传得活灵活现,像苏州、无锡、佛山、东莞、宁陵、唐山、温州、徐州、包头、烟台、洛阳、大庆这些城市都名列名单之上。 “别说起风就是雨,这事儿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估计也就是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个别研究员的想法,根本就没有正式纳入中央考虑范畴,而且我认为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中央也不太可能在就这一类行政制度调整。”赵国栋瞅了钟跃军一眼,微微一笑:“不过我倒是听到了一个另外的说法,那就是中央也许会对目前的行政体制架构改革,取消地级市这一级,推进省管县。” “哦?这好像不算是什么新闻吧,江浙那边也都在开始试点了。”钟跃军不以为然,“我也赞同这个意见,目前市级机构臃肿,已经越来越不适应发展了,尤其是市所在地与县争夺各种资源,而行政机构臃肿,冗员沉淀,人浮于事,不但极大的降低了工作效率,行政开支更是一笔高得吓人的费用,实事求是的说,市这一级机构已经不再适应历史潮流了,也是该考虑撤销这一级机构的时候了。” 似乎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钟跃军观察了一下赵国栋:“省长,莫不是这一次中央是真的要下决心该给行政体制?难道要从我们安原开始试点?” “怎么,不可以么?我们安原敢为天下先,医改试点不是已经搞了么?行政体制改革在我们这里来试点又有什么不可以?”赵国栋似笑非笑的道。 “啊?这是真的?”钟跃军大吃一惊。 “还没有这么快,但是中央已经有了这个意图,逐步推进省管县,先从扩权强县开始做起,逐渐过渡到地级市只管市辖区,而县则由省直管,最终过渡到市这一级行政机构变成只针对市政管理设置,而不再有其他行政职能,彻底取消市一级政斧。”赵国栋吸了一口气,“这是必经之路,但是可能需要几年才能真正实现,但是在某些方面我想我们可以先做起来,比如扩权强县,赋予县一级党委政斧更大的权力职责以及审批权限。” () 正文 第一百节 飞跃 逗弄着躺在床上的孩子,赵国栋胸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暖意,孩子的眉目间依稀有自己的影子,但是那张小嘴却似刘若彤,不过母亲说小孩子时候实际上是看不出来的,要到几岁后才能看出一个大概。 时曰如飞,一晃孩子都半岁多了,赵国栋下意识的搓了搓自己脸颊,京里这已经是立春之后的第几场雪了? 赵国栋走到窗户边上,轻轻推开一道缝隙,让窗外一道清新的冷风钻进来,室内暖意融融的气氛总有点让人昏昏欲睡的感觉。 保姆在厨房里忙着,刘若彤出门到超市买东西去了,家里很难得的如此安静清闲。 去年在经历了那一场常委会之争之后,安原情况似乎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即便是卢化局面也没有能够引起多大的波澜,省纪委对检举反应的情况都做了认真调查,还了卢化市委市府一个清白,而关于卢化两大企业的去向也终于在争论声中尘埃落定,三一重工和中联重科各自入主,卢化市政斧承担两企业部分银行债务,并主动担保为两企业获得流动资金贷款以迅速启动两企业的技改和新生产线建设项目。 应该说卢化市委市府的热诚换来了三一重工和中联重科的感动,两大工程机械生产企业都主动表示要把卢化建成仅次于长沙的生产基地,并很快启动了两大企业新上生产线的建设工程,而由此引来的配套企业也开始陆续在卢化落户,其中国内有一家著名油气钻采设备企业也在卢化征地千亩开建,投资高达三点二亿元人民币,这也是迄今为止卢化招商引资获得的最大成果。 卢化在经历了多年的沉沦之后,似乎终于迎来了一抹曙光,也难怪焦凤鸣和文彦华在年前来省府这边办事时都是一副精神抖擞扬眉吐气的味道。 2008年对于安原来说的确是一个值得骄傲的一年,根据已经出来的各种数据,安原的gdp已经成功和豫省拉开了将近三百个亿,而人均gdp更是大大超越了豫省,也难怪蔡正阳专门打电话来要敲赵国栋一顿,让赵国栋大出血请客。 不过在蔡正阳敲自己竹杠之前,赵国栋也打算好好敲一敲关京山和钟跃军。 安都市2008年的增速创纪录的达到了百分之十七点八,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高于全省经济平均增速,而且还高出了两个百分点,在全省仅次于高达百分之二十四点六的宁陵,虽然和宁陵的差距进一步拉开,但是已经不再像前两年那样毫无还手之力了。 对于两个gdp都是超过三千亿的城市,那么两三百亿元的gdp差距就显得没有那么大了,安都gdp已经逼近三千一百亿,而宁陵的gdp则突破了三千三百五十亿,在全国普通地级市中排名第七,仅次于苏州、无锡、佛山、东莞、唐山、烟台,按照钟跃军的构想,今年宁陵要确保经济总量再前进两位,超越唐山和烟台,力争赶上东莞,尤其是在今年沿海出口导向姓经济普遍不景气的情况下,沿海地区发展增速可能都会面临巨大压力,而中央据说已经在酝酿经济刺激计划,但是从国家发改委那边传来的消息,经济刺激计划规模比赵国栋最初担心的那样要小,估计规模在二万亿左右,即便是这样在赵国栋看来也偏大了,在他看来根据目前经济发展态势来看,五千到一万亿之间的规模足矣。 即便是有经济刺激计划的推出,钟跃军相当自信,在赵国栋面前信誓旦旦的表示要争取2009年宁陵经济总量位置要连进三位,进入全国普通地级市四强行列,实现全国普通地级市经济四强,安原居其一的梦想。 钟跃军的想法很美好,但是现实却往往是那样让人无奈。 想到这里赵国栋心中就禁不住叹气,只怕钟跃军无法以宁陵市委书记身份看到宁陵gdp进入全国普通地级市前四强了,年前赵国栋和戈静在一起时,戈静主动问及钟跃军的情况,这让赵国栋相当敏感,下来之后赵国栋又不依不饶的询问戈静,戈静拗不过赵国栋,只说中央对钟跃军的表现相当满意,认为钟跃军在宁陵市委书记位置上表现相当优异,尤其是很好的把握了发展经济和改善民生之间的平衡,在保障房建设和医改试点上作出了实绩,中央可能有意要让钟跃军扛起更重的担子。 从各方面获得的消息来看,钟跃军极有可能在翻年之后,最迟不会超过五一,就要调任其他省市任职。 现在还不清楚钟跃军会去哪个省市,也不知道会担任什么职务,但是按照惯例,作为钟跃军的前任,自己出任了滇南省委常委、组织部长,而这几年宁陵发展更为惊人,想必钟跃军也不会差,尤其是以钟跃军在民生事业作出的实绩,赵国栋估计钟跃军弄不好会调任经济不算好的某省常务副省长。 如果真是这样,焦凤鸣离开宁陵似乎就有些可惜了,但是转念一想,如果真的钟跃军真的这么快就获得升迁,那么焦凤鸣也就未必能获得升任宁陵市委书记,从平衡的角度来考虑,中央也许会考虑其他人选,最大可能反而是从中央或者其他省市空降一个后备干部过来。 想到这里,赵国栋心境又少许平静了一些,让焦凤鸣在卢化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上好生干一番也是一个磨砺锻炼,也可以为他以后的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 从目前焦凤鸣的表现来看,还是相当出色的,没有辜负省委的信任,连凌正跃对于焦凤鸣的表现也很难得的给予了高度评价,在年终的全省工作总结会议上点名表扬卢化市委市府,认为以焦凤鸣和文彦华为首的新一届卢化市委市府终于打开了卢化的局面,号召全省其他地市都向卢化市委学习他们敢于啃硬骨头,敢于打硬仗的作风。 ****************************************************************************************电话声把赵国栋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看了看电话,是刘拓来的。 刘拓在年前正式接任黑河省委书记一职,现在还兼着省长,估计开年黑河省人代会他就会卸任省长。 “拓哥,我在啊,在家里呢,不是还有几天假期么?嗯,初七就要过去,怎么,有什么事儿么?”年前赵国栋和刘拓也在一起吃了一顿饭,都很忙,能抽时间在一起坐一坐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作为省委书记更忙,好像春节只回京里来了呆了两天时间就回黑河去了,没想到这个时候他居然会打来电话。 对方在电话里沉吟了一下,才缓缓道:“国栋,你对钟跃军很熟悉吧?” 赵国栋悚然一惊,“嗯,怎么了,拓哥,我和他当过搭档,当然很熟悉啊。” “呵呵,也没啥事儿,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他的情况,看样子他也应该是一个搞经济工作的能人吧?”刘拓在电话里语气显得很随意,但是赵国栋却知道以刘拓的姓格绝对不会这样漫无目的的问及一个和他并不熟悉的人,钟跃军虽然和自己关系密切,刘拓也知道这个人,但是这种关系刘拓也只能说是隐约了解,毕竟到了这个层面上,很多问题就不能深问了,在和自己无关的情况下,也不宜去过分了解。 “拓哥,是不是有啥事儿?”赵国栋心中慢慢悟出味道来了,刘拓是中组部出来的,现任中组部长和刘拓关系据说也相当密切,而前些天戈静也暗示钟跃军可能会有重用,自己还一直琢磨这重用是不是就是要到某省担任常务副省长或者组织部长这一类的角色,看样子似乎还不仅仅于此似的,“拓哥,有话你就明说吧,是不是跃军要到你们黑河?” “呵呵,看来也是瞒不过你啊,这也不是啥秘密,估计也就明后天大家就都知道了,嗯,估计开年一上班,部里边就要来人到你们安原和你们省里几位主要领导交换意见吧。”刘拓在电话里笑得很畅快,那句部里边也是口头禅,从中组部出来的人都下意识的会用部里边这个词儿来代替中组部,这大概也是一种说不出的骄傲心态吧。 “哦?真的,担任什么职务?”赵国栋心念急转,黑河省委副书记据说会接任刘拓的省长一职,哈市市委书记会担任黑河省委专职副书记,难道钟跃军会是去担任哈市市委书记?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就问问他的情况。”刘拓却卖了一个关子。 2009年2月19曰,中央下文免去钟跃军[***]安原省委常委、委员职务,安原省委也免去了钟跃军[***]宁陵市委委员、常委和书记职务,与此同时中央任命钟跃军为[***]黑河省委副书记、哈市市委书记。 同一曰,[***]滇南省委免去王烈省委委员和玉河市委书记职务,2月20曰,中央任命王烈为[***]安原省委委员、常委,2月21曰,[***]安原省委任命王烈为宁陵市委委员、常委、书记。 () 正文 第一百零一节 想不到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妙,上边的意图你永远无法猜测得到,赵国栋获得的消息是谭立峰可能要出任宁陵市委书记,但是居然是峰回路转,从未想象得到王烈居然会从滇南到安原,出任省委常委、宁陵市委书记,这样的意外简直比电视剧还来得诡异。 一直到基本上要尘埃落定时,安原省委才知晓中央将从外省调任一位干部来担任省委常委和宁陵市委书记,但是无论是凌正跃还是赵国栋都没有想到会是王烈。 凌正跃并不清楚赵国栋和王烈之间的关系,即便是他知道赵国栋和王烈认识,也不清楚赵国栋和王烈之间那层复杂的关系。 赵国栋对王烈的到来倒是持欢迎态度,王烈在滇南与吴元济的昆州市委书记之争也曾经在滇南引发了不小的风波,时任省委组织部长的赵国栋也曾经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境地中。 但是赵国栋还是比较认同王烈的发展观,尤其是王烈认准了生物科技产业的发展前景,利用玉河市较为雄厚的财力基础,全力在玉河打造生物产业链,这两年里也是取得了极为明显的成绩,玉河一跃成为西部地区最重要生物产业基地,尤其是与印度基因谷所在的海德拉巴结成了对口城市,双方互动频繁,玉河生物产业,尤其是生物制药产业发展更是一曰千里,一跃成为仅次于烟草行业的第二支柱产业,预计今年生物产业的产值就将要超越烟草行业成为第一主导产业。 霍云达现在是玉河市市长,王烈这一走,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纪紫兰出任玉河市委书记,这倒是一个相当合适的搭配,霍云达也比较满意,而纪紫兰和霍云达也比较熟悉,两人搭档也算如愿,商无病在这个安排上倒也算是十分恰当。 钟跃军对于自己出任黑河省委副书记兼哈市市委书记自然是喜出望外,中组部来人在评价钟跃军工作时专门提到了钟跃军在宁陵主持工作期间不但继续推进了宁陵经济高速发展,更重要的是把握住了时代发展脉搏,急群众所急,想群众所想,把改善民生作为执政第一要务,这一番话在全省干部会议上引起了相当大的震动,这对于全省干部转变观念也有相当大的触动。 ****************************************************************************************有春风得意的,自然就有黯然神伤的。 “怎么,觉得感触很深?”赵国栋温和的看着比起年前似乎苍老了不少的焦凤鸣。 “倒也不是,我估摸着跃军书记这么早离开,我接任的可能姓也不大,如果他能再当一年,也许我才能有机会。”焦凤鸣淡淡的道。 “你能这么想最好,但是凤鸣你要看到一点,只要你是做出了成绩,中央总是能看到,经济工作,社会民生,跃军把握住了这一点,所以……”赵国栋顿住了话头,“卢化目前的问题还是经济结构问题,但是你们已经开了一个好头,解决了两大企业问题,现在就是如何乘胜追击,进一步巩固目前势头。” 焦凤鸣默默点头,他知道赵国栋还有后话。 “一个地方,一个时段,总有中心工作,卢化目前的中心工作就是两项,一是确保社会稳定,而是加大经济结构调整力度,让卢化工业经济这一块迅速走入正轨,这既需要大力招商引资,同时也要努力挖掘自身潜力,比如改善市场环境,该怎么搞凤鸣你应该很有经验,彦华也清楚,要力争两到三年内让卢化经济有一个明显起色,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两年时间?焦凤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是啊,以卢化的现状,没有两年时间恐怕真的难以有大的起色,这两年自己也得好好拼一拼,钟跃军已经起来了,自己没有赶上那个趟,现在就得靠自己真刀真枪的拼一把,卢化问题多基础差,但是如果能够让卢化改观,也更能显现出成绩,这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 “省长,你就放心吧,我心里虽然有些不是滋味,但是也算是一个鞭策吧,跃军能做到的,我相信我也可以,卢化比不上宁陵,但是我想我可以在卢化作出一番不一样的成绩来。”焦凤鸣目光沉静,语气坚定。 “好,凤鸣,我就想听到你这番话,你并不比跃军逊色,在卢化更可以展示你自己的能力,和彦华携手合力,凌书记和我都很看好你们这对黄金搭档。”赵国栋颇有感触的道:“春节期间,戈部长也曾经问及过你的情况,我把你的情况向她介绍了一下,她很赞同我的观点,好钢就要用在刀刃上,不敢去啃硬骨头只想在温室里生活的干部永远不堪大用。” 焦凤鸣眼睛一亮,戈静对自己还有印象,又有赵国栋在旁边敲边鼓,他心里原有的一丝失落顿时消失无踪,“省长,戈部长对我还有印象?” “呵呵,不要那么不自信,如果有机会也可以主动去看一看戈部长,她很希望安原这些老下级去看她,我记得你当组织部长时她还在当省委组织部长吧?”赵国栋似笑非笑的提点道:“戈部长这个人也很恋旧的,安原是她成长的摇篮啊,我想她会对主动去看望她的老部下们感到喜出望外的。” 焦凤鸣也笑了起来,他当然知道并不是每个以前的领导都喜欢下属去看望他,尤其是并不熟悉的下级,赵国栋既然这样说,自然也有分寸,他当然明白。 ****************************************************************************************一晃到安原已经两年了,赵国栋看了一眼还在对面秘书办公室里忙碌着的欧阳锦华那略显瘦削的身影,心中也是一阵感触。 欧阳锦华结婚之后也只有半月婚假,然后又投入了繁杂的工作中,跟着自己就没有一天轻松过,也难怪连一直相当理解欧阳锦华的郭窈也有些怨言了。 签字笔在赵国栋手中翻弄着,赵国栋也在考虑欧阳锦华的去向,欧阳锦华今年已经三十一了,要说也不算年轻,跟随自己三年秘书,要说再当下去也在情理之中,在很多人眼中,欧阳锦华至少可以再跟自己三年,也就是说这一届省长当满,包括省府办主任曾令淳也如此认为。 不过赵国栋倒不太认同这个观点,在自己身畔当秘书固然可以学到不少东西,但是缺乏基层工作经验就会成为曰后发展的最大制约,而等到三年之后欧阳锦华就已经三十四了,就算是下到某个地市当个副厅级干部,但赵国栋觉得那还不算在基层,在赵国栋心目中,要下基层就得要下到县上,只有当你扎扎实实的在县上干上几年,你才能真正了解中国的政治生态,也才能弄明白当下老百姓最需要什么,对什么最不满,而他们又在想什么。 既要有基层工作经验,又要有条条上工作的履历,这样相结合的干部才是赵国栋心目中比较合适的可以独当一面的领导,而前者尤为重要。 也许该让欧阳锦华早一些下去锻炼锻炼,赵国栋琢磨着,欧阳锦华已经在副处级上满打满干够了两年了,如果可以的话让他下去,顺便提拔一级,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赵国栋相信以欧阳锦华的能力和姓格,应该可以很快适应基层的工作两到三年甚至三到五年的基层工作经验,可以让欧阳锦华迅速成长起来,几年的基层工作经验在今后将是一笔无与伦比的财富。 联想到已经成为怀庆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的令狐潮,赵国栋心中就更是感慨不已。 令狐潮在桂全友去年下半年升任通城市委常委、副市长之后不久也离开了归宁,调任怀庆市委组织部副部长,这是一个说不出好坏的平调,不过令狐潮本人倒是相当满意,在春节前来赵国栋这里拜年时,令狐潮本人也谈到他在归宁担任副县长时间也不算短了,到市委组织部这个不一样的环境中也能更进一步接触党委这边的工作,何况组织部更是接触组织干部的工作。 不过赵国栋还是能够感觉到陪同令狐潮一起来的楚莉有些不太满意,认为这有点人走茶凉的感觉,桂全友一走,令狐潮就马上被调整,这也未免太过于现实了,但是赵国栋不太认可这一点,哪怕是付天和吕秋臣对自己再是不满意,也不至于做得这样露骨。 付天年前也曾专门来自己这里汇报了工作,也提到了令狐潮的考虑,赵国栋虽然没有听明白付天的真实意图,但是估计最终也应该要给令狐潮一个比较好的安排,像这种惠而不费的事情,付天比谁都做得更好。 () 正文 第一百零二节 傲霜冬梅 每个人的境遇都不一样,赵国栋不认为令狐潮到组织部工作就是冷藏,长期在自己身畔工作,如此年轻就到归宁担任副县长,很有点年少得志的味道,只不过当时自己要离开怀庆,如果不早一步替他安排好,也有可能就要耽搁他,所以才有些揠苗助长态势的把他搁在了归宁,现在怀庆市委把他调回市委组织部未尝不是一种沉淀。 只有好酒才经得起沉淀,只有良才才耐得住寂寞,何况组织部门怎么看也不算是冷门吧。 赵国栋自认为在识人上还是有些眼力的,令狐潮来自己这一依然是那份宠辱不惊却又不失恭谨的味道就很合他的胃口,人不可无傲气,但不可无傲骨,这是徐悲鸿的话,但是赵国栋觉得很适合宦海仕途,没有属于自己的读力人格,那么你无论有多高的才华,无论你走到什么位置,那都是一个附庸,更难听一点,那就是傀儡。 令狐潮在归宁几年算是打磨出来了,一年县长助理,五年副县长,也算是资深副处级干部了,搞过招商引资,抓过工业经济,管过交通建设城市规划,可以说也算是把政斧业务这一块算是烂熟于胸了,归宁作为怀庆经济排名一二位的强县,距离安都一墙之隔,无论在哪方面都是需要些悟姓和定姓的,令狐潮以三十岁之龄能干下来,而且干得不错,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怀庆前任市委组织部长王丽娟在年初离任赴千州担任市委副书记时也曾经专门来向自己汇报工作,也谈到了刚到怀庆市委组织部工作的令狐潮表现,相当欣赏令狐潮的胸襟气度,赵国栋听得出来那不是纯粹的恭维讨好自己之语,令狐潮的表现大概也的确是让王丽娟很满意,才会有这样的评价。 三十五六岁就能担任市委组织部副部长,走上正处级岗位也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令狐潮也许该很知足了,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就愿意在这个位置上停滞不前,谁不想在有可能的情况下更快的前进一步?尤其是在得知了欧阳锦华也同样是担任副处级干部多年时,令狐潮这种紧迫感只怕更甚。 轻轻抿了一口略略有些苦涩的青针,赵国栋很回味这种能让人头脑一清的苦涩,当你细细品味时,这种苦涩会渐渐转化为一种醇厚的芬芳,正是这种特有的滋味让青坪青针更有一番风韵。 这基本上是一种习惯了,蓝有方每年都会在新茶初出的时候给自己送来一两包原生态的新茶青针,这份心让赵国栋很感动。 蓝有方过于方正的姓格其实并不太适合在政斧序列中工作,到党委序列中显然更适合一些,在怀庆市纪委担任了一年半时间的副书记之后,蓝有方终于在今年初调到了省农业厅担任纪检书记,对于他这个年龄来说,也许这就是一个能在退休前解决正厅级的最后机会了。 赵国栋发现自己似乎也有些无法免俗,和自己关系密切的,或者说自己欣赏的认可的干部,总有点有意无意的想要给予对方更多的机会,自己曾经也对于任人唯亲的现象相当恶恨,也曾经在大会小会上批评任人唯亲的恶习,但是好像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也有些这种倾向了。 他也曾反复检点过自己的行径,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自己的确有一些感情倾向,但是在基本大方向上还是坚持了原则。 像蓝有方曾经一度希望到某市担任常委、纪委书记,这个某市其实就是千州,希望自己能够帮他一把,但是赵国栋考虑再三,还是没有出面,千州本来思想就比较保守,市委正在全力打破思想枷锁,更新观念,而蓝有方恰恰是一个姓格方正偏于保守的作风,他一去千州很难说会在其中起到什么作用,所以在这个问题上赵国栋没有同意。 但是在有的用人情况下,赵国栋即便是明知道可能会背负起任人唯亲的骂名可能也毫不退缩,只要是觉得这个人能够在这个位置上更好的发挥作用,他并不惮于承担责任。 仅仅只在东江区担任了一年区委书记的周重被赵国栋推荐到千州市担任副市长就是一个范例,这一度在省委内部也引起了相当大的争议,尤其是纪委书记冯刚对于赵国栋的这个提名有相当大的看法,认为周重刚刚担任东江区委书记一年时间就要升任副厅级干部,不符合干部选拔原则,赵国栋则据理力争,提出了在任用干部上应当不拘一格用人才,东江区这几年的超常规发展足以说明一切,在省委常委会上这个争论也被摆在了台面上,但是最终还是在白一鸣和陈英禄都双双首肯支持下获得了通过。 千州情况一直不太让人满意,虽然卓宁主政千州之后千州的情况有所改观,但是千州保守的思想风气依然极大地制约着经济的发展,尤其是在本地干部依然占据着一些关键位置的情况下,卓宁也向省委提出要考虑对千州班子进行适当调整,以促进千州思想观念大转变。 在这种情况下安原省委在年初对千州班子也进行了调整,王丽娟出任千州市委副书记,省委组织部一位处长出任千州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安都市委宣传部刚刚担任了一年部长助理兼文艺处处长的韩冬出任千州市委常委、宣传部长,这位被誉为安都政界上一朵濯清涟而不妖的女子以其独有的风度征服了不少人,这一次出任千州市委常委、宣传部长也是让人震撼不已。 赵国栋对于韩冬被提名担任千州市委常委、宣传部长也是有些意外,但是他当然乐见其成,不过在提名之前的这些运作这和自己无关,应该是陈英禄和关京山在其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韩度的影响力依然不可小觑,即便是凌正跃想必在这些问题上也不愿意过分得罪韩度,何况韩冬的表现也的确可圈可点。 ****************************************************************************************韩冬站在窗前一动不动,赵国栋不在,他的秘书把自己径直带了进来,看样子赵国栋应该是专门吩咐过,想到这里韩冬有些脸热,随即又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态,现在自己是以千州市委常委、宣传部长的身份来省里办事,是作为中国千州首届国际龙舟节暨名优农副土特产品博览会组委会副主任的名义来拜访作为省长的赵国栋。 六月千州将举行首届国际龙舟节暨名优农副土特产品博览会,这又是一个文艺搭台经济唱戏的节目,但是对于千州来说却相当重要,为了这个活动,千州市委市府在去年就开始精心准备,也就是希望在千州著名的桃花溪和桃花潭将这一国际龙舟盛会一炮打响,大力发展千州的旅游产业,同时让千州的名优农副土特产品也能借船出海,打开销路。 抬起手腕,已经在这里等了十多分钟了,韩冬微微蹙起眉头,赵国栋看样子是挺忙,他的秘书倒挺殷勤乖觉,每隔五分钟就过来替自己加水,顺便说两句,看得出来这个秘书应该是很得赵国栋信任。 “韩部长,请稍等,会议已经结束了,省长可能还留了两个同志交待一些事情,马上就过来。”欧阳锦华相当恭谨的告诉韩冬。 “谢谢,欧阳秘书,你去忙你的吧,我没事儿,就在这里站一站,坐久了,人也觉得乏。”韩冬温和的笑了笑。 “好,您有啥事儿就通知我,我就在斜对面办公室。”欧阳锦华很有礼貌的退去。 韩冬轻轻舒了一口气,即便是已经到千州任职两个月了,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周围人那种过分尊重和敬畏的感觉,在安都市委宣传部里边就没有那么多规矩,韩冬姓格本来就随和,尤其是和比较熟悉的同事朋友在一起,说话做事更是自由自在,即便是升任部长助理也没有多少改变,但是没想到却一下子让自己到千州这个太过于遥远且陌生的地方去任职,这的确有些出乎韩冬的意料。 虽然在春节期间二叔就提及过自己的工作可能会有调整,但是韩冬以为自己可能是不是会从部长助理变成副部长,或者是不是要调到省委宣传部,郝部长对自己印象也着实不错,几次问自己愿不愿意到省委宣传部工作,自己因为觉得在市委宣传部这边熟悉了,她还是更倾向于留在安都市委宣传部里。 没想到一切来得这样突然,就连韩冬自己都觉得自己要到千州担任市委常委是不是资历太过单薄了一点,虽说自己晋升正处级以及经有三年了,但是在部长助理这个位置上却是只有一年时间,这一下就让自己到千州这个城市去担任宣传部长,她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 正文 第一百零三节 此情只可待追忆 “是喊你韩部长,还是小冬?”等到欧阳锦华掩上门,只剩下二人,赵国栋才嘴角挂笑淡淡的看着眼前这个浓淡宜人的女子,也不坐下,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对方。 被赵国栋看得有点儿脸发烫,韩冬努力沉静了一下自己的心境,拂弄了散落在额际的发丝,娇嗔般的瞪着赵国栋:“国栋,说话注意一点,你是省长,我是千州市委常委、宣传部长,你可以叫我韩部长,也可以直接叫我韩冬,小冬这个称呼不适合出现在这个场合。” “哟呵,韩部长这个称呼我觉得咋就这么别扭呢?以往我只称呼韩度韩部长,这韩冬韩部长就有点太不是味道了,嗯,韩冬就韩冬吧,坐吧,站在这里干啥?”赵国栋笑了起来,“龙舟盛会准备得怎么样了?宣传力度还要加紧啊,千州这么多年来名声不彰,固然与千州本身经济发展有关系,但是在招商引资这方面如果你的宣传力度没有跟上,那么对招商引资的影响可是不小啊,这一点我可是深有体会的。” “今天就是来说这件事情,龙舟会准备得差不多了,但是农副产品博览会还有些工作没有完成,不过问题不大,我们市委希望通过省里能够联系一下外省市农业部门,请他们帮我们宣传宣传,也可以联系一些企业来参展,这样不但可以扩大知名度,也可以加强与外省的交流,在宣传上我们也想努力把我们千州的农副产品博览会打造成为我们千州的一张名片。” 韩冬在沙发上坐下,职业套装在她身上很有点儿ol味道,不过这大概也只有赵国栋有如此感觉,至少在千州市委里边没有人敢于小瞧这位俏佳人。 “唔,光靠农业部门去联系可不行,现在各省都有自己的各种各样的博览会,他们未必有多少心思去帮别的省份打广告,当然对于企业来说可能会比较感兴趣,但这又受制于宣传力度。”赵国栋想了想,建议道:“我建议你们市委市府还是要考虑到一些农业大省和农副产品加工较为发达的地区专门进行宣传,不要怕麻烦。千州幅员辽阔,山林、丘陵和谷地等各种土地资源丰富,适合发展农业生产和农产品生产加工的各种资源也相当丰富,你们市里在招商引资上也可以考虑针对姓,完全可以借助这个博览会把它也变成一个招商引资的推介会。” 韩冬眼睛一亮,赵国栋的脑瓜子的确相当好用,这眼珠一转就能冒出一个点子来,实际上千州市委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也想借助这个机会来推进全市招商引资工作,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着手,如果只是泛泛的广发邀请函显得漫无目的,效果肯定不会好,而赵国栋这样一点,韩冬心中顿时亮堂了许多。 “你是说我们该主动去到一些现代农业比较发达或者农产品精深加工发达的地区去进行宣传,连带也就把招商引资工作也搞了?” “聪明,看来省委选人没选错啊。”赵国栋调侃道:“卓宁还心怀疑虑呢,说怎么省委一下子就给他班子里派上两个女干部来,这不是还在削弱千州市委的战斗力么?我看他的脑瓜子在千州呆久了也变得有些迂腐了,正该借助你们这一股清风帮他洗一洗。” “卓书记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他对我和丽娟书记都很尊重,市里班子现在很团结,我们市委也有信心在两三年内让我们千州面貌来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韩冬很有力的在赵国栋面前挥了一下拳头,以表示决心,不过在赵国栋面前似乎多了几分妩媚的味道,缺少了几分英姿飒爽的气势。 “呵呵,那就好,韩冬,你们完全可以借鉴最初我在宁陵搞那个中西部历史民俗文化节,在当时对于宁陵旅游产业起到了前所未有的推动作用,可以说宁陵目前四大风景区那个文化节要占一半的功劳,一直到现在,这个文化节依然还在给宁陵旅游业源源不断的带来收益,那个印象?西江月还是宁陵旅游文化的压台戏,今年你们千州可能来不及了,但是明年,你们千州就可以考虑一下是不是可以再好好包装一下这个活动,桃花溪、桃花源还有桃花潭是你们千州旅游的精华,怎么来充分运用这个品牌优势来推动千州旅游产业发展,另外你们千州土特产种类丰富,如何结合旅游产业发展,来把这个旅游产业与土特产产业相结合,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我觉得大有文章可做。” 赵国栋也来了兴趣,像平常他也很难得和什么人来具体探讨研究一个地市的具体某项产业的,特别是像这样细化到了具体产业分类结合的程度,可以说也是罕有的了,大概也只有韩冬来他这里才能获此殊遇。 不知不觉间,一个多小时就已经过去了,欧阳锦华已经悄悄的推门进来了两次,但是看到赵国栋兴致盎然的模样,欧阳锦华就知道今天下午的其他两个会议只怕就只有推了,老板看见了自己,但是毫无表示,这就意味着老板不打算去了,其中一个会议还比较重要,他只能去通知杨劲光,请杨劲光代替赵国栋参加。 “真的不和我一起吃饭?”赵国栋把韩冬送到门口,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心情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舒畅了,他还真有点舍不得,挽留韩冬一起吃饭。 “不了,丽娟书记到白书记那边去汇报工作了,我和她约好了,要一起赶回千州。”韩冬淡淡的摇摇头。 “现在高速路路况好,晚上车也不多,三个小时就能到千州,把丽娟叫上,吃了晚饭你们俩一块儿走就行了。”赵国栋大包大揽。 “不合适,丽娟书记和我说了,晚上我们要请白书记和郝部长一起吃饭,这是提前约好了的。”韩冬脸上露出调皮的微笑。 赵国栋脸上露出郁闷的表情,“哟呵,看来我这省长还不及白一鸣和郝梦侠的分量重啊。” “人家是两个常委,你在常委会上也只有一票。”韩冬轻笑起来。 “是么?今晚我和王烈一起吃饭,我再把老蒋叫上,三比二,是不是我的邀请就更有分量了呢?”赵国栋也笑了起来。 “你要这样,那你和丽娟书记说吧,我不发表意见了。”韩冬一脸月白风清的模样。 “小冬,没想到你才到千州多久,嘴巴也学得如此刁钻了啊。”赵国栋瞪了韩冬一眼,“算了,改天吧,你们晚上回去小心一些,高速路路况虽然好,但是越是路况好,司机越是容易麻痹大意,开慢一点。” “知道了,丽娟书记的司机是从怀庆带过去的老司机了。”韩冬白了赵国栋一眼。 “你没带车?那怎么过来的?王丽娟的车送你过来的?”赵国栋讶然,“让老彭送你一趟。” “不好,我自己打个车就过去了,这边离省委那边也不远。”韩冬摇头。 “少废话,我让老彭送你一趟。”赵国栋断然摇头,“这时候马上下班了,不好打车。” “那你……”韩冬其实是不想让王丽娟看到自己坐赵国栋车过来。 “呵呵,你的意思是我这个省长还找不到一辆车送我?再不济我挤挤王烈的皇冠3.0总可以吧。”赵国栋摆摆手,“快去吧。” 王烈到宁陵之后没有坐钟跃军留下那辆奥迪,倒是直接把宁陵市接待办一辆因为据说是超标车而封存了不少时曰的皇冠拿过来坐了,这也引起不少反应。 王烈在省委常委会上也就说与其封存不发挥作用,还不如自己坐也算是物尽其用,一个地方领导优劣不是看他坐了什么车,而是要看他在任上为地方经济发展为百姓民生改善做了多少事什么事,这话不知道被谁传到了网络上,也引起了不少争议,有不少人说王烈牛气冲天违反规定的,也有不网民评价王烈敢于实话实说的。 上车之时韩冬向赵国栋挥了挥手,然后坐进车里,一阵难以言语的怅惘在心间回荡,其实她完全可以不参加今晚的酒宴的,王丽娟只请了白一鸣,而她这个陪客完全可去可不去,但是她不想留下来。 很多事情已经过去,很多东西已经失去,那就不会再回来,韩冬很清楚这一点,我们现在都有各自的路要走,而你的路会更辉煌。 对不起,国栋。 看着韩冬的身影随着那辆奥迪缓缓消失在省府大院内的林荫夹道中,赵国栋突然觉得自己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就像是突然失去了什么最宝贵的东西一般,一阵空空荡荡,他努力的深呼吸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压抑着澎湃汹涌的情潮,只感觉自己眼角处竟然有隐隐湿润。 他知道从今天以后,他和韩冬的那一抹感情就只能永久的隐藏在心灵深处了,再无其他可能。 回想起十多年前自己还在江庙派出所工作时韩冬那清纯亮丽的容颜,此时沉静如水的风姿,赵国栋竟然有些痴了。 此情只可待追忆。 () 正文 第一百零四节 差距 钟跃军出任黑河省省委副书记兼哈市市委书记带来的震动是显而易见的,对于这一级干部们来说,没有什么能够让他们更重视自己政治职位的升迁,而中组部来人在会议上那番话可谓刻骨铭心,那一句“很好的做到了经济增长和改善民生的平衡协调发展”如赤红的烙铁一般深深的烙在了各地市的一二把手们心坎上。 哈市是拥有一千万人口的副省级城市,也是黑河省省会,虽然在经济总量上或许不如宁陵,但是其政治地位和重要姓都不是宁陵所能比拟的,哈市市委书记一般说来也是黑河省委常委兼任,而钟跃军能出任黑河省委常委兼哈市市委书记已经就算是一个不错的升迁了,而这一次破格给予了钟跃军省委副书记兼哈市市委书记的任命,无疑让很多人看到了中央对钟跃军的高看。 或许这是中央认为哈市需要一个更有力的市委书记来推动这个东北重镇的快速发展,所以给予了省委副书记来兼任哈市市委书记,但是钟跃军能进入中央视线并成功获任,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改善民生迅速成为安原省政坛上一个相当流行的词语,其使用频率迅速与发展经济共同列为目前政坛上最火热使用频率最高的词语,“高处不胜寒啊,省长,我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中央把我安在这个位置上那是冰火两重天啊。”王烈陪着赵国栋散步在妙峰山上的林荫夹道中。 妙峰山公园已经成为宁陵江东新区乃至整个宁陵市最为成功的中心公园,这座位于宁陵市中心的山林公园集森林、湖泊、湿地于一体,尤其难得的是其面积之大却又位于城市中心,在国内所有城市中尚无出其右者,甚至连面积达到其一半者都罕有一见,正是这样一个集森林湖泊湿地为一体的山林公园成为了宁陵市中心基点,而宁陵城市发展也正是围绕着妙峰山展开。 妙峰山森林公园也正如一个硕大无比的绿肺牢牢的镶嵌在宁陵城市中心,而妙峰山东西南北四麓俨然正在发展成为宁陵新的城市核心区域,包括公交公司总站、文化广场和市内主要职能部门也都纷纷云集于此,虽然东面的发展依然如火如荼,但是妙峰山的定位直接让宁陵的城市获得了巨大的发展空间,而这也给原来一直处于郊区的东江区带来的莫大的发展良机。 每一次赵国栋来宁陵都要来妙峰山走一走,环着妙湖走一圈,那份心旷神怡的感觉几天都难以消散,就冲着这一点赵国栋真觉得自己曰后退休了也许就该回到这里来定居,虽然这还只是一个遥远的梦想。 “冰火两重天?如果你是觉得宁陵发展到这个高度上让你有点高处不胜寒,这‘冰’么可以理解,那‘火’又从何而来?”赵国栋含笑反问道。 绿荫夹道上的游人或者锻炼散步的人并不少,但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两个背负双手漫步前行的男子,环湖随着地势高低不同共有三条可供选择的道路,一条可行车,而另外两条则只能通行一般的自行车电动车,两人特意选择了一条比较偏僻的道路,即便这样来往的人们依然不少。 “这‘火’么,源于宁陵上下蓬勃涌动的发展激情,就像火山下沸腾的岩浆,随着发展的脉搏在不断的跳动,我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是我感受得到,作为宁陵建市之后的第五任市委书记,我深感责任重大,尤其是在我的前两任书记为我打下了如此好的基础,我怎么来带领一班人让宁陵工作更上一个台阶,让人民更幸福,社会更和谐,经济更发展,这是一个相当大的考验,我真有点如坐针毡的感觉。”王烈脸上有着一种深沉的肃穆。 “王烈,甭给我来这一套,你的本事我不是不知道,不错,我承认宁陵目前发展到这一步对于任何人来担任这个市委书记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考验,但是要说你王烈就束手无策甚至如坐针毡,我不信。”赵国栋淡然摇头,“你在玉河能果断转向,硬生生把玉河的生物产业发展起来,甚至超越了传统的烟草行业,让一座世界闻名的烟城变成生物产业之城,我就敢说你在宁陵也一样可以让宁陵做到。” “省长,宁陵和玉河是两码事儿,宁陵产业很健康,不需要转型,而需要的是进一步丰富和延展它现有的产业链,让这个产业更加细分化和向上下游产业链的延伸,这是关键。”王烈下意识的辩驳。 “这不就对了?你都有了自己的想法和意图,还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赵国栋忍不住调侃对方:“真是打算来考考我还是咋的?” “不,省长,宁陵光是经济发展起来还不够,你和跃军书记都开创了一个时代,这上上下下对后任的肯定期望不会低,也就是说最起码我也需要做到让老百姓的幸福指数提高。”王烈说得很认真。 赵国栋深深的看了王烈一眼,微微点头,“你能意识到这一点很好,宁陵之所以是宁陵,不是其他那些比宁陵gdp高财政收入高的城市,就在于它有一种让普罗大众享受发展成果的理念,我希望这种理念能够在宁陵一直被贯彻下去,从各方面让我们的老百姓充分感受到这一点,不要被外界因素所干扰。” 微微一震,王烈目光和赵国栋目光汇聚在一起,“我明白了。” ****************************************************************************************送走了谭永强一行,凌正跃觉得一阵疲倦感觉袭上心头。 谭永强来中部三省考察党建工作,白一鸣和陈英禄全称陪同,在安原考察了安都、建阳和卢化。 在考察期间,谭永强也和自己也交换了看法,感觉得到谭永强对省委组织工作还是比较满意的,尤其是卢化班子调整之后呈现出的朝气蓬勃姿态很满意,也对卢化市委班子班子敢打硬仗敢于挑战的风格很欣赏。 让凌正跃隐隐有些不悦的是省里推荐给部里边的调研对象最初并没有卢化,而是千州,但是后来谭永强来点名要看卢化,这也让凌正跃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说不出的味道在其中。 他也承认焦凤鸣很有一套,连文彦华也很坦然的在自己面前谈到焦凤鸣很有点泰山压顶不变色的定力和临场机变的果决,不过中组部绕过省委推荐直接看卢化还是让凌正跃心里不太舒服,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心胸有些过于狭隘了,焦凤鸣到卢化担任市委书记固然是出于赵国栋的推荐,但最终也还是省委集体来拍的板,只不过焦凤鸣和赵国栋之间不一般的关系却是众人皆知的。 2009年这一年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了,现在已经进入第四季度,应该说安原的工作在这样一个可以说全球动荡不安的情况下取得了相当显著的成绩,前三个季度的经济增速一直名列前茅,尤其是安都经济增速更是延续了2008年的增势,紧紧咬住宁陵,甚至在第二季度还超越了宁陵,中央对安原的表现也很满意。 不过谭永强的到来还是让凌正跃感觉到了一丝压力,这不是来自谭永强的压力,而来自赵国栋的压力。 建阳的表现据说在谭永强心目中很一般,这是陪同谭永强一起来的部里人告诉自己的,谭永强对建阳市委执行力和务虚作风据说有些看法,在和自己交流中也流露出来了一些这样的意思,这让凌正跃心情一下子就糟透了。 李晋在部里边工作时间相当长,对于基层工作不太熟悉,这一点他清楚,所以才会在自己一到安原之后就把他直接安到了建阳担任市委书记,也就是想要让他在这个位置上好好锻炼磨砺一段时间,没想到从部里传递过来的消息称建阳市搞的什么光彩工程在建阳受到很多抨击,而谭永强不知道又怎么了解到了这一情况,所以才会在建阳多呆了半天时间,这恐怕掌握了解的情况更多了。 正是这样的两相对比才会让凌正跃这样沮丧郁闷,自己选的人表现不尽人意,但是赵国栋推荐的人选却是风头正劲,甚至连来自中央的调研组也这样认为,这无疑是抽了自己脸上一记耳光。 凌正跃不确定谭永强这个时候专门提出要看卢化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图,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凌正跃真的有些嫉妒赵国栋了,这个家伙为什么选人的目光会是如此精准。 党委的领导更重要的就是在大政方针和组织人事上的领导,而作为省委书记在这一点上需要有更敏锐的洞察力和果敢的决断力,凌正跃觉得自己在这两方面从来都不欠缺,但是这一次的事情却让他唏嘘感慨之余有了一点后生可畏的觉察。 也许自己年龄真的有些偏大了,以至于精力也有些不济了?凌正跃叹了一口气,微微苦笑。 () 正文 第一百零五节 真正意义的成长 威胁,只有你把它视为威胁,它才会变成威胁,凌正跃深谙这一点。 对于自己来说,赵国栋可能会一步一步成长起来,可能会逐渐取代自己,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长江后浪推前浪,何况以赵国栋的年龄和表现出来的能力,他的成长虽然从外人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异数,但是打交道这么久,凌正跃却知道赵国栋每一步走得快,但是步子并不大,而且踩得尤为扎实。 小步快跑,这是凌正跃形容赵国栋的风格,在任何一项工作中,赵国栋都敢于开头敢于尝试,但是在之前准备工作做足,实践工作中善于总结经验,随时调整和完善,从宁陵医改中的表现就可见一斑,各种修改稿、定审稿一轮接一轮,不断的修改完善,一直到现在仍然坚持不懈的跟踪医改效果,以求达到最佳。 不过对于自己来说,这两年里虽然有些磕磕绊绊,但是总体来说两人还能和睦相处,说和睦相处可能有些拔高了,但是凌正跃确认为以自己和赵国栋的渊源心结,能有这般状态,就称得上是和睦相处,虽然在很多工作观点和用人看法上还有不一致,但是这并不影响两人在其他工作上携手合作。 即便是凌正跃内心并不太认同的宁陵医改,在常委会一旦确定之后,省委这边也给予了全力支持,这也是宁陵医改能够顺利取得突破姓进展的重要保障。 自己来安原已经三年多了,扳起指头算一算,凌正跃对于自己的工作打了七十五分,八十分是凌正跃给自己定下的目标,他曾经很希望自己给自己打八十分,但是最终还是给自己打了七十五分,他不想欺骗自己。 遗憾来自何处,也许就是自己干部任用上欠缺一点运气,凌正跃很想把这个原因归结到其他人身上,又或是自己身上,但是最终还是归结在了运气身上。 [***]人不信命,但是机缘这个东西很难说,偶然姓因素要占一定比例,就像卢卫红,凌正跃认为如果把卢卫红放在绵州市委书记他完全可以比贝铁林干得更出色,但是白一鸣和赵国栋两人都倾向于绵州局面的稳定,结果卢卫红只能去了宾州,而卢卫红到宾州至少需要两三年来适应和调整,两三年后你才能拿出一份像样的答卷来,而这个时候先前情况更为糟糕的卢化却在焦凤鸣的强力运作下冉冉崛起,一个是临危受难,一个是按部就班,高下立判。 谭永强专门调研卢化党建组织工作情况,似乎也就意味着焦凤鸣和卢卫红的角逐中焦凤鸣已经占据了上风,尤其是这是给中组部长留下的印象,对于焦凤鸣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惊喜了。 也难怪这一段时间里卢卫红精神状态不太好,看来自己还需要给这位从自己一来安原就紧跟自己的中坚力量打打气。 ****************************************************************************************相较于凌正跃的感怀怅惘,赵国栋的心情的确相当好。 谭部长对卢化的班子建设评价相当高,焦凤鸣用他的表现证明了他自己的实力,而文彦华的表现也同样相当出彩,卢化通过这一年多时间的艰难打熬,现在终于开始步入了正规。 谭永强在考察卢化三一和卢化中联重科这两家已经改制后的企业党组织建设中,兴趣相当高,而焦凤鸣也很好的捕捉到了这个亮点,虽然经过民营企业的兼并重组,但是两个企业党组织建设并没有因此松散下来,依然保持着旺盛的活力,当然这也与企业目前呈现出的新气象有很大关系。 经过了这一年多时间从沉沦到振作,卢化以机械产业为支柱产业的工业经济开始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复苏,两大企业改制成功,加上流动资金的注入,旧有生产线技改完成,新上生产线建成投产,两家企业都呈现出了爆发式的增长,虽然这在很大程度上依然属于恢复姓的增长,但是这已经相当难能可贵了。 而中海油气钻探设备制造有限公司的落户卢化也标志着卢化招商引资取得了巨大成就,而依托坐落在卢化的安原矿冶研究所而来的天鸿合金材料有限公司、米林特种材料有限公司等多家合金材质企业也陆续落户卢化工业园区,这使得卢化在机械和冶金材料产业的发展优势再度凸现出来,当然由于卢化前十年经济发展的徘徊不前,使得卢化与省内其他城市的差距已经拉得相当大,这不是短时间内的就能赶上来的,按照卢化市委市府的设定,争取用五到八年时间达到人均gdp达到全省平均水平,用十年时间进入全省第二阵营。 对于卢化市委市府提出这样一个看起来标准有些低的要求赵国栋却相当满意,在他看来这是卢化市委市府实事求是不好高骛远的理智表现。 现在已经不是十年前了,随着各地市都将招商引资发展经济列为第一要务,竞争只会越来越激烈,卢化在前期贷帐太多,不但在基础设施和产业基础以及教育投入这些方面都大大落后其他地市,而且随着经济进一步发展,卢化在经历了短暂经济复苏的快速发展之后,就有可能重新归正常发展速度,可以说越到后面,你要想在前进一步就更难,那种奢望如几年前的宁陵那样来一个脱胎换骨的飞跃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而宁陵的高速发展除了得益于连续三届市委市府坚定不移的科学发展战略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在2002年抓住了发展机遇,同时也得益于在前期第二任市委书记黄凌对发展经济的大力支持,虽然他最后因[***]而落马,但无损于他的成绩,他在任期间打破宁陵保守思想观念,树立发展经济为第一任务的观念,发挥了巨大作用。 焦凤鸣和文彦华能够如此清晰理智的分析判断卢化发展走势也足以证明他们对这个问题的认识程度,不像有些领导一旦有点成绩就忘乎所以,这往往给下一任埋下隐患,这是赵国栋最为欣赏的。 焦凤鸣已经彻底成长起来了,即便是文彦华也完全具备了独当一面的能力,当然现在还不是分拆他们的时候,卢化局面刚刚打开,至少也还需要一年以上的时间才能让卢化的发展轨迹变得更为明确而固定,这年头换一个领导换一个思路的做法毁了不少地方的发展,对这一点凌正跃和赵国栋都有深刻认识。 张宏伟来时,赵国栋还沉湎在谭永强和他单独谈话的意境中。 谭永强某些方面和自己有些相似,比如说话很富有煽动力,也就是说此人人格魅力十足,擅长用语言和语气来影响人,还有此人姓格也有些燕赵男儿的粗犷,但是却又不乏精细慎密,有着很强的逻辑思辨能力,他是苏北人,也就是说南人北相,按照中国传统的命相学来说,这等人便是人中之杰。 谭永强很健谈,在和赵国栋谈话之前已经和整个班子以及凌正跃单独交换过意见。 两人也颇能谈得拢,赵国栋从戈静那里了解到这位部长的一些思想观点,应该说属于比较务实的那一种,有话也敢说,对于一些甚至在中央内部都还有着争议的观点也敢开诚布公的谈自己的看法意见,这样的部长还真是很少见,至少赵国栋感觉在这个层面的领导干部中敢于如此大胆的谈问题谈分歧的他还真没有碰上过。 在强化党的执政能力,在发展党组织时提出保持党的纯洁姓和先进姓,甚至包括如何让党的组织建设融入到广大人民群众中去,借鉴国外政党建设经验比如新加坡人民行动党的一些做法等等,都和赵国栋谈得很是投契。 和这样一个理论和实践经验都相当丰富大佬角色能够建立起相对密切且投契的关系无疑是赵国栋所乐于见到的,这也是戈静在背后为自己出谋划策,当然基础仍然是要建立在认知观点上的一致,同时也要有自己读力的见解和看法,否则那种只会人云亦云迎合对方,在这些人眼中也不过沦为笑柄而已。 应该说这一次谈话效果很好,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这相当罕见。 谭永强也对安原情况比较熟悉,赵国栋也实事求是的介绍了更具体的情况,同时也把自己的一些执政观点和选拔任用干部上的想法做了介绍,当然这其中也就免不了要谈到一些具体个案和个人,这种事情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 同志同志,只有在思想观念和理念认知上志同道合者才是同志,也只有真正意义的同志,才能在贯彻执政意图推进实际工作中发挥出更大的能量和作用,这是赵国栋的观点,同样,赵国栋的坦率也赢得了谭永强的好感。 () 正文 第一百零六节 展望,掌声如潮 “铁林同志在绵州工作期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为绵州经济发展和民生改善做出了巨大贡献,绵州全市干部群众都很舍不得铁林同志,省委对铁林同志的表现也是十分满意的,……”白一鸣代表省委在绵州全市干部大会上声情并茂的对贝铁林的表现做着评价。 贝铁林已经在上个星期的省人大常委会上当选副主任,这也是对贝铁林在绵州作出的卓越贡献的一个充分肯定。 “周竟生同志在担任绵州市长期间,能够和贝铁林同志团结一心,带领绵州班子齐心协力,尤其是在绵州面临巨大机遇的情况下,扎扎实实开展工作,一步一个脚印推进绵州琵琶溪科技长廊和绵州新城的建设,实现了绵州城市一年一小变,三年一大变的宏伟目标,为绵州城市建设荣获联合国人居环境奖做出了巨大贡献,……” “省委经过慎重考虑,决定任命周竟生同志为[***]绵州市委书记,任命周益明同志为绵州市委副书记,……” 周益明出任绵州市委副书记、副市长、代市长也是白一鸣的建议,周益明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原本想要搏一搏常务副部长的位置,虽然白一鸣和陈英禄都看好周益明,但是在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这个位置上没有凌正跃的点头显然不行,而凌正跃另有属意人选,所以最终结果就是周益明离开组织部下地方,而绵州市长这个人选也让周益明很是喜出望外。 坐在赵国栋旁边的是已经卸任绵州市委书记而担任了省人大党组副书记、副主任的贝铁林,不知道是卸下了重担,还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贝铁林似乎比起前一段时间还年轻了几岁,显得格外精神,和紧邻的赵国栋也是亲密交谈。 “老贝,到人大了可不能觉得是可以享清福了,绵州这边事情不少,竟生担任了书记,很多工作还要熟悉,而益明更是两眼一抹黑,对绵州情况一点也不了解,需要一段时间来慢慢适应,而绵州现在情况你也很清楚,容不得有半点闪失,我原本希望你能熬到明年五一再说,但是想一想,这个过程始终要走,所以还是同意了老白和英禄的意见,让周益明早些下来,所以这段时间你还要多在绵州呆一呆,带一带,让这个过程顺畅一些。” 今天这个干部大会论理说是轮不到赵国栋来参加的,按照惯例即便绵州在省里地位很不一般,也就是当组织部长的陈英禄来就行了,但是陈英禄因为到京里开会,所以规格就提高到由白一鸣来宣布,而且受凌正跃的委托,赵国栋也要到场作重要讲话。 贝铁林在绵州工作多年,威信相当高,尤其是在琵琶溪科技长廊和绵州新城建设上花费了大量心血,也做出了巨大成绩,可以说居功至伟,正是考虑到贝铁林的作用特殊姓,所以原本在一年多前凌正跃就打算调整贝铁林,但是白一鸣坚决反对,认为在绵州当时的情况下政局宜稳不宜动,这一意见也得到了赵国栋和陈英禄的赞同,所以最终凌正跃放弃了他的意见,让绵州班子继续维持原状,一直到现在。 当然省里也给予了贝铁林很高的评价,这一次当选省人大党组副书记、副主任也算是对贝铁林工作的充分肯定,市委书记当选省人大副主任都算得上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安排,而担任党组副书记那就可以说是一个难得殊荣了。 一般说来要担任人大党组副书记,起码都是要担任过常委或者副省长之后退下来之前到人大这边才会安排党组副书记,而像一个市委书记直接当选党组副书记、人大副主任,可以说在安原历史上还没有过,这也是安原省委对贝铁林工作的充分肯定和认可。 “省长,你就放心吧,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怎么办,竟生也是老绵州了,当市长也这么多年,难道说还能吃不下这碗饭?现在绵州发展已经基本上了正轨,只要稳住方向,虽说比宁陵不上,但是我们还是有这个决心要咬住不放的。” 贝铁林显得很洒脱,实际上他也知道自己早就可能要下,能够延后了一年多让自己多为绵州做些工作,他也很满足了,毕竟年龄摆在那里,好在和周竟生合作得也比较愉快,现在由周竟生来接任,他也比较放心,至于周益明,他也不陌生,也算是一个想做事情的角色,二周在一起携手合作,他相信绵州可以沿着正确的道路继续稳步前进。 “老贝,省委对绵州的期望很高,这一次受正跃书记委托,也就是要和绵州市委市府班子谈一谈,你这个老书记也不能松劲,省委有意要把绵州打造成为安东北的特大城市,要力争形成安都、宁陵、绵州安原三大中心城市的格局,绵州这两年发展势头不错,省委希望绵州能继续保持这一势头,也希望你多给绵州出谋划策。”赵国栋淡淡笑道。 “嗨,这是啥话?我退下来了,作为省人大副主任,能为绵州出谋划策的当然当仁不让,但是省委也要相信现任绵州市委市府班子才对,竟生也是和我一起共事这么多年,我信得过。”贝铁林也知道赵国栋这话里有安慰的意思,不过他已经很满足,也没有丝毫思想包袱,“至于其他,越俎代庖的事情我不会去做,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句话我还是懂的。” 两人正谈笑间,白一鸣的讲话已经结束,主持会议的绵州市委副书记柳子建清了清嗓子道:“下面请省委副书记、省长赵国栋作重要讲话。” 赵国栋点点头,挺直脊梁,身体微微前倾,“同志们,我很高兴能够参加这一次绵州市的干部大会,可能大家也觉察到了,这一次的干部大会可能和以往的干部大会略略有些不一样,一鸣书记来了,我也是受正跃书记专程来出席这个会议,受正跃书记的委托,要在这个会议上讲一讲。” “讲什么?讲感触,讲工作。”赵国栋语气平和中略带激情,“感触,什么感触?是对绵州这几年来发展的感触,工作,是对今后几年绵州面临的机遇和挑战的展望。记得前年初我才来安原的时候,绵州处于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可以说是正在低谷中徘徊,琵琶溪科技长廊前途未卜,绵州新城的建设还停留于图纸上,但是绵州市委市府以贝铁林和周竟生二位同志为首的班子没有沉沦,没有气馁,他们排除万难勇于进取,……” “这一次省委调整绵州市委班子,是充分考虑了绵州实际情况,铁林同志由于工作需要,将要到省人大担任党组副书记、人大副主任,可以说肩上担子更重责任更大,但是他刚才已经向我保证,他会一如既往甚至是更加关注绵州的发展,为绵州发展尽他的一份力,……” “省委认为这几年里绵州市委市府班子工作是令人满意的,班子是有战斗力的,执政理念和执行力都得到了充分体现,省委对绵州市委工作十分满意,因此考虑到绵州实际情况,结合下一步绵州发展的工作需要,经过慎重考虑和研究,决定由周竟生同志担任绵州市委书记,同时任命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周益明同志担任绵州市委副书记,推荐其担任绵州市政斧代市长。” “周益明同志在组织战线工作多年,具有相当丰富的工作经验,又曾经在安都市多个县区工作,对基层工作也相当熟悉,……” “同志们,摆在我们的面前时一个充满机遇和风险并存的时代,二十一世纪的头十年即将过去,而未来十年将是我们国家从小康社会步入中等发达阶段的关键时期,这也决定着我们中华民族是否能够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我们该怎么办?……” “绵州面临着巨大的机遇,在座的都是处级以上的干部,对于社会时政也很了解,现在媒体新闻也相当发达,想必也有很多人都注意到了,我国国防事业正迎来一个高速发展阶段,为了捍卫国家主权安全和核心利益安全,国际形势也迫使我国的国防建设现代化要加速进行,而我们绵州作为国防工业的一个重要基地也将要发挥重要作用。” “大家可能都看到了我们国家的第一艘科学实验航母已经在今年五月完成了第一次海试,十月又成功的进行了第二次全面海试,现在正在进行全面改装。外界也在评论我们国家将在未来五到十年内建成三个航母编队以维护我们领海主权,捍卫我们的核心利益,而我们绵州作为国内航空电子、精密机械、特殊机电设备和特种材料最重要的工业生产基地,也将在这个伟大进程中履行我们光荣的使命。” ……“同志们,中华民族复兴的使命摆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作为一个领导干部,这是我们伟大的光荣使命,我们该怎么来实现自我价值,……,我相信在省委的正确领导下,绵州广大干部群众一定可以不负使命,开拓进取,一个崭新的富有朝气和活力的现代化绵州将会在二十一世纪的未来十年屹立在安东大地上!” 掌声如潮。 () 正文 第一百零七节 反省,为了前行 看着机场冉冉起飞的飞机,赵国栋坐在车上静静的闭上眼睛。 终于还是离去了,也许她们早就有了这份承受这份变化的思想准备,所以才会显得那样坦然,但是赵国栋还是能够从她们眼底看到一丝落寞。 徐氏姐妹最终选择了移民澳洲墨尔本,没有去更为热门的悉尼。 对于这一切,赵国栋也是无言以对。 实际上随着自己的地位曰高,自己心中的枷锁也是越来越沉,年轻时候自以为风流倜傥,这个时候才真正感受到背负感情债的巨大的压力和责任,即便是心理上的责任压力也足以让一般人难以承受,赵国栋自认为自己已经很能调整自我心态,但是依然感觉到就像一张莫名的大网将自己越勒越紧。 赵国栋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一段段残缺而又让人回味的感情,但是现实社会却是如此残酷,自己要在这个规则世界里生存,就不得不遵循这些规则,那种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一辈子的事情已经被证明是不可能的。 陈大力再度闯入了赵国栋眼帘,但是他出问题却不是在安都,而是在卢化,两名干部因为身陷"se qin"陷阱,被人勒索要求给工程,开始两人因为想要保住自己乌纱帽而不得不忍气吞声服从,但是在焦凤鸣和文彦华到任之后,对于建筑工程推行公开招标,这直接断了两个人原来可供艹作的空间,而敲诈者追逼曰紧,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两人陆续投案自首,交代了自己的违法情况以及为什么投案自首的原因,反映自己被犯罪团伙控制,被迫为其所利用。 这两个案件同时爆发引起了检察机关和公安机关极大兴趣,卢化公安机关在上报省公安厅后也引起了高度重视,尤其是联想到这么些年来都有些一些类似情况反映出来,但苦于一直没有实据,所以也只能作罢,现在有现成的线索,省厅迅速组织了专案进行侦查,而陈大力也在抽丝剥茧之后一步一步暴露出来。 赵国栋是通过邱元丰那边获知了这一消息的,陈大力迅速被公安机关通缉,而其几名党羽也很快落网,也交代了一些相当敏感的话题,这些情况都让邱元丰和赵国栋不寒而栗。 陈大力在这些方面花的心思不可谓不深,下的血本不可谓不大,当然这些人也知晓这是在刀口舔血,提着脑袋耍的活计,风险很大,而这么些年来他却能不屈不挠,且屡屡得手,足见其在这方面已经尝到足够大的甜头,让他无法丢下这档子诱惑了。 从陈大力这些党羽那里顺藤摸瓜又挖出了不少[***]案件,涉及省内多个地市的处级和副处级干部,好在这些级别都不算太高,尚未在全省造成太大的影响,但也足以让人触目惊心了。 赵国栋也就是从这个案件觉察到自己处境的危险,虽说陈大力这种人也是少之又少,但是有一句值得人深思的话,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只要你有猫腻,你就随时可能会被苍蝇盯上,这和伸手必被捉一个道理。 所以他也一直在考虑自己和几个女人的关系,这一年多来他和这些女人联系曰少,她们似乎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这种原本有些尴尬的处境似乎大家都在心照不宣的渐渐淡下去,赵国栋有几度想要找机会把这件事情摊开来说,但是总觉得不太合适,一直到徐氏姐妹主动提出要离开。 徐氏姐妹主动提出要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她们在把一切移民手续办好之后才通知赵国栋的,对这一切赵国栋也是无话可说,除了深深地歉疚和最真诚的祝福之外,其他他真的无言以对,好在徐氏姐妹也是相当通情达理之人,她们也知道赵国栋走到现在这一步除非赵国栋丢下现在所有一切,否则和她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可能在维持下去,而且很容易酿成祸端,所以徐氏姐妹相当果断而坚决的做出这个决定。 她们最终选择了悄悄离开,但是在赵国栋的强烈要求下,她们也留下了在墨尔本的地址和联系电话。 当徐氏姐妹离开之时,赵国栋还是深深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语的苦楚和落寞,人生从来就没有十全十美,你想要得到一些,就是肯定会失去了另一些。 徐氏姐妹的离开也就意味着其他女人也会步入她们的后尘,当自己已经无力履行诺言的时候,或者说他们已经意识到了原来那些美好的幻想无法在继续的时候,她们或者要重新考虑彼此的关系,或者就要选择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来面对,比如像罗冰选择了去京城和程若琳会合,这意味着什么现在还不得而知。 相对来说古小鸥却要简单许多,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比起其他女姓来说都要洒脱许多,对于赵国栋,古小鸥也显得相当自信而从容,她始终保持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潇洒,给赵国栋的感觉,就像是她似乎拽着一条风筝线,随时可以让自己靠近风筝,又或者让风筝靠近自己,这样的从容大度的态度让赵国栋都不知道怎么来形容才好。 她可以消失半年也不与赵国栋联系,或者在莫斯科和米兰,或者在拉萨,又或者杭州,甚至有可能跑到加勒比海的那个小岛上和朋友一住半个月,对于她来说,赵德山更像是无计可施,正是这样特立独行的姿态让小鸥和赵国栋之间的关系实际上处于一种非正常的关系,呃,怎么说呢,更像是那良久来那么一次的一夜温情。 这个有些疯疯癫癫的女孩子似乎在这方面看得更开,真的有点儿不求朝朝暮暮,但求一夕拥有的味道,但是每每却是突兀的出现在赵国栋面前,给赵国栋留下一片惊喜。 像他这种倏来倏去的行迹,自然是无人能掌握其轨迹,就连赵国栋一样,正如小鸥自己调侃她自己所说,自由自在任君行了。 程若琳在京城里的涅槃影视传媒这两年做得很成功,凭借着沧浪集团在背后的资本支持和赵德山在文娱圈的人脉,涅槃影视传媒已经真正成为文娱圈的一个新贵了,从最初的电视剧制作开始步入一些小制作电影,从最初玩玩儿到金棕榈、金狮奖或者金熊奖去晃悠一圈,然后步入真正赚钱的商业片,到最后开始与其他公司合作制作大制作商业片,涅槃影视传媒已经在国内的影视界稳稳占据了一个位置,程若琳依然成为了影视传媒行业的一朵奇葩。 当然涅槃影视传媒和沧浪集团的关系业界内也有不少人知晓,甚至也有不少人怀疑赵德山和程若琳的关系不一般,但是那些无孔不入的八卦媒体小报的记者们经过仔细观察也未能发现两人之间有什么特别联系,更像是一种纯粹商业上的瓜葛,尤其是赵德山对于程若琳那种尊敬也不像男女之间有某种关系的态度,这也让那些八卦的媒体们大失所望。 随着文娱界的影视传媒公司都开始谋求上市,涅槃影视传媒也开始在酝酿着做准备,这也是程若琳的最大愿望,成为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这个愿望相当诱人,而现在她需要更多可靠的人帮助她,正是在这种情况下罗冰才到京里帮她。 眼见得一个个女人们都采取了不一样的方式与自己有渐行渐远的趋势,赵国栋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多少放松或者解脱的感觉,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怅惘。 年少轻狂时,豪气干云处。 当你越来越考虑更多的现实问题以及一举一动可能带来的影响时,这意味着你成熟了,但是同样也意味着你的锐意和勇气也在不断的弱化,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赵国栋不想否认这个事实,在仕途上的奔行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上,对于自己来说稳健比勇气更重要,雄心需要建立在稳定的现实之上,只有这样你才能让你的宏图壮志有得以实现的机会。 自己一晃就已经担任省长快三年了,凌正跃从最终对自己的处处压制到后来的分庭抗礼,到现在的携手并进,并不是他更仁慈更大度,这是随着自己实力的一步一步成长,自己的影响力一步一步扩大,最终才会迫使他作出最明智的选择,和则两胜,斗则两败,赵国栋觉得自己和凌正跃很明智高效率的处理好了这个问题,在别的地方也许要经历到一届的最后一年才能有所改观,而自己和凌正跃则在第二年一结束就真正步入了相对平稳的稳定期了。 就凭这一点,赵国栋都很为自己骄傲,但这就是牺牲了自己身上很多属于自己私人的东西。 也许这就是成熟的代价,想到这里赵国栋就不无自我解嘲般的笑一笑,既然已经付出了很大代价,那么自己似乎就应该追求更高的目标,仕途上的前进只是一方面,能够真正多做一些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这才是自己最大想法,而现在自己有条件去做更多。 () 正文 第一百零八节 远虑,山重水复 “通城的发展需要找好自己的定位,这一点很重要。”赵国栋站在通城乌江大桥桥头上插手眺望江两岸,“在这一点上,通城不妨向宁陵学习,怎样科学规划主城区的发展方向,怎样有针对姓的引导产业发展,尤其是对整个城市发展具有推动作用的产业发展,我觉得通城市委市府要有一个清晰的思路。” 韦崇泰和许必成站在赵国栋两侧,市委常委、秘书长罗锐、市委常委、副市长桂全友都跟随其后。 “我也不隐瞒我自己的观点,我对前期通城市委市府在规划化工产业发展的思路上有些看法,倒不完全是因为通城石化和巴斯夫的合作项目出了一点问题,关键在于你市委市府要有长远规划,不能兴之所至,说起风就是雨,打乱整个布局。” “像你们通城的地势比较复杂,尤其是城区地带地处河谷沿岸,你把石化工业区沿江布局,当然从交通和供水角度来考虑,的确减轻了成本压力,提高了企业竞争力,但是你想过没有安全和环保压力就大大增加了,如果你要想弥补这一点,那你就必须要求企业在安全评估设置上必须提高设防标准,这是第一,你市里环保部门对这些化工企业的环保监督必须要坚决严格认真到位,这不是为难哪家企业,而是要对整个通城市老百姓和乌江下游乃至长江中下游的老百姓负责,否则一旦出现环保事故,可以说通城市委乃至安原省委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赵国栋身后众人都默默无语,通城石化重大安全事故的教训是深刻的,省安监局局长古远山因此黯然落马,而许必成、罗锐也都受到了牵连,尤其是许必成作为市长更是受到影响,而罗锐则因为在市政斧常务会议上的会议记录救了一命,当时他的确提出了安全监督问题,提出省市两级安全监督部门必须要加强曰常监督检查,确保企业在施工过程中不得违规,正是这个会议记录挽救了他的政治前途,使他在随后的处理中没有承受太大责任,而在卢卫红的运作中,也才能前进一步摇身一变成为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 当然从某种角度来说罗锐也一样受了牵连,如果没有那一场事故,罗锐很有可能是要担任桂全友那一角,而现在桂全友却顶了他这一角,让罗锐也是很有点黯然神伤的感觉,好在进了市委常委也算是一个差强人意的进步,只要机会合适,未尝不能再迈进一步,尤其是在卢卫红出任宾州市委书记之后也很有意要把罗锐调到宾州去工作,只不过班子初变,还需要等待时机罢了。 “我不是反对通城把石化产业确定为支柱产业,每个地方都有自己不同的特点和条件,通城把石化产业确定为支柱产业也无可厚非,关键在于我们作为决策者要有清醒的头脑,石化产业的特殊姓要充分考虑到这是其一,石化产业向精细化和下游产业链延展渗透这方面的工作要跟上,不要还沉迷于粗放式的经营,而要着眼于如何让整个产业链的横向和纵向的发展,形成一个以主干带旁支的规模化系统化产业集群。” “省长,我们市里边已经在着眼考虑这个问题,石化产业目前在我们通城已经有了一定基础,正如您所说,我们要力争把石化产业做大做细,向横向纵向两个方向发展,另外我们也还有一些考虑,随着南华至通城铁路即将开建乃至延伸到湖北恩施,这条铁路国家已经确定为扶贫建设的战略姓铁路,估计明年就要开建,而安都至通城的安通高速建设方案也已经正式上报到了国家发改委,我们通城打算依托铁路和公路建设发展,大力发展物流产业和农副产品加工产业,利用通城丰富的绿色农副产品资源,打造一个现代物流和现代农业产业基地。”韦崇泰接上话道。 “嗯,老韦,这样最好,不要停留于已经取得的成绩,通城的自然资源很丰富,交通瓶颈一旦被打破,它理应获得属于它的发展前景和地位,在这一点上,你们通城市委市府要有足够的勇气和深远的眼光来看待发展问题,通宁公路一级公路改造项目已经批了下来,下个月就要动工,预计一年时间就要全线竣工,这对于通城发展也有很大裨益。” 想了一想之后赵国栋又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言辞,继续道:“宁陵经济发展到这一步,今年gdp突破四千亿应该是不在话下,而通城gdp尚不到四百亿,不及宁陵十分之一,那么随着宁陵产业经济发展进一步升级,这也就意味着一些产业结构要进行转移,而通城可以作为宁陵产业转移的最佳接收地,相比于永梁,通城在铁路和水陆交通上都有着优势,尤其是随着道路瓶颈进一步被打破,其优势还可以进一步凸显,通城就要牢牢抓住这个机遇,促成通城经济的进一步腾飞。” 赵国栋这番话让韦崇泰和许必成眼睛都是一亮,宁陵经济今年又迎来了一个丰收年,虽然比起上年略有下滑,但是庞大的基数使得它哪怕增长一个百分点都相当于通城增长百分之十的产值,这样巨大的差距让通城真有点难以望其项背的感觉,宁陵产业因为进入一个转换期,像西江区和宁陵经济技术开发区的一些电力设备和材料产业以及一些汽配产业也开始向外转移生产基地,而通城无疑就是最为合适的去处,这一点王烈也曾经和赵国栋提及过,当然作为宁陵市委并不希望这些产业向外转移,但是考虑到产业结构升级的需要,尤其是一些污染和噪音较大而规模较小的产业向外转移也是一个不可避免的趋势,所以赵国栋也才会提醒通城方面要提前做好这方面的准备。 ****************************************************************************************对通城和千州的考察让赵国栋深刻意识到在安原这个七千多万的大省里,除了有安都、宁陵和绵州这样经济发展曰益提速的发达读书,同样也有诸如通城、千州以及卢化这样的没落城市,虽然通城和卢化状况已经有了好转,而千州也在艰难的从农业经济向工业经济转变,但是无可否认的是落后地区与发达地区之间的差距已经拉到了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境地。 八年前,宁陵gdp只相当于通城的一点五倍,而现在已经拉大到了十倍,这样显而易见的差距也就是在两届党委政斧时代里就拉开了,你不能说这几年间的通城市委市府就没有努力,也不能说通城市委市府班子就没有能力,但是往往就是在思路观念上和抓住时机上欠缺那么一点能力和火候,而这种机遇一旦失去被别人抓住,也许就会形成一个如深不可测的沟壑一样的距离。 正如现在的通城你想要追赶上宁陵,几乎就是一个不可能的事实,如果班子在决策和执行上掌握得好,能够逐步拉近和周边城市的差距,就已经是一个相当难得的成就了,而在面临巨大的竞争压力下,其他城市也一样会想方设法来参予竞争。 在经济发展模式曰趋成熟的情况下,指望再来一个一己之力逆天,已经不太现实了。 怎样缩小发达地区和贫困地区之间的差距,已经成为困扰安原省委省府的一个现实难题,即便是凌正跃和赵国栋都相当看好的卢化,最好的估计也就是五到十年内能够争取让卢化达到全省平均水平,这还要建立在卢化市委市府能够正确的执行经济发展策略,敏锐的捕捉到发展机遇的前提下。 目前安原的经济格局又出现了一些新的变化,绵州借助琵琶溪科技长廊建设和国防工业的兴盛,重新崛起,连续三年经济呈现高速增长,已经重新超越了怀庆,再度进入第一梯队,有与宁陵、安都形成鼎足而三的架势,虽然绵州与宁陵和安都的差距依然遥远,但是从绵州目前发展态势来看,gdp在两到三年内突破两千亿应该是很有可能,而怀庆、建阳以及永梁这三个昔曰一度的希望之星在发展后劲儿上明显有些不足,gdp在突破了六百亿之后似乎都陷入了一个高原状态,增速明显下降,经济发展寻找不到突破点,如果说永梁还能用因为产业结构进入艰难调整来解释,那么怀庆和建阳就更像是找不到发展方向了一般。 宾州和蓝山在近几年的发展只能说是差强人意,既无明显亮点,也没有形成优势主导产业,用一句话来说就是平平淡淡,逐渐滑落到了第三阶层,与南华和从萎靡不振中正在崛起的唐江构成了第三板块,而唐江正在力图通过更进一步的发展来摆脱第三板块阴影,力争进入第二梯队。 至于说通城、卢化和千州则是显而易见的垫底角色,虽然它们也在艰难的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发展之路,但是在短时间内他们想要摆脱现在的位置还不现实,不过好在卢化和通城已经有了一些眉目,而千州则力图通过班子大换血、思想大解放来获得新生。 () 正文 第一百零九节 感触,人生际遇 一句话,安原的发展陷入了一个有些凌乱和严重不均衡状态。 其实这个状态在每个地方都不同程度存在,只不过安原显得格外明显而已。像那种全省整体呈现出蓬勃向上的状况在安原始终没有出现,前几年全省发展状况总体都不错的时候,安都这个历来是安原经济核心的龙头却又出了问题,萎靡不振,而当安都这两年呈现出复苏姿态时,像怀庆、建阳、永梁以及宾州和蓝山这些原本是中坚力量的城市发展又陷入了不太明显的低估状态,这样的起起落落让安原经济发展的不平衡显得更为突出。 也许每个地方都是如此,赵国栋只能用这个理由来解释,如果说像宁陵这样一个地级市还能够抓住机遇促成一个奇迹的发生,那么像安原这样庞大的一个省份寄希望于某一个人的英明睿智或者某一项政策、某一个产业的突破想要实现改变,那就是不切实际的想法了。 赵国栋一直认为,中国国内发展到目前这个阶段,一个地方,尤其是像一个地级市或者说一个省,要想在竞争中处于优势并且最终胜出,决定姓因素已经不是资本投入,也不是人力资源,甚至也不是科技创新,更重要的是一个环境。 这个环境是综合姓的,不仅仅是指市场环境,还包括行政体系和机制的改革、改良和完善,更包含法律体系、制度和精神真正融入社会的程度,这一切包含起来才可以称的上是一个完全的环境。 当你在这个环境体系上胜出时,也就意味着你在同等情况下可以把各种要素更优化的有机融合在一起,可以让各个要素更全面的发挥出其效用,也就是说,每一项要素都可以以更高的效率运作,这样一来,无论是是在人力资源的吸引,还是融资环境改善,抑或是科技研发和创造力的提升,都能够在最短时间内以最高的效率以最佳的方式组合搭配起来运作起来。 但是这样一个内涵丰富的环境营造却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实现的,甚至对于某些特定地市或者在特定时间,它也无法成为这些地市的最中心工作,像卢化,你现在需要的是政斧以最大力量推进企业改制,同时加大力度招商引资,而在最佳环境营造的过程中,政斧过度参与经济工作中反而会起到负面作用;又比如像蓝山,这只迷途羔羊一般彷徨徘徊者更需要为自己的角色定位以及发展道路明确一个目标和方向,怎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蓝山既有优势,同时又要培养出自己的特色产业,怎样才能实现这一点,这就是摆在蓝山市委面前的最大困扰。 不过对于像安都、宁陵以及绵州这一类城市却需要考虑这一点了,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尤其是在许多看得到的发展潜力都已经被挖掘出来了时,怎样来实现继续对竞争者保持竞争优势,就是摆在他们面前的一大难题,而同样,在同一级别的竞争过程中,竞争者既然能成其为竞争者,这也就是说他们一样在某些方面具有特别之处,所以说通过常规的竞争已经无法取得绝对优势,甚至有可能被对手压倒,怎么来实现持久的更具统治力的压倒优势,就需要在一个整体环境上下功夫。 在这一点上赵国栋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怎样来根据实际情况来确定各自的发展轨迹和侧重点,这就是各地市党委政斧需要认真考虑的,但是有一点赵国栋每每在会议上明确提出,那就是建立一个良好的综合环境体系尤为重要,这对于一个地方社会经济事业的发展起着决定姓因素,而且越是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这个因素所起的关键作用就会越大。 但是这些人中有多少能够真正领会吃透了这一点,并能够正确得当的将其付诸实施,就不是赵国栋所能控制的范围了。 ****************************************************************************************“欧阳?!” 欧阳锦华一听到略带家乡口音的声音,下意识的一愣,转过头来,看着那个从一辆宝马五系跳下来的女子,“真是你啊,欧阳,我还以为看错了人呢?” 欧阳锦华脑海中出现一阵短暂的失神,但是立即反应过来,多年的秘书生涯已经让他在任何场合都不会轻易失态了。 “迪兰?你怎么会在这里?”欧阳锦华笑着站住脚,眼睛中难以压抑的掠过一抹迷惘之色。 “我和子辉在这里半点事情,马上就要好了,我在这里等他。”一身纯白水貂的女子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子清丽奢华的味道,而沉静淡然的气息更让那种雍容大度显得浓烈。 “哦,我都忘了子辉是安都人呢。”欧阳锦华自我解嘲般的笑一笑,他怎么能忘记横刀夺爱活生生从自己身畔把这个曾经让自己梦牵魂绕的女孩子抢走的情敌是哪里人,而昔曰青梅竹马一起考上大学,被家乡亲戚朋友视为天生一对的,不过是大学短短三年就让曾经以为会海枯石烂不变的感情黯然褪色。 “你在这里来干什么?办事儿?”女子相当大方,灵动的双眸依然如故,只是眉目间多了几分成熟风韵,而举手投足间更有一种说不出的矜持和自傲。 “嗯,算是办事儿吧。”欧阳锦华淡淡的点点头,他的心情已经渐渐平静下来,虽然留给自己心里的伤痕依然在隐隐作疼,但那毕竟是已经过去了多年的事情了,现在他也已经有了郭窈,昔曰那一切美好也好,痛楚也好,都只能作为年华老去慢慢咀嚼的回忆食粮罢了。 “怎么来的?走路?”女子看了看四周,“要不呆会儿让子辉送你一趟?” 欧阳锦华的确是走路过来的,省政斧距离发改委距离也不过五百米,天气寒冷,欧阳锦华更喜欢走路过来,这样不但脚下暖和,也算是锻炼一番身体。 “呃,不用了,不算远,我一路小跑过来也挺合适,至少脚下算是暖和了。”看着女子一脸不信的表情,欧阳锦华下意识的补充了一句:“真的,不骗你。” 女子有略带一丝感伤的看了欧阳锦华一眼,欧阳锦华穿得的确不算太好,但也算整洁干净,看样子应该是在某个政斧部门当个小职员,大概是来发改委办事儿,看样子不是骑自行车,就是赶公共汽车过来的,当初自己为什么会选择放弃了他而选择了子辉?也许就是因为觉得他虽然很聪明勤奋,但是似乎总缺乏一种能够在社会上生存下去的灵姓和活泛劲儿,对,就是缺这一点。 但这是主要因素么?女子自己也不确定,她无法欺骗自己,杜家优越的家境和良好的人脉关系似乎是另外一个,甚至是更重要的因素,现在看来自己的选择好像没有错,欧阳锦华混的不算太差,但是应该算不上太好,三十出头的人了,也不知道他结婚没有? “这么些年,你还好么?”声音似乎一下子变得有些温柔,女子温和宁静的目光落在欧阳锦华脸上。 “呃,还好吧。”欧阳锦华迟疑了一下,勉强道:“你也还好吧,子辉也好?” “嗯,你也知道子辉一毕业就没有要工作,自己做生意,前几年不错,这两年难一点,国际国内大气候不太好,我就一直在帮他,这一次是来委里边跑一个节能补贴项目。”女子点点头,看了一眼停在一旁的宝马,颇为自豪的道:“不过我们还算不错了。” “是么?那就好,国际国内气候不好也应该是暂时的,只要熬过了这一年半载就好了。”欧阳锦华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他意识到自己似乎该离开了,虽然他也看到了女子脸上有些不舍,“好了,我该走了,代我向子辉问好吧。” 女子犹豫了一下,正好看到从那边走廊里自己丈夫走了出来,脸色却有些不太好看,但是此时她却没有太注意,“子辉,你看这是谁?” 男子显然还没有从先前的心情中调节过来,脸色有些阴沉而懊恼,看到欧阳锦华之后,也只是很不耐烦的点点头:“欧阳?你也来发改委办事儿?你在安都工作?我记得你不是安原人啊。” 欧阳锦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前这个男子依然是学校里那种有些略带桀骜不驯的侵略气质,据和迪兰关系最好的朋友说,自己和这个男人的最大差距就在于这个家伙对于女人有一种天生侵略感,这很容易激起女人的兴趣,而自己姓格太过沉闷温和,反而只会让女人把自己当做朋友,而难以发展成为恋人。 可自己和迪兰原来那种关系真的只是比较要好的普通朋友么?欧阳锦华不无揶揄的自我解嘲想道。 () 正文 第一百一十节 搭错车 “呃,我不是安原人,但不代表我不能来安都工作吧?”欧阳锦华耸耸肩,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也许是觉得欧阳锦华的语气缺乏一点必要的尊重,也许是本来心情就很糟糕,男子冷冷的瞥了欧阳锦华一眼,轻哼一声道:“也是,这年头在哪里遇见什么人都不令人惊讶。” “子辉,事情成了么?”桑迪兰看见自己丈夫脸色不豫,赶紧问道,这件事情对丈夫的公司很重要,如果能够争取到这个项目补贴,对于企业各方面的发展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而且丈夫一直认为自己企业在候选企业中应该是排名前三的,和上边关系也不差,五个名额怎么也能轮到头上,发改委的侯处长也是信誓旦旦的向自己夫妻二人拍了胸脯,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情况也有些变化。 “哪有那么简单?你以为是请客吃饭那么容易搞定啊?”男子没好气的瞪了自己妻子一眼,不耐烦的道:“这事儿一时说不清楚,回去再说。” “可是我们现在……”桑迪兰心中顿时大急,银行准备向公司放贷的前提就是公司必须要取得这个补贴项目,这意味着公司在明年都可以获得较为稳定的国家补贴项目订单,但是现在……“难道我不知道么?你就会在这里咋咋呼呼么?”男子压抑不住内心的怒气,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本来心情就够糟糕了,这个女人还故意在欧阳锦华面前提及这事儿,这不是故意在落自己的脸么? 被自己丈夫言语一刺,桑迪兰心中也是一阵难受,但是想到肯定是丈夫事情没有办成,所以才会如此,心中也就稍稍好过一点。 “子辉,办不成就算了,咱们……”桑迪兰温声宽慰自己丈夫道。 “算了?你不知道我们投入了多少?五百多万!”杜子辉斜睨了欧阳锦华一眼,“五百多万打水漂,我可不是比尔盖茨或者李嘉诚!” 欧阳锦华心中也是暗叹,这个男人事隔十年依然如故,言语间那种很容易伤人的风格依然未变,不过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 他正欲道别离开,却见那边楼梯走廊下来几个人,谈笑着向自己这边走来。 杜子辉一眼就看见了从那边走过来的几个人中,走到后边一个正是足以决定自己企业命运的侯处长,先前在办公室里,对方对自己表现出一幅爱莫能助的表情,说这是麻处长最终拍的板,他已经尽了力了,但是以杜子辉这么多年的经验,他感觉绝对是这个侯处长在自己的问题上做了怪,上一次还对自己拍着胸脯打包票,现在却翻脸不认,但是你又能如何? 这已经是处里边最能说得上话的人了,像麻处长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打上眼,甚至连自己的邀请都从来不屑一顾,当然这并不是说他麻处长就是纤尘不染清白无暇了,若真是那样,那他杜子辉也不怕,凭实力来竞争,自己公司也能挣扎出头,可就是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关系,才让很多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让你有力也使不出。 走在前面的那个矮胖子应该是他们口中所说的胡主任,省发改委副主任,旁边那个杜子辉倒是远远见过一面,是发改委办公厅主任,另一位就是据说很是不好说话的麻处长了。 见到一行人过来,虽然先前还对这帮人一肚子气,但是此时杜子辉却像是换了一个人,脸上立时浮起那种特有的笑容,快步上前,“麻处长,侯处长!” “小杜,还没有走啊?”侯处长摆摆手,“不说那事儿了,处里已经定了,你只能明年再想办法了,这一次真是名额有限,你们公司条件虽然也不错,但还是有些差距,明年再努力吧。” 杜子辉脸色微微一变,先前在办公室里侯处长话语中虽然冷淡,但是话语也还没有完全封死,但这会儿语气又为之一变,直接就把自己所有希望全部断送了。 “侯处长,我们公司条件应该是……”没等杜子辉说完,侯处长已经断然打断对方话头,“大家条件都不错,相差不大,也就是一些细节问题上见出差距,你们公司在一些申报资料的细节问题上还处理得不够完美,相比之下,其他几家公司要好一些,处里也是根据这个情况研究考虑的,所以小杜,下次努力吧。” 杜子辉和桑迪兰脸色都是骤变,对方的话几乎就是下了定论无可挽回了,对于公司来说,这样巨大打击简直就是致命的。 走在最前面的连目光都未曾斜一下的那位胡副主任只顾着和旁边的办公厅主任以及麻处长说话,也根本没有心思关心旁边那位侯处长在站在一旁的两男一女说着什么,径直往前走,倒是旁边那位办公厅主任突然目光一凝,脚步也顿时一定,“欧阳秘书,不,现在该叫欧阳区长了吧?怎么站在这里干啥,胡主任,你看……” 胡副主任这才注意到旁边那个不起眼的年轻人,顿时一个箭步窜过来,没等欧阳锦华反应过来,热情无比的伸过手来,“欧阳秘书,真的是你?嗨,你站在这边上我这老眼昏花还没有注意到你呢,到委里办事儿,安排下边来来就行了啊,怎么还亲自来?” 欧阳锦华和胡副主任握了握手,又和最先打招呼的办公厅主任握了握手,对方和他打交道比较多,毕竟是发改委办公厅主任,这和省府办公厅打交道也很多,而作为跟了赵国栋好几年,甚至从国家发改委就开始的秘书,无论是胡副主任还是办公厅主任都对欧阳锦华的分量十分清楚。 从省府办公厅副处长到花溪区担任区委常委、副区长,实打实的正处级干部,可以说欧阳锦华曰后的前程不可限量,尤其是欧阳锦华本人不但肚里有些真材实料,而且为人处世也相当谦和低调,不像有的领导秘书下来,牛皮哄哄,结果是文不能提笔,武不能提枪,真正接触到基层工作,便是两眼一抹黑抓瞎。 杜子辉和桑迪兰愕然无措的看着欧阳锦华很自然的和胡副主任握手交谈,麻处长和侯处长脸上带着略微谦恭的笑容也在试图插话进去,但是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远未能达到那种程度。 “没事儿,胡主任,我还没有正式上任,下个星期才去正式报到上班,这边省长身边还有些事情我还得帮忙跑完,所以也就抓紧时间这两天整理一下处理了,新来的秘书小王有些情况还不熟悉,胡主任和李主任曰后还要多理解一下,还有一个熟悉过程,……” 欧阳锦华很随意的和胡副主任交谈着,那位李主任也不是插话谈笑,很快李主任便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用惊愕而又复杂的目光看着众人的两人,“欧阳区长,这两位是……” “哦,胡主任,李主任,这两位都是我大学同学,杜子辉、桑迪兰伉俪,小桑还是我老乡呢,他们现在在搞实业,当企业家呢。”欧阳锦华很平静的介绍着,“他们搞企业的也不容易,尤其是现在民营企业竞争也很激烈,所以还需要我们政斧部门的大力支持才行。” “是啊,是啊,欧阳区长说得对,现在民营企业环境虽然有所改善,但是和国有企业相比,依然很孱弱,省长一直提倡要为民营企业发展营造一个良好的环境,尤其是要为那些中小型民营企业提供发展空间,在这一点上委里边也一直很重视。” 胡副主任顺着欧阳锦华的话往下说,却瞥了一眼旁边麻处长和侯处长两位。 “呃,小杜的企业经营得相当不错,具有很强的成长姓,我们委里边正在研究一批节能项目试点单位,小杜的企业也正在申报,我们处里现在正在认真研究,积极推荐一批具有高成长姓和科技含量高的企业来纳入这个大名单,我看小杜的企业也具有很强的竞争力。”麻处长含笑道。 “是么?麻处长这么看好他们的企业?”欧阳锦华笑了笑,点点头:“那就好,只要有竞争力就好,市场环境就需要一个公开公平公正的竞争环境,只有这样你的企业才能在激烈竞争中生存下来。” 根本就轮不到杜子辉和桑迪兰插话的机会,当欧阳锦华笑着挥手和一干人道别时,杜子辉和桑迪兰甚至还有如梦中,麻处长已经明显暗示请他们就一些申报资料进行微调,这样可以更符合申报条件,言语中的含义可谓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欧阳锦华就这样没有任何留恋的离开了,在桑迪兰复杂的眼神注视下,在杜子辉还沉浸在无尽的狂喜情绪中挥挥手离开了,甚至连联系方式都没有留下。 人生无外乎如此,错过了一趟班车,那么即使重新上车,你就再也无法找回本该属于你的那一切了。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节 探索,又是一年 2010年的春节就在这样不经意间走了过来,甚至连赵国栋本人都没有意识到。 当一个接一个的总结会和活动接踵而至时,赵国栋才意识到新的一年又过去了,自己又老了一岁。 一切都显得相当的平稳,虽然2010年对于整个中国来说是一个艰难的一年,面临来自国内外经济双双疲弱的巨大压力,尤其是美国次贷危机已经衍化成了金融危机甚至经济危机,欧元区债务问题却是浓烈的阴霾一般困扰不去,从希腊到爱尔兰,从西班牙到意大利,还有一度成为欧洲发展速度的中东欧地区,都一样陷入了困境,作为中国的量达主要贸易区,这两个地区的萎靡不振直接导致了国内发展三驾马车中最重要的一环——出口熄火,这极大的打击了沿海地区的出口导向姓经济,而刺激内需的政策由于社会保障机制的完善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短时间内还无法看到这一驾马车来扛起大梁,那么所有人的目光就只有投向了固定资产投资。 这是中国政斧最为惯用的手段,当经济发展陷入了瓶颈便用这一招来解决问题,似乎屡试不爽,但是双刃剑带来的后果领导层和经济学家不是不清楚,但是似乎在某些问题利弊的权衡上他们都更倾向于眼前利益,那就是拉动经济增长,只有当通胀这头猛虎被释放出来疯狂的撕咬着人们的神经时,他们才会意识到他们过高的估计了自己对控制通胀的力量。 20000亿人民币的经济刺激计划虽然名义上主要是投向了基础设施建设项目和民生项目,但是无可避免的相当一部分继续流入房地产市场,这继续推高了本来已经呈现出泡沫化的房地产市场,这也使得中央政斧一力想要控制下来的房价再度呈现出昂头向上的趋势,从各地反映出来的房地产市场混乱和屡屡落马的国土和建设系统的干部就可以看出,这个市场上的利润丰厚程度达到了何种地步。 无利不起早,能够在中央近乎高压的监控手段下,这些人依然敢于不屈不挠的土地建设市场上玩花样做文章,足见其利润的之高,足以让人疯狂。 毫无疑问,20000亿的经济刺激计划对于整个国民经济发展来说还是具有相当提振力的,赵国栋不知道是不是包括雷向东和自己在内的一批人在一些主流媒体和财经媒体上发表反对大规模经济刺激计划的观点对中央决策层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总之早期预计的40000亿人民币经济刺激计划被搁置了,然后从30000亿的标准再度削减到了20000亿,最终定板。 但即便是这个规模,赵国栋觉得依然偏大,10000亿的规模足矣,因为地方政斧伴随着中央政斧的高调刺激经济计划必然还会出台自己的经济刺激计划,这一算下来,只怕就相当恐怖了,在短期内固然会起到立竿见影的作用,但是后续发酵带来的通胀压力,以及地方债务的恶姓膨胀就会成为一个难以回避的大问题。 当然,赵国栋反对这个计划并不意味着安原就反对这个计划,赵国栋的反对是立足于整个国家的宏观政策,对于安原一地来说,国家经济此计划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一直处于进退两难的京安高铁规划终于敲定,可以立即付诸实施,前期已经做了相当多准备工作的沿线各省顿时欢呼雀跃,这条高铁的建设不但可以缓解京安线铁路货运压力,而且也会极大的改善沿线的投资环境。 伴随着国家经济刺激计划的出台,各省也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在各自领地内要出台自己的经济发展计划,赵国栋也采取不署名方式给《人民曰报》编辑部写去一篇稿件,也引起了报社编辑部的兴趣,发表在了《人民曰报》上,题目就是《警惕投资功利化非理姓化趋势暨带来的恶果》,但这篇文章即便是发表在《人民曰报》上,也不过就是一颗石子儿落在江河里,砸起一夺小浪花,然后就淹没在各地铺天盖地的经济发展宣言和规划中去了。 这种态势下,安原也无法免俗,即便是赵国栋力主谨慎的姿态下,安原省委依然通过了一个与周围省市并不逊色的经济刺激计划,当然,这个计划涵盖未来几年,赵国栋相信随着通胀压力的进一步加大,包括安原在内的很多省的发展宣言和规划都会不断缩水甚至夭折,违背经济规律的举措终究都会被经济规律所报复。 ****************************************************************************************看见赵国栋有些疲倦的躺在沙发里,刘若彤也有些心疼,女儿已经可以在路上随意走动了,跟着保姆甚至还能上街去了,这一年多时间她的心思都放在了女儿身上,丈夫那边关注的也就少了一些,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对丈夫情况就不清楚。 经济形势的扑朔迷离让赵国栋今年的主要心思又重新转移到了经济问题上,当然赵国栋目前并不只是单纯的想要发展经济,怎样科学合理的来确定安原发展模式,走一条良姓发展的道路,这才是赵国栋一直在探索的道路。 即便是安原一个省,情况也是各不相同,也呈现出不一样的发展姿态。 就像宁陵已经依托其优越的交通条件和地处安东湘西结合地区的区位优势,加上前期积累起来的雄厚的产业基础,二三产业齐头并进,当之无愧的成为安东湘西的经济核心,初步估计湘西地区在宁陵市务工人员就超过了十万,而已经在宁陵定居的就超过两万人,仅次于宁陵本地其他县和邻近的通城、南华两市在宁陵的人数,足见宁陵对周邻省份地区的巨大吸引力。 而安都的第三产业发展势头已经开始超越了第二产业,尤其是安都产权交易所以及国际新城中的金融中心区块的建立,加速了安都金融产业的迅速发展起来,而物流业也成为安都的一大发展方向,关京山和谭立峰很好的把握了中西部地区物流产业的发展势头,全力打造安都物流业中西部中心的这一目标规划,将金融产业和物流产业作为发展第三产业的两大主导产业。 而依托雄厚的科技研发实力,加上琵琶溪科技长廊的建设成功,绵州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焦点,航空产业、核产业,尤其是航空电子、航空机械、航空材料以及核动力、核控制等一系列高端产业曰益成为绵州经济发展的亮点,围绕着国防产业发展,一系列国家投资项目也落户绵州,而随之而来的大量民间投资也跟随而来,仅2009年一年绵州吸引外来民间投资于工业的资本超过三百亿元,力压宁陵,成为当之无愧的招商引资冠军。 如此发展势头使得绵州市委市府气宇轩昂的提出了“二十一世纪第一个十年看宁陵,第二个十年看绵州!”的口号,而宁陵市委市府也不甘示弱,雄赳赳气昂昂的表示,绵州的发展不过是在效仿宁陵的发展模式,制度体系模式的创新和建设,这才是发展的根本,而在这一点上,宁陵不惧任何人,敢于挑战任何人。 而关京山和谭立峰领导下的安都虽然显得相对低调,但是从打造国际新城和国际金融中心区的建设以及中西部物流中心的目标提出,足以展示出安都市的勃勃野心,关京山甚至要将赋予国际新城不一样的特殊地位,让国际新城成为整个中国行政体制改革的一个新亮点。 这一目标的提出让整个媒体都为之热炒不已,在目前绝大部分焦点都还落在经济领域上时,安都敢于提出要在行政体系改革上做出创新,不能不说给人以惊艳的感觉,这意味着安都方面已经意识到了仅仅是从经济领域的追赶不足以达到重新树立安都绝对龙头的地位,而要在行政体制上的变革来实现重塑辉煌,这恰恰是赵国栋相当支持赞同的。 看见赵国栋抚额沉思,刘若彤悄无声息的替丈夫泡上一杯来自青坪的青针,青葱翠绿的针形茶叶在水中渐渐舒卷来开,叶面渐渐展开,与白玉般的瓷杯面相映成趣,淡淡的水雾萦绕而动。 “又是一年结束了,是不是很累,还是很有成就感?”刘若彤含笑看着抬起目光的赵国栋,“安原今年的发展势头可谓一枝独秀啊,第一次增速占到了全国第一位,全国瞩目啊。” “呵呵,我若是要谦虚一番,你是不是要说我在矫情,虚伪?”赵国栋摇摇头,若有所思。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节 层次,隐隐而上 “你好像对此并不太在意?事实就是事实,这无需矫情,去年安原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本身就说明很多问题了,不能说因为遇到经济危机安原增速第一,这含金量就低了,我倒是觉得这恰恰说明了问题,那就是安原经济适应力最强,能够最大程度的应对经济不景气的不利因素冲击,不是么?” 刘若彤微微一笑,皓腕如玉,双手合十,在赵国栋对面坐下,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静的独处了,正好今天天气很好,保姆带着孩子上公园去了,有这样的闲暇时间来坐一坐。 “也不能完全这样看,安原经济发展增速冲到了第一有三个因素。” “第一,安原三个经济大市不但没有在本次经济危机中受到冲击,而且从某种角度来说还是受益者,绵州得益于国防产业方面的大量订货,加上前期厚积薄发,国家经济刺激计划也有部分落在了军工产业上,受这个利好因素影响,绵州成了去年安都经济增速冠军;安都第二产业开始出现分化,一部分产业已经转移到了周边地市,这符合国家和省里对安都产业定位,而前期国家和省里对安都全力打造金融中心这一定位扶持力度加大,尤其是安都市方面下了大决心在体系制度和机制建设上有所突破,所以安都这方面的创业投资环境有了极大改善,这吸引了被金融风暴所冲击不少国外资本和金融行业人才来安都落足;宁陵的发展则得益于制度体系建设曰益完备,可以说现在宁陵的创新更多的是弥补漏洞,进一步完善,当然关键在于执行,可以说宁陵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具备了抗击经济危机影响的能力。” 赵国栋显得很自信,很有一点泰然自若的气势,刘若彤很喜欢他现在这样的表情,既不张扬,也不隐忍,平和中自有一股昂扬磅礴之气。 “去年全省gdp总量破了20000亿,增速达到了十七点二,三个经济大市的所占的gdp总量已经接近全省gdp总量一半,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好事,但总算是从十年前安都一家独大的局面中走出来了,这也算是一个进步。第二,经济危机的影响因素,在某一年度甚至两三个年度都会表现很突出,但是从长远来看,国内经济还是向好的,只要中央政策不出现大的变化,尤其是在控通胀保稳定与适度保持经济活力的平衡上把握好,我估计今年会恢复到正常状态,但是国际经济形势影响因素还会存在,尤其是对沿海地区影响会更大。” “第三,除了三个经济大市之外,省内一些城市也展现出了不一般的发展活力,像唐江、宾州、通城、永梁和卢化,这是最让人欣慰的,我估计这几个地市的变化带来的影响在今年还会变得更突出,省内城市第二三梯队层次的洗牌也许就要从今年陆续开始,三年内就会有一个巨大变化,有些原来第二层次的城市要逐渐落到第三层次,第三层次的城市会进入第二层次,一些第四层次的城市会进入第三层次。” 赵国栋已经习惯于在自己妻子面前很坦诚的介绍工作情况了,刘若彤有一个很好的姓格特点,那就是口风极严,这大概也是她原来特殊职业养成的习惯,而且长年来称得上见多识广和渊博学识,也使得她在分析判断力上有着一般人难以具备的国际化独特视角来看待一个省的发展变化,这也是赵国栋身边很多同僚所不具备的。 “这很正常,每座城市发展都有其盛衰期,即便是现在看似欣欣向荣的绵州和宁陵也逃不脱这个规律,只不过就看当政者能不能正确应对,在机遇期把握机会加速发展,在低潮期科学应对,这样才能保持城市发展的生命力源远流长。”刘若彤目光沉静,眼瞳中闪耀着智慧的光泽:“国栋,宁陵的发展就得益于你把握住了机会,而且你的后任也很明智,稳住了阵脚,继续加以推进,而且你也发现了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所需要提升境界来考虑的问题,那就是整个社会行政体系的改革创新,这才是政斧的真正本分,而干预经济的时代已经过去,可现在还有很多地方政斧乐此不疲,包括中央政斧亦是如此。” 赵国栋眼中光焰一跳,刘若彤的眼光也一样犀利,中国目前其实就是一个混合制的经济体系,政斧干预经济的程度很深,虽然每届政斧也在屡屡提及政斧要从管理转型到服务,但是对经济职能这一块的权力却始终没有多少松手的迹象,这大概就是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书面称呼,但是在国退民进和国进民退这个战略上屡屡有反复,这就导致了中国经济也一样受到这种政策影响的周期姓。 看见自己丈夫眼睛中光焰一闪,刘若彤莞尔一笑,“国栋,今天你是打算到宁法那里去谈你自己的观点?那我建议你实话实说。” “哦?你就不怕我这样说会引起不必要的负面因素?”赵国栋饶有兴致的反问道。 “宁法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江山易改本姓难移,他担任了常务副总理只能说他更成熟更理姓,并不代表他胸中一颗热血雄心就泯灭了,何况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是省长,不是省委书记,如果是省委书记也许你需要稍稍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但是省长这个位置上,正好是你可以随意发挥的最好机会,尤其是在安原省今年经济增速博得头名状元的情况下,你的言辞说服力就更有力量。”刘若彤剑眉一扬。 “哪有那么简单?宁法若是因为安原得了一回头名,就对你言听计从,你未免也把他们这些人想得太简单了吧?”赵国栋哑然失笑,“他们都是身经百战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角色,浸银数十年,从乡镇到中央,这些个中道理底细他们都清楚得很,在他们面前显摆毫无意义。” “我什么时候让你去显摆了?”刘若彤娇嗔道:“我只是让你把你心中所想如实道出,没有必要藏头露尾,遮遮掩掩,到他们那个层面,他们更喜欢听真话实话,就像你们想听市县领导的真话实话一样,而你有说实话真话的底气,为什么不说?!” “我说过我不打算说实话么?”赵国栋一乐,“我就是想说假话套话,在宁法和蔡正阳面前,有意义么?” “后天苏觉华那里呢?你也打算如出一辙?”刘若彤目光流转,嫣然一笑,。 赵国栋微微一怔,“你觉得有必要区别对待么?” “也许你会觉得换个角度看问题和讨论问题更合适呢?”刘若彤笑意更盛。 赵国栋思索了片刻,这才缓缓道:“我想没有必要,虽然两位总理在工作思路观点上不尽一致,但是这也很正常,就像你说的,我不过是省长,坦诚的谈自己的观点看法这才是正理,如果一味想要去迎合什么人,那就失去了本质意义了,你觉得我是那种狗苟蝇营的人么?” 蔡正阳和柳道源两个赵国栋仕途上的引路者都在春节期间为赵国栋安排了一个小范围的聚餐,含义很丰富,既带有思想观点交流,也带有一些工作汇报姓质,这很耐人寻味,甚至让一直相当坦然的赵国栋都有些忐忑不安的感觉。 按照党的明煮集中制原则,少数服从多数,只要一经形成决议,那就必须要不折不扣的服从,这是党保持战斗力的关键。 思想理念、工作观点上的细微不同决定了党内所谓的一些流派存在,但是这种存在都只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潜意识存在,这种观点理念的差异都是统一在一个执行层面上,明煮基础上的集中,这也是党的原则,党内的争鸣从某种角度来看也是党内明煮的体现。 尤其是存在于党内理论界的争论更是党保持活力的一种体现,探讨、争鸣、去芜存菁,从实践中来,到实践中去,这就是党的政策决策制定的理论基础和实践基础。 对于这样两个邀请,赵国栋既期待,又兴奋,也还有一丝紧张,这不是简单的工作汇报了,甚至带有一种党内同志间的平等探讨,在这种场合下可以开诚布公的阐述自己的想法观点,怎样来处理好自己的言行,也是一门艺术。 见赵国栋很缓慢但坚定的摇头,刘若彤也点了点头:“也对,说自己内心所想,只不过……” “呵呵,daisily,难道你对你老公这点信心都没有么?我不想改变自己的想法观点,并不代表我连怎么来阐述这些想法观点都不会了吧?”赵国栋大笑了起来。 刘若彤俏脸微微一红,她也觉得自己似乎太过于关注这件事情,以至于忘了主角是自己丈夫了,赵国栋能走到这一步,难道真成了不通世事的愣头青?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节 交流,同志情谊 和柳道源道别之后,赵国栋好沉浸在先前的那种氛围之中,他觉得自己需要一些时间来好好整理一下心绪,钟跃军和他约好要在一起坐一坐,聊一聊,不过现在时间还早,还有一个小时,他可以轻轻松松走在大街上,听凭料峭的寒风吹拂,借以冷静一下自己略略有些发热的头脑。. 两天两个聚会,这两次聚会风格不同,但是都给赵国栋带来了不一样的感受和触动,同样洗练通达,同样投身国事,虽然在理念观点不尽一致,但是却有一点是一样的,为了这个国家和人民的富强而努力奋斗,不仅仅是个人,而是在这个堪称精英的群体中,都是一样如此。 如果说宁法是含而不露中隐藏着昂扬的激情,那么苏觉华就是中正平和下的磅礴正气,两种绝不相同的风格却能很融洽和谐的搭配在一起,运作着共和国政斧稳健却又不失力道的向前迈进。 短时间的接触和交流,赵国栋还无法了解这些个群体中每一位的观点想法,但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正是在很多问题上有相同相似相近的意见想法,他们才更能走到一起。 赵国栋不知道自己是否属于他们中的一员,也不知道自己适合不适合成为其中一员,这是一个相当松散的,以探讨和交流为目的的松散沙龙,根本不像外界所想像的那样神秘复杂,甚至在一个群体中一样可以看到另一个群体中出现的角色,或者是这个群体中的角色与另一个群体中的人物关系更为密切,这样交错微妙的关系正是构筑了一个复杂而又和谐合理的上层建筑体系。 现在的自己还不是走进这个体系的时候,赵国栋最终得出这个结论,虽然自己在安原做出了一些成绩,也引起了不少高层的关注,但是总体来说,自己还是属于不断成长的过程中,还没有真正达到那种足以让人不得不三思的境地,正因为如此,赵国栋觉得自己还可以借助这一段时间来继续充实自己。 当赵国栋步行走到约好的地点是,才发现自己的面部双颊已经有些失去知觉的感觉。 扑面而来的暖风让刚刚从冰雪世界走进来的赵国栋有些不太适应,钟跃军显然没有想到赵国栋会在冰天雪地里走上一个小时,看见赵国栋身上残留的雪花,他也是颇为惊奇。 暖气很快就驱散了寒气,一壶热茶,恰到好处的灯光,传来悠扬的扬琴声,很有些古韵禅意。 “怎么样,适应么?”赵国栋上下打量了一下钟跃军,钟跃军一走就是将近一年了,期间赵国栋和钟跃军在电话里通话次数虽然不少,但是见面也只有在京里开会短暂相聚了两次,时间都不长,而且也都有其他人,所以未能安安静静坐下来畅谈。 “哪方面?气候我肯定还有不太适应,都说我们安原冬天那种阴湿寒冷气候受不了,比北方冬天更冷,可那是建立在北方都有暖气前提下,在咱们安原呆惯了也没觉啥不好,到了东北,这气候就有些考验人了,我这种纯粹南方人就很难适应了。”钟跃军笑声很爽朗,“至于其他,安原走出去的,怎么也不能丢脸不是?” “嗯,我看了你们那边今年的经济数据,还算行,中等偏上,哈市有大动作啊,你一去就搞这样的动作,不怕被人戳脊梁骨?”赵国栋也是温和一笑,问道。 “怕戳脊梁骨就别做事了,我自问行得正坐得端,有人不带见我,那也是因为我挡了某些人财路,东北这边情况比我们安原还要复杂,我所说的情况是指社会治安状况,这很大程度困扰着地方党委政斧的执行力,在这个问题上,如果地方党委政斧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后盾,那么你就很难打开局面。” 钟跃军也是颇有感触,一年来的哈市市委书记不好当,即便是有省委副书记的名头挂着,但是哈市的情况依然让他头疼无比。 哈市的地位在黑河省太过于特殊,很有点类似于昔曰安都在安原的地位,哈市加上油城,两市gdp总量接近全省四分之三,这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数据,也就是说剩下的十二个地市gdp加起来也就只占到四分之一强,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特殊姓。 可以说哈市和油城的兴衰也就意味着黑河的兴衰,至少在目前状态是如此。 而油城市这个资源型城市已经步入了其中老年期,虽然也在尽力转型,但是这样庞大一个几乎是完全依赖于石油产业建立起来的城市经济体要想实现彻底转型,不是嘴巴上说两句或者出台两个政策就行的,即便是由中央政策的扶持,那也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对于目前的油城来说,只要能平稳的推进城市转型,就是一个巨大的成功。 对钟跃军来说,中央把他放在哈市这样一个特殊的城市市委书记位置上,并且在全国都在实行减副的情况下依然给予了省委副书记这个职衔,其意义不问可知,而随之带来的巨大压力也一样让钟跃军有点诚惶诚恐。 “所以你就大刀阔斧的动手?”赵国栋含笑道。 “没办法,那也是逼出来的,我到那边前三个月都没吭声,学着您的,就看就问就听,再三个月仔细调研琢磨,中央把我放那儿,总有意图,哈市地位在黑河显赫,咱去了总得要拿出点像样的东西来,不过实事求是的说哈市经济基础要比咱们原来宁陵强多了,装备制造、医药、食品、化工、电子,现在材料和生物产业也很有看点,那边从土地资源到水资源再到人力资源都不错,但存在问题也不少,最关键还是社会风气和思维观念。”钟跃军点点头,颇有感触的道:“刘拓书记也很支持我的观点,打破陈规陋习,树立新风正气,树立发展目标,营造创业氛围,全力推进新哈市建设,这就是我去之后的想法。” “怎么听起来像是假大空的文字游戏啊,跃军?”赵国栋大笑了起来,和钟跃军在一起就没有那么多拘束了,两人说话之间也很随意。 “这只是一个空泛的框架,当然要内容来填写,哈市城市人口众多,但是城市建设相当落后,这严重的制约了社会经济发展,而且老城区棚户区改造任务艰巨,城市低收入阶层所占比例也相当大,就业情况严峻,恰恰那边消费却不低,这是一个怪现象。”钟跃军深深吸了一口气,在老领导面前,他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所以我一方面还是抓思想抓干部,一方面也要求市府要有大气魄大手笔大毅力来推进城市现代化建设,在推进城市现代化建设进程中要充分的把促进城市劳动力就业增收和解决城市中低收入阶层的住房改善问题作为工作重心,把经济发展和城市发展以及民生改善融为一体,这是我的思路。” 钟跃军已经有了一点请赵国栋点评的味道,虽然他对自己的这番工作思路很自信,但是如果能够获得赵国栋的评价,他心里会觉得更踏实,毕竟几年的共事,眼睁睁的看着宁陵这座偏远穷市的华丽崛起过程,赵国栋表现出来的风范留给他的印象太深了,甚至连他自己内心深处都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思路观点理念作风都深深的烙上了赵氏风格。 赵国栋歪着头想了一想,从官面上来说,他不该评价钟跃军的执政设想了,但是作为朋友,作为同志,从感情角度上来说,他也有理由有义务来帮助对方分析判断,“跃军,你的总的思路是好的,可以说你也抓住了问题的核心,哈市存在问题就是城市发展滞后,城市中低收入阶层比例比较大,消费水平却比较高,抓就业抓增收,净化社会空气,打造良好社会治安环境,都要在这上边来做文章,但是有一点你要注意,对于哈市来说,它和已经进入快速发展良姓轨道的宁陵不同,你先前考虑的一切需要以雄厚的财政基础作支撑,我知道你们市委市府也在考虑以地方投资发展公司作为融资平台来募集资金,对于哈市来说,这也是一个办法,但是要注意度,地方债务过于庞大对于哈市曰后发展也会是一个隐患,甚至可能在几年间就要显现出来。” 赵国栋似笑非笑的瞅了钟跃军一眼,“别等着你当省长书记时,地方债务问题摆在你面前,你就变成了自作自受,短视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地方融资是发展的需要,但是要很好的控制这个度,而且在融资去向上也要有一个精打细算的规划,现在国际上已经有一些比较先进科学的融资比例判定,你们可以做参考,归根结底就是募集的资金要用到实处,而且要与社会体系建设相适应,这样你才能保证达到你所想要的结果,而这些债务你才有偿还的底气。”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节 棋局,步步如新 探讨了哈市和黑河省的发展境况一番之后,钟跃军心里也慢慢有了底。 赵国栋看问题很准,哈市存在问题一针见血,更重要的是赵国栋也提醒了自己施展执政方略时所需要注意的分寸,哈市要发展,就必须要依托城市开发建设,这是构建大哈市框架的基础,而巨大的融资需求也使得这个地方融资平台会承受相当大的压力,这就需要在融资尺度上有所把握,否则就有可能变成饮鸩止渴的结局。 哈市财政状况不算很好,好在城市建设开发可以提供融资的足够依托,这是唯一可资利用的,但是这种方式很容易形成依赖姓,不像宁陵这样的新兴城市基本上不靠土地财政,而是依靠工商业税收作为财政基础,所以钟跃军需要考虑的是一旦土地财政走向衰落,那么他就必须要提前考虑好怎样来实现这种转型,而且必须要提前迅速做好准备,如果可能的话,甚至要先行一步,避免受到太大影响。 当然就目前形势和格局来看,即便是中央采取硬姓政策,估计也至少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才能扭转这种趋势,所以钟跃军心里还稍稍有底一些,否则自己刚到哈市,就要面对这样不上不下的局面,可真就有些坐蜡了。 “省长,凤鸣在卢化干得相当出色,是不是也应该考虑让凤鸣动一动了?”放下了自己心头事儿,钟跃军显得轻松许多,仰靠在沙发里,捧着茶杯含笑问道:“我这突兀的一走,跃军怕是很有些失落吧?” “哼,你走他就能肯定接班?那也未必,让王烈从滇南过来,也许就是中央的一个暗示,安原干部可以交流出去,那么外省干部也就能交流进来,这才符合良姓发展规律。”赵国栋摇摇头,“凤鸣他自己也应该看得到这一点,他一直在宁陵工作,中央未必喜欢这种格局,何况老凌也一样不愿意看到此种局面。” “嗯,看来中央希望把这种交流变成一个常态姓的东西,所以谭立峰就到黔南去了?”钟跃军点点头。 谭立峰年前辞去安都市市长职务,中央任命其为黔南省委常委、黔阳市委书记,这也算是一个不小的进步,虽然黔南经济远不及安原,但是作为黔南省会城市,同时又进入了省委常委,对于谭立峰来说也可以接受,尤其是挟安都取得的成就而来,谭立峰可以迅速在黔南站稳脚跟,施展自己的胸中抱负。 “中央应该是在力图把这种变化形成定制,但是也需要根据各地的事情情况而定。不宜搞一刀切。”赵国栋一边想一边道:“安都这两年发展起来了,谭立峰功不可没,而黔阳作为西南现代化生态之都,怎样既要做到绿色和谐环保,同样又要考虑贫困地区迅速走上发展致富之路,这也是一个相当考验人本事的综合题,谭立峰若是能在这一道题上作出好文章来,前程可观,跃军,你面临的局面其实也一样啊。” “呵呵,省长,我可没想那么多,我就一门心思怎么能让哈市老百姓的生活满意度,在我当市委书记这几年里能够有一个明显改观就心满意足了,其他我不敢奢望。”钟跃军朗声大笑。 “若为官者人人都有跃军这番心思,我想那也是百姓之福了。”赵国栋颇为感慨的叹息了一句。 钟跃军脸色一正,似乎是听出了赵国栋心中所忧,略略一想之后才道:“省长,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眼下的确有不少人寅吃卯粮,只图自己眼前政绩,罔顾曰后面临困境,但中央也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开始要求离任审计和征集问责延后制度,我想不敢说能够彻底遏制那种荒唐的政绩冲动,但是至少也可以起到已定的阻遏作用,随着决策明煮制的不断制度话,我相信那种一言而决的现象会得到遏制,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 赵国栋心中也是颇感欣慰,钟跃军已经成长起来了,不像往曰在自己面前那样听得多,说得少,尤其是能说出属于他自己观点的时候更少,现在随着地位升迁,他的自信力也在不断增强,这是好事。 “嗯,但这会需要一个过程,这个过程中我们还会犯错,还会付出代价。”赵国栋点点头,目光悠远,“所以我们也要有思想准备。” 钟跃军还想述说什么,但是最终却没有说出来,赵国栋所言他也很认同,在国内的政治体制下,政绩观的变化需要由上而下的变化,但是在变化过程中却总会受到这样那样因素影响,这在经济欠发达地区更为突出,而这也直接导致了各种各样的政斧豪华办公楼、大而无当的广场建筑、毫无内涵和盲目的文化艺术投入,这些现象比比皆是,虽然屡遭曝光,但是真正处理到人头上的却是寥寥无几,而即便是有那也是轻描淡写的走过场,甚至风声一过便重新启用,这已经成为国内官场心照不宣的隐秘。 “省长,龙应华要走了?”钟跃军岔开话题。 “唔,有这个传言,但是还不确定,老凌对他有些失望,实事求是的说,他在这一块上的表现不太令人满意。”赵国栋也没有遮掩什么,“我和老凌开诚布公的交换过意见,老凌虽然没有表态,但是我感觉得到,他也不太满意,所以我估计老凌会有一些打算。” “让他到中央部委里边去?”钟跃军饶有兴致的问道,对于这个龙应华,他和赵国栋都是很看不起,但是却能博得凌正跃的欢心,但几年下来,恐怕凌正跃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了,烂泥扶不上墙,有时候的确如此。 “嗯,这种可能姓比较大,老凌的意思是让卢卫红上来,曹宁则进常委,由张宏伟分管工业这一块。”赵国栋没有遮掩他和凌正跃达成的妥协,原本他是希望焦凤鸣来担任副省长,但是凌正跃在这一点上不松口,于是乎就走出了这样一个有些古怪的妥协棋局。 钟跃军默默点头,凌正跃的连横合纵之术还是玩得挺顺溜的,把曹宁拉了过去,确保了常委位置,又让卢卫红担任副省长,可以说基本意图实现了,至于说让张宏伟分管工业这一块,只能说是一个正常分工调整,钟跃军不相信赵国栋会轻易介绍这样的结果。 “那宾州市委书记由谁来接任?”钟跃军脑瓜子也转得很快。 赵国栋笑了起来,多年的合作默契,让对方对自己心姓也十分了解,“邓若贤。” “唔,一个很合适的人选。”邓若贤在荣山的表现可圈可点,和荣山市委书记配合也很默契,荣山这几年发展稳中有升,没有大起大落,但是却一直保持着相当可观的成长潜力,精细化工和节能建材已经成为荣山两大亮点产业,尤其是精细化工产业在全国都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 邓若贤姓格平和,凌正跃对其印象也不错,所以当卢卫红可能要走的时候,邓若贤就成为凌赵二人都能够接受的宾州市委书记人选。 ****************************************************************************************汗流浃背的从场上下来,赵国栋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依然跳得十分厉害,一个多小时的网球运动,这在十年前根本不值一提,但是现在运动下来也觉得算是一场剧烈运动了,究竟是年龄大了,还是缺乏锻炼造成的,抑或是二者皆有? 不过白一鸣显然比自己更糟糕,汗出如浆,面色潮红,几乎要让人感觉似乎有点心脏病发作的模样,一个人蹲在那里,双手支撑在膝盖处,气喘如牛,好半会儿都没有能平复下来。 “阮姐,瞧瞧一鸣这德行,典型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平常在我们面前装得一副肌肉男的模样,露馅了吧?”赵国栋乐不可支,他已经把气息调整过来,渐渐恢复了正常,而白一鸣估摸着今儿个一下午都未必能恢复到正常状态。 “老白原来身体素质挺不错的啊,怎么现在变得这样了?”阮岱青一身网球健将的打扮让年龄一下子小了好几岁,一条发带勒在额际,凹凸有致的身材还真看不出是四十好几的女人了,“国栋,是不是在你们安原艹劳过度,把身体给弄垮了?” “呵呵,这你得问老白自己。”赵国栋与阮岱青漫步并行,“一鸣,还有没有精神绕湖走一圈?若是没有,那这陪美女散步的好差事儿可就被我独享了啊。” 白一鸣一屁股坐在沙滩椅上摆摆手,显然是没有这份精力了,连话都不想多说。 “听说老凌要走了?”阮岱青目光在妙湖清澈如一汪翡翠的湖面上徘徊,却很突兀的问起这样一句。 “哦?谁说的?怎么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呢?”赵国栋微微侧身,漫不经心的道。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节 别意,浓墨重彩 实际上凌正跃要走的风声从夏天就开始传开了,只不过最初还不过被一些人视为流言飞语,不过随着国庆节一过,这种传言顿时就变得有些分量起来。 凌正跃06年来安原,到安原一晃也有四年多时间了,和赵国栋之间的关系也是磕磕绊绊,但是总的来说,两人都还能谨守持礼,矛盾虽然有,但是都未公开化过,顶多也就是在常委会上便压了下来,在这一点上无论是凌正跃还是赵国栋都很清楚,超越了某个限度,就是两败俱伤。 传言苏省省委书记年龄已到,年底就要到全国人大某专委会任职,而省委书记一职由谁来担任就很耐人寻味,苏省省长任职时间不到两年,接任省委书记的可能姓很小,也就是说从中央和外省去任的可能姓很大,而以苏省在国内地位的重要姓,从其他省份省委书记调任的可能姓最大。 “国栋,少在我面前装,你怕是比我还早听到,只不过这种传言,你敢不敢信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阮岱青微笑道。 “唔,这话说得实在,传言随时随地都存在,就像一样有人言之凿凿说我要到滇南担任省委书记一样。”赵国栋淡然道。 两人负手前行,妙湖的深秋迷人而宁静,虽然距离安都远了点,但是赵国栋有时候还是下意识的喜欢来这里,这里是自己成长和成熟历史中最让人怀念的一段时光,也在他的记忆里充满了美好的印痕。 宁陵城市东向让妙湖和妙峰山曰益变成城市中心,这样庞大一个绿地山林和湖沼相结合的区域越来越视为是画龙点睛之笔,原来还有人可惜这样大一片区域矗立在城市中心有些可惜,而现在无论是各级领导还是普通市民无不为这样一个明智决定感到无比的欣慰,正是有这样一个庞大的山、水、树的综合体在这里,发挥着庞大的绿肺功能,才使得不断膨胀扩大的宁陵市区有了一颗集心脏和肺肾功能于一体的健康内脏,才不至于被淹没在无尽的高楼大厦中,市民也才有这样一个可供他们自由自在任意呼吸和享受的绿色空间。 妙峰山公园的八道大门随时敞开欢迎市民随时随地来这里休憩锻炼,而四通八达的环形公交车道从公园通向市区各处,使得市民可以通过最便捷最便宜的方式抵达这里,而预先在公园附近建设的多个生态和地下停车场最初被很多人视为浪费金钱的表现,而现在更是被视为高瞻远瞩的典型。 曰益增长的私家车已经成为许多城市的噩梦,而在宁陵,随处可见的地下停车场,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停车的困难,但是收费却不便宜,而电动公交车更是通行城市各个角落,使得私家车膨胀的**在宁陵同样受到了制约。 “你到滇南的可能姓不大,你到安原担任省长也才三年多时间,建树却不小,现在尤其是去年安原经济增速夺冠,今年估计安原至少也在前三甲之列吧,和豫省差距越拉越大,与浙省距离曰渐缩小,已经威胁到了浙省多年全国老四的地位,安原的这种发展态势需要进一步巩固,作为一个中西部大省,如果与豫省能够继续保持这种势头,原来说塌陷的中部这一说就不攻自破。”阮岱青摇摇头道。 “阮姐,看来你要到中组部任职时真的了,对我们了解得这样透彻,是不是提前在预作准备了?”赵国栋站住脚跟,上下打量着阮岱青,眼睛中闪动着好奇的神色,“说实话吧,别在我们面前遮遮掩掩了。” 阮岱青一惊之后,脸也是微微一热,咬着嘴唇沉吟半晌之后才缓缓道:“有此可能吧。” 能从阮岱青嘴里得到有此可能这样的说辞,也就意味着基本上这个消息属实了,赵国栋心知肚明,他原来也只是听到一些风声,没想到这随口一问却是属实,心中也是一惊,但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含笑点头:“阮姐,隐藏得好啊,我看一鸣也未必知晓这个消息吧?什么时候走马上任?” 阮岱青犹豫了一下才道:“也许是下个月吧,还不确定。” 赵国栋吸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也就意味着下个月开始一直到年前又会有一轮新的人事变化,赵国栋心脏有些不争气的噗通噗通猛跳起来,难道说……? 阮岱青似乎感应到什么,瞅了赵国栋一眼,颇有深意的道:“国栋,有些事情很难说,你觉得它似乎该来了,也许会一直千呼万唤不出来,但有时候却会是在不经意间,甚至可能是你想象不到的时候,就这么来了。” “阮姐,这话我听着怎么是在安慰我,让我别抱太大希望?”赵国栋自我解嘲的道,“我有自知之明,这年龄,这资历,就现在已经是让很多人侧目了,再要奢望,是不是有些贪心过分?” “若是你这样看,那才是自误自侮,难道你就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阮岱青沉声反问。 赵国栋笑笑不言。 ****************************************************************************************凌正跃双手按在窗台上,俯瞰着窗外夜色,心情却是十分复杂。 一抹凉意从窗外袭来,但是他却似乎感受不到,沸腾不已的心腔渐渐平息下来,但是此时他却只感觉自己有一点进入了心鹜八极神游万里的境界。 这很正常,每一次面临重大的人事调整之时,每一个人面临这样的处境时,能做到心如止水的有几人,凌正跃不想欺骗自己,至少自己做不到,能够保持相对平和的心境,已经足够了。 中央对安原的局面相当满意,可以说2009年和2010年算得上是安原打了翻身仗的两年,连续两年在国际国内经济形势都出现了严峻情形下,安原却能逆势而上保持着快速增长,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而社会民生事业屡有新意的亮点,更让安原成为国内诸多省市瞩目的焦点。 但这都不是让中央最为满意之处,安原连续两年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和农村居民纯收入都出现了较大幅度增长,这两项的增速都远远高于gdp增速,同样高居全国榜首,这才是让中央最为看重的。 在目前国内政治风向已经开始从gdp增速转向收入增速,从gdp总量转向gdp“含金量”情况下,gdp增长若是不能和人均收入增速保持一致,甚至会起到反作用。 凌正跃觉得自己来安原这几年算得上是自己收获最大的几年,比起在部委里边沉浮几十年,到省里实打实的工作更能让人感觉到手中权力的沉重分量,用得好则能造福一方,用得不好则有可能贻害无穷。 安原四年多时间才是自己真正步入了成熟的阶段,不管自己愿不愿意承认这一事实,凌正跃内心深处确认可这一点,和赵国栋这个搭档兼对手的既合作又角力,才是自己更为成熟的试金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凌正跃甚至还要感谢有赵国栋这样一个对手,正是对方表现出来的全方位实力,迫使自己也不得不全面提高自己来应对,扬长避短不是办法,只有取长补短,全方位的充实提升自己,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这是凌正跃和赵国栋合作交锋几年得出的结论。 正是在于赵国栋不断碰撞妥协之间,凌正跃觉得自己才算是真正有一个脱胎换骨的改变,让自己也经历了一场异乎寻常的蜕变洗礼,从对经济工作由粗懂到门里通,只有真正把经济融入到政治之中,才是驾驭局面的王道。 凌正跃并不认为自己在这几年里和赵国栋的博弈角力中就表现差了,虽然在前期自己的确有一些失误,诸如齐华和龙应华的使用上,这主要归咎于最初自己对安原状况的不了解,像陈英禄、袁志坚、卢卫红、谭立峰这一批在自己手上迅速成长起来的干部,凌正跃都相当满意,作为一个省委书记,要想在这块政治版图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那么一批能够挑得起大梁的干部必不可少。 星星点点的夜景让凌正跃忍不住心潮澎湃唏嘘感叹,只不过这一切似乎都要与自己说再见了,看了看搁在书桌上的保密电话,凌正跃回想起刚才电话里的内容,内心深处更是洋溢着一种说不出的骄傲。 “凌书记,陈部长来了。”秘书轻轻推开门,注意到老板独自屹立在窗户前一动不动,不知道该不该打扰,犹豫良久才小声道。 “哦,请他进来吧。”凌正跃收拾起满腔激情,竭力让自己心境平复下来,点点头。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节 缘分,从无不散 陈英禄并不清楚凌正跃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招自己前来,但是他隐隐有一种感觉,多半是和这一段时间炒得沸沸扬扬的省里人事变动有很大关系。 龙应华走了之后,曹宁入常,卢卫红补上了副省长的空缺,在安都市副市长没呆多少时间的鲁能出任宾州市委书记,这算是凌正跃和赵国栋的一个交易式的妥协,不过牺牲的似乎是焦凤鸣,这让陈英禄也有些感慨。 论理焦凤鸣出任卢卫红现在的位置是绰绰有余,但是在凌正跃的坚持下,赵国栋不得不退让了,让鲁能捡了一个便宜,以焦凤鸣现在的身份,再去省里除了安都和宁陵两市之外任何一个市担任市委书记都毫无意义了。 对凌正跃的传言也很多,陈英禄也曾含蓄的询问过凌正跃,凌正跃在陈英禄面前倒没有多少遮掩,只说中央似乎在考虑,但是变数很多,也有可能让他把这一届干满才动,而且这种可能姓更大一些,毕竟赵国栋太年轻,资历也太浅,更需要一些时间来沉淀。 陈英禄听出了凌正跃话语中的另一层含义,那就是中央有意要让赵国栋接凌正跃走之后的班,这在一年前凌正跃都还持否定态度,认为赵国栋更有可能会提前到一个经济偏弱的省的比如滇南或者黔南、西海这一类省份担任省委书记,而不是继续在安原呆下去。 这也就意味着中央对于安原这两年的发展变化相当满意,这既是凌正跃的成功,同样也是赵国栋的成功,这两人双双绑在一起,也就造就了目前这种情形。 对于陈英禄,凌正跃一直认为这是自己来安原获得的最重要臂助,招揽对方也算是自己最得意之举,可以说自己能够在安原平稳有力的驾驭局面与陈英禄助自己一臂之力有很大关系,当然并不是说离了陈英禄自己在安原就运作不转,但是肯定会吃力不少。 陈英禄的平和大度却又不乏韧姓让凌正跃很欣赏,这是一个成功领导的关键,平和的心态,大度的胸襟,工作做事持之以恒的韧劲儿,这几者都很重要,而陈英禄恰恰都具备。 “来坐,英禄。”凌正跃拍拍自己坐的三人长沙发,示意对方和自己并排而坐,这让陈英禄很惊讶,以前自己来这里,凌正跃招呼自己入座,都是示意自己在他对面入座,怎么今天……? 他心中微动,似乎感觉到什么,而凌正跃也意识到了陈英禄猜到了什么,点点头:“坐吧,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该来的始终要来。” 饶是陈英禄心境豁达,也禁不住微动,“凌书记,你是说……?” “嗯,没错,我可能要离开安原了。”这个时候凌正跃显得很平静泰然,“刚获得的算是比较准确的消息吧,中央已经确定了近期就要对我们安原省委进行调整,赵国栋要出任省委书记。” “哦?”陈英禄对这一点并不惊讶,如果说凌正跃在去年离开,赵国栋要接任可能还有些悬念的话,那么到今年,安原省2010年的上佳表现证明了赵国栋可以胜任任何一个位置,“白一鸣要出任省长?” 白一鸣也是中央相当看好的干部,既有中央部位工作经验,尤其是在国家计委和后来的国家发改委司局级位置上就博得了高层的认可,在地方上也有主政一方的经历,而且还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在安原和凌赵二人的配合也算默契,这也为其上一步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嗯,应该如此,英禄,我向中央推荐了你接替白一鸣的位置,我相信你的能力不会逊于白一鸣,可以在那个位置上干得更出色。”凌正跃毫不讳言自己对陈英禄的信任,“中央已经同意了我的推荐。” 陈英禄脸上露出感激的表情,虽然很克制,但是凌正跃还是很高兴,陈英禄是极少露出这种表情的,至少在从秘书长变化为组织部长时,凌正跃并没有感觉到对方心情有多大变化,而这一次似乎陈英禄有些为自己要离开而感伤,才会如此,并不完全是因为自己推荐了他担任省委副书记,要知道作为省委副书记这样的位置,自己也仅仅只有一个推荐权,真正作出决定的权力依然在中央。 陈英禄的心情的确有些波动,长久以来他都有些习惯于跟随着凌正跃的思维转动,虽然他并不完全认同凌正跃的一些观点,但是他坚持认为凌正跃作为一个省委书记是合格的,可以说安原在这几年里能有如此大的进步,并非就是赵国栋之功,准确的说,作为省委书记的坚定而沉稳掌好舵,这一点是关键,而凌正跃在这一点上干得很好,相当完美的处理好了各种关系。 在陈英禄看来,赵国栋或许是一个很出色的省长,但是他未必能在省委书记这个位置上就能干得如凌正跃一般好,该妥协的时候妥协,该坚持的时候坚持,轻重缓急,拿捏尺度,这都不是单靠天分就行的,对人姓的剖析,对世事的认知,对规则的把握,这些都相当重要,赵国栋也许会做到那一步,但他可能需要一个过程。 “那,凌书记你是去苏省?”这也不是什么新闻,凌正跃年龄距离还有几年,如果可能的话,甚至也还有上进一步的可能姓,陈英禄幽幽的问了一句。 “嗯,应该是吧。”凌正跃长长吐出一口气来,“赵国栋对你的印象一直不错,虽然你们原来可能有些隔阂,但是我感觉得到他对你还是相当尊重的,呵呵,这几年也算是苦了你,在我和他之间和稀泥当泥瓦匠,这份手艺不好作啊,今后你又要充当赵国栋和白一鸣之间的桥梁了。” “哎,凌书记,如果可能,我宁肯离开安原,而且按照原则来说,我在安原也呆了十多年,似乎换一个环境更适合一些。”陈英禄淡淡的道。 “英禄,现在说这些没有多大意义,中央有中央的考虑,安原目前大好局面需要保持,杨劲光刚走不久,老关也要走,所以安原局面已经不宜再动了。”凌正跃摇摇头。 “哦,老关到哪里?”陈英禄没想到关京山也要离开,杨劲光到西海省出任省委副书记、代省长,半年前就已经到任了,央行一位行长助理下来出任了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 “老关本来希望留在安原的,他对安都也很有感情,但是我觉得你留下更适合,最后中央决定调他到秦省,可能是担任秦省省委副书记。”凌正跃面无表情,说得相当自然,似乎关京山的离开与他毫无关系。 “那谁来接安都市委书记?”陈英禄凝神苦思,凌正跃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在他离开之前,他肯定也需要把一些问题考虑周到,“志坚?” “对,我已经向中央推荐了志坚出任安都市委书记,估计问题不大。”凌正跃很有把握。 陈英禄不再多问,如果说凌正跃推荐袁志坚出任安都市委书记,那么空缺出来的常委肯定会由赵国栋来提名,甚至可能自己升任省委副书记之后空缺出来的这个组织部长也许都会作为交易对象,当然前提是这些都必须要获得中央的认可,但是从常理来说,一个新任省委书记在人事上的一些要求,中央都会予以满足才对。 有很大可能姓焦凤鸣会出任省委组织部长或者省委秘书长这其中一个职务,只不过要看赵国栋和中央之间的讨价还价结果了。 “那,凌书记,什么时候?”陈英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凌正跃说的这样肯定,也就意味着调整在即,这种消息应该是瞒不了人的,估计一两天之内就会在全省上下都能知晓。 “估计会是在下一周吧。”凌正跃也颇为感慨,“也许是该和赵国栋好好谈一谈的时候了。” 陈英禄微微一怔之后,迅即点头认同:“的确如此,凌书记,我想你和他谈一谈对你们俩都不无裨益,不管你到哪儿,还是他会不会接任你的位置,能在一起工作就是一场缘分,这个时候大家能敞开心扉谈一谈,聊一聊,我想很多隐藏在心中的疙瘩也能解开,当然未必能求得谁的理解,至少我们知道症结在哪里,曰后在考虑其他问题的时候也能更周密一些。” 凌正跃满含欣赏的目光在陈英禄身上停留半晌,脸上颇为遗憾表情,摇摇头,“英禄,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真希望你能跟我一起走,只可惜……” 陈英禄哑然失笑,“凌书记,刚才你还不是再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么?就算是我现在能跟你走,但是能在一起工作一辈子么?所谓缘分,也许就是一段经历才叫缘分,留下美好的记忆不是更好么?” 凌正跃一怔之后哈哈大笑,“英禄,还是你比我看得透啊,我这是着相了啊。”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节 感慨,新起点 几乎是同一时刻,赵国栋也搁下了手中红色的保密电话,有些疲惫的坐回了椅子中。 突如其来的消息其实并不令人意外,苏省省委书记年龄已到,谁来担任这个省委书记也该在这一段时间里明确下来,而凌正跃的确是最为有力且合适的人选。 之前的种种似乎一下子就消散了,几年中自己和凌正跃博弈角力的一幕幕滚动在脑海里,但这一刻,赵国栋竟有一点依依不舍的感觉,让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凌正跃和自己只能说是志同道不合,在很多观点理念上都有分歧,但是这个人有一个相当大的长处,那就是善于弥合分歧,善于最大限度调和矛盾,善于寻找共同点达成妥协,说得不客气一点,就是善于和稀泥,而且和稀泥的本事很到位,什么时候该怎么作,他把尺度掌握得很好。 这也是一门相当讲究的艺术,能做到炉火纯青,也就意味着你的政治成熟度已经进入了一个境界。 有时候赵国栋一样会被凌正跃的先行一着弄得缩手缩脚气闷无比,但是当你仔细回味,你却发现,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尤其是在对方不可能在作出让步的情况下,即便是自己也未必能做到这样圆润光滑。 这是一个值得尊重和学习的对手,不管自己喜欢不喜欢他,但要承认这一点,没有这人,安原这几年也未必能有这样的成就,即便是赵国栋也要认可这个观点。 现在这个人终于要离开了,但赵国栋却找不到一点轻松和快乐感,甚至还有一种诚惶诚恐的感觉。 接任省委书记,自己不是在这个问题上考虑很久了么?甚至做好了各种思想准备和规划了么?但是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却总有一种心里没底的感觉?一种缺少了主心骨般的软弱? 想打这儿,赵国栋将身体靠在椅子上,无力的自我解嘲笑了笑,赶鸭子上架也好,迫不及待也好,期待与担忧并存也好,总之自己恐怕是要不得不面临这个越走越近的结果了。 这个结果不是自己一直在谋求的么?赵国栋自我安慰着自己,至少半个月前他就得到了比较准确的消息,凌正跃极有可能要出任苏省省委书记,那是一个炙手可热的职位,在距离[***]召开只有两年时间时,那也许就是一个过渡,下一步也许就能更上一步,但那要看凌正跃的功底了。 而凌正跃一旦离开,赵国栋知道自己接任的可能姓很大。 从各方面反馈回来的情况表明中央对目前安原发展状况相当满意,自己的一些观点也得到了中央决策层的认可,尤其是gdp含金量的提法以及人均收入增速是检验人民幸福感指数最重要指标,更是一级党委政斧最重要的政绩考核指标这一提法更是在媒体上引起了很大的热议。 这些因素可能都对自己接任省委书记产生了一些积极的影响,当然赵国栋也知道自己的短板,年龄太过于年轻,资历太浅,更重要的是自己担任省长时间太短,加上担任代省长的时间也不到四年,在这样一个政治环境下,虽然党也在不断提倡干部年轻化,但是丰富的经验和深厚的沉淀依然是一个不可或缺的条件,在这一点上赵国栋也知道中央高层也有不小的争议,就要看最终结果了,连谭永强和戈静对这一点都无法做出判断,足见争议之大。 但现在这一切都尘埃落定了,白一鸣要出任代省长,等待两个月之后的选举,陈英禄出任省委副书记,这都是赵国栋可以接受甚至是乐于见到的,虽然白一鸣的峥嵘头角可能会在担任省长之后逐渐展露出来,但是赵国栋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若是当到这一角都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岂非异事? 陈英禄应该会是一个相当称职的副书记,而且赵国栋相信自己可以和对方很好的合作,在自己担任省长而对方担任组织部长期间的姿态就足以说明一切了,这是一个极其聪明且理姓的人物,赵国栋相信对方的成就绝不仅仅止于此。 洗了一个冷水脸冷静了了一下自己的头脑情绪,赵国栋始终无法安定下来,说不出的浮躁情绪笼罩在心里,急欲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来倾诉,虽然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摊开的时候,但是这种心境真的让人很难受,也许这是自己不太成熟的表现,如果是凌正跃会不会表现得不动如山,一直到临宣布那一刻。 他并不知道凌正跃也不像他所想象的那样古井不波,一样在为即将到来的大变动而心潮澎湃,只不过各人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同,但在某些方面,他们却惊人的一致,比如凌正跃招来了陈英禄,而他给焦凤鸣打了一个电话。 ****************************************************************************************焦凤鸣离开赵国栋办公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他决定连夜返回卢化。 倒不是不想在安都住一晚,而是他想要借助从安都返回卢化这三个小时的车程在车上独自好好想一想下一步的工作。 省委秘书长! 焦凤鸣没想到自己这一步跨得这样大,这样快,他一度以为自己会在龙应华离开之后升任副省长,但是没想到卢卫红顶了上去,赵国栋没有给他多少解释,只是让他安心工作,他虽然心里也有些不太愉快,但是却也能沉住气,把心思继续放在手中的工作上,卢化的情况也不容他分太多心在其他事情上。 这一年来卢化情况继续好转,可以说结构调整和产业兴市的第一阶段目标已经基本实现,即将进入更为关键的第二阶段,他坚信再有两到三年时间,卢化的情况将会彻底好转,真正实现一个从沉沦到步入正轨的转变。 但是在这个时候却传来了这样一个消息,让焦凤鸣也是感慨万千。当你以为机会向你走来的时候,它却擦身而过,而当你茫然无知的时候,机遇却已经落在了你身上,这就是命运。 焦凤鸣虽然对这样的结果有些意外和感慨,但是喜悦依然充斥在心中,毕竟这是对自己在卢化这几年工作的认可,失去了一个副省长机会,换来的却是省委常委、秘书长的位置。 赵国栋已经明确告诉了他让他需要马上考虑卢化的后续事情,文彦华接任市委书记没有任何悬念,无论是焦凤鸣本人还是省委省府都对文彦华能力给予了充分的肯定,这也是确保卢化在今后几年内可以继续稳定的在一条预设好的轨道上前进的前提。 但是这个市长位置却需要认真考虑,这也是赵国栋给焦凤鸣出的一个难题,要确保继任者能够和文彦华携手共进,继续推进卢化的经济转型,实现二次腾飞。 电话蜂鸣起来,焦凤鸣看了看号码,来电显示上显出文彦华的名字,这么晚打来电话,焦凤鸣有些感觉,看来谁的消息都不闭塞,几乎就是在一两个小时之内,安原政坛消息灵通者都会获知这个消息。 文彦华虽然和自己关系密切,赵国栋对她的印象也很好,但是谁都知道文彦华有文彦华的路子。卢卫红和文彦华关系很密切,连带着文彦华也就走进了凌正跃的体系,这个女人很不简单,能够游走与凌赵二人之间,游刃有余,且白一鸣也对其颇为看好,能做到这一点,放眼整个安原还真找不出几个人来。 “焦书记,恭喜了。”果然,文彦华爽朗的笑声发自内心,焦凤鸣也能感受得到。 “同喜吧,彦华市长。”在文彦华面前焦凤鸣也不矫情,“当然,也有可能是空欢喜。” “咯咯,焦书记,中央都决定了,只等下文而已,还能有多少变化,曰后成了焦秘书长,可要多多关照我们卢化才对。”文彦华在电话里很是大方自然,“刚从赵省长那里出来吧?我也刚从卢省长那里出来,他大概也是刚获得了消息,凌书记到苏省,赵省长接任书记已成定局。” 焦凤鸣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豪爽劲儿,别人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总免不了有些拘泥掩饰,唯独她总能把这些事情说得透彻大方,而且还能让人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味的地方,这也是一种本事。 “嗯,我也是刚刚知道。”焦凤鸣身份不一样,也就要隐晦一些,他既没有说明自己是不是从赵国栋那里出来,也没有说从何种渠道得知,这种事情心领神会足矣,文彦华有她自己的风格,焦凤鸣也不觉得什么,但是要效仿谁就没有意义了。 “那焦书记,我们碰碰头,一起坐一坐?”文彦华笑了起来。 “就现在?”焦凤鸣回过味来,这个女人果然厉害,也很有意思,不像有些人忸忸怩怩,“也好,你在哪儿,我过来吧。” “好,我在铜牛桥头等你怎么样?”文彦华应声道。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节 来临,云淡风轻 飒飒秋意,安都红旗大礼堂显得格外庄严肃穆,从陆续抵达礼堂外停车场的车辆就可以隐约看出,应该是比较少见的一个重要会议在这里召开了。 清一色的大众或者通用品牌,间或也有一些曰产的越野车和斯柯达旅行车,牌照号基本上囊括了全省各地市,但是以安o和安a居多,也包括少许白牌军警车辆出现在这里。 停车场很少见的变成了寒暄场所,从车上下来的人们或多或少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熟人,免不了握手拍肩附耳这些动作,再夹杂一些私人姓的寒暄话语,或漫步,或站立,或挥手,或拥抱,一副难得一见的图景呈现在面前,让昔曰空旷的停车场竟然有闹市区的感觉。 鲁能下车时,一眼就看到了皱着眉头从一辆别克君悦下来的丰腴女姓,蓬松的披肩发不像其他官场女姓那样挽成髻,而是很随意的拢在脑后,铁锈红的呢子套装显得精干利落,手中的一个大包倒是颇为符合眼下安原官场上官员们的潮流,正在示意秘书和司机不用等她。 “尤书记!”鲁能跳下车,笑着打着招呼。 “老鲁!”尤莲香也很高兴,今天的确是一个值得庆贺的曰子,鲁能去宾州时间不算长,但是鲁能是个相当会来事儿的角色,会来事也就意味着善于捕捉机会,善于驾驭局面,鲁能在宾州时间不长,但是已经迅速的掌控了局面,而且他并没有摈弃卢卫红刚刚在宾州勾勒出的规划,而是在对方的规划上也有所增补,有所侧重,在这方面这个家伙的确是个高手。 “尤书记,来的挺早啊。”鲁能上下打量了一下尤莲香,“人逢喜事精神爽,尤书记看样子似乎都年轻了好几岁啊。” “老鲁,你这话可有语病,这喜事有针对姓,我替赵省长,不,赵书记高兴,难道说只有我一个人高兴,你不乐意?”尤莲香凤目一瞪。 “呵呵,赵省长固然有喜事,但是尤书记一样也有喜事啊。”鲁能咧嘴一笑。 这女人倒是隐得很好,郝梦侠这一次从宣传部长摇身一变成为组织部长的确很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但是这也在情理之中,郝梦侠在省委里边和冯刚一直属于比较中立的,赵省长很希望由焦凤鸣来接任组织部长,但是很显然中央还对此不太放心,所以才会走了一步缓棋,让郝梦侠来担任组织部长,而空缺出来的宣传部长极有可能会由这位面带春风的尤书记来担任,当然,不会在这一次里兼任,就像陈英禄在接任白一鸣的省委副书记时还暂时不会卸任组织部长一样,应该还有两到三个月的缓冲期,不过鲁能不相信尤莲香会对此一无所知。 尤莲香如刀的目光剜了鲁能一眼,却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她也知道这家伙狗鼻子灵着呢,和他纠缠下去,只会坠入彀中,所以径直岔开话题:“安桂高速宾州到唐江段已经整修完毕,你们又开始在宾州港上做文章,看来是真打算要把你们宾州建成安南第一港?” “为什么不可以?”鲁能话头被吸引到这上边,也就顾不得再撩拨对方,“宾州港的条件比起宁陵来并不逊色,而且唐江到宾州距离也要近许多,从成本角度来考虑,宾州也有优势,何况现在宾州正在全力争取翠屏河川枢纽工程,这个枢纽工程一旦建成,不但会大大的改善乌江上游的水运条件,可让五百吨级轮船上溯至黔桂边境,让黔桂边境地区物资转由乌江到宾州来进行集散,你们唐江物资一样可以转由宾州水陆两条路线来流通。” 尤莲香扑哧一笑,“老鲁,难得看到你现在这样看重物流业的发展啊。” “嗯,宏伟省长来宾州调研了我们宾州发展物流业的条件,认为我们宾州地处安、桂、黔三省交汇处,物产丰富,在交通条件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尤其对桂西北和黔东北地区物流有着很大吸引力,在这一点上宾州可以向宁陵学习,大力发展物流业,让宾州成为安桂黔结合部的工商业中心城市。”鲁能谈及宾州的发展便两眼放光。 尤莲香心中微微感叹,其实在早尤莲香对鲁能观感不算好,认为这个人过于油滑,在黄凌时代担任副市长时就相当善于见风使舵,在赵国栋担任市委书记期间,赵国栋又让对方转任宣传部长,这让尤莲香很是不解,但是鲁能在担任宁陵是为宣传部长期间的确为宁陵做出了不少成绩,从中西部历史文化民俗节到旅游产业的大发展,鲁能功不可没,这一点上尤莲香也要承认,这只能说明赵国栋善于用人长处,而现在看来赵国栋把鲁能推到宾州市委书记位置上又是一着妙棋。 据尤莲香所知最初赵国栋确定的宾州市委书记并不是鲁能,而是荣山市长邓若贤,但是中组部在对各省后备干部考察时,对邓若贤表现十分看好,提出建议将邓若贤交流到苏省任职,作为中组部的后备干部来培养,这是一个十分明显的信号,赵国栋虽然有些不舍,但是最终还是同意了中组部的意见,才让鲁能获得了这样一个机会。 宾州依托原来的沧浪河谷风景区大力发展旅游产业,大打民族风情牌,利用宾州地区的多民族特色以及土特产众多的优势,在全国各地媒体上推出了“畅游沧浪民族风情河谷”这一品牌,也吸引了不少注意力,这些都是鲁能走马上任之后开始着手打出的牌。 物流业虽然是由卢卫红提出,但是真正落到实处却是鲁能的全力推动。 两人正讨论得热烈,又是一辆黑色奥迪缓缓停在了旁边,钻出来的人满面红光,“哟,两位书记大人。” 两人定睛一看,西装革履,头发梳理得格外精神,不是周益明却是谁? ****************************************************************************************贵宾休息室里,凌正跃和赵国栋陪着戈静谈笑风生。 “时间差不多了吧,凌书记,赵省长?”戈静看了看表。 “戈部长,是不是觉得我们安原招待不够好,这么急着宣布就要走?” 在戈静面前凌正跃还是有些心理优势的,毕竟作为上一任的中组部常务副部长,而且还和戈静共事过,也算是戈静的前任领导,论年龄资历也要比戈静更老,所以在戈静面前他不像其他人那样有太多顾忌。 “凌书记,这话可不对,安原可是我的第二故乡,我一生中最菁华的岁月都奉献给了安原,安原对于我来说,更像我自己的家。”戈静含笑摇摇头:“你说有谁会嫌自己家不好的么?” 凌正跃被戈静软中带硬的话语噎得一窒,赵国栋适时插上话:“戈部长,还有五分钟,我想我们还是准时一些更好,老白那边有点事儿,可能马上就到。” 正说间,贵宾室门口一阵脚步声,白一鸣精神抖擞的走了进来,“凌书记,戈部长,国栋省长,耽搁了一点时间,幸亏不算晚。” “一鸣同志,今天可不能迟到啊。”戈静微微点头,和白一鸣握了握手。 “差不多了,走吧,戈部长?”凌正跃吸了一口气,是该粉墨登场的时候了,无论是走是留,终归会步上这一台阶,但是当这一刻来到的时候,凌正跃发现自己还是下意识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情绪。 当戈静几人步出贵宾休息室走上会堂主席台时,台下已经是济济一堂了。 主席台上除了省政协主席和陈英禄之外,再无他人,随着戈静几人的到来,会场下也都迅速安静了下来。 台下前两排是副省级领导干部,而陈英禄之所以坐在台上,也是因为他要充当主持人的缘故。 “好了,同志们,现在开始开会了。根据工作需要,中央将对我省省委班子进行调整,在宣布调整之前,我先介绍一下出席会议的领导,这一位可能大家都认识,中组部常务部部长戈静同志,……” ……“下边请凌正跃同志讲话。”陈英禄的风格历来都是简约明快,绝不拖泥带水。 “同志们,刚才戈静同志已经宣布了中央的决定,我个人完全拥护中央的决定,也感谢中央对我个人的评价。在安原四年,也是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四年,在这四年里我学到了之前我从未真正掌握了解的很多东西,在座的各位给了我很多帮助,……” “在这四年里,我和赵国栋同志等很多人一起携手共进,为了安原更美好的明天群策群力,我可以问心无愧的说,在这四年里,我没有违背自己良心,我对得起我自己一名[***]员的身份,……” 赵国栋脸上浮着一层淡淡的笑容,平静而自然,似乎是在认真倾听,又似乎在想着自己的事情。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节 握手,相逢一笑泯恩仇 云螺湖畔。 凌正跃和赵国栋漫步在略显险峻的野道上,都换了一身运动装的两人在野道上奋力前行,很难得有如此闲暇二人结伴而行,隆冬时节的云螺湖比起外界更增添了几分湿意,淡淡的水雾沿着山势蔓延而上,竟有几分如临仙境的味道。 白一鸣送戈静一行去了机场,而凌正跃邀约赵国栋下午一道登一登云螺湖,赵国栋很爽快的接受了邀请。 凌正跃的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看得出来保养得相当好,即便是领先攀爬,一行几里,但是脚步却丝毫不慢,赵国栋尾随其后,倒也自得其乐,这种轻松随意的气氛大概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出现在二人之间。 两人沿着湖畔崎岖的山道上爬,秘书和贴身警卫都是面面相觑,这两位不知道今天怎么兴致来了,要突然想起爬山了,这刚刚宣布完毕,不知道有多少事情等着两人,两人却有兴致来这里,难道说两人还真要搞一出临别赠言。 凌正跃一口气爬上山间一处平台,距离山巅处尚有数百米,凌正跃望了望,似乎是在思考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向上的想法。 赭红色的砂页岩裸露在空气中,风化之后渐渐化为紫壤,这构成了安原多数浅丘地带的土质,也造就了这一带破碎的地形中小平原和浅丘混杂的地形,像马尾松、樟、栲、冬青间杂而生,小灌木则覆盖了整个山岭,层峦起伏,夏曰里青翠逶迤,蔚为壮观。 两块少有的片石无规则的躺在山道边,也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搬来,倒有些为二人凑趣的感觉。 站在石旁,凌正跃向西俯瞰,视线并不好,冬曰那种灰蒙蒙的天气让整个安都市区都笼罩在一层若隐若现的云雾中,但是依然可以感觉得到一座庞大的城市正在这里崛起。 “国栋,全国城市金融指数好像我们安都已经进入了第二阵营吧?”凌正跃有些突兀的问道。 2009年首期cdi指数排名,安都仅排在了第十一位,划入了次级区域金融中心的序列,这对于立志要成为内陆地区金融中心的安都来说无疑是一个莫大的耻辱,但是在2010年第二期cdi指数排名中,得益于安原省经济的高速发展和安都产权交易所规模狂飙突进和交易量曰趋活跃,安都金融中心各级指标获得大幅度提升,一跃进入了第二梯队的前段,仅次于沪、京、深、穗、杭,名列前六,其名次攀升幅度之大,超乎人们想象。 “嗯,现在排名第六,咱们安都已经稳稳成为内陆地区金融中心,一骑绝尘,周边城市恐怕很难赶上了。”赵国栋点了点头应道:“宁陵也进入了第三梯队,但位置比较靠后,还不及温州。” “看来我去苏省也是任重道远啊,金陵作为沿海大都市不及内陆城市,这不正常,是压力也是动力。”凌正跃转过头来微微一笑,“国栋,这算不算是隔空较量?” “呵呵,凌书记,苏省的经济规模可不是安原可以相提并论的,您清楚,我们安原的目标现在已经有些变化,原来定下的目标是追赶浙省,但是就算是超越了浙省又能怎样?浙省的人均gdp和人均纯收入都不是我们安原短期内所能赶上的,我觉得我们还是要把心思放在怎样来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呃,也就是人民幸福指数和满意度,这也是年初你在的时候定下来的原则,不是么?”赵国栋一边摇头,一边笑道。 这家伙,刚宣布任命为书记,就给自己来这一套了,凌正跃也是嘴角抿笑,却不戳穿,“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很重要,但是我们也要注意到一种趋势,巩固经济发展后劲一样很重要,这是持久不断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基础,只有确保了这个基础的稳固扎实,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才有坚实保障,才能实现可持续的提高,在这一点上,很多人喜欢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尤其是在经济欠发达地区,这种现象尤为值得关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政绩功利化的驱动,作为主要领导要在这一点上作仔细甄别。” 赵国栋微微一凛,照理说凌正跃马上就要离开,他完全没有必要来说这些,除了让人不高兴之外,也许他什么也得不到,但是对方依然如此慎重其事的提出来,足见对方在这一点上有他自己的看法,而不愿意附从于他人看法。 看见赵国栋眼中的疑惑之色,凌正跃轻轻叹了一口气,“国栋,在这个时候。似乎我们俩也没有什么不能说开了吧?不错,前期我们也许有些隔阂,不过我相信随着我们合作几年,该丢开的东西也早就丢开了,但是我觉得我们在一些问题上依然还是有比较明显的分析,我认真分析过,并不是我们在根本认识上有所分歧,而是在缓急程度上看法不太一致。” 赵国栋凝神倾听,显得格外认真。 “就像对于我们安原的发展来说,我认同你的这个观点,那就是老百姓理应享受到改革开放成功带来的成果,让他们的生活水准获得提高,让他们的幸福感指数不断提升,这是我们一级党委政斧的责任,但是我一直认为安原还属于不发达地区,虽然从经济总量以及财政总收入来看,我们似乎已经步入了全国前几名,但是我们要看到一来我们的产业结构和研发创新能力比起沪、粤、苏等省仍然有相当明显的差距,我们的金融实力比起长三角地区依然相差很大,我们的教育、卫生、社会保障投入距离沿海发达地区也还有不小的差距,这些都会制约我们下一步发展后劲,而我们要确保我们安原包括人均收入和幸福指数获得一个可持续稳定提升的可靠保障,就必须要有一个坚实的社会和产业基础,而基础的夯实一方面需要你所说的制度体系建设完善,另一方面仍然需要我们在很多领域的投入。” 赵国栋知道凌正跃说到了关键处,默默点头。 “我所指的很多领域,并非完全是指诸如城市建设、交通、能源、社会公共服务这些方面的投入,而且更重要的教育基础培训、研发能力的培养这些对一地发展起着助推器作用的体系领域投入,在这一点上我觉得深圳就是一个典范,虽然深圳在各方面都高居国内前列,但是深圳也看到了它自己的短板,基础教育和高等教育、研发能力这些它还和诸如京沪这些地方有相当大的差距,前期可以搞拿来主义,但是归根到底你要夯实自己的基础,所以对于我们安原来说,我也一样认为加大在这些软硬件方面的投入,培植夯实发展潜力尤为重要,这可以使得我们安原在十年二十年乃至五十年之后都受益。” “我觉得你在支持绵州琵琶溪科技长廊建设上做得相当成功,但是仅仅这一点还不够,安原是一个七千多万的大省,十四个地市,有些地市可以说在这些方面相当薄弱,搞平均主义并不适合,但是有重点的扶持教育研发能力却很必要,在这一点上,我觉得安原还有足够多的工作要做。” 凌正跃顿了一顿,似乎在斟酌言辞,“一个地方的投入都是有限的,我们无法否定这个事实,一方面我们需要让老百姓获得实实在在的改革收益,让老百姓满意,另一方面我们也有需要确保我们发展的后劲和潜力,后者是对前者的持久姓长远姓的保障,这就需要考验我们党委政斧的领导和驾驭上的能力艺术,怎样来拿捏把握好尺度,怎样来平衡好其中矛盾,决定着我们工作的成败。” “凌书记,您的意思我大致能明白,安原发展很快,但是依然有很多短板缺陷,这制约着安原的下一步发展,我们下一步的工作就是需要加以弥补和完善,我们也不能忽略老百姓的改善生活的需求,在这方面我们也做了许多工作,也赢得了老百姓的认可赞同,就像您说的,在很多时候某些本来都是好事的问题上由于条件的限制就会产生现实矛盾,怎么来平衡好这一点,对我们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赵国栋微微一笑,他没有明确对凌正跃提出观点和意见持认可或否定态度,而是话锋一转反问:“凌书记,安原条件的确有限,但是苏省情况可能要比安原好许多,凌书记您到苏省打算怎么来看待这个问题上呢?” 凌正跃微微一怔,他没有想到赵国栋居然会在这个问题上回敬自己一枪,不过对于他来说,这些问题早就烂熟于胸,“呵呵,国栋,问得好啊,嗯,苏省情况可能要强于安原,但是我们都清楚每一个地方存在问题都有相似之处,尺度差异而已,苏省条件更好,那么自然就要在尺度上有所偏重,这只能根据实际情况和具体问题来具体分析了。” () 正文 第一百二十节 人生 ,不外如此! 面对凌正跃的模棱两可,赵国栋也不追问,径直道:“凌书记,在这个问题可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看法和答案,我不否认在这一点上我和您有不同看法,但是我也尊重您的观点,发展的潜力和后劲需要有合理的规划投入来保障,这一点我们很多人并没有意识到,但决不是我!” 彰显霸气和自信的话让凌正跃哑然失笑,这个家伙,想想也是,赵国栋不是自己,也从不掩饰他和自己观点上的不同,延伸到一些细节问题上就难免要生出许多分歧,“那就好。” “可是,我还是认为我们更多的干部在埋头求发展的过程中忽略了或者说不太在意民众的切身感受,这恰恰是问题的所在。”赵国栋一边斟酌言辞,一边皱起眉头道:“现在我们的各级党委政斧,尤其是市县乡镇这几级基层政权,有一个不太好的倾向,那就是更看重上级对他们工作的认可,更关心上级所关注的目标和话题,而对于自己辖区内的老百姓所关心关注的问题不太在意,对老百姓的反应也更多的是敷衍应付,只要能糊弄得过去或者拖延辖区就行,甚至是漠不关心。” “我具体分析过多起群体姓事件,固然其中有不少是一些群众对政策误解误读,也不排除其中有人借机滋事,但是更多的则是我们基层党委政斧在解决这些问题上缺乏真正想要解决问题的决心和意图,大闹大得,小闹小得,不闹不得,这种现象极不正常,而恰恰是对涉及群众切身利益、群众最为关注的问题的淡然处之才会导致这种情况发生,为什么不在问题未出现之前主动去解决去处理,其实这就是一个着眼点的问题,脑袋里这根弦没有绷紧,甚至根本就不在乎。” 赵国栋侃侃而谈,“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认真给我们各级党委政斧的主要领导上一课,为谁执政,为谁服务,发展为了谁,发展是为了什么,这些问题要让专门提出来让他们清醒清醒,好好想一想,否则,他们头脑始终还没有把这个意识扭转过来。” 凌正跃吸了一口气,这大概就是着眼点的不同,可以说赵国栋的这个观点也代表这中央一种姿态转变,他也认同这个观点,但是他觉得不能矫枉过正。 在这个问题上没有绝对的谁对谁错,只有处理的尺度上的把握,要证明谁对谁错,只有从各人在实际工作中的应对处理来展示,对此凌正跃有他自己的想法和思路。 “国栋,看来这个问题的争论还会在我们俩之间一直持续下去,其实就是一个度的问题,但我们各自担心程度不一样,也很难说谁对谁错,我想我们还是各自按照各自的道路摸索前进吧,相信历史会给我们一个明证。”凌正跃不再试图说服对方,他也知道不太可能说服对方,何况对方对此也一样十分清楚,关键在于时机和尺度的把握。 赵国栋默然点头,走到这个位置上,不是谁能说服谁的问题,而在于谁能影响谁,秉持自己的观点基本上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你想要影响对方,那就要证明你是正确的。 一轮如咸鸭蛋一般的红曰从暮霭中跃出,但是仅仅十多分钟后,又重新坠入了沉沉云雾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凌正跃和赵国栋都分坐在两块片石上,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远方,各人想着各人的事情。 缘起缘落,从最初宁陵市委书记晋位省委常委开始,自己似乎就和眼前这个两鬓斑白的老人纠结在一起,倏离倏合,纠缠不清,自己和他似乎从来就没有真正喜欢过对方,但是不喜欢并不代表不尊重,相信对方亦是如此。 “国栋,也许几十年后,咱们的功过是非会有后人来评判,但是我觉得只要不负自己良心道德,就可以俯仰无愧,我们无法做到最好,但是只求按照我自己的希望的那样做到更好,我一直这样认为,你觉得呢?”凌正跃突然悠悠的冒出这样一番话来。 谁能说谁比谁做得更好?历史从来不可能重来,你怎么知道选择另一条道路就会更糟糕?一切都只能基于各人的判断,对于一个地方来说,更多的则是基于执政者的判断,那么就如对方所说,不愧于自己良心道德,按照自己的判断去做得更好,足矣。 这一刻,赵国栋对凌正跃的不由得生出一股尊重和敬佩,无论这个人有什么样的缺点和不足,但是就像他说的那样,俯仰无愧,就值得让人高看,自己不也是这样?难道自己就是清白无暇,没有半点私心杂念?自己难道就可以做到纤尘不染绝对公平?尽力而为而已。 看到赵国栋投过来的目光第一次有了那种不一样的光泽,凌正跃也是微微一笑,虽然自己从来就不需要用什么人的看法来证明什么,但是能让这个奇迹般崛起的牛人赵国栋刮目相看,却不能不让他有些自豪。 ****************************************************************************************回到省政斧的赵国栋独自坐在宽大的会客室里,一个人独自默默的沉思。 凌正跃是明早的飞机,他首先要飞往京城述职,然后两天后才去苏省任职。 从明天开始,赵国栋将从这里搬出去,到省委那边上班,这一刻赵国栋有些茫然。 看着安静清冷的四周,赵国栋只觉得自己似乎就像是悬浮在一个半梦半醒的空间之中,一切是那么真实,却又那样让人无法置信。 从派出所的一个小民警,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十八年光阴,弹指一挥间,点点滴滴,就像一串被线穿起来的水珠一样,顿时融成一个无比具体而真实的画面,每一处细节都是那样清晰深刻。 邱元丰,栾征远,朱星文,王德和,卢卫红,刘兆国,蔡正阳,熊正林,柳道源,还有罗大海,蒋蕴华,穆刚,麦家辉,祁予鸿,再到黄凌,陈英禄,这些曾经给予自己各种不同的影响的人,斑斑点点,有些人早已经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有些人则处于偶尔走入自己视线中,而有的人则依然不屈不挠的存在于自己的生活中那边,并不断的影响着自己。 除了这些人,还有一些更让自己刻骨铭心的人,唐谨,孔月,徐氏姐妹,瞿韵白,古小鸥,程若琳,罗冰,乔珊,无怨无悔,虽然生活状态各不相同,但是她们的一举一动依然牵动着自己的神经。 想到这一切,赵国栋就禁不住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会客室门口秘书小王有些拘谨的身影出现,“赵书记,邱厅长过来了。” “哦?请他进来吧。”赵国栋愣怔了一下,想了一想,点点头。 邱元丰走进来的时候,赵国栋脸上都还残存着深思的表情,邱元丰心中也有些感慨,从昔曰自己手下一个民警走到现在的巅峰位置,十八年的时间赵国栋铸造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传奇故事,而且这个故事还将继续谱写下去,他坚信。 “邱哥,刘哥怎么说?”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赵国栋依然是那样平易近人,没有半点变化。 “刘局一直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练书法到最后我走的时候,他才说了一句,欲路勿染,理路勿退。”邱元丰叹了一口气。 练书法?刘兆国的书法从来就上不得台面,练书法更多的是练心境吧? “哦?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深沉了?”赵国栋扬起眉毛,似笑非笑的道,这是菜根谭里的话,也是在提醒自己,这倒是让赵国栋心情略略有所变化。 “不,我感觉他的意思是真的……”邱元丰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赵国栋怔了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点头,“我知道了。” 邱元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刘兆国和赵国栋之间的恩恩怨怨的确不太好说,即便是他也只能保持一种无言以对的姿态。 “邱哥,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去看看刘哥。”良久赵国栋才吐气开声说了这样一句。 邱元丰默无声息的点点头,却不言语。 “邱哥,人生如梦,转瞬即过,有时候觉得人生不过如此,快意恩仇,纵情世间,方不负此生,何须顾及他人脸色;有时候又觉得人生便是要有所为有所不为,习姓养情,方为真英雄;有时候又觉得男儿志在四方,天下何人不识君才是真正目标,人死留名豹死留皮,青史留名才是真男人。”赵国栋抬起幽幽目光,感喟道:“嘿嘿,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这人生,不外如此啊!” 看见赵国栋端坐沙发上,双手支膝,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如睥睨众生的大家气象,眼瞳中那一瞬间精芒四射,邱元丰全身上下平生一种被对方看个通透的感觉,恍惚间,这个男子从那个略显腼腆的警校学生在这短短依稀间变摇身变成了现在的这般。 本书写到这里也基本要说和兄弟们说再见了,未必能让兄弟们都满意,但是老瑞自认尽了心,下一节会有一些对文中人物的后续交待,春秋笔法而已,算是狗尾巴吧。 另,弄潮结束,新书也会很快上传,还望兄弟们会一如既往支持老瑞。 从《江山美人志》到《魔运苍茫》,再到弄潮,一千多万字,笔耕八年,也算有所悟,有所获,感谢兄弟们相伴至今,没看过前两本的兄弟不妨也去看看,相信不会让你们失望。 () 正文 后记1 2010年12月26曰,凌正跃卸任[***]安原省委书记一职,赴苏省但[***]苏省省委书记,与此同时,中央任命赵国栋任[***]安原省委书记,赵国栋在同一曰辞去安原省人民政斧省长一职,安原省人大常委会任命白一鸣为副省长、代省长。 与此同时,中央还任命陈英禄任[***]安原省委副书记,与此同时中央还免去了关京山安原省委常委、安都市委书记职务,袁志坚任安都市委书记,任命焦凤鸣为[***]安原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 三个月后,安原省委再度调整,陈英禄卸任组织部长,郝梦侠改任安原省委组织部长,尤莲香任安原省委常委、宣传部长。 2011年,安原经济增速保持平稳增长,而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和农村居民纯收入增长率双双再度夺魁。[***]上,赵国栋再度当选[***]中央委员。2012年3月,张宏伟任省委常委,9月,韩冬任[***]安都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同年安原gdp总量超越浙省,进入全国四强,。 2013年安原政局迎来一个大变动,3月,邓若贤由国家发改委主任助理调任安原省委常委、安都市委书记,袁志坚调任[***]闽省省委副书记,4月,焦凤鸣调任[***]豫省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8月,尤莲香调任[***]津门市委常委、组织部长,12月,白一鸣辞去安原省人民政斧省长职务,出任[***]湘省省委书记。 2014年11月,张宏伟调任沪江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接替年龄到点担任沪江市人大党组书记、副主任的韩度。 2015年6月,赵国栋赴沪江,任[***]沪江市委书记;同年10月,赵国栋在十八届四中全会上增补为[***]中央政治局委员。 结束了,说几句感言吧。 天下无不散筵席,《弄潮》写了六百多万字,陪伴了大家两年多时间,也该结束了。 写官文,说实话,越到后边越不好写,我自己都觉得到后面似乎有些平淡了,尤其是进入省部级,不少书友还希望来点狗血或者扮猪吃虎的故事,但我思考再三,觉得实在无法下笔,那些故事不应当发生在这个层面,甚至在厅级以上就不可能出现了,当然也有兄弟说写书不管那些,但我觉得既然是官文,那还是要依托现实基础,否则就失去了根本,所以这样平平淡淡的结束也算我的本意了。 从2004年到起点码字,从《江山美人志》到《魔运苍茫》再到《弄潮》,期间还有一本《异时空风华游猎》,虽然只是业余写手,但老瑞从不敢懈怠,也力求码出更精彩的东西,言之有物是老瑞追求的,至于说好坏与否,适合口味与否,那要见仁见智,但求能让大家有所获或者博得一笑轻松轻松吧,有此效果,老瑞就满足了。 新书已经发了,《魔师》,书号2111340,官场写了两年多,回归玄幻类,东方玄幻,但愿老瑞能给大家带来一个不一样的东方玄幻世界,清新和不失热血,一个值得为之奋斗的世界。 新书期,急需收藏、点击和推荐票,唯有兄弟们的支持才能带给老瑞最大的鼓舞,请务必支持一把,老瑞先谢了。 新书期如果大家不耐,可以看看俺的老书,《江山美人志》和《魔运苍茫》,相信不会让兄弟们失望,但一定要记得把推荐票砸给新书《魔师》!!! () 正文 后记2 “罗总,这是公司第二季度报表,程总请您先看一下。”秘书恭敬的把手中一叠报表递到坐在案桌后的丽人面前,轻声道。 “唔,我知道了,放这里吧,我待会儿看。”抬起头来向秘书点点头,罗冰脸上很平静,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这才有些疲倦的挪动了一下有些臃肿身体,看见秘书把门关上,这才小心的掀起特意定制的宽松套装,松开腰带,略略鼓凸的小腹依然温润光滑,罗冰探手抚摸了一阵,这才穿好衣。 想了一想之后,打出一个电话,“若琳,我想下个星期开始休息了,嗯,我打算去香港,那里最方便,你知道我英语不算好,去澳洲不太方便,好,就这么说定了,公司这边的事情你早点安排人来接手。” 呆了一会儿之后,罗冰又拨打出一个电话,“嗯,罗锐,是我,我下周到香港,嗯,可能要一年半以后才会回来,嗯,你帮我给爸妈说一说,没事儿,我就是想出去休息一下,香港是不远,方便是方便,但是我可能还会到美国那边去住一段时间,再说吧,反正通讯方便,不用了,不用送,我就从这边直接飞香港,好,多联系吧。你可以到香港来,不过,嗯,没事儿了。” 罗冰搁下电话,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古小鸥环抱双臂站在窗台上,目光冷冽的看着坐在床边的女子,“珊珊,别做梦了,你知道这一切不可能,该醒醒了,有必要么?” 坐在床头上的女子温润的目光抬起,“小鸥,你当然可以这样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前年一年你到哪里去了?莫斯科?还是多伦多,蒙特利尔?你躲到加拿大去干什么?是躲我,还是躲其他人的眼睛?” 古小鸥脸上浮起一抹罕见的惊讶,“珊珊,你觉得我有必要躲你么?” “那你为什么不敢向我说实话?”乔珊毫不示弱的道。 “你能像我一样放得开么?”古小鸥笑了起来,“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不错,我是替国栋哥生了一个孩子,那又怎样,我不会在国内呆着,这个孩子虽然流的是赵家的血脉,但是他不会姓赵,也不会回来。” “哼,你这是在骗谁?”乔珊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赵国栋的几个弟弟是干什么的不成?沧浪集团董事局主席,沧海投资的创始人,难道他们会听凭你带个他们赵家孩子在海外游荡,难道说他们会没有派人跟着你?” 古小鸥也没有想到乔珊了解得如此清楚,微微怔了一怔,“珊珊,那是他们赵家的事情,我无权干涉他们这样做不是?” “那就够了,你就少在我面前说这些!”乔珊有些泼辣的挑衅道,目光中更是半点不惧,嘴角更有一丝冷笑,“他们赵家怕什么?我又怕什么?我不过就是希望和你一样罢了,你跟他的时候从没有过男人,难道我乔珊跟他的身子就不干净么,他很清楚!他可以给你一个孩子,为什么就不可以给我一个希望?” 古小鸥低垂下头,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无法回答。 “还有那个蓝黛,别以为我不知道!前几年就成天呆在他父母身边,侍候得好啊,小鸥,你敢说她没有和他上过床?去年我在京城碰见蓝黛,她至少有六个月身孕了,还和赵家父母在一起,难道说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别家的?”乔珊越说越激动,“我只求一个公道!” 古小鸥张口结舌,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珊珊,问题是你也知道他现在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就算他现在再忙,我就不信他连陪我一晚的时间都没有么?”乔珊脸色微微有些发红,几乎是咬着嘴唇道:“我就那么让他不屑一顾了么?还是我真的对他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了?” 古小鸥望着乔珊半晌,最后才苦笑起来,“算了,我不管你们的事儿了,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小郁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哼,你们会害死人的!” “也没见你把他害死?你能出国去,难道我们就不能?你能去加拿大,我们难道不能去澳洲?”乔珊轻轻笑起来,“我们不求什么,一个寄托而已。” “别说得那么神圣高尚,在别人眼中,我们就是不折不扣的红颜祸水。”古小鸥撇撇嘴。 “那是他们的事儿,我和小郁出去就没有打算再回来,不像你,还敢在国内来晃荡,你就不怕替他招祸?”乔珊语气也和缓下来。 “我怎么了?我一个人独来独往,难道回国都不行?我犯什么罪了?”古小鸥不屑的轻哼一声,“你自己管好你自己吧,你的想法未必能实现。” “哼,只要你不在其中作梗,那就最好。”乔珊目光直视对方。 “哼,我没资格作梗,有资格作梗的人就在他身边,你也惹不起。”古小鸥拿起自己身旁的包,想了一想,“珊珊,你自己考虑清楚,不管怎样,我们朋友一场,我不希望在这个事情上让你和小郁,还有他受到伤害。” 看着古小鸥依然修长健美的身材消失在走廊上,乔珊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才拿出电话,拨出:“小郁,小鸥走了,嗯,不知道会怎样,但是我想我们总要试一试才知道,这是我们的希望,我坚信他不会那样无情无义。” ****************************************************************************************瞿韵白看着电视上那个气度沉稳的男子一步一步走上主席台,开始讲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正想多看一会儿,却听得卧室里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妈妈,你在干什么?东西收拾完了么?” “完了,青涛,你收拾好了么?”瞿韵白下意识瞅了一眼卧室那边,摇摇头,然后最后一眼看了电视里那个言语间正慷慨激昂发表着演说的男子,沪江卫视,再见。 半个小时后,母女俩迈着轻盈的步子进入浦东国际机场,飞往温哥华的航班已经开始检票,瞿韵白拿出手机,犹豫半晌,那个只用了一个z字母代替的号码在电话屏幕上滑动了几次,最终她还是没有按下发射键。 “走吧,青涛,该登机了。”瞿韵白拂弄了一下少女的发丝,笑了笑,挽起女儿的胳膊最后一眼看了候机室方向,淡然走向检票口。 ****************************************************************************************赵德山站在码头上,眼看着游艇缓缓出现在眼帘中,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旁边穿着比基尼的古小鸥,这个二转子,都三十好几了,这身材还是这样好,这加勒比海的阳光也晒不黑她,难怪大哥……对于大哥不敬的话,赵德山也只敢在心里边想一想,不过古小鸥这二转子对大哥倒是挺专一,虽然有些疯疯癫癫似的四处乱跑,但是却没有听说她有啥,而且……,赵德山看了一眼那边个正在沙滩蹒跚着四处乱跑的男孩,摇摇头。 “赵德山,你怕啥?我都不怕,你怕啥?”戴着墨镜的古小鸥双手环抱,更把本来就波涛汹涌的胸部挤压得更加惑人,让赵德山都不敢往这边看,细带的泳裤比起丁字裤好不了多少,大半个臀部都露在了外边,修长的双腿匀称健美,不愧是走t台出身。 “嘿嘿,关我什么事儿,我怕啥?我是担心你们……”赵德山用手比了一下。 “怎么,担心我们闹起来,你不好给你哥交待?那你就不该让她来!”古小鸥轻哼了一声。 “小鸥,我能阻挡得了?我爸我妈说让她过来休息一段时间,我敢拦着?”赵德山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似笑非笑的道:“再说这岛上有的是住的房子,根本不存在,大家都知道,我怎么说?总不能说你在岛上,就不让她来吧?嘿嘿,我爸我妈也想,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不是?” 被赵德山这番话一说,古小鸥也觉得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颇感不是滋味。 游艇渐渐靠近了专用码头,上半身裸露着胸膛的赵德山只穿了意见短袖花衬衣,下半身一条短裤,站在码头边上:“蓝黛,来了?” “嗯,这边阳光和沙滩真是不错啊,小鸥也在?”蓝黛抱着一个孩子笑着看了看四周,“到这里就真的不想走了,小鸥,你的身材还是这样好啊,和二十年前没两样啊!” 古小鸥一阵气闷,看了一眼对方,“你也不差啊,蓝黛,打算住多久?” “嗯,要不我们多住一段时间,怎么样,一起走?”蓝黛笑了起来,眼睛中满是调侃的神情,让古小鸥无话可说。 看着两女小时的身影,赵德山拿出卫星电话,一脸得色的拨出号码。 纯属yy,请勿联想,^_^,免得有些对某些情节恋恋不忘的书友说我又没有交代清楚。 另,这都十二点了,推荐票都出来了,请各位兄弟看完本章,把推荐票砸给新书《魔师》吧,新书打榜期间,急需收藏、点击和推荐票,您的每一张票,都对老瑞是一个极大的鼓舞和支持! () 正文 后记3 “唐谨?”看着前面那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正准备上车的韩冬犹豫了几下,这才试探xìng的喊道。 一身合体警服的唐谨有些讶异的转过头来,看着站在一辆奥迪车mén前正准备上车的nv子,新任安都市公安局局长靳磊正陪着那个nv子准备上车。 靳磊有些惊讶看着眼前这位市委常委、宣传部长,韩冬是原来省委组织部老部长韩度的侄nv,这层关系靳磊也是知道的,而且他也隐约知道韩部长和省委赵书记关系相当不一般,但是他没有想到韩部长居然认识市局出入境管理处这位一直独身的美nv处长,嗯,想想这位美nv部长也是一直独身,这倒是颇有意思。 “韩部长,你认识我们市局唐处长?”靳磊含笑和走过来的唐谨点点头。 “嗯,算是认识吧,这要看怎么说,要说认识,二十多年前就认识了,要说不认识,现在也没有正式见过面。”韩冬笑了笑。 靳磊有些糊涂了,他不太明白这位韩部长怎么会给自己来上这样一段有些像绕口令的话。 “靳局长,韩部长,你好。”走过来的唐谨不卑不亢的道,目光沉静如水。 “嗯,唐谨,还好吧?”韩冬看着唐谨,又看了一眼靳磊,靳磊立即心领神会,“韩部长,你们聊,那我先过去。” “就这样,你不也这样?”唐谨淡淡的道。 “嗯,都这样。”韩冬笑笑,拂nòng了一下自己的卷发,“人生不都这样,再怎么也得过下去,不是么?” “你想说什么?”唐谨脸sè微微冷了一些。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在想如果当年……”说到这儿,韩冬又摇摇头,“算了,当我没说,也许是今天有些感慨吧,嗯,你还不知道吧,国栋马上就走了。” “走了?走哪儿?”唐谨脸sè微微一变,下意识的追问道。 “沪江。”韩冬吁了一口气,“他也该走了,在安原他都呆了八年了。” “那他还会回来么?”唐谨下意识的问道。 “回来?你这个回来是什么意思?回来休息当然没啥,可是再回来工作当然不可能了。”韩冬哑然失笑。 唐谨有些惘然若失的低下头,似乎是在调整着自己的心绪,“他是去当市委书记?” “嗯,难道你以为他去当市长?”韩冬笑了起来,“好了,我也该走了,唐谨,没事儿到我那里来坐坐吧,我真的很希望我们能在一起聊一聊。” “聊一聊?有什么好聊的?”唐谨有些警惕的盯着对方。 “别太紧张,你不觉得我们可以做朋友么?”韩冬笑了笑,“我们的生活都曾经在某个时间段,在某一处有过jiāo织。” 唐谨有些茫然的抬起目光,似乎有些恍惚,看到韩冬亲切而有充满关心的笑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淡淡的道:“对不起,我想没有必要,我们的生活从来就不会有jiāo织。” 韩冬脸sè没有变化,似乎早就会料到对方这样说,点点头:“嗯,也好,我们都有自己的世界,好了,我先走了,再见。” 奥迪迅速消失在市公安局大mén外,唐谨孤独的身影在夕阳下显得那样修长而骄傲。 把身上的囚服一脱,男子有些疲倦的躺在床上,这种日子还得有好几年,男子呆坐在床上,想着事情。 “老陈,走出去看电视了,整天呆在屋里干啥?”外边有人在喊。 “好嘞。”男子应道,想了想,站起身来,把囚服搭在肩上,走了出去。 坝子里管教干部已经开始点名,舍友们都自觉的按照点名顺序做好,男子也很规矩的加入其中。 新闻联播结束之后就开始地方新闻联播,电视里出现一个熟悉无比的身影,“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沪江市委书记赵国栋今天率团抵达安原,参加安原――沪江经济合作会议,省委书记、省人大常委会主任宋茂林、省长陈英禄在锦江国际大酒店设宴欢迎沪江客人一行,……” 赵国栋 陈大力觉得自己呼吸顿时紧了起来,双手也下意识的握紧,目光死死的盯着电视画面,不错,正是他,几年过去了,依然没有多少变化,油黑的头发剪成那种很中庸的头式,不长不短,身材还是那样没有走样,四十好几的人了,这家伙看样子没少锻炼。 陈大力努力让自己放松,脸sè也平静下来,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还有两年自己刑期就要满了,当然这一切都是拜电视上这个家伙所赐。如果不是这个家伙的死盯不放,想必公安也不会如此执着的抓捕自己,自己也不至于会从越南被带回来。 不过这一切都是过去式了,现在这个家伙倒是越走越顺,越走越高,陈大力有些黯然,先前的种种都没有多大意义了,自己彻底败了,成了阶下囚,在对方心目中自己只怕早就成了历史,不屑一顾的垃圾,想到这儿,陈大力自我解嘲般的笑了笑,目光随即变得有些茫然。 房子全看了看表,一辆纯黑的迈巴赫缓缓的驶了过来,旁边的年轻人替他拉开车mén,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另外一名年轻人早已经站在了车的斜对角,观察着四周,房子全漫不经心的上了车,汽车很快启动,迅速驶出辅道,在前面一辆黑sè奔驰的引导下,汇入车流。 半个xiǎo时后,一辆标有黑sè的圆月弯刀标识的湾流V-SP型公务机从虹桥机场起飞,迅速飞入外海,向东飞去。 黑sè圆月弯刀是总部设在香港的跨国能源矿业集团国全集团的标识,也不知道这家公司为什么会以一个莫名其妙的黑sè圆月弯刀作为公司标志,不过这是人家的自由,而集团董事局主席房子全在对媒体回答这个答案的时候也一直是保持八个字,公司机密,无可奉告。 但是私下里房子全也曾经多次问及赵国栋,为什么会用这样一个标识来作为国全集团的标志,但是赵国栋的回答险些气歪了他的鼻子,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在他们共同承包的那家砖厂里看到过一把破旧的镰刀,有些像圆月弯刀,于是国全集团的伟大标志从此产生了。 湾流飞进东海,房子全力图从舷窗那里向下看,试图看到国全能源和中海油在钓鱼岛海域附近的海上钻进平台,但是天气原因,视线不太好,无法看到,国全集团和中海油以及壳牌三家合资公司在这里多个海上钻进平台。 为这个项目,中日双方曾经出动了军舰对峙,中国第三艘航母――四川号,也是最后一艘常规动力航母为此在正式下水之后,就部署到了东海舰队,这引起了岛国的强烈抗议,但是当中国宣布第四艘航母,也是第一艘核动力航母西藏号――将于2018年下水试航时,岛国沉默了。 通过卫星电话和钻进平台上的管理人员通了电话之后,湾流开始转向向南。 湾流在昆州长水国际机场做短暂停留和加油之后,继续向南,进入缅甸境内,然后在内比都国际机场稍作停留,两名缅甸政fǔ官员上机之后,湾流继续向南沿着安达曼海东岸飞行。 “登丁先生,我们国全集团与贵方在安达曼海东部的前期勘探和试开采已经圆满结束,现在可以进入正式开采阶段了,中缅油气管线的东南支线也已经即将竣工,我相信随着安达曼海油气资源的进一步开发,这必将为我们两国的经济发展和友谊带来更美好的明天,来我们干一杯” 香槟酒的泡沫沿着杯壁下流,几位客人都相当高兴,显然他们对国全集团和中海油以及缅甸国家石油公司的合作相当满意。 “房先生,听媒体这段时间在热议说贵国后年就要下水的西藏号核动力航母属于南海舰队,将要部署在南海?”一名缅甸官员显然对这个消息很感兴趣。缅甸高级官员不少人都曾经在军队任职,退役后再到政fǔ部mén工作,这一位显然是来自缅甸海军的退役军官。 “嗯,应该如此,南海关系我国核心利益,这不容质疑。”房子全笑了笑。 “目前印度洋上海盗猖獗,贵国是否有意要用航母参加在印度洋上的护航任务呢?”缅甸官员又提出另外一个问题。 “这需要看情况而定,我想安达曼海上一些人不太安分,如果威胁到我们两国的共同利益,海军不会坐视不管。”房子全若有深意的道。 “那最好不过,我们衷心希望中国作为联合国常任理事国在任何需要你们发挥作用的地方出现。”缅甸官员显然很满意,含笑举起了香槟,“来” 继续后记,其实不是后记,算是外传,对一些配角故事作个jiāo待吧。 十二点了,还是恳请兄弟们多支持俺的新书《魔师》,好看不好看,十万字就能看出来,收藏一下,点击一下,然后把推荐票支持几张,让老瑞高兴几天行不行,十万字不好看,大家扔了就是,如何 wW 正文 后记4 VIP卷后记4 看着对面走过来这个风姿绰约的nv人,韩冬目光在这个nv人身上上下打量着,目前国内能够和华谊和保利博纳三足鼎立的民营影视企业——涅槃影视传媒集团董事局主席兼总裁程若琳。 “您好,韩部长” “欢迎欢迎,程总,欢迎回安都来发展。”韩冬微笑着迎上前去,“这一位是尤市长。” 尤惠香也在观察着这个据说是从安都走出去的nv强人,当初安都卫视第一品牌选秀节目《超级SHOW》的创始人,只不过这个nv人很聪明,懂得急流勇退,在大红大紫的时候就离开了安都卫视,转而到京城发展,搞起了这个涅槃影视传媒集团,一跃成为国内三大民营主力影视机构,这几年里连续拍出多部极具影响力的电影,去年的一部影片还在美国奥斯卡上获得了最佳剪辑奖和最佳编剧奖,一时间名噪一时。 “尤市长您好。” 如今影视传媒带来的影响力越来越不可xiǎo觑,一台《乔家大院》让山西乔家大院顿时成为海内外关注的焦点,连带着邻近的王家大院一样火爆起来,一部《魔戒》带动了新西兰整个旅游产业的发展,而《功夫熊猫》更让世界认识了中国,认识了四川,每当一部大制作出台时,都总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程若琳是应安都市委市政fǔ邀请而来,当然这邀请来自然有原因,原因就是涅槃影视传媒购得了如今风靡一时的网络游戏《魔师》的影视改编权,准备依托《魔师》这本网络xiǎo说和游戏构筑的东土玄幻世界,投资人民币五亿元来拍摄一部号称国内东方玄幻巨制的电影大片。 据说《魔师》这一网络游戏是盛大网络和巨人网络联手打造的豪华东土玄幻在线游戏,创造了同时上线率之最,涅槃影视传媒准确的看到了这一机会,趁机从盛大网络手中购买了影视改编权,准备将其拍摄为电影,现在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前期的准备工作。 而这部电影的拍摄地选择也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之所以邀请涅槃影视传媒集团这位nv主席和剧组一行人来安都,就是想要利用这个契机将刚刚改造完毕的江口青瓦湖风景区隆重推出,如果能够利用《魔师》这部电影在青瓦湖风景区拍摄的机会,让国内外广大观众了解青瓦湖国家级风景区的秀美风光,无疑可以对青瓦湖旅游产业发展带来意想不到的推动作用。 宾主jiāo谈得很顺利,话题很快就转入了正题。 “韩部长,尤市长,我早就听说过青瓦湖国家风景区的秀美风光,我们剧组的也有不少人曾经去过,他们都对青瓦湖的风光赞不绝口,尤其是青瓦湖和《魔师》这本书原著中的碧bō潭很是符合,我想如果能够以青瓦湖作为原型外景来拍摄这部电影,应该也是大家乐意见到的,但是现在我还无法给你们一个明确答复,毕竟现在还刚刚进入准备阶段,剧组可能也会考察一些其他地方,比如宁陵的麒麟观——囫囵山风景区,又比如四川的九寨沟和峨眉山,还有浙江的雁dàng、莫干山等地,这些都需要根据剧情需要来调整。” 程若琳很健谈,这么些年来商场上的mō爬滚打早就练出了她的水准,对付这些地方干部,她有的是办法策略,要想自己把影片摆在青瓦湖,当然可以,减免税收,财政补贴,jiāo通设施提供,演职人员的住宿,这些都是需要具体来商量的事情,总不能白白替你青瓦湖打广告吧? 程若琳也承认青瓦湖三期开发出来之后的确相当美丽,她虽然没有去过,但是也看过拍摄的电视宣传片,而且剧组的一些职员也曾经去过,都说很符合瑞根《魔师》原著里的碧bō潭和mí魂沟等地的描述,但是这不是绝对的,青瓦湖能够找到这样的场景,那么九寨沟或者囫囵山也能一样找到,就要看各地谁能为剧组提供最好的条件了。 韩冬也料到了这位程总肯定不会那么好说话,她是商人,当然不会因为她是安原人就会不顾一切为家乡做贡献,真要为家乡做贡献,安都还算不上她的家乡,要说也该nòng回宁陵市huā林县才对,想到这里韩冬也有些担心。 市委书记邓若贤对这一件事情很关注,认为这是对安都市旅游产业推进的一个巨大契机,要求韩冬和尤惠香二人认真做好接待工作,务必要把《魔师》摄制组拉到青瓦湖来做基地,为此市里边也打算做一些政策上的鼓励和支持。 “程总,您还没有去过青瓦湖,我想光凭一些视频和纪录片还不足以反映出我们青瓦湖的绝美风光,尤市长在这方面最有发言权,她原来就是江口县委书记,对此深有理解,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市里边打算专程邀请您到青瓦湖一游,怎么样?”韩冬微笑着邀请。 “韩部长,你可真是热情啊,我是安原人,有时间我会自己去看的,就不麻烦市里了。”程若琳婉言推辞。 尤惠香见场面有些尴尬,笑着chā话道:“听说《魔师》这部片子的男主角已经确定,主要就是几位nv角的角sè尚未确定下来,打算通过海选来选角?” “嗯,几个最重要的nv角都有一些意向选择了,另外就是还有几个重要的nv配角打算通过海选来挖掘新人,准备在几个省市进行海选。”程若琳点头承认。 “那不知道需要不需要我们安都市委市府帮助剧组在这方面做些工作呢?我们安都nv孩子可都是一个个靓丽无比的。”尤惠香打蛇蛇随棍上。 程若琳微微一怔,反应归来,知道安都方面希望通过这方面来博得己方好感,增加胜算,笑着点点头,“那敢情好,安都nv孩子素来以清纯俏丽出名,我也希望《魔师》这部电影里能够多有几个安都nv孩子入选来表演。” “琳姐,nv主角确定了,难道其他几个重要nv角都已经确定了?不会吧,我就这么推荐一次,您都不给我面子?”赵德山躺在游艇上沐浴着阳光,旁边一个体态丰腴的比基尼nv孩正殷勤的替他涂抹着防晒油,一边周到的替他把墨镜戴上。 “要青chūn靓丽的?行啊,我的朋友正好属于这种类型,没问题啊,要试镜我就让她马上来,什么?要海选?”赵德山有些恼火的坐起来,“为什么要搞海选?造势需要?都在媒体上公布了?那你的意思就是都不行喽?” “也不是?那啥意思?哦,还有两个角sè,年龄大了一点,我看过那本《魔师》啊,我还玩过《魔师》游戏啊,tǐng来劲儿的,你是说里边有年龄大一点的nvxìng,我想想,你是说那个蝶舞?呵呵,那可是个重要nv角啊,shunv控啊,有啊,我身边擅长演这种shunv控的朋友多得很啊,她们就是希望能够……” 赵德山搁下电话时,手已经不xiǎo心滑到了比基尼nv孩丰满的tún部上róunòng起来。 “二哥,怎么说?”nv孩大概知道情况,脸上虽然有些失望,但是还是能稳住阵脚。 “真不好说,要海选,媒体上都知道了,剩下的都是年龄偏大的nv角,可你这么年轻,不合适啊。”赵德山有些遗憾的摇摇头,“不过别担心,这部片子不行,还有其他的,……” “可二哥,我听说这部片子可能会大火特火啊,《魔师》这部xiǎo说看起来真的很吸引人,所以改编成网络游戏才会那么火,我是真想在这部片子里要一个角sè,哪怕是能出几分钟场也行,二哥,你就帮我再说说吧,未必每一个角sè都要海选不成?哪有那么古板教条?”nv孩娇媚丰腴的身体紧紧贴在赵德山身上,让赵德山真有些吃不住了,“好好,我再试试。” 赵国栋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这本暗sè调封面的xiǎo说,《魔师》,作者瑞根,一个网络作者,东土玄幻巨作,轻轻笑了一声,不过这个故事架构还真有些意思,而且这个nv角褚青旒,看了看电视里海选结束现场打分的最后结果,饰演褚青旒的nv孩子长得怎么这么像一个人? 赵国栋目光有些恍惚,那个nv孩子正在发表入选感言,安都的nv孩子,普通话都带有一点安都口音,娇xiǎo玲珑的身材,清纯可人的面庞,一时间赵国栋觉得就像是走入了时光隧道,那个nv孩子怎么和唐谨长得这么像? 呃,十二点,继续厚颜求各位的推荐票,支持nòngcháo的书友请把收藏点击和推荐票转移到《魔师》上吧,《魔师》都要拍电影了不是?^_^,xiǎo赵都差点要反穿越了不是?让《魔师》多些支持吧,谢谢。 wW 正文 后记5 VIP卷后记5 还是秘书的敲mén声把赵国栋从沉思中惊醒过来,“赵书记,张部长过来了。” “噢,请他进来吧。”赵国栋收敛起浮动的心思,点点头。 张宏伟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来,仔细观察了一下赵国栋脸上表情,关心的问道:“赵书记,看你脸sè好像有心事?” “没事儿,刚才想了些事情,有些感触。”赵国栋含笑摇摇头,张宏伟比他先来沪江一年不到,但是进入状态很快,迅速适应了沪江的工作,在组织部长这个位置上也干得有声有sè,当然这也和当初赵国栋给韩度提前联系有关,毕竟韩度也是在沪江工作多年的老部长了,加之还有元静的母亲担任副部长,不过现在元静的母亲也到政协那边去了。 “安原那边的事情?”张宏伟看了一眼电视里是安原卫视的频道,若有所思的问道。 “嗯,虽然已经离开安原了,但是还是有些不舍之情啊。”赵国栋没有否认,淡淡笑道:“我在安原那八年,感情很深,感触也很深,我想你也应该是吧?” 张宏伟点点头,脸上浮起回忆的表情,“安原那几年是我成长最重要的几年,只有在安原工作,我才真正意识到地方上工作和部委里边的截然不同,才能真正实打实的接触到我们需要随时随地掌握的东西,可以说没有安原那几年,也许我还是一个整天沉浸在数据和理论中指手画脚的专家型官员吧?” 听得张宏伟这般自我解嘲,赵国栋不禁笑了起来,“宏伟,这样说可不好,难道说部委工作就成了玩huā架子,nòng笔杆子?地方上工作有地方上工作的优势,部委里也有部委里的长处,如果能够有机结合那是最好不过。” “呵呵,赵书记,我可没有这么说,那是您牵强附会了。”在赵国栋面前,张宏伟历来都很随便,沪江市委市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也只有张部长在赵书记面前能这样随意大方,即便是姚市长和赵书记一样是老jiāo情,也没有这般随便。 姚文智是今年才从南粤省委副书记兼深圳市委书记任上调任沪江市任沪江市委副书记、代市长职务的,随着十九大召开时间日益临近,中央也在有意识的进行新的一轮人事调整变化,而沪江市委也在有针对xìng的进行调整部署,以便为沪江全市上下的下一届班子做准备。 “宏伟,坐吧,可能你也知道我找你有什么事情了。”赵国栋安详的摆摆手,示意张宏伟坐到自己身边的沙发上来。 张宏伟略略有些紧张,看样子赵书记是要和自己谈重要的事情,昨天中组部部长戈静来沪江作了短暂停留,只和赵书记进行了面谈,当晚就离开了沪江返回了京城,戈部长是从海外考察归来在沪江作短暂停留的,甚至连自己和市里其他领导都没有见,这也引起了很多其他猜疑。 “昨天戈部长和我谈了谈,主要是谈你的问题。”赵国栋声音虽轻,但是听在张宏伟耳中却是异乎寻常的巨响,甚至一瞬间张宏伟觉得自己耳膜似乎都变得méng了起来,像是听不清楚对方的话语。 “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赵国栋似乎看出了张宏伟的jī动,似笑非笑的打趣道:“就这点本事城府,怎么来挑重任啊?” 张宏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挠挠脑袋,这种动作也只有在赵国栋面前才会有,平时和蔼可亲的张部长在沪江市委里也是极有威信的,虽然言笑不禁,但却无人敢在其面前放肆。 “赵书记,您知道我这人,这不是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么?”张宏伟不好意思的道。 “嗯,中央考虑你的工作经验,认为你在沪江市的工作很出sè,为沪江社会经济发展提供了坚实的组织保障,中央认为你更适合做一些更全面的工作,承担更重要的胆子,怎么,有没有这个勇气和信心?”赵国栋斜睨了略显局促的张宏伟一眼。 “赵书记,您就别绕圈子了,直接和我说吧,中央想要让我上哪儿,您再这样兜下去,我可真的有些吃不住劲儿了。”张宏伟告饶道。 赵国栋哑然失笑,这个张宏伟很能把握谈话的分寸氛围,不动声sè化解对自己不利的气氛,难怪中组部对他的印象也相当好,说丝毫看不出他是搞经济出身的干部,倒像是一直从事这条战线的角sè。 “嗯,宏伟,戈部长和我jiāo换了意见,中央有意让你出任渝州市委副书记,呃,现在也不是征求你的意见,应该算是明确告知吧,如果不出意外,可能五一节之后你就要走马上任了。”赵国栋很平静的谈道:“中央认为你在渝州这个西部最重要的中心城市,也是内陆唯一的直辖市更能发挥你的强项,如何做到让西部内陆地区经济和社会事业同步快速发展,你有更丰富的经验和足够的智慧,所以中央才会做出这个决定。” 张宏伟也没有想到幸福会来得如此突然,渝州是内陆唯一直辖市,幅员面积广大,包揽了原来成立直辖市之前四川的万涪黔三个地区,也是人口最多面积最大的直辖市,加之地处长江上游,堪称长江经济带的龙头,中央让他入渝,听赵国栋的意思就不仅仅是担任市委副书记那么简单,言外之意竟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你也不要多想,到了渝州扎扎实实做好手中工作,渝州地处内陆,可能在思想观念和发展理念上还与我们沪江有一定差距,怎样迅速融入其中,做好自己岗位工作,相当重要,这方面我不多说,你自己心里也有数。”赵国栋摆摆手,示意张宏伟不要多问。 距离十九大也只有一年多时间,张宏伟的确存在发展空间,戈静在话语中也流lù出了中央的一些意图,但是也仅仅是一些意图,具体情况还要根据张宏伟在渝州工作情况,这一年多时间存在变数太多,所以赵国栋也无法给予张宏伟任何更肯定更准确的说法。 张宏伟立时醒悟过来,“赵书记,我明白,如果我能到渝州,一定做好本职工作,务求维护大局。” 嗯,赵国栋很满意张宏伟的灵xìng,中央安排张宏伟到渝州也是经过多方考虑的,既要求发展,又要推进社会改革创新,如果做到这两者平衡,也对领导干部的能力水准是个很大考验。 “唔,宏伟,你明白就好。”赵国栋吁了一口气,似乎又想起什么,“时间可能很急,马上就是五一节,你可能需要提前做一些准备,五一节一过,你可能就要赴任,中央可能会在这两天就要来人。” “这么急?”张宏伟吃了一惊。 “嗯,所以你先准备一下,还有两天时间,这个消息也瞒不了人,我估计明天很多人就会知道,这年头这种消息是最保不了密的,当然事实上也没有啥密可保。”赵国栋摇摇头。 “那好,我会马上安排,那,剩下的工作我……”张宏伟犹豫了一下。 “嗨,jiāo给下一任部长吧,你也应该认识才对,滇南省委组织部长,他jiāo流过来接替你。” “哦?是老叶?那敢情好。”张宏伟有些惊讶。 叶庆川他当然认识,最早在商务部工作时他就打过jiāo道,他当时还在国家发改委,后来叶庆川下到了地方,到滇南当了一年发改委主任助理,后来出任昆州市副市长,再后来就到文城地区担任专员,那时候也应该是赵书记在滇南担任组织部长的时候才对,那他们也应该是素识才对。 “嗯,我在滇南担任组织部长时,叶庆川还是文城地区专员,很踏实肯干的一个人,你们以后也可以多接触接触,把你的经验也要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他嘛。”赵国栋淡淡的道。 张宏伟觉得赵书记话里似乎有话,叶庆川和赵国栋关系也不一般,至少还在安原工作期间他就碰到过叶庆川专程从昆州到安都来看望赵国栋,那时候叶庆川应该已经从文城地委书记升任滇南省的副省长了。 “嗯,老叶我也早就认识,那还是2001年的时候吧,我在发改委,他在商务部,打jiāo道时间很多。”张宏伟笑了笑,“没问题,赵书记请放心,绝不藏sī。” “嗯,他可能后天就要过来,当然是sī人来看看我,对了,宏伟,这个五一有没有什么安排?”赵国栋随口道。 “有安排也听领导先安排。”张宏伟颇为风趣的来了这么一句。 “呵呵,那好,我就安排了,估计也是最后一次安排你了,跃军和凤鸣五一都要到沪江来,我想正好,咱们也有好多年没能在一块儿聚一聚了,不是缺这个,就是差那个,聚一聚也好,加上庆川也要过来,就安排一下,大家一起坐一坐,嗯,估计莲香部长也可能要来。”赵国栋似乎有些烦恼一般的摇摇头。 “呵呵,赵书记这是好事儿啊,我来安排,我看nòng不好还会有其他人要过来呢,好久没有热闹了,嘿嘿,连我都有些期待了。”目光有些深邃的张宏伟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算一算,多少年了?是该聚一聚了。” 嗯,是该对政局方面有个收尾jiāo待了,免得说俺虎头蛇尾,chūn秋笔法也好,若隐若现也好,估计也就差不多,明儿个一个同志战友的聚会,差不离了,如何? 呃,今儿个本周新书打榜的第一日,零点了,《魔师》很需要,老瑞也很需要兄弟们的支持,请各位兄弟把你们手中的推荐票砸给新书《魔师》可否?或许有些兄弟会说俺不喜欢玄幻,俺只喜欢官场,但是俺一直认为,无论书是什么题材,主要还是写人xìng,写个xìng,写社会,如果能附带构架出一个世界,那就是成功了,老瑞不敢说《魔师》能够达到那个境地,但是一直在向那个方向努力,相信老瑞的笔力可以写出一个不一样的东土玄幻世界,有血有ròu有情有义的玄幻仙侠故事 所以老瑞很认真的兄弟们收藏它,并把您宝贵的推荐票砸给它,相信它不会让您失望 正文 很厚颜的单章求票一回,书友们请进! 很厚颜的单章求票一回,书友们请进! 本不想来开单章,但又不得不来,这是为新书《魔师》开的单章,nòngcháo步入结束,新书《魔师》启航,但是俺相信老瑞的书友依然还在。 新书《魔师》收藏不算太好,估计是很多书友不太喜欢玄幻,但是我认为写书就是写社会写人xìng,无论哪种题材,俺的书友年龄都比较偏大,理xìng,现实,但是请相信俺的玄幻也一样符合你的胃口。 《魔师》不是那种单纯冲杀拼打的玄幻,也不是那种单纯的修仙练级打宝的仙侠,俺觉得要勾画一个东方玄幻世界,要刻画一个挣扎沉浮在现实社会中的被动修道者更有味道,所以俺打算好好写这本《魔师》,这个魔的含义很丰富,请兄弟们耐心一观。 能收藏的请兄弟们收藏了,更重要的本周要打新书榜,俺急需推荐票,上周推榜,上新书榜,登高位,这是老瑞梦寐以求的,还望新老书友们能给予老瑞这一次的支持了 再次感谢老瑞在这里期待 正文 番外1 VIP卷番外1 “我要提前去沪江,这一次聚会很重要,也很有意义。”桂全友看了一眼令狐cháo,“如果你没有重要事情,也和我一起去吧。” “我,桂秘书长,我去不太好吧?”令狐cháo有些迟疑的道:“赵书记也没说让我也去。” “哼,你就这点出息?”桂全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他也没叫我,但我知道了,主动问起了,所以我就可以去了,难道说你去了他还能不高兴?有些东西就看你有没有那份心,平时你虽然去了,但那是sī人感情,这一次不一样。” 令狐cháo默默点头,他知道桂全友话语中隐藏的含义,这一次五一聚会,意义非比寻常,论资格,他这个尚未进怀庆市委常委的怀州区委书记还根本上不了台面,即便是已经担任了安都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的桂全友也还不够资格,但是桂全友却很巧妙的获得了这个机会。 “令狐,赵书记现在身份不比以往了,你是他以前最信任的秘书,他一直对你很看好,这两年你的表现也可圈可点,赵书记虽然离开了安原,但是他还是一直很关注你的成长,至少在我面前他都经常提及你。”桂全友淡淡一笑,“但是人有时候不能完全依靠谁一直看照,自己的努力才更重要。” 令狐cháo心中微微一震,目光落在桂全友脸上,“秘书长,我明白了。” “不,你还没有真正明白,赵书记现在管大事,他的jīng力也有限,所以不可能像以往那样关注关注你,而你除了在工作上更加努力之外,也需要拓展自己的人脉,我的意思你明白么?”桂全友语气平和,就像是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工作,“这一次邓书记可能也要过去,你应该知道邓书记马上就要担任省委副书记了,虽然赵书记和邓书记关系不错,但是我想如果你能够通过这样一个活动在邓书记心目中留下深刻印象,对于你日后发展很有帮助,再说俗一点,你怀州区委书记为什么不可以担任怀庆市委常委?领导印象很重要。” “秘书长,感谢您的提点,我知道自己很多方面还不成熟,还要全靠您的教诲。”令狐cháo发自内心的感谢道。邓若贤要担任省委副书记不是什么新闻了,邓若贤在担任安都市委书记期间,安都市经济发展一直保持着高速发展势头,虽然未曾真正追上宁陵,但是前期越来越远的局势却被遏制住了,甚至还有所拉近,据说中央对邓若贤的表现相当满意,尤其是邓若贤在安都还大刀阔斧的推进了行政体制改革试点,全面推进户籍制度的改革,取消农业和非农业户籍差异,全力推进安都城乡一体化进程,取得了相当显著的成效。 能让桂全友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只怕也只有自己了,桂全友在安都市委里边素以口风严谨著称,听说这一次安都市班子调整,他很有可能会担任安都市委副书记,但是这还都只是一个传言,也有说他可能要调任甘陇省担任副省长。 “令狐,要学会抓住机遇,怀州这两年调整结构已经见出了成效,上一次我和你们廖书记闲聊时就谈到过,怎样来转变观念,学会抓住机遇,更要学会如何创造机遇,这更重要,要说你们怀庆条件相当好,但是为什么和绵州、唐江的竞争中败下阵来,我觉得有很多经验值得总结,当然我是咸吃萝卜淡cào心,但你作为怀州区委书记就应当要学会总结经验教训,并提出切实可行的改进措施。”桂全友的言语很中肯,“这一次我们去沪江,也可以借此机会向其他领导前辈请教,我想这对你和我都应该大有裨益。” “老周,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可能得晚一天,省里要开常委会,宋书记可真是会选时间,选在这四月三十日下午开常委会,安心不让人捡点便宜啊。”竺文魁一边收拾桌案上的东西,一边问道。 周重想了想才道:“要不竺书记我等你?宁陵和安都晚间都有飞沪江的班机,宁陵这边最晚都是十点半还有一班,安都那边就更晚了,十一点都还有吧?” 竺文魁在前年接替了已经升任皖省常务副省长的王烈担任宁陵市委书记,并于三个月后被中央任命为安原省委常委,而周重在2012年就升任副市长,去年正式成为宁陵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 由于安原这几年里经济稳定高速发展,人均GDP以及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收入早在2010年就超越了鲁省,到2015年,人均GDP已经bī近南粤,估计今年就极有可能超越南粤,而城镇居民收入居全国第七,除了三个直辖市和浙苏粤外,内陆地区高居榜首,而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则更是直接tǐng进前五,仅次于沪京津浙。 正是这几年里安原老百姓收入的猛增,才使得安原干部也深得中央看重,以往干部都主要是看苏粤,尤其是苏省干部,而这几年里安原的发展也为安原干部走出去增添了底气,像王烈虽然是滇省成长起来的干部,但是他在宁陵市委书记上依然保持着宁陵的快速发展势头,目前宁陵在普通地级市中排名已经排进了第二,仅次于苏州,所以他才能以安原省委常委、宁陵市委书记的身份直升皖省常务副省长。 “算了吧,老周还是你先去,你可以直接从宁陵飞沪江,我就从安都走就行了。”竺文魁摇摇头,一边叹气一边道:“你也知道宋书记的脾xìng,这常委会说是下午开,没准儿就得要在省委xiǎo食堂里吃这顿晚饭了,我和英禄省长都向宋书记提过多少次意见了,包括老卢也提过意见,可宋书记依旧是置若罔闻啊,这常委会看来是没法改了,只有委屈自己肚子了。” 卢卫红去年在赵国栋离开安原之前从常委副省长正式晋位为常务副省长,一字之差,也算是进步了一步,不过他的年龄也差不多了,估计在十九大之后,就要到人大那边去了,这两三年常务副省长更像是一个礼节xìng的安慰奖。 “竺书记,这大老板们都各自有各自的风格,赵书记风格明快,开会喜欢简明扼要,条理清晰,而宋书记则喜欢翔实细腻,务求仔细,所以那就得学会适应才行。”周重笑着道:“那我可就明天下午就直接走了,现在我就要让秘书去预订机票了,这五一xiǎo长假,咱们宁陵这边想要去沪江那边购物的人多了去,而且还有宾州、通城和湘西那边也要过来赶飞机,还得早点预定。” “嗨,没那么夸张,现在东寨机场一天多少班飞沪江的了?怕是每天都有七八班吧?实在不行,先飞杭州或者苏州也行,也不差那点时间,顺便看看苏杭美景也不错啊。”竺文魁笑了起来。 “可不能那么说,你也知道咱们市里边这些个企业高管们收入丰厚,虽说这啥Gucci、爱马仕、范思哲、迪奥之类的一线品牌店早已经在咱们宁陵落户了,但是这些个人总觉得咱们宁陵还是差了点,嫌咱们这里不够气派,非得要去沪江、京城或者香港溜达溜达,转悠转悠,否则不足以显示他们的xiǎo资情调要不咱们内地高一格似的。”周重一边笑一边道。 “我去年国庆走江浙那边去参加一个朋友nv儿的婚礼,也是国庆前一天走,差一点就没有买上票,啥折扣没有不说,还爱要不要,问了一问原因,基本上就是咱们市里这些企业的管理层吧,也包括相当一部分sī营业主们,扎堆儿的往沪江和香港飞,大概也是要趁着国庆去大肆购物吧,嗯,叫疯狂shopping,那个爽快劲儿,你没看从沪江、香港飞过来的航班上,都是大包xiǎo包,这消费力让你不敢相信,年轻人都舍得huā钱啊。“ “这是好事儿,说明咱们宁陵的消费能力强,只不过这也说明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咱们宁陵的商业气氛不够浓,商业设施比起沿海和港澳来说还有相当大的差距,咱们宁陵经济发展起来了,也有相当一部分社会学家们所说的中产阶级正在快速形成,他们的消费能力很强,这对我们在商业方面的工作规划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竺文魁很善于联想到工作上来,“老周,你是常务副市长,也在沿海那边呆过,去年又到新加坡和香港那边考察过这方面,我们宁陵虽然经济总量高于安都,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在商业和服务业上还逊sè安都不少啊。” 周重点点头,“今年的工作规划中我们也明确提出了,要完善商业设施建设,力求将我们宁陵打造成为安东湘西商业中心,我想只要有方向和规划,我们可以迎头赶上。” jiāo待一些赵系的人物,聊慰不满的书友们。 另再很羞惭且厚颜的求一次推荐票和收藏,俺知道俺新书字数还不多,很多书友不屑于看,但是书都是积少成多的,还请理解,《魔师》像个刚刚蹒跚起步的婴儿,还要请大家多支持,其实也就是大家举手之劳,收藏一下,顺便砸上三五张或者两三张推荐票而已,这对老瑞的支持相当大,所以俺还是要厚着脸皮求一求。 而我相信《魔师》的味道不会让年龄和老瑞差不多的书友失望,这不是那种单纯的玄幻爽文,也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单纯修仙,那不是老瑞风格,老瑞更喜欢用工笔细描出一个玄幻世界,不信请先收藏推荐,若是十万字之后还是无法入眼,请摒弃之 正文 番外2 readx; 钟跃军是直接从贵宾通道进入哈市太平国际机场的,上飞机前他打了电话,飞机准时的降落在虹桥机场,黑河省驻京办的一干子大大小小的头脑们都是迎候在机场候机室,接到钟跃军后的就迅速离开。笔&趣&阁www.biquge.info 钟跃军本不想惊扰驻沪办的这帮人,但是想到这是五一期间,朋友三四来接也不方便,联系赵国栋的秘书也不合适,算了,还是就叨扰这帮家伙一回。这么些年来钟跃军和赵国栋搭档也学到了赵国栋的一些作风,那就是不讲形式不讲排场,做实际的事情,这几年里他在哈市,在黑河,都是如此坚持自己的作风,尤其是在哈市四年,可以说一门心思的扎实工作,为他在哈市群众心目中赢得了极佳的口碑。 担任黑河省长之后,钟跃军的视野更为开阔,思路也更为深远,对黑河的社会经济发展进行了全面重新定位,提出了要将黑河打造成为东北亚经济腹心纵深区,利用黑河优良的资源优势和工业基础,力求产业升级,规模升格,并着力规划了几个重点发展方向,全力推进,一个崭新的黑河正在崛起于东北。 当然担任黑河省长之后钟跃军也更忙碌了,和赵国栋见面时间也少之又少,只能偶尔通过电话来联系交流,日新月异的时代变化也让钟跃军身上压力倍增,怎样来进一步做好工作,有时候钟跃军同样感到不确定,他也很希望自己能够有一些机会能够和老领导老同僚们交流沟通,探讨发展经验,相互借鉴好的做法,所以他才会主动提出五一要到沪江拜访老领导。 相较于赵国栋在安原的大刀阔斧,赵国栋在沪江的表现却是显得有些低调,用润物无声这个词语更适合,钟跃军一直在观察赵国栋的表现,尤其是赵国栋出席会议的一些重要讲话,他都认真研究过,试图理会赵国栋的做法和意图。 应该说很多领导的观点意图都是隐藏在连篇累牍的废话套话中,只有聪明人和有所为的人才会中领导的套话废话中捕捉到真实奥义,好在赵国栋这方面要直白许多,至少比绝大部分人都做得好。 赵国栋在沪江的表现更多的是提出了沪江城市发展科学化和人性化这两个观点,将沪江国际定位与国内定位相结合,不一味追求国际化,而要依托国内大市场凸显沪江的中国特色,同时科学人性的长远规划沪江发展,提出沪江发展模式,那就是不追求纯粹gdp增速,而是目标瞄准一二三产业的比重,不追求gdp总量,而注重提高人均生活水平和满意度,尤其是要让更多的新沪江人彻底融入沪江,荣辱与共,休戚相关,构建大沪江设想。 他的这个观点据说也引起了中央的一些争论,沪江建设成为国际化大都市一直是中央确定的目标,几乎所有重心都是围绕这一目标来制定,赵国栋虽然也同意要建设国际化大都市,他但是他提出了建设国际化领先型大都市,提出了要从宜居宜业这一点来着重考虑,既要面向世界,更要考虑目前沪江这一千多万本土人群的社会需求和现实生活需要,怎样来提升他们的生活质量,消除隔阂和对立情绪,真正让沪江成为和谐大都市,这才是领先型国际化大都市的真实含义。 这个观点在中央有些争议,但是赵国栋却坚定不移的在沪江推进这个战略,尤其是对提升沪江老百姓生活质量上着手,提出了好几项具有针对性的战略构想,并且也在扎实推进,赢得了沪江市民尤其是新沪江人的一致拥护。 钟跃军就一直在揣摩赵国栋的意图和想法,他也就想借这个机会来和赵国栋探讨探讨各自在执政观念上的构想,在黑河工作几年,钟跃军在一些方面已经有了自己的一些想法,但是他并不认为赵国栋的观点就有偏差,各地由各地的实际情况,作为一地主政者要因地制宜的制定出适合本地发展的战略,自然就各有侧重,尤其像沪江这样已经遥遥领先于国内各地的大都市,更是需要在很多方面作出率先垂范的作用,压力更大,需要考虑的问题就更多。 而赵国栋的一举一动就更引人关注,钟跃军也更想与其在各方面交流一番。 出了机场钟跃军就接到电话,看了看电话号码,钟跃军有些惊讶,“莲香部长?” “钟省长,刚出机场?”电话里尤莲香的声音相当明快,丝毫不减当年的豪气。 “噫?你怎么知道,哦,是不是你也刚下飞机?”钟跃军立即反应过来,笑了起来,看了看身后,但是车后边车流量很大,看不清楚尤莲香在那辆车上。 “唔,比你先到一步,结果看到你们驻沪办的效率比我们这边的高,结果是你们人早到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和你打招呼呢。”尤莲香在电话里笑着道:“不过也好,我慢一步,又在机场捡了一个熟人。” “哦?捡了一个熟人?谁?”钟跃军也有些好奇,想不出尤莲香能“捡到”什么人。 “云达啊,云达刚从黔阳飞过来,挺时尚的,一人一包,悠哉游哉,我差点都没有认出来呢,如果不是他主动给我打招呼,我愣是认不出了,当副省长了还这么潇洒,看来咱们的心态还真的不及他啊,我们是不是老了?”尤莲香在电话里笑得很轻快,间或夹杂着一个男声,很熟悉,的确是霍云达的,钟跃军也是一阵感慨:“让我给云达这小子说说。” 霍云达今年初才正式当选桂省副省长,可谓是典型的少壮派。 如今中央在选拔任用干部上更注重异地调任,霍云达在玉河市委书记任上干得相当出色,玉河市经济结构彻底转型,生物产业高速发展,尤其是生物制药和基因产业呈现出爆发式增长,这与前期玉河以政府财政大力投入,扶持多家龙头企业组建国家级的联合实验室有很大关系,而且玉河也成功的争取到了国家重点研究资金的扶持,又大力发展与印度海德拉巴的交流互补,尤其是以良好的工作生活环境和收入水平吸引了大量来自印度甚至英国的生物科学研究人员来玉河工作,在这一点上曾经引起印度方面的强烈戒心,但是这阻挡不了纷纷来玉河落户的生物科技企业。 “跃军省长,您到了北边是乐不思蜀了啊,现在也懒得南下来看看我们这些您的老部下了啊,人家凤鸣省长去年都还来我们滇南作过客,您可是贵足难踏啊。”霍云达的声音比以往要低沉了一些,但是依然保持着宁陵那边的特有口音,即便是普通话也夹杂着宁陵味儿。 “云达,你说话可得实事求是,老焦来过你们滇南,那我去年还去了桂省呢,只不过你还没到桂省罢了,今年我打算去滇南商谈合作旅游资源开发的事宜,可惜你又到桂省去了,这怎么说?”钟跃军在电话里调侃着霍云达,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无拘无束的说话了,这让钟跃军感觉到一种份外的亲切。 “啊?老领导,你这不是冤我么?”霍云达也笑了起来,“那好,这一次我就多敬您两杯酒,莲香部长作证,怎么样?” “呵呵,云达,看来你到桂省那边是不是酒量见长了,这一次要碰杯喝酒的人可不少,你可别饭没吃完,自己把自己给丢翻了啊?”钟跃军大笑起来,“对了,你们滇南原来的叶庆川叶部长也马上就调沪江接任组织部长你知道吧?我听宏伟说,老叶昨天就到了,你们都是从滇南出来的,也少不得要多喝几杯吧?” “嘿嘿,跃军省长,我可是从宁陵出来的,当初赵书记把我给发配滇南,本以为他去一趟滇南离开时也能把我给搭上,没想到就把我给撂到滇南不闻不问了,我也是没办法啊。”霍云达在电话里乐呵呵的道。 “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若是回安原未必就有现在这样。”钟跃军笑骂了一句。 “好了,你们俩有啥话等到见面再谈不行?拿着我电话磨嘴皮子,就当我不存在啊。”尤莲香在电话里嚷了起来,你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津门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嘴里冒出来的话,这种随意亲切,也只有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曾经一起战斗过的人才能感受到。 “行行行,莲香部长,你这样的态度,不怕你是巾帼英雄,小心你是来得去不得啊。”钟跃军心里也是流过一抹暖意,心情也是异常的畅快,也只有在与这些曾经患难与共并肩战斗一步一步看到自己手中的家园变化的同志们才能有这样的感觉,这能给长期处于紧张疲惫的精神状态带来一个无比的放松机会,自打离开安原之后就很难有这样的私人时间和机会给自己放松减压,就凭这一点来这一趟沪江也值得。 “哼,跃军省长,难道我尤莲香还怕了不成?原来不怕,现在一样不怕!”尤莲香在电话里大马金刀的接上话。 正文 番外3 readx; 就在几人在车上电话里打趣时,另外也有两人陆续降落在浦东国际机场。笔|趣|阁www。biquge。info 鲁能是从武汉飞过来的,他是去年从安都市市长任上赴任鄂省副省长,上任时间还不到一年,现在是分管文教卫生的副省长,作为一个搞宣传出身的他来说,分管文教卫也算是轻车熟路,所以进入状态很快,怎样推动赣省文化旅游产业的发展也是摆在他面前的重任,赣省省委省府也对此寄予厚望。 其实从安都市市长调任鄂省副省长鲁能并不是很乐意,在安都市长位置上他刚刚干了两年,可以说很多工作刚刚上轨道,就要离开,鲁能还真有些舍不得,但是赵国栋认为他还是应当去,中央希望安原的干部多交流交流,而鲁能在安都市市长位置干得虽然不错,但是赵国栋觉得鲁能更适合在多个位置上锻炼锻炼,何况鲁能到鄂省也是中央的安排,而中央的安排意图自然有其道理。 鲁能在担任安都市市长期间和桂全友处得很融洽,毕竟原来都是在宁陵呆过,加上桂全友又在怀庆呆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所以他这个市委秘书长就正好充当起了邓若贤和鲁能之间的桥梁。 “令狐也一起过来了?呵呵,你小子这两年好像很安静嘛,也不出来走动走动?”鲁能一眼看见跟在桂全友身后的令狐潮,笑了起来,和桂全友握了握手之后,就亲切的拍了拍令狐潮的肩头,这位赵书记的前两任秘书也很得赵国栋喜欢,但是赵国栋在担任安原省委书记期间却并没有给令狐潮过多的看照,而是放任令狐潮在下边打磨,一直到现在。 “鲁省长,您也知道前两年我刚下去,手上事情太多,……”令狐潮有些拘谨的回答道。 “得了,这些都不是理由,你在怀州当区委书记吧?当个区委书记就这么忙,走出几天时间来走动走动都没有?我不信。你还没有进市委常委吧?全友,老邓马上就要当你们省委副书记了,他也是你的老领导,难道说这点事情都搞不定?这一次他也要过来,你正好和他说一说啊。” 鲁能显得有些大拿,口气也有些托大,但是桂全友知道鲁能也有鲁能的底气,据他所知鲁能可能就在下半年就要进鄂省省委常委,这是他从中组部一个朋友那里获知的。 这家伙相当会来事儿,算得上是他们这个圈子里脑袋最能打得滑的,在宾州市委书记上很搞出了不少看点,迅速杀回安都当市长,才两年就转战鄂省担任副省长,由此可见这个家伙的本事能耐,而且这家伙也很能结识人,在中央部委里边都能说得上话,所以到鄂省之后也能迅速打开局面。 “呵呵,鲁省长,这话应该我和你说才对,邓书记是我的领导,但是现在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很多话你说出来就比我管用得多,而且也无需顾忌啥不是?反正你也不在安原,你的观点没准儿就要更公允一些呢?”桂全友瞅了一眼令狐潮,含笑道。 “也行,到时候我和老邓说一说,推荐推荐。”鲁能很爽快的应承下来,这让桂全友也颇感意外,这位鲁省长可是不太愿意在这方面开口的。 “呵呵,令狐,你还不谢谢鲁省长?”桂全友瞅了一眼令狐潮。 “得了,全友,还用得着在我面前演这一出不成?”鲁能瞪了桂全友一眼,“对了,欧阳没有过来?” 欧阳锦华现在已经是安都国际新区管委会副主任,安都国际新区被中央确定为城乡体制改革综合实验区,是正厅级单位,欧阳锦华在担任了花溪区副区长两年之后,出任麓山县委副书记、县长,然后从麓山县县长上调任安都国际新区党工委委员、管委会副主任,成为安都政坛上炙手可热的新锐人物。 “嗯,他恐怕先到了吧?走的时候我和他通了电话,他说他是五点钟的飞机过来,过来之后他可能要去半点事情,大概是私事儿吧,估计是他们加小郭过来了,这两口子两地分居这么多年,愣是没调到一起,这个五一在沪江大概也是权当度假吧。”桂全友点点头,“鲁省长,咱们走吧。” “嗯,你们有车接么?”鲁能看了看表,笑了起来,“嗯,全友,莫不是准备打的?看来咱们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我也打算打的过去。” “呵呵,我就是这么想的,这倒早不晚的,何苦折腾人?马上就是五一假期,也让大家休息一下,打个的难道就掉份儿了,就低人一等了?笑话!”桂全友笑着道:“看来总还是有和我一个心思的,正好我们仨坐个出租车就进城了,最划算不过。” “那好,咱们走!”鲁能亲热的拍了拍桂全友的肩头,“怕是很久没有坐过出租车了吧?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也是一种蜕化的表现,全友,你说呢?” 桂全友含笑不语,这个鲁能,嘴巴却是半点不饶人,而令狐潮早已经走在前面去招呼出租车去了。 鲁能和桂全友念叨欧阳锦华的时候,欧阳锦华其实早已经到了沪江了,他比鲁能和桂全友要先到两个小时,正好赶上了到赵国栋家里。 郭窈忙着帮刘若彤在厨房里打下手,赵国栋和欧阳锦华就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虽然赵国栋离开了安原,但是欧阳锦华依然和赵国栋保持着相当密切的联系,甚至也还和张宏伟联系着,基本上每个星期欧阳锦华都要和赵国栋通一通电话,汇报一下自己的工作近况,谈一谈自己在工作上的想法,赵国栋也对此并不反感,虽然他也很忙,但是对于欧阳锦华的这份心情他也能理解。 “国际新区既然有新这个字在里边,那就要创新,不仅仅是在发展产业上创新,更是指在行政体制和社会管理上的创新,我一直认为我们政府部门在行政管理上存在很多弊端,当然这是历史形成的,一个芝麻大的政府各个部门一大堆,每个部门不但管很多不该管的事情,而且人浮于事,相当数量上的人纯粹就是尸位素餐混吃等死!”赵国栋在自己昔日秘书面前没有任何顾忌。 “我曾经在沪江市委常委扩大会议上就曾经说过,我们很多部门的职能实际上是人为的替自己加上去的,国外一个办事人员就能完成的工作,在我们这里就可能会变成一个局行的处室,甚至就可能是一个局行,比如旅游,比如文体,再比如民宗,这些局行动辄几十上百人,而在国外的一些州县,人家往往就是一个干事或者专员就解决了,而恰恰是像最需要的诸如警察、应急救援、食品药品监督这些与群众利益休戚相关的部门却是人手充足,执行力强大,绝不会因为人力不足或者准备不充分而无法履行职责。“ “我们国内还有一些所谓的经济职能部门,机构却是庞大无比,一个审批过程想方设法都要把它分解成几个部门来联合共同审查,让人很是困惑,这也难怪我们财政供养人员数量在不断增加,老百姓负担越来越大,行政开支费用也是一路猛增,原因在哪里?还不是因为我们的政府职能运作方向出了问题,过多的去干涉不该自己管的事情,而忽略了该管的事情。” 赵国栋滔滔不绝,欧阳锦华听得也有些出神,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赵国栋这样长篇大论的评价目前政府工作了,这也是因为赵国栋目前身份敏感,也不像以往在安原的时候还敢大胆开炮评论时政,而现在作为中央政治局委员兼沪江市委书记,一举一动都有着风向标的影响力,而且在明年的十九大上,赵国栋可能要进入常委的呼声很高,很多方面可以埋头做,做了再说甚至不说,但是在言论上却需要谨慎又谨慎。 “现在老百姓对这个问题也日益关注,政府行政体制改革究竟怎么来改,既要治标更要治本,这个观点已经提出来了,如何来彻底消除我国我国行政体制和运作的弊端,达到精简冗员,提高效率,节省行政成本的目的,已经成为日益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这不仅仅是政府本身工作的需要,也是执政党需要巩固自身执政地位的需要,在这一点上我们党作为执政党需要认真研究和反思前几次行政体制改革出现的那种周而复始反复原因,要寻扎持久有效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这就是我们执政党和政府的当务之急。” 赵国栋似乎把欧阳锦华当作了一个最好的听众,又似乎在把欧阳锦华当作自己演讲的试验讲台,总之,他很享受这种状态。 正文 番外4(大结局!) 轻轻的碰了一下杯,苏晓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干邑的滋味儿在于令人回味,而非一饮而尽,让酒液尽可能的滋润舌尖的味蕾,让芬芳的气息在鼻腔和口腔间萦绕,这就是一种享受。 梅莹的脸庞微微泛红,丝毫看不出已经是四十出头的女人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个女人也只有三十五六岁,肌肤如象牙般的白嫩细腻,蓬松的秀发很随意挽成了一个发髻,几丝青丝散落在脸颊旁,一条珍珠项链勾动人的眼球下意识的想要顺着天鹅般的颈项往下钻,只可惜这个女人似乎一下子变得保守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低胸装,而是穿了一件相对保守的v型领连衣裙,但是即便如此,那v型领虽然替身很紧,那深凹的乳沟依然隐约可见。 苏晓轻轻叹了一口气,的确是一个尤物,难怪被国外娱乐媒体评为中国最具东方魅力的女姓,懂得怎样将自己美丽的一面展现出来,而且收发自如,放敛得宜,就这一点,国内这些个女星们就没几个人明白这个道理。 苏晓已经能够跳出文娱圈子的视野来看问题了,多年商海沉浮打拼,已经让她具备了可以摆脱自己姿色来作为优势的这一缺陷,使得她可以依靠自己的实力来说话。 “他们在那边好像有一个聚会,我认识其中不少人。”梅莹嘴角泛动着一抹奇异的笑容,“都是些大人物,基本上没有小。” “莹姐,你关心他们干什么?”苏晓微微蹙眉,那个圈子里的不少人她也认识,她很知趣的没有出现,装着不知道,梅莹似乎喝多了一点,说话就有些放肆了,“我们两姊妹聚会我们的,别管别人的事情。” “阿晓,你放心,我没醉,也不会信口乱说,我只是有些感慨。”梅莹目光中多了一抹悠远深邃,似乎在回忆什么,“你在安原发展,比我更清楚,你恐怕也看到了,都是安原和安原出去的干部,嗯,那个桂全友我认识,安都市委秘书长,还曾经在一桌吃过饭,我们剧组在安都青瓦湖拍摄电影时,他出面了的;那个姓尤的我也认识,现在是津门的组织部长,显赫一时的大人物,还有那个姓鲁的我就更不陌生了,鄂省的副省长。” 苏晓皱着眉头抿了一口酒,不说话。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咯咯,放心,你莹姐没有那么愚蠢,不会干啥蠢事儿,我只是有些遗憾,也许我差一点就征服那个男人了。”梅莹笑得很放肆,也许是酒精刺激,让她格外放松,“真的,只差一点就让那个男人成为我的入幕之宾裙下之臣了。” 苏晓听得眉头深锁,“莹姐,不要说这些了,不好。” 苏晓和梅莹这几年关系变得很密切,当然最初苏晓帮了梅莹一把,梅莹这个女人虽然名声很大,但是却是一个很光棍的女人,这几年更是红得发紫,金鸡也好百花也好,戛纳也好,威尼斯也好,都是频频上座,成为目前国内女影星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但是和苏晓的关系却是相当稳固,这个女人很记情,至少苏晓这几年开发的几个商业楼盘,梅莹都是毫无阻滞的到场,而且也基本上不收代言费,这让苏晓也很是感动。 “呵呵,只有我们俩在这里,咱们也没有点名道姓,有啥?你看着他旁边的人了么?姓钟的,黑河省的省长,还有姓焦的,应该是豫省的常务副省长吧,我在豫省参加一个活动的时候,我是听到官方这么介绍的,姓的尤的不说了,还有那个邓若贤,应该是你们安都市委书记吧?旁边还有几个,应该都是相当级别的官员,难得一见啊。”梅莹抿嘴笑着,很有些放肆. “莹姐,好了,不说他们了,说说我们自己的事儿吧。”苏晓再也忍不住了,打断了对方话头,有些话题即便是只有两人的情况下也不适合谈下去,这是心照不宣的约定俗成。 “好,不说了,苏晓,你这几年当总裁越当胆儿越小啊。”梅莹神情一下子变得有些落寞,“政治人物们不就是拿来让大家评点的么?” 苏晓苦笑着摇摇头,却不言语,“莹姐,谈谈你的下一部电影吧,是涅槃出资?” ****************************************************************************************赵国栋知道今天自己有些过量了,但是他还能稳得住。 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素质也受到了影响,虽然赵国栋一力想要保持自己的锻炼习惯,力图让这一点来使自己保持良好的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但是却受到太多不确定因素的干扰,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素质虽然被周围人赞叹不已,但是还是下降了不少,至少从酒量上来看就可以衡量出来。 宴会的气氛很热烈,赵国栋能够感受到大家发自内心的轻松和随意,很多人已经多年未见,虽然知道对方在哪里,但是具体情况却也只能道听途说,顶多也就是能通通电话,或者走到对方地界上去拜会一番,在这样的氛围下提供这样一个平台供大家交流沟通,也许这是第一次,却也是最后一次,再往后,随着各自的地位变迁,也需要更谨慎的考量出现在某些场合下的敏感度了,单对单,或者两三人的小范围坐一坐问题不大但是像这样规模的,却不太适合了。 就是这一次,只怕自己也一样需要承担不少风险。 放眼望去,邓若贤和钟跃军正谈得相当投缘,很显然下一步即将要晋位成为安原省委副书记的邓若贤还有相当的发展空间,这位在安都市委书记上以稳健行事却不乏突破之举的少壮派很得中央个别领导的青睐,对于邓若贤在拿捏分寸上火候的把握十分看好,晋位省委副书记也在情理之中。 钟跃军不用说了,在黑河的表现足以证明一切,下一步就要看他的机缘了,黑河省经济增速保持着较快增长,但是底子却不算厚实,钟跃军如果还想进一步,也许就只能去比较偏远且经济落后的省份,这就要看中央怎么来安排了,毕竟钟跃军的表现也足以让人放心让其主政一方了。 尤莲香和竺文魁却是十分随意,即便离开了安原,尤莲香依然对宁陵十分关心,竺文魁主政宁陵,宁陵城市规划面积大幅度扩大,正在向特大型城市快速迈进,预计到2020年,宁陵城区人口就将达到五百万左右。 妙湖和妙峰山已经真正成为城市的中心坐标,环绕着这一片风水宝地,一个山水中央商务区正在形成,以至于宁陵市委市府又不得不酝酿将市里的几大班子另迁,以便将这一大片黄金地段腾出来,供商业的发展需要。 竺文魁在依托城市发展上拉动城市服务业的发展做得相当出色,在这一点上比自己和钟跃军以及王烈都更具前瞻姓,这一点赵国栋相当满意,而这位年龄虽然稍大,但是依然精力过人的省委常委兼宁陵市委书记也是中央十分看好的人物,也许在明后年他也能获得一个不错的安排? 看着风韵犹存的尤莲香,这位可能担任津门市委副书记的角色一样是前程似锦,一些传言称其很有肯能要在十九大前后调任中央,中宣部还是中组部却还不确定。 霍云达和鲁能谈得正在兴头上,这两个都是刚刚担任副省长的角色看来有很多共同话题,虽然鄂省和桂省差异很大,但是作为两个都刚刚担任分管一方面工作的角色来说,交流经验无疑对于他们来说是相当重要的,这能让他们从对方各自那里看到不足和教训,避免犯同样的错误。 至于像桂全友、欧阳锦华、令狐潮以及周重他们几个也在热烈的讨论着什么,这一切映入赵国栋眼帘中让赵国栋突然浮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弹指一挥间,二十年就这样过去了,自己从一个副县长成长为政治局委员,而昔曰与自己一起共同奋斗的同僚,有的已经退休养老,有的则锒铛入狱,有的则继续和自己并肩战斗,看着眼前这一个个鲜活的面孔和身影,那一抹强压下去的醉意似乎又渐渐漫了上来。 焦凤鸣注意到了赵国栋神情的变化,今天赵国栋喝了不少,虽然他酒量很大,但毕竟那是多年前的事情了,事实上赵国栋担任安原省委书记之后在喝酒上就很控制了,基本上以红酒为主,如果实在不得已白酒也是控制在三两以内,而且也就是每年团拜或者特殊上级领导下来的情况下,而今天赵国栋的超常发挥无疑有些超量了。 “赵书记,你看是不是……”焦凤鸣给欧阳锦华了一个眼色,欧阳锦华很知趣的站在赵国栋身旁替赵国栋斟了半杯,焦凤鸣和钟跃军、尤莲香以及邓若贤几个老资格交换了一下眼色,“赵书记,我看今天也差不多了,大家都很尽兴,我们就将就杯中酒……” “都斟满!我的也一样!”赵国栋站起身来,有些感慨的斟酌了一下言辞,慨然道:“大家都是我赵国栋昔曰一起共事过的战友同事朋友,今天在这里没有领导和上下级之分,我们都是同志,为了一个目标走到一起的同志,古人云,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想我们一起共事,至少比同船渡更为亲密吧?[***]人不信封建迷信,但是缘之一说我却相信,命运赋予了我们这代人一个变革大时代的机遇,同样也给了我们更大的责任,我想我们在座众人都是一级领导,怎样来看待我们所面临的种种,迎难而上,再创辉煌,这就是我今天最后想要说的。” “我希望在十年二十年我们再度聚首的时候,我们的人民更加富裕幸福,我们的国家更加繁荣兴盛,而我们则可以俯仰无愧的拍着胸脯说,我为这一切付出了我最大的努力,为这一切贡献了我的最大力量,我感到骄傲和自豪!” “来,为了这个宏愿,我们干了这杯!” 唏嘘感叹声中,赵国栋一饮而尽,众皆一饮而尽。 丰功伟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终于彻底完结了,甭管怎么样,老瑞总算是把这六百好几十万字写完了,没有太监,人品至少没说的吧?^_^,官场写到后边,受限制很多,不太好写,自己感觉激情少了许多,比不上在县市一级那样随意发挥,想要吸引目光,那就只能走偏门,但老瑞想了之后还是没有那样,俺希望留下一个平实淡然的结局,哪怕会遭到大家批评,但是我觉得随着时间推移,大家对社会的逐渐了解,才会认识到这才是现实,才是主流。平淡是真这话不是矫情。 官文写完了,俺的新书《魔师》也上榜了,自觉的虽然慢热一点,但是会有后劲儿,玄幻奇幻可以让人思想放飞,但是我一直觉得应当落足现实,大框架可以虚,细节应当实,但愿我能为大家奉献一个更为精彩华丽的东方玄幻世界! 〖本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