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痞女》 正文 第一章 丫鬟身子小姐命 “老二，你要是敢过来，我就喊非礼！” 院子里，虽是半老徐娘，却风韵不减的金秀娟，此时张开双手，用自己的身子拦在院门口，柳眉倒竖看着想要从自己身边离开的男人。 余成刚没想到她敢这样，吓得下意识的后退几步。 阮红豆上前两步拦在自家男人的面前，声音虽轻，却是格外的坚定：“大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圆圆还好好的，我们怎么能见死不救？你让开，要不别怪我当家的动手！” 金秀娟尖利的声音带着不满：“爹啊，你评评理，那丫头已经花了我们余家二两多银子了，郎中都说高烧不退好不了，为什么还要花冤枉钱！” 阮红豆一听她这话，气的浑身发颤，愤怒的看着她：“大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圆圆现在难受的很，我们怎么能见死不救？” 金秀娟杏眼带着冷笑：“可惜那丫头姓阮不姓余！谁让她丫鬟身子小姐命！我们余家对待一个拖油瓶已经够仁慈了！今儿我站在这，我看你们谁敢碰我。” “大嫂，你别胡说，圆圆也是我的女儿！”沉默寡言的余成刚不满的看着她：“今儿我一定要去请大夫，你让开！” 站在一边背着手的矮胖的老头，就是一家之主余有德，他边上站在个消瘦的婆子，眉眼忧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小心翼翼的看着边上的男人，开口求情：“当家的，您就让老二去请个大夫吧？好歹是一条人命啊！” 金秀娟瞬间不满，指着刘氏大哭：“我的婆婆啊，我的娘啊，你怎么去的这么早，留下别人霸占你的家产啊，可怜我夫君和你的孙子孙女……” 刘氏难堪的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 边上的房间里，一个脸色青白的小姑娘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听着外面女人尖利的声音传进来，心里烦的不行，眉眼闪过一丝狠厉，很想下床去揍她一顿：她不知道自己生病，需要安安静静的睡一觉吗？ 可是她现在浑身无力还发冷，脑子里晕晕沉沉的，只能闭上眼睛，不由自主的颤抖，有气无力的呼吸。 院子里，阮红豆深怕耽搁了女儿，对自家的男人使了个眼色，冲上前就用力的抱住她，对着自家男人焦急的道：“当家的，你快去请郎中过来，孩子冷的浑身发颤，耽搁不得！” 余老头没想到她敢动手，愤怒道：“老二你不准走，老二媳妇，你还不松手！” 余成刚转身眼神复杂的看了眼爹，还是快速的离开了。 金秀娟一时不察，这才被她抱住，看着老二离开了，自己伸脚就踢，大骂道：“爹啊，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阮红豆堤防着她，见她踢来，自己赶紧躲开，可是小腿上还是被她踢了两下。 她顾不得疼痛，隐下心里的怒气和不甘，看着金秀娟道：“大嫂，圆圆我是肯定要救的，你不用指桑骂槐，你就直说你想怎么样？” 金秀娟看着她冷笑：“这几年，就你带来的那拖油瓶，花了我们余家多少银子，我们分家！” 她此言一出，在场的另外三个人全都惊讶的看着她。 “老二媳妇赶紧给你大嫂赔不是！”刘氏可不想分家，开什么玩笑，老二的孩子都没有订亲，老三媳妇女儿又都身子不好，这要是分家了，他们的日子可不好过。 “分家？”阮红玉听了她的话，很快就明白，这才是老大家的目的。 她看着她开口：“大哥去年考上秀才了，谋到了书院先生的位置，你儿子今年考上童生了，你们就想分家了是不是？” 金秀娟一点也不惧怕的看着她，嚣张的道：“不分家，难不成看你们为了拖油瓶搬空余家吗？” 她说完来到余老头身边，笑着开口：“爹，您可要知道，为余家光耀门楣的是谁，不能为了他们，寒了您儿子和孙子的心啊！” 余老头皱了皱眉，才开口：“行了，你让人去叫镇上叫老大回来再说，你们都先散了吧？” 说完，自己转身就回房。 门口，余晓玉穿着一身简单的背着一筐子喂猪的野草，听到里面的人说的话，眼泪都忍不住流出来了。 她心里明白的很，要是分家，自家哥哥想去书院就更不可能了。 她恨自家爹娶了阮红豆，她们母女身体都不大好，害的自家不被祖父待见，心里琢磨了一下，想到了一个法子：让爹休妻。 阮红豆可顾不得别的，回到房间看着她在被窝里浑身发颤，赶紧上前紧张的问：“圆圆，你乖，你再忍忍，你爹很快请大夫回来了。” “我冷！” 阮红豆听到她低低的声音，眼泪忍不住留了下来，赶紧去隔壁的房间抱着自己的被子给她盖上。 摸着她冰冷的手，脱了鞋子就上床，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握住她冰冷的手放在自己暖和的肚子上，低声哄：“娘身上暖和，你尽管摸就是。” 感受到她的温暖，还有自己手下柔滑细腻的肌肤；要不是时间和人物不对，躺在她怀里的小姑娘几乎要笑出来。 这话自己好像以前经常说：小哥，你真好看，让我摸一把好不好？ 可是现在，她的眼里流下了泪珠，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三天前，她从z国的亿万女富翁阮恬恬，二十八岁的妙龄女子；变成了这个古代偏僻小村子落水身亡的阮圆圆，一个才十三岁病弱贫穷的小姑娘。 这三天的不甘，自暴自弃，愤怒怨恨不满，此时在她温暖的怀里，再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红豆也察觉到了她的眼泪，把她搂的更紧，温柔的哄：“圆圆乖，娘在这陪你，你会没事的，娘不会让你有事的。” 过了一会儿，余成刚就拎着药箱，扶着一个发须半白的郎中快步进来，恭敬的道：“李郎中，劳烦您替小女看看吧？” “哎呦，你先让我喘口气！”李郎中挣脱他的手，呼吸了一会，这才来到他端来的凳子上坐下，无奈的开口：“手腕给我！” 红豆赶紧把女儿的手递给他，担忧的低语：“李郎中，孩子一直喊冷，您救救孩子吧！” “我尽力！” 李郎中闭着眼睛仔细的把脉，良久后才睁开眼睛叹气：“我先开六付药，等她先喝两天再换药方。” 他们赶紧不住的点头：“是，是，多谢李郎中。” 看着他们焦急的神色，李郎中无奈的道：“丑话说在前头，她的身子太弱，就算风寒好了，调养身子的药更费银子……” 余成刚打断他的话，恭敬的道：“多谢郎中，只要孩子能治好就行！” “那行，我去开方子，等下你去抓药！” 等到一通忙乱后，红豆小心翼翼的把一碗苦涩的中药给女儿喝了，看着她睡了，这才离开小房间去前面吃晚饭。 此时，天色已经慢慢的暗了下来。 在镇上书院当先生的老大余成辉带着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回来，在正房里说话吃饭吃饭，很是热闹。 因着他们父子一个要教书，一个要念书，去年就在镇上租了房子，平时大房都生活在镇上。 红豆进去的时候，大家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她自己来到女人这桌空着的位置上坐下，看着桌上的五个菜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就一盘子咸菜还有剩。 也不多说，夹了点咸菜，端着一碗不满的饭就开吃。 这个时候，男人那桌的余老头放下了筷子叹了口气，胖胖的脸上皱纹挤在一起，显得有点苍老，看着三个儿子道：“都说树大分枝，人大分家，你们都大了，以后也能自立门户了，那就分家吧！” 听见自家爹的话，余成辉也放下筷子，他的五官平常，人也不高却有点胖，和余老头长的很像，还算白净的脸上带着点笑意，显得很随和亲切：“爹您说的也有道理，要是不分家，爹管着我们也太累了！等分家了，爹也可以随我们去镇上住些日子！” 又亲热的道：“爹，您以后可要留在大房，我们给您养老！” 余杨威也赶紧开口：“祖父，我爹时常和我说，您是最心疼他的，他就想让孙儿有朝一日出人头地，也好光宗耀祖，好好孝顺您呢！” 余老头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知道你们孝顺！” 余老头十八岁那年，娶了姑母家青梅竹马的表妹，没想到表妹福薄，生下龙凤胎后大出血没了。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带两个孩子，好在余家有点银子，他娘赶紧给她寻摸了几个姑娘，他看上了刘氏的美貌和听话，就又娶了她。 刘氏家贫，这次借着嫁女儿的机会，狠狠的宰了余家一笔银子，让余老头心里对她也很不满。 余老爹也气的不轻，把银子扔到刘家面前，直言就当自己给儿子买了个女人，以后两家不走动。 姑母生怕自己女儿的骨肉受到后娘的虐待，偏偏余老头的娘也生病没了，姑母就时常过来住，对着刘氏冷言冷语。 哪怕后来刘氏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可是那两个儿子长的不像自己，又不像长子和长女嘴甜；再说表妹和自己的情分不一样，又在最美的时候没了，他心里更疼长子长女。 哪怕是后来念书，先是三兄弟都去，可是后来在姑母的意思下，也是只供着长子，哪怕老二和老三成绩更好。 正文 第二章 不下蛋母鸡还带着拖油瓶 北周王朝十几年前的一次战乱，死了不少人，新皇登基后，朝廷禁止民间守活寡，禁止男人打死媳妇等等。 反而鼓励寡妇再嫁，鳏夫再娶。 也很提倡忠君报国，还有孝道。 现在就算男女合离也不是什么天地不能容的事情，无非就是被人家背后指指点点，说闲话。 虽然听闻镇上有银子的大老爷三妻四妾，可是在这乡间都是一夫一妻的多，要是哪家男人在外乱勾搭，厉害的媳妇能拿着棍子去打人，看热闹的人还能叫好。 还有这分家，在十几年前，那是爹娘在不分家，现在儿女多了，成家立业有矛盾，提早分家的也有。 对于分家这件事，余老头今儿已经琢磨了一下午。 老大家孙子要考秀才，还要在镇上买房子，要用银子的地方多着呢，自己要为他们打算。 老二五年前娶了那女人起，母女俩的身子都不好，老二又听那女人的话，自己不能让家产败在他的手里。 老三也是个没用的，娶了个媳妇，就生了个女儿，也不愿合离，这辈子能不能有子嗣都不知道。 所以，这分家要按着自己的意思来分。 他一放下筷子，刘氏就很习惯的递给他准备好的竹烟杆。 余老头默默的抽了两口烟，这才看着他们开口：“我养大了你们，现在你们能自食其力了，我就给你们早点分家，免得你们不知道上进。” “我们老两口跟着老大，这房子在我百年后，留给老大！你们兄弟找地基盖房子，我给你们每家二十两银子。” “另外，家里有二十二亩田，三十六亩地，到时候给你们每家五亩田，五亩地，另外的就是我和老大的。” 他看着三个儿子，猛的用手一拍桌子，声色俱厉的道：“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给你们的田地，你们不准卖给别人，要不老子打断你们的腿！” 余家的房子新建了没几年，都是用上好的石头做地基的青砖瓦房，北面是五间上房，东西还各有三间厢房，住的是老二和老三家，南边是大门和猪圈和柴房。 当初可是花了将近二百两银子，是余家村的第一份，后来建房的人家都学着他家。 余成荣不敢置信的看着余老头：“爹，田地我就不说了，可是这二十两银子够什么？这样分家我不服！” 他虽然老实本分，可是并不傻，这些年田地都是自己和二哥打理的，地里的出息却都进了公中，自己要用银子，还得打猎或者去外面做工才能有。 余成刚也脸色难堪的开口：“是啊，爹，地里的出息，还有我娘带着我媳妇和弟妹每年养猪，养鸡鸭，加起来怎么也有七八十两，您分家怎么也不能只给我们兄弟这么点吧？” 余成辉看着他们兄弟难看的脸色，心里得意急了，对着自己的媳妇使了个眼色。 金秀娟赶紧开口：“你们还好意思说，你们也不想想，你们房里的女人孩子，每年都花了多少冤枉钱？再说前些日子余三叔家分家，那才你们的一半，你们还贪得无厌。” 余成荣不满的的瞪着她：“男人说话，女人插什么嘴？再说我们两家看病的银子，都是自己出去打零工挣的。” 余成刚也叹气：“我也是这两回手里没钱，这才……” 余老头看着两个儿子都不满意自己的安排，很是愤怒的看着他们：“既然你们都不满意，那就不分家！” 余老三看了自家哥哥一眼，觉得这点银子还不如不分家呢，闷闷的应了一声：“爹，我们也不想分家。” 金氏却急了，刚想说什么，却被自己男人瞪了一眼。 余老大看着他们心里冷笑，圆脸上却带着温和的笑意：“爹，您是一家之主，您想怎么样，我们大房都没意见。” 余老头对比了三个儿子，觉得还是老大最贴心，耷拉下眼，才看着小的两个道：“不分家自然可以，你们两个的媳妇都给我休了！” 阮红豆脸色一变，没想到自家公公这么恨，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家男人。 余老二惊讶的看着自家爹：“爹，弟妹和我媳妇进门起，不仅是做饭，种菜，喂猪，农忙的时候还要下地干活，我为什么要休她？” 余老头一拍桌子，瞪着眼睛大喝：“反了你了，难不成这不是她们应该做的？来到余家这么多年，一个是不下蛋的母鸡还带着拖油瓶，一个就生了个丫头片子，生不出儿子，难不成要老三断子绝孙？” 他虽然偏心老大，可是今儿说的这事，自问自己都是为了两个儿子好，为什么他们就不明白自己的苦心呢？ 余老二放在桌下的手，紧紧的握成拳，眼神坚毅的看着自家爹道：“爹，我不会合离的，我们分家就是，不过除了银子和田地，还有家里的牛，猪，鸡鸭怎么分？” 余老头见老三神色不满，瞪着他们道：“你们房里的东西都给你们带走就不错了，这些都没你们的份！” 一直默默流泪不啃声的刘氏再也忍不住了，低声开口求情：“当家的，这些畜生都是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带着孩子们养的，你怎么能不给他们点？” 余老头没想到向来不敢多嘴的媳妇，此时敢顶嘴，指着她冷笑：“为什么你不知道吗？因为老大的娘是我的媳妇，你是我花银子买来的，就算什么都不给，你也没话说！” 刘氏自幼被爹和兄长拳打脚踢，性子十分懦弱，向来是委曲求全，忍气吞声，现在听到他的话，气的浑身发抖，捂着脸哭。 这下老二老三两兄弟忍不下去了，兄弟相视一眼，老二就开口了：“爹，那就分家吧！还有我娘这么多年已经够善良忍让了，你要是不满意，娘以后就和我们一起过！” “对，娘以后和我们过！”余老三眼都快红了，恨恨的道：“去拿笔墨，现在就写文书！” 大房的人看着他们的样子，哪怕脸上没笑，心里那是乐开了花。 余老头话说出口，听到老婆子低低的哭声，心里倒是有点后悔，可是两兄弟咄咄逼人，他也下不了台，伸脚一踢桌子，大喝道：“分家，老大，你按我说的来写。” －－－－－－题外话－－－－－－ 亲们，谢谢老朋友的一路相伴，希望我们继续携手向前； 这本相对来说田园为主，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我，么么哒。 正文 第三章 我是来打酱油的 余家一分家，倒是让余家村的人多了些闲话家常的谈资。 不仅是因为分家后，余家兄弟每年要给余老头五两银子，还因为以后余婆子跟着老三过了。 阮恬恬，现在应该是阮圆圆了，她在床上又躺了两天，这才退了烧，中午起床从娘的嘴里也听到分家了。 这几天，她已经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听到分家，没有害怕，反而心情好了很多。 阮氏看见她起身，赶紧过来扶着她，担忧的问：“你身子还没好，还是多躺躺吧？” 阮圆圆对她一笑：“娘放心，我已经好了！” 想到她对自己的照顾，心里的觉得自己这辈子找了个好娘，无论什么地步都带着自己，还这么疼爱自己。 “那行，我去准备午饭。” 阮氏也不知道自家男人找到借住的房子没有，先去厨房准备给女儿做个炖鸡蛋。 余晓玉已经在厨房里烧饭，还用边上的锅在炒荠菜，边上已经放了一盘炒好的咸菜，看见她进来去放鸡蛋的坛子，皮笑肉不笑的开口：“二娘，你不用找了，家里已经没鸡蛋了，剩下的两个我炒到荠菜里了。” 阮氏一看她盛出来的荠菜里有鸡蛋，也不再说什么，端了碗筷放到桌子上。 余老二和儿子一起进来，看着饭菜已经准备好，脸上露出笑意：“红豆，我们找到地方了，陆三伯他们在镇上住，就把家里空着的房子先租给我们，说好了三两银子一年，等下我们就挪过去。” 阮红豆脸上露出了点笑意：“早上的时候，大嫂又来催了，那我们下午就可以搬家了吗？” “已经签字画押了，吃了午饭就搬家。” 余老二说完叹了口气：“老三他们忙着造房子，等我们搬家后，我再去和他说一声。” 余老三也没银子造房子，还是他媳妇回娘家借了五十两，又在她姐姐家，还有姑姑家都借了不少。 他们昨儿就已经搬出去，借住在余老三的朋友家，新地基就在那边上。 陆家是外来户，那房子的地方有点偏僻，地段也不大好，左面靠近坟场，后面就是山坡，右面是一些菜地和竹林，穿过竹林才能看到余家村。 不过好歹也算是有个家了。 阮圆圆身子才好，阮氏根本不敢让她搬东西，只让她拿着些绣线什么的。 圆圆在晓玉的飞刀眼里，拎着一个竹篮子，慢慢的跟在他们身后走。 这个时候正是四月，大家吃了午饭就扛着锄头出去干农活，看见他们一家子担着行礼，背着包裹的样子，很是惊讶的打招呼：“余老二，你们这是搬到哪儿去住？” “余二哥，要不要帮忙？” “余二叔，你们这是要去哪？” 面对着大家的好意，余老二爽朗的笑：“不用，反正东西不多；我们租了陆三伯家的房子，你们以后有空来串门就是！” “哦，那也好，陆三家的房子也还弄起来没几年。” 又走了十几分钟，在最前面的余老二，抬头看着前面的房子，就笑着开口：“喏，前面就是我们以后住的家，等下晓玉你和圆圆在这边收拾打扫一下，我们还要去移东西。” 圆圆看着陆家的房子也是新建了没几年，上好的石头做地基的青砖瓦房，北面是三间上房，东西还各有三间厢房，这就表示自己可以单独住一间了。 院子里有桃树和梨树，现在花开的热闹，还有一口水井，看着很不错。 晓玉看见爹他们走了，这才来到圆圆面前，瞪着她愤愤不平的骂：“阮圆圆，我告诉你，我哥哥是要去书院念书的，你要是敢花光家里的银子，我就和你拼了。” 圆圆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比自己还高了一点，看着有一米六的样子，鸭蛋脸上柳眉杏眼，虽然肌肤有点黄，人也有点瘦，声音也还算清脆。 晓玉见她的丹凤眼打量着自己，目光清冷，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凶巴巴的道：“你看什么看，就因为你这丫鬟身子小姐命，每年都生病，花光了我爹打零工赚来的银子。” 圆圆其实知道这小姑娘不算太坏，起码自己和娘来到余家有五年了，她也只是趁着没空的时候骂自己，还没有对自己动手过。 余清佑是因为今年考不上童生，余老头这才不让他去书院，反而让他在家干活。 至于自己的身子是因为去抓鱼落水差点淹死，这才花了不少银子。 圆圆不想和小姑娘吵，眉眼清冷的看着她：“赶紧收拾去，还楞着做什么？” “你说什么？”晓玉见她还敢指使自己，瞬间不满，杏眼圆睁，双手叉腰，气鼓鼓的看着她：“我爹遇上你们，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你看看你们母女，你是病秧子，你娘是不下蛋的母鸡。” 阮圆圆听到这话，嘴角浮现一丝笑意，盯着她已经有了少女曲线的身体，猥琐的道：“要不你下个蛋给我看看？你敢再欺负我，我就让我娘把你嫁人，到时候我花你的嫁妆，压榨你的哥哥。”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不要脸！”晓玉一听这嫁人的话，瞬间红了脸，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自己拎着水桶去打水了。 圆圆没想到她这么害羞，战斗力这么低，自己四处看了一遍，也开始拿着扫把开始扫地了。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现在的日子，也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自己还是先住下，慢慢的打听清楚这里的事情，再做别的打算吧。 反正现在也回不去，就当自己是来打酱油的吧！ 正文 第四章 富贵不能没银 好的家具自然是被陆家带走，可是有些半旧不新的凳子和小四方桌都被留下，倒是便宜了余家。 余家的东西少的可怜，三个人用了半天的时间，竟然全都挪过来了。 晚饭是一大锅荠菜稀饭，大家在余老二坐在大厅里的长凳子上，看着边上的媳妇和儿女，心满意足的开口：“这下我们有自己的家了，以后日子会越过越好；清佑，我们明儿起一起去你三叔家帮几天忙。” “好！”余清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一声。 余清佑他看着只有一米七左右，个子不高，看着很是消瘦，脸上眉眼清秀，特别是一双眼睛细长平和，一点也没有焦躁不满的样子。 晓玉却忍不住了，涨红着脸开口道：“爹，哥哥还想念书，上次要不是哥哥受了风寒，怎么会考不上？” 她先前和自家哥哥偷偷商量，让爹休了后娘这事，反而被哥哥说了一顿。 他说阮氏虽然不能和亲娘相比，可是这几年好歹没虐待他们。 再有，就算自家爹休了她，爹还年轻，再娶的话，要是更不好怎么办？ 可是现在看自家爹让哥哥去干活，肯定是那个女人的意思，不想再让哥哥去念书。 阮氏见继女愤怒的眼神瞄着自己，心里也不舒服，淡淡的道：“孩他爹，我和你去三弟家帮忙吧？让清佑看看文章，再读一年吧？” 余清佑自然是想去书院的，可是他也知道家里困难，眼神下意识的看着自家爹。 余老二叹了口气，看着儿子开口：“清佑，现在已经快五月了，干脆下半年再去书院，这样也能省下一点银钱，你说行不行？” 他今年一开始就没去书院，只是自己看文章，不懂的地方去镇上请教大伯，顺便看看堂兄的文章。 他知道大房的人看不起自己，可是自己为了能考上童生，他可以漠视那些眼神；可是没想到考试前夕，他去大伯家借住，吃了顿晚饭后上吐下泻，还因为被褥单薄得了风寒，哪怕他强撑着去考，到底还是没坚持到最后，晕了过去。 此时，听到自家爹的话，眼里瞬间露出惊喜的光芒，激动的应下：“好，爹，要是我明年再考不上，我就再也不念书了！” 晓玉这才露出个笑容，声音清脆的道：“爹，您可不能骗人。” 余老二看着女儿憨厚的笑了笑：“爹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在家好好的帮着你娘干活，让你娘好做点绣活。” 圆圆坐在边上，听到这里，心里很是好笑：自古以来，都是没钱寸步难行，没有银子，说什么富贵不能淫，想要富贵没有银子，这才是最可悲的。 自己也想要银子，吃好吃的，而不是现在这样，勉强能混个饱腹，却不能有口腹之欲。 大家说了会话，也就各自安歇了。 阮氏先陪着女儿回房间，看着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架子床和两个凳子，叹了口气，亲自给她端来温水放在凳子上，柔声道：“圆圆，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娘明儿请郎中来给你把脉。” “娘，我已经好多了，不用在请郎中了！” 阮圆圆也知道娘对自己够好了，而且这个家处处要用银子，她很想赚钱，可是她不弄明白有些东西，不敢贸然出手，她怕被活活烧死。 阮氏把绞干了的布巾递给她擦脸，又从床底下拿了另外一个木盆，把洗脸水倒进去，让她洗脚。 圆圆就试探性的问：“娘，你什么时候能带我去镇上走走？” “等你身子好点了，娘去交绣活的时候带你一起去。” 她似乎好奇的问：“哦，娘，为什么我和你姓，不随爹姓呢？” 阮氏身子下意识的一颤，赶紧道：“你爹是个薄情寡义的人，简直就是陈世美，我不想你随他姓，以后不要再提起他。” 圆圆心里一动，好奇的问：“娘，陈世美是谁啊？” “……”阮氏被女儿缠着说了好一会话，这才回房，看见余成刚还拿着铁锤在收拾几条摇晃的凳子，开口道：“天色晚了，你怎么还没歇着！” 他赶紧放下手里的伙计，知道她爱干净，对她笑了笑：“你先歇着，我去洗洗就来。” 他回来的时候，看见她已经躺在床上，手里还拿针线在烛光下绣荷包，心疼的道：“红豆，别绣了，仔细你的眼睛。” “嗯！”她绣了一会儿，才把针线放在一边，自己吹了蜡烛躺下。 男人很快就把她搂到怀里，声音低哑的开口：“红豆，给我好不好？” “嗯！”她的声音在黑暗里轻轻的，却格外的好听。 他小心翼翼的覆上她柔软的身子，低头亲吻她，她低低的喘息声，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的诱惑。 男人知道边上房间没有儿女在，不用顾忌什么，特别的闹腾，过了许久才躺在她的边上，平复着自己粗重的呼吸，无比满足的抱着她，低声道：“红豆，跟着我委屈你了，现在我们分家了，以后我会努力挣银子，让你不用那么辛苦。” 她伸手握住他放在自己腰上的大手，觉得很是安心：“夫君，你别这么说，其实是我们拖累你了。” “不，我能娶了你，哪怕是死也甘心！”他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恳求：“红豆，你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他感觉到怀里柔软的身子僵了僵，没有开口说话，心里一慌，把自己的脸埋在她的脖子里，低声道：“红豆，我怕你有遭一日找到他们离开我，我怕你不要我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她似乎愣了一下，伸手抚摸着他并不英俊的脸，低低的应了一声：“好，我们生个孩子，这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你。” 男人听到这话，又忍不住蠢蠢欲动，吻住她细嫩的脖子…… 她感觉到男人不安分的手，还有急促的呼吸，羞红了脸，低声道：“夫君，你别这样，明儿你还要干活呢？” 男人的声音在这个时候特别沙哑好听：“我要和你生孩子，这才是最要紧的活计……” 正文 第五章 女人堆里是非 其实去年开春的时候，红豆有过身孕，可是她身子弱，偏偏开春的时候事情多，圆圆又受了风寒，她忙里忙外心里又着急，头三个月本来就是不能大意的时候，她的孩子就没保住。 她认识他的时候是在五年前，他在镇上打工，她从药铺急急忙忙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掉了荷包，被他捡到还给她。 她赶紧道谢，他却她红着脸叮嘱：“没事，姑娘你下次小心点。” 后来她没银子住客栈，带着孩子挽着个包裹无助的走在街上，不知道自己改何去何从，恰好又遇见他从镇上准备回家。 余老二看着太阳快下山了，担忧的看着她：“姑娘，你带着孩子要去哪儿？要不我送你们一程？” 她那个时候已经山穷水尽，看着男人老实憨厚的样子，愣愣的道：“我没地方可去！你家兄弟有没娶媳妇的吗？我只要和我女儿有一个容身之地。” 她准备去外面的小村子上，看看有什么人家要媳妇，怎么样也要养活孩子。 他看着她美丽的脸，忧伤的神色，小麦色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结巴的道：“我，我媳妇死了，你愿意吗？” 她看着他，微微点头：“只要你对我好，我就愿意……” 他赶紧点头，郑重的道：“我这辈子都会对你好！” 说真的，一开始红豆心里并不喜欢他，她看多了名门公子的风度翩翩，举止优雅，可是这几年相处下来，他处处护着她们，对她更是温柔体贴。 她现在觉得这才是过日子，比那锦衣玉食却勾心斗角的日子好多了；自己趁着现在年轻，给他生个孩子也好。 要是再过两年，她怕孩子们都成亲了，自己就是想生也不好意思了。 …… “我去！”看着粉色荷包上的蝶戏牡丹，圆圆发现自己的绣活还不错，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么厉害。 在厨房里端着热茶出来的阮氏，还以为她喊自己，温柔的问：“圆圆，你喊娘了吗？乖，趁热喝。” 阮圆圆回过神，接过白开水，看着她笑了笑：“娘，你真好！” “你的小嘴越发甜了，”阮氏拿起边上的荷包打量了一下，温柔的看着她笑：“娘明儿要去镇上，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过了这么久，圆圆都没尝到过肉的味道，她觉得自己想吃的太多了，看着她道：“娘，我想和你一起去镇上。” 阮氏有点担忧是皱了皱眉，前两天带她去看了郎中，可是郎中也很诧异圆圆的身体能恢复的这么快，说暂时不用喝药了，吃好吃饱就行。 可是按着余家的家境，能吃饱就不错了，想吃好可就很难了。 圆圆看着她不答应，无奈之下，只好使出了绝招，拉着她的袖子，透彻晶亮的眼期待的看着她，声音软软的道：“娘，您就带我去走走吧？我来到余家村起就没去镇上玩过了。” 面对她的要求，阮氏果然招架不住：“好吧！那你可要听话，不能乱走。” 门外，晓玉拎着一篮子荠菜走了进来，听到阮氏的话，心里怕她们乱用银子，下意识的开口道：“二娘，我也想去镇上。” 阮氏看着小姑娘的神色，就明白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无声的叹了口气，笑着点头：“好，那我们三个都去。” 没分家之前，小姑娘每天都要干活，只有过年爹和三叔才会带着她去镇上转转，给她买好吃的馄饨和包子，还会给她买几颗麦芽糖，蜜饯什么的，就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因此，现在听到阮氏答应带自己去镇上，她也忍不住露出笑容，脚步轻快的拎着篮子去了厨房。 余成刚和儿子在余成荣家帮着盖房子，自然是留在他家吃饭。 所以圆圆她们的晚饭，还是一盘子荠菜，一盘子腌菜，还有三碗糙米饭。 圆圆也知道这里麦粉比糙米贵，她们现在吃的都是糙米，现在她期待吃饺子，包子……她把糙米当成了饺子，这才一口口的咽下去。 天色刚刚暗了下来，余成刚和儿子也回来了，看着她们还没吃完，他就坐在边上笑呵呵的道：“你们怎么吃的这么晚？” 阮氏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我们收拾了一下东西，明儿我们都去镇上交绣活，你们爷俩有什么要带的吗？” “那你们要小心，我没什么要的！” 余成刚说完，又看着她关心的开口：“这次你少拿点绣活，这几天我就没看你停过针线，小心眼睛。” “我知道了！”这次她绣的是一幅屏风和三十多个荷包，时间费的有点久，用了一个多月；要不上次圆圆生病，她手里也不会没银子。 这次她还是希望自己能接到屏风，这大件的来银子快，哪怕辛苦点，也好歹可以给孩子们买点好吃的。 晓玉放下手里的碗筷，看着自家哥哥笑：“哥哥，要不你明儿也和我们去镇上？” 余清佑笑着摇头：“我和爹要去三叔家帮忙呢，你们去吧，听二娘的话，别乱走。” 晓玉对他做了个鬼脸：“知道了！” 圆圆看着他们兄妹亲热的样子，心里也期待娘给自己生个弟弟或者妹妹。 第二天早上，天才蒙蒙亮，余成刚就拎着包裹送她们母女三人去村头做骡车，要是他自己，自然是舍不得这四文铜钱，宁愿走路；可是他舍不得家里女人们走路，这里去镇上可有十五里路呢！ 骡车上已经有了五个妇人，都拎着鸡蛋，鸭蛋什么的去卖，阮氏和她们一一打了招呼。 年纪大的那个婆子看着她们很和气的笑：“老二媳妇，你这是做了绣活吧？” 阮氏笑着点头：“是啊，做点活计，也好贴补家用；婶子家有这么多鸡蛋啊，这能换几百文铜钱了吧？” 那婆子笑着点头：“是啊，今年家里的鸡下蛋都勤快。” 另外一个年轻的媳妇，忍不住开口：“二嫂，你们这分家可亏大了啊？你家老大在镇上都买了房子了，听说要三百多两银子，我的乖乖，我们这一辈子也攒不下这么多银子啊？” 另外一个赶紧接口：“我也听说了，好像你大嫂回娘家借了点银子，听说那房子是四百二十两，还不是新房！” “天哪……” 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是这一堆女人，那更是一路不断说话。 圆圆垂下眼，窝在娘的边上，听她们说着大伯家的事情，心里知道，不管是多少银子，不过大房在镇上买房子是事实了。 那么，这银子是谁出的呢？余老头肯定出了大头吧？ 正文 第六章 故事都是骗人的 一路颠簸来到镇上，在阮氏扶着自己下了骡车的时候，圆圆很想揉一揉自己变成几瓣的臀；决定下次坐骡车的时候，自己一定要带个垫子。 “现在人多，你们跟紧我。”阮氏看着圆圆愣在那里，好奇的东张西望，干脆伸手拉着她的手，带着她们往一边的路上走。 晓玉看着阮氏紧紧的握着圆圆的手，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却还是跟紧了她们的脚步。 哪怕圆圆的记忆里有镇上的景色，可是看着自己面前的青砖黑瓦的铺子，还有形形色色的男女老少在走动，就像是在看清明上河图的时候，自己却变成了其中的一员。 她看着人来人往，心里的震动不是一点半点的，现在的她才知道，自己是彻底的融入到这个世界来了。 阮氏对绣品铺子很熟悉，很快带着她们来到了铺子。 圆圆看着前面看还有几个妇人和姑娘在交绣活，看着阮氏低声道：“娘，我去边上的杂货铺看看好不好？” “也好！”阮氏看着前面的人，也知道自己还要等一会儿，低声道：“你先去看看，要是有喜欢的，娘交了绣活给你买。” 圆圆点头，看着边上的晓玉问：“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晓玉摇头，冷淡的道：“我没什么要买的。” 她心里想：自己要看着阮氏的绣活换了多少银子，要是等下她买的东西超过了这银子，自己就要提醒她，不能让她们乱用银子。 阮氏也不勉强，看着她叮嘱：“圆圆，你可不能乱走，知道吗？” “娘，我知道了！” 圆圆走出绣铺，就加快脚步往回走，来的时候她看到过一个三层楼的饭馆，看着就很气派。 就算她没常识，也看了几本穿越小说，饭馆的菜肴的银子最好挣，自己上辈子有钱有闲，吃过各地美食，喜欢的还研究了一下，绝对能挣银子，从此走上吃美食，看美男的道路。 现在的时候还早，饭馆里只有伙计在打扫卫生，还有个蓝色圆领长袍，腰系青色的腰带的中年男子在柜台那和掌柜的说话。 “……今儿我家老爷招待亲家，两桌的菜肴一定要精细，鸡鸭鱼肉挑好的来，野鹿，野兔，野鸡这些野味要是有也尽管上。” 里边的掌柜连连点头，笑着道：“后面已经在准备了，烤鹿肉，水晶肴肉，熏鸭，清蒸鲳鱼，羊头肉，东坡肉……十八个热菜，八个冷盘，您觉得还行吗？” “好，那就这样吧！” 一个小二端来了两大碗香味扑鼻的面，掌柜的笑着开口：“柳管事，这是早上准备的野鸡汤面，虽然简单了点，您将就着尝个鲜，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喝两杯。” 柳管事矜持的笑：“好，下次不用这么客气。” 圆圆闻着那扑鼻的香味，看着那大碗里又细又白的面条，汤色清亮，上面应该是鸡丝肉和青菜，真是色香俱全。 那掌柜的这才看着圆圆，笑着问：“姑娘有什么事吗？” 圆圆急中生智的开口：“我娘让我问问您这收菇子吗？” 他见小姑娘一身半旧不新的柳绿色棉布长裙，巴掌大的俏脸上肌肤白皙，眉目清秀，头上简单的绑了双髻，没有任何首饰。 他并没有狗眼看人低，圆脸上挂着微笑：“只要干净的我们就要，你有的话去厨房后门那边，有人专门收各类新鲜的野物和菇子。” “是，我记住了，多谢掌柜的！”圆圆说完就转身离开，心里却泪流满面……我好想吃那一碗面啊！ 还有，小说里说什么几道方子就能发财，那都是骗人的；不说掌柜的说的那些菜会怎么精细，就那一碗野鸡汤面，就知道这里的菜肴有多么精致。 这一打击，让圆圆觉得乌云罩顶，她只能去斜对面的书斋，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让自己明白处境的书籍。 书斋里的伙计，趁着早上没什么人，正在整理一些破旧的书籍，还在那和掌柜的说笑：“掌柜的，这活字印刷那要招人的话，能不能让小的去试试？” 里面一个半老的男人笑骂：“那你还不勤快点，那些破书就扔到角落，有人要就送了。” 圆圆赶紧开口：“这位小哥，您能把这些给我吗？我哥哥喜欢看书。” 小二看了她一眼，就明白她们买不起，可是漂亮的小姑娘这样看着他，他不忍拒绝，点头道：“这些都给你，你等一下，里面还有四五本杂记也被虫蛀了，就都给你吧！” “是，多谢小哥！” 那小哥很体贴，用几张桑皮纸包了一下，再用布绳给她捆绑了一下十几本书，让她可以拎着走。 “谢谢你，小哥，你真是个好人！” 圆圆是真的感受到这里人们的善良，道谢后才拎着书册去找娘。 她去的时候，刚好轮到了阮氏交绣品。 那四十来岁的女掌柜，看着她绣的那一副小屏风，上面是花开富贵，她仔细的看了几眼，才笑着点头：“你这次有点久，都快两个月了，不过你的绣活很仔细，荷包八文一个，这小屏风就算一两银子！” 边上的婆子数了荷包，开口道：“掌柜的，一共三十八个荷包。” 掌柜的拿起算盘，噼里啪啦很熟练的拨打，开口道：“一共是一两三钱四文。” 她说完，打开抽屉拿了一两和三钱碎银子和四文铜钱递给阮氏。 阮氏把银子都放进自己扁扁的荷包，这才笑着问：“掌柜的，您让我我再领一些活计去做吧？” 她一沉吟，拿出一本册子，指着鸳鸯图案开口：“这边还有一副小屏风，人家要鸳鸯戏水的图案，你要是能在一个月内绣好，还是一两银子。” 阮氏垂眸一思量，自家男人和儿子在老三家帮忙，肯定是没有银子，自己赚点银子也可以贴补一下，就一口应下：“那行，下个月的二十一我肯定给您送来。” “那好，你这这里签个字，画押！” 边上的余晓玉心里很震惊，她没想到绣活可以赚这么多银子，一开始的时候，阮氏也说过要教她针线，可是她不乐意，只学了简单的缝缝补补。 现在她也想挣银子，也想好好学针线，这样自己以后嫁人了，也会被夫家高看一眼。 她看着掌柜的把布和各种颜色的丝线给阮氏，阮氏看了见没有缺什么，就小心的收到了包裹里。 她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她们，小心翼翼的开口：“掌柜的，二娘，我也想学绣荷包，可以吗？” 正文 第七章 想的太美好了 阮氏有点惊讶的看了晓玉一眼，见她眼里闪耀的认真和渴望，看着掌柜的赔笑：“掌柜的，要不您给些没用的碎布给我女儿练练手吧？她的手挺巧的，以后我们母女三人都给您做活好不好？” 这碎布都是有人来买去做布鞋鞋底的，掌柜的舍不得白送：“那可不行，就算十文一斤卖给你吧，平时人家买去都是十五文一斤！” 阮氏一想自己家也要做鞋子，干脆多买点，带着两个女儿挑了三斤碎布，又买了几色丝线，一共用了七十五文铜钱。 这个时代除了银票，流通的是统一的金子和银子，都是小锭的一两，二两，五两，十两；还有一钱的银豆，和铜钱，算是比较方便。 阮氏带着两个女儿离开绣铺，看了看四周，开口道：“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先去买点布料，再去买点肉，就可以回家了。” “好，圆圆，我来替你拎！”晓玉有求于她们，就机灵的接过圆圆手里拎着的书，三人一起沿着街道往外走。 这个时候，她们的身边跑过一个慌慌张张的蓝衣长裙姑娘，阮氏走在最外面，被她撞了一下，不由皱眉。 后面又有四个青衣汉子追过来，直接把阮氏撞倒在地。 圆圆和晓玉赶紧去扶她，愤恨不平的道：“他们太过分了，撞了人……” 阮氏拉住圆圆的手，沉着脸低声道：“圆圆，不要多嘴！” 那四个青衣汉子已经抓到了那姑娘，边上很多人都围着他们开口：“你们做什么为难小姑娘？” “就是，赶紧松手，要不我们报官了！” 其中一个汉子拿出一张纸，开口道：“她爹欠了我们赌场三十多两银子，这是把他女儿卖给我们抵债了。” 那姑娘绝望的大喊：“不要，救命啊……” 一个汉子让大家让让，两个汉字抓着大哭大喊的姑娘离开，还有一个汉子跟在后面。 边上的一个婆子摇头叹气：“真是可怜啊，赌博真的害人不浅，我家边上的那吴家，也因为赌博，把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都卖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真是造孽啊！” “李家的婆娘趁着她男人不在家，也把前头媳妇留下的女儿卖人了，李家的回来了，木已沉舟，再加上这个又给他生了儿子，也是不了了之。” “哎，我娘家也有卖女儿的事……” 圆圆在边上听完，只觉得浑身发冷，今儿早上她遇到了酒楼的掌柜，还有书铺的伙计，都那么和气善良，让她觉得好人多。 可是现在见到的，听到的，让她明白了自己想的太美好了。 晓玉也听得脸色发白，今儿这种事，她只听村子里的人说过，她没想到真的会发生在自己的面前，难怪哥哥说二娘虽然不比亲娘，可是对他们也算不错了。 阮氏看着两个女儿脸色不好，低低的叹了口气：“我们该去买东西了，免得等一下赶不上骡车回家。” 圆圆回过神，看着她关心的问：“娘，你疼不疼？” “没事，”阮氏见女儿关心自己，对她们笑了笑：“这种事毕竟是少数，你们别害怕。” 三人去布庄买了几尺普通的青布和蓝布，又扯了几尺细棉布，又花了三钱多银子，再去集市买肉。 现在猪肉可不便宜，一斤五花肉要二十文。 圆圆看着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觉的面前的生猪肉，都变成了香喷喷的红烧肉，两眼几乎要放绿光了。 阮氏看着她瘦弱的样子，咬牙道：“这位大哥，给我称三斤五花肉，还有那块板油。” “好嘞，嫂子这是准备熬猪油吧？” 又高又壮的屠夫笑容满面的剁了一大块肉，用一根稻草系住，拿起秤一称：“三斤二两，板油是五斤六两，一共算你一百三十文。” 圆圆看着边上的木盆里的猪肝和猪大肠，心里再一次的浮现了希望，她记得有一本书的穿越女主，就是靠这个赚了几百两银子。 她指着木盆，装做一脸不在意的问：“大叔，这个这么卖？” “哦，那个十文一斤！” 屠夫笑眯眯的感叹：“十几年前，这些都是三四文一斤，还不一定卖的掉；自从皇上让人撰写了美食记，现在十文一斤也不愁卖！你们要吗？” 阮氏笑着摇头，付了钱：“不用了，收拾起来太麻烦了！” 圆圆也没有坚持，她很想问候皇上，他怎么就把事情做绝，不给自己留条活路呢？ 阮氏看着还有时间，就带着她们来到杂货铺，低声道：“你们进去看看，有些东西不要乱动，要是弄坏了，我们赔不起。” 她自己向伙计咬要了十枚针，还有一斤红糖，一斤白糖，另外要了些盐什么的。 圆圆此时已经看花了眼，柜台里面有大大小小的菱花镜，鎏金鎏银的边里面嵌着水银琉璃镜子，照的人很是清楚。 圆圆隔着柜台，惊讶的看着镜子里的小姑娘，巴掌大的脸上肌肤白皙，有点浓的竹叶眉，美丽的凤眼狭长清冷，此时有点惊讶的神色，粉色的小嘴有点干燥，不过总体看起来还是一个小美人。 原来，这就是自己的样子，真是太出人意料了，和前世的自己没有丝毫的相似，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呢？ 伙计看着她惊讶的神色，也不以为意，毕竟这镜子价值不菲，普通人家也舍不得买，很多人进来就是为了看看而已。 圆圆在杂货铺里，小心的转了一圈，阮氏就招呼她们一起离开。 此时，已经是中午了，大家的肚子也都饿了，阮氏干脆领着她们去边上的小铺子，花了三十文买了三碗肉丝面。 面条很快就端上来，圆圆闻着那扑鼻的香味，看着那大碗里又细又白的面条，汤色清亮，上面是肉丝，榨菜和青菜，忍不住食指大动，把一大碗面条吃的干干净净，连汤都没有剩下。 晓玉记忆里，还是第二次吃面，上次是爹带着她和哥哥来吃过一次，这美味让她心里很复杂。 她没想到阮氏会给自己也买一碗，不过她知道自己沾了圆圆的光。 心里觉得阮氏也太不会持家了，要是买三个馒头，最多也不过是六文银子。 自家爹以前替别人做活，一天也不过是四十文，或者五十文铜钱；二娘绣活赚了一两三钱银子，这半天就用去了一半多，真是太不会持家了。 －－－－－－题外话－－－－－－ 好人和坏人在哪里都有，都说现代城市里的人却越来越冷漠； 不过，我经常看见在车上有年轻人自动让座，我也会在别人掉了东西的时候提醒； 愿世间多一点真诚和人情味， 正文 第八章 不算太坏后娘 这个时候的灶台，都是有三口大中小的铁锅。 余成刚和儿子回来的时候，闻到了扑鼻的香味，看见母女三人都在厨房里忙活，进去见一个铁锅里炼好了一大锅板油，还有一个锅里热气腾腾。 她们还在包包子，烧火，笑着道：“好香啊，你们怎么还没吃晚饭？” 阮氏抬头看着他们笑了笑：“特意晚点烧的，好让你们也尝点，锅里的已经好吃了，你们先尝尝味道，你给娘他们送八个过去吧？还有我们前头的余三婶家，也送个六个去，那个簸箕是干净的。” 晓玉上前揭开盖子，用筷子把包子都夹到干净的竹篮子里，阮氏就麻利的把生包子继续放进去蒸：“大家先尝尝味道，圆圆，你架几块木柴进去，先来吃包子。” “好！”圆圆是一边看书，一边烧火，听到好吃包子了，也赶紧塞了三块木柴进去，自己去洗手准备吃包子。 阮氏想着家里的男人这些日子干重活，瘦了不少，反正已经买了肉，就干脆再买了十斤白面回来，大家都吃顿好的。 包子里面有荠菜，熬油后的猪油渣，还有点五花肉，吃到嘴里香味四溢，真是美味的让人想哭。 余成刚父子哪怕已经吃了晚饭，也是一下子吃了三个才停嘴。 “真好吃，你们的厨艺真不错！”余成刚看着儿子开口：“你给你祖母送去吧！” 美味的东西能让人心情舒畅，余清佑淡然的脸上也有着笑意，少年正在变声期，正在别扭，不愿意多说话，只是干脆的应下：“好。” 晓玉一口气吃了三个，听到他们的话，赶紧抓了两个包子，跟上哥哥的脚步：“哥哥，我也要去看祖母。” 兄妹俩一出门，她就把手里的一个包子递给他，乖巧的道：“哥哥，你再吃一个，这包子真的好吃！” “好！镇上好玩吗？”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余清佑不想拂了妹妹的好意；再说他虽然吃饱了，可是这包子不大，再来一个他也能吃的下，面对自己的妹妹，还是愿意多说几句。 “好玩，她还给我们买了肉丝面吃，”晓玉吃完了手里的包子，看着他笑：“我要好好学针线，这次她做的针线绣铺给了一两三钱银子呢？” 余清佑倒是很赞成妹妹学针线，这样以后嫁人了也可以让夫家高看一眼，点头道：“你好好学，等过两天三叔家的房子好了，家里的事有我做呢！” “好，我会好好学的，对了，圆圆还捡来十几本破书呢，哥哥要不要看看？” 余清佑想到她向来孤僻，不大喜欢和自己说话，微微皱眉，低声道：“不急，等我忙完了再说。” 晓玉叹了口气，有点后怕的开口：“哥哥，我现在才知道她对我们不算太坏，今天我们在镇上看见有人卖女儿……” 余清佑没想到妹妹看见了这种事情，想了想，低声道：“二娘为人还算良善，除了对圆圆太过疼爱，别的其实也算不错了，你以后对她嘴甜点，再有带圆圆多出去走走。” 他虽然只比妹妹大两岁，却在镇上走动的多，也听到村子里有两户人家后娘手段狠毒，对阮氏宠溺圆圆，倒是没有意见。 因为他知道，自家爹是真的很喜欢二娘的，现在分家也是为了二娘。 晓玉听了哥哥的话，嘟着小嘴点了点头，又很不满的开口：“祖父也太狠了，每年要五两银子，我今儿听余四嫂说，他们分家后，每年只给老人二两银子呢？” “老人家偏心很正常……”余清佑心里也不满祖父这事，可是孝道当前，自家爹又应下了，他也不想多说什么。 四月二十二的早上，圆圆起床后，出门看见阮氏和晓玉已经在院子里做针线，这个时候的天气是最好的，不冷不热。 微风，阳光，还有认真做针线的妇人和小姑娘，安静而美好。 阮氏抬头看见她愣在那，笑着开口：“圆圆，早饭在锅里，你快去吃吧？” “好！”圆圆自己去厨房吃了锅里温着的两个包子和一碗稀饭，这才回房把破旧的书籍都拿出来晒太阳，顺便看书。 阮氏抬头看着女儿安静的样子，嘴角露出个温柔的笑容，又快速的低头飞针走线。 要是往常看见圆圆什么事也不做，晓玉心里肯定不满，懒得和她待在一个屋檐下，可是现在自己有求于人，她就只好低头，和手里的荷包较劲，眼不见为净。 其实她的心里很想开口安排活计：菜园子里的草该除了，还有割菜，洗菜，挖野菜，这样坐着看书，真是浪费时光。 圆圆花了两天的时间，才把十几本线装书都仔细的看完，这些书五花八门，杂记，还有中庸，聊斋，最重要的是两本歌功颂德皇上的线装本，她看的格外仔细，简直就是倒背如流。 一个皇上，他精通治国之道，善于谋略，看重农事，还鼓励商业，又广罗人才，亲君子远小人；他自己本身对武器，商业，美食，都很有研究，提出了很多改革方案。 圆圆心里暗叹，有这样全能型的穿越前辈在，哪有自己的立足之地，自己这辈子就安安分分的过一生才好，免得被皇上发现咔擦了。 她上辈子叫阮恬恬，阮家很有钱，可是并不幸福，爸爸是全球有名的富豪之一，有钱任性，在外面没有管好自己的下半身，很是风流快活，四处招桃花，还有两个私生子。 自己的哥哥为了爸爸手里的股份，绞尽脑汁的想接手爸爸手下的集团，妈妈忙着美容购物折腾小三。 弟弟是花花公子，换女朋友和换衣服一样。 她自小得到爷爷奶奶的宠爱，爸爸妈妈也没有委屈她，不过她大都时候都是陪着爷爷奶奶住在郊外的别墅，直到他们去世后，才出国留学，遇到了让自己心动的男人。 那个男人是刚刚来的大学教授，温文尔雅，高大俊朗，那是她的第一次心动，第一次恋爱，她以为自己能幸福一辈子。 她很快就陷进去，等两人谈及婚事的时候，她带他回去见父母。 可是自家的爸爸死活不同意，她自然不肯妥协，反正爷爷奶奶留给她的遗产过亿，还有些不动产，准备出国结婚。 她爸爸这才无奈的告诉她，她男朋友的未婚妻是自己的情妇，他怕他对自己的女儿别有用心。 这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她还是想要他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他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 可是他看着自己，残忍的打破了自己的美梦：“对，我接近你就是为了报仇，你爸爸破坏了我的幸福，抢了我老婆，我就要他的女儿一辈子幸福来赔。” 她心里冰凉一片：“你为什么现在告诉我？不等我们结婚了再说！” “因为我忍受不了你碰我！我也不想碰你，你也不想想，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为什么没和你在一起，就是因为觉得你让我恶心。” 正文 第九章 快跑，救命啊 恬恬这段恋情后，再也不敢相信男人，她自己喜欢跆拳道和健身，干脆办了健身房和道馆，自己招的手下能力都还不错，她平时也不用管事，就喜欢四处游游，去过荒无人烟的大漠，冰天雪地的北极，还有风景别致的城市。 这种一个人的日子，她觉得很心安，毕竟爱情太伤人，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也挺好；不过妈妈怕她想不开，经常想让她相亲。 她和妈妈说好，等自己过了三十岁，再找个老实的男人，生个孩子，过简单的日子。 可是没想到，自己好好的在风景秀丽的灵山旅游，会遇到地震，自己醒来，从二十八的妙龄女子，变成了十三岁的农家小姑娘。 这也太过分了，早知道自己就找个男人，生个孩子，也不枉活一辈子，弄的到死也不知道男女情事。 好在自己的遗产受益人写的是自己的妈妈，希望她不要太伤心自己的去世。 …… 漆黑的夜里，阮圆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前想后，最终长长的叹了口气，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自己能重活一世，有宠溺自己的亲娘，有憨厚老实的继父，这辈子就好好的过吧？ 最起码这里的山川河流都是原生态的，空气清新，自己要吃很多美食，要赚很多银子，到时候招个倒插门的女婿。 要是他敢起什么花花心思，自己就把他扫地出门……她想到那个场面，心里莫名的好笑，可是想到自己现在身无分文，只能再次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现在要紧的是锻炼好身子，再想法子挣银子，我可不想这辈子，连吃美食的机会都没有。” 四月二十四的早上，圆圆穿了一身最旧的左领右衽的蓝布长裙，背着一个小巧的背篓，手里拎着一把小药锄，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阮氏和晓玉都下意识的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哎呀，太阳还是从东边升起的。 圆圆看着她们的表情，无奈的一笑：“娘，我出去转转，捡点蘑菇。” 四月是各类的菇子最多的时候，可是圆圆从来没有一个人去捡过菇子，阮氏怎么放心她一个人去，赶紧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笑了笑：“你在家闷了吧？我陪你去外面走走！” 晓玉这两天随着阮氏做针线，自然知道她现在手里的绣活，要交货的时间急，开口道：“二娘，我陪圆圆去吧，顺便还可以挖点野菜。” 圆圆其实很想自己一个人去，可是知道娘不放心，也只能附和：“是啊，娘，我和晓玉一起去就好了，你白天多做会针线，晚上可不能熬夜，对眼睛不好。” 阮氏见她关心自己，很是受用：“好，那你们小心点，拿着棍子敲打一下草丛，别去的太远，早点回来。” 两人都应了一声：“好！” 晓玉也快速的去拿了个背篓和小药锄，就和圆圆一起出了门。 这个时候，很多人都出门干活，晓玉嘴甜，看见人就叔叔伯伯婶婶的一路打招呼。 他们也笑着打量着她们：“你们姐妹这是去挖野菜了吧？要小心点，不要去太远。” 圆圆只好跟着她喊，听到他们的话，只能浅笑。 余家村位于徽州六县之一的余县东北部，整个村庄依山傍水，背倚灵山余脉，高山峻岭，地势较高，整个呈鱼型结构布局。 前面还有长河，一年四季的水不会干涸，两岸青山绿水，鱼虾和各类野物繁多，也能算物产丰富；而且一年四季景色各异，特别是现在美景如同是一幅流动的山水画卷。 可惜鱼虾不好捞，价格也不贵，野味很想捕，可惜又怕遇上老虎和狼群，也没有几个敢进山，就是守着宝地，却过着穷日子。 当然，余家村的人也不觉得自己的日子难过，能吃饱喝足，偶尔还能有点野味打打牙祭，比起十几年前官吏横行，增税赋，中饱私囊好多了。 现在太阳已经出来了一会，草上的露水也收了，圆圆慢慢的走着，她出来的目的是锻炼自己的身体。 她是没有安全感的人，所以才会喜欢跆拳道，是黑带的高手，才敢独自出去旅游。 现在她也没有安全感，不仅需要身手，还需要银子。 晓玉看到一小片野菜，招呼她：“圆圆，你过来一起挖这些灰灰菜和马兰头。” “哦！”圆圆虽然又馋肉，可是却知道近期是不会再买肉了，那么吃点野菜也比吃大白菜和荠菜好。 晓玉看到她还算听话，这才指点她：“你傻不傻，那么用力锄下去多累，而且野菜根又不能吃，就在根这里锄去就好。” 圆圆嘴角抽了抽，却还是按着她的法子开始锄野菜。 两人走走停停，来到了一条水沟边。 圆圆看着水清澈，还有小鱼小虾可见，瞬间嘴馋起来，把背篓里的野菜倒出来，按到小河里，看着一脸惊讶的小玉：“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拿树枝从前面往这边赶啊？” 晓玉瞪了她一眼，不满的道：“这小鱼有什么好吃的，都是鱼刺。” 可是还是把自己背篓里的野菜都倒出来，两个背篓整齐的放在一起，就把不大的水沟堵住了，又拔了些青草塞在缝隙里，自己看着边上没人，就干脆脱了鞋袜，卷起里裤，拎着裙摆下水赶鱼。 都说浑水摸鱼，她这一走，小沟里的水就混浊了起来。 现在已经快五月了，天气已经不冷，晓玉觉得这样玩水也挺好的，又跑的远远的继续赶了一遍，还振振有词：“姐姐给你抓鱼吃，你身体不好，千万别下水，要不又要浪费银钱看郎中。” 圆圆看见她玩的开心的样子，嘴角抽了抽，她就比自己早八天，这声姐姐自己实在是喊不出口。 “好了，你上来吧！”圆圆见她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只能伸手示意她上来：“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们该回去准备午饭了。” “好吧，”晓玉拉着她的手上了岸，看着浑浊的水，心里觉得玩水挺舒服的，小脸上都是笑意：“你要是想吃鱼，明儿我们再来，拎起来看看有多少鱼？” 圆圆看着她的小眼神，就知道她的真正想法，也不说破，只是伸手拎起来了两个竹篓，心里也好奇，能有多少鱼虾，让自己打打牙祭。 她看着一个竹篓里一指长的各种小鱼还有几只虾，铺满了竹篓的一个底；还有一个竹篓里竟然有几条泥鳅，还有两条不小的黄鳝。 这个时候，晓玉也好奇的凑过来看，见到那黄鳝，吓得整个人跳了起来，惊慌失措的大喊：“哎呀，天哪，救命啊，有蛇，快跑啊！” 正文 第十章 装巧卖乖 晓玉虽然是在山上田里野惯的，可是前两年不小心被水蛇咬了一口，从此后就对这些冷血动物恐之入骨，现在猛然一看，吓得浑身发颤。 特别是想到它们在水里游荡，万幸自己没有被它们咬一口，可是那脸色却更难看了。 她看着圆圆还在那打量背篓里的东西，忍不住尖叫：“圆圆，你傻了啊，快点倒掉那些长虫。” 圆圆眼神清凌凌的看了她一眼，嘴角带着点笑意：“好不容易才逮到点好吃的，倒掉做什么？好了，我们回去吧。” “你真是胆大包天，连这东西也想吃，也不怕被毒死！” 晓玉气急败坏的看着她，见她把另外一个背篓里的鱼虾倒进去，开始装先前倒在地上的野菜，自己也上前去帮忙装野菜，顺便瞪了她一眼，不满的开口：“你可别想我会替你拿那个背篓。” 圆圆从善如流：“没事，我会拎回去的。” 晓玉还真的没发现她的胆子会这么大，只能瞪她一眼，自己气呼呼的走在前头：“你就等着你娘收拾你吧？” 阮氏看到女儿拎回来的东西，也是吓得花容失色：“圆圆，赶紧扔出去啊？” 圆圆自然不愿意，开什么玩笑，自己现在没有银子不能吃肉，怎么着也该让自己吃点荤的，再说这黄鳝可是补血补身子的好东西啊，自己千辛万苦带回来，怎么舍得扔了？ 她看见墙角下放着一口大缸，干脆把背篓里的都倒进去，双手一摊：“好了，等爹回来再收拾吧？” 阮氏也不敢去看，只能无奈的嗔了她一眼：“圆圆，你可真淘气；好了，赶紧洗手进去吃午饭吧？” 晓玉本来还想看见阮氏收拾圆圆，可是就这么过去了，心里真的很酸酸的，想不通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娘，哪怕她想自欺欺人，也知道自己的亲娘没有这么疼自己。 圆圆看见阮氏一脸无奈的样子，却没有多说什么，下午就乖乖的扫地，洗衣服，打扫厨房。 她其实也会做针线，可是她现在急着恢复自己的体力，只好通过不停的运动来锻炼自己。 阮氏看着她勤快的样子，还以为她喜欢养蛇，所以才这么兴奋，心里很是无奈：要是她实在是喜欢养蛇，那自己就让她养着吧？大不了眼不见为净。 下午的时候，太阳还没下山，余成刚和儿子回来了，看着她们还在做针线，心疼不已，赶紧开口：“红豆，你别一天到晚不停手，小心眼睛吃不消。” “好，”阮氏看着他微微一笑：“你们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还没吃晚饭吧？” 余成刚笑了笑：“房子已经造好了，过两天老三挑个好日子请客，到时候你们也去帮忙。” 圆圆在厨房里听到他的声音，赶紧出来，来到他的身边，虽然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可是还是喊了一声：“爹，你回来了。” “哎，是啊！”余成刚听到她喊自己，（圆圆很少这样主动喊他），脸上的笑意更甚，看着她笑：“圆圆，爹干完活了，明儿去山上给你抓野兔，让你养着玩好不好？” 他有空的时候，也和几个说的来的伙伴一起去山脚下走一遭，曾经给圆圆带回去两只活的小野兔，她很喜欢，小心翼翼的养了了三个多月，结果大哥他们回来的时候，大嫂就把两只野兔宰了打牙祭。 害的圆圆哭了好几天，还生了一场病。 “好！”圆圆听到野兔，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那麻辣兔头，红烧兔肉的味道似乎都很不错。 要是他逮回来的野兔太小，自己是可以养大点再吃，为了吃的，自己可以没有原则的嘴巴甜一点。 这原主嘴巴也不甜，还有点自闭的感觉，除了和阮氏亲近点，和余家的人都不大说话。 不过，现在自己要改变一下，毕竟人小还要有求于人，嘴甜一点，让他们替自己做点什么也好开口，现在主要的是先让他把黄鳝给宰了，晚上也好尝个鲜。 她那凤眼带着渴望的看着他：“爹，我今儿抓了些鱼虾什么的，还有两条大泥鳅，我上次看到人家饭馆里都烧了，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余成刚不疑有他，跟着她的脚步来到大水缸边，看着里面水里的东西，下意识的拉着圆圆退后一步：“你离远点，这是蛇鱼。” 圆圆见他知道这是什么，心里一喜，却还是一脸好奇的看着他：“爹，这个好吃吗？” 心里却泪流满面，自己为了一点吃的容易吗？装乖卖巧，嘴巴还甜，真是一碗肉逼死饿死鬼啊。 “吃是好吃，可是这东西味道不怎么的。” 他说完，看着圆圆好奇的眼神，笑了笑：“要不我修理出来，我们煮起来尝尝？” 他觉得小姑娘这是好奇，又嘴馋了，这东西有一股腥味，味道其实真的不怎么的。 圆圆赶紧点头：“好啊，我上次在那听别人说过，知道怎么弄，等下我来烧。” 晓玉见自己爹那欢喜的样子，心里很是郁闷，鼓了鼓自己的小嘴，酸溜溜的嘀咕：“你们就宠着她吧，到时候她天天去抓蛇，看你们怎么办？” “我们把小鱼修理一下，”余清佑看了自家妹妹一眼，去捞小鱼修理。 晓玉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么小的鱼，都是鱼刺，有什么好吃的？” 虽然抱怨，却还是乖乖的跟着他一起去修理小鱼；看着圆圆在那傻笑，哪怕她知道这不是蛇，她的心里总觉的怪怪的，等一下自己绝对不会吃。 圆圆见余成刚开始抓黄鳝，很热情的拎水拿菜刀。 弄这东西，余成刚也不熟练，干脆剁了蛇鱼的头，再用剪子剪开，拿水冲洗干净。 阮氏已经在煮饭，炒菜，看见圆圆在剁那两条蛇鱼，只觉得心里发毛，把外面的小锅洗了，嗔了她一眼：“你自己来上厨，要是不好吃，你也不准浪费。” 圆圆准备姜蒜和干辣椒，毫不谦虚的道：“娘，你怎么能不相信我的厨艺呢？保证美味的连汤都不剩。” 圆圆麻利的放了点油，先烤小鱼，再烧黄鳝，过了一会儿，大家就闻到了那扑鼻的香味。 在烧火的晓玉赶紧起身，看着锅里的蛇鱼香味扑鼻，不敢置信的问：“圆圆，这东西怎么可能这么香？” 圆圆还想和她狼狈为奸的去抓蛇鱼，也不取笑她，反而是诱惑她：“等一下你尝尝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美味了！” 正文 第十一章 美味的螺蛳 等到晚饭准备好了，三盘菜端上来，大家闻着那蛇鱼扑鼻的香味，看着一段段的蛇鱼，还是夹着荠菜和豆腐，一时间没人对那蛇鱼动筷子。 圆圆看着他们不动筷子，自己可忍不住了，夹了一筷子蛇鱼要尝的时候，阮氏伸筷子夹了她手里的蛇鱼，一脸舍生取义：“我先尝尝圆圆的手艺。” “我也尝尝！”余成刚不大放心圆圆的手艺，她先前虽然在厨房里帮着洗洗刷刷，可是很少动手，深怕味道不行，赶紧先夹了一块蛇鱼放进自己的嘴里，只觉得入口细腻滑润，柔嫩微弹，说不出的鲜嫩。 余成刚见大家都在看自己，赶紧点头：“味道真的很不错，一点腥味也没有，你们赶紧尝尝。” 圆圆已经迫不及待的夹了一筷子开吃，觉得这野味味道真的很不错。 晓玉是打定主意不吃的，可是余清佑夹了一筷子放到她的碗里：“你尝尝，味道真的很鲜美。” “好吧！”晓玉看见他们吃的香，心里也想尝尝，既然自家哥哥给自己台阶下，自然也不推辞了。 等到尝到这鲜美的味道，看见盘子里只剩下小半了，赶紧夹了几筷子放在自己碗里，深怕轮不到自己了。 圆圆看着蛇鱼真的连汤都没剩下，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看着余成刚道：“爹，下次你陪我去抓好不好？” “好，”余成刚吃饱就起身，看着她问：“你说那些小鱼要烘干是不是，我去找几根铁过来。” “好，谢谢爹！” 圆圆知道是这蛇鱼的美味，让他有了动力，看着晓玉逗她：“你先前不是说打死也不吃的吗？明儿你要和我们去抓蛇鱼吗？” “这是我抓的，我为什么不吃！”晓玉自认自己不是君子，自然会耍赖，还很得意的看着她笑了笑。 余成刚第一次烘鱼干，因为不熟悉火候，第一次的全都焦了，好在他很快就摸索出技巧，第二次的小鱼干就是两面金黄，焦香扑鼻。 可惜小鱼太少，烘干的只有一碗，大家一下子就吃完了。 余成刚回味了一下，摇头，很是可惜的道：“味道还行，又没有鱼刺，可惜太费时间了。” “没事，等下雨天的时候反正没事，在家里慢慢的烘着就好。” 余清佑说完，看着圆圆，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开口问：“圆圆，听说你那有几本书，能借给我看看吗？” “小鱼烘干后再炒味道更好！”圆圆心里其实很想让他们多弄点鱼干，到时候拿去卖着试试看，现在一想，地里的活也不少，自己干脆和晓玉一起干，听到他要看书，点了点头：“哥哥和我去拿就好。” 晓玉看见他们离开了，小声嘀咕：“怎么就不喊我姐姐，真是的！” 余成刚见天色已经黑了，自己收拾好东西，看着女儿温和的道：“晓玉，时候不早了，早点去睡吧。” 晓玉现在开始做针线，正在兴头上，乖巧的道：“好，爹，过两天我给你绣个荷包吧？” “好，真乖！”虽然他有媳妇给自己做的荷包，可是也不想打击女儿的热情。 晚上，卧房里，阮氏躺在床上，眼睛却无神的看着上面的房梁，微微皱着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余成刚上床看见她这样子，伸手就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低声问：“红豆，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 她闷在他的怀里，低低的道：“我只是想到我家小姐那个时候，对女红厨艺很是精通，更是没想到小小姐也是如此，简直就是无师自通，我真怕……” 他的心里一疼，柔声安慰：“别怕，什么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你是我的媳妇阮红豆，圆圆是我们的女儿！” 阮红豆深深的吐了口气，才慢慢的开口：“你说的对，我都已经忘的差不多了，没想到今儿又想起来了。” 烛光摇曳，烛光下的她依旧美丽，可是却没有自己初见她那时的白皙娇嫩，他的眼里有着愧疚：“都怪我没用，不能让你衣食无忧，跟着我这粗人委屈你了。” “不，要不是你，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地步呢？”阮红豆伸手抚摸男人不算英俊的脸，美眸里都是温柔：“我真的好庆幸，能够遇上你！” 他看着她美丽的容颜，听到她的温声细语，感受着她的手抚摸自己的脸，瞬间觉得身子里有一团火在窜，暗哑的道：“红豆，给我生个孩子，我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 她娇羞的低下头，却低低的应了一声：“好，我们生个孩子，我……” 他用嘴堵住了她还没有说出口的话，房间里很快就想起来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很快就到了六月十三下午。 现在天虽然热了，可是早晚的太阳还能忍受，圆圆背着小背篓出现在山脚下，现在这个时候，大都野菜已经很老了，可是柳篙菜和婆婆丁却正当时。 圆圆每天都出来走动，本来白皙的肌肤也黑了很多，阮氏也劝过她，可是见她的身子好了很多，也没有多说什么。 “圆圆，你等等我！”晓玉的声音从后面气喘吁吁的传来，她不明白，这还没两个月，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圆圆，身子就比自己还灵活了，人也比自己还野了。 圆圆停住脚步等她过来，透彻晶亮的眼带着点算计：“晓玉，等下我下去摸螺蛳，你在边上替我看着点好不好？” 夏天了，吃螺蛳的人很多，可是小沟里早就被大家摸得差不多了，前面的大河里水多，大家都不敢下去，可是这山脚边却有一个大池塘，里面螺蛳不少。 “你还想骗我？”晓玉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的戳穿她的心思：“我看你摸螺蛳是假，想玩水是真的，你上次差点被水淹死，怎么还敢玩水呢？” 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圆圆也知道小姑娘人还不错，振振有词的道：“我怎么能因噎废食，正是因为自己不会水差点没命，自然要好好的学会水，才不用担心自己以后被水淹死。” “算了，我不和你多说了，让你下水玩一会儿！”晓玉说完，看见她脸上带着笑意，哼了哼：“不过，我警告你，要是没有摸够两碗螺蛳，你就别想上来。” 实在是螺蛳的味道太美味，再说这好歹也算是一个荤菜啊！ 正文 第十二章 救命之恩 圆圆为了出来游泳，早就有准备，在自己的背篓里放了一套干净的里衣，脱了外套就下水，灵活的就像一条鱼一样在大池塘里游荡。 晓玉眼带羡慕的看着如鱼得水的圆圆，自己任命的去边上找野菜：“这死丫头就知道玩，等下次我也带里衣出来，就不信我游的比她慢。” 她毕竟是十三岁的少女，怎么可能不贪玩呢？特别是这大夏天的，水里游泳多舒服。 圆圆经常来游泳，却是为了改变原身体弱，增加体质，提高自身的协调性，也好尽快恢复自己以往的身手，好随着爹他们去上山走一遭。 自己要吃肉，身体一定要好，才能想法子赚钱吃好吃的，毕竟现在每个月吃一两回猪肉，实在是让她恨郁闷，也很嘴馋。 特别是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山上传来各种野兽的吼声，更是让她恨不得把它们都生吞活剥了才好。 她很快就游了两圈，又在池塘边上摸了些螺蛳放在木盆里，这才上岸，来到大树后的背篓里准备换里衣。 这个时候她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看着自己湿淋淋的身体，快速的爬上了香樟树，从树叶的缝隙里往外看。 池塘边都是各种郁郁葱葱的槐树，香樟树，还有一些大树，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树上有人。 四个汉子抬着一个麻袋来到湖边，四处张望了一下，就把麻袋扔到了池塘里，“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好了，这里不会有人过来，他肯定死定了，我们赶紧走。” “这鬼地方可真够偏僻的，我们赶紧走。” 其中一个汉子解开精致荷包一看，很不满的抱怨：“真是的，这荷包里只有五十多两银票和碎银子。” “好了，反正他就是因为钱财外露，被抢劫，这才被人绑架撕票，我们赶紧走，别留下什么不该留的线索。” 圆圆听到他们嫌弃那五十几两银子少，心里很想大喊一声：你们把银子给我，我不嫌少！ 看见他们离开了，这才小心翼翼的下了树，快速的跳下池塘去看个究竟。 其实她也明白，自己最好不要管这些闲事，可是要是死人污染了这水，自己以后怎么心安理得的吃这里的鱼虾。 她对这池塘里很熟悉，一个猛子下去，很快就找到了那麻袋，看着麻袋口用绳子绑了死结，十指芊芊，很快的解开，看着里面露出来一个闭着眼睛的俊美公子。 黑发入墨，米色的圆领长袍，眼睛虽然没有睁开，可是那白皙的肌肤，还有那剑眉，高挺的鼻子，却极其好看。 她可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念头，很快就抱着他的双手快速的往上游。 在水里他不挣扎还好，可是抱着他来到水面上却上不去了。 自己要是松手，他就沉下去了；自己又不敢大喊，深怕招来坏人。 她只能呆呆的看着手里的这个大麻烦，低声抱怨：“见鬼，要不是怕你污染了这潭水，真不想救你。” 温子谦迷迷糊糊中听到女人清冷的声音，可是却说不出话，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无法动弹。 圆圆四处张望了一下，一只小手往下滑，摸了摸他的肚子，觉得有点鼓，就知道他无意之间喝了不少水，手又往上滑，摸了摸他的心跳，还好没有停，胸口也有温度。 她的心里难免有点焦急：“我好不容易救了人，你可千万别死啊！” 这个时候，去找野菜的晓玉回来了，看见她抱着个男人，惊慌的不行：“你个死丫头，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还不赶紧松手！” 圆圆见她来了松了口气，给了她一个白眼，没好气的开口：“这人已经昏迷了，我要是松手了，他就要淹死了……” 温子谦心里觉得这姑娘心思好，这才忍不住晕了过去，再也没有知觉。 却没有听见她的后半句话：“要是他淹死在这儿，以后这里的鱼虾你还敢吃吗？赶紧伸手，把他弄上去。” “哦，你说的也对啊！”晓玉觉得最近这两个月，她算是有了口福，这池塘里的不少鱼虾和螺蛳，都变成了美味，进了自己的肚子。 晓玉在岸上拉着温子谦修长的手，觉得男人的手骨节分明，真的很好看，下意识的去打量他的五官，惊讶不已：“啧啧，这看着还是美男子呢，这救命之恩，要不要让他以身相许？” 圆圆快速的爬上岸，两人用力才把他拉上岸，看着他昏迷不醒的样子，自己屈膝让他的腹部在自己的腿上，使其头部下垂，用手平压背部进行倒水。 晓玉看着他的嘴里真的吐出了水，赶紧道：“我来压！” 他嘴里不受控制的吐出了一口一口的水，觉得自己的胃火燎火烧的，很是难受，神智也慢慢的回笼，睁开眼睛：“咳咳……” 圆圆见他有意识了，伸手很粗鲁的把他从自己腿上推下去。 温子谦觉得头一晕，自己就倒在草地上，看着面前的两个姑娘，傻傻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什么看？你个登徒子，流氓，赶紧给我闭上眼睛。” 晓玉看见圆圆身上薄薄的米色里衣，因为浑身湿透，显得少女的曲线玲珑有致，赶紧拦在圆圆前面，急得不行：“圆圆，你先去换衣服。” “哦！”圆圆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见什么也没露，很淡然的应了一声，就去树后面换衣服。 温子谦本来还没留意，听到晓玉的话，反而下意识的细细打量圆圆，见那姑娘眉眼清冷，模样俊秀，那湿透的里衣紧紧的贴在她纤细的身上，女的曲线玲珑有致，显得十分诱人。 晓玉见他还敢看自己的妹妹，心里不满，拿着自己的帕子就蒙在他的脸上，低骂：“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扔到池塘里，淹死你。” 圆圆换好了里衣，又用干的布巾擦了擦头发，用木梳一梳，披散着满头的秀发收拾好东西走过来，美丽的凤眼看着地上起不来的俊美公子，微微皱眉：“我不管谁要杀你，但是今儿你没有看见过我们，明白吗？” 这个时候，她已经把事情琢磨了一遍：他的衣裳料子极好，那几个人却又没有杀死他，反而是弄出这抢劫的样子，说明背后的隐情太多，自家现在无权无势，经受不起任何的报复。 正文 第十三章 非礼勿视 非礼勿视，他看了两眼后，心里瞬间很后悔。 温子谦心里担忧的是自己看到那姑娘衣裳不整的样子，她又恰好救了自己，到时候她挟恩图报，要自己娶她，纳她怎么办？ 可是没想到这姑娘想的这么透彻，倒是对她有了好奇之心，双手撑地，慢慢的坐了起来，看着她开口：“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愿……” 带你离开这几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她毫不客气的打断。 “别，我很好报答的，你只要给我银子就好。” 圆圆打断他的话，看着男人俊朗的脸，虽然他现在浑身湿淋淋的，可是却难掩他清隽的气质。 可是圆圆却觉得危险，这样的人物，肯定不会是寒门小户出来的，不是家族之间的仇恨，就是自家兄弟之间的互相残杀。 温子谦听到她的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小姑娘是还没开窍吧？不知道男女之情，这才无视自己容貌。 最糟糕的是，自己是到这边来悄悄的寻人，身边带的人也不多，这才被她暗算。 现在想来，自己还是大意了，可惜这个代价太大，自己差点去见阎王爷。 不过，现在她以为自己死了，自己就可以悄悄的去外祖家了，这样也算是因祸得福…… 晓玉看见地上的男人盯着圆圆，拉着她的手低声问：“圆圆，这个男的长的挺好看的，可是眼神看着不对劲，你说会不会是不是傻子啊？” “……”听到她声音的温子谦嘴角抽了抽：你才是傻子，你们全家都是傻子。 不过，这两个村姑毕竟救过自己，自己也不好翻脸，他感觉自己的药效过去了，这才慢慢的起身，一摸自己腰侧，温润一笑，声音清朗好听：“姑娘要银子倒是好办，虽然散碎银子已经被人拿走了，可是我这还有五百两银票……” 晓玉惊讶的张大了自己的小嘴，眼里难掩狂喜：“啊……”五百两是面额最大的银票，自己只听说过，还没见过，这下可发了。 圆圆看着前面男孩俊脸上高挺的鼻梁，剑眉星目，明亮里透着温柔的味道，这男人不能多看，多看的话就有了再看一眼，让人挪不开眼睛的感觉。 她心里一沉，丹凤眼带着冷漠的看着他：“不用了，我怕做了你的替死鬼。” 五百两面额的银票，自己要是敢用，就像是三岁小儿捧着金元宝招摇过市，肯定会引人注目，要是被人顺藤摸瓜，反而带来灭顶之灾。 “这倒是我思虑不周，”他眼神带着歉意，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柔，说出的话却是赖皮之极：“你这一说，我也发现自己寸步难行，而且腹中饥饿，还请两位姑娘救人救到底，给我点吃的吧？” 他觉得这姑娘实在有意思，没有被这银子迷惑，反而能冷静的知道其中的危险。 晓玉听见银子不能拿，觉得自己心好痛，见他还敢开口要吃的，瞬间给了他一个白眼：“你做梦呢，有多远滚多远。” 他看着她们姐妹，眼里闪过暗芒，无赖的微笑：“那我就跟着你们好了！” 晓玉被他气的脸都红了：“圆圆，早知道我们就不应该救他。” 圆圆心里也不满，却知道不能让他出现在自家，那些害死他的人，肯定会让他的死因有个说的过去的交代，漠然的道：“这位公子，你在这等着，我们过一会就给你送吃的过来。” 温子谦笑的很迷人：“不行啊，一个人呆着这，我会害怕的！” “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晓玉简直要被他气死，看着他对自己笑，恨恨的低骂：“无赖！” 圆圆看着太阳已经西斜，对晓玉开口：“别和他废话了，你悄悄回去拿点中午的冷饭过来，还有大哥的衣服也带一套过来给他。” 晓玉见她眼里的坚定，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自己转身就快速的往回走。 圆圆看见她离开了，这才看着他平静的开口：“你看着就是名门贵公子，现在被人暗算，肯定心怀不甘，还请你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不要和我们再有联系，就算是还了我的救命之恩了。” “你倒是聪明机灵，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温子谦来到她面前，俊朗的眉眼带着好奇的打量她：“圆圆，我看你已经是豆蔻年华，先前看了你衣衫不整的样子，我觉得我应该负责，你说对不对？只要你和我离开这，以后就是锦衣玉食……” “我是蓬门小户，不懂礼数，你不必放在心上，再说爹娘已经为我们姐妹定下婚约，明后年就要嫁人了。” 圆圆可不想和他有什么牵扯，退后两步，神色冷淡的看着他：“今日之后，愿我们后会无期。” 他听到她有了婚约，心里不知怎么的，有着微微的遗憾，还是从腰带里拿出一个特殊的皮子包着的小包（防水），拿出两张银票地给她，温和的道：“大恩不言谢，现在是不能用这银票，免得给你们带去麻烦；不过万一以后有什么事要用到银子，你们可以去余县于或者徽州城换开，只要乔装打扮一番，小心谨慎点，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圆圆听他说的也有道理，接过银票小心的展开看了看。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银票，见那纸张很是特殊，四周有着龙腾图案，正中还有官印，还有北周王朝的印章和五百两的印章，看着很高大上。 他看着她仔细的看着银票，笑了笑：“你看这几个印章，还有这边的图腾，折起来后这里就是齐整的……” 圆圆仔细的听着他讲解怎么识别银票后，这才把手里的一张银票递还给他：“你路上肯定要用银子，这个你自己带着，我有五百两就足够了。” “你倒是不贪心！”他眼里带着笑意，又来到不远处靠着一棵大树坐下，拉着边上的草放在自己的嘴里嚼了嚼，看着她笑：“过来坐下啊？我又不会吃人！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被人追杀吗？” 圆圆来到他的对面屈膝坐下，透彻晶亮的眼，目光清冷的看着他：“不是钱就是权，对吧？” 他勾唇一笑，风采过人：“你倒是聪明，我的那个爹为了前程娶了我娘，可是后来他得到了想要的，又为了青梅竹马逼死我娘，我这个嫡子就是他们的眼中刺肉中钉了。” 正文 第十四章 豆蔻年华 “……现在我要先去京城外祖家，等我能秋闱夺冠，再回来报仇！” 温子谦说完后，看着那听的认真的小姑娘乖巧的样子，心里不知怎么的有点不舍，温声道：“以后你要是去京城，就去京城翰林葛府或者是阮府找我。” “好啊！”圆圆很随意的点头，也没在意，在她的心里，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去万里之外的京城。 温子谦看着她那风轻云淡的表情，忍不住对她好奇，带着几分委屈：“圆圆，你看我这么惨，你都不安慰我？” 圆圆看着他浅笑，随即毫不客气的道：“你既然知道后娘想要你的命，早就该小心自己的安全，难不成还指望你爹良心发现？我要是你，就按着你那后娘的模样，挑着十个八个貌美女子送给你爹，看他们是否情比金坚。” “你这法子实在是……”温子谦睁大眼睛看着她，激动的一拍自己的大腿：“太妙了！我怎么就想不到呢？哪怕不能成，也能让他们心里膈应啊！”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要是你爹能为她守身如玉，那他们也能算是真爱了，你就只能只认倒霉。” 温子谦听到她的话，清隽的眉眼里带着疑惑问：“你为什么能懂这么多？” 圆圆总不能告诉他，我这是看多了电视剧和各种杂书得出来的经验吧？那些老婊渣和小婊渣不都是喜欢这样闹腾吗，干脆看着远处，懒得搭理他。 温子谦心里还是好奇，低声问：“圆圆，你和我说说，还有没有别的好法子？” …… 余家父子去帮人家干活挣钱，两个女儿也出去了，她还是继续在客厅做针线，等女儿回来，她就不让自己安安静静的做绣活，免得对眼睛不好。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大门被推开的声音，还以为是两个女儿回来了，也没在意，想着在女儿闹腾前，把手里的荷包做好。 一双男人的大手，快速的抱住她柔软的身子，男人急促的呼吸在她的耳边响起：“红豆，你可想死我了！今儿个我……” 阮红豆看着自己身上的手，愤怒又害怕，顺手就把手里的绣花针用力的往他的手上刺去：“余成辉，你个畜生，你不是人！” 余成辉的手背被她的针扎到，冒出了鲜血，疼的他赶紧松手，下意识的放到嘴边吸允，白胖的脸上带着愤怒和欲火：“红豆，识务者为俊杰，你乖乖的从了我，要不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自从老二娶了这续弦后，他的心里不知道有多嫉妒，凭什么一个粗人，能娶到这么美丽的女人做续弦，哪怕她带着一个拖油瓶，也让他心里垂涎不已。 他心里总想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他自认为自己什么都比老二强，只要在家里就想着占她的便宜。 可是家里人多，很是不方便，而且她又很防备着自己，让自己看得着摸不着，心里痒痒的。 有一次把她堵在柴房里，抱住她想要非礼的时候，被余成刚听到，兄弟俩动手打了一架，可是他心里却一直没有放下。 这次余老头本来不愿意分家，可是余成辉倒是愿意，不仅自己能得到大部分的家产，分家后自己做点什么也更方便…… 男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饿狼见了小白兔，阮红豆心里吓的不行，却强自镇定开口：“天色不早了，成刚快回来了，要是看见你，信不信打死你！” 余成辉眼神在她曼妙的身上游荡，听到她的威胁，很是得意的笑：“你还想骗我？我今儿在镇上看见他在镇上干活，想着你们娘三在家，肯定是孤单，这才特意来陪你，乖乖的从了我吧！”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喊人了！”阮红豆脸色瞬间变得清白交加，拿着凳子护在自己的身前，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余成辉得意的笑：“你喊啊，大声得喊，让大家都知道你男人不在家，你就趁机勾搭我，我看大家听谁的。” 阮红豆的脸色更难看了，自己住的这地方本来就偏僻，就算大喊也不一定有人听到，而且这种事情闹出来，肯定是传的很难听，连着儿女的名声都要被自己带累了。 他看着她步步后退，心里得意急了，就像是猫做老鼠一样的看着她冷笑：“红豆啊红豆，你还是乖点过来，留点力气等下再用力喊吧！” 他本来只是进来探探底，想等着晚上再来，不过进来四处一看，就只有她在，自然就忍不住想要成好事了。 阮红豆悄悄的往后面退，只要自己躲到里面的房间关上门，就能躲开他…… “你还想跑？”余成辉看见她往里间退，就明白了她的打算，快速的往前冲去，一把握住她手里的凳子夺下，顺势抱着她往里间走，一把把她扔到床上，就去撕拉她的衣带：“你就从了我……” “你个畜生，我宁愿死也不……” 她用尽全力的在他的身下挣扎，可是男女体力悬殊，再加上夏天的衣裳薄，这反而更让男人红了眼睛。 …… 余晓玉悄悄的进来，先溜到厨房去用中午剩下的冷饭捏了个饭团，准备离开的时候，想到客厅里还有几根黄瓜，悄悄的进去听到爹娘房间传来的动静。 等到听到里面的话，她的心里一慌，拎着门栓就走过去，进去看见自己的大伯正在二娘的身上，气的咬牙切齿，悄悄的上前就往他的肩膀上用力敲去：“你敢欺负我娘，我打死你！” “嘶，找死！”晓玉的力气并不比阮氏小，这一棍子下去，打的余成辉疼的不行。 他在阮氏的身上起来，恶狠狠的瞪着余晓玉：“你……” 余晓玉心里也很怕，却恶狠狠的看着他：“你什么你，圆圆已经去喊三叔他们过来了，让你欺负我娘！” 余成辉没想到她敢骗自己，知道自己太心急了，应该到晚上和自己朋友一起过来，他的眼神落在侄女身上，随即笑了笑：“真是对不住，我今儿喝了几杯酒，把弟妹当成我媳妇了。” 被自己的继女撞见这种事，阮红豆心里又气又急，颤抖着手指着他骂：“滚出去！” “你们别生气，我这就走，今儿我真是喝多了，冒犯了弟妹，对不住了。” 余成辉说完，摸了摸自己的肩膀，眯着眼打量着她们，快速的离去。 在看见余成刚父子在镇上的时候，他就悄悄的问过了，知道他们这几日不回来，偏偏他认识的两个做生意的男人，手里有点银子，就喜欢那豆蔻年华的姑娘…… 正文 第十五章 偷鸡摸狗 余晓玉看见他离开了，赶紧去关好大门，其实在余家村，只要家里有人，大门都是开着的，谁会上门栓。 晓玉关好门赶紧跑回去，见二娘已经收拾好自己，坐在那愣愣的看着某处，似乎没看见她进来…… “二娘，你没事吧？”晓玉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惨白的脸色，低声道：“要不明儿我就去喊爹回来？” 阮红玉回过神，看着她勉强的笑了笑：“今儿个多亏你，要不我怎么有脸见你爹。” “二娘，你别这样！”她深怕这种事被自己撞见，二娘心里不好意思，又担心圆圆和陌生男人在一起不好，觉得自己真是操心的命。 她咬了咬唇，期期艾艾的开口：“二娘，其实我们没分家的时候，那次是我哥哥看见大伯对你不轨，这才去把爹喊来的！后来爹私下和我们说不能传出去，要好好保护你！” 阮氏心里本来是不好意思，可是听到这，心里很是感激的握住她的手，美眸含泪的看着她：“原来如此，你和清佑都是好的，反而是我，这些年没有好好待你们；以后，我肯定多关心你们。” 晓玉想到自己先前还嫌弃她们母女身子不好，想让爹和她合离来着，有点心虚的道：“二娘，哥哥说你够好了，我也觉得你不错。” 她说完，想到外面的事情还没解决，赶紧道：“二娘，我出去喊圆圆回来，她还在摸螺蛳呢？” 阮氏也知道她先前肯定是骗人的，要不女儿不可能不进来，赶紧道：“好，天也不早了，你赶紧让圆圆回家。” 晓玉拿着东西出门后，看着阮氏关上大门，拔腿就往山坡那边跑。 …… 这边，圆圆向温子谦问些自己想知道的事情，看见远处晓玉小跑着过来，才从怀里拿出自己的荷包带给他：“温公子，你等下换了衣裳可以往东边走，那里有人赶骡车，你可以坐着骡车到镇上再做别的打算；这里是两钱多点，以后你自己想法子吧？” 他也知道自己身上的银票在这附近也不用，要不很快就能让人查出来自己的下落，伸手接过荷包放在自己的怀里，看着她笑：“那就多谢你了。” 圆圆自然也心疼这两钱多银子，这是自己这几个月卖了鱼干给酒楼存下来的银子，可是她不能让这个人留在这儿，免得给自家带来什么意想不到的麻烦。 见鬼，为什么别人穿越都是随便一个点子就是成千上万两的银子，自己却是卖鱼干还要复赠做菜的方子？ 晓玉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塞到温子谦的手里，就看着圆圆急促的道：“我们赶紧收拾东西回去，家里有事。” “好！”她快速的背起背篓，回身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温公子一路顺风。” “多谢，后会有期！”温子谦看着两个姑娘离开的背影，心里觉得自己应该追上去看看她们有没有需要自己帮忙的，可是走了两步，看着慢慢西斜的太阳，到底还是去树后换了身半旧不新的粗布衣裳。 他嫌弃的看了看身上的衣裳，还是按着她说的，快步的往东边而去。 …… 圆圆在路上已经听晓玉把事情说了一遍，她心里快速的琢磨了一遍，看着天色皱了皱眉：“晓玉，谢谢你救了娘，我先去大房那边打探一下，看看那个人渣走了没有。” “我和你一起去，问问边上的余二婶她们。” 圆圆想着边上的几户人家，她比自己熟悉：“也好，我们快走。” 姐妹俩很快来到大房这边探听消息后，这才往悄悄的离开。 这次，他还带着两个人一起过来，圆圆心里更是不安，余家村地处偏僻，镇上的人根本不习惯这边，觉得晚上动物的叫声太过渗人，那么他们是为什么而来的呢？ 现在最好的法子就是爹和哥哥他们父子回来，可是要是自己料想不错的话，村里就只有一辆骡车，要是不出意外的话，温子谦应该坐着骡车走了，自己现在是把自己的后路断了。 圆圆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往村头东边走去，听到他们说骡车被一个来寻人的年轻男子给包走了，她心里不由苦笑，自己这下可真是自作自受了。 小玉在边上看着她阴晴不定的脸，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汗水，低声问：“圆圆，你难不成想去喊爹和哥哥回来？” 夏天天气热，她们又走了这么久，圆圆脸上也全是细细密密的汗水，她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想问问余大叔明儿什么时候去镇上，我们早点回去吧，免得娘一个人在家里害怕。” “哦，”晓玉看着她低声道：“其实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让三叔三婶或者祖母过来一起住。” “不行，”圆圆凤眼明亮的看着她：“答应我，这事情不能外传。” “那好吧，”小玉看着她的神色，也知道自己这个建议不大好，只能叹气：“他们肯定不会多待，明儿离开就没事了！” 圆圆看着天边的残阳，心里担忧的就是今儿晚上，却还是平静的开口：“你说的对，我们回去准备晚饭吧。” 她们回去的时候，阮红豆已经煮了一锅稀饭，大家就着咸菜和黄瓜吃了晚饭，天已经黑透了，就各自去梳洗。 圆圆沐浴后就来到院子边，慢慢的转悠着。 这里太过偏僻，不远处只有一户人家，要是他们晚上敢来，自己应该怎么办呢？ 阮氏也再次来检查大门，确定落栓了，还在两边用棍子顶住，心里才松了口气，就着天上的月色，看着女儿坐在树下发呆，柔声道：“圆圆，早点去睡吧！” “好，娘你也去休息吧！”圆圆来到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送她回房，确定她关好门这才去厨房找擀面杖。 她也不知道今晚上他们会不会来，不过为防万一，今儿自己还是守在门口的好，幸好现在是六月天，晚上的微风吹在身上很舒服。 余家村虽然偏僻，可是环山绕水，空气清鲜，此刻抬头就是漫天星辰，弯月皎洁，美的如同一幅画。 圆圆来到树下的藤椅上坐下，闭着眼睛感受着微风从耳畔掠过，还有窸窣作响蛐蛐声，还有远山上传来模糊的野兽哄叫。 这一刻，岁月静好，她的心也慢慢的放松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院子外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正文 第十六章 妻不如妾 听到门外的动静，圆圆整个人紧绷起来，快速的握住了放在边上的擀面杖。 她不是不想让她们两人出来一起帮忙，可是阮氏今天受此惊吓，看着浑身无力，而且她的力气也不大。 晓玉的话，她其实是想让她出来陪自己，可是看着她睡下了，又不好意思去喊，因此只有一个人在院子里守着。 再说，她也不确定晚上真的会有人来。 可是现在听到那轻轻的脚步声，还有随风飘来的低语，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她咬了咬唇，快速的来到院子边靠墙而立，看着他们会从哪里进来。 围墙并不高，看着也不过是两米多点三米不到的样子，因此余成辉他们拿了两条长凳一架，人就上了院墙。 “我先进去给你们开门。” 余成辉说完就上了院墙，另外一个男人也站在凳子上，拉着余成辉的手，让他小心翼翼的跳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在他刚刚双脚落地的时候，棍子夹带着风声，一下下的落在了他的肩膀上，落在她的腰上。 “哪里来的小贼，打死你们！” 圆圆其实很想用擀面杖照着他的头打，可是也知道，要是真的弄出人命的话，自家反而也难逃罪责。 只能把他们当成贼，用力揍过去。 余成辉是真的没想到这边还会有埋伏，在他们心里一个女的，两个小姑娘，那是手到擒来的事。 “啊，你们还不赶紧进来！”余成辉疼的龇牙咧嘴，可是那棍子打在他的身上，让他没有还手之力，下意识的躲闪着她的棍子。 墙上的男人听到闷哼声和喊叫声，就知道不对，下面那个仗着学了几手功夫，快速的来到墙头，在月光下看着他被一个小姑娘打的无处可躲，一跃而下，抬脚就一脚瞪过去。 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开口：“我就喜欢这泼辣的小姑娘，你还是留点力气，等下有你折腾的时候……” 看到他一脚对着自己的肚子踢来，很是敏捷，圆圆没想到他的手脚这么利索，也没别的法子，快速的退后几步，躲过了他这一脚，挥舞着撖面杖挥了过去。 她的手小，比起别的东西，擀面杖反而是最实用的武器。 这个时候，余成辉已经忍着疼痛打开了大门，让门外的另一个男人进来，顺手关上大门，恨恨的道：“嘶，刘二爷，等下您可要小心，这两个可都是小辣椒。” 刘青峰五官平常，身量不高却有点胖，眼神猥琐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打斗：“小辣椒才有味道，你去帮着赵爷把那小姑娘绑了。” “好嘞，这死丫头真是欠收拾。”余成辉很想讨好他们，也想为自己报仇，自然是拿着边上的门栓就去帮忙。 这几个月，圆圆虽然身子好了很多，可是还没恢复到以前全盛时期，不过仗着身手灵活，又熟悉这里的环境，还是没有落在下风。 不过圆圆感受到后面棍子的风声，就知道自己现在腹背受敌。 在千钧一刻之际，她就地一个翻滚，身子快速的一跃，猛的踹向了挥拳迎面而来的男人的肩膀，再借力挥舞着擀面杖，以刁钻的角度，打在他的腿弯处…… 外面这动静，自然惊动了里面的晓玉和阮红豆，两个人都很快穿好衣服，拎着棍子出来，恰好看见圆圆凶悍的对两个男人拳打脚踢，瞬间充满了动力，挥舞着手里的家伙就对着一边的男人冲上去：“打死你们这些偷鸡摸狗的混账。” 这农家里，最多的就是木棍和竹棍，看着圆圆那么厉害，她们胆子也大了起来，下手毫不留情。 余成辉是真的没想到圆圆会这么厉害，先前她都是病恹恹的样子，谁能想到她能以一敌二。 赵鸿俊一开始还真的怜香惜玉，可是没想到这小姑娘滑溜的如同泥鳅一样，自己身上还被她敲了几棍子，心里的火气也上来了，从腰间抽出匕首，就对着圆圆的手刺去。 阮红豆在月色下看着匕首发出的亮光，惊慌失措的喊：“圆圆小心后面。” 圆圆心里最恨的就是余成辉，觉得他太不是人，正发狠的揍他，听到娘的话，赶紧往边上避开，一个趔趄就倒在地上，左手感觉到了疼痛。 赵鸿俊看着倒在地上直喘气的小姑娘，眼里闪过惊艳，没想到这穷乡僻野竟有这等绝色，上前摸着那柔滑的嫩脸，气息就急促起来：“小美人，你就乖乖的跟了我吧，以后吃香喝辣，绫罗绸缎裹身！” 阮红玉看见圆圆有危险，吓得魂飞魄散，拎着木棍不管不顾的冲过来，凄厉怒喝：“你这恶贼，我和你拼了……” 可是余成辉哪能让她上前捣乱，从后面抱住阮红豆纤细的柳腰，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淫笑：“红豆，我就喜欢你和我拼命，今儿晚上你想要我的命都行。” 晓玉看见她们都落在下风，心里担忧又害怕，下意识的左躲右闪，却再也没有一开始的勇气。 刘青峰见她慌乱担忧的神色，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逗弄着她：“小姑娘，乖一点，爷会好好疼你的。” 看着她惊慌的神色，觉得自己身上有一团火，果然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小姑娘惊慌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让他觉得自己热血沸腾。 而此时，赵鸿俊已经伸手制住圆圆的手，拉着她起来准备进房间，虽然他也不介意地为床天为被，可惜这不是草地啊，要不然还真的是别有一番滋味。 圆圆似乎被吓坏了，被他拉起来后，身子一软就倒在了他的怀里，娇柔的身子瑟瑟发抖的看着他：“不要，求求你，放了我……” 赵鸿俊见她这娇柔可怜的小模样，心里一荡，就放松了警惕，得意的低哄：“乖乖的，爷会好好疼你的。” 他家财颇丰，家里妻妾俱全，可是却喜欢这豆蔻年华的少女，特别是这偷香窃玉，觉得更是刺激。 而且这姑娘在月色下很是美丽，让他心里蠢蠢欲动的厉害，已经想好明儿给几两银子，把她带回府…… 圆圆等的就是他放松警惕的这一刻，快速的屈膝用力顶去…… 正文 第十七章 怀疑人生 “哦，啊啊……”在千钧一发之际，赵鸿俊发现她的意图，下意识的后退，可是还是被她膝盖顶到，瞬间疼的他怀疑人生。 这一刻，他的心里十分骇怕，这要不是自己快速的后退一步，躲开了这大半的攻击，就凭她的这一下，自己肯定是要断子绝孙…… 圆圆的快速的伸手夺了他手里的匕首，人已经闪到他的身后，拉着他的右手一拧，一手拿着匕首架到他的脖子上，透彻晶亮的凤眼，目光清冷看着他们：“你们都住手，要不别怪我杀人了，毕竟这是山边，你们就算都死了，也不过是葬身狼腹。” 小姑娘不高不低的声音很清脆悦耳，可是却又隐含警告，带着阴森之气，让人丝毫不敢轻视她说的话。 刘青峰惊讶的看着赵鸿俊脸色扭曲的半屈着身子，还有那手持匕首的小姑娘，心里莫名觉得一寒，赶紧笑了笑：“有话好好说，你要知道，要是赵爷有个什么不适，你们赔不起。” “松手，要不我弄死你们！”赵鸿俊某处真的很疼，恨不得蹦几下才好，可是脖子上匕首的凉意，让他不敢动弹，这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实在是让他恨不得把人弄死。 这个时候的月亮在空中格外的明亮，把院子里的人照的格外的清晰，远处传来了狗叫声，可是更远的地方却传来狼嚎，狗叫声瞬间不再可闻。 就连动物也知道强者为尊，人何尝不是如此。 圆圆的手受伤很疼，可是脸上却波澜不惊，丝毫不惧他们凶狠的眼神，幽深漆黑的眼眸星光点点，越发让人看不透彻，声音越发清冷的开口：“既然你们想我死，那我不如先宰了你，都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反正我是贱命一条，能让你们陪葬，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小姑娘声音清冷的说着这话，就像杀人是杀鸡一样，倒是让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脸色都很难看。 他们可不是一般的人家，而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喜欢玩，可是这种事情最后都能用银子解决，可从来没遇到过这么狠的小姑娘啊。 圆圆用眼神示意自己娘和晓玉站在自己边上别说话，看着那两个男人眼神不满的看着余成辉，凤眼一暗，就冷漠的开口：“大伯，你是知道我力大无穷的，却还是带着他们上门，是想借着我的手收拾他们吗？还是想我在盛怒之下杀了他们？” “你，你胡说些什么？”余成辉没想到向来都是病恹恹的拖油瓶，现在竟然敢挑拨离间，气的七窍生烟，伸手指着她骂：“你不过是个拖油瓶，竟然如此大胆，赵爷看的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你……” 圆圆打断他的话，幽幽的开口：“你女儿不是更合适吗？莫非对他们你看不上眼？” 余成辉心里很想骂娘，自己的女儿是要待价而沽，不是，应该说是要找个好人家的，怎么可能给他们糟蹋。 他白胖的脸上很是难看，眼神凶狠的盯着圆圆冷声道：“你别在这挑拨离间，还不松开赵爷？” “赵爷是吧？”圆圆脑子里飞快的琢磨出一个主意，收回匕首在他身后淡淡的开口：“我会告诉我爹今儿的事情，要是我家里的人有什么意外，不管是不是你们做的，我会求他替我杀了你们给我做伴。” 赵鸿俊心里还真的相信她爹有功夫，要不不可能和自己对打，心里恨余成辉不说明白就让自己陷入了这种危险的境地。 余成辉看着她冷笑：“你爹，你骗鬼呢？我二弟有什么功夫？” 圆圆凤眼清冷的看着他：“你不是说我是托油瓶吗？我亲爹却是镖师，难道不行吗？” 这镖师不仅有功夫，还喜欢讲究师门什么的，有些很讲义气，确实不好招惹。 刘青峰觉得今儿还真是没吃到羊肉，还白惹了一身臊，背着手道：“今儿是我们不是，听信谗言以为你们是给了银子就成的人家，此后必定不会再来打搅。” 赵鸿俊回身看着月光下的小姑娘，有点浓的竹叶眉，美丽的凤眼狭长清冷，五官并不算特别美，可是凑在一起，却格外的耐看。 晓玉看见他们都离开了，赶紧关上门，才害怕的浑身发抖：“大，大伯怎么能这样？” 圆圆的看见门关上后，听着他们的脚步声消失不见，这才咬唇道：“娘，我手上受了点伤，你替我包扎一下。” 阮红豆本来怕的浑身颤抖，一听女儿受伤，心疼又担忧的一个趔趄，焦急不已：“赶紧去里面……” 圆圆的左手臂上有一道被匕首划出的伤痕，血已经浸透了衣袖，看着格外恐怖。 她先前是不敢让他们知道自己受伤，现在看着替自己处理伤口的阮红豆眼泪不停的掉，也只好忍住疼痛，不在意的道：“娘，我真的没事，就是晚上吃的是稀饭，现在有点饿了，您给我弄个白煮蛋好吗？” 阮红豆赶紧点头：“好，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煮两个白煮蛋。” “圆圆，”晓玉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低声问：“你亲爹真的是镖师吗？是不是武艺高强，来无影去无踪？他什么时候来见你的……” “你想多了！”圆圆给了她一个白眼，看傻子一样看着她：“我要是不那样说，他们怎么会顾忌？” 晓玉一脸失望的看着她，低声嘀咕：“要是真的就好了！” 随即狐疑的看着她：“不对啊，要是没人教你，你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没看到我这几个月都在努力锻炼身体吗？”圆圆早就想好了敷衍的法子：“有些招式我好像在哪儿看见过，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可惜我还没有完全会，要不应该还会更厉害。” “真的吗？先前二娘说你过目不忘，没想到你还真的这么厉害，那你也教教我好不好？” “自然可以！” 阮红豆很快煮了两碗糖水蛋过来，圆圆喂了她一个，大家吃了后，就干脆睡在一起，免得再有什么事照应不到。 圆圆睡在阮红豆的身边，看着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月亮，心里还是后怕：要是自己没注意，他们进了院子后，就可以从窗户进房间，那后果可真的不堪设想了。 自己一定要尽快的恢复体力和身手，最好是去山上走走，有时候危险能激发人的潜能。 正文 第十八章 妾不如偷 这边，赵鸿俊他们三个人趁着月色回到余成辉房间，就忍不住对着余成辉发脾气：“你不是说就三个弱女子吗？你看她们像弱女子吗？老子差点被她弄死！” 余成辉赶紧点头哈腰的赔罪：“赵爷，真是对不住，都怪我没有弄清楚她的亲爹还在，要是早知道的话，肯定多带几个人。” 刘青峰在边上坐下，端着茶喝了一口，他倒是没吃亏，现在想来反而觉得很有意思，忍不住笑了笑：“哈哈，赵爷，你不觉今儿的事情很有意思吗？” “你这是幸灾乐祸是不是？”赵鸿俊自己想了想，也觉得好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眉一挑：“这小姑娘确实有劲，真是可惜了。” 他的五官还算俊朗，此刻脸上带着点坏笑，看着倒是很有几分勾人的感觉。 刘青峰眼一眯，看着他的某处，坏笑：“怎么，没有坏吧？” “去你的，我是这么容易被算计的人吗？”赵鸿俊不满的看着他们：“早知道怎么也带个丫鬟过来。” 刘青峰低笑：“可惜了，这母女三人倒是真的各有味道，这偷不着心里还真的空落落的。” 余成辉见他们不怪自己了，才用袖子拭去额头上的冷汗，陪着笑：“是啊，这老话说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赵鸿俊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哼，暗着不行，那就明着来，找个人上门提亲，等到相看的时候，或者是走亲戚的时候，灌醉酒，或者是让她们吃点助兴的东西……” “这法子好！”余成辉赶紧奉承：“赵爷您可真是深藏不露啊，这么好的法子都能想出来。” 三个人相视一眼，都发出得意的笑声。 分家之后，余老头虽然去镇上住过几天，可是镇上无所事事很不习惯，又惦记着家里请邻居喂养的家畜和庄稼，很快就回来了。 他见儿子带着贵客回来，心里很高兴，第二天一早就起床熬了一锅粥，心里却觉得家里没个女人也不好，要不还是让自己的婆娘从老三家回来？ 余成辉他们昨儿睡的弯，再加上这里温度比镇上低，大夏天的也不显得热，今儿一早就起不来，舒舒服服的睡了个懒觉。 余老头在院子的角落里，点了一把樟脑草驱蚊，坐在那等儿子醒来。 “爹，我们昨晚讨论诗词歌赋，我起晚了！”余成辉伸了个懒腰走出来，看见他在那坐着，很自然的说谎。 余老头一听是这个理由，带着皱纹的脸上瞬间就露出了笑意，低声道：“你们要注意身体，我给你们煮了粥，你先去吃一碗吧？” “也好，”这煮粥的粳米还是余成辉他们自己带来的，入口还很香。 他吃了一碗粥后看着余老头，一脸的担忧：“爹，你一个人住着也不是事，什么都要你自己动手，不如让二娘回来照顾你吧？” 余老头听了这话，心里觉得很熨贴，脸上的笑意更甚：“难为你想的周到，这样也好。” 余成辉白胖的脸上笑意更甚，很是孝顺的开口：“您是我爹，我自然要关心你身子，要是二娘不愿意，爹您就干脆休了她，我给你找个合适的女人来服侍你。” 听到他这话，余老头赶紧摇头拒绝：“不能这样，我要是休了她，你二弟和三弟脸上就不好看了！再说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折腾出这种事，不是让人戳脊梁骨吗？” 余成辉眼神一闪，却笑着点头：“爹说的是，我就是心疼爹一个人。” “我没事，你们好好的就好，阿威要是能考上秀才，那可是我余家的祖坟上冒青烟……” 他心里觉得老大家出息了，以后自然会照拂兄弟，再说要是大家都想念书，余家也供不起，这是没法子的事。 …… 阮红豆对于圆圆会点功夫的说法，并没有怀疑，先前她们没有落魄的时候，确实有几本武功的书籍。 她现在担心的是圆圆的伤口，第二天一早，就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见血虽然止住了，可是看着却有点肿，担忧不以：“圆圆，是不是很疼？我陪你去看看李郎中吧？” 圆圆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情：“娘，你去李郎中那配点药就好，就说我手切菜的时候，不小心被刀子切到了。” “那也行。”阮红玉又低声的嘱咐了女儿几句，就匆忙离开了，大白天的，外面都是乡里乡亲，她倒是不怕什么。 农家的早饭自然没那么多花样，特别现在是夏天，很多人家为了方便，都是煮一大锅粥吃三餐。 晓玉也架了几块木头，准备煮一大锅糙米粥，自己就快速的梳洗，顺便给圆圆端水让她洗漱。 她皱着柳眉，犹豫不决的问：“圆圆，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喊爹和哥哥回来？” 现在的人大都用杨柳枝咬几口刷牙，圆圆感受到那树枝独特的涩味，用水漱口后才摇头：“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我们就当成没这回事，他们要是不甘心，知道我们这没动静，反而不敢动手。” 晓玉现在喝圆圆熟悉起来，也不介意她说些自己不懂的话，反而有点羡慕的开口：“哥哥也教我识字过，可是我没耐心学，现在看你这样文武双全，我也想多学点了。” 圆圆看着她笑了笑：“这有什么难的，这几天我们在家念书识字，等我伤好了，我们就一起练武，就算不能成为高手，好歹也能强身健体。” “谢谢你，”晓玉咬了咬唇，想到二娘仔细的教自己绣活，圆圆对自己也很好，脸色微红的看着她道歉：“圆圆，对不住啊，以前都是我不好，处处针对你们，以后姐姐会好好待你的。” 圆圆怎么会和小姑娘一样闹别扭，虽然自己现在也是小姑娘，凤眼清澈的看着她微微一笑：“牙齿和舌头还有磕碰的时候呢，我们是一家人，不必要说什么对不住。” 这一刻，晓玉杏眼格外的明亮，重重的点了点头：“对，我们是一家人，以后姐姐会保护你的。” 过了好一会，阮红玉才拿着一小包药粉进来，给她敷药，一边开口：“在院墙外发现了两条长凳，还好没被别人看见；对了，你们的祖母身子不舒服，我等一下去瞧瞧，圆圆你受伤了，就在家呆着，晓玉你也一起去吧？” 晓玉一听也很担忧，祖母待她向来疼爱，赶紧点头：“好，我们吃了早饭就去。” 正文 第十九章 奇怪身世 六月的天，中午还是很热的。 余成刚父子离家的时候，把田地里的庄稼都除草施肥过的，免得她们受累；不过早晚的时候，阮红豆也会带着女儿去干点农活，顺便带点番薯叶子或者嫩苞谷回去改善伙食。 主要是圆圆受伤还没好，家里的鱼虾螺蛳就跟不上了。 晓玉倒是想一个人去，不过被圆圆拦下了，她觉得温子谦落水的那件事情，肯定会有什么后续，不敢让他们怀疑到自己。 “圆圆，圆圆……” 圆圆在房间里把玩着那晚上男人留下的匕首，心里对这锋利的东西很喜欢，听到晓玉大惊小怪的喊声，就把匕首放到枕头底下，才看着推门进来的她。 这一看，就觉得她的脸色有点苍白，整个人显得害怕的样子，赶紧问：“晓玉，怎么了？娘呢？” “娘还在后面和祖母他们说话，我先回来的！” 晓玉脸色很难看，杏眼里有着惊恐，浑身有点哆嗦：“你，你救人的那个池塘里，有人在捞尸体，说是温知府家的大公子被人害了，现在衙役还在巡查……” 圆圆听了她的话，似乎自言自语：“那天是六月十三，现在是六月十七，要是捞不到人，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有危险。” “现在谁还管他有没有危险，就怕他们查到我们身上！”晓玉实在很害怕，惊慌失措：“我见到最大的官就是衙役，可是听说知府是四品的大官啊！要是知道是我们救了……” 圆圆见她担忧是样子，骤然开口打断她的话：“晓玉，你要记住，我们没有见过温子谦，也没有去过那边的池塘，明白了吗？” 晓玉看见她透彻晶亮的眼，目光清冷镇定，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对，你说的对，谁也不知道我们去过那，幸好那是野潭，水深又偏僻，没有人去那边……” “好了，你就记住你什么也不知道！”圆圆眼神温柔的看着她：“你只要记住，我们没有见过他就好，他们温府后院的事和我们无关。” 晓玉见她神色温和丝毫不惧的样子，心里一琢磨那件事情没别人知道，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又开始八卦了：“圆圆，你说温公子能报仇吗？毕竟他爹是四品的大官，听听就威风的不行，我都没想到这辈子能见着这四品大官。” 圆圆给了她一个白眼：“我们这偏僻，你才觉得四品的大官少见，等你去京城，就知道大街上十个人里三个是官员，两个是有后台的，还有两个是有银子商人，剩下的三个才是普通人。” “去，说的你好像去京城见识过一样！”晓玉见二娘还没回来，又开始好奇：“圆圆，你就不好奇你亲爹是谁？二娘为什么要瞒着你呢？” 圆圆懒得理她，自己慢慢的活动着受伤的手臂，其实她心里也觉得很奇怪，觉得自己的身世好像不大对。 先不说阮红豆对自己的身世守口如瓶，连她自己是哪儿的人都不说，还有对自己的态度，还有……不过她既然不愿意说，自己何必勉强，现在这样的日子，虽然清贫，可是却很安然。 当然，要是每天想吃什就能吃什么就好了。 她的眼神落在远处高耸入云，连绵不断的山上，心里小人暗搓搓的摩拳擦掌：鹿肉，野猪肉，熊掌，兔肉，终有一天，我会把你们吃到我的肚子里。 晓玉看着她的眼神，在边上了然的笑了笑，挤眉弄眼的开口：“嘴馋了吧？我看你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抓鱼吧？” 阮红豆进来听到她的话，嗔了她们一眼：“这两天外面有衙役，你们哪儿都不准去，就给我乖乖的待在家里。” 圆圆好奇的问：“娘，他们把人找到了么？” 阮红豆叹气：“还没有，不过已经找到荷包还有破损的衣物，人可能是被野兽吃了，真是可惜了啊！” 等到六月十八这天下午，圆圆和晓玉也出去转了一圈，就听到大家在说温知府的大公子，被人见财起意就给灭了，连尸体都被灵山的野兽啃干净了。 白天的时候天气还好好的，晚上天就变了，轰隆隆的雷声，还有噼里啪啦的雨声，瞬间凉快了下来，也让人睡不安宁。 阮红豆被雷声吵醒，看着床另一头的两个女儿，（自从上次半夜事情后，她们三个就睡在一起），心里却欢喜起来：这天下雨，男人不能干活，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余成刚父子还真的在六月十九的中午回到家，哪怕撑着油纸伞，身上也淋湿了。 因为下雨天，家里的三个女人都在家里做针线，看见他们回来了，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你们回来了？”阮红豆赶紧起身，笑着开口：“你们父子的衣服都湿了，赶紧回房换身衣服。” 晓玉拉着哥哥就往外面走：“哥哥，我给你做了衣裳，你去试试合不合适。” 圆圆看着大厅里只剩下自己，鼓了鼓脸颊，自己去厨房熬姜汤。 他们换了衣裳，喝了姜汤，一家子就说起这些日子的事。 余成刚父子听到余成辉做出这丧心病狂的事，脸色都很难看，却又不能上门闹，要是真的闹起来，反而损了母女三人的名声。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久别的夫妻自然是如同新婚般的恩爱了一番。 因着是下雨天，房间里也是黑灯瞎火的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彼此急促的呼吸可闻。 “红豆，我好想你！”余成刚抱着香软的媳妇不撒手，厚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低低的响起：“这些日子吓着你了。” 她感觉到男人宽厚的肩膀，还有那温柔的声音，心里一下子安定了下来，满心的酸楚和不安瞬间没了，伸手抱住他，娇媚的低语：“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你别离开我。” 他有点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她柔软细腻的肌肤：“好，小麦快要可以收了，还要犁麦地种些大豆，绿豆什么的，我暂时不出去了。” 阮红豆有点困了，就闭上眼睛低声道：“好在今儿是下雨天也不热，我们早点睡吧。” “好，睡吧！”余成刚说完闭着眼睛想了想，又低声道：“对了，有一件事忘记和你说了，晓玉的外祖家想给晓玉说亲，你觉得怎么样？” 正文 第二十章 晓玉亲事 阮红豆听到他说起晓玉的婚事，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好奇的问：“哦，你看上哪家的小伙子了？” 余成刚在她耳边低声道：“是她外祖家的大孙子，赵青时！” 余成刚先前的媳妇叫赵美花，在她没了之后，两家就很少来往了，每年也不过是过年过节，余成刚才带着两个孩子去走动一下。 赵家在赵家村开了个杂货铺子，赵老头只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两个孙子；自认为过得比余家好，特别是在他娶了阮红豆之后就很少来往。 阮红豆微微皱眉，还是忍不住开口：“虽然现在赵家家境殷实，可是晓玉的舅母可不大好相处！” 余成刚心里觉得他们不能亏待自己的外孙女，低笑：“你说的对，不过孩子的外祖父外祖母在，她舅母也不敢怎么着吧？” “……”阮氏听出他对这么婚事挺满意的，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余成刚见她没说什么，又低声解释：“赵青时现在在镇上粮食铺子里做伙计，看着还算机灵勤快，要是晓玉嫁过去，这日子也不会不好过。” 阮红豆见他满意，也不好泼冷水，柔声道：“既然如此，那明儿让清佑问问晓玉的意思吧？她现在年纪还小，就算要定下来，也要年底或者明年春天才好。” “你说的对！”余成刚自然不想让女儿早早嫁人，低声问：“圆圆的婚事你准备怎么办？” 阮红豆心里自然是不想让圆圆嫁给普通的农家小伙，可是现在还没有爷的消息，她又没法子进京……越想越是纠结，只能皱眉叹息：“圆圆的婚事先不急，后年再说吧？” 他也知道她心里的担忧，赶紧温声安抚：“好，我们先不急，红豆，你对圆圆已经够好了，对的起……” 圆圆可不知道他们已经在操心自己的婚事了，跟着余成刚他们一起收小麦，又种黄豆和晚苞谷，忙了十几天才忙好，人也晒黑了很多。 余成刚家里忙好了，又去弟弟家帮忙干几天农活。 至于老大家的，余成辉早就出了五百文铜钱请人帮忙，顺便把麦子拉到粮铺去卖掉，既得了五两多银子，又得了孝顺的名声。 七月十一这天，天又下起了大雨。 余成刚坐在大厅里，看着外面大雨瓢泼，还夹杂着雷声，很是庆幸的道：“幸好现在庄稼都收好了，真是老天保佑啊！” 阮红豆手里在做鞋子，听到他的话，露出个浅笑：“是啊，今年麦子的收成还算好，卖了二两多银子呢？等过两个月收了田里的米，除了留下我们自家吃的，也能卖两三两银子。” 他们的麦子地没有大房的多，能有这点银子也很满足了。 圆圆坐在边上小心的翻着看了好几遍的书，听到他们说忙活了一年就只有五六两银子，心里迫切的想要挣银子。 每年要给余老头五两银子，还要每年出三两银子的房租，再加上下半年余清佑要去书院，束脩也要二两多，再加上笔墨纸砚什么的，最起码也要一两银子…… 余清佑也在教妹妹写字，听到他们的话，心里也变得沉重起来，两个妹妹年纪也大了，转眼之间就可以订亲了，到时候还要准备嫁妆。 他沉吟了许久，才涩涩的开口：“爹，二娘，要不下半年我别去书院了。” 这样家里也少了三两多银子的负担，自己还能和爹一起去做点活计补贴家用。 “清佑，你别担心银子的事情，你们父子镇上干活拿回了一两多银子，再加上卖了麦子的，还有我们三个做针线的，现在已经有六两银子了。” 阮红玉说完，眼神期待的看着他，柔声开口：“清佑，我想你继续努力两年，我相信凭着你的聪明和努力，一定能考中童生的，这样你以后也好为两个妹妹撑腰。” 余清佑自小看着大堂哥在书院念书，心里自然很是向往，要不也不会当成不知道大房不喜欢自己，还是上门求指点。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妹妹才学着绣荷包，倒是二娘每个月起早贪黑的，加上圆圆绣活也不错，每个月也能有一两银子左右的收入…… 他看着她郑重的点头：“多谢二娘，我会好好努力的。” 晓玉听了他们的话，俏丽的脸上浮现欢喜的神色：“大哥，你尽管放心，我现在不仅学会了绣荷包，还会学着绣屏风。” 圆圆看着余成刚笑的一脸满足，心里倒是哭笑不得，觉得自己娘实在是会说话，不动声色的就让余清佑明白她对他的支持。 夏天的大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下午的时候，大雨就变成了细细的小雨。 圆圆在家里待不住了，招呼着他们：“爹，这两天的雨一下，估摸着小河里的鱼虾就多了，我们出去碰碰运气吧？” 余成刚笑着点头：“好啊，清佑你也去，带上围网和背篓。” 圆圆看着又在绣荷包的阮红豆，无奈的道：“娘，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阮红豆头也不抬的飞针走线，笑着拒绝：“你们赶紧去吧，天到底还下着细雨，出去一个时辰也该回来了，到时候我给你们准备姜汤。” “那好吧，”圆圆不放心的叮嘱：“娘，你先来关门，等我们回来了再来开门。” 因为上次的余成辉他们的事情，大家现在警惕了很多。 “好！”阮红豆送着他们四个人出门，自己关好门，继续回房做针线，手里的活这两天也要绣好了，到时候拿去镇上的绣铺，最好是能接到屏风或者绣帕的活计。 不知过去多久，聚精会神的阮红豆听到了‘砰砰’的一阵敲门声，还以为是女儿他们回来了，赶紧去开门。 打开门，却看见门外站着的是赵志林和他媳妇，还有他们的大儿子赵青时，手里拎着一条两斤来重的肉，还有几样糕点，三人都穿着崭新的衣服，不由一愣，却赶紧笑着招呼：“孩子他舅舅舅母来了，赶紧进去坐。” 莫氏小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看了看他们住的房子，又看了看一身半旧不新的衣裳，却也难掩清丽秀美的阮红豆，笑着道：“红豆，我们可是许久没见了，你看着越发好看了，成刚和孩子们去哪儿了？青时，赶紧喊人啊？” 赵青时把手里的肉和糕点递给阮红豆，眉目还算清秀的脸上带着笑意：“小姑母，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阮红豆接过了东西，浅笑：“好，你们坐一下，我去倒茶。” 家里现在没有点心，她就把他们带来的绿豆糕和云片糕都拿出来放到盘子里，又准备了茶水端出去的时候，见到余成刚他们都回来了。 正文 第二十一章 人为财死 圆圆换了身旧衣裙来到大厅里，就看见晓玉穿着一身上个月新做的浅蓝色长裙，红着脸，拘谨的坐在一边，头也不敢抬。 莫氏一边吃着糕点，一双小眼睛还不安分的四处打量，嘴里说话的时候，还有糕点的碎屑飞出来“……不是我说，我们青时多好的小伙子，我们赵家村的姑娘没一个不喜欢他的！可是晓玉毕竟是我大姑子的女儿，我们怎么能忘记呢？以后她进了我们赵家，谁也不会委屈了她。” 余成刚也知道现在赵家的日子还算不错，心里觉得女儿嫁到赵家，有岳父岳母在，肯定不会受委屈，笑着点头：“大嫂你说的是……” 赵青时小心的看了看晓玉，滴溜溜的眼神又落到圆圆的身上。 圆圆身上的衣裳是去年做的，今年她身体好，吃的饱，运动的多，人长高了，倒是显得这衣裳就小了紧了很多，显得胸鼓鼓的，腰细细的，还有那脸上透彻晶亮的凤眼，目光清冷，显得格外的好看…… 阮红豆心里最关心的就是圆圆，察觉到赵青时的眼神不规矩，赶紧起身浅笑：“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你们说话，我去准备晚饭。” 余成刚也笑着点头：“好，多弄点鱼。” 赵志林小眼一眯，也很自然的落在阮红豆玲珑有致的身上，显得很是猥琐，又赶紧移开眼神，大声的笑了笑：“都是一家人，简单点就好，不用客气。” 阮红豆离开的时候，顺势把晓玉和圆圆带去厨房帮忙。 晓玉心里对这门婚事，心里还是很满意的，哪怕这几年和外祖家不亲近，她也觉得是因为自己娘死了的缘故。 而且表哥长的白净好看，看着自己的时候暖暖的，让她心里如同小鹿乱撞。 “我先去收拾鱼！”她现在害羞的很，也生怕被圆圆打趣，就赶紧去外面收拾鱼。 圆圆看着晓玉一脸羞涩的去外面收拾鱼，才皱眉低声道：“娘，我总觉得赵青时神色太过轻浮，配不上晓玉。” “哎，这婚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后母难为，他们自己都满意，阮红玉要是反对，反而让他们不痛快。 圆圆小嘴一抿，看着外面的晓玉羞涩的笑容，低声道：“娘，尽量把婚事往后挪，要是真的有什么不妥，也好早点露出端倪。” “好！” 因着赵家的人等下要回去，晚饭就早点烧了。 他们带来的肉刚好够一大盘红烧肉，还有红烧鱼，小炒番薯叶，肉沫豆角和茄子，拍黄瓜，也算是很丰盛了。 余成刚还把上次媳妇给他买来，他舍不得喝的一小坛子酒也拿出来，酒足饭饱后，赵家的人就起身告辞。 “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一袋麦子还是先前留下来的，大哥你们带回去给岳父岳母尝！” 赵志林接过一掂量，就知道有十来斤，小眼一眯，笑的见牙不见眼：“那也好，我们就说好了，等七月十八我们等你们过来！” 余成刚笑着点头：“好，到时候我们肯定去！” 莫氏再三叮嘱：“这几年幸亏阮家妹妹照顾你们，你们全家都来！” 余成刚听了，心里反而更欢喜：“好的，大舅哥，我们到时候肯定都来。” 圆圆听到自己也要去赵家，心里有点不愿意，自从娘带着自己来到余家起，赵家这还是第一次上门，都是爹带着清佑和晓玉去拜年…… 不对，赵家既然这么多年对自己和娘有意见，又怎么可能第一次见面，就这么亲热的邀请自家去做客。 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 阮红豆心里还以为是赵家想和余家结亲，这才表达了善意，私下里问女儿：“圆圆，过几天你要是不想去赵家，那不去也没关系。” “他们说那天是赵家村的大集，很多人去赶集，肯定很热闹，我也想去看看。”圆圆也不好把自己心里怀疑说出来，对她笑了笑：“娘，我们出去地里看看吧？我还想挑几个嫩苞米回来煮了。” 苞米就是玉米，这个时候大多都成熟了，一颗上长了三四个的，除了一两个，剩下的就会养分不足，要把剩下嫩的掰掉。 阮红豆有点犹豫：“我手里荷包……” “娘，都说了要小心眼睛，不能老是低头做针线！”圆圆拉着她离开大厅，背起院子里的背篓就走去：“再说人多出出汗也是好的。” 阮红豆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关心，脸上的笑容怎么也遮不住：“好了，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傍晚的微风吹散了夏日的热气，镇上宽阔的路上人来人往，车马不停，显得很是热闹。 赵青时来到刘家的时候，报出自己的名字，就被门口的小厮迎进去。 书房里面的冰块散发着冷气，显得很是凉爽，刘青峰衣衫不整的和一个小丫鬟纠缠在一起，听到外面的敲门声，怒骂一声：“催什么催？滚远点！” 赵青时一听这愤怒的声音，就赶紧赔罪：“是，是，我是赵青时，给您带来好消息了，我在外面等着，二爷您忙。” 刘青峰一听是他，脸上就浮现陪得意的笑容，看着身下的小丫头虽然眉眼普通，可是这稚嫩的身体还是让他十分迷恋，闭上眼睛把她当成了那两个俏丽的小丫鬟，一个泼辣，一个冷静，倒是格外的冲动…… 过了一会儿，书房的门才被一个小脸通红的小丫鬟打开，看着门口的小厮和赵青时，低声道：“二爷请你进去。” “好，多谢姐姐！”赵青时的眼神不安份的在她的身上转悠了一圈，这才进去。 书房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他也不以为意，看见刘青峰衣衫不整的躺在靠椅上，笑着点头哈腰：“二爷，我们已经和余家的人说好了，十八那天，他们都会去我家。” “那就好！”刘清峰白胖的脸上浮现得意的神色，起身来到书桌后拿出一包东西放在书桌上，又拿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放在一起，看着他道：“这是蒙汗药，给她们喝了，就出来叫我们，只要事情成了，还会再给你们二十两银子。” 赵青时眼神落在那银锭上发出贪婪的亮光，赶紧点头：“二爷您放心就是，我一定会弄妥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上一次就给了自己五两，加上这次和事后的一共有三十两，抵得上自己一家一年的收入了。 反正出了这种事，余家到时候也不敢多说，反而只能咽下这哑巴亏。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如意算盘 农家的生活，虽然忙碌，可是一家子身体好，哪怕粗茶淡饭，也是很欢乐；而且现在这时候鱼多，红烧清蒸味道也很不错。 再说阮红豆还有圆圆她们舍得放油和各种调料，这味道自然不会太差。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七月十八，今儿一早上天气就显得很闷热。 “这天看着要下雨啊？”余成刚今儿也换了见客的衣裳，一身七成新的青色的长衫，脚上是新的千层底布鞋，浓眉大眼的脸上有点担忧的看着天色。 晓玉身上穿的还是上次见客的新裙子，头上的双丫髻用七彩绳绑着，显得格外的精神，鸭蛋脸上柳眉杏眼，最近吃的好，看着脸色也很不错。 她听到爹的话，看了看天色，明媚的笑了笑：“以防万一，我们带上伞吧？” 圆圆在房间里把匕首小心的绑在自己的腿上，放下裙子后走了几步，这才出门跟着他们一起往赵家村走。 赵家村在五里路外，因为地势好，逢八就有集市，很多村子里的人都会来赶集。 余成刚知道阮红豆深居简出，很少走这么远的路，路上就走的慢一些，免得她太累：“红豆，你要是累了，我们就歇一歇再走？” “没事，就只有五里多路！”阮红豆看着他关心的神色，笑了笑：“我们走快点，还要去买点东西才能去赵家呢。” 其实她的心里也不痛快，按说这种事应该是男方去女方家谈的，才显得对女方的看重，可是上次他们说外祖想他们了，就让他们上门，顺便说一说两家的婚事。 到了集市上，就看见摆摊卖鸡鸭鱼肉和菜蔬的，还有那些糕点铺子什么的，看着是很热闹。 阮红豆先去肉铺上买了两斤五花肉，又买了两斤红糖，再买了两斤绿豆糕还有桂花糕，也算是厚礼了。 余清佑跟着阮红豆，她买了什么，他就赶紧拎着，他也知道外祖家对二娘母女不好，二娘能买这些东西，也算不错了。 他们来到赵家的时候，莫氏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眼神下意识的滑过余清佑手上拎着的东西，张嘴就是一连串的笑声：“你们可来了，快进去歇歇。” 看着他们进门，就赶紧关上了大门，炫耀的道：“靠近街道就是太吵，公公婆婆他们还在铺子里忙，你们先坐下歇歇喝杯茶。” 余清佑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浅笑：“舅母，这是我二娘的一点心意。” “呵呵呵，红豆下次可别这么客气了，我们又不是外人！你们先坐一下，我去端茶。” 莫氏双手接过东西，就赶紧拿到厨房去，很快拎着瓦罐茶壶和一叠碗过来，给他们倒水，笑着道：“这茶是清热的金银花茶，你们多喝点。” 这夏天走了这么多路，大家都觉得口渴了，自然需要一杯解渴的茶。 余成刚端起碗一口喝了，这才笑着问：“大嫂，大哥怎么没在家？” “啊？”莫氏小眼神正盯着他们喝茶，听到他的话，赶紧开口：“他在，哦，他和青时还有青东去外面买菜了。” 圆圆手里端着茶喝了一口，看着粗瓷大碗外侧还粘着一点没有洗干净的菜叶，就怎么也喝不下去。 看着边上的娘也微微皱眉浅浅的喝了一口，就把手里的碗一斜，倒了点茶到地上，自己也依样画葫芦。 毕竟要是不喝，显得不够尊重人家，嫌弃人家。 余清佑坐在她们的对面，看着她们的动作，眼里就带着点笑意。 他知道阮红豆爱干净，进门起哪怕是旧衣服，也要洗的干干净净，害的自己也有点洁癖，喝了两口就咽不下去了。 好吧，除了余成刚赏脸一口闷。 “你们多喝点啊？”莫氏又给余成刚满上，看着他们没喝完，忍不住皱眉：“你们怎么不喝？”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太生硬了，脸上就堆满了笑意：“这天太热了，你们多喝点茶解解渴。” 余成刚可不傻，看着桌子上的灰尘，还有碗边没有洗干净的污垢，就知道媳妇肯定是觉得赵家不够干净，赶紧笑着开口：“没事的，大嫂你不用招呼我们，我们也去铺子上看看岳父岳母去。” “你们不能走出去！”莫氏说完，看见他们都不解的看着自己，尴尬的笑了笑：“那个，这个天气太热，你们就在家歇歇，公公婆婆等下就回来了。” 圆圆心里却觉得不对劲，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知道自家要来，赵家为什么会只有莫氏一个人在家？买菜这种事情，怎么会是三个男人去？ 这个时候，有人在外面敲门，莫氏明显神色一变，勉强笑了笑：“你们喝茶，肯定是他们爷三回来了。” 阮红豆看着莫氏离开的身影微微皱眉，低声道：“怎么感觉赵家有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余成刚看着她笑：“等下你们去街上逛逛吧？” “说什么呢？”阮红豆嗔了他一眼：“我们等下去厨房搭把手，特别是晓玉，更应该好好表现……” 她觉得为了自己的胃口着想，等下午饭还是让晓玉下厨好，这赵家也实在是太不爱干净了，其实这锅碗瓢盆放点草木灰就能洗的干干净净。 赵志林根本没出门，听到敲门声自己也借机来到门边，看着大儿子低声道：“你娘这边已经得手了，你过半个时辰再带人过来。” 他心里打着如意算盘：那蒙汗药的药效很快就要上来了，到时候自己在他们来之前，先把红豆给睡了。 毕竟阮红豆的模样实在是好，自己的婆娘根本不能和她比，凭什么余成刚那傻小子能得到这么好看的媳妇，自己今儿有便宜不占，那就是傻子。 赵青时有点紧张的点头：“好，我很快回来，爹你拴好门。” “你赶紧去就是！”赵志林看着儿子离开了，眼里闪过算计，看着慌张的莫氏开口：“仙玉，你跟着儿子去看看，他们要是不给二十两银子，就不能让他们进来，免得他们到时候把人得手了就反悔。” 莫氏一听银子，赶紧一拍大腿：“还是你想的周到，我这就去。” 赵志林脸上就带着得意的神色，关好门栓上，自己才回到大厅。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对，我好困，头好晕……”余成刚摸着自己的额头说完，人就往边上倒。 阮红玉看着倒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慌张不已的摸了摸他的额头：“阿刚，你怎么了？是不是中暑了？” 余清佑他们看见这变故，都紧张的来到他的身边，一时间急的不行。 圆圆下意识的看着桌上的茶水，心里有点怀疑：是中暑了，还是传说中的蒙汗药出现了？ 她赶紧问余清佑：“哥哥，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我没……”余清佑话没说完，眉头就皱了起来，用手捂着自己的额头，脸色一变：“我觉得浑身没什么力气，双脚发软。” 圆圆脸色一变，拿起桌子上的冷茶就泼到他的脸上，低声道：“大哥，我怕茶里有蒙汗药，我们得赶紧离开这。” 晓玉也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不对劲，浑身发软，一屁股就坐到了凳子上，脸色苍白：“不，为什么会这样？” 余清佑伸手用力的拧着自己的腿，咬了咬舌尖，才不让自己晕过去，他的脸色很难看，快速的道：“圆圆，你带二娘和晓玉赶紧离开这。” 他知道圆圆最近身体好了很多，又练那些古怪的招式，再加上她喝的茶最少，应该能坚持一下。 阮红玉也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快速的起身，一手拉着一个女儿，眼里带着怒气：“好，我们去找郎中过来，这样他们……” “找郎中做什么？”此时，赵志林已经进来关上客厅的大门，眼神扫过他们，落在阮红玉的身上，笑了笑：“有事你找我就好。” 余清佑脑子里还有点意识，人却已经不由自主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凶狠的看着他，可惜浑身无力，声音也大不起来：“你要是敢做什么，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不屑的看了余清佑一眼，等下三个女人都被男人碰了，他们要是敢嚷嚷出去，这三个女的怎么活？他们只能妥协。 他一步步往阮红玉走过去，小眼里盯着她婀娜的身姿：“我扶你过去歇歇……” 阮红玉也感觉自己浑身发软，用力的咬着自己的舌头才不至于让自己闭上眼睛，瞪着圆圆口齿生寒：“圆圆，你快走！” 最危险的时候，她的心里担忧的不是自己，而是只有圆圆，今儿这事肯定还有别人在算计。 电光火石间，圆圆快速的来到赵志林身边，一脚踢向男人的双腿间，在他忍不住弓着身子哀嚎的时候，人已经闪到他的身后，脚踢到他的腿弯，就让他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同时抽出绑在腿上的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冷冰低语：“不准动！” 这一串动作，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完成；圆圆也觉得自己今儿属于情况危急的爆发，现在停下来，才发现自己浑身发软。 这件事情肯定还有幕后指使之人，圆圆心里很慌张，脸上却还是很淡然，声音清脆悦耳的开口：“娘，晓玉，你们用冷茶泼脸会舒服点，当务之急，是我们先离开这里！”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聪明人，所以行事处处小心，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无非是想好好过日子而已，可是为什么偏偏有人要逼迫她呢？ 圆圆也知道，赵家余清佑哆嗦着手，端起圆圆没有喝完的冷茶泼到了自己的脸上，又咬着自己的舌尖，感觉到了血腥味，这才觉得恢复了点神智，冷静的道：“圆圆，你们先走，这里有我和爹在！” 圆圆用尽全力对准赵志林的脖子劈去，看着他倒下，凤眼带着凌厉，就像她手里匕首般的冰冷：“都说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我们……” 这一刻，余清佑才发现这个年纪尚幼的妹妹，实在是太过冷静，聪慧，灵敏，美丽的让人心动。 过了一会儿，刘青峰和赵鸿俊带着几个护卫进来，边上赵青时很是慌张：“爹，你怎么了？爹，你醒醒啊？” 刘青峰看着大厅里只有地上昏迷不醒的中年男人，很是不满的伸腿一踢，就把边上的竹凳子踢翻，恨恨的道：“成事不住败事有余的混账，为什么人都不见了？” “他们走不远，我们去追！”赵青时这个时候，最怕的还是被他们误会，他现在着急抱他们的大腿，只恨自己的爹娘没给自己多生几个娇俏可人的妹妹。 赵鸿俊沉下脸，上前一把抓住赵青时的领口，眼神锐利的盯着他，声音阴沉的开口：“你说，你是不是舍不得她们落在我的手里，和她们通气了？” 莫氏在后面捂着自己的胸口进来，她的怀里放了二十两银子，让她忍不住笑容满面。 可是进来后，看见自己的男人倒在地上没有知觉，儿子被人抓着领口呼吸困难的样子，赶紧上前拉着赵鸿俊的手大声道：“爷，您这是做什么？你放开我儿子！” 赵鸿俊喜欢的是豆蔻年华的少女，要是貌美如花的青楼女子或者是别有风情的姑娘小媳妇他也能勾搭一二，可是对这难看的莫氏自然是瞧不上眼，很是嫌弃的用力挥开她，冷笑：“敢糊弄我们，让我们人财两失，真是好大的胆子，把银子交出来！” 他们倒不是在意这三十两银子，哪怕这三十两银子就可以买一个小丫鬟了，但是他们要的是这反抗的刺激和挣扎的情趣。 “还不快点，找死吗？”刘青峰的脸色很难看，用眼神示意身边的护卫去拿银子。 “是，我这就去拿！”莫氏不敢反抗，看着自己刚刚捂热的银子又被他们夺回去，心痛的不行，可是不敢多说什么，进去里间再拿十两银子。 赵鸿俊看着手里的赵青时呼吸困难，这才一把推开，嘴角带着冷笑：“真是有趣极了，就是不知道下次还会不会落在我的手里！” “咳咳咳……”赵青时大口的喘气，赶紧点头哈腰的赔不是：“二爷，赵爷你们放心，下次我肯定会把她们送到你们的手里。” 刘青峰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对赵鸿俊笑：“百花阁有几个小姑娘倒是不错，我们去消消火？” “也好！” 看着他们一大群人很快就离开赵家，莫氏这才心疼破口大骂：“真是晦气，这该死的小贱人，害我损失了三四两银子！” 赵青时揉着自己的脖子，皱眉叹了口气：“娘你先去请郎中来看看爹怎么了？” 正文 第二十四章 不问自取 圆圆他们并没有离开赵家，一是怕出去刚好撞见他们，毕竟这里人生地不熟，闹起来肯定吃亏，二是想知道到底是谁想要对付他们。 虽然圆圆心里觉得应该是上次的刘家和赵家。 不过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躲在一边柴房里的他们，看见赵鸿俊他们都走了一会儿，这才让清佑和娘扶着余成刚，自己扶着晓玉悄悄离开。 先前有蒙汗药的茶，余成刚喝的最多，后来哪怕用冷水泼了，人虽然醒来了，可是浑身没什么力气，最好还是不要起冲突为好。 最可怜的就是晓玉，先前有多期待这门亲事心里有多欢喜，现在就有多恨。 圆圆扶着她，感觉到晓玉的身子忍不住的颤抖，心里不忍这小姑娘钻了牛角尖，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傻瓜，你有什么好生气的？没有定下亲事，就看清了这男人的真面目，不是因该高兴才对嘛？” “圆圆，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这次可真是……”晓玉一想到那些事，心里就是止不住的害怕。 “傻瓜，谢什么，我们是一家人啊！” 今儿是赵家村的大集，载人的骡车也有点多，这个时候大家阮氏也怕节外生枝，干脆用三十文钱包了一辆骡车回去。 出了这种事，大家的心里都不好受，回到家后各自梳洗。 天上也下起了雨，细细密密的，给炎热的夏天带来了一丝丝凉意。 余清佑换上了家常的蓝色粗布短打，看到圆圆靠在门边，凤眼迷蒙的看着雨丝，显得很是恬静。 他来到她的身边，低声开口：“圆圆，我们今儿虽然避过了这一劫，可是我怕他们贼心不死，你们以后别离开余家村，有事让我和爹去镇上吧？” “他们真要是有心，躲得过初一，避不开十五！”圆圆说完，凤眼一眯，粉嫩的小嘴一翘：“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我不知在那看到过弄蒙汗药的法子，后山的池塘边有大喇叭花……” “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余清佑觉得这时候的圆圆，浑身多了丝痞气，坏坏的，却格外的好看，让他的心都下意识的跳的快了些。 余成刚心里气不过，第二日又和儿子去了赵家村，回来的时候看着她们勉强笑了笑：“以后这门亲戚我们不走了。” 晓玉红着眼，重重的点头：“好！” 摘花，晒花，磨粉什么的，圆圆忙碌了几日，在七月二十二这天早上，和阮红豆软磨硬泡之下，才和清佑一起去镇上。 他们这次去镇上，先是把荷包什么的拿到绣铺去换银子，还要去书院报名。 快中午的时候，天上的太阳火辣辣的照耀着大地，街上行走的人也少了很多。 余清佑压了压头上的斗笠，挑了柴火来到刘府的后门，敲开了门：“有人吗？” “来了！”开门的婆子看着他们挑着柴火，皱眉道：“走开，走开，我们这有固定的人送柴上门。” “婶子，您帮帮忙，我们兄弟这八捆柴火您要是收下，那我们分一半铜钱给您行不行？” 那开门的婆子眼神一亮，八捆柴要四十文，分一半自己也平白得了二十文，低声道：“你们跟我来，就说是楼老二让你们送来的，明白吗？” “明白，明白，多谢婶子！” 两兄弟把柴挑进去后，余清佑跟着婆子去结账，圆圆压了压斗笠，抱着一捆柴火来到厨房里，看见有两个婆子在水井边洗菜说话。 里面在切菜的婆子看见圆圆进去也不以为意，扫了她一眼，随意道：“今儿厨房里放一捆就够了！” “是，”圆圆压低了声音，低声道：“婶子，我能喝口水吗？” “水缸在那边，自己勺水。” 现在是大夏天的实在热，很多人都是直接喝生水的。 圆圆道了谢，趁着勺水的时候，把手里的药包倒进了满满的水缸里。 一个多时辰后，太阳散发着火热的光芒，镇上热的像蒸炉一样。 这个时候是天气最热的时候，大家吃了午饭本来就可以休息一个时辰；整个刘府寂静一片，只有树上‘知了知了’的叫声。 圆圆掏出匕首一点点的挪开了后门的门栓，轻轻的推门进去，随即快速的关上门。 余清佑看见她镇定的样子，虽然心跳如擂，也握紧手里的门栓，跟着她的脚步，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 不管怎么说自己是哥哥，要是有危险，怎么也要护住她。 圆圆倒是对自创的蒙汗药很有信心，当然，怎么也要小心为上，万一有人没吃午饭呢？ 等来到前面的正房，推门进去就感觉到凉爽，几盆冰块散发着凉意，两个丫鬟打扮的躺在罗汉床上睡的正香，她们的边上躺着的是衣衫凌乱的刘青峰。 圆圆上前看了看，拿着匕首小心的刮去了他白胖脸上的两撇小胡子，匕首过处，又弄了点他的头发，这才来到边上寻找到笔墨纸砚，拿着毛笔开始写字…… 余清佑站在门边，紧张的看着外面和里面的情形，深怕有人过来，看见圆圆走来，心里松了口气，用眼神示意她快点。 圆圆已经来到门边，有快速的转身回到罗汉床边，小心的在他的怀里摸索了一下，拿了一个苍青色绣鸳鸯的荷包，这才快速的离开。 两人来到大街上，圆圆看着他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干脆在大树下停住脚步，四处张望了一下，才凤眼幽深的看着他，低声问：“不问自取视为贼，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拿他的荷包？” 她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要是那天自己和娘还有晓玉真的被算计了，说不准连杀人放火她都能做出来。 可惜自己不知道刘家银子藏在哪儿，他身上的玉佩什么的也不敢拿，怕有什么印记；要不自己可不介意劫富济贫，谁让刘家太过无耻！ “不是的！”他一愣，赶紧摇头，低声道：“圆圆，我没有这么迂腐，不过，下次有这种事，你还是让我来动手。” 他只是觉得自己想的不够周到，也不够机灵，害的圆圆去摸别的男人，那才是自己的不对。 圆圆听了他的话，这才浅浅一笑，拿出荷包把里面的银子倒出来一看，有一张二十两和一张十两的银票，还有散碎的五两七钱银子。 圆圆下意识的吸了口气：“哇，这可真是太好了，够我们家用好一阵子了。”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其人之道 圆圆上辈子出生好，还真的没有为钱财发过愁，可怜她现在看见这三十五两七钱银子，脑海里就闪过了一盘盘红烧肉，鸡鸭鱼肉……她悄悄的咽了咽口水，好吧，自己这样实在是有点像吃货，好像有点没出息。 可是要是能做个衣食无忧的吃货，就是她现在最大的愿望了；不是她眼皮子浅，而是温子谦给的五百两银票太大，这边换开的话太过引人注目，可是这二十两和十两的银票却不引人注意，等过些日子自己可以和大哥来悄悄的换开。 余清佑看着她的笑脸，脸上也带着笑意，温柔的道：“先前我还担心我们买木柴的钱都贴进去了，现在是得庆祝一下，既然事情都弄好了，我们早点回家吧？” “别急，我们先去吃碗面，再去绣铺……” 圆圆说完看着他低声道：“今儿的事情不能告诉家里，免得爹娘他们担心，这二十两银票给你。” 余清佑赶紧拒绝：“这银子你收着就好，我要是有要银子的地方，自然会来找你的。” “好！”圆圆看着少年坚定的眼神，虽然他的身量不算很高，肩膀也稍显瘦弱，可是那明亮清澈的眼神却让她觉得安心。 刘青峰醒来的时候，看着自己边上还在睡觉的通房，顺手在她的身上摸了两把，觉得睡着的两人都很好看，让他心里痒痒的。 温香软玉在怀，虽然他也很想做点什么，可是觉得自己的头有点晕晕的，一下子也提不起兴致，干脆抱着女人闭上眼睛再眯一会。 过了一会儿，他怀里的女人醒来，看见他嘴边的两撇小胡子没了，下意识的伸手去摸索他的脸。 “你这小妖精，醒来就想勾引爷？” 这两个通房跟了他两年，倒是很合他的胃口，乖巧美丽又知道分寸，刘青峰也不介意恩爱缠绵一番。 如花自然不会拒绝，刘青峰前几年开了个酒楼，要是买回来后玩厌了的女人，他都扔到酒楼里，让她们干活或者陪客人筹够赎身的银子，他也就不管了。 如花自然不想落到那种地步，小手却解开他的腰带，很是娇柔的笑：“爷难道不喜欢吗？” 边上的似玉也醒来，看见他们抱在一起，也赶紧缠上去宽衣解带：“爷，我也……爷，您的胡子怎么掉在这儿了？” 刘青峰看着她白嫩手里的胡子，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嘴边，感觉到嘴边光溜溜的，瞪着她们脸色一沉：“你们谁动了我的胡子？” 如花似玉都怕他发火，顺势跪在罗汉床上：“爷，我们怎么敢呢？” 刘青峰心里也觉得她们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可是这不知不觉里胡子就没了，让他的心里也是忍不住的发寒。 他也没心思风花雪月了，沉着脸起身，两个通房就赶紧给他整理衣裳。 刘青峰自己皱着眉在房间里转悠了两圈，无意间看见桌子上的纸和头发，瞬间冒了冷汗，拿起来一看，上面毛笔字写得和狗爬一样，可是上面的字，却让他冷汗直冒，心里发颤：刘青峰，你们下次再敢为难我女儿和余家人，我定会取你们首级。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 刘青峰现在有银子也有女人，更因为哥哥在衙门做主簿，他才能在楼西镇逍遥自在，没有人会为难他，现在面对着不知道在哪的敌人，他是真的怕了。 再说那两个小姑娘也不算绝色，刘青峰觉得自己没必要为了她们，和自己的小命过不去。 他自己带着护卫四处转了一圈，确定没有歹人留在自己的府里，自己除了荷包也没有别的损失，这才神色纠结的去找赵鸿俊，看看他那边有没有遇到什么情况。 可是他不知道，圆圆是柿子挑软的捏，因为她听说赵家比刘家更富贵，丫鬟护卫更多，再加上她知道赵鸿俊本身有功夫，自然不敢贸然前去。 都说娘舅亲，打断骨头连着筋，晓玉在外祖家受到这打击，这几天很是闷闷不乐，毕竟她是正宗的小姑娘。 看着太阳西斜，阮红豆也担心着圆圆他们还不回来，心里七上八下的，再也坐不住了，干脆拉着同样闷闷不乐的晓玉出门：“我们去看看你爹怎么还不回来，最好是让他出去迎一下清佑他们。” 被她这样一说，晓玉心里也担忧了起来，却还是安慰：“二娘你别担心，肯定是他们在买好吃的带回来。” 余成刚在苞谷地里除草，看见她们母女来了，笑着道：“现在太阳还大着，你们出来做什么？” 晓玉勉强的笑了笑：“爹，哥哥和圆圆还没有回来，二娘和我担心他们了。” “他们还没回来？！”余成刚也皱了皱眉，扛起锄头拎着一边的茶壶从地里走过来，温和的道：“你们别心，他们两个有分寸，我去迎一迎！” 阮红豆接过他手里的茶壶就知道已经空了，看着他身上的褐色短打衣裳都快被汗水浸湿了，柔声道：“你先回去喝口水，换身衣裳。” “好！”他看到媳妇眼里关心的眼神，笑的眼角都有了几丝浅浅的皱纹。 圆圆他们回到家，看见家里没人，好奇的开口：“这个时候怎么都去地里干活了？” “今儿你也累了，先去沐浴换身衣裳吧？”余清佑看着她身上的衣裳，明显有几处颜色特别深，一看就知道是被汗水浸湿了。 圆圆浅浅一笑：“先不急，这天气肉也放不住，我先烧菜。” 他觉得自己真的生病了，看见她的笑容心跳就忍不住加快，低下头开口：“那我来烧火！” “好啊，我们晚上吃顿好的！”圆圆一想到红烧肉，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笑的眉眼弯弯。 过了一会儿，阮红豆他们三人回来，闻到了香味，疑惑的互相看了一眼。 晓玉吸了吸鼻子，笑了起来：“肯定是哥哥和圆圆回来了，我去看看他们在准备什么好吃的。” 这不义之财花起来，圆圆今儿可不小气，买了三斤肉，还买了一只烧鸡。 晓玉看了看枯荷叶里包的烧鸡，还有锅里的红烧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哇，今儿怎么这么丰盛？你把我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圆圆看着她杏眼亮晶晶的样子，就像是小狗看见了肉骨头，忍不住笑了笑：“赶紧去洗手，等下就可以开饭了。” 阮红豆也进来，看到她们开心的样子，心里莫名的一酸，柔声道：“圆圆，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家长里短 在烧火的余清佑听到她的话，赶紧从灶台后走出来，温和的道：“二娘，让您担心了，我们在镇上遇到有个小孩子独自跑出来，担心他的安全，就陪着他回家，这才回来晚了，这些东西都是人家非要送的。” 他们出来的路上还真的遇到个三岁的小男孩，趁着铺子里忙没人注意，偷偷跑出来玩，被他们送回去，是点心铺子的掌柜的儿子。 掌柜的自然很感激，拿着二两银子和几包糕点感谢他们兄妹。 圆圆他们推辞不下，也只收了糕点，却没有收下银子。 他们两人觉得镇上刘府的事情不能让家里人知道，那么这东西总要有个出处才好，这才都推到人家的头上。 阮红豆一听是这回事，自然是连连点头：“这是应该的，你们怎么能收人家这么多东西呢？” 圆圆看着她笑：“还给了糕点和二两银子呢，我们不收人家就不让我们回来，我和哥哥这也是没法子啊……” 晓玉没想到他们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幽怨的看着他们：“早知道我也跟你们去了！” 这大夏天的，一般的人家一天三餐都是粥，余家也不例外，粥是午后就煮好的，现在凉了正好。 圆圆看着锅里的红烧肉差不多了，赶紧先盛起来一大碗：“大哥，你把这碗给三叔他们送过去吧？还有那绿豆糕也拿一包过去。” “好！”余清佑应了一声，拿了另外一个碗盖上，又拿着一包糕点都放在背篓里，边上塞了稻草免得碗挪动位置，这才往外走：“爹，二娘你们先吃吧！” 阮红豆看着他笑了笑：“我们先吃点糕点，等你回来一起吃。” 余清佑来到三房这边的时候，余成荣他们夫妻才从地里回来，晓莲也在厨房里炒豆角还有茄子，刘氏在收院子里的豆角干。显得很是安宁。 刘氏看见大孙子来了，愁眉苦脸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清佑，你来了，晚饭就在这边一起吃吧？” 又朝着厨房喊：“晓莲，再炒个青椒鸡蛋。” 这是她唯一的大孙子，刘氏看着他清瘦的样子，心里很是心疼，恨不得把好吃的都给他吃。 厨房里面的晓莲清脆的应了一声：“好的！” “晓莲不用了，”余清佑看着祖母笑了笑：“祖母，我回去吃，爹他们在等我呢？” 他也知道三叔家新造了房子，欠了好多外债，平时炒菜连油都舍不得放，这鸡蛋还可以去换铜钱。 “今儿我把二娘和圆圆的绣活拿去镇上了换了一两银子，就买了点肉和糕点过来，爹让我送一半过来给祖母你们尝尝味道。” 余清佑没有实话实说，是因为想替自己的二娘和圆圆说好话，他也知道，因为二娘是带着女儿嫁给自己爹，祖母平时对二娘不如三婶好。 刘氏看见他从拎着的背篓里拿出一大碗红烧肉和还有糕点，觉得二房分家后，花钱太过大手大脚了，这不年不节的就烧这么多肉，无奈的叹气：“清佑，你下半年要去书院，要花银子的地方多着呢？下次省着点啊！” 晓莲从里面端了糙米粥出来，看着那还冒着热气的红烧肉，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笑得很是灿烂：“哥哥，好多红烧肉啊？” 余清佑笑了笑：“祖母，三叔，三婶，晓莲我先回去了，爹他们还在等我吃晚饭呢。” “等等，娘晒了些豆角干，你带些过去吧？”陈银巧知道大嫂不会弄这些干菜，赶紧给他装了半箩筐。 等到余清佑走了，他们也在院子的四方桌上吃晚饭。 余成荣看着女儿的眼神渴望的看着红烧肉，很是心疼，先给娘夹了两块，再给女儿和媳妇夹了肉，憨厚的笑了笑：“娘，这天太热了，这肉要是留着馊了就可惜了，赶紧吃吧。” 余刘氏可不舍得今儿就吃完：“没事，今儿吃一半，等下放点盐热一下，凉了放到水缸里，留着明儿吃！” 陈银巧赶紧附和：“娘说的是！” 这红烧肉真的很美味，特别是他们久不见荤腥，四个人细细的品尝，都舍不得一下子就咽下去。 每个人吃了四块红烧肉，看着剩下的一半就舍不得吃了。 陈银巧刚准备起身，就觉得酸水直冒，忍不住干呕两声：“呕，呕……” 余成荣担忧的看着她：“银巧，你是不是中暑了？要不要给你掐几下？” “没事，我……”陈银巧并不白净的脸上有了点羞涩，看着他们低声道：“娘，我那个快两个月没来了，估摸着是……” “这可真是太好了！”余刘氏带着皱纹的脸上笑成了菊花，小儿媳妇家里这两年日子好过，家里造房子，八十多两银子都是从她娘家兄弟姐妹那里借的。 可是小儿媳妇肚子不争气，这么多年就只有一个女儿，后来流了一个孩子，不能为老三传宗接代，是她心里的一个疙瘩。 现在听到这好消息，自然是再欢喜不过的事情。 余成荣也忍不住看着她傻笑，想到她先前的孩子就是因为农忙收稻子这才流了，看着自家娘开口：“娘，要不明儿去请李郎中瞧瞧？要是真的有了，这前三个月让她好好养养吧？” 陈银巧摇头：“哪有这么娇贵，苞谷马上就可以收了，还要再种下一轮苞谷呢？” “老三你说的对，”余刘氏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看着她道：“要是有孩子，你就在家歇着，可不能马虎了。” 陈银巧的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神色有点为难：“唉，外面那么多活，我在家里怎么闲的住？” 她觉得自己的肚子里八成是有孩子了，她娘家借给他们这么多银子，私下里要求就是女儿就算不能再生，余成荣也不能合离，以后大不了就让余晓莲招婿。 余晓莲明亮的杏眼一转，机灵的笑：“娘要生弟弟了真好，我有好几次听晓玉姐姐说她们母女绣荷包，一个月能有一两左右的银子，我和娘可以学一学，到时候做针线也能贴补一下家里。” 家里的三个大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真的吗？” 还没分家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老三媳妇针线特别好，可是一大家子的洗菜煮饭，喂猪，缝补衣服，让她只能偷偷的忙里偷闲，或者晚上做点绣活，再加上圆圆身子不好，那点钱抓药都不够。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蠢蠢欲动 余刘氏想到还没分家的时候辛苦，家里的活计都是自己的两个儿子干的，可是钱财都捏在余老头手里，大房的人要什么有什么，自己的两个儿子想要给媳妇儿女买点什么，还得在不忙的时候去打零工…… 她忍不住轻轻的叹了口气，脸上却带着笑意：“早知道就早点分家了，你们看我们一分家，圆圆身体好了，银巧也有身孕了。” “娘说的是！”陈银巧眼里带着希翼：“明儿我先去找李郎中，要是真的有身孕了，就去二嫂那，让她多指点一下我和晓莲的针线；要是晓莲的针线好，就算女儿以后嫁人了，也能被夫家高看一眼。” 一家子说了好久，天都黑透了，才赶紧点起油灯，该干嘛干嘛。 第二天早上，趁着天气还不算太热，圆圆他们一家都去地里掰玉米，地里还要再种一季玉米，再过一个多月就可以收稻子了，所以这两个月是丰收的季节。 可能是土地里的肥料不够，现在的玉米杆子并没有很高，现在圆圆身高只有一米五六七左右，可是却还要弯一点腰，才能掰玉米，就知道这些玉米杆的高度有多么的营养不足了。 三个女的掰玉米放在背篓里，余成刚就在她们的身后轮流的把背篓里的玉米拎到外面田埂里的大箩筐里，满了后就用独轮的推车推回家晒，余清佑拿着柴刀在后面砍玉米杆子。 太阳在不知不觉里就慢慢的爬到半空，发出炎热的光芒，圆圆白净的脸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她粗鲁的用袖子抹去汗水，看着天上耀武扬威的太阳翻了个白眼，又继续手脚麻利的掰玉米。 另一边的晓玉也停下用袖子擦了下汗水，看着她干活很是惊讶：“圆圆，没想到你干活还挺麻利的啊？” 圆圆头也不回的开口：“灰尘太大，少说话。” 晓玉现在已经习惯她简单粗暴的说话的方式：“好吧，我们这么多人，干一天也就够了。” 对于圆圆而言，这是自己第一次体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感受着身上的衣裳被汗水弄湿，又被太阳和风吹干。 她觉得自己昨儿的鸡和肉都白吃了，现在好怀念那各种好吃的冷饮，还有那各种美味的菜肴，顺便在心里骂可恶的皇上：是穿越者就罢了，却样样精通，不给后来者留条活路；还弄出这么多美食，连各种冷饮和冰棍都有，可是那价格却让自己想吐血。 好吧，她心里觉得皇上应该是带着百库全书穿越的，他坐拥天下，自己却只能勉强的混个温饱，这巨大的落差，简直就是虐的人心里发凉。 余成刚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他自己倒不怕这太阳，可是见媳妇和两个女儿白嫩嫩的脸被晒的通红，他心里就舍不得了：“好了，这两块地的玉米都收了，我们先回去歇歇，等下响再去收另外两块地的玉米。” 阮红豆站在树荫下揉了揉自己的腰，看着圆圆通红的脸，点头：“好，我早上煮了绿豆水放在水缸里，还有昨儿留下的糕点和冷菜，中午就不用开火了。” 余清佑看着圆圆背着装满玉米的背篓，赶紧开口：“圆圆，你背着多累啊，赶紧放下我来。” 阮红豆听到他的话，也是一脸惊讶：“你这孩子，背着玉米做什么？难不成是热傻了？” 说自己傻了，这是亲娘吗？ 圆圆嘴角抽了抽：“你们别管我，我这是在炼功夫呢？” 说完，快步的越过他们往前走，她已经在准备绑在腿上的沙袋，等到自己完全恢复了先前的身手，就可以准备进山了。 晓玉看着她的背影，很是纠结的咬了咬唇，也背起了还没倒到箩筐里的玉米：“我也要试试？” 圆圆回到家，看见大门被推开，心里一凛，难不成他们还贼心不死？顺手就拿起门边的门栓，很是警惕的走进去，看见陈银巧和晓莲在摊晒先前拉回来的玉米，心里松了口气，笑着招呼：“三婶，晓莲，你们来了。” 陈银巧看着她背着满满的一背篓玉米进来，赶紧上前去接，嗔怪道：“你这孩子，背这么多得多累啊？” “就是，姐姐快来洗把脸！”晓莲很有眼力的去提水。 圆圆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心里总觉得她们今儿有点不对劲，虽然以前也算是和气，可是没这么殷勤啊？ 阮红豆他们也回来了，看见陈银巧母女来了，赶紧笑着招呼：“弟妹，晓莲，你们来了，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伯娘，我娘要给我生弟弟了！”晓莲圆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意，声音清脆悦耳的如同百灵鸟：“我想请伯娘指点一下我的针线，以后我也好给弟弟缝好看的衣裳，也可以和姐姐们一样做针线赚银钱给弟弟买好吃的。” 阮红豆自然知道这个弟媳盼子心切，赶紧伸手扶着她坐下，笑着道：“弟妹有喜了，这可是好事情啊！莲儿要学针线尽管来就是，弟妹要是有空也过来，我们一起做针线。” 陈银巧红着脸，又羞又喜的开口：“多谢二嫂了，你也知道我绣活不行，只会简单的缝缝补补……” 晓莲很乖巧的在边上开口：“伯娘，这是祖母让我们送来的腌菜和剁辣椒，还有些豆子。” 换了身衣裳走出来的圆圆听到她们的话，这才恍然大悟，顺便深深的看了晓莲一眼，这小姑娘虽然还没有彻底张开，可是这心思倒是灵活的很。 不过，二房和三房是亲兄弟，这点忙肯定是要帮的。 阮红豆笑着点头，见她们母女不愿意留下来一起吃，就送着她们出门，温声细语的开口：“明儿起我就在家了，你们尽管过来就是。” 明天的翻地什么的，余成刚肯定不会让自己帮忙，自己也没力气做那些农活，还不如在家多绣几个荷包。 晚上的时候，余成刚沐浴进来，就着昏暗的油灯，看见媳妇已经躺在床上皱着眉，上床就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宽厚的大手揉着她的腰低笑：“红豆，今儿累了吧？早说让你不要去干活。” “嗯，腿肚子酸胀的难受！”阮红豆在他的怀里撒娇的低声抱怨：“可是圆圆她们都去，就我不去的话，多不好意思啊？” 他娶她的时候，就知道她不是干农活的人，这么些年也很少下地，不过一家子的饭食也本来要人做。 他听着她娇娇的抱怨，心里顿时蠢蠢欲动，揉她柳腰的大手开始不安分起来：“弟媳有身孕了，你也给我生个孩子吧？那就不用出门了，是不是？” “讨厌，你忙活了一天就不累吗？” “我不累，你歇着就好，让我自己来……”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什么东西 余成刚宁愿自己多做两天，也不愿她们母女去地里：“天太热了，你们母女明儿起就不用去地里了，再说翻地太费力，你们也没这力气。” “那我们就偷懒了，在家里收拾玉米吧！”阮红豆是真的就干了一天的活，就在家晒玉米，做绣活，顺便指点陈银巧母女练手的针线。 圆圆看着他们开口：“爹，娘，我现在身子好多了，想早晚随爹去翻地，也好慢慢的熟悉耕种之事。” 这个时候的姑娘，在十三四岁就应该说人家了，等到十五六岁出嫁；圆圆和晓玉其实都是该说亲的年纪了，她也不想两个女儿出去干活，免得晒黑了，可是她们根本不听自己的，连一向不喜欢干农活的圆圆也变得爱在地里干活了。 既然自己不能保证带着她去京城找到亲人，她也不勉强圆圆非要待在家里，反正她身体好就好，别的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八月十四，余成刚送两个女儿去东边村头坐骡车，很不放心的再三叮嘱：“晓玉，圆圆，你们姐妹到了镇上，先去书院等清佑放学，再一起去买你们娘交代的东西回来，知道吗？” 圆圆嘴角带着浅笑：“爹放心，我记住了。”但是不会听你的。 晓玉的俏脸上荡漾着明媚的笑意：“就是，爹您别担心了，我们下午坐余老叔的骡车回来。” 余老头到镇上每天来回两趟，圆圆她们难得去一次，自然是要到下午才回来。 因着明儿是中秋了，今儿去镇上买东西的大姑娘小媳妇就很多，大家笑嘻嘻的互相招呼，就说起家长里短，还夹杂着窃窃私语，留下一路的欢声笑语。 圆圆最近经常随着余成刚去干活，村子里的人也认识的差不多了，在别人问起的时候，倒是也能说几句话。 骡车来到镇上，大家几乎一哄而散。 圆圆已经第四次来到镇上，领着晓玉往绣铺走：“晓玉，我们先去绣铺，再去吃点东西，然后去等哥哥。” “说了叫我姐姐！”晓玉心里已经绝了她喊自己姐姐的念头，可是嘴里却忍不住嘀咕，或许圆圆哪天就顺嘴喊了呢。 圆圆很镇定的当成自己没听见，看见今儿街上人络绎不绝，见她激动的东张西望，干脆伸手拉着她的手，无奈的道：“看脚下的路，小心走散了。” “嘿嘿！”晓玉看着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靠近她低声道：“圆圆，要是今儿我们又能看见落单的小孩子就好了，能得到银子酬谢。” 圆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大姐，你真的想多了。” 晓玉握住她的手紧了紧，惊讶又兴奋的看着她：“天，你真的喊我大姐了，真乖啊！再喊一声啊？” 我去！她和自己的思路不在一根线上啊？ 圆圆小嘴抽了抽，目不斜视的往绣铺走。 今儿绣铺的人多，圆圆她们排了一会才轮到交绣品。 “一共七十个荷包，其中上等的八文一个四十个，中等的六文一个三十个，十方帕子一百文，团扇……” 掌柜的和边上的绣娘看的很仔细，零零碎碎的加起来也给了八钱四十文：“你看看，要是没错的话，这里签字画押。” “好的，没错！”圆圆小心的收好银钱，又签字画押，这才看着掌柜的甜甜一笑：“多谢掌柜的，我娘还让我带点绣活去，最好是有好点的，劳烦您行个方便。” 看着到手的银钱，晓玉心里很是兴奋，自己也做了十个荷包，虽然自己做的还不够好，只给六文一个，可是这还是她第一次挣到六十文铜钱呢？ 她现在也迫不及待的想证明自己，赶紧接口：“是啊，我娘的绣活真的很好，我们也会越来越好的，绣活交给我们，掌柜的您尽管放心。” 两个小姑娘的笑容干净甜美，声音清脆悦耳，让女掌柜的心情也好了起来，紧绷的脸露出了笑意：“罢了，这有十幅扇袋，还有团扇，荷包，活计弄好看点，下回有屏风也交给你娘来做。” 晓玉的笑容越发的灿烂：“掌柜的您真是好人，您要是有事，可以去前面路口找余家村的骡车带信就好。” 圆圆接过绣娘递给自己的材料，仔细的对过后，才看着人家记账，和掌柜的告辞才拉着晓玉出门：“晓玉，你想吃点什么？” 晓玉看着外面酒楼饭馆里冒出来的各种肉香，混合着边上糕点铺子传来的甜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的肚子已经在‘咕咕’叫了。 不过想到那价格，又舍不得，看着街边卖馒头包子的，赶紧道：“我们买个馒头填填肚子就好了。” “那里有个小铺子，我们去吃碗馄饨。”圆圆才不想亏待自己的肚子，吃不起酒楼里几两银子的席面，好歹也要尝尝街边的小吃啊。 她觉得自己的内心深处，应该是吃过那美味的席面的，可是那其中是怎么样的美味，却是实在想不起来。 可是现在吃着热腾腾的馄饨，汤色清亮，米色的面皮之下透着粉色的肉馅，还有几点韭菜飘浮在上面。 慢慢的一口一个，美味让她的心情极好。 自己一定要想个好法子发家致富才行，可是她懂得还算多，却都是吩咐下人去做的，现在自己该怎么办才能不引人注意？ 毕竟余家二房先前实在不显，现在自己形事要是太引人注目，怕是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唯有先让余清佑明年春能考上童生，他有出息了，自己才可以借势。 现在还是先想法子进山弄点好吃的，祭祭自己这急需油水的五脏庙才好。 八月的天已经慢慢的变凉，两姐妹吃了一碗热腾腾的馄饨，放下十枚铜钱，这才离开。 晓玉看着街上热闹的情况，很是心疼：“这馄饨可真好吃，就是太贵了，毕竟我四五天才能做两个荷包，可惜刚好够饭钱。” 圆圆忍不住好笑：“你吃了还心疼做什么？我们先去书铺看看，等下去买娘交代的东西，再去找哥哥。” “好啊，我们能不能多买支笔？我看哥哥的已经很旧了，不如给他买新的，旧的留给我们用？” “自然可以啊！”圆圆看着她期待的眼神，为着她对清佑的心思，心里一阵柔软，这就是兄妹情吧？ 圆圆带着她去了上次讨书的书铺，进去没看见那眼熟的伙计，就和晓玉仔细的看柜台上的各种毛笔。 她对毛笔其实不是很懂，一问之下最低的有一百二十文铜钱，最高的却要十多两银子，让她心里很想打劫。 伙计看着她们的样子，也知道她们舍不得买太贵的，笑着道：“两位姑娘，这一百二十文的就极好，省着点可以用好几个月了。” “那就给我一支吧？”圆圆浅浅一笑，指着边上像铅笔的笔问：“小哥，这个是什么东西？” “这不是东西……”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宫门深似海 今儿街上很热闹，可是书铺里的客人却不多，圆圆她们边上站着的是上次给圆圆几本书的伙计，他也明显是也认识圆圆她的。 “这不是东西，这是皇上让人做出来的，我们楼西镇上，只有我们铺子有！” 他见现在铺子里没几个客人，她们姐妹崇拜的看着自己，乖巧又认真的听自己讲话，只觉得心里满足的很，有了闲聊的心思，压低声音道：“传闻临安城有普通女子知道这笔叫什么名字后，就被皇上纳入后宫，虽然只是美人，可是皇上后宫不足二十人，也可谓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圆圆的心里翻起惊涛骇浪，感觉自己的人忍不住要颤抖，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拳头，浑身冷汗直冒，想要问什么，又怕惊慌失措之下说错什么。 晓玉却杏眼水灵灵的看着他，很是好奇的低声问：“那美人现在是娘娘了吧？” 他不由呲笑：“一入宫门深似海，我们怎么可能知道里面的事情呢？不过想来是锦衣玉食的自在逍遥吧？” 晓玉更好奇了：“那你知道这东西叫什么吗？” “我也不知道，只有掌柜的知道……” 圆圆听着他们说话，心里却冰凉一片，深宫寂寂，皇上估摸着别有所图，里面的日子怎么可能好过？ 这一打击，倒是又让圆圆没了出人头地之心，想着平安就是福了。 不管皇上有什么别的目的，他这登基十几年来，倒是四海升平，法纪严肃，善用人才，文武兼通，爱民如子…… 自己现在还是安分度日，吃好喝好，平安是福。 圆圆在小二和晓玉的唠叨声里，买了纸墨，又要了几本破旧的书，也花了五钱多银子，这才离开书铺。 晓玉一脸不爽的叹气：“就这么点东西，花了这么多铜钱，都能吃一百碗馄饨了。” 古往今来，读书都是烧钱的事，圆圆倒是很冷静，“所以说寒门学子不易，我们书铺里耽搁太久了，先去书院等哥哥吧？” “好啊，哥哥也好替我们拎东西。” 晓玉一想到做针线辛苦一个月赚的银钱，她眼也不眨的给自己哥哥用去大半，心里很是感激，想到要买的东西，很是担忧的低问：“等下要买二娘交代的东西，银钱够了吗？” “够了，上次的二两银子娘让我自己留着，今儿你买什么和我说就是。” 晓玉赶紧点头：“这可是你说的，等下我们能不能买几只会下蛋的鸡鸭回去，这样以后也好添个菜。” 见她诧异的看着自己，赶紧道：“你放心，我会喂得。” 圆圆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不是，余三婶家好像有很多母鸡，还不如去她家买，也免得这么远的带回去。” 不过，自己和娘也是大意了，就没想到要养鸡，家里吃的鸡蛋都是从余三婶家买的。 晓玉故作老成的叹息：“我早就盘敲侧击的问过了，余三婶家的母鸡要六十文一只，可是我听余四嫂说镇上的有时只要五十五文呢？” 自己想了想，又心疼银钱，咬牙道：“要不干脆等明年春天买刚孵出来的小鸡，五六文一只就够了。” 圆圆被她逗笑了：“就算你明年买了小鸡，等到生鸡蛋起码要要好几个月，我们现在一个月要买三次鸡蛋，每次二十个就要四十文。” “你说的也对啊，这么说还是得买母鸡……” 姐妹俩说着闲话来到书院外头，今天书院是中午就放学，因此很多骡车在书院门口，显得很是拥挤。 两人来到树下站定，晓玉看着边上精致的骡车，很是羡慕低声道：“圆圆，我们家要是能有这样的骡车就好了，多方便啊？” “嗯。”圆圆淡淡的应了一声。 晓玉已经习惯了她的冷淡，继续嘀咕：“不过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有我们自己的房子……” 骡车车窗的蓝色帘子被掀开，露出了余娇仙俏丽的容颜。 她眼神打量了一下她们身上半新不旧的衣裳，嘴角一弯，很是温柔的开口：“原来是两位妹妹啊？要不要坐上来歇歇？” 她先前最恨的就是两个堂妹白皙俏丽，可是现在看着她们的脸上都被晒黑了不少，虽然还算清秀，可是比起以前却难看了很多。 晓玉看着她双环髻上的珠花，还有露出来的上身是浅粉色绣花的袖子，就想到这些事自己爹和三叔的血汗银子，都被祖父补贴给了大房；而且大伯还那么不要脸，垂涎自己的二娘，还想把自己和圆圆送给男人…… 她一脸假笑：“原来是你啊？我们就不上来了，免得被卖了还替别人数银子呢？” 余娇仙听到她的话，脸色一沉：“胡说八道些什么？真是不识好人心，不上来最好，免得弄脏我家的骡车。” 晓玉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要不是祖父偏心，你们怎么可能过上现在的日子？你也还好意思说？” “谁让祖父就喜欢我爹呢？”余娇仙见她不听话，看着她们冷笑一声：“你们那祖母要被休了，你们可看好她，免得她想不开上吊去了。” 晓玉瞬间怒了，伸手指着她怒喝：“你胡说什么？” 晓玉没了娘后，都是祖母带的，哪怕后来阮红豆进门，余刘氏对阮红豆不知根底，也是带了孙女两年后，才让她去二房生活。 余娇仙看见她愤怒的样子，很是得意的笑：“难不成你们不知道现在是谁在陪祖父吗？明儿可是好日子呢？” 说完，斜了她们一眼，就放下帘子，不愿意再搭理她们了。 晓玉很是愤怒：“你给我说清楚……” 她的声音有点大，边上的很多人都下意识的看了过来，反正这个时候闲着也是闲着，听听热闹也好。 圆圆见她要去掀帘子，赶紧拉着她的手低声道：“她是故意让你生气的，现在已经放学了，要是闹起来也不好，我们等下回去后悄悄的打听一下！” “你说的对，是我太冲动了。”晓玉看着别人打量的眼神，怕自己控制不住脾气，干脆拉着圆圆走远点。 书院里的规定就是青衣直裰，圆圆她们看着一窝蜂出来的书生，生怕看不见清佑，也不说话了，紧紧的盯着书院门口。 正文 第三十章 晚节不保 余清佑出来的时候有点晚，看见她们东张西望的样子，赶紧上前招呼：“晓玉，圆圆，不会就是你们自己来的吧？” 圆圆微微一浅笑，清冷悦耳的招呼：“大哥，就我们来的。” “哥哥，我们去绣铺了，还给你买了毛笔和纸墨呢？”晓玉能到镇上来就显得很欣喜：“二娘还交代我们去买肉和糕点，对了，你们书院休息几天啊？” “恰逢中秋，就放了三天假。”余清佑说完，示意她们和自己一起走，低声问：“你们出来要格外小心，知道吗？” “知道了！”晓玉在他的身边低声道：“我们刚才遇到大房的人了，余娇仙说祖父要休了祖母，你说她是不是胡言乱语？” 余清佑微微皱眉，下意识的看了圆圆一眼：“她怎么说的？” 圆圆觉得他在书院一个多月，人越发稳重了，低声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余清佑长眉微皱：“我们等下多买点糖，去老宅边上打听一下。” 三个人去买好东西后，就赶紧坐骡车回家。 回到余家村后，兄妹三人各自拿着一小包零食，往熟悉的人家找人打听情报去了。 圆圆找的是余家老宅边上的余杏花，自己指点过她绣活，而且两家的地离得近，自己和去送茶水的她有几次一起回家，也知道她还算机灵。 杏花在院子里洗衣服，听到弟弟说圆圆找，微微皱眉才走出去，看见圆圆靠在墙边，走过去笑着招呼：“圆圆，你今儿怎么有空来找我，去里面坐啊？” “我今儿去镇上了，给你带了几块花生糖！”圆圆把一小包花生糖放在她手上，凤眼浅笑：“你别嫌少啊！” 杏花觉得入手沉甸甸的，起码有十几块，赶紧拒绝：“这怎么好意思，我不能拿，你自己拿回去吧？” “没事的，我认识的人也不多，这是我做荷包的铜钱买的！” 圆圆这样说，是让她知道自己把她当朋友，还有告诉她绣活好可以赚钱，她要绣荷包还可以找自己。 杏花笑着道谢：“多谢你的花生糖，镇上好玩吧？” “还好，今儿挺热闹的！”圆圆凤眼带着担忧的看着她，低声开口：“我祖父最近和我祖母闹脾气呢？你们住在边上，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杏花看了看四周，才靠近她低声道：“前几天你大伯送了个三四十岁的妇人过来，我听我家祖母说好像是有什么猫腻，你们……” 圆圆听了她的话后，脸色不变的道谢，又说了几句家常，听见里面有人喊她，自己顺势告辞。 圆圆慢慢的往回走，来到村口那的竹林就停在那，看见田埂上还算干净，就坐在那看着斜阳发呆。 虽然余刘氏不是自己的亲祖母，她待自己也不算亲厚，可是也没虐待过自己，总的来说是一个很温和勤劳的老妇人，如今遇到这种事，也不知道她会多伤心。 过了一会儿，余清佑拎着东西走到她的身边坐下，看着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显得格外的温暖。 特别是她转头看着自己，美丽的凤眼带着少见的迷茫，脸上的淡淡的绒毛都可见，让他的心，不受控制的加快跳动。 他下意识的坐远了一点，低叹一声：“祖父那边真的有了别的女人，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有卖身契？” “明儿是中秋，大房的人肯定会回来，你还是和爹商量一下，私下去问三叔知不知道这事。” 圆圆眯着凤眼，看着天上西斜的太阳，淡淡的道：“要是真的该怎么办？祖母会愿意合离吗？” “你说的对，我们先回去吧？晓玉肯定要多走几家，我们不用等她了。” 阮红豆看见他们回来了，赶紧问：“晓玉呢？” “她遇到叔母，还在说话呢，等下就回来。”圆圆说完笑了笑：“我先去洗把脸，娘你看看我们买回来的东西有没有落下。” 圆圆换了衣裳，看见他们都在大厅说话，自己就去了厨房烧晚饭。 阮红豆也很快来到厨房，低声叹气：“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出这种幺蛾子，要是这事是真的，实在是太伤婆婆的心了。” 圆圆看着她低声问：“娘，我估计这事情是真的，你说怎么办好？” “你爹让晓玉送肉和月饼过去了，顺便让你三叔过来吃晚饭，到时候再说吧？”阮红豆眉眼带着点忧色叹息一声：“大房肯定还有别的目的，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母女俩手脚麻利的做好饭菜，看见余成荣已经过来了，脸上明显是有怒色：“……实在是太过分了，要是真的，娘肯定不好受。” “爹，三叔，我们先吃晚饭吧？”圆圆看着他们的脸色，低声道：“要不等天黑了，你们去老宅那边走走？” 余成刚伸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低叹一声：“圆圆说的对，我们等下分头去问问。” 八月十五的早上，太阳慢慢的升起，绽放着自己的万丈光芒。 余家村坐落在山水之间，气温也比外面低一点，虽然才八月十五，可是已经有了凉意。 阮红豆深怕女儿着凉，一大早就来到她的房间叮嘱她穿厚一点。 圆圆打了个哈欠：“娘，爹他们在吗？” “他们去地里除草了，等一下就该回来了。”阮红豆深怕今儿大房那边有什么事，女儿会被吓到，柔声问：“要不你今儿留在家里，不用去大房那边了？” 圆圆快速的穿好衣裳，漫不经心的浅笑：“娘你放心，我现在可不比以前了，不会被吓住的。” “哎，那行，赶紧梳洗了就去吃稀饭和玉米饼。” 老宅里，余老头坐在客厅里皱着眉头抽汗烟。 他一个月前，也去老三那边转了转，想要让余刘氏回来，就算自己先前对她生气，可是自己一个人呆着也实在孤单。 可是老婆子却不愿意回来，让他心里多了埋怨，毕竟没分家的时候，自己说出来的话，谁敢反驳？ 好在女儿贴心，知道后就送了个妇人过来给他洗衣煮饭。 苹娘才三十八岁，肌肤还算白净，长的虽然普通，可是胜在年轻温柔，殷勤的服侍了他几日后，就爬山了他的床，这下两人就过起来了夫妻一样的日子。 “老爷，”苹娘最近吃的好，人长胖了点，看着倒更顺眼了，她笑吟吟的问：“今儿是中秋节，要准备点什么菜吗？” 余老头看着她笑了笑：“我等下杀只鸡，别的老大他们会带来的。” 对他来说，床第之间有这年轻的女人陪着自己，让他自己也觉得年轻了起来，而不是垂垂老矣。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余老头的心虚 中秋的晚上是全家团圆的日子，中午的时候一般都是分家的兄弟聚在爹娘那团圆。 余成刚一家子拿着月饼和肉，还有几样糕点往大房这边走，路上遇到了不少熟人，互相打招呼后，来到老宅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村子里只要有人在家，都不会关门，方便邻居串门。 老宅的院门大开，余成刚带着一家子进门，看见余老头穿了一身新衣裳，人似乎瘦了点（为什么会瘦，大家都懂的，对吧），喊了一声：“爹，今儿是中秋佳节，我们就拿点肉和月饼意思一下。” 余老头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想起自己的老婆子，心里莫名有点心虚，低下头把玩手里的烟嘴：“嗯，中午留下一起吃饭，老二媳妇你们把肉拿进去，去厨房搭把手。” “好！”阮红豆觉得这便宜公公好久没有这么和气的对自己说话了，可是事出反常必有妖，看来今日肯定要出点什么事情了。 厨房里已经有了鸡肉的香味，苹娘正在厨房里烧菜，看见她们进来，赶紧福了福身：“这是二太太和两位小姐吧？” 阮红豆矜持的点了点头，见她已经在烧菜，自己干脆去烧火，看着两个女儿道：“你们去把青菜洗了。” “哦，好，二娘有事喊我们。”晓玉心里早就想出去，也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拉着圆圆就出门。 阮红豆看着她们离开了，才淡淡的开口：“你是谁安排过来服侍公公的？” “是太太让我来服侍老爷的！”苹娘说完才发现不妥：“哦，是大小姐让我来给老爷洗衣做饭，缝缝补补的！” 阮红豆从灶台后起身，眼神锐利的看着她，嘴边带着讥笑：“原来是大姐这么有孝心啊？你可要守好本分，要不大姐给自家爹送暖床的女人传出去，大姐可要被人戳颈椎骨的。” 苹娘的脸色一变，自己一时不察说错了话，就被她逮住了短处，赶紧反口：“是老爷让大小姐找人服侍，不是大小姐……” “闭嘴，”阮红豆打断她的话，声色俱厉的低斥：“为人奴婢，最重要的就是本分，该做什么你最好心里有数，毕竟公公的年纪都可以做你爹了，你不会想和他同生共死吧？” 又看着她的肚子，神色诡异的一笑：“不过，你要是肚子争气点，尽快有个孩子，那也能去了奴籍。” 苹娘很想反驳，可是看着她气势十足的神色，一时之间不敢反驳，而且余老头年纪也真的大了，在床第之间哪怕再折腾，时间也是一次比一次短，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见她的眼神锐利的看着自己，心里也暗暗叫苦，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心里下意识的觉得她说的对，也期待自己能有个一儿半女，那就可以把奴籍去了。 毕竟自己的年纪大了，要是被买来买去，还不如就这样安定下来，哪怕余老头没了，自己有孩子，有家，有地，也能过下去。 阮红豆看着她眼里的急切和欲望，淡淡的提醒：“小心锅里的菜。” “哦，是……” 外面的圆圆还担忧自家娘受了什么委屈，下意识的往厨房边上走，她的耳朵格外的灵敏，听到里面的话，嘴角一弯，露出个浅笑的回到水井边洗菜。 余老头还真的不担心老二媳妇会为难自己现在的枕边人，他现在心里是不想看见余刘氏，免得被她发现什么端倪，到时候闹了起来。 他琢磨了一下，还是抬起头，看着余成刚开口：“老三的是新房子，要不我们都去他那边坐坐？” “不用了，今儿是中秋佳节，怎么着应该在这吃一餐。”余成刚他们兄弟早就商量好，眼神晦暗的看着他：“爹难不成不想见到我们？” 虽然他们兄弟早就知道爹偏心，可是怎么着也不会让他休了自己娘，自己酿这辈子够苦了，怎么能让她受这委屈。 余老头心道：我可不是不愿见到你们！ 嘴里却打哈哈：“怎么会呢？清佑你在书院念的怎么样？要是不懂的多问问你大伯和堂哥他们。” 余清佑很中规中矩的开口：“挺好的，先生说的很详细。” “那就好！”余老头看着他们，有点作贼心虚的感觉，干脆低头把玩着烟杆不说话。 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裸车声，余老头的脸上浮现了喜色，赶紧起身迎出去，笑着开口：“老大，是不是你们来了？” “爹！” 外面很快就传来余成辉的声音，还有那男男女女的招呼问好声，就像是久别重逢一样。 余成辉很快领着媳妇，两个儿子和女儿进来，看见余成刚父子站着，很是矜持的开口：“老二，你们来了。” 余成刚打量了一下他们身上都穿着新衣衫，很是淡然的应了一声。 余老头眼里只有衣着光鲜的老大家，示意他们去客厅坐，很自然的看着晓玉她们喊：“你们还不赶紧端茶。” 余成辉呵呵笑了笑，抬头挺胸的走进去。 金氏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脸，嫌弃的看了看老宅子里摆设，拉着女儿就进去。 余成刚进去后，就看着余成辉开口：“大哥，你们给爹买了个婆子侍候对吗？” “什么婆子？”金氏见自家男人看自己，赶紧接口：“老二啊，你们兄弟带着二娘不顾公公一个人，拍拍屁股就去帮扶老三一家子了，俏红心疼自家爹，让人来服侍公公，这不是挺好的吗？要不你大哥和俏红可不放心公公一个人在家呢？” 余成刚早就听自家媳妇教导过，笑着道：“还是大姐孝顺，买来了婆子照顾爹，不过大姐家向来富裕，买个婆子也不过是小意思。” 阮红豆和他说过，要一口咬定那婆子是余俏红送的，不能说是余老头自己买的。 这女儿送的婆子，余老头再喜欢也不能娶了她，最多就是个暖床的；可是要是余老头自己买的，那以后闹起来余刘氏的地位就不稳当了。 自家小姑子嫁人后，王家越发的一帆风顺，生意兴隆，小姑子也得了个宜家宜室的好名声。 金氏很是得意抬着下巴：“那是自然，以后我的娇……” “娘，”余娇仙的脸色瞬间红了，赶紧打断她的话，娇滴滴的道：“你胡说些什么呢？”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慈母心 端茶倒水的圆圆和晓玉相视一眼，心里都知道能让金氏这么得意的，估摸是余娇仙的婚事了。 说来也奇怪，余成辉相貌平平，金氏也只能算是清秀，大儿子金扬威也只是单眼皮，五官端正；可是这余扬栋和余娇仙却格外的好看，也难怪余老头和余家大房格外的看重。 看见老大一家子，余老头心情特别好，笑的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一起：“阿威，阿栋你们念书有天分，祖父就等着你们光宗耀祖了。” 余扬威显得很志得意满：“祖父放心，我们必定不会辜负祖父房期待，阿栋明年的童生肯定没问题。” “我肯定会尽力！”余扬栋虽然才十五，可是长眉大眼，容貌白净俊俏，看人的时候漆黑的眼珠显得格外的幽深明亮，风流多情。 圆圆听着他们相互吹捧，心里很是不屑，下意识的看向坐在边上默不出声的余清佑一眼，见他对自己浅浅一笑，心里就放心了。 过了一会儿，余成荣拎着一块肉和两包糕点进来，余刘氏走在他的边上，陈银巧母女携手走在后面，他们的脸上都没有笑容，显得很是严肃。 余老头坐的位置刚好正对着大门，看见他们进来了，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粗瓷茶盏低下头。 又觉得自己这样显得心虚，抬起脸看着他们挤出一点笑意：“你们来了！” 余刘氏今儿穿了一身八成新的褚红色褙子，下面是蓝色的长裙，半花白的头发梳成圆髻，还插了根银簪，有着皱纹的脸上很是阴沉，眼睛盯着余老头阴森森的开口：“是啊，不过你现在应该是不想看见我对吧？” 余老头心里一颤，很是不满的瞪了她一眼，色厉内荏的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余成荣一家子对余老头行了礼，又和余成辉打了招呼，就把手里的东西给女儿，低声道：“你把这些东西拿去厨房。” 自己扶着娘和媳妇，也在边上的长凳子上坐下。 余金氏看着余老大他们一家子，在自己进来后都坐着没动，看着他们笑了笑：“这几个孩子可真是孝顺啊？孝顺懂礼的好孩子！” 她这话一出口，大房的人全都愣住了，以前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出的老婆子，现在都已经不和自家爹在一起了，怎么变的大胆难缠犀利起来了？ 余成辉白胖的脸上一僵，却又很快浮现笑意，起身笑了笑：“二娘，你最近身子好吗？” 他一起身，金秀娟和大房的儿女也都站了起来。 金秀娟看见自家男人给自己使了个眼色，用帕子掩嘴一笑：“二娘，你现在不用服侍公公了，我看着你最近胖了点，看来老三家确实好，你这是进了福窝了啊？” “我倒没有你这么心宽体胖！”余刘氏毫不犹豫的反唇相讥，随即眼神阴沉的看着余老头：“不过你公公你最近廋了不少，难不成是睡不好吗？” 于老头听到这话，口水被呛了一下，赶紧咳了两声，脸红脖子粗的瞪她一眼：“胡说什么？” 这个时候恰好阮红豆拎着茶壶走出来，听到她的话，笑了笑，柔声道：“大嫂，都说心宽体胖，这也要没了烦心事，娘才能心宽啊？我倒是觉得娘还可以再丰满点，现在娘看上去都变得年轻多了！” 于老头总觉得她们看自己的眼神不对。 都说人生七十古来稀，六十花甲之年，五十知天命。 余老头也五十有二了，先前他和老婆子住在一起，床底之间也不多；可是现在得了三十多岁的妇人，肌肤光滑，自然是食髓知味，恨不得自己能年轻二十来年，也免得不能喂饱苹娘。 可是那个时候，自己可以掩耳盗铃，现在儿子孙子面前，他却不想认下，要是被别人知道自己临老入花丛，那自己可真没脸。 因此瞪着余刘氏。怒气冲冲的道：“大好的日子，你多嘴多舌的，就给我滚回去。” 要是儿子没分家，余刘氏还真的不敢在他们面前说什么。 她也知道先前自己娘家不争气，虽然说自己是嫁给余老头，还不如说是被卖给了他，再后来自己娘家来借过银钱和粮食，余老头不愿意他们还纠缠不休，把余老头给气很了，就断了来往。 要不是自己那时候有了身孕，怕是自己都要被休了。 她也知道余老头偏心老大，又因为娘家的事，这才会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委屈…… 不过现在已经分家，自己也不用再看他脸色了，只是没料到他这么大年纪了，还贪花好色做出这种事情。 她要是被休了，对孙子孙女以后的嫁娶都有影响，可是合离的话，却是余老头更难堪。 她对他再也没有以往的小心翼翼，看着他冷笑：“老二媳妇你放着，不是说买了婆子过来吗？让她过来倒茶。” 余老头没想到她一来就找茬，很是不满瞪着她：“厨房里不要人忙吗？再说老二媳妇哪有这么金贵，倒个茶怎么啦？” 阮红豆笑了笑：“公公你说的是，不过那婆子买来不就是伺候人的吗？你也不能太娇惯了吧？可不要让奴才爬到你的头上去。” 金秀娟觉得她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抬着下巴看着她冷笑：“那是小姑买来伺候公公的，又不是你付的银子，自然是要服侍公公要紧，难不成你们还想着来服侍你们吗？” 阮红豆看着自家男人兄弟房脸色都很阴沉，似乎忍不住要出口，率先开口：“大嫂这话说的极是，可是娘的年纪也大了，也该好好享清福了，既然家里有婆子服侍，娘就回来吧？” “不行！”余老头听到这话，下意识的反驳，见他们都看着自己，总不能说因为自己有年轻的暖床的女人了，就不要老婆子回来了吧？ 金氏也以为余刘氏是想为她的两个儿子谋好处，或者是怕苹娘勾了自家公公，这才想回到老宅，很是轻蔑的一笑：“二娘当初不顾公公一个人就去帮扶老三，现在又想回来享清福，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余刘氏眼神阴沉的打量着他们，斩钉截铁的道：“要是你不想我不搬回来，那就合离罢！” 话一出口，心里却很心酸，撕心裂肺般的难受，自己嫁给他起，就不受重视，可是没想到会有一天合离。 可是自己这么大年纪了，能为两个儿子和孙子孙女做的事情不多，既然儿子媳妇们都说合离好，那她听他们的就是。 正文 第三十三章 乱成一团 “你，你说什么？”余老头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怎么敢说出这种话。 “我说合离！”余刘氏拢在袖子里的手，哪怕紧紧的握成拳，也是忍不住的发抖，可是看着余老头和大房的人神色，却觉得很是畅快，他们找了个婆子来给自己添堵，没想到半截身子如土的老婆子敢说合离吧？ 可是她的耳边响起了两个儿子和儿媳妇的话，心里就丝毫不怕，自己的两个儿子可比曾经的枕边人可靠多了。 余成辉只是想爹冷落余刘氏，顺便用余刘氏压制着两房，让余清佑难堪，却不想让他们合离。 苍天在上，他可不想给自己再弄个小娘啊。 而且这苹娘的身份是奴婢，实在上不得台面。 苹娘先前得了阮红豆的指点，端着一锅喷香扑鼻的鸡肉过来放在桌子上，看见大厅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很是温柔恭顺的低语：“老爷，饭菜准备好了。” 余刘氏阴沉的眼神就挪到了那苹娘的身上：“这就是服侍你的奴婢？就算是俏红买来送你的，也不耽搁她服侍我。” 苹娘眼里瞬间有了水光，磨磨蹭蹭的来到余老头身边，无限委屈的看着他，柔柔的道：“老爷，我，您别为难了，我会服侍好老太太的。” 她跪的地方，刚好是余老头和余刘氏两个人的中间，余刘氏看见她这样，心里涌起无限的愤怒和委屈。 可是她性格柔顺，还真的下不去手，下意识的看了自己的儿子和儿媳一眼。 阮红豆站在余成刚边上，恰好把他们的神色都收在眼底，看到自家婆婆的样子，就知道得自己上了。 她也不犹豫，在他们没反应过来之前，快步上前手一挥“啪啪”的巴掌声就响了起来，恨恨的道：“你个狐狸精，不要脸的东西……” “啊啊……老爷救我！”苹娘丝毫不敢还手，很是委屈可怜的喊救命，身子却是往余老头这边倒，顺势用自己的胸蹭着他的腿。 余老头果然很心疼，手里的茶盏就往阮红豆身上砸去，气的眼睛都红了：“你个泼妇，反了你，竟然敢对苹娘动手。” 圆圆一惊，下意识的往这边跑来，却被清佑一把拉住，她刚要挣扎，却见余成刚快速的挡在阮红豆面前，眼明手快的挡住了那粗瓷茶盏，粗声粗气的道：“爹，你怎么能为了个奴才对我媳妇动手。” 粗瓷茶盏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破碎声。 余成荣让女儿扶着媳妇娶边上，免得她们被碰撞了，自己也起身来到二哥的边上，看着自家爹，很是失望：“这女的就是搅家精，我们万不能留下她。” “就是，就是！”阮红豆躲在自家男人宽阔的背后，显得很是小人得志的嚣张和刻薄：“别说我打她，就是打死她，她不过是一个奴婢，难不成还能让我偿命不成？” 余老头满脸的愤怒，拍着桌子大喝：“你给我闭嘴，你敢不孝，老二你休了她……” 余成刚愤怒的红了眼：“我媳妇没说错，爹你对不起我娘，我要打死这个婆子。” “你敢！” “我就敢。” 余老头这辈子没有被这么顶撞过，气的吹胡子瞪眼睛：“你个不孝子，我要把你逐出家门！” “好，”余成荣也一脸愤恨不平：“我看你敢不敢把我们逐出家门。” 余老头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指着他们的手都在发抖：“你们两个小畜生，我有什么不敢的？” 余成荣一脚提向地上的苹娘：“你要是不敢，你就是龟孙子！” 苹娘顺势往余老头的怀里钻，柔柔弱弱的哼哼：“老爷救我！” 余老头看着她红肿的脸上清晰的巴掌印，觉得这简直就是打在自己的脸上，再也控制不住的去打两个儿子：“我打死你这不孝子……” 圆圆看见爹和三叔只敢躲，不敢还手，赶紧拿了边上的鸡毛掸子来到余刘氏身边。 “你敢打我儿子，我和你拼了！”余刘氏见两个儿子不敢还手，很顺手的接过鸡毛掸子就抽过去。 苹娘赶紧挡在余老头面前，被鸡毛掸子打的‘唉唉’叫：“老太太，都是我的错，你要打就打我……”自己拼着挨一顿打，也要落实他的女人这个称呼。 看着面前的混乱，金氏很是幸灾乐祸的说风凉话：“二弟妹啊，你带着拖油瓶进门，怎么还如此嚣张？” 余成辉看着大门口看热闹的小孩子，心里觉得今儿的事情哪儿不对，可是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可是看着阮氏泼辣的样子，显得格外的娇俏，又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团火，好想把她带走，关在自己的书房里，让自己…… 余家村的里正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很快就背着手过来，看见他们的样子皱眉道：“做什么吵吵闹闹的？有话好好说。” 余老头心里觉的两个儿子不听话，太过丢脸，指着他们道：“余四哥，你来的正好，这两个小畜生不孝，我要把他们逐出家门。” 余成刚兄弟看见里正他们来了，就瞬间收敛了起来，弯腰驼背的，显得很是可怜委屈又无奈的样子，却只是叹息：“四伯，我娘可怜啊！” 余刘氏是真的伤心欲绝，抹了一把眼泪，红着眼睛道：“余四哥，你可要给我做主，这分家老头子偏心就不用说了，现在他还晚节不保，收了她女儿送给他的婆子，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合离。” 余老头真是恼羞成怒了，脸红脖子粗的大骂：“你个没用的东西，生了两个不孝的儿子，我要把他们逐出家门……” 虽然余成辉现在看着有出息，可是里正还真的觉得余老头这件事做的过了，毕竟分家的时候就亏待了老二和老三，现在又和女儿送的婆子不清不楚，实在是让门风清正的余家村蒙羞。 里正他们调解不成，还是开始按着他们的意思合离，顺便把余家老二和老三逐出家门，除了每年要给余老头五两银子，还要把分家的田地东西折成五十两银子还给他。 其实里正他们都觉得五两银子不少了，大部分分家后就给而二三两而已，就皱眉道：“老二老三这些年也为家里干了不少活，挣了不少银子，再说每年的五两银子也不少了，你何必如此绝情呢？” 余成辉现在回过神，要是把他们逐出家门，那自家爹在圆圆和晓玉她们的婚事上，就没有了发言权，他还想靠着三个侄女弄点好处，赶紧劝道：“爹，您别生气了！二弟，三弟，你们先回去，我好好劝劝爹，一家人舌头和牙齿也会有磕碰，何至于此呢？” －－－－－－题外话－－－－－－ 古代的婚事虽然是爹娘做主，可是祖父也可以做主，阮红豆是深怕女儿吃亏，这才挑起这场纷争。 正文 第三十四章 贪财好色 “成辉说的对，就是这个理……”里正他们觉得余成辉这话中听，纷纷劝解。 余老头性子倔强，听到大家的劝解也不能消气，再者他也觉得两个儿子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就想看着他们服软，斜着眼睛看着他们冷哼：“想要我留着他们，除非他们都跪下来求我，再好好的收拾他们的媳妇。” 转头看了眼鬓发散乱，脸上顶着五指印可怜又无辜的苹娘，下定决心要为她出口气：“每人二十巴掌，要不我不答应。” 余成刚惊讶的张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不可能，我媳妇没错，我怎么能打她？哪怕我去乞讨，年底也会把银子给你，现在就写契约吧？” 里正他们相视一眼，也觉得余老头太过分了，为了个奴婢却不要媳妇儿子，真是被迷晕了头。 余刘氏红着眼睛看了他们一眼，难掩悲伤开口：“既然合离，那我也不要别的，你给我一百两银子，或者是每年的五两银子减半。” “你做梦！”余老头愤怒的一拍桌子，恨恨的道：“我当初给的聘礼可不少，你却带着几身破衣服还有几个柜子就进门，这些年……” 最后在里正他们的调解下，给了刘氏五十两银子，又写好契约什么的，各自按了手印，一式三份。 父子间到这地步，余成刚兄弟是真的郁郁无语，心里难免抑郁伤心，毕竟这种事极少，只听到镇上有过。 余老头作为一家之主，被两个儿子逼到这份上，是一腔愤怒：“我不管你们怎么着，五十两银子后儿早上就要见到。” 刘氏看着桌子上的五十两银子冷笑：“老三的五十两先给你，老二的你们兄弟去借，砸锅卖铁也不会少你的！” 余成辉没想到今儿这事竟然闹成这样，他想阻止都阻挡不了，只能打哈哈：“这事可真是……四伯，你们都留下喝杯酒。” 阮红豆他们一起送一路抹眼泪的刘氏回到家，刘氏自己去房间拿了两根银簪和一个鼓鼓的荷包放桌子上，坐在凳子上就止了眼泪，看着余成刚道：“这是娘的私房和值钱的东西了，别的你们兄弟一起去借，每人借二十五两。” 余成刚接过晓莲递来的一碗茶喝了，笑了笑：“不用，娘您别担心，我和余三叔他们说好了，这五十两银子我去借就成；再说我就是要多借几户人家，让大家知道这回事。” 余成荣赶紧接口：“哥哥，这怎么行呢？这银子本来就该我们兄弟一起借。” “你说得来的那几家，在你建房子的时候就借过了，弟妹又有了孩子，就别操心银子的事情了。” 余成刚昨晚上和媳妇说好了，再加上圆圆拿出来的三十两银子，诚恳的道：“你放心，我要是今儿凑不齐，再来和你想法子。” 大家说了会话，余成刚他们就回家。 今儿是中秋佳节，大家都在家歇着，哪怕现在已经是午后了，外面的人也很多，看着他们打了招呼，有的劝慰，有的叹息，很是热闹。 余成刚他们也不多说，只是沉默的点头，都一脸伤心的样子。 回到家，余清佑赶紧关上门，看着圆圆眨了眨眼，神色却轻松起来：“事情总算是解决了，我们先弄午饭吧？” 圆圆知道他的意思，自己和他先前在刘府顺了刘青峰的三十五两七钱银子，交出去的只有二两，他肯定是想让自己救急。 “哥哥，你去柴房拿柴。”圆圆趁着这时候，自己也跟上，拉着他低声道：“这银子我们现在不能拿出来，让爹去借银子，也好让大伙都知道我们被逼到什么份上。” “你说的对，我懂了！” 厨房里，阮红豆也没心思做饭，勉强笑了笑：“我们中午就吃点面疙瘩吧？” 大家吃了稀饭面疙瘩，余成刚看着两个俏丽的女儿松了口气：“这下你们不用担心那边的人拿你们的婚事做伐子了，我们就当花钱消灾了，清佑你等下和爹一起去借银子。” 今儿的事情还都是阮红豆怂恿的，要是不这样闹，孩子们的婚事不仅是自己可以做主，连余老头也可以为孩子们做主，她先前一直在琢磨这件事，特意等到八月十五人多这天才来闹。 而且有了苹娘的事，这才能这么顺利。 她眼神带着歉疚的看着沉着脸的余成刚，歉意的低语：“夫君，对不住，让你为难了！” “说什么呢？”父子之间走到这一步，余成刚心里肯定不好受，不过事已至此，就只能向前看，而且他心里也知道，要是有一天余成辉求着余老头把自己的两个女儿送人，余老头还是会成全他的。 圆圆拎着茶壶，晓玉拿着几个干净的粗瓷碗放在他们的面前，小心翼翼的开口：“这是我和圆圆弄得菊花茶，清热解火，爹，二娘你们尝尝。” 圆圆看着他们喝茶，低声道：“爹，你去借银子的时候，让哥哥去写借条，顺便多走几户人家……” 在普通人家，一家子每年的收入也不过是十来两，这样，大家都知道他们背负了巨额的债务。 余成刚他们看着圆圆清亮的凤眼，暗道：这法子好腹黑，大家都知道他为老不尊，贪财好色了。 余家村总共才六十八户人家，余成刚他们的事情一闹，大家瞬间都知道了。 余成刚人品不错，上到里正，还有他说得来的几户人家，都借给他银子，多的十两，少的二三两。 他带着银子，请了里正把自己借来的五十两银子给了余老头，在他惊讶的眼神里，抱了抱拳，那声“爹”再也喊不出口，转身就走。 里正看着余成刚离开了，难得板着脸：“你可真是老糊涂了，为了个女人闹到这地步，以后摔盆捧幡都只指望老大了，是吧？” 说完，也叹息着转身离开。 余老头见他们都离开了，自己坐在凳子上，傻愣愣的看着面前大小不一的银子，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低声自言自语：“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圆圆却通过这件事，觉得自家娘真的很有手段，天时地利人和，全都被她算计进去了；而且，就算被逐出家门，还为爹赢得了个孝顺儿子的名声。 不过，现在自己也该想法子进山了，好歹也是个穿越人士，结果来了半年，却欠了一笔股债，实在太丢穿越人士的脸了，也对不起自己曾经是成功人士啊？ 食衣住行，自己总能找个法子，不引人注目的挣点银子。 －－－－－－题外话－－－－－－ 女主没有金手指，也没有绝世的容貌，她不骄不躁一步步踏踏实实的往前走； 我觉得天之骄女固然有，可是更多的却是平常人；希望大家陪我一起走下去，看看平凡的圆圆走出一条不平凡的路。 正文 第三十五章 进山 八月二十四的这天早上，圆圆脚步轻快的随着余成刚来到山脚下，此时太阳刚刚升起不久，抬头看去看不见山顶，山腰里漂浮着一层浓浓的雾气，迷迷蒙蒙的看不清楚。 父女俩裤脚和袖口都用布条一层层的包扎得严严实实，腰带上还挂着从李郎中那里买来的防蛇虫的药包，发出刺鼻的味道。 她的手里拿着一把柴刀，腰间别着匕首，背上背着背篓，和同样装扮的余成刚慢慢的往山里走。 这次让圆圆跟着来，是圆圆好说歹说他才同意让她跟着。 余成刚觉得自己不往深山里走，带圆圆去山脚下转一圈也就可以回来了。 这个季节是各种菇子最多的时候，他就想去捡点菇子，不仅可以给饭桌上添点菜，要是菇子多，还可以卖到镇上的饭馆里，也能换点铜钱。 相比他的平常心，圆圆可是雄心万丈，很不得进山就能遇到人参，野味。 她每天晚上都能听到虎啸狼嚎，让她做梦的时候都忍不住在梦里吃肉吃到撑着，现在好不容易能进山，只盼着自己能拳打野兔，脚踢野鸡，一下子就能吃到肉。 至于老虎什么的，她觉得不能和自己相亲相爱，还是先别见为好。 余成刚生怕她第一次进山，不知道深浅，忍不住再一次的叮嘱：“你等下可要跟着我，拿着棍子，眼睛看着路。” 圆圆一脸乖巧的点头，声音轻快：“好，爹你放心吧！” 靠近山这边没有人烟，早上的山上似乎格外的安静，也没听到野兽的吼声，不过余成刚先前也和别人来山脚下转悠过几圈，虽然没到深山野林，但是近处的几条小路也是知道的。 露水打湿了他们的鞋子，裤脚和绷带，他们也不以为意，小心翼翼的查看着四周有没有各种菇子，或者运气好的话，还能碰到野鸡或者野兔，毕竟这山脚下大型的野兽很少，反而怕遇到蛇虫之类的东西。 不过他们身上带了李郎中的药包，又能放心不少。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秋风起，树叶落的时候，各种树上的树叶都开始飘落，铺在地上厚厚的一层，让土地更加的肥沃。 “这边又被人捷足先登了？”圆圆第五次看着树边翻找过得痕迹，还有几个刚刚冒出来的小香菇，很是愤恨的连根拔起，放到布袋里。 余成刚四处张望了一下，率先往前走：“别急，我们再往上面走走。” 阳光透过高大的树木照射下来，余成刚看见一条黑纹的蛇盘在那，眼明手快的用棍子一拍边上的草，蛇就很快游走。 他深怕圆圆吓住，下意识的低哄：“你别怕！” “不怕，我知道这是打草惊蛇！”圆圆反而很期待的在蛇待过的地方转悠了一圈：“听说这东西有灵性，会守在珍贵的药材边。” 余成刚被她逗笑了：“哈哈，估摸着这东西修炼还不到时候，我们往山上走走。” “对啊，我们既然来了，怎么也不能跑空。”圆圆凤眼里带着凶光：实在不行，就弄锅龙凤汤，没有凤的话，两条龙也行。 这倒霉孩子，真是馋肉馋的紧了，连上辈子不敢吃的蛇都敢打主意了。 越往上走，树木越发的茂密，行走的痕迹越发的少了。 不过他们的运气还不错，很快在一处树荫下找到一片蘑菇，走走停停之间，又找到了一些蘑菇。 “今儿收获不错，我这也该有五六斤蘑菇了！”余成刚笑着把蘑菇放在布袋里，然后再放到背篓里。 圆圆也采了三四斤蘑菇，好心情的道：“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趁着这个时候多，我们多来几次。” 其实她心里最想的就是找到人参灵芝什么的，自己也好借机把三十两银票拿出来充公，要不这银票的出处实在不好交代啊。 她心里盘算，自己跟着他来几次后，寻个机会自己拉着清佑来一趟，他们也不会不知天高地厚的进深山野林，只要在山脚拔几颗药草，就说自己采了上好的药材，就可以趁机把银票拿出来过了明路。 这身上有银子不敢用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连三十两银子也不敢轻易拿出来，更不用说先前温子谦给她留下的五百两了。 远处传来了几声狼嚎，余成刚就停下脚步低声道：“圆圆你别怕，这声音听着还远着呢，这些大家伙平时不会到山脚下来，我们今儿也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好！”圆圆觉得他太容易满足了，但是她也不敢进深山，只期待着自己运气好点，下山的时候可以守株待兔。 这个时候，他们听到不远处的灌木丛里发出几声低低的咕咕声，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惊喜。 “感觉有点像野鸡的叫声！”余成刚拿着棍子上前，围着灌木丛转悠了一圈，低声的嘱咐：“你站远点，记得眼明手快。” 这关系到自己能不能吃到肉，圆圆咽了咽口水，拎着手里探路的棍子，全神贯注的看着灌木。 余成刚挥着手里的棍子，用力的抽打过去。 随着他的击打，灌木丛中果然飞出了四五只颜色鲜亮的野鸡，有两只嚣张的在圆圆的头顶飞舞而过，快速的离开，让挥舞着棍子的圆圆连野鸡毛都没有逮到，让她望鸡流口水：“见鬼，这野鸡怎么和鸟一样嚣张？” 在她心灰意冷的时候，灌木丛里又飞出一只野鸡，可能是早上吃的太饱了，或者是翅膀扑腾了一下，一下子竟然飞不起来，刚好掉落在圆圆的面前。 “哪里跑！”圆圆心里激动无法言述，一棍子挥去落在想跑的鸡屁股上，野鸡发出尖利的‘咕咕’声，拼命的扑腾。 “别打了，小心血腥味引来别的东西！” 余成刚制止圆圆又挥起的棍子，扯了几根边上的杂草，就利索的把野鸡的翅膀和鸡腿都绑了个结实，笑着道：“哎哟，圆圆你今天运气可真不错，第一次就逮到了一只野鸡，晚上就吃个新鲜，我们先回去吧？” “好！”圆圆好奇的看着灌木丛：“爹，这个时候会不会有野鸡蛋？” “这可说不准，我找找！”余成刚用棍子扒拉了一下，灌木丛中却游出两条颜色各异的蛇。 人家好好的在休息或者修炼，却被人打搅，已经被激怒，其中一条蛇就往圆圆这边游来。 圆圆可不想和蛇近距离的相亲相爱，赶紧用棍子一拨，蛇很快明白，自己不是对手，就快速的往另一边游走。 余成刚也用棍子拨开另外一条蛇，见圆圆脸上没有害怕，就教她小心的用棍子在灌木丛里翻找，可惜里面并没有两人期待的野鸡蛋。 他们没有进深山，不过也看到了三四只野兔，在他们的面前嗖的跑过，瞬间就杳无踪迹了。 余成刚也不在意，毕竟没有特殊的工具，是很难逮到的野兔的，用绳子在野兔出没的地方打了几个结，希望下次来能有点收获。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无心插柳 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照射下来，余成刚就转身往山下走：“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回去吃午饭了。” 圆圆也不勉强，毕竟第一次进山，不可能找到人参灵芝这些好东西，自己的女猪脚光芒不够。 这个时候，她闻到了一种香味，忍不住吸了几下，四处张望：“好香啊，这边上难不成有桂花吗？” “前面山坳处有一片桂花林，不过这桂花也不能吃，都没有人摘。” “不会啊，糕点铺子里就收桂花，好像是一百来文一斤呢？”圆圆的心里浮现出了桂花酒酿小丸子，那特殊的美味，如今回想起来也让她垂延三尺。 她上辈子日子虽然不算十分奢华，但是也很精细，就连擦脸的爽肤水都是手工定制的；还有在旅游的时候，在农家吃到过一个大嫂做的桂花酒酿丸子，倒是让她十分有兴趣，还特意学了几天。 现在闻到这香味，让她忍不住想再一次尝尝这美味，她看着他干笑一声：“爹，下午我们去镇上的糕点铺子问一问，要是他们收的话，我们明儿再来摘好不好？” 余成刚的性子本来就十分随和，自然不会拒绝：“好啊，刚好把这菇子拿到镇上卖掉，不过这桂花太小不好摘吧？” “其实桂花很好摘，拿床单放在树下，摇晃桂花树就可以了，回家再仔细的挑一遍就好……”圆圆心里琢磨着自己也要留下几斤，桂花的花期短，田里的稻子也该收了，这段时间没有空折腾吃的。 “这法子不错，山坳那里起码有百来棵桂花树呢！” 收桂花，割稻子，收豆子，种萝卜，豌豆，莴苣，乌塌菜，土豆，鸡毛菜等，一连串的农活忙完，都已经是九月底了。 九月二十八这天是余成刚的生辰，阮红豆一大早就做了一锅面条，还煮了鸡蛋，放了点韭菜，真是美味的很。 圆圆吃了两碗面条才放下筷子，摸了摸自己鼓起的小肚子，暗自唾弃自己也太没有追求了，吃上面就这么开心了。 她凤眼一转，就笑着开口：“娘，今儿是爹的生辰，等下我去镇上买点肉吧？” “我也要去，”晓玉听见这话，赶紧放下碗筷，期待在看着她们。 阮红豆抿唇一笑：“好，那你们一起坐骡车去吧，多买点肉，请你祖母他们都过来吃晚饭，恰好今儿书院放假，等下和清佑一起回来。” “好！”圆圆赶紧回房那银钱，顺便嘱咐：“娘，你把绣品准备好，晓玉，你去三婶家把她们绣的荷包拿来，再问问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今年风调雨顺，田地里的收成不错，除了交税还卖了二百多斤粮食，得了二两多银子；剩下的谷子也够他们家吃到明年了，再加上卖了十多斤桂花，也得了一两多银子，所以哪怕还欠了一屁股债，阮红豆也不想委屈了余成刚这个生辰。 阮红豆把绣好的荷包都收在包裹里，看着圆圆柔声道：“铜钱我就不给你了，这里有二十个荷包和十八块帕子，估摸着有三百多文，你买点肉，买只猪脚，再买点卤鸭什么的，也尽够了。” “好，我去三叔那边找晓玉了。”圆圆拎着包裹就快步离开，生怕赶不上余老实家的骡车。 她刚到门口，就看见晓莲和晓玉拎着个小包裹一起走过来，微微一笑：“晓莲，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晓莲的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嗯，祖母答应我跟你们一起走！” 三姐妹急急忙忙的去村东头坐骡车，同行的还有两个小姑娘和三个小媳妇，还有四个年纪不小的婆婆，一路上听她们讲话也挺有意思的。 毕竟坐骡车要四文钱，这几天天气好，有些年轻的小媳妇和汉子宁愿花一个时辰走路，也不愿浪费这个钱，也就是这小姑娘和年纪大了的，才舍得坐骡车。 来到镇上后，圆圆熟门熟路的领着她们来到姚记绣铺，今儿前面只有两个人，很快就轮到了她们。 女掌柜看了后，给她们结算了铜钱，笑着问：“你们娘好久没来镇上了啊？” “是呢，姚掌柜可有什么好活计留给我娘吗？”圆圆对她甜甜一笑：“最好是小绣屏什么的，您也知道现在天气冷了，做针线都不利索了。” 姚掌柜笑了笑：“你倒是机灵，开了粮食铺子的刘家年底要嫁女儿，姑爷是邻镇上的书香门第，刘家准备绣个梅兰竹菊的屏风放在书房，不过我们铺子里的画的都看不上，你最好等十天后再来，我明儿就去请人重新画。” 圆圆一听这，就知道刘家出的价钱不低，凤眼一转，看着她笑：“姚掌柜，我也学过几年画，能不能让我试试？” 她的记忆里，阮红豆确实有请先生教过自己书画，不过后来自己大病一场，就和她来到这偏僻的地方，然后侍候的人也没了，自己的身子又弱，银钱也不趁手了，自然就没有再学什么了。 不过她上辈子因为他喜欢书法和绘画，自己还特意去学过一阵…… 姚三娘听到她这样说，不免很是诧异，想到阮红豆出众的容貌，还有精湛的绣艺，眼神一闪，和气的笑：“那你们随我去里间，柳嫂子，这里你看着点。” 姚三娘觉得要是她不行，自己损失的也不过是一点纸墨，可是要是真的能让刘家太太小姐入眼，自己赚的可不会少，而且还可以…… 圆圆看着她书房里的端砚，微墨，湖笔，宣纸，郑重的道：“许久没画了，劳烦姚掌柜的先给我几张废纸，让我找一下感觉。” “好！” 晓玉她们很担忧的看着在纸上随意画的圆圆，又很尴尬的对姚三娘赔笑脸。 圆圆熟悉了手里的毛笔后，这才拿过干净的宣纸开始画画。 梅兰竹菊里，她最熟练的就是兰花，空谷优雅绽放，孤芳自赏，香雅怡情，却又带着淡雅高洁的气质…… 随着她一点点的画出兰花，姚三娘的眼神就慢慢的明亮起来。 这一副兰花画好后，圆圆松了口气放下笔，转了转自己发酸的手腕开口：“姚掌柜，您觉得如何？” 她仔细的看着那兰花：“很好，没想到圆圆你画工如此了得啊？” “其实这里填上诗词更好，可惜我的字不如我哥哥！”圆圆自然是想尽善尽美，也好有下次生意，而且姚掌柜虽然精明，却不苛刻，她也想长期合作。 “那你还记得什么诗词吗？”姚掌柜秀眉一挑：“我也不瞒你，这画我要拿去给刘家太太看过，要是她喜欢，四幅画我就能给你二两润笔银子，要是她看不上，我就只能给你二百文铜钱，你觉得怎么样？” 圆圆看着她诚恳的道：“姚掌柜您帮了我们不少忙，我自然是听您的，我这字不行，就写在另外的纸上，要是刘家满意，明儿我哥哥会来到画上。”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柳成荫 “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 姚三娘念着圆圆写出的两句词，很是满意的点头：“我也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可是这念着很通顺，我让人准备了饭菜，我们先去吃午饭吧？” 刘家说了四幅图好的话，给五两银，自己平常请人画，也要三百文一副，怎么说都不会亏。 再者圆圆这话说的好，让她心里高兴，就招呼她们一起去吃饭，最主要的是自己的儿子也在书院念书，却是不喜诗词，那字写的和圆圆差不多，力道绵软，没什么筋骨。 要是她们的哥哥真的写的一手好字，也好用来激励自己的儿子。 “多谢姚掌柜！”三个小姑娘都笑着道谢，虽然都不算绝色，可是年轻就是本钱，正是鲜嫩的时候，美的如同三朵花，让夫君早亡，只有一个儿子的姚三娘心情也挺好。 厨娘早就准备好饭菜，一盘子红烧肉，还有白切鸡，豆腐卷，清炒三素，长豆角肉沫，闻着都是饭菜的香味。 姚三娘笑着招呼：“你们都别客气，我平时只有一个人吃饭不香，今儿有你们陪我一起吃。” 三人一起道谢：“谢姚掌柜盛情！” 姚三娘嗔了她们一眼：“以后喊我姨母就好，我只有一个儿子在书院念书，你们以后多来陪陪我。” 晓玉和她也算熟悉，甜甜一笑：“姨母，您这么可亲，我早就想这么喊了。” 圆圆笑着接口：“姨母，我们别的不行，吃饭的话，就是三个饭桶。” “多谢姨母！”晓莲心里虽然很激动，不过因为和姚三娘不算熟悉，有点腼腆的笑了笑。 吃了午饭后，圆圆就起身告辞：“姨母，我们还要去买点东西，不管刘府成不成，我明儿和哥哥再来听消息。” “好，我估摸着刘府有七八分把握！”姚三娘看着她笑：“就算刘夫人不喜欢，你也要把剩下的三幅画出来，到时候让你娘绣了，我也可以把这屏风做镇店之宝。” 等到三人离开绣铺，晓玉有点担忧的开口：“圆圆，刘夫人出二两银子和姚掌柜四副只给八百文，价格相差太多，要是姚掌柜骗你怎么办？” “姐姐说的有道理！”晓莲想到姚掌柜后来特别客气，神色之间就有点纠结。 圆圆却没有打算长期画画挣银钱，毕竟这个时代的画家很多，而自己拿手的并不多，特别是自己的人物画带着点西洋画的感觉，绝对不能被人知道，免得带来灭顶之灾……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圆圆看着她们神色严肃的开口：“姚掌柜本身就是开店挣银子，我们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能赚多少那是她自己的本事。” 晓玉赶紧点头：“你说的也对，好歹也有八百文呢？圆圆，你画画好厉害，也教教我们好不好？” 圆圆见晓莲也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不由好笑：“这个自然，独木不成林，你们要学，我自然是倾囊相授。” 晓莲很是感激：“多谢二姐姐。” “圆圆，我没想到你还有这本领啊？”晓玉杏眼带着明媚的笑意：“我一定要学会，以后我们就可以就可以在镇上的绣铺里卖画，也好尽快还债。” 圆圆曲指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无奈的笑：“不是我打击你，姚掌柜只是抬举我，这才要我的画，哥哥他们书院里的先生和有些学子都擅长作画，我们就是送上门，人家也不见得会要。” 最主要的是还有名人效益，有些铺子宁愿捧着白花花的银子去求先生作画，到时候他们多去铺子买身衣裳，那银钱就又回去了…… 晓玉姐妹听了圆圆的这番话，两个小姑娘都一脸银子飞了的神色，双双郁闷的叹息。 圆圆伸手敲了她们一下：“你们啊，都说技多不压身，学了画画以后自己绣荷包什么的就不用看花样了，有什么不好？” “你说的对，”晓玉一想也是，看着她笑：“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我以后必定什么都学，以后总有用武之地。” 三姐妹一路低声细语的来到粮食铺子，圆圆买了五斤糯米粉，又买了些糯米什么的，出了门就去杂货铺，又去菜场买肉什么的…… 书院今儿是下午放假，圆圆他们去的时候，书院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好在余清佑习惯了晚点出来。 晓莲第一回来，很是兴奋的招手：“哥哥，我们在这里！” 他看见三个妹妹，平静的脸上露出笑容：“你们都来了，东西买好了吗？” “买好了，我们赶紧回家吧？今儿是爹的生辰呢？”晓玉说完看着他难掩得意的笑：“圆圆会画画挣银钱……” 余清佑看着圆圆一笑：“那我教你们写字，我们这就去买毛笔。” “我们已经买了！”圆圆也觉得自己的字应该多练练，打量了他几眼后，笑问：“哥哥，你是不是又在抄书啊？我看你都有黑眼圈了？” 余清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看见她不认同的神色，赔笑：“其实抄书挺好的，还可以顺便练字。” 见她们都皱起眉，赶紧道：“我以后肯定安排好时间，我们先回去吧？” 坐上骡车回到家，余成刚正在院子里劈柴，看见他们回来，停下手里的活计，笑着道：“清佑回来了，你们娘去请你们的祖母他们了，晓莲你和两个姐姐一起搭把手准备晚饭。” “好啊！”晓莲赶紧答应，她平时要忙，很少有像今儿这样玩的开心，吃的满意的时候。 余清佑也赶紧回房换下直裰，穿了一身半就不新的淡蓝色的短打，就去厨房帮忙提水烧火。 阮红豆和婆婆还有余成荣夫妇过来的时候，看着厨房了洗菜的晓莲，切菜的晓玉，上厨的圆圆，烧火的清佑，混合着肉香，显得格外的和谐。 晓莲看见她们在门口，赶紧拿着茶壶递给她，笑着赶人：“伯娘，你今儿就把厨房交给我们吧，你出去陪祖母和我娘说说话就好。” 阮红豆也不推辞：“好，那我们就等着享口福了！” 余家二房和三房每个月总要寻一两回在一起吃顿饭，今儿因着是余成刚的生辰，圆圆她们买的肉菜就格外的丰盛，卤好的猪头肉，油炸的花生米，大盘的红烧肉，还有猪脚黄豆，再加上一盘小鱼和几个蔬菜，两家子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吃的很是尽兴。 正文 第三十八章 钱财动人心 第二日早上，圆圆和余清佑一起出门。 来到拐弯处，圆圆警惕的四处查看，见边上没人，这才拉着他的袖子低声道：“哥哥，我们先去一趟山上好不好，这样就有借口说你运气好，看见人参，拿去镇上换了三十两银子，也好还债！” “圆圆，这事不妥！”余清佑看着她带着点不解的眼神，微一沉吟，才柔声道：“三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我们余家村就这么点大，很快就会传的大家都知道，钱财动人心，大家都会想进山，可是冬天的野兽本来就格外凶残，要是出了什么人命就不好了。” 他见圆圆咬了咬唇，又深怕她多心，声音越发温和：“再说今年收成好，再加上卖桂花和粮食，还有你们做针线，今年分家后已经赚了差不多五两银子，实在也不算少了。” “哥哥说的对，是我想的不周到。”圆圆看着他笑的眉眼弯弯：“哥哥去书院后，行事越发妥帖了，我们快走吧，希望姚掌柜那有好消息……” “好！”余清佑听到她的夸赞，耳朵都悄悄的红了，他去书院后努力念书，虚心请教先生怎么写的一手好字，上个月的下半旬起，就开始替人家抄书，不仅为了一本书二百文铜钱，也是为了自己能开阔眼界。 圆圆这么聪明，自己怎么能不努力呢？ 其实因为他入了先生的眼，书院里有几个人对他看不顺眼，也可能是受余扬威他们的指使，处处暗箭伤人。 在他生气，愤怒的时候，吴先生却很淡然的告诉他：“清佑，你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受不了，他日在朝廷中如何立足？” “吃一暂长一智，你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圆圆心里其实也明白，困境才会使人成长的这么快，可是寒门出贵子本就艰难，自己既然不能护着他经受风雨，却可以在他成长的路上多点鼓励。 “哥哥，你的字写得真好，姚掌柜的儿子好像也在书院念书，你们说不准还是同门呢？” 余清佑听到她的话，嘴角的笑意就没有消失过，眼神温柔的看着她：“圆圆你这么聪慧，只要多练练，肯定也能有一手好字。” 两人来到村东头，今儿余老实要帮人运粮食去镇上，看见他们一愣：“清佑，圆圆，你们兄妹这是又要去镇上吗？” “余伯，我们要去绣铺看看！”余清佑好脾气的笑：“还能坐下我们吗？” 余老实挪了挪车上的箩筐和大麻袋，给他们腾出一点位置：“也行，就是挤了点，你们也好替我看着点，免得粮食掉下去！” 两人坐上去后，余老实就去前面赶着骡子启程，随着骡车的颠簸，彼此的膝盖都能碰到。 圆圆可没想到什么男女授手不亲，自己和他还是小孩子呢？恰好有空问问他书院的事情：“哥哥，你老实说，余扬威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他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女儿家的气息，努力让自己不要脸红：“没有，他们最近忙着余娇仙的婚事呢？听说要和王家定亲呢？” 圆圆下意识的睁大了眼睛：“什么？哪个王家？她才几岁啊？” 他觉得她这时候才像个小女孩，不由轻笑：“自然是她的表哥王宝杰！” 圆圆心里很庆幸自己没有表哥，尴尬的笑了笑：“哦，这表哥表妹的，不过他们好像同年啊？” “是啊！对了，现在天要冷了，你和爹最近别进山！”余清佑和她又说起家里的事，山上的事，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心里很是满足。 两人来到镇上后，就付了铜钱去绣铺，看见姚掌柜沉着脸在忙，也就等在边上，免得她算错。 “……这帕子荷包一共是三百二十文！”姚三娘快速的拨弄着算盘，给了银钱后，就看见圆圆站在边上，瞬间笑了笑：“圆圆，你们来了！” 圆圆笑盈盈的点头，一脸的乖巧：“姨母好，这是我哥哥余清佑。” 余清佑抱拳，态度诚恳的道：“姚掌柜，多谢您一直照顾我的妹妹们！” 姚三娘仔细的打量他一眼，就笑了笑：“不必多礼，你要是不见外，随你妹妹她们喊我一声姨母就好。” “是，那小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姚三娘笑的很开心：“好孩子，你们随我去里间坐坐。” 余清佑看着后面几个要交绣品的小媳妇大姑娘，很陈恳的道：“姨母您先忙，我们等等没事的。” “今儿不忙！”她交代了边上的人接替自己的位置，就招呼他们一起来到里间的书房，让婆子端上茶，才看着他们笑：“圆圆，刘夫人很满意你的画，你今儿就把另外的三幅给画好了，字就让你哥哥题，可以吗？” 兄妹俩相视一笑，异口同声的道：“自然可以！” 姚三娘又让人送进来两样糕点和几样水果，自己就离开书房，免得打搅他们：“你们有事尽管招呼，等下我们一起吃午饭。” “好的！” 圆圆倒是很快的进入状态，余清佑看着“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这两句，练了练笔，这才在兰花上题字写好后，自己觉得真的契合不过。 他看着聚精会神画画的圆圆，心底一片柔软…… 他们是早上就到了的，圆圆昨儿晚上就构思好了今儿要画的梅，竹，菊，中间还吃了午饭，还撕了两张不满意的画，这才完工。 在来的路上，两人已经讨论好合适的诗词，圆圆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一边看着他挺拔的字迹，很是羡慕：“哥哥，你的字写得真好，不像我写得软趴趴的。” “那你教我画画，”余清佑示意她过来，温和的道：“写字的要领不过是运笔的角度和收笔的速度，还有注意……” 阮三娘看了字画，很爽快的道：“清佑的字很不错，圆圆的画也很别致，我等下送去给刘太太瞧瞧，不管怎么样，明儿让你和你娘来一趟，我要和她商量一下配色的问题。” “好！” 兄妹俩和姚三娘说了会话，这才告辞回去。 来到停骡车的地方，余老实的骡车不在，圆圆看了看天色，就起了走路的心思：“哥哥，我们今儿走路回去吧？” 他有点迟疑的看着她：“可是有二十多里路，累着你了怎么办？” “不会，我现在的身体好多了！”圆圆就干脆先往前走，看着他笑：“反正路上我们可以说话，你也该多运动，免得变成弱书生。” 他跟上她的脚步，好脾气的笑：“好，我们走路回去。” －－－－－－题外话－－－－－－ 宝贝们，页面有送花活动，欢迎大家踊跃参加，么么哒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女扮男装 十月十二的下午，寒风呼啸，太阳虽然还没有下山，可是冷风刺骨。 “这鬼天气可千万别下雨啊？”圆圆看着太阳被乌云遮住，赶紧加快脚步，离家还有六里多路呢。 现在娘忙着绣屏风，晓玉要多学着点绣活，自己倒是三天两头的去镇上姚记绣铺画花样，要是天气不好还会被姚三娘留在镇上住一晚。 姚三娘是想趁着年前让圆圆多画些新鲜花样，也好趁机赚一笔。 圆圆倒不是不舍得四文铜钱坐骡车，而是上次和余清佑一起走过之后，觉得冬天走路暖和又可以锻炼身体，已经自己独自走了好几次了，而且今儿她离开绣铺晚，没看见余老实的骡车。 “老天保佑，你可不要下雨啊？”圆圆看着阴沉下来的天，赶紧加快了脚步，要是在半路上被雨淋了可就糟糕了，穷人生不起病。 不过老天明摆着坑她，很快就下起了细语，而且天色更加阴沉了，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 路上也有几个人和几辆骡车牛车经过，都是匆匆忙忙。 圆圆很想遇到个熟人，也好搭个顺风车，可是偏偏都是陌生人。 好在她对路边情况也算熟悉，想起前面有几间旧房舍，此时也顾不得别的，拔腿就往前面跑。 前面本来有一处面馆，可是路过的人不多，生意不好，就去镇上开面馆了，这房子一时之间就空在这里。 三间房子的对面不远处就是狮山村，圆圆觉得去陌生人家不好，还不如在这旧房子里躲一躲，等雨停了自己就可以赶路回家。 大门的铁锁还挂在那，圆圆绕到后面窗户那，弄破糊窗户的油窗纸，弄掉窗栓，就灵活的从窗户爬进去，四处看了一下，里面有灰尘和蜘蛛网，倒是也可以遮风弹雨。 她拿着抹布擦了擦桌椅，就坐下来等外面的雨停：“都说下雨天，留客天，可惜这里没有吃的，天气又这么冷，老天，你赶紧停雨吧？” 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以前看过的鬼怪故事，还有那些恐怖的传说……恨不得外面的雨现在就停了，自己也好赶紧离开。 可惜老天喜欢和她做对，外面豆大的雨滴落在屋顶的瓦上，滴滴答答的很是嚣张。 她看着天色暗了下来，很是无可奈何的去厨房找打火石，在灶台后捡了茅草和留下的木炭还有几根木头烤火。 心里却有点焦躁，家里人肯定以为自己留在镇上，要是天黑了，就算雨停了自己也不敢走。 毕竟回余家村的路上还有五里多路，下雨天没有月亮，而且一不小心就把自己送到狼的嘴里做宵夜，；看来自己今儿晚上是要住在这儿了。 她起身，就着昏暗的亮光看了看门窗，确定安全，这才找来根木棍放在身边，安心的坐下烤火。 冬天的天黑的很快，外面的雨声渐渐的小了，刺骨的寒风从缝隙里吹进来，让圆圆的心情十分的不美好。 突然，窗户里传来响声，还有轻轻的呼吸声……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黑了，看人都不清楚，圆圆赶紧拎着棍子，沉声问：“是谁？你是人还是鬼？” 他听到小姑娘沉静又清脆的声音，想到那几个杀手不知被自己摆脱了没有，要是她大惊小怪的，反倒是不妙，心里一转压低声音开口：“你别怕，我是进来避雨的。” 右手却下意识的握成拳头，要是她难缠，或者是大惊小怪，自己干脆打晕她算了。 圆圆听到他的声音很是低沉悦耳，好听的如同天籁，心里就不怕了，赶紧招呼：“你也被雨淋湿了吧？赶紧过来烤烤火吧？” 他听到她声音里的热情，却下意识的皱眉，可是自己内伤不轻，加上身上衣裳湿透了，确实需要烤火。 圆圆就着跳跃的火光，看着走进自己的男人，一头乌黑头发被雨水打湿，有几缕黏在他俊美绝伦的脸上，修长入髻的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看自己的时候似乎多情又带着惑人的涟漪，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楚明睿见那豆蔻少女一只手握着木棍，黑白分明的凤眼滴溜溜的看过来，她五官还算过的去，皮肤不算白嫩，一双眉毛不是弯弯柳叶眉，而是又浓又黑的剑眉，眉梢微往上斜挑，几乎快要没入髻发。 说真的，他觉得她脸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凤眼清澈明亮，似乎还有点眼熟，不过看见自己那小嘴微张的傻样，真是让人讨厌。 他的一举一动，都如同行云流水，好看的不得了，不过他身上的夹袄看着很精致，圆圆好奇的问：“这位公子，你怎么如此狼狈？” 他来到火堆边坐下，感觉到火光的温暖，这才神色稍霁，微一思量，看着打量自己的小姑娘开口：“姑娘，我被人打劫了，这才如此狼狈。” 她狐疑的看着他：“是吗？这边向来平静，怎么可能有匪徒出没？” 近看之下，真是美人如玉。 她真的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声音就像是陈年老酒，清澈醇香，后劲十足，却又让人欲罢不能；像画出来一样深黑色的眉毛，略显狭长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薄唇，精致秀气的五官，如男版的搪瓷娃娃，空灵隽秀的如同仙人。 美中不足的就是身材单薄了一点，目测大概比她高半个头。 她警惕的看着他问：“你该不会是妖怪吧？” 见她直勾勾的望着自己，少年右手动了动，又收了回去，揶揄一笑：“我要是妖怪，现在你还能好好的站着？” 风光霁月俊俏公子这一笑，明亮桃花眼里似乎坠入星光璀璨，唇角的浅笑犹如云破月来，让她傻傻的开口：“你是不是女扮男装了啊？是不是有人逼婚，你才跑了出来……” 楚明睿生平最恨别人说自己男生女相，听了她的话，桃花眼一眯，看着她声音清冷的道：“你再说一遍？” 识务者为俊杰，圆圆看着他微抬起头，那白玉般的脖子处，就露出了喉结，心里很是遗憾他真的是男的，不是美女，尴尬的笑了笑：“你真的被打劫了吗？要是有人在追你的话，你还不如换了女装呢？谁能料到公子变成了小姐？你说对不对？” 他眼神落在她的眉眼上，随即又低头沉吟：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要是打扮成女人，被人知道像什么样子？可是我现在身受内伤，要是被追兵赶上的话…… 正文 第四十章 楚楚动人 天气实在太冷，楚明睿不想生病，只好指使着圆圆去拿来几条板凳，本想自己动手拆开，却见那小姑娘拎着长板凳用力的敲在另一条板凳上，两条凳子都四分五裂……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小姑娘这么粗鲁，嘴角抽了抽，咽下要帮忙的话：还说自己女扮男装，她才有可能男扮女装，嘴角抽了抽，咽下嘴里的话。 圆圆添了四根凳脚在火堆里，看着他湿淋淋的外套皱眉：“你还不脱衣服？” 这小女子凤眼滴溜溜的看着自己，他怎么好意思脱衣裳：“你先转过身去！” “哦，那你等下把湿衣服搭在这里，借着火光烘干！”圆圆转过身，心里还是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女的，那喉结是不是假的？ 她听到他解衣裳的声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前面挂了外袍，自己什么也看不到，只觉得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他这是把自己当成色狼来防备了吗？ 无聊的闭上眼睛，懒洋洋的问：“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啊？” 楚明睿眉一皱，却还是开口：“在下楚明，是金陵城的人，姑娘是附近的人吗？” “哦，你喊我圆圆就好，我家就在前面不远的余家村！”圆圆觉得他的名字肯定是假的，戏谑的打趣：“为防你被坏人追查，那我就喊你楚楚吧？” 要是平时，她自然不会如此调戏一个小男人，不过现在长夜漫漫，有个说话的人也挺好的，而且他也实在是楚楚动人。 而且在她的眼里，楚明和余清佑差不多大，而且他太漂亮，声音太好听，让自己忍不住就撩拨一下。 听到她轻佻的喊这“楚楚”，简直就是一个痞子。 “你喊我什么？”楚明睿菲薄的唇瓣噙着一抹锋芒过甚的弧度，冰凉入骨的桃花眼，没有丝毫温度的眸冷冷的看着她，充满晦暗幽深的阴冷，琢磨着自己怎么弄死她好。 不过又想起自己现在内伤颇重，而那个小痞子却又有一身蛮力，自己只能忍一忍。 “楚楚不好听是不是？”圆圆这个时候可没想到背后这狼狈的男人，会是高手，低笑：“那就喊你小明好不好？” 楚明睿：“……”总觉得这个小明怪怪的，可是怎么也比楚楚好听。 他干脆懒的搭理她，自己把衣裳换了个面烤火，又往火堆里添了两条凳腿，看着熊熊火光，自己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雨似乎变小了，圆圆觉得自己的肚子饿的“咕咕”叫，本来想转身，又想到他现在要是光着身子，不小心被自己看到什么，到时候自己长针眼是小事，他一时想不开，让自己负责是大事，懒恹恹的开口：“小明啊，你先把里衣穿上吧？我肚子饿了，要起身去找点东西填填肚子！” “你等一下！”被她这样一说，楚明睿也觉得自己的肚子饿了，赶紧先拿起烘干的里衣穿上，听着外面的细雨声和寒风呼啸，淡淡的开口：“好了，这里有什么能吃的？” “这里早就是空着的，什么吃的也没有！”圆圆起身，找到一条长凳来到窗户边，拿了棍子，一脚踏上凳子，攀着窗户去了外边：“我记得进来的时候看到外面有枯萎的番薯藤，希望还能找到几个番薯。” 等到两人吃到热腾腾，香喷喷的烤番薯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圆圆吃饱了，就揉了揉眼睛，疲惫的道：“我要睡了，你最好把衣裳都穿起来，免得着凉。” 心里却打定主意，明儿一早自己尽快离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名门公子，要是被人追杀什么的，自己卷进去，那就是妥妥的炮灰。 “哦，”楚明睿看着她闭着眼睛蜷缩着身子躺在稻草上，自己加了两块木板进去，又摸了摸身上的匕首，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眼里就带着戾气，过了一会儿，这才比起眼休息。 梦里，又出现了自己道貌岸然的二叔，还有那端庄优雅，却心思毒辣的二婶…… 还有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正趴在他的身上准备动作，他到现在似乎还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让人恶心的怪异味道……自己差点被那青楼女子玷污，要是真的成了被染上脏病的世子，怎么可能继承威远候的位置？ 而且祖母也肯定会很失望，自己自然是怎么死都不知道…… 他被噩梦惊醒，睁开眼睛后长长的松了口气，看着火堆里的火小了，又往里面添了两根木柴，看着对面睡得脸色红彤彤的小姑娘，觉得她也真的太不警觉了。 虽然自己看不上她，不会对她怎么样，可是在陌生男人身边睡得这么死，真的好吗？ 不过，自从自己差点被那女子暗算后，自己可是不能和女人近距离的接触，连闻到女人的香味就会忍不住想要呕吐，和她怎么能共处一室呢？ 楚明睿从三年前出了那件事后，再也忍受不了女人，身边服侍的都换了小厮，在有心人的宣扬后，自己又变成了有某种特殊爱好的人。 他当然也想成亲生子，要是自己过不了心里的坎，这辈子不能碰女人，那二叔他们不是就得逞了？ 他菲薄的唇瓣紧抿，狭长的桃花眼没有丝毫温度的眸冷冷的看着她，起身慢慢的挪到她的身边，伸出修长的手，微微颤抖的碰到了她火热的脸颊…… 真的太好了，自己碰到她没有恶心，也没有想吐，更没有起鸡皮疙瘩。 他脸上难掩狂喜，心跳快的不行，在她脸上的手，下意识的往下滑，虽然她没有绝妙的身材，可是好歹还是个女的，要是自己碰到她的身体也不会受不了，是不是就表示自己的心魔已经过去了？ 虽然自己这样有点趁人之危的感觉，而且也毁了小姑娘的清白，他看着她胸前，一时之间下不了手！ 圆圆觉得自己好热，好难受，不过那带着点凉意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慢慢的滑，带来凉凉的感觉，真的好舒服。 可是那手却离开了，她不满的皱眉，整个人下意识的往边上一翻，感觉自己抱住了凉凉软软的东西，满足的蹭了蹭，舒服的哼了哼，觉得自己连眼睛都睁不开，就干脆抱着继续睡。 看着抱住自己的小姑娘，楚明睿脸色变来变去，其实他是可以躲开的，可是却没有动，反而任由她抱住自己。 这样好歹可以自欺欺人，不是自己非礼她的，是她把自己非礼了。 真是太好了，自己真的没病了，自己真的能碰到女人了…… 不过他也感觉到她身上太烫了，皱了皱好看的眉，还是把手覆上她的额头，果然是烫的不行。 他想了想，还是拿出自己的帕子，来到窗户边用雨水浸湿，放在她的额头上。 而她，很自然的又伸手抱住他。 小姑娘的身子很烫，他皱了皱眉，还是没有推开她：反正自己已经被她抱过了，这抱一次也是抱，多抱一次也无所谓。 正文 第四十一章 你想的美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东边开始泛白，天也要亮了。 楚明睿看着抱着自己不放的小姑娘，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半响，最终还是低声开口：“喂，喂，你发烧了，赶紧回家看大夫。” 自己还是第一次这样和一个小姑娘亲近，也是第一次这样服侍一个小姑娘，真是见鬼了。 见她皱了皱眉，还是往自己的怀里钻，自己的身体却有了不该有的反应，让他下意识的“嘶”了声，不知道该高兴自己旧疾没了，还是该愤怒这小姑娘太可恶了，这不是毁了自己的清白吗？ “喂，你快点醒醒啊！” 楚明睿见她没有反应，干脆用力的扒开她后，自己蹲在她的身边，豪不怜香惜玉的用力掐着她的手臂。 “我去，好疼！” 圆圆被疼醒，下意识的挥手打过去，随即揉了揉自己晕晕沉沉的脑袋，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皱着眉，声音有点沙哑：“喂，男女授受不亲，你离我远点行不行？” 他不由气结，明明是她抱着自己不放，害的自己一整晚没睡好，现在一醒来就恶人先告状。 楚明睿觉得自己难得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冷哼：“你发高烧了，赶紧回去看病，我先走了。” 圆圆毫不留恋的挥手：“哦，好，知道了，你赶紧走吧！一路顺风，半路别失踪！” 她也觉得自己现在该看郎中了，昨天下午淋了雨，又吹了风，就发烧成这样子了，看来自己身体底子还是不行。 “那你自己小心！”楚明睿觉得自己仁至义尽了，从窗户快速的离开。 圆圆看着他离开后一会儿，门上的锁也被人从外面撬开，他推开门看了她一眼，又关上门离去。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体贴，还担心她现在这样子，没有力气从窗户爬出去。 圆圆沮丧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想到自己昨儿晚上做的事情，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为什么还要记得自己做下的蠢事？都怪他长的太美，声音太好听，我把他当成女人了。 她起身，觉得自己头晕脑胀，想了想，还是准备坐一下，等着余老实骡车过来，自己再去镇上看了郎中要紧。 这大冷天的，一大清早有着淡淡的雾笼罩，如同神仙居住的地方。 赶路的人不多，楚明睿昨晚骑马逃命，后来就用马把追兵引走了，自己现在只能沿着泥泞不堪的泥路前行。 走了好一会儿，天上的太阳也慢慢的升了起来，前面来了辆牛车，楚明睿伸手拦下，很是有礼的开口：“老丈，可以送我去最近的县城吗？” 赶牛车的老头见他俊雅的如同画中人，赶紧应下，好心的提醒：“公子，前面有好些小厮拿着画像在找他们家的公子，是不是找您的啊？” “啊，”楚明睿只一愣，就知道是那些人还不放弃，很是淡然的开口：“不是，我表妹生病了，我本来是要去镇上请大夫的，不过想想还是先把她送回家吧？” 老汉赶紧点头：“这倒是，生病了可不能耽搁……” 楚明睿坐上了牛车，让他往那自己昨晚休息的地方走，心里却知道，自己要养好内伤才能离开。 他们现在不肯罢休，非要置自己于死地，自己现在只能先养好伤再回京报仇…… 圆圆懒恹恹的坐在稻草上，看着面前已经熄灭的火，想到昨儿的男人，就觉得自己实在太大意了，自己可千万不要被卷进什么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吱哑”一声，门被推开，随着阳光照耀进来，还有那俊美的男孩似乎披着朝霞进来，美的恍如仙人之姿。 她讶异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楚明睿心想：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就这小姑娘，自己随便哄两声也就好了；想到她先前看自己的时候，那色眯眯的眼神。 圆圆：我明明只是欣赏美男好不好？ 自从自己差点出事后，他就知道府里不能留，借着调养身体的借口，找到普济寺的无为大师练武习文，去年年初，就随着无为大师从京城来到金陵城，更是为了锻炼自己。 十天前祖母写信让自己回京，却没想到自己前脚才出金陵城，后脚就被人追杀，自己带着侍卫跑路，不知怎么的跑到了这偏僻的地方，边上的四个侍卫现在估摸着都没了性命！ 楚明睿来到她的面前，看着她警惕的眼神，很是傲娇的开口：“我担心你的小命，就叫了一辆牛车送你回家，这样也好放心。” 他说完，就等着小姑娘对自己感激涕零。 圆圆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黑白分明的凤眼滴溜溜的看着他翻了个白眼：“不用了，只要你离我远点，就能算是我的恩人了。” 楚明睿脸色一凝，故作不解的看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快点走吧，牛车还在外面等着呢？” “别介啊，您该去哪就去哪吧，就当没遇见过我行不行？”圆圆一脸苦笑的看着他，心想：你人再好看，声音再好听，也没有我的小命重要啊！ 而且他看着就是冷淡的人，现在如此热情肯定是别有所图。 楚明睿见她一脸嫌弃的样子，脸色不愉极了了：“我一片好心，你不领情？” 圆圆忍不住苦笑：“公子啊，我也没有对不住你，你就不能饶我一命吗？我真的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啊？你走了既然回来肯定是有什么危险，就不能当成没遇见过我吗？” 楚明睿没想到她这么聪明，竟然连这也能猜的道，干脆来到她面前蹲下，清俊雅致的脸愈发的阴郁，菲薄的唇瓣噙着浅笑：“姑娘你好生聪慧，可是如今你想撇清也来不及了，搜寻我的人很快就到，我现在受了伤无处可去，就盼着姑娘收留我了。” 圆圆觉得他嘴边的笑意实在太渗人，子那里一琢磨，就知道自己没有法子了，哀叹一声：“我和你一起离开也行，不过你要听我的，要不我不管你。” 他一挑眉，淡然的问：“你想怎么样？” 圆圆打量着他俊雅精致无双的五官，眉一挑，嘴角一弯：“”很简单，你是小姐，女扮男装出来走动。” 他听到这话，阴沉凌厉的气势扑面而来，一字字的道：“你说什么？” 圆圆双手一摊：“你觉得是你的小命重要，还是一时的委屈难忍？” 楚明睿俊脸阴沉不定，听到外面老丈的催促声，咬牙切齿的低语：“好，你告诉我你的打算。” “很简单，我们先坐着牛车去赵家村……” 楚明睿听了她的话，不能否认她说的很有道理，转身施施然的往外走，淡淡的道：“那还不赶紧去牛车上？” 圆圆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有气无力的哼哼：“没看见我生病了吗？还不扶我一把？” “你想的美！” “我长得美，自然也想的美！” 他看了她一眼，讥诮开口：“你要是能算长的美，那天下就都是美人了！” 圆圆没想到他说话这么毒舌，自己起身来到他的身边，低声道：“好吧，别生气了，我承认你比我长的美。” 楚明睿最恨别人说自己美，可是现在这情况，自己只能忍。 －－－－－－题外话－－－－－－ 亲们，我今天pk了，求点击，求收藏，求花花，求钻石；今天两更， 答题有奖：楚明睿的假名叫什么？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倒贴 牛车慢慢的来到了赵家村，圆圆看了看他，见他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只能自己从荷包里拿出二十文铜钱给老丈，等牛车离开后，才僵笑着看着他问：“小明啊，你身上还有多少银子？这买衣裳的银子我可没有了。” 出门在外，她荷包里也只有两钱银子和二十个铜板，就算够买新裙子，她也舍不得用自己的钱啊？ 自己都被他连累的如此地步，难道还要倒贴吗？ “有一千多两银票！”楚明睿看到她凤眼亮晶晶的，眼里都冒着银票了，才说了后半句：“可惜在路上的时候荷包掉了，我现在身无分文。” 这落差实在太大，圆圆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因为发烧有点脸红的小脸更红了：“你身上有值钱的金银和玉佩什么的吗？” 面对这败家子，她能说什么？自己要是丢了一千多两银子，绝对会肉疼死。 她只能眼巴巴的打量他，希望他身上能有点值钱的东西。 可是看来看去，头上束发的葛巾，玉佩什么的也没看到，估摸着就是身上的衣裳还值点银子。 楚明睿看着她的眼神，很自然的开口：“我急着赶路，身上怎么会带那些累赘的东西呢？你先借我点银子，我下次让人给你送十倍百倍的银子成了吧？” 圆圆心想：要是你路上死了，连本都收不回。 不过，自己现在被他缠上了，干脆先想着法子脱身才好。 她低下头，掩去凤眼里的闪烁，抬起头一脸无奈的样子：“那好吧，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买一身衣裳。” 楚明睿这两年可不是白在外面闯荡的，现在这情况，怎么可能由着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很是温和的道：“我不去，你怎么知道要给我买什么尺寸的衣裳呢？” 圆圆眼神一眯，随即往街上走：“你和我哥哥的尺寸差不多，你不能给别人看见，等下就在门外等着！” “也好！”不过，他看她的神色，心里觉得她应该是想溜走。 赵家村自然没有镇上繁华，圆圆进入一家布料的店铺后，自己转了一圈，看着楚明在门口不远处站着，自己来到角落，借着上茅房的时候，从后门悄无声息的溜了出去。 她带着楚明来到赵家村，本来就是想把他扔在这里，而且也找不到自己；毕竟她不是傻子，知道他会给自己带来很多麻烦，说不好还会是灭顶之灾。 所以她不顾自己发着高烧的身体，坐着牛车来到赵家村，现在自己去前面坐骡车回家，就和他再也没关系了。 虽然这么做有点不地道，可是自家无权无势，实在不敢惹上他们这样的人家。 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快速的来到另一条街道，准备去找骡车回家，看见前面转出来一个俊美的男人，下意识的多看了一眼，却是楚明睿站在那，真是芝兰玉树俊美不凡。 “嘿嘿……”圆圆在他清冷的眼神下，自圆其说的打哈哈：“你怎么来了？我出来看看这边有没有别的铺子，买东西就是要货比三家才好。” 他附和的点头：“你说的是，不过这边看着没什么铺子啊？” “是啊是啊！” “要不我们先回去？毕竟我的身体现在不大好，不能飞檐走壁。” “好啊好啊！”这厮是在威胁自己，就算他身体不好，收拾自己也绰绰有余吧？ 圆圆见自己甩不掉他，只能妥协的和他一起去坐骡车，想到自己今儿白白浪费了包骡车的铜钱，都能吃一斤多肉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回去后，我先送你到李郎中那里，他平时只有一个人，到时候就说你是他远亲，也没有人会注意到你。” 圆圆说完，打量了他一眼，有气无力的道：“要是你的仇家实在厉害，我劝你还是换成女装更安全，毕竟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庄户人家，没有经历过那些血雨腥风。” “你的想法不错！”楚明睿心想：就看你遇到我以后表现出来的样子，就知道你不可能是普通的庄户人家了。 圆圆揉了揉自己不舒坦的脑袋，觉得他现在那好听的声音，也让自己高兴不起来，只希望他尽快的养好身子，离开余家村，免得给自家带去什么危险。 李郎中是前几年来到余家村的，他住的地方离圆圆家不远，给圆圆他们两人把脉后，皱眉道：“圆圆你这是一冷一热才引起的发烧，我给你抓几幅药，你这三天好好在家养身子。” 圆圆很是乖巧的点头：“是，多谢李伯伯！” 又看着他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伯伯，他真的很可怜，被当成肥羊打劫了，您能收留他一段时间吗？那个药费我会付的！” 虽然这样说，可是一想到自己要付银子，心疼的要死。 李朗中平时的为人很不错，而圆圆早两年身子不好，他和余家也算熟悉，特别是圆圆好几次给他送来好吃的，带着笑意的眼神打量了楚明睿一眼，就笑着点头：“自然可以。” 这下总算把包袱给别人了，虽然有点不地道，可是圆圆瞬间眉开眼笑：“太好了，多谢李伯父。” “哈哈，等你好了，再给我弄点甜酒酿就好了。” 圆圆没想到自己桂花园子甜酒酿这么受欢迎，笑的露出一口贝牙：“您放心，保证比上次的味道更好。” “好，你先回家熬药喝了睡一觉！”李郎中见圆圆走了，这才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看着楚明睿温和的道：“你的内伤颇重，我先给你调养一二，等你好点了，再去金陵城找大夫细细调养吧？” “李大夫，我相信你能行的，要是连你李不言都看不好我的内伤，我就算是死定了。”楚明睿没想到在这能看见李不言，不过他明显是不认识自己了。 李不言正了正神色，眼神锐利的看着他：“你是谁？” 楚明睿起身一拱手，肃然的道：“在下是无为大师的俗家弟子，行五，去年曾在普济寺和您有一面之缘。” “哦！对，看我这记性！”李郎中听了这话，仔细的打量他两眼，这才笑着挥手示意他坐下：“今年你高了很多，我都一下子想不起来了，你师父现在好吗？你怎么会受伤……” 他很恭敬的回话：“我师父现在往西北去了，要等明年才回来……” 这身高是楚明睿心里的痛，他长的好看，偏偏人又不高，经常被人说成是女孩儿，就算现在高了不少，还是偏矮。 他发誓，自己一定要长的高大威武，免得那小姑娘取笑自己男扮女装绝对不会让人怀疑。 这边，圆圆拎着药包回家，看着担忧的家人，勉强的笑了笑：“娘，我昨儿在姚姨母那边睡的时候着凉了，今儿一早就赶紧回来请李郎中抓药。” 阮红豆听了女儿编的谎话，心疼的要命，自己赶紧去熬药：“你去床上好好歇着，这些日子不准你去镇上，你一个小姑娘，这大冬天的跑来跑去，小身板怎么受得了？我这就去熬药。” 晓玉很快端着炭盆，热水什么的进来，担忧的看着她：“被窝里暖和了吗？我来替你擦擦身子。” 圆圆昨儿出了一身汗，感觉整个人都不舒服，见她这么体贴，虚弱的笑了笑：“好，给我从箱子拿里衣出来。” －－－－－－题外话－－－－－－ pk不容易，请大家多多支持，谢谢亲们的不离不弃，么么哒 正文 四十三章 败家子 三天后的早上，圆圆就觉得自己的身体恢复了，可惜阮红豆怎么也不敢让她下床，自己来到她的房间做针线，免得她老想着起床。 她看着拿着针线就打瞌睡的女儿，无奈的笑：“你也该好好动针线了，这些日子好好在家歇着。” “就是！”晓玉对圆圆做了个鬼脸，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厨房准备午饭。 她知道二娘手里在绣的梅兰竹菊屏风，要是绣好了，就能得到十两银子，不过也表示她今年会很忙，就把家里洗衣，烧饭什么的活计都接了下来。 爹这些日子去都在附近的村子干活挣钱，好在也不算远，每天回来吃中饭。 等到午饭烧好，余成刚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半只修理好的野兔，先来到圆圆的房间，脸上带着笑意：“圆圆你身体好点了没？这是你们三叔给的，我们晚上弄起来尝个鲜，可惜我现在忙着，要不也和他们去山脚走走。” 圆圆很是乖巧：“爹放心，我已经好了！等爹忙好了，我们也去山脚转转好不好？” “嘿嘿，到时候再说！”余成刚本来想答应的，可是看到自己的媳妇瞪了自己一眼，又不好拒绝女儿，只好打着哈哈。 阮红豆这才转嗔为喜，又低头绣自己的屏风，温柔的道：“圆圆，你要是想起来，等下午的晚饭就由你来动手吧？” 圆圆一听自己终于能起床了，赶紧答应：“好，那我想起来吃午饭了。” 余成刚却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媳妇，低声道：“你也歇歇，小心眼睛才行，银钱虽然要紧，可是你的身子更要紧啊！” 阮红豆柔声道：“好，我听你的。” “嘿嘿，你绣的真好看……” 圆圆接过他手里的兔肉就赶紧离开，把房间让给他们，看着爹娘这么恩爱甜蜜，弄得她都相信爱情了。 圆圆这场病虽然来得快，可是好的也快，不过阮红豆深怕女儿再生病，一直把她拘在家里。 吃了午饭后，圆圆担心楚楚小帅哥现在活着还是挂了，琢磨了一下，缠着阮红豆开口：“娘，我要去李郎中那里一趟。” 阮红豆赶紧停下手里的针线活，担忧的看着她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要不要我陪你去？” 圆圆赶紧摇头：“不是不舒服，是我想去学点关于药材的东西！” 她可不想娘知道那个楚楚的存在，她是怕他的病花了太多的银子，自己到时候可就变成冤大头了。 阮红豆对这倒是很赞成，温柔的开口：“那也行，你看看甜酒酿好喝了没有，给李郎中送些过去。” “好，那我这就走了！” 圆圆见自家娘没有意见，来到厨房看见晓玉在洗大白菜，心里觉得有点心虚：这几天家里的活都是晓玉做的，自己也太懒了。 她一边拿了装在小罐子里的甜酒酿，一边笑着问：“晓玉，我要去李郎中那边，你要一起过去坐坐吗？” 晓玉一脸嫌弃：“不要，李郎中那进去就一股药味！” 她洗好了菜，挥了挥手上的水渍，就凑到她的面前闻了闻那甜酒酿，笑得很殷勤：“圆圆，这甜酒酿好香啊？我们晚上也吃点好不好？” “好啊，那里还有一小坛甜酒酿也可以吃了，你要不给祖母他们送一半过去？” “好嘞，祖母她们也爱喝。” 圆圆拎着小坛子来到李郎中小四合院子，看见大门紧闭，下意识的推了推，却是门被拴住了，只能敲了敲门：“李郎中，您在家吗？” 过了一会儿，还没人开门。 圆圆的心里就浮现了那些不好的想法：难不成李郎中被自己拖累了？现在他们两人都被追杀小明的坏人杀死了？或者他们浑身鲜血的倒在地上，等着自己去救…… 她越想越担心，不停的敲门：“有人在吗？开门……” 还是没有人开门，也没有人答应自己，圆圆的心里实在是担忧的不行，四处看了看，拿来边上的一条旧木凳，自己双手抓住墙头，双脚一蹬就坐在院墙上，警惕的看了看里面的情况，确定没有什么大动静，这才跃了下去。 里面静悄悄的，她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大厅里没人，就往偏房推门进去，里面一股热浪迎面而来。 边上有四个炭盆，中间是个大浴桶，楚明睿光着身子坐在里面，褐色的水上漂浮着各种药草，药味浓郁。 她凤眼眨也不眨的盯着木桶，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心里却在滴血：我去，这败家子，这么多药材得多少银子？难不成只好让他去卖身？ 楚明睿本来就唇红齿白很好看，现在被热水熏得俊脸微红，桃花眼深邃，额头正中发尖的美人尖，略显狭长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薄唇，精致秀气的五官，还有那露出来的白皙脖子和肩膀。 她脑海里浮现出来他披着红纱，被一个个年纪比他大的女人…… 楚明睿看着她愣愣的盯着自己，暗骂一声‘色女痞子’下意识的把身子往下挪，让药水浸到自己的脖子。 眼神往下瞄了瞄，确定她不可能看见水下的身子，双手还是下意识的放在某处，才不满的看着她，咬牙切齿的道：“看的还满意吗？” 圆圆从肉疼里回过神，打量了他后，很诚恳的道：“美中不足的就是身材单薄了一点！”当然，人也矮了一点。 他听到这话，差点被气的吐血，俊脸阴沉的看着她冷笑：“非礼勿视，你还不离开？” “你什么都没露出来，为什么要避开？”圆圆觉得他也太矫情了，心疼的看着浴桶里的药材：“楚楚，这几天你浪费了多少药材？你赶紧去信让人送银子过来。” 他冷哼：“银子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会让人送来。” 俊眉一挑，不满的哼：“你喊我什么？” 圆圆一听不用自己付银子，松了口气，凤眼带着笑意：“小明，李伯父去哪儿了？” 他觉得小明这名字也不对：“他先前去镇上买药材了！”其实是去打探消息了。 “哦，你要深居简出，千万别给救命恩人带来麻烦。”圆圆难掩嫌弃的看着他：“看你这弱鸡的样子，每顿多吃点行不行？免得被风吹走了。” －－－－－－题外话－－－－－－ 今天的问题：圆圆第一次遇见温子谦是在哪儿？ 正文 四十四章 以身相许 李郎中一日三餐都是附近的余婶娘家送来的，每个月给余家一两银子的饭菜钱，可是这味道自然不怎么的，楚明睿觉得勉强能入口的只有白粥了。 听到那小姑娘嫌弃自己矮，又嫌弃自己瘦，楚明睿狭长的桃花眼一眯，漠然的道：“我到不要紧，要是你像我这么瘦就好了，还有你不够白，记得擦点粉，还有举止要是能文雅点，也是个清秀的小姑娘。” 直白点就是你又胖，又黑，还粗鲁，偏偏人家骂人也是矜持冷静到似乎怀疑他的话简直就是罪该万死。 圆圆自认为自己可爱又美丽，懂事又机灵，被他嫌弃成这样，怎么能忍？ 凤眼一转，双手环胸，看着他很是惆怅的叹息：“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觉得你自己男生女相，但是这不是你的错，你千万别想不开，要是再往下点，在浴桶里淹死就太丢人了。” “你才是女生男相！”楚明睿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下意识的坐正了一点，露出了白皙肩膀虽然稍显瘦弱，看着却很结实。 圆圆看着他脖子上用红绳系着的玉，凤眼亮了亮：应该是极品的羊脂玉，按照她的经验来看，感觉好值钱的样子啊？ 她一步步的上前，凤眼带着狡黠：“是吗？这样的话我们换一换身子如何？” 他没想到这小姑娘如此大胆不要脸，看见自己脱光了衣裳在浴桶里，竟然还敢上前，很想整个人躲到浴桶里去，又觉得她不敢上前。 有很矛盾的盼着她上前，看看自己近距离的和姑娘待在一起，还会不会恶心想吐。 圆圆瞄了一眼浴桶里的黑褐色的水和漂浮在上面的药材，确定自己看不到他的某些儿童不宜的东西，就很理直气壮的上前，感叹道：“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看着你，我这才知道什么是冰肌玉骨！瞪什么瞪？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他俊脸阴沉的可怕，凌厉的气势让人战栗：“救命恩人是吧？那要不要我以身相许？” 又勾唇一笑：“不过，我在沐浴，你还不舍得离开，想来是想自荐枕席的意思吧？” 遇到这痞子似的小姑娘，自己竟然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他心里一转，下意识的伸手，去拉她的手，要是真的有那什么，大不了自己收了她。 他这一笑，笑得勾魂夺魄，从风光霁月俊俏公子，变成了勾魂的色狼，似乎那压抑在骨子里的骚，全被勾了出来，明亮桃花眼里似乎坠入星光璀璨，浩瀚的星空一般惑人，唇角的浅笑犹如云破月来。 圆圆很快的退后两步，顺便‘呸’了一口，双手叉腰骂人：“你个不要脸的家伙，我真后悔救了你，以后别出现在我的面前，要不老娘剁了你！” 她这几天琢磨过了，未免节外生枝，自己想要和他彻底断了关系，就是惹怒他；自己不想他报答自己，却也不想他连累自己。 好吧，她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份，把一个烫手山芋扔给了李郎中。 楚明睿看着面前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偏偏自称老娘，差点被她气笑了，吐了口郁气，才道：“你给我滚出去！” 要是她再不离开，自己……自己好像也不能怎么着？ 不过，圆圆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就离开房间，和进来的李郎中差点撞上。 “吱哑”一声，门就被打开了，一身粗布夹棉劲装的李郎中进来，看见圆圆在，就温和的笑了笑：“圆圆你来看小五了，你的身子好点了吗？来，坐下，我给你把脉！” 楚明睿在边上听得分明，很想提醒他：你们这样当我不存在，真的好吗？ 圆圆也替李郎中想好了法子，见到他就笑盈盈的开口：“李伯父您就放心吧，我吃了您抓给我的药，早就好了，我给您带来了甜酒酿，您要不要尝尝味道？” “哈哈，好啊，我就惦记着你家的甜酒酿呢。” 楚明睿看着两人离开后，想到了自己和女人碰触就恶心想吐的症状没了，心里是止不住的欢喜。 （当然，他现在有多欢喜，以后就会有多失望。） 圆圆来到外边，很熟练的拿着干净的小罐子放在炉火上，等着水烧开，自己就和李郎中低声说话：“伯父，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到底是陌生人，您可不能大意啊！要是您把珍贵的药材都给他用上，等下他无力偿还，您就亏大了。” 李郎中在余家村的口碑很好，医术精湛，收的钱却很少，大家都很敬重他，要是在山上采到草药，都会先来问他需不需要。 圆圆心里深怕他吃亏太多，到时候那小白脸拍拍屁股走了，李郎中来问自己收银子怎么办？ 李郎中笑着点头：“你说的对，不过我……”认识他这几个字还没说出来。 圆圆就打断他的话，一脸担忧的看着他：“而且我带他来就后悔了，伯父，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招惹了麻烦，您可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在您这……” 李郎中听她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不住的点头，好奇的问：“那你觉得我怎么办好？” “我早就想好了！”圆圆拿着自己偷偷带来的一套半旧的青色绣花夹袄，低声道：“到时候让他换上女装，再让余大伯的骡车来这边把他带到镇上的车行，那里四通八达，谁也想不到要找的公子变成了小媳妇。” “你这法子好！”李不言眼里带着笑意，一手摸着自己的小胡子，笑着夸她：“到时候我就按照你说的办。” 他是真的没想到这小姑娘想的这么深，知道楚明睿现在有麻烦，也不好意思告诉她自己认识楚明睿，反而低声道：“我今天去镇上，就看到到处贴着画像，还有人在找他；不过除了你没人知道他在我这，你就当成没见到过他，我连送饭来的余家婶子都没说。” 圆圆见他心里有数，就笑的眉眼弯弯：“我看到他脖子上带了块玉佩，要是他没银钱，你就让他用玉佩抵债；当然要留意玉佩上有没有什么印记……” 李郎中感叹：“你想的太周到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嘿嘿，这麻烦不是我给您带来的吗？我心里过意不去。” 不过，咱们把话说明白了，以后他就不归我管了。 “水应该开了！”圆圆回到炉子边，看着水开了，就把自己带来的糯米小丸子放进去，小心的推了推，等浮起来后，再放了点番薯粉，还有枸杞，最后放入桂花，把甜酒酿倒进去，就把罐子端到李郎中的面前，笑着道：“您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多谢你了，”李郎中看着罐子里弄好的甜酒酿小丸子，似乎很感概：“这几天我分了一半的饭菜给那个小五，感觉都没好好的吃个饱。” 正文 四十五章 烫手山芋 圆圆听到李郎中说这几天吃不饱，想到那个抢饭吃的麻烦是自己带来的，莫名的有点心虚，赶紧道：“明儿哥哥回来，家里准备包麦角，我给您送来。” 李郎中笑得很和蔼：“好啊，上次你给我送来那麦角后，我早就想着了，那我明儿晚上可就等着了。” 遇到这么直爽的人，自己还能说什么，只能笑：“您不嫌弃就好，我先走了。” “好！”李郎中送她离开后，拎着一个双层的提盒来到偏房，先给他浴桶里慢慢的加了热水，才看着他道：“我给你带回来了几个菜。” 在浴桶边放了小桌子，把黄芪鸡汤，八宝鸽子，龙井虾仁，粉蒸肉，炒三鲜都端出来，笑着道：“你前几只能喝粥，现在可以吃这些了，明儿我让余家给你炖只鸡，你先赶紧吃吧！” 楚明睿早就饿得不行了，拿起筷子就开吃，虽然夹菜的速度有点快，依旧是那么的优雅矜持。 李不言自己端来甜酒酿，慢慢的品尝着，看他吃的差不多了，才给他一小碗甜酒酿：“来点这个漱漱口！” 吃了油腻的，再来一碗温温的带着点桂花香的甜酒酿，楚明睿觉得这日子才是享受。 李不言见他喝完了，又给他加了炉子上滚烫的药水，才好奇的问：“你这是怎么得罪人家了，到现在镇上查的紧，连村子上都在查，估摸着这边也很快会有人过来了。” 楚明睿眼神一暗：“我也没想到，最想置我于死地的竟然是我的亲人。” 李不言的眼神带着点黯然的看着远处：“熙熙攘攘皆为利，侯爷这个位置太过惑人，除非你不是世子。” 楚明睿勾唇一笑：“我不会辜负我爹生前的期望，一定会慢慢的筹谋。” “其实你现在应该尽快回京，只要你在京城，他们还不敢轻举妄动，在外面天高皇帝远，你就算死了，也很难查出凶手。” 楚明睿郑重的点头：“您说的是，有您出手，等再过七八天我就能恢复了，到时候我就回京。” 又看着他好奇的问：“您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隐居？” “这里有几味少见的药材……”他看着他笑了笑：“不过我现在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就和你一起先回京一趟。” 很是促狭的笑：“圆圆给你准备好了女装，到时候就说你是我女儿，肯定能避开他们的耳目。” “……”楚明睿嘴角抽了抽，一脸的生无可恋的看着他，见他笑得很慈爱，有气也发不出来。 只能画个圈圈诅咒圆圆：小痞子，敢让爷男扮女装，爷诅咒你这辈子嫁不出去。 “啊啊嚏！”圆圆打了个喷嚏，自言自语：肯定是那小白脸在背地里骂我。 她自然不知道他们的打算，自己在院子里看了看远处的大山，咽了咽口水：好久没吃肉了，嘴里淡的都不知道肉的味道了，晚上就先把兔肉解决了，明儿清佑书院放假，自己去镇上买点肉和排骨。 还有悄悄的打探一下，那些追杀小白脸的混账还在不在。 十月十八这天早上，圆圆来到阮红豆身边，笑盈盈的道：“娘，我去一下镇上买点骨头和肉，等在和哥哥一起回来好不好？” “那也行！”阮红豆知道自己拘不住她了，只能答应：“你去问问你三婶有没有要捎带的，还有替我带点米色和绿色的绣线回来。” “好，那我去坐余老叔的车了！”圆圆笑着出门，看见晓玉从房间走出来，赶紧开口：“晓玉，今天书院休息，哥哥要回来，我们去镇上买点菜，和哥哥一起回来吧？” “今儿不行了，”晓玉瞪了她一眼，嘟了嘟小嘴抱怨：“你昨儿说今天要包麦角，我就和杏花说好去她家买面粉，你自己走吧，下回我们一起去镇上。” “那好吧，你有什么想吃的吗？等下我给你带回来。”圆圆心里也不想她去，要是和姚掌柜的说漏了嘴，娘肯定会把自己禁足，箱子就期待时间久点，大家都忘记这回事。 晓玉来到她的身边，俏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想吃苹果和花生酥行不行？” “行，那我去祖母那边问问她们有什么要捎带的！” 圆圆说完就快步的离开，三房那边陈银巧的肚子已经鼓了起来，听到她的来意，给了她三十文，让她捎点猪肉回来。 圆圆这次可不敢走路，坐着余老实的骡车去镇上，喊了一同坐车的婶子嫂子后，就听她们拉家常：“天越来越冷了，洗衣洗菜就麻烦的很。” “是啊，等下雨下雪就更麻烦了！” “现在田地里没什么事，进山的人就多了，余婶子，你家余叔他们上次不就猎了两只野兔吗？” 余婶在那叹息：“哎，我可不敢让他们父子进山了，他们都看见两只野猪了，还好没被野猪发现，要不……” 圆圆低着头咽了咽口水，很是惆怅的暗想：野猪肉好像也很好吃的呢？可怜自己好没有这个口福。 至于老虎和野狼的肉，她是怎么也不会想吃的，毕竟这老虎和狼会吃人…… 来到镇上，大家下了骡车各自去忙活。 圆圆沿着街道慢慢的走，四处张望的看着边上，走了一段路，就看见有那小白脸的画贴在墙上，边上写着的却是‘我家公子遇险，现在下落不明，要是有知情者，酬十两银子。’ 边上的青衣汉子看见她在看画像，下意识的问：“小姑娘，你有看到过我家公子吗？” “没有！”圆圆一脸的不好意思，羞答答的又看了那画像一眼，一脸的花痴：“你家公子真好看，你们府里还要丫鬟吗？” 青衣汉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嘴角抽了抽，很是嫌弃的挥手：“不要丫鬟，走远点！” “唉，好吧！”圆圆又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也没有再停留，慢慢的离开，心想：画的只有五分像，要不看画像的人可就更多了。 不过，那小白脸要是想离开，还真的只能男扮女装了。 青衣汉子也不在意圆圆的反应，他们见多了这看傻的小姑娘。 圆圆仔细的留意了一下，见饭馆酒楼那些地方也有画像和守在一边的青衣汉子，心里默哀：我这是什么狗屎运啊，偏偏遇到这么一个烫手的山芋。 －－－－－－题外话－－－－－－ 圆圆今儿要做什么好吃的？ 正文 四十六章 心思歹毒 哪怕世道再好，皇上再英明仁厚，天下海晏河清，可是为了权和钱这两样东西，阴谋诡计自然层出不穷。 圆圆仔细的想了想自己遇到小白脸发生的事情后，人就开始冒冷汗了，不就算没有别的错处，可是牛车的老伯和自己带他去李郎中那的骡车…… 她心里有了担忧，脸上却不动声色的去绣铺画了幅花样子，又被姚三娘留下用了午饭。 “对了，你看见那贴着的画像了吗？”姚三娘看着她：“这几天你姐妹出来要小心点。” 圆圆看着她关心的眼神，乖巧的点头：“好，姨母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也弄不清楚，不过这肯定不是好事，不是我们能掺合进去的。” 圆圆心里只能苦笑，自己也知道这里面的危险，可是现在只能和李郎中去合计一二了。 姚三娘带着笑意的看着她：“对了，我把你画花样子的银子给你吧？你等下带些纸回去在家画好花样子，等下次到镇上再来结账就好。” 姚三娘看着小姑娘很满意，自己男人死的早，虽然留下点家业，可是也不能算高门大户，而且儿子也不能算聪慧，要是以后能让圆圆做自己的儿媳妇也挺好的。 圆圆露齿一笑：“多谢姨母，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这些日子也不想来到镇上，这样再好不过。 结账后，圆圆小心的把银子收在荷包里，这才告辞去买东西。 她先去杂货铺转了一圈，买了两斤红糖，顺便开了开眼界，再去买了两斤苹果和花生酥，再去肉铺买了肉和排骨，又转悠了一圈，买了点瓜子，这才慢慢的往书院走。 书院门口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一眼看去，皆是骡车，还有等候学子放学的人，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说着闲话，有的磕着瓜子花生。 圆圆站在老地方，静静的发呆。 不远处的骡车里，余娇仙掀开帘子，恰好看见圆圆背着背篓站在那，虽然是极普通的蓝布夹袄，可是凤眼有神，让她那并不白净的小脸，也是格外的秀丽。 她手里拎着铜的炭炉，很是不满的哼了哼：“娘，我看见那个拖油瓶了。” 金氏伸手把帘子掀开，看了看圆圆后，又赶紧放下，柔声道：“外面风大，你小心着凉！娇娇，你和她就是云泥之别，你要知道你姨母家家财不菲，又只有杰儿一个儿子，以后你可就穿金戴银的享福了。” “娘，你说什么呢？”听到自己的婚事，余娇仙有点脸红：“我上次好像听到爹说起找陆家的，要陆家把他们的房子收回去？” 金氏得意的一笑：“是啊，你可千万不要走漏风声，到明年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不会乱说的，”余娇仙嘟擦了口脂而显得格外红润的小嘴，低声抱怨：“可是三房造了房子，就算陆家把二房赶出去，他们去投靠三房的话，也是白忙活一场啊？” “你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金氏示意女儿附耳过来，低声道：“清佑不是在书院吗？怎么着也不能让他明年开春考童生，到时候找个小姑娘，诬陷他动手动脚，清白……” 圆圆不知道自家又被人算计了，看着书院放学后，学子一窝蜂的涌出来，自家的哥哥还是在后面才和人慢慢的走出来，看着谈的还挺融洽的。 “清佑，你妹妹又来等你了。”何建竹比余清佑胖一点，单眼皮高鼻梁，嘴唇红润，和余清佑说的眉飞色舞，显得很精神， 他是姚三娘唯一的儿子，这些日子和圆圆他们都熟悉了，看见圆圆站在那，下意识的往她的边上看，嘀咕：“今儿怎么就她在，小辣椒没有来吗？” 他和晓玉碰面就忍不住要抬杠，可是没见到晓玉，又觉得心里恹恹的不得劲。 余清佑看见圆圆在等自己，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嘴边带着愉悦的笑意：“估摸着是天冷不想出门，建竹你先回去吧，我们要去赶骡车。” “哦，”何建竹闷闷不乐的应了一声，到底还是快步上前打招呼：“圆圆，你来了，晓玉这个懒丫头怎么没来？” “她在家忙着干活呢？”圆圆笑了笑，把手里用桑皮纸包着的花生酥递给他们：“你们饿了吧，吃两块填填肚子吧？” 她心里很鄙夷他这小色狼，小小年纪不学好，还想勾搭自己的晓玉。 就算是少年慕艾，这也太那个了吧？怎么也要等晓玉满十五才说人家。 “好啊，这是晓玉最喜欢吃的吧？”何建竹看着纸包里有十来块，毫不犹豫的拿了四块花生酥，笑得格外开心：“我多吃两块，气死她。” “你别欺负我妹妹，”余清佑很自然的接过圆圆的背篓，温和的问：“圆圆你冷不冷？东西买好了吗？” “不冷，东西都买好了，我们回家吧？”圆圆觉得他越来越有哥哥的样子了，把一块花生酥塞到他的嘴里，笑着道：“我们赶紧回去，晚上吃麦角。” 何建竹一边吃着花生酥，一边叹息：“还是你们家热闹，要不你们带我去你们家吧？” 余清佑笑了笑：“你快回家去，你娘在等着你呢，多看看我和你说的那几本书。” “好吧！”何建竹一听到念书就头疼，无奈的叹息：“圆圆，下次让晓玉也来，我请你们去茶楼听书。” “哦，好的！”圆圆在岔路口和他摆了摆手，自己打量了一下余清佑，摇头叹气：“哥哥你又瘦了，是不是没吃好？” 余清佑眼神柔和的看着她笑：“应该是我高了，才显得廋了点吧？” “好像是高了点，回去多吃点！” 圆圆知道他节俭，书院里的饭菜肯定不会好，大都出去小饭馆吃，但是他肯定舍不得。 余清佑笑着点头：“好啊，你们的身体都好吧？” 有人作伴说话，时间就过得很快，两人坐着骡车回到家，晓玉已经揉好面团，用大碗一扣，就是一张张圆圆的麦角皮，看着他们回来笑容满面：“哥哥，你回来了，圆圆，萝卜丝也削好了，就等你的肉了。” “好，你先洗个手，来吃点花生酥，”圆圆拿出肉洗了一下，就切了一大块开始剁肉，顺便安排他们：“大哥你先回去换衣服，再来烧火；晓玉，你把那肉和一包红糖，瓜子给三婶送去，肉的钱三婶给我了，别的让祖母她们尝个味，你别收铜钱。” “好勒！”晓玉对她挤了挤眼：“你还挺孝顺的，真乖！” －－－－－－题外话－－－－－－ 大房的人肯定不希望二房清佑念书出人头地，所以才会想暗害他们。 正文 四十七章 贪生怕死 圆圆和晓玉开始包麦角，先把剁好的肉沫涂在麦角皮上，再放入加盐调好的雪白的萝卜丝，点缀着碧绿的韭菜，放到锅里用小火烤的两面金黄，又加了点水，免得麦角皮太硬。 在麦角上放入一点醋和辣椒，一口咬下去，肥瘦相间的肉黏在麦角皮上，萝卜特有的清香和韭菜的香味混合在一起，鲜美的让人恨不得把碗里的美味一口吞下。 大家都浅尝两个填了填肚子，阮红豆翻着锅里的麦角，又撒了点水：“晓玉，拿两个大碗来，装十二个给你三叔他们送去，圆圆，你等下给前面的余三婶家送六个去。” “哦，”圆圆凤眼一转：“对了，娘，我要给李郎中送几个去，三婶娘家就让爹送吧？” 余成刚笑呵呵的答应：“好，那你给李郎中送去，余三叔家我去送。” 圆圆赶紧点头：“好，我晚点回来，说了今儿要替李郎中收药材。” 阮红豆自然想让女儿多接触点医术，把两个锅里刚刚盛起来的十个麦角都装到大盆里，笑着道：“圆圆，你先给李郎中送去吧？” “好！”圆圆心里着急，也不推辞，端着麦角就快速的来到李郎中这边。 李不言看见她端来的麦角，笑得很是和蔼：“好香啊，圆圆你坐，等我吃了这麦角我们在说话。” 楚明睿木然的看着吃的优雅的李不言，心里才知道他为什么催着自己喝鸡汤，原来是怕自己和他抢吃的？ 圆圆看着楚明睿傻乎乎的看着，还以为他嫌弃自己的手艺，拿来碗筷给他夹了一个，很是殷勤的招呼：“楚楚，你也尝一个啊？” 楚明睿吃东西只吃七分饱，见状，看了圆圆一眼，心想：我就知道她心里喜欢我，这其实是想送给我吃的，李伯父只是沾了我的光。 他的嘴角忍不住一弯，狭长的桃花眼里带着笑意，越发显得多情又带着惑人的涟漪，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很矜持的端起来咬了一口，细细品味。 圆圆被他的笑容惊艳，她真的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空灵隽秀，细致如美瓷，心里暗搓搓的羡慕：老天爷啊，他这么好看，不做受真是可惜了啊？要是能把我和他身体换换就好了。 不过，他给自己带来了这么多麻烦，自己怎么可能让他吃的香喷喷的？ 圆圆凤眼亮晶晶的看着他：“哎呀，我忘记了，小明你不是在吃中药吗？那是不能吃萝卜的，快吐出来啊！” 李郎中看见楚明睿在吃麦角起，就加快了自己吃东西的速度，闻言赶紧点头：“是啊，小五你别吃了。” 心里暗乐：剩下的都是我的。 楚明睿觉得这死丫头就是故意的，特别是看到她凤眼带着笑意，菲薄的唇瓣噙着一抹浅笑的弧度，风流多情的桃花眼似乎勾魂夺魄，温柔的开口：“圆圆，这是你的一片心意，哪怕是毒药，我也会吃下去。” 说完，又继续优雅的吃麦角。 看着李郎中打量的眼神，圆圆简直被五雷轰顶，咽下嘴里快要脱口而出的‘妖孽祸胎’惆怅的叹息：“楚楚，你真是我的好姐妹啊！” 见他脸上难看的表情，还有眼神不满的看着自己，觉得自己浑身凉飕飕的，笑着改口：“是我说错了，不是楚楚，是小明，你别生气啊？” 楚明睿觉得麦角的味道挺好的，主要是萝卜的原滋原味特别清爽可口，不过他也不敢多吃，吃了一个就放下筷子，看着对面的李郎中一个接一个的吃的心满意足。 圆圆看见李郎中吃完了，赶紧殷勤的给他倒了杯菊花茶，乖巧的道：“伯父，您用这菊花茶漱漱口。” “真乖，我那给你准备了一包枸杞，你拿回去泡茶吧！”李郎中也觉得自己晚上吃的太饱了，不大符合自己的养生之道，不过还是觉得美味当前，吃饱不后悔。 “谢谢伯父！”圆圆小脸上满是担忧：“伯父，我对不起你啊！” 李郎中一笑，眼角就有好几道深深的皱纹，和蔼的道：“怎么了这是？难不成是怕我吃的太多会变胖吗？” 圆圆瞪了楚明睿一眼，才一脸担忧的开口：“我今儿去镇上了，看见大街小巷都贴着小明的画像，估摸着他惹下了不小的麻烦，可惜当初我遇见他的时候，被人看见过，要是被人顺藤摸瓜，您说现在怎么办好？” 不说也不行了，因为先前李郎中已经去过镇上，他却还敢留下小白脸，肯定是有了对策。 李郎中看着她担忧的表情，很是温和的安抚：“你别担心，那牛车的老汉，还有骡车的汉子，前几天的晚上我去找过他们聊天，已经私下给了银子，不会说出去的。” “那就好！”圆圆松了口气，这个时候，她并不想知道过程，只想知道这好的结果。 不过没想到李郎中还有另一面啊，毕竟这大晚上的被人弄醒聊天，过程绝对不会太愉悦。 幸好他们都还活着，要是有什么意外，自己的小命也悬了。 楚明睿看着她，觉得她的脑门就四个字‘贪生怕死’桃花眼一眯，不怀好意的开口：“你倒是提醒我还忘了你这个知情者对不对？” “啊！”圆圆下意识的以为他要给自己封口费，虽然很想要，可是他又没有银子，有点为难的开口：“不用给我银子了，你用伯父的银子来做人情，就不会不好意思吗？” 李郎中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抚着自己的短胡子笑：“哈哈，还是圆圆懂事，真是好孩子。” 他觉得这里虽然是穷乡僻壤，可是大部分的人都很淳朴，比京城处处算计的人好相处多了，要不是自己答应别人了，真不想回去啊！ 楚明睿觉得自己快要被她气笑了，桃花眼带着冷冽的看着她，阴森森的道：“你想的太美了，我的意思是晚上我去找你，看看你会不会说梦话，免得透露了我的行踪。” 圆圆很义正言辞的开口：“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能这么恩将仇报吗？再说男女授受不亲，你要是深更半夜出现在我的房间，我爹娘……” 小姑娘瞬间变得一脸娇羞，低低的道：“我爹娘要是误会了，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楚明睿这话就有点勾搭的感觉了，心里却莫名的觉得这小姑娘脸红的时候真好看啊！ 自己就知道，她是喜欢自己的，可是自己已经有未婚妻了，她的一腔痴情，自己只能辜负了。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支持，PK圆满结束，等待第二次的PK，么么哒。 正文 四十八章 怜香惜玉 余清佑见圆圆天黑了还没有回来，就找到李郎中的小院外，看着大门紧闭，推了一下也推不开，心里就有点担忧，伸手敲门：“李伯父，我妹妹还在您这吗？圆圆，你在吗？” “哥哥，我在！”圆圆赶紧应了一声，随即和他们告辞：“伯父，我先走了，有事您喊我就是。” 李郎中拿着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枸杞和红枣递给她，温和的笑了笑：“拿回去泡茶喝，没了再来拿。” 楚明睿见圆圆看也没看自己一眼就离开，心里在琢磨：她是不是欲擒故纵来着？ 他长的清隽不凡，大姑娘小媳妇都下意识的多看他几眼；而且他心里觉得圆圆就是喜欢他来着。 圆圆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毕竟她觉得小明这个年纪，还是太年轻了，她个人比较喜欢成熟稳重的。 余清佑和圆圆一起往家走，笑着开口：“你还没吃饱吧？赶紧回去吃麦角。” 圆圆现在没有烦心事了，觉得自己胃口大开：“嗯，我觉得我能吃十个，哥哥你吃饱了没？” “我也还能吃几个，烧好的先给祖母和余婶娘她们送去了。”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兄妹俩也来到离家的不远处，却看见有十几个青衣汉子拿着火把在那说话，边上围满了村子里的人， 圆圆心里一动，也赶紧走过去凑热闹。 其中一个青衣老汉留着胡子，个子不高，一张老脸皱的像风干的橘子皮，在那叹息：“……每家一包红糖，要是有我家公子的行踪，再加十两银子，我们还要在镇上歇三天，还请大伙帮帮忙。” 余里正满脸严肃的点头：“赵管家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喊人了，不过我们这村子上人少，要是你家公子来了，我们怎么能不知道？” 边上的人七嘴八舌的开口：“是啊，你那画像里的公子那么俊俏，要是见过肯定忘不了。” “我也没见过！” “我们也没见过！” 那赵管家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有人看见我家公子往这边走，为了他的安全，劳烦里正带我们每家转一圈。” 圆圆看着跳跃的火把下，楚明睿的画像显得格外的清晰，心跳加快：要是被他们发现了，会不会屠村？ 她用最大的恶意来猜测他们的来意，心里想自己得赶紧去提个醒。 杏花看见圆圆来了，赶紧来拉着她上前，对一个青衣汉子笑了笑：“这位大哥，他们是住在里面竹林边的，还没领红糖呢？” “哦，来这边画个押拿！”那汉子递来红色的印泥，还有一张纸。 圆圆接过纸一看，估摸着这是里正写的，连李郎中也没有落下，她在自家爹的名字上按了个手指印，领来一包一斤的红糖，就怯声怯气的低语：“多谢这位大叔。” 杏花拉着她走出来，就笑盈盈的和她窃窃私语：“他们真是人傻钱多，我们这要是有陌生人来早就知道了，白得了一斤红糖。” “是啊！”心里却说：我也好后悔啊，就是站在你面前的我，把那个小白脸带去给李郎中。 杏花的娘喊了声‘杏花，回家了。’ “哦！”杏花掐了一下圆圆的脸，低笑：“明儿你和你姐姐来我家玩，我们要做糖葫芦，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好啊！”圆圆知道村子里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只有十几个，时常都聚在一起弄点好吃的。 她和余清佑一起走了一段路，就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低声道：“哎呀，我忘记和杏花要点东西了，哥哥你先回家和爹娘说一声这边的事情，我很快就回去。” 余清佑想着今儿村子里有这么多人，不放心的道：“什么东西？要不我先陪你去杏花家。” 圆圆嗔了他一眼：“哎呀，是女孩子用的东西，你别问了！” “咳咳……”余清佑的耳朵瞬间红了，强自镇定的点头：“好，那你快点回来，今儿村子里有外人在，你小心点。” “我知道的，”杏花家和李郎中家顺路，圆圆走了几步后，见后面没人，拔腿就往李郎中家跑去，来到他的院子外，抬手就想敲门。 手举在空中，却又怕动静太大被人听到，借着惨淡的月色来到自己上次翻墙的地方，退后几步，再快速的往前冲，来到墙边用力一跃，就抓着墙头翻身到墙上。 这个时候，楚明睿听到动静走出来，借着月色看着墙头的是圆圆，才把匕首收回，无奈的低语：“小姑娘家的，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他就知道这小姑娘很喜欢自己，走了又忍不住回来爬墙，就为了见自己一面，可是自己真的不能娶她，也不能纳她，要不反而是害了她。 哎，真是对不住她的一片真心了啊！ 圆圆准备跃下，没提防下面有人，心里一慌，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摔了下来：“啊……”刚发出一点声音，生怕被别人看见，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闭上眼睛，等着屁股落地开花。 楚明睿心里也知道这点高度要不了她的小命，可是自己的双手不听脑子的使唤，下意识的伸手，就快速的接住了圆圆。 圆圆没感觉到自己的屁股开花，下意识的伸手环住他精瘦的腰，睁开眼睛看着他抱着自己，抱住他腰的手就去推他并不宽阔的胸膛，横眉竖目的低骂：“小色狼，还不松手，欠揍是不是？” 楚明睿在自己十五岁府里出事后，就再也没有碰到过女人，现在抱住她，感受着小姑娘娇软的身子，还有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心里莫名的蠢蠢欲动…… 可是听到她说自己是小色狼，俊脸一凝，双手一松，就这么把她扔到了地上。 “我去，你个混账，怜香惜玉懂不懂？”圆圆没想到他这么可恶，凤眼冒着火花的瞪他，起身揉着自己的臀部，恶狠狠的道：“要不是怕你连累李郎中，打死我也不会走这一趟。” 楚明睿看着她龇牙咧嘴的小模样，心里莫名的想笑，狭长的桃花眼上下的打量她，戏谑：“还怜香惜玉？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重吗？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就是个假小子好不好？” 李郎中自认为自己在后面看了一场好戏，此时见他们针尖对麦芒的毫不相让，才开口问：“圆圆，你来有什么事情吗？” 正事要紧，圆圆狠狠的瞪了楚明睿一眼，才上前低语：“不好了，找他的人来了，起码有二十来个青衣人。” 凤眼带着嫌弃的看着：“还不赶紧出去躲躲？”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支持，我的第一次PK已经过了，希望下次PK的时候，大家继续支持，谢谢你们的花花，还有评价票，么么哒 正文 四十九章 美人如玉 李郎中和楚明睿都没想到找管事他们竟然大晚上的搞突袭，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担忧：要是露了行踪，就怕他们丧心病狂的对村民下手。 楚明睿就准备离开小院子，却又收回脚步，眉头微微皱的看着他们，低声道：“来不及了，已经有人来了。” 他自己已经恢复了五成功力，就算出去受到围攻，也应该能趁着夜色跑掉；可是这样的话，他们两个人就凶多吉少了。 圆圆看着他犹豫的样子，心里一突，深怕他就这么闯出去，那自己的小命就不保了，下意识的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咽了咽口水才低声道：“小明，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赶紧去换上女装，这样谁也不能认出你。” 他无声的吐出一口气，转身快速的往房间里走，见她没有跟上，转头瞪了她一眼，低语：“还不赶紧过来替我更衣？” “哦，好！”圆圆赶紧进去，庆幸不已：“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早就给你准备了一套衣裳。” 李郎中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吐了口气，站在门口等着他们来敲门。 在小命面前，圆圆可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再说里面的亵衣亵裤又没脱，不该看见的什么也没看见。 她快速的给他换上了自己娘的那衣裳，梳了个最简单的斜髻，没有发簪，就干脆用梳子和筷子固定他的头发。 “真好看啊！”圆圆看见他换上女装果然是冰肌玉骨，惊为天人，可是美中不足的是胸前太平，她听到门口传来说话声，皱了皱眉，着急的看着房间里的东西。 这个时候急需馒头，可是为什么没有看见？ 楚明睿深怕被外面的人听到，下意识的压低声音，俯身在她的耳边低声问：“你在找什么？” “楚楚，你能不说话，就不要说话！” 圆圆恨不得把自己的胸借给他，实在没法子，只好在桌子上找到一个小的柚子，快速对半切开，用布一包，就塞到他的胸前，调整了一下位置，又找来一条腰带捆绑了一下，才松了口气：“千万小心……” 见他的唇不够红润，下意识的伸手去揉，着急的低语：“你抿一下唇好不好？” 她温热的手指摩擦着他的唇，他的脸下意识的染上了红晕，如同染了胭脂。 他听到她的话，还真的抿了抿唇，却把她的手指头也顺势含在了自己的嘴里，两人几乎同时心里一酥。 他赶紧把她的手指头吐了出来，狭长的桃花眼躲闪着不敢看她。 外面传来了李郎中愤怒又大声的声音：“……里面是我要娶的媳妇，你们不能进去吓到她。” “你媳妇？里正不是说你只有一人吗？”话没说完，门已经被推开。 圆圆看着面前的几个青衣人，下意识的挡到楚明睿面前，看着李郎中一脸的哀求：“李郎中，楚楚姑娘还这么年轻，她不想嫁给你，你怎么能勉强她呢？” 门口的众人看见里面的两个姑娘，下意识的睁大了眼睛，心里同时惊呼：李郎中好不要脸，这分明是想一枝梨花压海棠。 烛光下那姑娘高挑美艳，黑发如墨有几缕发丝垂在脸颊边，肌肤白里透红，桃花眼含情，哪怕是普普通通的衣裳，也遮不住她的婀娜身姿。 李郎中似乎被圆圆说的恼羞成怒，脸红脖子粗的指着圆圆喝斥：“你胡说什么？我和他爹说好了，救了他爹的命，她就得嫁给我。” 圆圆黑白分明的凤眼滴溜溜的看着他们，随即叹息：“李郎中，既然楚楚是您的媳妇，你就不应该把她关在房间里啊？” 楚楚真是楚楚可怜的看了他们一眼，就低下头，坐在后面的凳子上低低的道：“我好命苦！” 他自认为自己是真的命苦：要是老子身体恢复到全盛时期，早就弄死你们，还用的上委曲求全？ 大家下意识的盯着楚楚，可是圆圆已经挡在楚楚的面前，温声安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还是想开点吧？” 不同于手下的惊艳，赵管家却只是看了一眼，他美丽的女人见多了，而且觉得楚楚的爹为了保命把女儿嫁给李郎中也正常，就挥手示意几个人进去搜：“查仔细点！” 他知道楚明睿受伤了，最留意的地方就在李郎中这里，一早就让人守在院外，可是却发现没人出去。 房间里自然不可能被搜出来一个楚明睿，赵管事本来也不能肯定他在这，不过是打听清楚每个村子里的郎中，广撒网而已。 看着愤怒的李郎中，他很随意的开口：“真是冒犯了，我等告辞。” 李郎中沉着脸一挥袖子，冷哼：“慢走不送！” 里正看着他们那群人呼啦啦的走了，也有点尴尬的对李郎中笑了笑：“这个，那个，你什么时候娶媳妇啊？要帮忙的话您尽管说啊？” 虽然这男女的年纪相差实在是有点大，可是这要是成亲，就表示李郎中不会离开村子了，这人吃五谷杂粮，难免会生病，村子里要是有大夫在，那可就好很多了。 李郎中嘴角抽了抽，示意他和自己离开房间，才神色肃然的道：“落叶归根，我这些年在外流浪，如今也该带着她回去了。” 里正只能苦笑：“哈哈，这也是应该的！” 圆圆看着他们离开了，才觉得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手脚发软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自己的胸口，低呼：“我去，今儿真是太危险了，再来一次说不准我就要被活活吓死了。” 他的眼神落在她的手上，觉得她的动作太用力了，很是嫌弃的开口：“你以为你自己拍拍就会大了？” “你……”圆圆瞬间恼羞成怒，起身用力的锤了他的胸前，羞恼不已：“小色狼，我再小也比你大！” 他明明可以避开她的，脑子一抽，还是任由她拍在自己的胸前，看着她凤眼似乎带着火花的瞪自己，莫名的觉得这个时候的她好看的要命，让自己小心肝砰砰直跳。 圆圆见他穿着女装，桃花眼似水的看着自己，觉得自己对这美人无法恶言相向，干脆起身离开，郁闷的低语：“真是红颜祸水，遇上你后就没安心过。” 李郎中刚把里正送走，看见圆圆垮着肩走出来，歉意的道：“圆圆，今儿吓着你了吧？要不要给你抓两幅安神的药？” “不用了，伯父您放心，我没事，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圆圆觉得李郎中却是被自己牵连的，很是不好意思。 李郎中似乎知道她的心里在担忧什么，不大的眼里精光闪过，温和的笑了笑：“这下你可以放心了，经过这一遭，他们不会再来找麻烦了。” 圆圆一想也是，放松的笑了：“您说的是，我先回家了，改明儿再来。” 半路上，就看见晓玉和清佑拎着灯笼来接自己，赶紧歉意的道：“真是对不住，让你们担心了！” “嘿嘿，没事，”晓玉上前挽着她的胳膊，很是惊讶的东张西望：“那些人都离开了？我还想来看看那画像呢？” “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个小白脸而已！”圆圆也挽着她的手臂加快脚步，声音轻快的道：“我肚子好饿啊？我要赶紧回去吃麦角。” 晓玉用另外一只手，满足的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我虽然吃饱了，可是这一逛，觉得自己好像还能再吃两个。” 余清佑走在前面拎着一盏灯笼走在前面，听着她们在后面笑嘻嘻的说话，嘴角也带着浅笑，眉眼格外的柔和。 －－－－－－题外话－－－－－－ 嘿嘿：为什么女扮男装会成功，就是楚楚现在还不算很高，男孩子在某一个时间就会长的很快，等他们再相聚的时候，就会看到玉树临风的楚楚了。 正文 五十章 有女初长成 圆圆一连好几天没有去李郎中那边，在家做针线，还有整理菜园子，她是真的不想再和他有什么联系，免得不小心被连累。 她不是圣母，或许还有点冷情。 能对家人这么好，是因为余成刚这几年把她和晓玉一样对待；是因为阮红豆的精心照顾，是因为余清佑的温和体贴，还有晓玉把她当成妹妹一样。 转眼之间，时间已经是十月二十五的早上。 天气越发冷了，家里的人的棉衣都该做了，过年也好有身新衣裳。 圆圆和晓玉就忙着买棉花做衣裳，还要忙着做饭洗衣，一时之间也没想着出门。 “圆圆，你在家忙呢？”邻居余三婶拎着一个篮子进来，看见圆圆在洗衣服，就把手里的竹篮子递给她，胖胖的脸上有着几丝皱纹，显得分外和气：“这是我家老大给我送回来的橘子，拿几个给你们尝个味。” 井水的好处就是冬暖夏凉，圆圆起身挥了挥手上的水，接来篮子后就笑着道谢：“多谢婶娘，您去客厅坐坐喝杯茶吧？” 余三婶打量了圆圆两眼，才别有用意的笑：“好，我正巧想和你娘说说话。” 阮红豆这些日子忙着做针线，连家里的活计都被两个女儿包了，看见邻居来了，赶紧放下针线，柔声道：“三婶，你今儿有空出来转转，赶紧这边坐，有火盆暖和。” “你做的针线可真鲜活！”余三婶来到她的身边坐下，满口夸着她的针线：“看着这梅花，我就觉得能闻到香味了。” 圆圆捧着托盘进来，上面有橘子和两杯红糖水：“婶娘您喝茶，娘，婶娘给我们送来了好些橘子。” “哎，哎呦，你这么客气做什么，还给我泡红糖水？”余三婶满意的端过茶，看着圆圆离开后，才低声道：“成刚媳妇，我可真羡慕你，这两个女儿乖巧懂事，清佑眼看着又要有大出息了。” “三婶，你家奇哥儿才有出息呢……”阮红豆也笑着奉承，心里却在猜测她的来意，家里的儿女都大了，已经有好几个人上门来提起过，她也答应了几户人家，就等过年来走亲戚的时候趁机看看小伙子还有小姑娘。 现在家里有儿女的到了差不多的岁数，亲戚之间也会张罗起来，等到年节里走亲戚的时候顺便看一看。 余三婶笑容满面的道：“哈哈，我来是想和你说我妹妹家，她嫁在骆家庄，两子一女，老大已经成亲了，小儿子还在念书，和你家清佑是同窗。” 看了看四周，才压低声音笑：“上次圆圆去书院外等清佑，他看见了圆圆，心里就喜欢你家圆圆了，你看能不能见个面？” “这……”相对于别的人家说圆圆的婚事，余三婶妹妹家的儿子就有优势了，阮红豆见过她妹妹，看着家境不错，而且人也和余三婶一样厚道。 最主要的是骆家儿子是读书人，就算以后考不上秀才，可是好歹识文会写，圆圆以后也不会和他无言以对。 阮红豆一思量，就笑着答应，很亲热的道：“三婶，那到时候让他来我家喝杯茶。” “好，好，我看圆圆在洗衣服，这晓玉去哪儿了？” 她先前是觉得圆圆身子弱，人又太清冷，可是这些时候看着圆圆洗衣做饭还有家务都井井有条，最重要的是圆圆女红很不错，小嘴也甜了，这才来提起这事。 “晓玉这两天不能碰冷水呢，去三叔那边送绣线了！”阮红豆亲自给她剥了个橘子，脸上的带着温婉的笑容：“我就借花献佛了。” 余三婶接过橘子，笑的格外的愉悦：“你可真会说话……” 圆圆可没想到自己还这么小，就有人打自己的主意了，她在晾衣服的时候，晓玉急急忙忙的跑进来，看着她道：“圆圆，李郎中让你下午去一趟呢？你知不知道他娶了个美貌的小媳妇？听说要带着小媳妇回去了。” “那我下午去瞧瞧！”圆圆心里很疑惑：难不成李郎中这是被那小白脸威胁了？ 晓玉抱着她的肩膀，对她挤了挤眼：“你对学医有兴趣，趁机多要点医术还有李郎中带不去的药材什么的。” 圆圆心不在焉的答应了一声，和她一起晾好了衣服，就去厨房准备午饭。 饭后，圆圆和她们说了一声，就快步往李郎中那边走。 她去的时候，看见村上的两个小媳妇在大厅请李郎中把脉，就乖巧的站在边上。 李郎中见她来了，就开口：“圆圆，你先进去把那些书和手札替我整理一下。” “好！”圆圆按照他伸手指的方向推门进去，很疑惑里面没有人，不由嘀咕：“咦，小白脸去哪儿了？” 这个时候，不远处的架子床上的蓝色床帘被拉开，穿着一身浅绿色夹袄的楚明睿一脸郁闷的瞪着她，低声哼哼：“你说什么？” “嘿嘿，没什么！”圆圆看着他披散着头发坐在床上，桃花眼熠熠生辉，心里觉得他的女装比男装更好看，忍不住傻傻的看着他：真是男装女装皆相宜，不愧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啊！ 他看着小姑娘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心里倒是怪她这么久不来看自己，很是傲娇的哼了哼：“我还以为你不会在出现在我面前了呢？” 她应该是喜欢自己，又怕自己拒绝她，这才强忍着不来见自己的吧？ 圆圆想着他要走了，也不去和他计较，来到床前的凳子上坐下，看着他低问：“你们什么时候走？李郎中为什么和你一起离开？”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后儿早上离开！”他狭长的桃花眼看着她不解的样子，低叹：“李郎中和我师父认识，就顺路一起走，你来教我怎么梳最简单的发髻，为防万一，我这一路还是女装为妙。” 谁也不会想到自己女扮男装，等到了京城，自己再恢复男儿身，那时候二叔他们反而不敢轻举妄动。 “哦，要先这样梳……”圆圆也只会梳最简单的发髻，毕竟她自己现在都梳着双丫髻呢。 他听着小姑娘轻轻柔柔的声音，感受到她坐在床沿上，拿着木梳轻柔的梳着自己的黑发，她的身上似乎有着少女特有的甜香，分外怡人。 他的心跳的飞快，修长如玉的手里把玩着两根银簪，很想和她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可以这样相守下去。 “好了，你学会了吗？”圆圆给他梳好了最简单的圆髻，用石榴花的银簪固定后，自己左看右看，很满意的点头：“挺好看的。” 他伸手把另一只银簪递给她，一脸云淡风轻的道：“喏，这个送给你的。” －－－－－－题外话－－－－－－ 楚楚不怀好意琢磨：乖，收下就是我的人了。 正文 五十一章 对牛弹琴 圆圆看着他塞到自己手里的银簪，下意识的掂了掂，觉得有一点分量，才疑惑的看着他：“你给我银簪做什么？” 她好像听说过，这男人送姑娘家簪子，就是心悦姑娘的意思；不过想来是十里不同风俗，他们那边没有这说法吧？ 不过送这个银簪给自己，不如给银子呢？自己就算拿了银簪，也是要拿到首饰铺子去换成银子，还要被店家收去一点手续费。 楚明睿心里郁闷不已，他怎么会不知道送银簪的含义呢？可是他却说不出口，只盼着她不要忘记自己而已；可是这傻丫头估摸着还没有开窍，自己这算是对牛弹琴了。 至于为什么不想她忘记自己，他也不知道。（因为他也还没有开窍！） 楚明睿只能一脸漫不经心的道：“自然是给你带着玩，这银簪虽然粗糙，爷现在也没好的，就当是给你压惊吧！” 圆圆有点不舍的捏了捏银簪，还是递给他，恹恹的道：“我没惊着，你拿着自己用吧？” 对于她来说，银簪就是银子，就像是到嘴的肉，自己不能吃一样，让她心里很是郁闷；不过她担心收了他的东西会有麻烦。 “不要就扔了！”他俊眉微皱，很是嫌弃的看了那银簪一眼：“这东西实在太粗糙，我拿来送人都觉得寒碜。” 说完，伸出修长的手，抽走她手里的银簪随手一扔，就扔到不远处的地上。 “哎呀，别呀，好好的东西扔了做什么？” 圆圆赶紧上前把银簪捡起来，看着银簪顶上的石榴花也好好的，才松了口气。 又下意识的看了看他头上的银簪，估摸着那银簪最后的下场也可能是被他丢弃，真是名副其实的败家子一个。 楚明睿看着她那心疼的小副模样，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却还是端着一脸嫌弃的样子：“瞧你这副财迷的模样，真真是太不矜持了！” “矜持既不能吃，又不是金子银子！”圆圆毫不在意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挑衅的看着他：“总比像你这样的败家子好吧？你可不要忘记，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你当初连坐车的二十二文铜钱都是我出的。” 圆圆这辈子变成了穷光蛋，连天天吃肉都做不到，心里的落差可想而知，只能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低声嘀咕：“还我少吃一斤五花肉。” 他看着她似笑非笑：“亏你好意思说，你别以为我忘了，你那个时候想把我扔了！” 圆圆只能傻笑岔开话题：“那个，李郎中的医术什么的在哪？他让我进来整理一下。” 楚明睿下床来到她的面前，明亮桃花眼星光璀璨的看着她，声音温柔多情又似乎诱惑无限：“圆圆，我要走了，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说什么？” 圆圆下意识的退后两步，睁大眼睛警惕的看着他，觉得他腻太不要脸，连自己这小姑娘也要勾搭。 他看着她凤眼潋滟，长长的睫毛如蝶莲花的，朦胧却勾人心魄，瑶鼻樱花般的唇，他从来没发现小姑娘已经初绽风华。 虽然不能算绝色，可是也是个眉眼动人的小姑娘。 他见她一脸警惕的小模样，掩去心里一刹那的悸动，薄唇一勾，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揶揄道：“自然是说你会记得我，毕竟我们相识一场，要是以后能见面，我会好好招待你的！要不，你就干脆跟我走好不好？” 这话一出口，心里猛然一动，要是她愿意随自己走，以后自己肯定会待她好的。 “别了，我估摸着这辈子也不会去金陵城！”圆圆觉得他的笑容太荡漾，语气也太暧昧，不过自己可不想去坐妾和通房丫鬟，义正言辞的道：“我要和爹娘在一起！” “难不成以后不嫁人了？” “那我也要嫁的近点才好！” 他一听她要嫁人，心里顿时涌起无名火：“这里有什么高门大户？你要嫁给什么男人？” 圆圆凤眼看着地面，似乎是害羞了：“这婚姻大事，自然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才怪）！” “你傻啊！”楚明睿可真的急了，快速的上前两步，双手握着她纤细的肩膀，桃花眼带着怒火：“难不成你这辈子就甘愿在这偏僻的地方做井底之蛙吗？难不成就不想去见见京城的繁华吗？” 所以，他的家不是金陵城，而是在京城？ “不想，我觉得这里挺好的！（要是每天都鸡鸭鱼肉，那就更好了，她就是这么的没抱负！）” 圆圆也很惊讶他的速度之快，自己看他伸手的时候躲都躲不开，这就表示他的内伤好了吧？ 楚明睿觉得自己快要被她气死了，手下不知不觉得多用了两分力。 “好疼，还不松手？”圆圆吃痛，瞪着他愤怒不已。 他赶紧松手，她就快速灵敏的退到门边，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郁闷不已：“我先走了！” 楚明睿还没说什么，门外李郎中慈和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圆圆，找到了没有？” “没有呢？”圆圆赶紧打开门，见大厅里没有人在了，才看着他不舍的道：“伯父您要走了，我们都会想您的。” “哈哈，我也会想你的！” 李郎中来到一个半就不新的柜子边，打开柜子看着她笑：“这里有医术，还有我的手札，还有些笔墨纸砚，我也带不走，就都留给你了。” 圆圆没有矫情，很认真的道谢：“多谢伯父，我会好好珍惜的。” “好孩子！”李郎中是看着圆圆从虚弱多病，到现在的健康，可以说他在这的几年，圆圆是看病最多的孩子，到了要分别的时候，也有了几分不舍：“这箱子是余家婶子的，你去厨房找个背篓来吧！” 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楚明睿在边上生闷气：这蠢丫鬟，不知道多看我两眼，反而和那糟老头依依不舍，实在是气煞我也！ 正文 五十二章 母女相处 李不言除了珍贵的药材，别的东西都不准备带走，因此这两天上门诊脉配药的人特别多。 其实最珍贵的反而是医书和手札，就把浅显易懂的医书什么的都给了圆圆。 楚明睿看着圆圆喜滋滋的背着满满的一背篓笔墨纸砚离开，坐在凳子上很是不满的开口：“伯父，你确定这乡下的小姑娘能看懂那艰涩的医书和手札？就不怕她出什么岔子吗？” “久病成良医！再说她挺聪明谨慎的，也会念书识字！” 李不言坐在他的对面，脸上带着笑意，眼神犀利的看着他低叹一声：“不过你别仗着自己长的好看就去勾搭人家小姑娘，这里的人大都淳朴，不比京城的男人都爱妻妾成全，那种勾心斗角的日子会让人面目全非的。” “我怎么可能……”楚明睿很想反驳自己没有喜欢她，可是看着他明亮的眼神，却说不下去了。 他有点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讪讪的低语：“我就是觉得她不算刁钻，好歹也帮过我，再说看她家境也不算好，这才想带她进京过好日子。” “哎，有情饮水饱，她是个好姑娘，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日子才适合她。” 楚明睿心情沉重下来，淡淡的应下：“伯父说的是！” 青春年少，谁没有年少轻狂时！ 李不言只是觉得他只是一时的悸动，毕竟在这乡下地方，圆圆容貌也算是村子里拔尖的小姑娘了，不过他在京城已经有未婚妻，圆圆要是跟了他，怕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宅香消玉损。 楚明睿也似乎不在意了，反而开始探讨路线：“伯父，后而早上我们先去镇上租骡车去金陵城，再从金陵城坐马车去京城；我估摸着金陵城应该还有人守着，希望可以瞒天过海……” 圆圆可不知道李郎中已经替自己拒绝了他的好意，把笔墨纸砚仔细的摆出来，眉眼喜笑颜开：“这可真是好东西啊？” 晓玉小跑着进来，带着一股冷风来到她的边上，拿着手札翻了翻，惊讶的问：“圆圆，李郎中把这些都给你了？不过你都能看懂吗？” “看不懂就慢慢的看呗！”圆圆嗔了她一眼，小心的整理好，满意的笑：“你也和我一起看看，这些懂一点总有好处。” 晓玉夸张的哀嚎一声：“你饶了我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看书就想睡觉。” 又很好奇的问：“对了，你看到过李郎中的俏媳妇了吗？真的有那么好看吗？李郎中是不是真的老牛吃嫩草了？” 圆圆脑补出了李郎中和小明在一起邪恶的画面，瞬间觉得自己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哎，那楚楚美的天怒人怨，真是名副其实的红颜祸水啊，害的李郎中晚节不保了！” “你们姐妹说什么呢？”阮红豆进来听到两个女儿越说越不像话，见两个小姑娘眉开眼笑的样子，嗔了她们一眼，柔声道：“少在背后说别人的是非，特别是出去的时候不准胡说，你们可以知道，你们现在都是大姑娘了，没有婆家喜欢自己的儿媳妇口舌多。” 自己才几岁，娘就担心自己的婆家了？圆圆吓得赶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小荷才露尖尖角，绝对没有变成大姑娘。 她一脸郁闷的看着她撒娇：“娘，您别吓我好不好？您怎么也要把我留到十八岁才能嫁人吧？” “嘿嘿……”晓玉拉着圆圆的手臂，挤眉弄眼的低笑：“十八岁可就是老姑娘了，我们村子里大都是十五六岁就嫁人了。” 圆圆抬头翻了个白眼：这里十八岁就是老姑娘了，我上辈子二十八岁还没有和男朋友滚床单呢？ 想到男朋友，心情瞬间郁闷起来，自己好傻，还以为他尊重自己才没有在结婚前碰自己，想来是因为他恨自己和自己的家人，这才不愿碰自己…… 阮红豆见圆圆脸上一片哀伤，上前摸了摸她的小脸，柔声道：“傻孩子，娘肯定多留你们两年，嫁人后可不比在家做姑娘时候悠闲自在；所以只要你们在人前过得去，我也不拘着你们！” 晓玉听了，杏眼明媚的笑：“二娘真好！” 自从她进门后，虽然没有为难克扣自己和哥哥，可是因着圆圆先前身子不好，她的心思都在圆圆身上。 而晓玉因为听多了有后娘就有后爹这话，又怕他们用光了自家的银子，圆圆又是冷冰冰的样子，心里自然恨不得爹把她们母女赶出去才好。 可是在分家后，她才知道，原来二娘给圆圆看病的银子大都是她自己把首饰变卖，还有做针线活得来的。 而且圆圆身体好了起来，二娘没有不让自己的哥哥去学堂，又教自己绣花做针线，还会教自己和圆圆厨艺，还有各种道理。 她觉得分家后，自家的日子真是越过越好了，她也不担心二娘和爹生下儿子，抢去自己哥哥的东西了。 圆圆心里一默，觉得自己心情不好，应该吃点好吃的，拉着阮红豆的手撒娇：“娘，现在天气冷了，我们明儿去买肉包饺子吃行不行？” 阮红豆伸手捏了捏女儿的脸颊，浅笑：“你啊，就记得吃，从生你生下来到现在，今年的脸上的肉最多了。” 圆圆憋气鼓了鼓自己的脸颊做了个鬼脸，毫不介意自己被说胖，反而一脸得意：“娘，我觉得白白胖胖的才好看，对不？” 她装出一脸嫌弃的样子，打趣：“胖是看出来了，你哪里白净我倒是看不出来，整个人都晒黑了！” 圆圆干脆拉着晓玉一起抱着阮红豆撒娇：“娘，你怎么舍得欺负女儿？” 其实圆圆前几年很少出门，脸色带着点病态的是苍白。 圆圆身子好了后，就觉得自己的脸太白，故意多晒晒太阳，让自己不要太与众不同。 阮红豆似真似假的道：“谁说你是我女儿？你是我捡来的，改明儿就把你送回去。” 晓玉现在很喜欢和阮红豆亲近，也搂着阮红豆的手臂，听到这里，干净补刀：“对，圆圆你就是二娘从山上捡来的，你说，你是不是狐狸变得？” 圆圆在她的细腰上拧了一把，得意的笑：“狐狸精多好啊？能迷惑人，化形又都是美女……” 正文 五十三章 尺有所长 一到冬天，外面已经是滴水成冰的天气了。 阮红豆被寒风吹在窗户上发出呼啦啦的声音惊醒，见自己被他搂在怀里，看着外面的天暗沉沉的，却无晨光，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还想眯一会，却又赶紧推了推他：“阿刚，你松手啊，时候不早了，我去做早饭！” 这大冬天的，阮红豆怕冷，睡觉的时候总是爱钻到他的怀里，他温香软玉在怀，自然是忍不住的缠绵一番。 余成刚舍不得松手，看着蜷缩在自己身边的媳妇，满足的在她细腻白净的额头上亲了亲，笑着低语：“你多睡会儿，昨儿不是还有馒头吗？我去热一下就好了。” 说完，带着点粗糙的大手轻轻的抚了抚她的背，才坐起来穿衣服。 阮红豆打了个哈欠，却还是起身：“今儿晓玉和圆圆要去镇上，我得让她们给我带点线回来！” “好，等你这屏风绣好就歇歇，要不对眼睛不好！”他也知道媳妇要在三个月之内绣好这屏风，就会有十两银子，比自己赚的还多，却还是心疼她每天从早绣到晚。 而且他这两个多月在帮别人造房子，打井，也能有将近三两银子，忍不住露出笑容：“我们往年可从来没有挣这么多银子。” 阮红豆闻言一笑，没有分家之前，她哪可能整天做绣活？而且女儿身子不好，他农闲时挣的银钱没有多余过。 两人来到厨房，才发现圆圆和晓玉已经准备好洗漱的热水，烧好了早饭。 看见爹和二娘进来，晓玉心情很好的端上了玉米糊和烤馒头，笑嘻嘻的道：“爹，二娘，你们赶紧来吃吧？我和圆圆吃饱了，过去祖母那边问问晓莲去不去镇上？” 余成刚笑着点头：“好，你们姐妹路上小心，对了媳妇，你给她们点银子啊？” 他可是知道圆圆画花样子赚来的三两银子都交给了红豆，就怕女儿们太懂事，毕竟她们在娘家也待不了几年了，倒是想多宠宠她们。 “不用了，我和圆圆这个月绣的帕子，荷包拿去绣铺，就够用了！”晓玉笑的很得意，她觉得自己能赚钱，还能为大家买好吃的，说明自己越来越厉害了。 圆圆看着晓玉开心的样子，脸上也带着笑容的去准备自己画好的花样子，打开柜子看了看荷包里的碎银子，又拿起边上的银簪，想了想还是全都收到怀里。 听到外面晓玉的催促声，她不紧不慢的应了一声，现在的日子虽然贫穷，可是却很幸福温馨。 晓玉现在已经不强求圆圆喊自己姐姐了，看着圆圆缩着脖子，双手拢在衣袖里，伸手扯下她背着的包裹，自己走在她的边上为她挡风，取笑：“哈哈，你怎么这么怕冷？驼着背，看着像是老婆婆一样！” 圆圆感受着小姑娘的体贴，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旧棉袄，郁闷的叹了口气：“我就是怕冷，我们今儿再买点布料和棉花，做几件褙子吧？” “这得要多少银钱啊？”没有小姑娘不喜欢新衣服的，晓玉听了虽然很开心，可是一想到那价格，却又忍不住叹气。 圆圆虽然交了三两银子，可是以前的散碎银子还没用完，嘴角一翘，好心情的道：“现在有李郎中给的笔墨纸砚，今年可以不用买了，就省下了这笔银子，刚好用来买料子和棉花。” “对啊，圆圆你真厉害，”晓玉有点沮丧：“可惜我画的花样子不好看！” 圆圆可不想她移了性情，宽慰她：“这有什么，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你现在的绣活已经越来越好了，而且又会写字了……” 姐妹俩说话间就来到了三房，陈银巧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人也胖了很多，正在院子里扫地，看见她们进来了，爽朗的笑着招呼：“晓玉，圆圆你们来了，晓莲正说要找你们一起去镇上呢？你们祖母说这天看着要下雪，最好多置办点东西，免得到时候骡车不能去镇上。” 圆圆乖巧的应下，进去看见祖母刘氏在厨房里洗碗，笑着招呼：“祖母，我们要去镇上了，您有什么要带的吗？” “记得让晓莲买五斤红糖，还有你们要小心！”刘氏是很温和的人，看着圆圆笑着叮嘱：“在外面要财不露白，你们早点回来。” 圆圆笑着应下，晓玉已经一阵风的冲进来，拉着圆圆的手往外走，还和刘氏打招呼：“祖母，我们先走了，回来我给您带瓜子。” 三个小姑娘坐着余老实的骡车，听着车上的嫂子婶子们说着家常，很快就来到镇上，先往绣铺走。 冬天一到，绣铺的人都少了，天气一冷，手就不灵活了，要是用炭火的话又不划算，姚三娘也难得的闲着，看见她们来了，起身笑着招呼：“哎呦，你们来了，赶紧过来这边坐！吴嫂子，给她们热一下桂圆红枣茶。” “多谢姨母！”三个小姑娘先把绣活交了，结算了银钱后，在帮厨的吴嫂子就端来三碗热腾腾的红枣桂圆茶， 姚三娘看着三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坐在那，都是豆蔻年华好时候，而且这些日子天冷了不晒太阳，都白净了很多，心里越发心动，看着圆圆道：“你娘屏风绣的怎么样了？等书院放假我也去你们家瞧瞧她绣的怎么样了？” “真是太好了，早就想请姨母去我家坐坐了！”晓玉笑容格外真诚：“姨母只要到余家村口问一声，就会有人指路的。” 圆圆倒是有点疑惑姚三娘去自家做什么，毕竟娘的屏风都只剩下小半了，脸上却带着浅笑：“那屏风还剩下菊花和竹，繁琐的梅花和杏花都已经绣好了，姨母得空去瞧瞧。” 晓莲也附和：“姨母您放心，我二婶绣的真的很好看。” 阮三娘眼神扫过她们，笑吟吟的点头：“你们在这吃了午饭再走吧？” 圆圆笑着推辞：“多谢姨母盛情，不过天气看着不大好，我们买了东西就早点回去，改日再来蹭饭。” “那也好，你们自己小心点！” 姚三娘想着书院里再过半个多月就要放假了，送走她们后，自己一个人琢磨着要不要探探儿子的口风。 圆圆看着她们先去首饰铺子卖了银簪，看着到手的五两银子，觉得那小白脸也算知恩图报，心情大好的挥手：“今儿我请客，你们想吃什么尽管说！” 晓玉和晓莲欢呼一声：“太好了，要吃栗子，还要花生核桃酥。” “还想吃馄饨和大饼。” 她们在路上听到圆圆说这是李郎中的媳妇给的，一点也不意外，毕竟李郎中对圆圆向来不错。 她们买了一大堆东西回家，阮红豆看着买来的两匹青色和蓝色的厚棉布料，还有棉花，再加上肉，猪脚，糕点什么的，很是惊讶：“你们买了这么多东西，估摸着要五六两银子了吧？难不成在姚掌柜那借钱了？” 晓玉满足的摸着料子，听到她的话，赶紧接口：“没呢，今儿虽然花了六两多银子，可是圆圆画了很多花样子，还有她把李郎中媳妇送的银簪卖了，得了五两银子呢？” 银簪的事情，圆圆私下已经和阮红豆说了，她见圆圆现在什么首饰都没有，就让她留下自己戴，可是没想到女儿却卖了，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圆圆见阮红豆带着点内疚又心疼的看着自己，赶紧上前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温声道：“娘，我就当成没收到过银簪，可是这些东西，却能让我们过个舒适的冬天，这不是很划算吗？” 正文 五十四章 难产 圆圆知道阮红豆的爱女之心，可是家里现在欠着外债，肯定舍不得给晓玉买银簪，有道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为了银簪让他们心里不舒服就得不偿失了。 “娘，”圆圆的手在阮红豆的手心里挠了挠，声音欢快：“很快就要过年了，我们给祖母他们都做件褙子，大家的身子好，那才是最要紧的！” 阮红豆看着买回来的一大堆东西，只能嗔了女儿一眼，伸出手指轻轻的点了点圆圆的额头：“你啊！” 东西已经买了，她还能说什么呢？而且她这么大方懂事，她的心里怎么可能不高兴？ 晓玉看着二娘脸上的笑意，才兴高采烈的道：“二娘，姚掌柜说等书院放假了，要来我们家看您绣的屏风呢？” “那挺好的，你们把这些都收拾好！”阮红豆看着两个女儿开始收拾东西，心里却在琢磨：姚掌柜特意等书院放假带她的儿子过来，难不成是看上了她们姐妹间的哪个？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天气也越来越冷。 圆圆趁着天晴也往山脚下跑了几趟，放了几个套兔子的活结，可是却一无所获。 这天下午，晓玉见她又在摆弄那些绳子，忍不住打趣：“圆圆，你还要去放套吗？你这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别折腾了。” 圆圆斜了她一眼，背上背篓，毫不气馁的道：“有志者事竟成，说不准我运气好，明儿就能套到兔子了。” 不能否认她想吃兔肉，不过更多的却是为了锻炼自己的身体，现在她脚上都绑着沙袋开始走，算是用笨法子锻炼身体，谁让她没有遇到绝世高人，也不能得到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武功秘籍呢？ 她拿着余成刚替自己弄好的套兔子的绳子，就快速的离开了家。 冬天是庄户人家最清闲的时候，很多人都在山脚下套兔子，几乎每天都能听到谁家又套到了兔子或者野鸡。 圆圆在路上还真的遇到几个叔伯带着他们自家的孩子去放套，乖巧的打了招呼，人家也叮嘱了她几句：“圆丫头，别往山上走，小心上面的畜生冬天都爱觅食。” 小的就吓唬她：“嘿嘿，圆圆，山上的大虫肚子饿了，你可不要送上门去啊？” “是……”圆圆很想说：我不是三岁的孩子了好不好？ 她来到山脚下看了看四周都没有人烟，一时之间不知道往哪边去才好，干脆闭着眼睛转了两圈，睁开眼睛后就直着往前面走。 这里天地茫茫，山脉延展，山林茂盛，地势辽阔，绝对不用担心会和别人在同一个地方下套。 圆圆把绳子放好后，从背篓里拿出几张白菜叶子放在一个个绳结里，暗自祈祷：老天保佑，野兔野鸡什么都好，好歹不要让我空手而归。 山上的各种动物发出各自的吼声，圆圆虽然已经听习惯了，还是觉得心里渗的慌，赶紧转身回家。 她回到家梳洗了一下，就端着热腾腾的红枣枸杞茶给自家娘喝，逼着她起身在大厅里转了几圈，又眨了眨眼睛，这才静下心做针线。 因着阮红豆要绣屏风，客厅里就有炭盆，显得很是温暖。 晓玉也在缝褙子，见她进来赶紧招呼：“圆圆，你过来看看我这边绣什么花好看？你给我配一下丝线好不好？” “绣几朵迎春花吧？”圆圆的褙子是最早做好的，还做了一件贴身的小棉褂，现在就穿在她的身上可暖和了。 “好，我听你的！”晓玉看着她给自己挑丝线，很是遗憾的道：“圆圆，你那褙子上也绣一样的迎春花好不好？” “不好，我就喜欢素净的！” 阮红豆含笑看了她们姐妹一眼，又低头做绣活，今儿已经冬月初六了，再过二十四天就要过年了，自己手里的活计再过四五天就要完成了。 时间静悄悄的过去，温暖的大厅里母女三人都聚精会神的做着手里的针线。 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晓莲惊慌带着哭腔的声音：“二婶，二婶，我娘要生了……” “什么？这时候还没到呢？”阮红豆心里一咯噔，赶紧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就急忙的打开了客厅的门，见晓莲红着眼睛挂着眼泪，赶紧安抚：“别慌，我这就去看看。” 圆圆和晓玉也赶紧跟着一起走，晓莲眼泪不断，很是愤怒的道：“都怪那个女人，来到这边和祖母吵架，还怂恿祖父欺负我们，要不娘也不会……” 阮红豆也顾不得别的了，小跑着来到三房房间，看见边上的两个婶子已经在房间里，婆婆拉着不停哀嚎弟妹的手都急哭了。 她赶紧上前问：“娘，去请稳婆和大夫了吗？小叔呢？” “我，我，家里没人，还没去请呢？”刘氏本来就是懦弱的性子，现在更是六神无主，浑身忍不住发抖，反而焦急的问：“老二媳妇，你说现在怎么办？” “您别急，弟妹肯定没事的！”阮红豆看着两个婶子道：“劳烦两位婶子去厨房烧水，晓莲你赶紧去找你爹回家来，晓玉，你去找我们边上的余三婶过来，圆圆，你去镇上的保和堂请郎中过来。” “对，我们都傻了！”大家听了她的安排，也都各自去忙活了。 阮红豆看着女儿又叮嘱一句：“圆圆，要是余叔的骡车还没有回来，路上有车你就坐，银钱不够就回来再付。” “娘放心！”圆圆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跑。 余家村只有余老实一辆骡车，现在这个时候肯定是还没回家，她也顾不得别的，撒腿就跑，幸好她这些时候经常锻炼身体，这跑起来的速度还挺快。 跑了一段路，她就觉得浑身出汗，脚下也重了起来，想起来脚上还绑了沙袋，赶紧解开随手就扔了，自己又继续往前跑。 老天可能是看圆圆跑的太热了，天上下起来细雨。 圆圆跑了一段路，就停下脚步走一段，看着绵绵细雨，气的恨不得大骂‘贼老天’。 路上倒是遇到了一辆骡车和两辆牛车，可是都坐满了人，圆圆只能继续往前走。 雨越下越大，余老实的骡车上也都是人，圆圆干脆不打招呼，自己闷头往前跑。 来到保和堂，看着里面有好几个大夫端着茶盏在说话，喘着气道：“大夫，我婶子要生了，我娘让我来请大夫。” “哦，李大夫你去一下吧？”其中有一个大夫就安排：“带点药材去，再让阿华准备骡车！” 圆圆喘着气道：“大夫，我婶子时候没到，因着不小心碰了一下，现在才要提早生了，要不要带点什么特殊的药材？” 一开始说话的大夫起身去拿药材：“催生药，还有人参都带上……去后院请徐娘子一起去走一遭。” 说完，才看着圆圆问：“徐娘子是稳婆，和李大夫一样，出一趟要二百文铜钱，你家要请吗？” “要的，要的！”这生孩子是一道鬼门关，圆圆赶紧点头，毕竟镇上的稳婆医术更不错。 骡车冒着雨来到余家村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房间里面的陈银巧声音沙哑的不住喊疼，让人在黑夜里听得胆战心惊。 阮红豆走出来看着女儿头发上都湿透了，急的不行：“这里我和你爹在就好了，没你们的事情了，你和晓玉赶紧回去换身衣裳。” “二娘您放心，我看着她！”晓玉从厨房出来，看见圆圆的样子，赶紧拉着她往家走，心疼的数落她：“你看看你，赶紧回去换衣服，我给你煮姜汤！” “还要给我弄点好吃的！”圆圆摸了摸自己唱空城计的肚子，有气无力的道：“我现在饿的能把你吞了。” “你个狼外婆……” －－－－－－题外话－－－－－－ 亲们，这几天每天一更，每天的三点更新，谢谢大家的陪伴。 正文 五十五章 双喜临门 十二月初七的早上，不仅天上的雨没有停，还下起了雪粒子，显得格外的阴冷。 昨晚上爹娘都没回来，圆圆和晓玉心里也不踏实，一大早就起来吃了点东西，姐妹俩就撑着油纸伞匆匆赶过去看看三婶生了没有。 余成荣蹲在门口，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眼睛里通红一片，估摸着是一晚上没睡，看见她们来了，只是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三叔！”圆圆和晓玉相视一眼心里就一个咯噔，三婶现在怎么样了？ 阮红豆从厨房里脚步匆匆的端着一碗甜水鸡蛋往房间里走，看见她们姐妹来了，赶紧吩咐：“你们先去厨房烧热水，热水不能停。” 厨房里，晓莲坐在小凳子上抹眼泪，看见她们来了，起身就扑到晓玉的怀里，哽咽：“姐姐，怎么办？我娘到现在还没生弟弟，这样……下去就要不成了。” 晓玉对生孩子也不懂，可是也听说过有难产死人的事，心里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抱着她“没事没事，有大夫和稳婆在肯定会好的。” 圆圆先去灶台添了两块木头，想了想，端着准备好的热茶来到客厅里，见那大夫和两个稳婆都皱着眉在说话：“……看来得下猛药了！” 徐娘子有点担忧：“就怕万一怎么着啊？” 大夫双手一摊：“可是也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啊？再说不行就用人参，我带了十几片人参呢？” 另外一个稳婆摇头叹息：“唉，这人参这么金贵，要是他家不舍得用怎么办？” 不说他们做大夫和稳婆的有医德，这要是出了什么事，也会影响他们的声誉。 圆圆听见这话，赶紧道：“大夫，两位婶子，里面我三婶怎么样了？要是真的等不得，还请你们不要迟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那大夫觉得圆圆太小了，做不得主，低叹一声：“让你的家里人来吧？” 余成刚兄弟很快来到他们的面前，听了他们的话后，余成荣用力点头：“好好好，赶紧用吧？” 大夫也不敢贸然让人熬药，声音沉稳：“我先进去把脉！” 等他出来的时候，再一次的问余家兄弟：“那我就用催产药和人参了？要十两银子。” 余成刚看了弟弟一眼，赶紧点头：“好，银子还能再赚，孩子和弟媳妇等不得了。” “哥，”余成荣看着他低声道：“我身边现在只有七两多银子，你那要是方便先借我五两？” “好，等下我让红豆回去拿！” 圆圆听到这心里也很不是滋味，难怪大家都说最怕生病，这好的药材动辄就是几两银子，要是靠庄稼的话，一年也只能有这点银子。 大夫很快就拿着药包出来：“放三大碗水煎成一小碗，赶紧的。” 药熬好了，晓玉小心的端过去，那稳婆就接过药碗进去。 那大夫拿出一个小罐子，里面是几片人参，一打开，浓郁的参味扑鼻，看着她们几个小姑娘在，微微皱眉：“好了，这里不是你们小姑娘待的地方，都出去等着。” 过了一会儿，陈银巧沙哑凄惨的喊声又响了起来。 一盆盆热水端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稳婆惊喜的声音：“好了好了，恭喜恭喜，是个大胖小子，母子均安。” 大家都松了口气，终于有了儿子的余成荣，觉得自己浑身有了使不完的力气，赶紧去逮鸡，杀鸡给媳妇熬鸡汤。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稳婆就扶着脸色苍白的阮红豆出来，笑着道：“这位嫂子怕是被吓着了，要不请大夫把脉吧？” 阮红豆看见陈银巧拿命在生孩子，后来又那么多血，让她吓得够呛。 好不容易孩子生下来了，她也浑身无力，差点就要晕倒了，这才被边上的稳婆扶了出来。 余成刚赶紧上前扶着她坐在，关切的问：“红豆，你哪里不舒服？赶紧坐下歇歇。” 又对大夫拱手：“劳烦大夫替内子把脉！” “嗯，”大夫仔细的把脉后，就笑了笑：“恭喜恭喜，真是双喜临门，这位嫂子是有了身孕了，已经快两个月了，我给开几幅安胎药，你赶紧去镇上的保和堂抓药吧？” “啊，哦，这可真是太好了！”余成刚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心里的欢喜，脸上那傻笑是怎么也遮不住。 还是圆圆先回过神，赶紧给自家娘端来一碗热茶，这才笑着道：“恭喜爹娘，娘要给我生个小弟弟了，我要做姐姐了。” 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先讨个好口彩要紧。 自从阮红豆上次流产后，哪怕两夫妻很是恩爱，可是这几年她也没有身孕，现在听到自己怀孕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美丽的眼里却浮现了水光。 “这可真是太好了！”刘氏抱着襁褓里的孩子出来，听到老二媳妇有了身孕的好消息，喜极而泣：“这可真是太好了，太好了；不过红豆昨儿一晚上没睡，赶紧回去好好歇着，晓玉你们弄点鸡汤给你们娘补补身子。” 外面的雨丝夹着雪粒子已经变成了雪花，地上的小路一片泥泞，还有些小水洼。 余成刚生怕媳妇脚下打滑，看着两个女儿一左一右的扶着她往家走，跟在后面忍不住叮嘱：“你们稳着点，慢着点，千万别急。” 真是恨不得自己抱着媳妇走才能安心。 回到家，阮红豆拿了五两银子给晓玉，让她给三房送去，自己就被余成刚哄到床上去休息。 家里现在也没有什么菜，那五只母鸡可是每天会生鸡蛋，她也舍不得下手，想着余成刚要去镇上抓安胎药，干脆让他买猪脚，公鸡什么的回来。 吃了简单的中饭，余成刚就带着二两多银子去了镇上买东西。 圆圆看着自家娘睡得香，和晓玉打了个招呼，自己又背着背篓赶紧往山脚下走一遭。 雪花一片片的在天空中飞舞，大家似乎都躲在家里猫冬，圆圆一路都没有碰到人，找到自己当初放套绳的地方找了一圈，竟然在最里面发现两只还在绳套里挣扎的野兔。 圆圆恨不得仰天长笑，麻利的用绳子把野兔四肢绑好扔进背篓里，又把地上的绳子收起来，把带来的绳套放好，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家。 晓玉见她竟然真的套到了兔子，很是惊喜的道：“圆圆，你可真厉害，明儿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好啊！”圆圆看着柴房里的野兔咽了咽口水，好心情的道：“下雪天吃点辣的，晚上我们就吃红烧兔肉。” “好啊！”晓玉眉开眼笑：“真希望你每天都能套到两只野兔啊！” “你可真是会做梦呢？”圆圆洗了手，回到房间换了身衣裳，看见娘还在睡，自己来到大厅里仔细的看了看她还没有绣好的屏风，也开始静下心来绣。 她的绣艺很不错，平日不过是懒而已，现在阮红豆有了身孕，自己可不能让她一天到晚的坐在这绣东西。 阮红豆昨夜一宿没睡，又担心弟妹能不能母子平安，现在一切都好，她回到家就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 等到醒来穿好衣裳来到大厅，看见圆圆还在绣花，来到她的身边仔细的看了看，针脚细密，怒放的黄色菊花层层叠叠，忍不住夸她：“绣的很不错呢，你这孩子平时就是懒。” 圆圆嘴角一翘，停下手里的活，看着她笑：“有其母必有其女，这都是娘教的好，娘肚子里的弟弟想来也是很聪慧的，以后肯定文武双全。” 正文 五十六章 偏心 虽然还不知道自己生出来的是儿是女，可是阮红豆还是被女儿的话逗得喜笑颜开：“你啊，就知道贫嘴，你爹呢？” “晓玉和爹在厨房熬药，还有准备晚饭！”圆圆觉得自己绣了一下午，头都快晕了，起身摇了摇脑袋，又忍不住得意的炫耀：“娘，我今儿套了两只兔子呢？” “真的，你可真厉害啊！” 晓玉来到客厅，见到阮红豆脸色还好，脆生生的笑：“二娘您醒来了？药熬好了，大夫嘱咐这药喝了再吃晚饭呢。” 说完，很自然的伸手去扶她：“二娘，厨房里暖和，我们去厨房里吃吧？” “哪用这么小心？”阮红豆抿唇轻笑，却还是被两个女儿扶着去了厨房。 余成刚去镇上配了几副安胎药，还特意买了两只公鸡，猪后腿，猪脚，排骨什么的，打算给自家媳妇好好补补。 反正现在是冬天了，多买点也肉放着也不会坏。 没成想圆圆还真的套到了野兔，因此晚饭弄得格外丰盛，不仅有鸡汤还有猪脚黄豆，清炒大白菜和之红烧野兔。 反正现在是冬天了，多买点也肉放着也不会坏。 一家子吃了丰盛的晚饭后，圆圆才开口问：“爹，娘，祖父为什么会去三叔那边？还害的三婶早产？” 余成刚本来笑容满面，听了她的话，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叹了口气：“你们祖父真是老糊涂了，先前我们已经分家，他却还想做三房的主，想把小莲说给你大姑家的亲戚，幸好先前听到他们说起过那个二公子不对劲……” 原来余俏红的夫君有一个姐姐，是县城里的大户，可以说是家财万贯，她有两个嫡亲的儿子，大的那个已经能顶门立户，丝绸生意做的很不错，小的这个却烧坏了脑子，为人有点痴傻，却又十分暴力，已经打死两个媳妇和好几个丫鬟了。 她就盘算着找个年纪小点，身家清白的小姑娘，带在自己身边养几年，可以和儿子慢慢的熟悉起来再圆房，也免得再出人命。 余俏红为了拍马屁，这样太粗俗了，应该说是为了巴结大姑姐，就把主意打到了余晓莲她们的头上，让自家爹帮着去说。 余老头还真的敢上门来说，不过陈银巧婆媳肯定不愿意，这才起了闹腾起来，刘氏是不敢相信这男人会给自己的孙女说什么好人家，拿着扫把就赶人。 余老头被那苹娘奉承惯了，见她们这么不识好歹，恼羞成怒，就和刘氏闹腾起来，刘氏被他推倒在地，陈银巧去扶的时候就动了胎气。 晓玉听了之后，很是愤怒：“我们都已经分家了，凭什么还要管我们？我才不相信他们会这么好，他们也太过分了，太欺负人了。” 阮红豆低叹一声：“弟妹生了儿子，我们过去瞧瞧，顺便问一问这件事怎么着好，怎么也要上门要个说法吧？” 余成刚赶紧拒绝：“你身子要紧，留在家里好好歇歇，我去就好了！” “也好！”阮红豆看着厨房里的东西：“公鸡母鸡各拎一只，还有肉也拿去，圆圆你去拿两斤红糖，还有二十个鸡蛋；晓玉，你去拿我们准备好的小衣服，再包个二两银子，你等下送过去吧，顺便问问那边有什么要帮忙的。” 余成刚觉得这礼也够厚了，憨笑的点头：“行啊，那你早点歇息。” 圆圆和小玉把要送礼的东西收拾出来，晓玉看着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很是兴奋的道：“爹，东西太多了，我和你一起去吧？” “好，那圆圆你在家陪你娘！”余成刚心里觉得余老头害的弟妹早产，也该有个说法，怎么着也要出点银子吧？ 当然，自己和老三也要提醒他一声，自己和弟弟已经出了银子，买断了那父子之情，他不能再做主了。 阮红豆躺了一天，实在睡不着，就干脆开始绣屏风。 对于余老头的偏心，圆圆心里也很腻歪，却很庆幸阮红豆逼着分家，还撇清了关系，要不一个‘孝’字压下来，特别是余清佑还想科举，会被他们折腾死。 “娘，你现在有了孩子，可不能太过劳累了！”圆圆坐在她身边，满足的看了看她还没有鼓起的肚子：“天都黑了，做针线对眼睛不好，明儿起我和你一起绣！” 阮红豆飞针走线，脸上是满满的温柔：“不错，你现在可有姐姐的样子了，不管我肚子里是你的弟弟还是妹妹，我只盼着你们平平安安的就好。” “娘说的是，幸好我们和大房那边没有牵扯了，可是我觉得他们肯定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圆圆说完，皱了皱自己的竹叶眉，很是郁闷的叹息：“可惜现在大房有人脉，又是秀才，我们只能处处提防。” 没有权和银子，就没有说话的底气，圆圆心里恨不得去揍他们一顿，可是却不敢轻举妄动。 “难为你看得明白！”阮红豆停下手里的针线，眼神有点迷离的看着圆圆，似乎透过她看到了别人：“只有好好活着才有机会！” 母女俩说了会话，余成刚他们就回来了。 阮红豆见他脸色阴郁，赶紧柔声问：“这是怎么了？三弟妹还好吗？” “你放心，弟妹和孩子都好！”余成刚来到她身边坐下，叹息：“我和三弟去了趟大房，谁知道他已经去了镇上，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自然是因为偏心。 圆圆给他们倒了杯热茶：“爹，你们先喝杯茶暖暖。” 晓玉也垂头丧气：“就是啊，真是太过份，三婶受了罪，还花了十多两银子，他实在是太偏心了。” 外面雪花飘落，大家说了会话就各自回房。 圆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到余家兄妹，还有别有企图的赵府和刘府，心里莫名的觉得：他们看着好像都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就是不知道后面还会有什么阴谋？ 不过一想到自家的情况，只能忍着，等到以后再图谋别的。 －－－－－－题外话－－－－－－ 亲们，今天pk中准备两更，中午十二点半一更，晚上八点一更，期待大家走过路过看过后收，么么哒 正文 五十七章 议婚 一连下了好几天的大雪，一眼看去，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触目惊心的白。 冬月十一的早上，大雪终于停了，圆圆和余成刚吃过早饭就背着背篓，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山脚下赶去。 下雪天，野兽走过都会留下痕迹，特别好逮野物，因此大家的收获都不错，这几天的大雪天比平时更热闹。 余成刚兄弟顺着兔子脚印也逮到了一窝兔子，圆圆看着那七八只大大小小的兔子，笑得见牙不见眼，不管怎么样，好歹都是肉啊。 当然，他们也看到了狼或者别的动物的脚印，避之不及，大家互相转告，格外的小心。 最幸运的是在冬月十六这天早上，村子里的余家三兄弟，在山脚下遇到一头下山觅食的野猪，足有两百来斤，余成刚他们兄弟也去帮忙，因此分到了一大块野猪肉，看着足有四五斤。 恰好这天书院放假，姚三娘用自家的骡车接了余清佑，带着自己的儿子何建竹一起过来。 姚掌柜拎着几样糕点，她的儿子何建竹拎着几斤肉，还有些卤菜什么的放在桌子上，大家相互见礼。 “姚姐姐来了，您可真是贵客，快里面请！”阮红豆见她来了很是惊喜，亲自迎着她坐下，又让两个女儿端茶倒水。 姚三娘看着她们母女三人，爽朗的笑：“我们可是不请自来，还望你不要见怪才是，不知道你那屏风绣的怎么样了？” 阮红豆脸上笑意更浓：“贵客临门，我们欢喜还来不及，您快请坐，恰好我们昨儿已经把屏风绣好了，您过来瞧瞧。” 圆圆和晓玉就把收好的梅兰竹菊拿出来给她过目。 姚三娘看见那屏风，真是绣工精湛，颜色搭配的很是恰到好处，忍不住连连赞叹：“妹子真是好手艺啊，这可真是翩翩如生，弄得我都舍不得送去了！” 阮红豆抿嘴一笑：“您满意就好！” “满意，满意极了！”姚三娘自己接过绣品，仔细的看着配色和花木的间隔：“我还想你替我再准备一幅屏风，然后改动一下，我就可以放在店里卖……” 这样的屏风自己怎么也能卖六七十两，除去本钱，怎么也能挣二三十两。 何建竹对这不感兴趣，他和圆圆他们都见过几次面，现在来到这陌生的地方也坐不住，看着晓玉兴致勃勃的问：“我听清佑说你们这可以套兔子？带我也去看看成不成？” 他看着有一米七左右，虽然不算特别的俊朗，不过看着也是眉清目秀，眼神灵动，看着就很机灵调皮的样子。 晓玉很得意的笑：“我们早上才去收了，逮到两只兔子，现在去不一定有呢？” 何建竹听到这话，就更坐不住了，缠着坐在边上和圆圆说话的清佑：“清佑，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就去看看，说不准现在又能逮到两只兔子呢？” 余清佑知道有他在，自己别想清净，看着他身上八成新的夹棉直裰，只能浅笑答应：“那你和我去换身旧衣服，我让我爹带我们一起去。” 姚三娘听到儿子的话，嗔了他一眼：“看你这孩子，你就不能消停点？” “男孩子就要多动动才好！”阮红豆生怕姚掌柜担心，笑着道：“三娘你放心，他们只在山脚下套野兔不会有危险的，再说让孩子他爹陪着去，不碍事的！” 姚三娘笑了笑：“有你家的陪着，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你们去玩吧，我们好好说说话。” 余清佑就带着何建竹去自己房间，拿了自己一身半旧的短褐给他换上，准备好背篓什么的，就告辞出门。 这个时候，晓玉已经把在余家三兄弟那吃午饭的爹找回来了，让他带着他们一起去。 “晓玉，你也一起去啊？”何建竹见她在打扫院子，对她挤眉弄眼低声蛊惑：“走呀，外面多好玩，看看我们今儿的运气怎么样？” 都说各花入各人，对他来说，比起大方得体的圆圆，他更喜欢和俏皮可爱的晓玉待在一起，哪怕是和她拌嘴也挺好的，总比圆圆看自己就像看不懂事的弟弟那样戳心。 特别是晓玉和自己生气的时候，杏眼含波，明眸善睐，让他欢喜的不得了。 晓玉也喜欢出去溜达，又想着今儿姚三娘他们今儿留下吃晚饭，生怕圆圆忙不过来，就有点犹豫的道：“算了，你们去吧？” 圆圆看了看他们背篓里准备的东西，又见晓玉一脸的向往，挥了挥手：“晓玉，前两次都是我跟去的，这趟轮到你去，你们转悠一圈刚好回来吃晚饭。” “那好，我们会早点回来的。” 姚三娘见自家儿子和小玉一起说笑的出门，难免有点郁闷，自己看上的是圆圆，可是儿子却更乐意和晓玉在一起说话，心里转了转，压下了要说出口的打探。 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真是千依百顺，哪怕她自己更喜欢圆圆，可是也要听听儿子的意见才好。 圆圆见他们走了，自己去厨房准备晚饭。 外面的大雪已经化了，雪变成了水，路上很是泥泞。 何建竹很是自来熟的和他们说话：“余叔，你们这边有看到野鹿和狍子什么的吗？” 余成刚很是随和的笑了笑：“看是经常能看到，不过那畜生很机灵，一般都逮不到，逮到可就值了大价钱了！” “就算它们站在你面前，你也逮不到！”晓玉斜了他一眼：“你还是快点吧？这么慢吞吞的，得走到什么时候？” 何建竹不想自己被她看扁，瞬间加快了脚步，嘀咕：“我还不是怕你跟不上，这才不敢走的太快！” 才怪，这路都是泥水，真的一点也不好走，他后悔出来了好不好？ 可是看着他们走路如履平地，他又不好意思说，只能不管水坑什么的，闷头往前走。 他们这一次自然是无功而返，回到家，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就可以吃晚饭了。 姚三娘走的时候就把屏风带走了，顺便把十两银子的工钱留下。 阮红豆也让他们带上了收拾好的两只野兔做回礼。 在骡车上，她看着懒洋洋的斜靠在被子上的儿子，笑着低问：“阿建，晚上的菜味道都很不错吧？” 正文 五十八章 陷阱 何建竹没想到自家娘有别的意思，笑着附和：“是啊，特别是那红烧兔肉很香，白切鸡的味道也很不错，让吴嫂子和圆圆多学着点，她做的兔肉都有点腥，也不够嫩。” 姚三娘就盯着儿子问：“那把圆圆给你做媳妇好不好？” “啊，不要，不好，”何建竹一听这下意识的红了脸，却很坚定的反驳：“我不喜欢圆圆这样子的，她就像我姐姐一样，我才不要娶她！” 不过，要是自家娘问自己喜欢什么样的，自己是不是可以顺势说喜欢晓玉？ 偏偏姚三娘不问下去了，反而是笑了笑：“算了，你年纪还小，等明年下半年再说吧？” 他一脸懵逼：“哦，好！”自家娘不按理出牌，自己还真的不好意思说喜欢晓玉。 姚三娘只是觉得余家的门第太差，她其实也不是很愿意，不过看着圆圆这姑娘能写会画，还有一手好绣活，处事大方得体，这才对她有几分满意。 至于晓玉，她还是看不上，决定先在镇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免得委屈了自家的儿子。 晓玉和圆圆倒是很欢欢喜喜的过了个年，余清佑围着她们转，可以说是有求必应，带着她们上山或者钓鱼抓鱼，几乎是天天有荤的，鸡蛋，或者是鱼，圆圆觉得自己都胖了点，特别是胸部鼓鼓的，里衣都小了。 她目测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有发展空间的，从A变成了b，可以期待变成c。 快乐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格外快，眨眼，年就过完了，大家念书的，干农活的，该干嘛干嘛。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是阳春三月，春暖花开，春风怡人。 阮红豆的肚子虽然有五个多月了，可是看着却还没有很大，穿着宽松的衣服并不明显。 她现在手里在绣姚三娘预订的屏风，经过三个月的努力，已经快要完工了，到时候又可以到手十两银子，不仅可以付房租，还能还掉一部分债务。 余成刚虽然舍不得媳妇劳累，可是家里还欠着外债，还有孩子出生后也要花不少的银钱；好在圆圆的女红不错，一半的绣活是她做的，每天早晚她也陪着阮红豆出去地里溜达一圈。 说什么自家娘的身体好，生出来的孩子身体才能康健。 不过，小孩子不会说话的时候，一个头疼脑热就能要人命，再有是药材，请大夫都太贵了，要不怎么小孩子的夭折是最多的？ 三月十二这天的早上，园园和晓玉一大早就去山脚下采了很多野菜，还有蘑菇什么的，从山里回来，就先用野菜喂四只母鸡和十来只黄绒绒的小鸡，再去喂猪。 小鸡和小猪都是刚来余家不久，圆圆最喜欢喂它们了，毕竟它们现在吃的多，年底自己才能大口吃肉啊！ 晓玉在院子的井里打水，看见圆圆从养猪的茅草屋里出来，笑着打趣：“你舍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看见红烧狮子头，糖醋排骨，就等不及把小猪给吃了呢？” “难不成这两样你不喜欢吃？”圆圆上前拎着她打好的水去厨房，顺便瞪了她一眼，得意的笑：“再过几天娘的屏风就好了，我送到绣铺后肯定要买肉，既然你不喜欢吃，到时候你就看着我吃。” “哎呀，我错了！”晓玉赶紧求饶：“到时候我来掌厨好不好？你等着吃就是。” 阮红豆在院子里做绣活，看见她们两人笑闹着，脸上也带着舒心的浅笑。 两人梳洗后，晓玉就开始洗衣服，圆圆则开始洗菜，等到忙好了，就很默契的开始烧午饭。 余成刚已经开始忙活外面田地里的事情，要耕田，还要除草，种蔬菜的活就落到了家里三个女人的身上。 而此时，镇上赵府里，赵鸿俊的姨娘听到姚三娘来了，起身相迎，很亲热的拉着她来到自己的客厅坐下：“姚掌柜，我想要托你弄两幅好的屏风。” 姚三娘知道赵鸿俊家产颇丰，不仅有酒楼，还有戏园子，又生性风流，爱拈花惹草，可是为人还真的有点正邪难辨，所以她也不敢和赵府打交道。 不过这次是他护送着赵夫人带着孩子回娘家，罗姨娘昨儿去绣铺看见几样绣品还不错，就买了很多，又说想要两幅屏风，还让她今儿来看看多大的屏风合适。 姚三娘想到阮红豆的屏风快要绣好了，心里很庆幸，想着自己借此可以赚一笔了。 罗姨娘就领着她看了看自己的小院子，又带着她来到自己的房间，指着花开富贵的屏风很是嫌弃：“这个看久了，又这么旧，这么小，我实在不喜欢了，姚掌柜，你那有什么合适的屏风吗？” “姨娘您这院子布置的可真雅致，要是这里放一幅大点的屏风肯定很不错，我那有梅兰竹菊的屏风，到时候您要什么木头……” 两人说了一会话，一个婆子捧着托盘，上面有银耳汤和栗子糕，桂花糕过来，恭敬的道：“姨娘，您吩咐的红枣银耳汤好了！” 罗姨娘示意姚三娘坐下和自己一起吃：“姚掌柜别嫌弃我这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将就着用一点吧，那屏风有消息了，你就让人通知我。” “这银耳可是好东西，多谢姨娘的招待，有消息了我就通知你！”姚三娘想到自己做下这桩生意能赚到的银子，也很欣喜。 两人吃了红枣银耳汤，罗姨娘又问她：“你那能接我指定的绣活吗？实不相瞒，我的针线活不是很好，可是我家爷就要让我给他做外套，我就想到时候你那边替我悄悄的做了，行不行？” “自然可以……” 两人说了会话，婆子又奉上了茶水，却不小心倒在了姚三娘的衣服上， 婆子赶紧弯腰赔不是：“实在对不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姚三娘也不能骂人，笑了笑：“没事，我回去换身衣裳就好了。” “这怎么行，我这有新做的衣裳，你来换上！”罗姨娘赶紧让她进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一条浅红色绣花的长裙给她，歉意的道：“都怪我没管好婆子，你赶紧换了吧？我在外面等你。” 那茶水弄湿了她大腿那里的裙子，看着实在不雅观，姚三娘也不推辞，脱了自己的衣裳，要换衣裳的时候，却见房门被推开…… －－－－－－题外话－－－－－－ 赵色狼又出来了，他为什么要威胁姚三娘呢，是因为他担心圆圆捏造出来的亲爹，所以借刀杀人 正文 五十九章 暗谋 赵鸿俊穿着一身米色的锦袍，进来后就顺势关上了门，看着一脸惊慌的姚三娘，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三娘，你就别穿了，免得我还要再脱，这不是耽误时间吗？” 姚三娘看着高大健壮的他，虽然很害怕，却还是快速的把自己刚脱下来的衣裳披上，人却不由自主的退后几步，脸色僵硬的挤出一丝微笑：“原来是赵爷回来了，您这是什么意思？我这残花败柳，怎么好意思在你的面前出现？” 姚三娘很有自知之明，自己虽然不算难看，可是现在已经三十二岁了，和年轻俏丽的罗姨娘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黄脸婆子了，他怎么可能对自己有兴趣，传闻不是说他只喜欢年纪轻漂亮的小姑娘吗？ 赵鸿俊大步上前，一把抱住她就把她扔在床上，自己顺势压着她低笑：“爷不嫌弃你是残花败柳，我觉得我现在应该换换口味才是；再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男人死了这么久，你难不成不想吗？” 姚三娘是真的不想男人，她先前的夫君爱喝酒，可是那酒量却不好，喝多了酒就对她拳打脚踢，让她心里很有阴影，所以在他酒后风寒没了之后，她就也没有改嫁的打算。 她开始挣扎起来，用尽全力的拳打脚踢：“你放开我，你不能这样，再不放开我就要喊人了，你……” “你要喊人，那就喊啊，你要去告，我就送你去衙门，我还要告你勾引我呢！”赵鸿俊很是嚣张的笑：“到时候你说大家会信你吗？明明是你不甘寂寞，来到我家勾搭我……” 见她不消停，干脆把她的双手拧到她的头顶，用自己的一只手就制住，随既毫不犹豫的拉扯开她的衣衫。 “你无耻，你不是人……”姚三娘的姿色虽然不算很好，不过一身的肌肤还算白净，再加上她的反抗倒是让他有了些兴趣。 他扔掉她的衣裳邪笑：“你还有力气骂人，等一下我看你怎么求我！” 姚三娘很快觉得自己不对，面对他抚摸只觉得浑身发热，她也听到过那些助兴的东西，想起了自己先前喝的银耳汤，就知道他们有备而来，身不由己的任凭他无所欲为。 过了小半个时辰，赵鸿俊才起身，看着她脸上沾染了几分春色，反而显得娇艳了几分，得意的一笑：“怎么着，现在知道妙处了吧？要是下次你想，也可以来找我！” 说完，就笑着去了里间梳洗。 姚三娘闭上了眼睛，眼泪却从眼角流了下来，心里恨他恨的要死，却只能忍着浑身酸痛，慢慢的穿好衣服，想要尽快离开这里。 她开门出去的时候，就看见罗姨娘坐在花厅的软塌上，端着茶盏看着她笑：“姚掌柜，我看你也累了，先坐着歇歇，喝杯茶再走吧，免得别人看见你满脸春色！” 姚三娘知道他们这么算计自己，绝对不是因为自己的姿色，只能坐在边上，恨恨的盯着他：“你们真是无耻，卑鄙下流。” 罗姨娘用帕子掩嘴一笑，她今年才二十来岁，肌肤白皙如玉，眉眼秀气，此时一笑，凤眼柳眉显得格外娇俏：“你这话就不对了，这辛苦的可是我们家爷，你应该谢谢他才是，要不你怎么可能这么滋润？再说，要不是我家爷对你一见倾心，我怎么舍得让爷碰你呢？” 姚三娘握紧自己的拳头，深深的吸了口气，眼神锐利的盯着她：“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们想怎么样？” 她才不相信赵鸿俊会对自己另眼相看，肯定是借此想要自己做什么，不过她觉得自己的小绣铺应该入不了他的眼，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设下这圈套来对付自己？ 罗姨娘看着她懒洋洋的叹了口气：“你自己等着问爷就是了！” 姚三娘见她不想说，也沉下心来，仔细的琢磨他们的用意。 不管怎么说，自己听到赵鸿俊陪着赵太太回娘家，来到赵府就没有多提防，这才落入圈套。 过了一会儿，梳洗好的赵鸿俊出来，就坐在罗姨娘的边上，顺势搂着她的柳腰，靠在后面的引枕上，懒洋洋的道：“三娘，我这是有事让你帮忙！” 罗姨娘很是殷勤的端了杯茶递到他的唇边，柔媚的道：“爷，您喝杯茶。” “真乖，”他在她的腰上捏了一把，这才接过茶一饮而尽，把茶杯递给她道：“你先出去！” “是！”罗姨娘很听话的起身离开花厅。 赵鸿俊这才看着脸色青白交加的姚三娘，挑眉一笑：“三娘，其实我也不想为难你的，不过有点事，想请你帮忙而已。” 姚三娘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他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很简单，我听说你儿子和余清佑交好，等书院休假的时候，你把他留在你那里，请他喝杯茶，别的就不要你管了！” “你想对清佑做什么？”姚三娘惊讶的看着他：“难不成他哪里得罪你了？你想借我的手弄死他？” 心里却在猜测，他难不成有什么特别的癖好？ 赵鸿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邪笑：“他没有得罪我，是我想巴结他，想送个娇俏的美人给他。” “所以，你这样对我，就是为了报复余家？”姚三娘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面对自己的无妄之灾，难免对余家有了迁怒。 赵鸿俊这样拐弯抹角的行动，就是打算给余清佑下蒙汗药，到时候就说余清佑非礼了自己的心爱的姨娘，到时候闹起来，不仅让他在书院里呆不下去，于功名无缘；而且为了平息自己的愤怒，余家能不把女儿送给自己吗？ 他这样费尽苦心的出手，一是怕上次圆圆的亲爹出面，二是自己的表兄要在这开个镖局，自己也不怕他再来，再说要是出事的地方是在绣铺，那就怪不到自己头上了。 绣铺是自己的心血，姚三娘也不想出什么乱子，下意识的摇头拒绝：“不，这种事情太阴损了，你别想得逞，我不会帮你的。” 正文 六十章 算计 “你不帮我也行！”他阴森的眼神看着她的眼睛，威胁的道：“你的腰侧要两粒小红痣，你说要是你儿子知道你的风流韵事怎么办？要是……” 姚三娘崩溃的大声打断他的话：“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一时之间，她的心里如火在烧，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起身来到她的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在她耳边阴森森的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件事情你最好按我说的去做，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可不能保证你儿子有什么意外。” “人命关天，你敢……” 见她还不肯妥协，低笑：“当今圣上圣明，最恨无缘无故消失的人命，我自然不会要他的命，可是让他多享受点美人恩……” 姚三娘看着他阴森的神色，浑身颤了颤，对她来说，儿子就是她的命，只能答应了下来：“你，我答应你。” “这才乖，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坐在她的身边，开始吩咐她自己的计划，随后又把一个小纸包放在她的手上：“这件事情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她害怕的浑身发抖：“这是什么药？” “你放心，只是普通的蒙汗药！”他眼神带着阴冷的笑：“要是出了人命，那可变成大事了，我也不想让人查到我头上。” 都怪皇上最恨下毒，还有以强欺弱，要是不小心被查到，那自己麻烦就大了，所以他才拐弯抹角的下了这套，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姚三娘低着头离开赵府，回到绣铺看见有些人在买东西，吴嫂她们在招待，也没有停留，快速的回到了房间，浑身无力的瘫坐在软榻上泪如雨下。 在她自己经历过失身，还有威胁的事后，她对余家只有彻骨的厌恨…… 三月十四的下午，书院里就早早的放学了。 余清佑和何建竹一起出来，就看见何家的小厮上前笑着请安：“公子，您出来了，余公子，我家太太请你带点丝线回去。” “好！”余清佑也没有多想，现在两家交好，姚掌柜有什么特殊的活计，或者是对屏风的要求，都会和他说一声。 何建竹拉着余清佑上了骡车，很兴奋的低语：“清佑，我等下送你回家好不好？我们也可以趁机去山脚转一圈。” 余清佑很是淡然的拒绝：“不好，这个时候蛇虫多了，我可不敢带你进山。” “啊，你怎么能这样呢？”何建竹哀嚎一声：“不是有特殊的药包可以避开蛇虫吗？” 余清佑笑了笑：“先生留下的作业可不少，四月就要考试了，你还是收收心，最近努力一点吧？” 这是其一，最主要的是晓玉和圆圆有很多人去相看，他担心何家也看上了圆圆，心里自然不乐意。 他觉得自己有七八分的把握能考上童生，到时候爹娘说起自己的婚事，自己是不是就能争取一二？ 而且去年圆圆对于上门的后生一个也没看中，自己现在和她却是分外的融洽，要是自己一直温柔体贴，他是不是会觉得自己好？ 就是为了这一点念想，他才不愿喊阮红豆“娘”，而是一直喊她二娘，他也听说过，有穷人家迎娶寡妇飞时候，要是年纪合适的话，那寡妇带来的女儿，也可以做童养媳。 吴嫂在绣铺的门口，看见他们进来了，赶紧迎上去：“公子，掌柜的让您招待余公子去书房歇歇，现在有个大客户在，掌柜的一时之间不得空。” “哦，”何建竹也不以为意：“吴嫂，给我们准备茶点，饿死我了。” “是！” 吴嫂很快就端上茶点，自己就退下。 香喷喷的红豆糕，还有栗子糕，再加上热腾腾的茶，让两人的胃口大开。 他们这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会儿就吃了七七八八，两人说着话，觉得很困似的，下意识的打了哈欠，几乎同时眯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书房的门被打开，赵鸿俊带着罗姨娘走进来，看着两个趴在桌子上的少年，他伸手就把余清佑抱到一边的软塌上，随即看着罗姨娘低笑：“爷疼你吧，给你找了个年轻的小伙子！” “爷说的什么话，我怎么的可能看的上他这样弱的小孩！”罗姨娘伸手抚摸他健壮的胸膛，娇滴滴的道：“再说他还昏迷着，能做什么呢？” “哦，你的意思是要是他不昏迷，你就想做什么吗？” “讨厌！” 赵鸿俊把缠在自己身上的罗姨娘推开，嘴角带着冷笑的看着余清佑：“好了，别磨蹭了，快点脱了他的衣裳，今儿你一定要和他成了好事，等一下我会让丫鬟来找你的。” “是！”罗姨娘看着他离开的时候，顺势把何建竹抱走了，自己宽衣解带后，才替软塌上的余清佑除了身上的直裰。 余清佑看着清瘦，可是在家的时候也是干农活，劈柴，进山，身上的肌肉倒也结实的很。 罗姨娘散了散自己的头发，伸手慢慢的抚摸着他的眉眼，这个男人和自家爷不一样，可是看着似乎很可口，身上有淡淡的墨香味，特别的好闻，自己本来不甘的心现在好像又有点心动了。 而在这个时候，圆圆快速的往镇上的绣铺赶路，本来她没打算来的，可是今儿祖母发烧身体不适，三叔又在镇上干活，三婶就央她来一趟。 不是舍不得晓莲来镇上，而是这个时候余老实的骡车没在，晓莲走这么远的路吃不消。 圆圆在镇上医馆抓了几幅药，顺便把晓莲和三婶做好的荷包拿到绣铺里来。 吴嫂子看见她来了，笑着招呼：“余姑娘来了，你哥哥正在书房呢？” “多谢吴嫂，”圆圆看着还有好几个人在交绣品，笑着往里面走：“那我先去找哥哥！” 而此时，姚三娘也端着一杯茶从里面走出来，看见圆圆明显一愣：“你，圆圆你来了？你娘的屏风绣好了吗？我这边急用，你能不能给我画花样子？” 说着话，顺势把手里才茶递给她，柔声道：“先喝杯茶！” －－－－－－题外话－－－－－－ 嘿嘿，pk求收，求花花 正文 六十一章 狐假虎威 “多谢姨母！”圆圆走了这么多路，正是口渴的时候，接过她递来的茶，发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心里就有了点疑惑。 她接过茶盏的时候喝了一口，却顺势吐了回去，一边闻着这茶的味道，一边观察她的神色。 李郎中在的时候，圆圆经常去他那学药材，她特别喜欢问的就是那些蒙汗药什么的，因此格外的熟悉这味道。 这样一想，心里就知道不对了。 不好，哥哥有危险。 姚三娘看她脸上笑意不变，又喝了口茶，心里松了口气。 圆圆却不好意思的低语：“路上水喝多了，我想去茅房。” “哦，那你先去吧？”姚三娘看见罗姨娘身边的婆子和丫鬟过来，也想领着她们去楼上，就心不在焉的看着圆圆离开。 圆圆不知道姚三娘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手，那么清佑现在怎么样了？ 她趁着姚三娘不注意的时候，快速的闪身来到里间，直奔书房而去。 推开房门的时候，就看见里面那女的试图对自家哥哥意图不轨，她没有丝毫停顿，快速的冲了进去，对准那女的脖子就用力的劈了下去。 “啊，你是……”罗姨娘很遗憾自己的小丫鬟这么快进来，她都没有得逞，可是看见进来的不是自己的丫鬟，下意识的惊叫。 圆圆捡起地上的衣裳就披到他们的身上，随即拿起一边花盆里的冷水就倒在了余清佑的头上，给他来了个透心凉。 见他眉头微皱，伸手对准他的鼻下用力掐了下去。 余清佑用力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圆圆脸色难看的在自己面前，很是疑惑的自言自语：“圆圆，你怎么在这？” “快起来，你被人算计了！”圆圆说完听到有好几个人的脚步声传来，咬了咬唇，伸手抱起边上晕过去的罗姨娘就想离开。 心里暗恨自己遇到这件事太不冷静，应该先把这女的弄出去才好。 余清佑看见自己边上那披着衣裳的女人，脸色一白，却快速的收拢自己身上没有全部解开的亵衣。 圆圆虽然有一把力气，可是抱了个人，速度就慢了，在门口就被人堵住了。 姚三娘看见圆圆，脸色一变，手揉捏着帕子不说话。 婆子和丫鬟看着她想抱罗姨娘出去，就不顾一切的大声嚷嚷起来：“你们想对我家姨娘做什么？快来人啊，救命啊，非礼啊……” 铺子外面的人听到这‘非礼和救命’的声音，都下意识的跑进来一探究竟，无论男女老少，面对这类男女之间的热闹都很有求知欲。 圆圆见门口被她们堵住，脸色难看的道：“你们想栽赃陷害？” 干脆不管不顾的上前，趁机却把自己怀里的女人放到她们的手上，看着外面有人涌进来，才大声道：“你们主仆好不要脸，我哥哥说了不喜欢你们，你们却还脱光了色诱，你们滚出去。” 那婆子冷笑：“胡说，明明是我们姨娘花容月貌，被那男的借着画花样哄到书房，那还是书院的学生呢？” 边上看热闹的人听得津津有味，恨不得自己能挤进去，看个清楚明白才好。 有几个男的可能是陪着家里的女人来的，大声的调笑：“反正时间有的是，你们仔细的说个清楚明白。” “就是，要不重新演示一遍，让我们瞧瞧到底是谁对谁错。” 圆圆听到她们说姨娘，就知道此事不能善了了。 不管这圈套是谁设下的，可是人家一个姨娘不想要清白也要拖自家哥哥下水，就知道不能善了。 余清佑不是傻子，自己大白天的就这样睡过去，肯定是有阴谋，而且自己虽然没有经过人事，可是也知道自己没有和人怎么着。 不过，就自己这衣衫不整的样子，也够让人浮想联翩了。 他快速的穿好衣裳，就来到圆圆边上吗，想把她护在自己的身后，脸色难看的盯着姚三娘冷漠的道：“你们何必如此胡言乱语，明明是何公子和她在密会，被人发现就把我当成替死鬼吗？” 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他知道这件事有姚三娘在后面做推手，只能把何建竹扯出来，要是他没记错的话，自己是看到何建竹闭上眼睛休息，才觉得坚持不住睡过去的。 那婆子和丫鬟虽然抱着自家的姨娘，可是见情况不妙，下意识的对外大喊：“来人啊，快抓住这登徒子。” 而这时，赵鸿俊从外面怒气冲冲的进来，看着面前这情况，气的眼睛都红了，抬脚就往余清佑的胸口踢去：“竖子，尔敢给我带绿帽子，我打死你们。” 圆圆看见是他脸色一沉，快速的拉着余清佑后退，声音清脆的道：“赵爷，你没用管不住妾，也别往我哥哥身上栽赃，我哥哥可看不上这残花败柳。” 赵鸿俊的眼睛就落在圆圆的身上，虽然才过去几个月，可是这几个月吃的好，运动的多，圆圆的个子一下子就抽条了，虽然肌肤没有以前的白皙，可是眉眼之间的愤怒，却让小姑娘特别的动人，让他的心都觉得痒痒的，恨不得立刻把她…… “混账！”余清佑看见他打量圆圆的眼神带着说不出的热切，下意识的站在圆圆的面前，看着他愤怒不已：“原来背后是你在搞鬼？” 赵鸿俊冷笑，却快速的挥拳：“你们欺人太甚！” 他的武艺很不错，可是书房却不大，圆圆想躲开就不容易，何况还要看着余清佑，很快就落在下风。 赵鸿俊心里觉得不给他们点苦头，他们不会听话，拳打脚踢间毫不留情，两人的身上都受了点伤。 边上看热闹的人也觉得不对劲了，纷纷劝解：“别打了，小心出人命，或者是有什么误会呢！” 余清佑见他一拳要落在圆圆的身上，顾不得自己受伤的身子，快速的扑过去，一把抱住赵鸿俊的身体，大喝：“圆圆你快从窗户走，走啊！” 圆圆自然不会逃出去，见赵鸿俊挥手就一拳打在余清佑的背上，大怒：“赵鸿俊，我爹下个月就要来见我了，你敢再动手试试。” －－－－－－题外话－－－－－－ 嘿嘿，他们兄妹先前对刘府下手，就是借了圆圆未曾谋面的爹身份 正文 六十二章 替罪羊 赵鸿俊听到外面的人嚷嚷着要报官，圆圆不仅知道自己的名字，还抬出了她那镖师的‘爹’用力的把余清佑推开，看着他撞到一边的柜子上后，又倒在地上，才看着圆圆冷笑：“你这是在威胁我？” 圆圆赶紧来到余清佑身边，不让他起来，红着眼睛瞪着他：“我只觉得你趁我爹不在，就欺负我们孩子，你好意思吗？” 她这样一说，瞬间把这件事定义成大人欺负小孩子，而她要找自家爹来找回场子一样。 外面的人看着倒在地上的余清佑少年，还有红着眼睛的圆圆，也觉得赵鸿俊太过霸道了，可是又顾忌着他的身份，只能笑着打哈哈：“有事好好说清楚，估摸着是误会了吧？” 赵鸿俊怒急而笑，他先前的打算是放几个人进来见证余清佑欺辱自己的姨娘，可是现在他们却替余清佑说话。 他倒不在乎这些路人，他在乎的是圆圆口中那个要出现的“亲爹”，虽然没有见面，可是威胁刘青峰的那手段，却让他心有余悸。 自己是美玉，那镖师不过是瓦石，要是他气急败坏之下，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情就不好了。 因为是未知的敌人，才更让他心里担忧害怕。 不过，这会不会是小丫头骗自己的呢？ 他的眼神带着阴冷的看看着圆圆冷笑：“你确定你爹会记住你？他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会再来见你？” 圆圆抿了抿唇，脸上带着羞恼之色：“我爹给我找好了婆家，我很快就要定亲了。” 似乎想到自己那未来的夫君，神色之间就有点骄傲：“你要是欺负我哥哥，到时候我就让他们收拾你。” 赵鸿俊听到这话真的快被气的七窍出血，现在这事情自己要是就此罢休，那就是赔了姨娘又折兵；要是闹下去，圆圆那亲爹真来怎么办？ 他心里一转，就一把拉过衣衫不整的罗姨娘，挥手把她推到余清佑他们面前，一脚踩着她的手指头大骂：“你个贱人，竟然敢背着我找小白脸，看我不打死你……” “啊，好疼啊！”十指连心，罗姨娘疼的醒了过来，一看见面前这局面，瞬间泪流满面的抱着他的腿喊冤：“爷，我是冤枉的，那个书生借着给我画花样的机会，想要沾我的便宜！” 这个时候，外面看热闹的人只多不少，还不停的交头接耳。 余清佑低声又快速的把自己的猜疑说了一遍，圆圆快速的琢磨了一下，自己小心的扶着余清佑起来，俏脸一沉，凤眼一凛，声音清脆的道：“别把人当傻子，书院今儿才放学，而且我哥哥是被何建竹请来的，让他出来说话。” 姚三娘一直站在边上不说话，听见圆圆的话，这才脸色难看的开口：“你们欺人太甚，枉费我看你们家里穷，还想着拉你们一把，罗姨娘要花样，我就介绍给你，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种事。” 事已至此，她只能一条路上走到黑，既然已经得罪了余家，万万不能再得罪赵家。 外面的人听到姚三娘的话，纷纷指责余清佑见色起意，枉为读书人。 余清佑反而冷静下来，淡然的道：“都说三人成虎，我今儿可算是领教了，不过姚掌柜要是请罗姨娘进来，书房里怎么会没有丫鬟婆子？这明摆着是栽赃陷害，难不成你这地方还做了皮肉的买卖？” 这话一出，外面的妇人婆子就脸色难看的快速离开，深怕自己被人看到，免得自己也被别人误会来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胡说！”姚三娘脸色一白，她这绣铺经营了好些年才有如今这局面，平时价格也还公道，来的人也不少，可是这要是被人传出去，太太小姐们以后怎么会来？ 余清佑指着罗姨娘冷笑：“那你看看她，看见我就把她自己的丫鬟和婆子打发走，还说她夜夜独守空房，我却怕她有病，这才打晕她……” 现在这局面，自己怎么也是无路可退，唯一能做的就是咬定自己是无辜的。 可笑自己本来就是无辜的，自己怎么着都行，可是不能让圆圆落到他的手里；他就干脆舍了自己的名声，也要搅乱这场面。 外面留下的几个男人哄堂大笑：“这位姨娘爱俏，看上这小哥儿了！” “就是啊，可惜这小哥儿看着不解风情啊，这位姨娘要是找我就好了，我必定不会推辞这出力气的事情。” “哈哈，你看你这样，人家能看上你吗？” “我虽然长的不怎么样，可是绝对能让她……” 圆圆怎么会不明白余清佑的意思，这件事其实是自己连累了哥哥，都怪自己还是太弱，没有任何金手指，遇到这种事竟然无能为力。 赵鸿俊听到大家的话，气的红了眼睛，阴鸷的盯着外面看热闹的人：“你们都给我滚！” 罗姨娘身上的亵衣半露，听到外面男人的声音，下意识的拢了拢披在身上的衣服，只管低着脑袋嘤嘤哭泣，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 姚三娘的脸色已经铁青了，指着圆圆兄妹破口大骂：“你们胡说八道，以后我再也不会接你们的绣品，我要你们身败名裂。” 圆圆丝毫不惧的看着她，凤眼里带着怒火：“姚三娘，你真是太阴险了，我要告你在茶水里下迷药，谋财害命！” “你胡说什么！”姚三娘才不怕她，先前吴嫂端上有迷药的茶杯在打斗中已经四分五裂，她不可能查的出来了。 圆圆顺着她的眼神看了看地上，冷笑：“可是你别忘了，你给我的那盏茶也不对。” 她就顺势放在角落里，免得那证据没了。 姚三娘先前是怕余清佑醒来，这才把余下的那盏茶端去想要灌下，可是没想到圆圆来了，她就先递给她了，现在自己怎么办？ 赵鸿俊对罗姨娘使了个眼色，罗姨娘就扑过去抱着余清佑的腿大哭：“你个狼心狗肺的，先前对我甜言蜜语，现在得手了，就这么嫌弃我，我不活了……” 她这是要毁了自己的哥哥，圆圆用力的把她拉扯开，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凤眼带着煞气：“你再敢胡说？” 赵鸿俊站在那看着眼前这局面，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怎么，你想要杀人灭口吗？” 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低沉却坚定的声音：“不，和罗姨娘在一起的人是我！”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支持，pk已经结束，么么哒。 正文 六十三章 处处受制 这蒙汗药的效果并不能很长久，要不姚三娘也不会想着再给余清佑灌一碗，因此何建竹睡了一会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就走了出来，在后面听到大家的话，心里惊讶震惊又伤心。 他虽然读书不行，可是经常在外面走动，脑子还是很机灵的，虽然不知道自己娘为什么要陷害他们兄妹，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把这罪名揽到自己的头上。 他挤进来看见大家惊讶的神色，再一次大声的道：“就是我，和罗姨娘在一起的人是我！” “你胡说什么？”姚三娘大惊失色的上前用力拍打着他的肩膀：“这关你什么事？” 何建竹看着自家娘，眼里都是伤心失望：“这是我家，就是我让罗姨娘来找我的。” 不管这么样，有了何建竹出面，看热闹的人越发觉得这件事越发显得扑朔迷离起来。 圆圆趁着他们母子闹成一团，自己扶着余清佑离开，她怕他留下什么内伤，而且自己也该想想怎么办好。 毕竟，一个月之后的‘亲爹’自己可没有法子去找出来，可是要是没有这这‘亲爹’的出现，赵家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对自家对手。 好在余清佑没有什么大碍，大夫把了脉后，给他开了几幅药，让好好歇两天。 不过他现在最好不要走太久，圆圆想起自己给祖母抓的药丢在了绣铺，也懒得再去，只能重新抓药，顺便包了一辆骡车回家。 “圆圆，都怪我太大意！”余清佑靠在骡车上，以往明亮的眼神现在却暗沉：“我怕赵家不会善罢甘休。” 圆圆仔细的叮嘱车夫慢点，可是出了镇后泥路难免是坑坑洼洼的，她看着他青白的脸色，心里担忧，干脆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苦笑：“哥哥，这怎么能怪你，谁能料到姚掌柜会和姓赵的勾搭上。” “幸亏你来了，要不我……”余清佑想到何建竹平时和自己的情谊，心里也是一叹，又担心的问：“我们该怎么办？” 圆圆勉强一笑：“没事，你先好好歇歇，车到山前必有路！” 圆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难不成离开这里？可是娘有了身孕…… 回到家后，圆圆连付骡车的铜钱都没有了，赶紧让晓玉付了铜钱，这才小心的扶着余清佑下了骡车。 晓玉看见自家哥哥这虚弱的样子，吓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紧张的问：“哥哥，你怎么了？” 余清佑安抚的笑了笑：“我没事，进去再说。” 虽然余成刚还没有回来，不过阮红豆向来比较圆圆也不敢隐瞒，仔细的把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阮红豆听了后，双手下意识的捂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皱眉不语。 晓玉忍不下了，俏脸染了怒火大骂：“他们真是太不要脸了，还有那姚掌柜也太狠毒了。” 心里的伤心无人可诉，何建竹和她见过好几次，他心里的意思她也明白，现在出了这事，她下意识的觉得是姚掌柜知道她儿子的心思，她不喜欢自己，这才折辱自己的大哥。 “你们都别急！”阮红豆压下心底的愤怒，看着他们低语：“这件事我们不能怕，一怕他们就知道圆圆说的是谎话了，我们先慢慢想法子。” 她看着躺在床上的余清佑，低叹：“清佑，等后儿你去书院看看，我怕这事会影响你的学业。” “二娘放心，就算不能去书院，我也可以在家自己琢磨。”余清佑心里也明白，书院最重规矩，要是赵鸿俊去说什么，自己必定不能再进书院。 傍晚的时候，余成刚回来听到这消息，气的眼红脖子粗，握着拳头怒声道：“他们欺人太甚，大不了我一命抵一命。” “你这是什么话！”阮红豆赶紧柔声安抚：“你要是有什么，让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活？” 余成刚看见自家媳妇的肚子，也收敛了浑身的怒气：“对，你别急，我后儿先陪清佑去书院看看；再说知县素有清名，实在不行，我们就去告状。” “你说的对！”阮红豆柔声应下，心里却对知县不报希望。 老天也似乎知道了他们的烦恼，晚上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家里出了这种事，谁也没心情做晚饭，圆圆煮了一大锅稀饭，又蒸了些馒头，大家将就着吃了。 余清佑吃了药恢复的很快，三月十六的这天早上，就和自家爹一起去了书院。 不出所料，书院的先生觉得他辱没了学子清誉，把二两束脩退还。 余清佑听到先生说何建竹也被书院劝退，心里五味陈杂，还是去住的地方收拾了东西回家。 余成刚看着脸色阴郁的儿子，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并不健壮的肩膀，温和的道：“清佑，实在不行，我们离开这里。” 余清佑勉强一笑：“爹，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过了两天，把房子租给他们的陆三伯又来收回房子，歉疚的道：“老二，我对不住你了，这房子到期后我就不能租给你了，我儿子的朋友说想在乡下买房子给他的奶娘一家子住，我儿子就把这房子卖了！” 余成刚倒不怪他，很诚恳的道：“三伯，这能卖了是好事，反正还有一个多月，我们能找到别的地方住。” 余成刚一家子觉得事情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了，过了几日，余清佑的身子好些了，也随自家爹去田里做活。 阮红豆母女三人则是开始慢慢的收拾东西，他们一家子准备到时候去租李郎中先前住过的小院子，虽然小了点，但是仓促之间也没有别的地方。 当然，余成荣倒是让他们过去一起住，可是余三叔家爷不宽敞，还不如自己另外租房子呢。 至于赵鸿俊，自己等不去镇上，想来他也不敢道余家村来闹事吧？ 时间一晃就到了四月初二下午，余成刚父子去地里干活，圆圆母女三人在家做针线，镇上有好几家绣铺，她们的针线活不愁没有要。 先前的那副绣品，还是吴嫂子揣着十两银子上门来拿的，毕竟用的绣线都是姚记的，圆圆她们也不能不给。 就听到外面有婆子夸张的声音想起：“余家嫂子大喜！” 阮红豆心里一跳，觉得今儿来的肯定不是好事。 穿红着绿身材矮胖的媒婆扭身子走进来，挥着帕子殷勤的笑：“镇上的赵爷要纳你家的姑娘……” 正文 六十四章 怒打媒婆 阮红豆听到媒婆说镇上的赵爷要纳自家的女儿，心里惊怒不已，双手紧紧的捏着帕子叠在一起，眼神清冷的看着的看着欢喜的媒婆，快速的打断她的话：“这位嫂子怕是走错人家了。” 媒婆笑着挥了挥帕子：“没错，赵爷说男女授受不亲，他那日碰到你家的姑娘更衣，还看到了她的胸口有小痣，这……” 这法子太过阴毒，分明就是败坏女儿的名声。 阮红豆气的手都抖了，厉喝：“你胡说什么？谁让你来的，赵鸿俊他敢污蔑我的女儿。” “哎呀，可是让我来说亲的是姓赵字庆唯的爷，可不是你说的那个赵爷！”媒婆捂着帕子笑得格外张扬：“难不成你女儿的身子还被那位赵爷看去过？” 反正人家给了二两银子，让自己怎么过分怎么说。 阮红豆也明白自己落入她的圈套，气的浑身发抖：“你，你给我滚！” 媒婆丝毫不介意她的怒喝，反而笑声不断：“这婚事你不答应下来，我怎么能走？反正你女儿已经失了清白……” 圆圆再也忍不下去，从里间拎着鸡毛掸子就快步出来，挥手就往媒婆的身上抽：“我让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哎呦，你别打，啊，有话好好说啊！” 现在四月天气暖了，身上的衣裳也不会厚，媒婆被这鸡毛掸子抽的疼痛难忍，拼命的躲闪，可是那肥胖的身子也没有圆圆灵活，忍不住的哀嚎求饶。 晓玉见圆圆出来，也赶紧随后而来，想要助她一臂之力，见她游刃有余，干脆扶着脸色难看的阮红豆坐下，嗫嗫的道：“二娘，你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阮红豆摸着自己暗暗发疼的肚子，红着眼睛长长的吐气，恨恨的低语：“他们的心思实在太恶毒了。” 晓玉也很担忧：“是啊，现在出了这种事，要是宣扬出去，那……” 媒婆被圆圆打的披头散发，觉得自己疼的实在受不了了，赶紧用尽力气往外跑，一咕噜的爬上雇来的骡车，狼狈的道：“啊，快走，哎呦，疼死我了，快点离开这……” 心里觉得自己应该让赵鸿俊再给自己点银子，实在是太他妈的疼了。 圆圆看着骡车快速的离开，也没有追上去，抬头看天长长的吐了口气，心里觉得自己这日子实在是过得太憋屈了。 自己处处小心翼翼，生怕被别人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对劲之处，可是现在落到这地步，还管他什么皇上呢，过日子怎么舒服怎么来，毕竟被皇上发现的可能只有几十万分之一。 过了一会儿，余二婶匆匆赶来，看着她们母女坐在客厅脸色难看的发呆，支支吾吾的道：“红豆，那边有个媒婆在那胡言乱语，这要是传出去，你们可怎么办好？” “多谢婶子来和我说！”阮红豆无力的苦笑：“我们是得罪镇上的人了，不仅清佑被书院劝退，连两个女孩也被牵连了。” “真是太过分了，你们好好的孩子，就被这么欺负了，真是老天没眼啊……” 余成刚父子回来的时候，也听到了外头的话，余清佑恨的眼睛都红了，咬牙切齿的道：“爹，我去外面走走，你先回家吧！” 哪怕同归于尽，自己也要去找那个混蛋算账。 余成刚看见儿子眼里的怒火和不甘，一把拉住他的手，沉声道：“你现在去了就是自寻死路，再说我是你们爹，要去也是我去。” 他也很想去，可是想到美丽的媳妇，年幼的儿女，怎么忍心丢下他们不管。 余清佑知道自己去闹，就是落入圈套，觉得自己暗地里和圆圆合计一下好，双手用力的握着手里的锄头，才低声道：“爹，我们先回去吧？” 一家子装做若无其事的吃了晚饭，圆圆这几天已经仔细琢磨过了，特别是今儿的事情让她下定了决心：“爹，娘，我们离开这里吧？” “唉，背井离乡哪有那么容易！”余成刚用手抹了自己的一把脸，叹了口气：“一路的花销，还有落脚之处，都需要银子，可是我们家现在还欠着人家的债，你娘有着身孕也不适合操心。” 阮红豆却接口：“赵家这是软刀子杀人，我觉得离开这里也好，我们可以把田地都卖了，先去别的地方租个房子落脚。” 眼神扫过他们，柔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还不到用命去拼搏的时候，我们现在不是赵家人的对手，何必鸡蛋碰石头呢？” 要是再待下去，她怕自己的男人或者儿子就会忍不住去拼命；两个女儿会被人指指点点，难找到好的人家。 圆圆没想到还是自家娘先同意离开，赶紧道：“娘说的对，我觉得我们一家子都好好的，这才是最要紧的；人这一辈子这么长，今日的挫折就是我们的动力，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我们且看以后。” 晓玉咬了咬唇，很是担忧的问：“可是要是我们去了别的地方，还是遇到这种事怎么办？现在好歹有族人在边上，他们不敢强来，要是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那可就……”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其实我觉得我们落脚之地去人多又繁华的地方，反而会好一点。”圆圆看着余清佑开口：“我听说当今圣上圣明，江浙那边经常有微服私访的钦差或者官员，治安很不错！” 余清佑微微点头：“你说的对，我们书院的先生也是这么说的。” 余成刚叹息：“可是不仅路途遥远，而且那边人生地不熟，物价肯定也高，我们怕是不好生活啊！” 最主要的是媳妇有了孩子，而且家里没银子，这简直是寸步难行。 “我有五百两银子！”圆圆见大家都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低声的把银子的来龙去脉都说了清楚。 想了想，也把自己和余清佑去刘府捉弄人的事都交代清楚，免得他们担心自家没有自保之力。 她说完，神色阴郁的看着他们：“其实我很想再用上次那法子去赵府，可是赵府戒备太森严，我不敢冒险，免得反而连累了大家。” 正文 六十五章 软刀子杀人 等圆圆把自己藏的很好的银票，还有剩余的银子都拿了出来，边上还放了把匕首，看着他们都瞪大了眼睛，声音清脆的道：“落水的温公子给了五百两，我和哥哥在刘府顺了三十五两，用了其中的五两，剩下的五百三十两都在这里了。” 阮红豆看着这些东西，深深的吸了口气，伸手拉着站在自己边上的女儿，就在她身上拍打个不停，又无奈又愤怒的道：“你这可真是好大的胆子，你想吓死我不成？” 圆圆怕伤到她，不敢挣扎，只能求饶：“娘，我错了，你小心肚子里的弟弟，我再也不敢了。” 余成刚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媳妇动手打人，也知道她的力气不大，打不疼圆圆，愣愣的说了句：“红豆，你仔细手疼。” 晓玉敬畏的看了看银票，又小心仔细的放到自家爹的手上，听到自家爹这话，赶紧把挨打的圆圆拉过来，笑着求饶：“二娘，这件事我也知道的，但是圆圆那个时候就说这个银票不能在我们这边用，会被人家发现的。” 骗鬼，要是自己早知道的话，就……就算早知道，也还是不敢用。 阮红豆手下也不敢用力，见晓玉把她拉开了，也不追着打了，只是沉着脸瞪着他们：“你们还有什么瞒着我的？趁今儿给我说清楚了。” 圆圆手搭在晓玉的肩上，凤眼咕噜噜的一转，决定还是不把那小白脸的事情说出来，要是被娘知道自己和那小白脸相处一夜，怕她气的动了胎气。 “二娘，您消消气！”余清佑看着圆圆这机灵的模样，赶紧老老实实的认错：“上次我和妹妹去刘府的时候，是我的主意，都怪我年轻气盛。” 余成刚摸了摸女儿递给自己的银票，仔细的看了看，就递给了阮红豆，低声道：“我这辈子还没看到过这么大额的银票呢，不会是假的吧？” 阮红豆看了银票一眼，就放在桌子上，恨恨的看着他们：“你们的胆子实在太大了。” 圆圆见她气消了，才来到她的身边坐下，一脸委屈的样子：“娘，你打疼我了！是不是有了弟弟就不疼我了？” 自己的女儿撒娇卖乖的样子实在让人发不出脾气，阮红豆嗔了她一眼，用手指头用力的点了点女儿的额头，又爱又恨，嗔道：“你是被我们惯坏了。” 心里却觉的圆圆聪明伶俐，胆大心细，哪儿都好，不过是怕她再胆子太大，这才收拾了她一回罢了。 因着有了这么大一笔钱，大家的神色都好看了点。 余清佑琢磨了一会，才开口：“反正这边房子还有一个多月才到期，我们先不急，再仔细想想以后怎么办才好，要不明儿我去镇上打听一下消息？” 余成刚却瞪着他们，脸上是难得的严肃：“不许去，从今儿起，你们三个，谁也不许去镇上！” 他们的胆子实在太大了，余成刚现在想起来，心还怦怦直跳。 三人只能怏怏的应下，阮红豆看着他们低声开口：“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圆圆，你准备点东西以防万一。” “娘说的对！”圆圆乖巧的应下，心里有点庆幸现在李郎中不在了，她把自己那配药什么的都推到李郎中身上去，万无一失。 阮红豆忍不住叮嘱：“你千万不能仗着自己懂药，就随意出手伤人，免得损了自己的福份！” 圆圆郑重的点头：“我记住的，我们现在以静制动，看看他们还能做什么混账事。” 这迷药什么的，实在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就像赵家现在防备她，肯定不能得手。 余成刚这辈子也没想到自己能有五百两银子，银子壮人胆，神色之间就有了松动：“我先去娘那边看看。” 可是赵鸿俊就是打算软刀子杀人，他自己也不出面，就是让一个个媒婆带着人隔天去提亲，打的主意就是让他们自己送上门。 他心里觉得就算疼女儿，可是为了儿子的前程，还有那肚子里的孩子，余家也只能乖乖的把女儿送给自己。 就是因为得不到，他心里才痒痒的，一直记挂着她，觉得伸出小爪子的泼辣姑娘更有味道。 他琢磨了一会，又嘱咐属下去找媒婆，等着他们动手，那样自己的人就可以装死，到时候男人进了衙门，家里的女人…… 余家村的人倒是相信圆圆姐妹不是那样不自重的人，可是那高矮胖瘦的媒婆都上门来走了一遭，背地里难免说几句闲话。 “五婶你看，又有媒婆来了，你说余二叔家的姑娘会不会真的被赵爷看到过身子了？” “别胡说八道，要是真的，余家也不会这么愤怒了。” “唉，他家想要太平下来，估摸着得妥协了！” 媒婆频频上门，余成刚父子在地里做活也不安心，想着昨儿没人上门，今儿父子俩就干脆在家等着。 还没到午时，就听到门外又有敲门声，还有那媒婆大声笑：“余二姑娘大喜，我们给你带来了聘礼……” 后面还有几个小厮响亮的声音：“姨娘大喜！” “这次的媒婆好胖啊？”圆圆撅着身子，从门缝里往外看那穿着大红的衣裳，就和个矮冬瓜一样媒婆，已经不像第一次那么愤怒，反而能自娱自乐：“可惜我没武艺，要不然就把那些箱子抢了。” 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实在是可惜了，要不早就去行侠仗义了，这会被逼得只能苦中作乐。 余成刚站到梯子上往外看着外面抬着箱子扎着红绸的四个小厮，还有几个余家村的男女老少在不远处指指点点的看热闹。 听着媒婆的喊声，他的心里涌出无名火，下来拿着棍子就低声道：“圆圆，你让开，让我出去。” 余清佑也拿起棍子，脸色阴沉的盯着大门，一脸的桀骜。 阮红豆坐在院子里，看着他们父子俩拎着棍子想要冲出去，冷冷的低语：“成刚，你们都给我进屋去，明知道他们弄了圈套，你们也要跳下去吗？” 正文 六十六章 背井离乡 圆圆赶紧附和自家娘的话：“就是，难不成我们被狗咬了一口，还要咬回去吗？他们明摆着就是要激怒我们。” 晓玉也低声劝：“爹，大哥，他们就是等着你们冲出去，这要是打起来了。事情就闹大了；要是去了衙门，那可就是如了他们的愿了。” 其实他们也知道这个理，可是看着圆圆被他们这样侮辱，心里太憋屈而已。 阮红豆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你们都给我进去！” 余成刚看见自家媳妇沉下脸，心里一虚，赶紧上前扶着她一起进客厅，狗腿的道：“你别生气，我都听你的。” 阮红豆坐在凳子上，听着外面媒婆还不停歇的叫喊声，低叹一声：“他们是想逼我们走投无路，自动把人送上门，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可是人离乡贱，因此很少有人愿意离乡背井去陌生的地方。 余成刚看着她鼓起来的肚子，担忧的皱眉：“那我们先不去京城吧？路途遥远，我怕你身子吃不消。” “没事，我身子还不错！”阮红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带着坚定：“要是顺利的话，两个多月的路程就到了，而且京城那边书院很多，早点安定下来，大家都好习惯。” 她说完，看着余清佑神色严肃的道：“清佑，我们家指望你了，有个功名在身的话，以后做什么都方便。” 余清佑心里也知道她的意思，而且明白她这是为自己好，认真的道：“我记住了。” 晓玉去镇上都是去年起才去的多了起来，这下要去遥远的京城，心里又激动又害怕，紧张不已：“我们路上要这么久，是要租骡车去吗？” 圆圆摇头：“租的话，我们要停下实在不方便，还不如买一辆骡车好，不过这镇上买的话太招人眼，不如到了无双城再做打算。” “那就这样吧！”余成刚点头，勉强笑了笑：“我们去年还了一点银子，现在还欠三十五两，我等下就去还了。” 阮红豆看着他们不安的神色，柔声道：“你们放心，京城那边我知道哪里可以安顿下来，我有姐姐嫁去那边了。” 又把自己想好的安排说出来：“家里的田地都留给三叔，就当是我们孝敬娘的，给娘养老用的……” 外面的媒婆他们还不死心，在那隔一会就喊几声；毕竟赵爷吩咐过，要是自己被打了，他会额外的给银子。 余成荣和两个汉子手里拎着八角刺走过来，没好气的赶人：“滚，再不滚别怪老子抽你们！” 媒婆看着他们手里的八角刺，打了个寒颤，这东西打人很疼，可是却不会有大的伤口，再说今儿自己闹腾的时间差不多了，挥着小手绢笑：“二姑娘，既然你今儿不想见老身，那我们改日再来！” 余成刚听到自家弟弟的声音，这才去开门，把他们迎进来说话。 圆圆回到房间后，看着自己快住了一年的房子，心里有点不舍，开始整理要带去的东西。 刘氏知道二儿子一家要去京城投奔儿媳妇的姐姐家，心里很是不舍，还有点埋怨阮氏母女太招人，惹出了这种祸事，连累了自己的儿子孙子。 不过她性子软弱，哪怕不满也只在两个儿子面前嘀咕，被余成刚说了几句后就不说了。 再说余成刚把田地都留给自己养老，倒是担心他手里没钱，抹着眼泪哭泣：“有道是穷家富路，你要不卖掉两亩地，也免得手里不宽裕。” 余成刚轻轻的拍了怕自家娘的肩膀，撒谎：“没事，娘不用担心，她姐姐已经和红豆通过信，给带了三十两银票还有信，等我们安定下来，我会给娘送信的。” 刘氏忍不住大哭，一边用手拍打着他的胸膛：“你可不要忘记娘，要好好的！” 她再埋怨阮红豆母女，想到阮红豆肚子里的孩子，也知道这是最好的法子，只能拉着儿子再三嘱咐…… 余成荣听到哥哥要把田地都留给自己，也赶紧推辞：“哥哥，你还了帐，手里也没银子了，要不卖掉点田地吧？” “不用，要是卖田就太引人注目了，”余成刚的眼睛也红了，看着弟弟严肃认真的道：“我这一走，也不知道我们兄弟何时见面，以后娘就靠你了。” 余成荣用力点头：“哥哥你尽管放心就是，我肯定会好好孝顺娘的，等你安顿下来，记得给我来信。” “好，我们应该落脚在京城的北边……” 余成刚知道自家媳妇没有姐姐，她那样说不过是为了安慰孩子他们，不过她原先是京城的人，自然知道大概在哪落脚。 哪怕千般不舍，在四月十二这天中午，余成刚借着自家媳妇身子不舒服，去边上的赵家村去请郎中。 骡车里自然没有郎中，而且这个时候大都在吃午饭，大家也觉得这是阮红豆被气病了，也没在意。 圆圆她们快速的把整理好的东西都搬到骡车上，晓玉恋恋不舍的看着鸡鸭和长大不少的小猪，被圆圆一把拉走：“好了，到时候我们再养就是，反正再看也不能吃……” 余清佑却没有留恋，现在他心里对权势的渴望很大，而且在京城的书院，自己可能会有更大的机会。 他觉得就是因为自己的没用，这才不能护住她们，他期待自己能有出息，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被逼离开。 骡车慢慢的离开余家村，余成刚坐在车辕上，看着自己住了三十多年的地方，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们先要到无双城，再从那边的官道进京，这样的话，就算赵鸿俊想追，也不知道他们往那边走。 再者是余成荣会在余家村替他们遮掩一二，等到他们发现自家离开的时候，估摸着已经不知道自家去哪儿了。 他们晚上的时候在小客栈住了一晚，连续赶了三天，在四月十五的下午才到了无双城。 找到一个小客栈，就付了一两银子的骡车钱，等到骡车离开后，他们又寻了个赶路的由头，叫来边上的骡车，去了一处两层的中等客栈。 正文 六十七章 女扮男装 无双城也算是贯通南北的交通要道，外面的街道上是车水马龙。 繁华的街道上，街上两旁的房屋鳞次栉比，白墙黑瓦，各种酒铺，茶馆，客栈，还有各式铺子，让繁华的街道上，行人川流不息。 有衣冠楚楚的英俊公子，也有穿着邋遢的老汉，当然更多的是衣着干净整齐的普通人，还有背负了竹筐进城的乡下人。 “不愧是城里繁华，热闹不同小镇。”余清佑换上了自己最好的衣裳，看着宽阔的街道，就连在镇上很少看到的马车，这里也是一辆接一辆。 “我们先去找个茶馆坐坐！”圆圆的身上也是先前阮红豆特意给她准备的男装，她女扮男装也是英姿飒爽，剑眉凤眼，显得格外英气和洒脱，举止之间模仿了余清佑，丝毫不显的女气。 而且他们这个年纪，正是雌雄莫辩的时候，而且城里的很多公子少爷都是细皮嫩肉。 他们此次出来是为了换开银票，走了几个茶馆酒肆，就打听到了哪里换银票更安全点。 两人仔细的打听过后，又去银楼里转了一圈，看着门口有十来个无所事事的男人在那看着进出的人。 两人也没有换银票，而是坐着骡车去了另一家。 圆圆掀起一点帘子看了看外面川流不息的人，低叹：“没想到换银子都这么麻烦，等一下哥哥配合我一点。” “好，要是那边人多，我们今儿就别换了。”余清佑看着她低声道：“等下我们随机应变。” 无双城有两家银楼，最主要的是给商人提供方便，要是大户人家，那银楼还会提供上门的服务，因此圆圆他们兄妹的生面孔就格外的引人注目。 银楼边上一般都会有那些不务正业的人，偷儿也想在这逮肥羊，因此两人格外的小心。 圆圆和余清佑下了骡车，看着三层的楼房，大门上的挂着《四海钱庄》门口还有两个壮汉守着，看着倒是比先前那银庄好点。 圆圆看着银庄的对面，还是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样子，一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的走进去。 里面还是有劲装的汉子站在一边维持秩序，右边是休息区，放着桌子椅子，左边是柜台，有四个柜台都有人在兑换银子。 一个小厮看见他们进来，赶紧迎上来，机灵的问：“这位公子有什么要办的？” 圆圆高傲的哼了一声：“我们公子让我来换银票。” 小二赶紧迎着他排在一个人的身后：“哦，您这边请，我们这一百两收一两的手续费。” 圆圆不在意的应了声：“哦，这也还算合理，要是我们那……” 余清佑就在他的身边，一脸的阴沉，低斥：“小余，公子说了出门在外不要多嘴，要是误了公子的事，你担待的起吗？” 小二听到这，倒是认为这两个小厮有矛盾，安排他们等在一个商人的身后。 商人换了银票后，就一招手，几个等着边上的汉子都随他离开。 圆圆很随意的把手里长青色绣竹的荷包放在柜台上，拿出银票放在他的面前，看着里面眉目和善的管事，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伸手敲了敲柜台：“赶紧的，给我换五张五十两银票，十张二十两银票，另外除了五两的手续费，还要四十五两的碎银。” 边上的小二看见圆圆随手就拿着五百两的银票，下意识的张大了嘴巴，心里琢磨：这是谁家公子身边的人，这么大胆，难不成是有高手护着。 “好，您稍等！”里面的管事打量了圆圆一眼，见他身上是上好的青色细棉布直裰，袖口和领口还绣着暗纹，看着就是大家公子身边得意的小厮。 他拿着银票仔细的看了看，又招来边上的另一个管事，两人记录了下银票的序号什么的，说了一声，另外一个就拿来银票和九个五两的银元宝放在柜台上，笑着点头：“客官，你仔细看看。” 圆圆心里其实也很紧张，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露怯，拿着银票很熟练的一数，脸上却一脸平常的样子，把银票收进荷包里，还是拿在手里，一脸不满的看着余清佑，傲娇的道：“你愣着做什么，剩下的你拿着，真是没眼力见，信不信我让管家收拾你。” 余清佑皱了皱眉，却不敢反驳，拿了一块布把银子收进去。 圆圆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嫌弃的瞪了他一眼，冷哼：“看你笨手笨脚的，要不是你哥哥是爷身边得用的护卫，你怎么可能留在府里？” 不管别的，圆圆他们就怕银庄里的人和外面的里应外合，因此捏造了个家世不错的人家。 小二看了看管事一眼，格外的殷勤给圆圆递茶水果子：“两位客官下次有需要再来。” “嗯，过几天我家公子要来存一笔银子！”圆圆接过他递来的大桃子咬了一口，抬着下巴，一脸高傲的离开于。 余清佑默不作声的跟在他后面，一脸的阴沉不满。 对面的几个闲汉看见他们走出来，眼神贪婪的打量他们手里的小包裹。 圆圆凤眼凌厉的瞪了他们一眼，拿出一两的碎银递给小二，低语：“替我叫辆车，最好是你们的车，最恨这些偷鸡摸狗的人了。” 小二很熟练的接过他递来的银子，笑的格外殷勤：“可不是，那是我们管事的骡车，您去哪？我让他送你们去。” 圆圆早有准备：“我们公子今儿在如意楼宴请吴公子他们。” 小二一听是达官贵人云集的如意楼，更是点头哈腰：“好的，您这边请！” 要是普通人，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大户人家，他们就格外的细心周到。 边上的几个闲汉不甘心的看着圆圆他们坐上了骡车，相互挤了挤眼，却没有跟上，最好得手的是东张西望，紧张兮兮的客人；像这种大户人家身边的小厮，他们是绝对不敢跟上去，做偷鸡摸狗之事，要是被逮到，那可是要把牢底坐穿的。 如意楼离《四海钱庄》并不算远，来到了饭馆骡车就停下，圆圆跃下骡车，很自然的道：“我们进去找公子，你先回去吧！” 正文 六十八 章 桃花运 此时，虽然天还没黑，如意楼已经张灯结彩，门口迎人的小二还以为他们是来寻人的，也不特意招呼。 圆圆他们在一楼转了一圈，就从侧门离开，叫了侧门边候客的一辆骡车：“这位大哥，劳烦你载我们最好的去成衣铺子，我们公子的衣裳被菜弄脏了。” “好勒！”车夫应了一声，骡车很快离开。 圆圆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看着同样紧张的余清佑低笑：“后面没人跟着了，我们总算是有惊无险。” 余清佑警惕的拉起一点帘子，看了看四周低声道：“是啊，等下我们就可以从成衣铺子另外叫车回客栈。” 这银子是他们的全家的指望，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虽然也想让余成刚跟着来，可是一是怕他不会演戏，二是怕全军覆没，他们晚上不回去，他就可以去报官；就连余清佑拎着包裹，都是为了万一有不对劲的地方，可以丢了小头保大头。 至于他们不拿着银票去买骡车，也是为了安全起见，毕竟五百两的银票不是富贵人家也拿不出来，就算是商人也是很少出手的，所以这才换开银票，免得太过引人注目。 客栈里，余成刚坐在楼下的角落，期待的眼神一直看着门口，直到看见圆圆和儿子拎着几包东西上楼，这才松了口气，脚步轻松的跟上去。 “怎么还不回来？”晓玉在房间里紧张的走来走去，一直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可是外面脚步匆匆，却没有人敲门。 阮红豆虽然拿着绣架，可是也没心思做绣活，要是他们再不回来，或许就是出事了，她怎么能静下心？ 毕竟这五百两银票，就如同烫手山芋，犹如三岁孩子捧着金元宝上街，要是有什么岔子，那…… 她们期待的敲门声终于想起，晓玉赶紧跑过去打开门，看见她们进来松了口气，拉着圆圆的手臂紧张的问：“你们没事吧？” “没事，一切顺利。”圆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愉悦的笑：“本公子亲自出马，怎么可能不顺利，都没吃晚饭吧，我们买了烧鸡，大饼，馒头，赶紧吃吧？” 余成刚进来听到她们的话，脸上都是笑容：“没事就好，我坐在下面听人说对面的馄饨很美味，我们一起去吃吧？” “爹说的是，”圆圆想到娘的身子，这个时候还是喝点热腾腾的馄饨汤好。 她想了想，去关上门，把荷包递给自家娘：“娘，这些你收好吧？”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我看你藏东西也很小心，你留一半！”阮红豆拿出四张五十两的银票仔细的收好，看着他们道：“明儿你们去买骡车的地方看看吧，多转两家，也好货比三家，到时候我们早点离开。” 圆圆收好荷包，大家一起出去吃馄饨，至于为什么不在楼下吃，纯粹是因为太贵。 第二天早上，余成刚和圆圆，余清佑一起出门去看骡车，至于去哪里买，他们昨儿也问过几个人，最主要的是坐上骡车，人家车夫就会带着他们到地方。 圆圆灵巧的跃下骡车，一身男儿装扮的他，这动作格外的潇洒，倒是让边上路过的两个小姑娘送给了她两捆秋天的菠菜。 圆圆对她们挑眉一笑，见她们羞嗒嗒的快步离开，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颚，低声的自言自语：“难不成我的桃花运到了？” 余清佑嘴角抽了抽：“你别以为穿了这身衣裳就是男的了。” 余成刚付了二十文铜钱进来，低叹：“骡车是很方便，可是这么一会就要二十文，实在是贵了点。” “我们去里面瞧瞧！”圆圆看着他笑了笑：“到时候安顿下来，爹也可以在附近用骡车拉客，也算是一门好营生。” 余清佑也点头：“这倒也是。” 余成刚笑了笑：“好啊，我听你们的。” 有汉子迎上来问：“三位爷，你们要买驴，骡，马还是车？” 余清佑脸上平静，声音清朗的问：“两样都要买，不过要大一点的那种，准备载客。” “好嘞，你们这边请！”汉子一听都要买，介绍的更仔细了：“平常的驴子三十五两，要是跑远路的确实驴骡和马骡好，价格在五十两到八十两中间，可是耐力很强，力量也很大；马的话最低一百五十两，好点的都是几百两，价值千金的骏马我们这倒是没有……” 这边有一大片房舍，里面都是各种骡子，这养畜生的地方，肯定会有点怪味，圆圆尽量面不改色的随着他的脚步一一看去，心里倒是中意马骡，不仅高大，而且体质结实，肢蹄强健。 汉子看着他们停在马骡前，就知道他们的意思，笑着道：“这些马骡都是好的，最起码能用三十多年；就像这匹马骡，就是八十两。” “这也太贵了点吧？”余成刚虽然喜欢，可是想到余老实的骡子不过四十两左右，下意识皱眉：“这价格都可以买两匹驴子了。” 汉子：“……”总不能是两个小的做主，所以自己白夸这马骡了？ 脸上却不动声色的笑：“您说的也对，驴也很不错，要不您买两匹驴，力气也能比过这马骡。” 圆圆觉得自己家走远路还是马骡更好，仔细的瞧了瞧，又看了看余清佑。 余清佑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开口道：“爹，还是这马骡吧！”又看着汉子道：“我们还要买车架，家里也不宽裕，到时候还请大叔便宜点。” 汉子见余成刚没反驳，心里就有数了，原来小的果然能做主，深怕他们不反悔，赶紧点头：“这自然可以，小六子，把这匹马骡牵出来，喂点好的草料。” 又很殷勤的道：“车架都在那边，中等的好点的都有。” 圆圆看着那些车架全都不用一个钉子，却都严密无缝隙，很是感叹这匠人的手艺。 汉子见他们看了几个车架子都不满意，笑着道：“几位，那边有京城传过来的款式，为的是方便出游的人，你们这边瞧瞧……” 按着他的介绍，看着车肚子里可以放东西，后面是可以躺人的榻，两边是凳子，下面可以塞行礼，中间还有固定的小桌子，左角落里有个固定的小炉子，右边是个小柜子，看着是挺齐全的。 汉子见他们都很满意，笑着道：“这里面还弄了减震的装备，坐着绝对舒服，车本身的料子都是用上好的榆树料子，坚固结实，又不会死重，不过这价钱也不便宜，最低一百三十两。” 余成刚脱口而出：“这也太贵了！”前面的车厢差不多大的只要五六十两，哪怕这车厢自己很喜欢，也不舍得啊。 汉子心里腹议：要不是贵，怎么可能到现在才卖掉十几架，真的大户人家嫌弃榆木不够好，都是定制上好的木料；一般的人家又觉得贵，肯定不愿意买；再说自己介绍了这贵的，他们就会爽快的买便宜的了。 圆圆围着四个车轮子的车厢转悠了几圈，来到余成刚身边低声道：“爹，娘有了身孕，要是这真的能防震，那路上也能舒服点。” 余成刚一听为自家媳妇好，就有点愿意了，皱着眉道：“也不知道拉起来怎么样。” 汉子还真的没想到他们想买这车厢，毕竟他们三人穿的都是细棉布，没想到还这么大方。 他带笑的眼神犀利的扫过他们，心里琢磨着他们最多能出多少银子，脸上却是爽朗的笑：“你们要是愿意买，那我可以套起来，你们坐着感受一下其中的差别。” －－－－－－题外话－－－－－－ 亲们，我的字数太多了，这几天只能每天一更，等上架后会多更点； 圆圆要带着大家发家致富了，每天十二点半更新，谢谢大家的陪伴 正文 六十九章 养家糊口 反正牛皮就是用来吹的！ 余成刚装做一脸无奈的摇头：“那也行，实不相瞒，我家这两个小的都要考秀才了，我也只能多听听他们的意见。” 这虽然是骗人，可是为的只是告诉他们别以次充好，毕竟秀才以后有出息的很多，再者是这人家能供出两个秀才，也能算是家境不错了。 那汉子亲自来招待他们，就是一眼看去，觉得两个年轻人的身上有股书卷气，赶紧奉承：“难怪呢，这两位小公子浑身都是书卷气，您可有福了！” 等到把马骡牵来，把车厢套好，圆圆他们坐上去感觉果然不错，余清佑看着自家爹坐在外面学着驾车，看着圆圆低声道：“东西是真不错，不过这价格却有点高，我们要是买了这，到时候剩下的银子不够安顿下来。” 圆圆凤眼亮晶晶的看着他：“哥哥，都说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我们可以借着地利顺便做点生意！每个地方都有特别的东西，我们就可以赚点银钱，应该够我们路上的开销。” 余清佑眼神一亮：“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无双城这个季节特色的东西不少，我们可以……” 马骡还算温顺，余成刚在那汉子的指点下，很快就能赶车。 或许男人骨子里都喜欢骏马，没有马，马骡也好，余成刚从车辕上下来，恋恋不舍的看着骡车，低声道：“还不错，可惜了……” 圆圆看着大汉笑了笑，压低自己的声音道：“这位大叔，这些都算进去，一口价一百八十两，我们就买了！” “那不行，你看这边的套绳，还有这些牛筋什么的都给你们弄齐全了！”汉子没想到圆圆会还价这么狠，赶紧摇头：“最低二百两给你们，我们本身就没什么银子可赚。” 圆圆低叹一声：“我们家本不算富裕，还有我和哥哥要念书，实在是不宽裕，要不您再减十两？” 一百九十两粒也能赚个三十多两，那汉子看了看另外两人心疼的神色，也妥协了：“那行，我就少赚点吧！” 圆圆拿出荷包去付账，顺便问：“大叔，你们这租骡车的商人多吗？” “有啊，这个时候我们这边的桃子特别甜，还有那些药材寄生，秦皮……” 余清佑在边上听得很认真，还时不时的问几句。 等到付了银子离开，余成刚兴致勃勃的赶着骡车回去，笑着道：“这骡车是我们的了，我做梦都不敢想有这么一天啊！” “爹，以后哥哥出息了，就给你准备大马车！”圆圆笑容甜美：“您等下就去郊外赶车，也好熟练一下再上路，我和哥哥去街上逛逛。” 余成刚毫无异议的点头：“成，我也要和骡子熟悉一下，免得到时候这畜生闹脾气。” 余清佑笑着提醒：“爹，都快午时了，我们先回去吃午饭，顺便让二娘她们看看这骡车。” “对对，我们先回去……” 午饭后，暖融融的太阳照耀着大地，圆圆背着手，嘴里咬着一小块秦皮，走过一家又一家的店铺，仔细的观察询问，等到天快黑了，才赶紧回到客栈。 客栈的房间里，晓玉眉眼带着笑意，在那说个不停：“……真的好热闹繁华啊？圆圆你回来了，赶紧尝尝这桃子，味道真的很好。” 圆圆接过她递来的桃子，咬了一大口，感受着桃子特殊的香味，满足的大口大口吃起来，等吃完了才把啃得干干净净的果核拿在手里把玩：“这桃子甜美多汁，又香又脆，可惜路上一震就会坏，要不倒不愁卖不出去。” 晓玉先前还高兴，听完她的话眼神一暗，沮丧的道：“哥哥也是这么说的，还说我们车厢里也带不多，真是可惜了。” 余清佑坐在边上，柔声道：“不用沮丧，我们可以沿路走走，看看别人怎么带货物的。” 余成刚靠在客栈的窗户边，下面的后院刚好是停了他的骡车，听了他们的话，慈爱的笑了笑：“清佑说的对，这事急不来，我们先去吃晚饭吧？” “你们去吃吧？”阮红豆今儿吐了好几回，此时懒懒的靠在榻上，浅笑：“我等下吃个桃子就好。” “娘，桃子可不能多吃！”圆圆仔细的看了看她的脸色，美丽的竹叶眉一挑：“您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害喜了？” 阮红豆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忍住恶心的感觉，勉强的笑了笑：“不碍事的，那我等一下喝点粥就好。” 余成刚看她面前的粗瓷茶盏空了，赶紧给她倒上了热茶，柔声道：“你先喝点茶，要吃桂花糕或者红豆酥吗？” “不要，糕点太干了！”阮红豆说完，看见他们都担忧的看着自己，赶紧挥手：“你们先去吃晚饭，给我带点果子回来就好，最好是酸的。” “哎，那行，”余成刚扶着她进去里面的床上，低声道：“那你先好好躺着，我听说这里有夜市，我去给你多买点果子。” 再三叮嘱阮红豆关门落闩，余成刚他们就一路问着才找到了夜市。 此时，天色已经黑透，这街道上却在那明晃晃的灯笼照耀下，亮如白昼，两边都是各种摊位，香气扑鼻，叫卖声，说话声还有男女老少川流不息。 “好吃的炸鹌鹑……” “好吃的馄饨饺子……” “刚出锅的红烧蹄髈……” 听到吆喝各种美味的食物，圆圆的眼睛都亮了，咽了咽口水拉着晓玉来到一边的肉丝面摊位坐下。 这里有四张小桌子，恰好还有一张桌子空着。 一个妇人把手里的面端给边上一桌的一对夫妻，就赶紧来到他们身边笑着问：“客官，有十二文的腌菜肉丝面，还有七文的韭菜鸡蛋面，您要哪种面？” 圆圆看着自家爹要开口，赶紧道：“给我们上四碗腌菜肉丝面！” “好嘞，你们稍等！” 晓玉看见坐在凳子上，好奇的打量边上，低笑：“我还记得二娘以前带我们去镇上，就给我们买这肉丝面吃，味道可真好。” “这面比我们那边贵五文一碗，”余成刚有点心疼，低声道：“你们说什么时候离开？骡车我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 这一天不安顿下来，就是多花一天的银钱，特别是出来的时候怕骡车太挤，粮食什么都没带，只带了大家换洗的衣裳和两床被褥。 余清佑看了圆圆一眼，低声道：“我们再过两天能走了吗？明儿要不先去买路上要用的东西怎么样？先前我打听到官道上不一定有住的地方，最好自己准备帐篷。” 圆圆点头：“那我们明儿去买点小米，糯米，帐篷什么的，路上也好自己动手烧。” 又看了看一边摊位上香味扑鼻的红烧蹄膀，吸了吸鼻子：“好香啊！” 余清佑嘴角一翘，起身去边上花了二十八文买了半只，回来放在桌上笑着道：“我们买了骡车庆祝一下，尝个鲜！” 余成刚虽然心疼银钱，可是更宠爱儿女，笑了笑：“赶紧趁热吃！” 率先夹了一块吃了，却是油而不腻，香味扑鼻。 圆圆看着他们都用筷子夹着吃，毫不客气的拿起一块猪脚开啃，低笑：“肚子都饿扁了，还装什么斯文，这猪脚骨头多，就要这要啃才够味。” 有小姑娘捧着面过来，听到圆圆的话，下意识的红了脸，把手里的面先放在她的面前，柔柔细语：“公子饿了，那您先吃吧？” 圆圆赶紧咽下嘴里的肉，笑着道谢：“多谢姑娘！” 小姑娘看着他凤眼带笑的看着自己，小脸上瞬间羞红一片，扭腰就羞答答的走了。 正文 七十章 追兵 晓玉看着圆圆凤眼带笑，觉得她太张狂，靠近她低声嘀咕：“你别笑的这么浪好吗？你要记住，你是个女的，就算勾当了人家小姑娘也没用。” 余清佑眼里带着笑意：“就是，你收敛一点，赶紧吃你的。” 圆圆麻利的把自己面前香喷喷的腌菜肉丝面放到余成刚面前：“爹您先吃，等下我们去给娘买点果子。” “好！”余成刚看见妇人又送了面过来，也不推辞的大口吃了起来。 圆圆吃着带着点酸味的腌菜，却是猛然想起自己可以把水果腌了，或者自己买点山楂什么的做点开胃的路上可以吃。 大家都风卷残云的把蹄髈和肉丝面吃的一干二净，就去找水果。 这个时候，最多的就是桃，桑葚，枇杷什么的。 圆圆买了点枇杷，大家正要回去的时候，看见了卖枇杷后面还有两筐黄皮果，上前拿起品尝了一颗：“这位嫂子，这些果子怎么卖？可惜储存的时候太久了。” “我们先前忘了这个还没卖完，”那大嫂倒也爽朗，笑着道：“你要的话就八文一斤吧？” 圆圆仔细的看了看，确定没有坏的，又拿了一个尝了尝，凤眼带笑的道：“这位嫂子，要是你便宜点，我就全买了。” 再过些日子，这各种水果就更多了，那妇人一琢磨就笑着道：“这里就百来斤，公子要是全要就六文一斤吧？” “四文差不多了吧？”晓玉和圆圆很有默契，虽然不知道她怎么要买这么多，笑嘻嘻的还价：“嫂子，这个时候桃子枇杷多，这些黄皮果可不好卖了。” 那妇人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一咬牙就答应了：“算了，就这个价给你们吧。” 晓玉笑着道谢：“多谢嫂子，我们下回还来照顾您的生意，这箩筐和扁担也一起卖给我们吧？” “也好……” 余成刚见圆圆付了银钱，又去边上的铺子买了些盐和白糖，罐子，就问：“还要买什么吗？要不我先回去，你们再逛逛？” 圆圆恋恋不舍的看了看热闹的夜市：“都买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晓玉一边走一边用杏眼瞪着圆圆，见圆圆还不说，就忍不住问：“你买那么多黄皮果做什么？这东西又不好吃。” 圆圆看着她笑：“娘喜欢吃，而且黄皮果子不仅是清热，降火的凉性水果，还有消食化痰，理气镇咳的功效，我们拿回去腌制了，路上可以吃，也可以卖。” 晓玉狐疑的看着她：“可是你会吗？” “我在札记上看见过，”圆圆知道她这几天担惊受怕，故作傲娇的看了她一眼：“这就是天才厨艺，懂不？” 晓玉被她气笑了，伸手就拧了她的手臂一把：“你就吹吧，要是不成，看你还有脸说大话。” 余成刚听到她们的话，深怕圆圆心里压力大，赶紧接口：“就算不成也没事，多琢磨几次就成了。” 余清佑声音清越柔和的开口：“失败乃成功之母，不急！” 圆圆心里一暖，嘿嘿一笑：“要是我弄出来不好吃，那就都归你们吃。” 余清佑浅笑：“承蒙厚爱，必不敢辞。” 回到客栈，大都人都已经安歇，圆圆付了点铜钱给小二，借了厨房用一用。 洗果子，随后一半上架蒸，等黄皮果受热时，看着果子的核好像母鸡生蛋一样慢慢的吐出来，看着特别好玩。 等蒸熟了，就赶紧放到外面的竹席上摊开放凉，又去处理另外一半，直接加入白糖蒸熟……等到凉了，就可以直接装罐子，外面的凉了则用盐腌起来。 等到忙完已经快半夜了，赶紧把厨房收拾利索，这才回房去休息。 第二天，圆圆自然是起晚了，她伸了伸懒腰，来到半开的窗户边，看着外面乌云密布，担忧的皱眉：“这天看着要下雨了。” “是啊，”阮红豆在边上做绣活，看着她起来，温柔的笑了笑：“你去梳洗一下，等一下你爹他们回来就可以吃午饭了。” 为了节省，他们只租了相连的两间地字号的房间，母女三人住一屋，父子住一屋，平时就在她们这屋里说话。 晓玉听到她们的声音，也从床上爬起来，吸了吸鼻子，娇憨一笑：“满屋子都是黄皮果的香味，真好闻，爹和哥哥去哪儿了？” 阮红豆看着她已经不愁眉苦脸了，微微一笑：“去买帐篷什么的了。” 等到余成刚他们回来，外面已经下起了细雨，简单的吃了午饭后，雨越下越大，伴着风落在窗户上发出了滴滴答答的响声。 余清佑推开窗户看了看下面的骡车，低声道：“爹，我下去看看车厢上的油布遮好了没有。” “我们一起去，”余成刚也起身往外走：“幸好今儿下雨，也好知道这骡车能不能遮风挡雨。” 因着下雨，他们只好在客栈多歇了两天。 等到天晴了，已经是四月十九。 而此时，赵鸿俊带着几个人坐着马车来到无双城，带路的却是送他们来的车夫。 余成刚一大早就赶着骡车去郊外，让马骡多吃点草，准备等一下带着阮红豆去看大夫。 她昨儿孕吐的厉害，虽然圆圆对这医术一知半解，可是到底不会把脉，也怕出什么差错。 他看着太阳慢慢的升起，马骡也吃饱了，才皱眉叹了口气，赶着马骡回去。 这个时候，街道的两边有很多早点铺子，他买了几个馒头和装在竹筒里的豆花，抹了把脸，露出点笑容，免得他们看见自己愁眉苦脸的样子，反而心里不安。 他一进门，余清佑就神色紧张的道：“爹，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我出去买早点的时候，看见姓赵的来了。” “这……”余成刚这才发现她们已经收拾好包裹，看着脸色苍白的阮红豆，担忧的问：“你身子可以上路吗？” 阮红豆微微点头，因为紧张，她都不觉得想吐了，焦急的道：“我没事，你赶紧去退房，我们这就离开。” 圆圆趁大家把行礼都挪到下面的骡车上的时候，偷偷的拉着余清佑来到边上，低声道：“哥哥，要是爹娘问起，你替我圆着点，我要出去一趟。” 余清佑赶紧牢牢的抓住她的手，紧张的看着她：“不行，这个时候你想去哪？有什么事我去就是，你不准离开。” “大哥，他们来的人肯定不少吧？要不你也不会这么紧张！”圆圆从他回来后的神色，就知道这件事情不妙，见他眸色一深，赶紧道：“你别担心，我知道你是怕我自投罗网，其实我只是想去给他们的马喂点巴豆而已。” 余清佑听到她这样说，才松了口气：“你把东西给我，这件事我去做就好。” 他们来的人不少，按照这速度，怕是很快会查到自家的踪迹，毕竟客栈住宿的时候，用的是户籍登记。 “这件事还真的只能我去！”圆圆眉一挑，凤眼带着狡黠：“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就算站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也不一定能认出我。” 用力的挣脱他的手，眼神坚定的道：“他们住在哪儿？你们收拾好东西等我回来就离开这里。” “好，你要小心，他们都住在那同福客栈，边上还有镖师，估摸着有二十来个人……”余清佑把自己打听来的全都说清楚，认真的道：“圆圆，你一定要小心。” 他看着她转身大步离开，下意识的握紧了自己的手，手里似乎还残余着她手的温度，让他格外的珍惜：我一定要变强，强到能够好好的保护你，还有保护我们的家。 正文 七十一章 给马减肥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 赵鸿俊倒不是真的非要圆圆不可，而是咽不下这口气，丢不起这个脸面。 他在镇上也算是有头有脸之人，特别是好些人家都知道他让媒婆络绎不绝的上门，准备纳小，谈笑间都说准备喝喜酒了。 他也觉得自己这安排，简直就是囊中探物，可是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被他们举家逃离，这简直就是把他的脸面往地上踩。 人离乡贱，他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有魄力，敢背井离乡。 虽然他不甘心的带着人追出来，可是这一时之间还真的不知道往哪边去找，本来已经准备回去了，偏偏在路上遇到了送余家的骡车车夫，因着下雨天，留宿的时候喝了点酒，就在那不停的抱怨自己从余家村到无双城的这趟跑亏了…… 他得到了余家的消息，又忍不住继续来寻人，心里觉得这可能是老天都不想让他们逃出自己的手心。 可惜昨儿到的时候天色晚了，他干脆让朋友，还有手下吃饱喝足，准备今儿再去寻找。 这边，圆圆背着手，一派悠闲的走到后院放车马的地方，看守的小二还在啃馒头，看见他进来，赶紧上前问：“哎，这位公子，您要拿车先交牌子。” 这住宿的客人的马车骡车停在这后，会有相应的号码，免得被人趁机捣乱。 圆圆凤眼明亮的看着他：“我是你们客栈赵爷的朋友，今儿你给我们的马料喂的精细一点。” 说完，忍着心里的不舍，把一两银子扔给他，做出一副大家公子的傲慢样子：“赶紧的，我们等下还要赶路。” 那小二没想到他这么大方，一出手就是一两银子，这可快赶上自己一个月的月银了，赶紧接住收到怀里，笑的格外殷勤：“是是是，小的这就去拿，公子您等着啊！” 他很快就拎着一个木桶过来，点头哈腰的道：“公子，这边的两辆马车和骡车都是你们的，小的先喂精饲料，等一下再喂嫩草，保证都喂好。” 圆圆看了看木桶里的豆料，玉米什么的混合物，很有兴致的道：“这里给我来喂，你去拿最好的草料来。” 在小二的心里，这细皮嫩肉的小公子，简直就是纨绔子弟，看在那银子的份上也是百依百顺：“是，是，公子您慢慢来。” 圆圆见他离去，快速的把自己袖子里的药包倒进木桶里搅拌了几下，看着健壮的马，还有大大的马眼睛，很是内疚：“对不住了啊，委屈你们减肥一下，要怪就怪你们的主子作恶多端，我现在对他无能为力，只好先委屈你们了……” “公子，这些都是早上刚送来的草，很新鲜！”小二很快就兴高采烈的挑着一担草过来，期待这小爷心情好，再赏自己点。 “哦，”圆圆只看了一眼，看着外面有几个劲装的汉子来了，矜持的背着手，低声道：“记住，别提起我的事。” 她到底还是怕连累他，这才提醒一句，就高傲的抬着下巴，悠闲的吹着口哨和他们插肩而过，活脱脱一副痞子的模样。 小二看见他们双方没打招呼，心里一突，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小公子……”难不成自己看走眼了，那人模人样的小公子本来是想来偷马的？ 可是圆圆早已大步离开，看见客栈门口十几个汉子围着赵鸿俊，很想挥手之间就能取他首级，霸占他的家产和美人，从此…… 赵鸿俊似乎留意到圆圆的眼神，凌厉的眼神就看过来。 圆圆看见边上有几个小姑娘结伴走过，灵机一动，跟着她们的后面就大摇大摆的走了，眯着眼探头探脑，就如同小色狼。 赵鸿俊可不知道自己和心心念念要找的人错过了，只是在自己的心里琢磨：这个人好眼熟，自己好像在哪见过？百花阁，还是牡丹院？ 过了一会儿，就有汉子赶着马车出来，赵鸿俊一撩袍子准备上车，骏马焦躁的走动了一下，发出一连串不雅的声音…… 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不可描述的味道，赵鸿俊僵硬的站在原地，随后用火烧眉毛的速度弹开，随即愤怒的声音震耳欲聋：“见鬼，这是怎么回事……还不赶紧去找兽医！” 又很愤怒的道：“看马的人呢？他到底喂了什么？” 赵鸿俊不仅愤怒，还很心疼，这两匹骏马自己可是花了几百两银子买来的…… 圆圆很想亲眼看见那场面，毕竟自己第一次给马下巴豆，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不过她到底不敢耽搁，小跑着回去…… 这个时候的天气不冷不热，可谓是出门踏青游玩的好时机，官道上的大路虽然也不是很平整，可是相比圆圆他们村子去镇上的坑坑洼洼的路要好很多。 出门在外，没什么讲究，有不习惯的也要变成习惯。 转眼之间就过去了好几天，圆圆他们在路上走了几天，这个时候官道两边野菜众多，他们一日三餐几乎都是外面自己烧，因为有帐篷，一般都住在路边客栈的不远处。 毕竟特别有钱的人不多，客栈里不仅贵，而且有时候不一定有床位，不是下雨天睡大通铺，还不如外面搭帐篷舒坦。 因此，骡车上有货物的，为着安全，也为了节省银钱，很多人都是在客栈不远处安营扎寨。 而有些小贩子，还会就地用货物或者别的买卖交易，自然也有人看到商机，准备点烧鸡，卤肉，大饼，馒头什么的挑出来卖。 四月二十六的这天黄昏，眼看着太阳快要下山了，赶车的余清佑看见前面的帐篷松了口气：“好了，前面就是可以过夜了。” 晓玉掀开帘子一看，瞬间就兴奋了，恨不得嗷嗷嗷叫：“圆圆，外面的人看着不少，我们晚上又可以赚点钱了。” “你能不能矜持点？不要这么见钱眼开？” 圆圆本来躺在榻上，听到她的话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却迅速的来到晓玉的身边往外看，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骡车和帐篷，还有些果子糕点的摊位，也摸着下巴笑：“嘿嘿，等一下来的人肯定还不少，刚好中午的糯米饭还没卖完，等下再准备铜锅饭，顺便熬锅稀饭。” 晓玉嫌弃的看着她：“看你这猥琐的样子，还有男女授受不亲，你离我远点。” 这一路上，圆圆都是男装，一开始她没反应过来，和她走在一起说笑，被好多人偷偷摸摸的打量……哎，自己的清白啊！ 阮红豆本来和余成刚坐在窗户边说话，听见她们的话，抿唇一笑：“你们都是一个德行，谁也别说谁。” 心里却很高兴，不仅是自己不孕吐了，大家这一路也从愁眉苦脸，变成了如同出游一般的自在。 他们在官道上看见有卖一日三餐的地方后，借着买馒头的时候问了问情况，圆圆就觉得民以食为天，准备做饭的家伙，开始赚钱。 她看了一天，就知道不能卖太贵，太精细的，要是人家有那个闲钱，就去住客栈，吃香喝辣的了，怎么会在外面搭帐篷？ 那么铜锅饭和糯米饭就是最简单，方便，美味，最主要是能填饱肚子。 大家停车还是很自觉的，肯定留着空余好生火，余清佑看到前面有好几辆骡车凑在一起，已经在卖桃子，还有馒头什么的，也停在他们不远处的草地上。 他们也下车，五个人开始分工利索的各自忙碌手里的事情。 余清佑和圆圆先去捡木材让余成刚生火，又去找水源拎水；这个时候，阮红豆和晓玉已经在边上的草地上找了些野菜什么的，等他们拿来了水，放在木盆里开始清洗。 正文 七十二章 铜锅饭 而这个时候，余成刚已经生火架木头，再找来几块石头垫在火堆边，把石头往上一放，再放锅，就是一口简单的灶台。 圆圆从骡车的车肚里拿出大锅烧水，准备先热一下糯米饭，再在另外的灶台上做铜锅饭，煮稀饭。 圆圆把羊皮囊里干净的水淘米，又放进切好的腊肉就盖上盖子。 又在另外的灶台上抓了几把米放在大肚瓦罐里，加水开始熬粥。 这边，余清佑在边上拿出细竹竿戳进泥土里，拿着一块写着‘食肆’的布系在上面；阮红豆和晓玉拿出一个个竹筒，里面有红糖，腌菜，肉酱，梅干菜肉，豆角，黄瓜什么的，等下可以放到糯米饭里。 过了一会儿，糯米的清香就飘了出去，让边上准备啃干粮的人，还有准备找东西吃的人都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很快就有人来问：“你们这个怎么卖？还有什么吗？” 晓玉脸上带着笑容，清脆的声音很是悦耳：“糯米饭可以放甜的或者小菜，五文一个，肉沫酱三文一勺；腊肉铜锅饭加肉酱十文一碗，稀饭两文一碗。” “唉唉，小姑娘好巧！”有个婆子挤过来，笑着道：“中午我也买过你家的糯米饭，这个填肚子，给我来两个放红糖的。” “好，您稍等！”阮红豆这几天已经很熟练了，在竹简上放上一块干净的荷叶，挖了一勺热腾腾的糯米饭摊开，放入一小勺红糖一卷，一捏，一个小巧的糯米饭就包好了。 那白色的糯米晶莹剔透，碧绿的荷叶，形成独特的视觉，让人觉得胃口大开，纷纷开始点自己要的口味：“我要加腌菜的！” “给我加梅干菜肉！” “给我豆角的。” “我加三文钱，给我多放点菜……” 余清佑麻利的收铜钱，阮红豆和晓玉就不停的包，这边吃的人赞不绝口：“这个味道不错，等下再尝尝那铜锅饭。” “是啊，荷叶的清香，还有糯米的香味混在一起，真好吃，可惜小了点。” 这时候，圆圆揭开铜锅饭，瞬间香气四溢，让边上吃过，没吃过的人，都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好香啊！” 有人已经喊：“快给我来一碗这铜锅饭。” “好嘞！”余成刚麻利的把一勺饭盛在竹筒里，白色的米饭，红色的腊肉丁，再加上一小勺肉酱，实在是赏心悦目。 最妙的是，吃的时候，还有竹子的清香，也能算的上是色香味俱全了。 “哎呦，真不错！”有汉子扒了两口饭咽下，朝另一边兄弟挥手大喊：“小王，赶紧这边来吃好吃的。” 他们吃香的喝辣的，边上卖馒头还有大饼什么的摊位生意就不好了，他们看着那边围着一大堆人，一边吃还一边不停的招朋唤友；再看看自家这边寥寥无几的客人，觉得实在让人太痛心疾首了。 不过，实在好香啊，弄得他们也想要尝尝了。 有机灵的就准备等下去问问，要是简单的话，自己也可以做这生意啊…… 余清佑看着卖完了，赶紧收了挂着‘食肆’的竹竿，笑着抱拳：“多谢大家捧场，今儿卖完了，明儿早上有糯米饭好稀饭。” 有汉子一抹嘴，大声叮嘱：“那你们可要早点，我们酉时初就要赶路！” 余清佑浅笑应下：“好的，一定！” 余成刚父子把刚才的火堆离到外面，地面已经被烤得滚烫滚烫的，先把一些树枝拖过来垫在地上，然后放上草席，又在草席上垫上毯子，再在周围的地上插进六根竹子，在插的稳稳的竹子外拿出篷布一围，又把两根竹子搭在上面绑好，中间再交叉放上几根细细的竹子，简单的帐篷就做好了。 边上的人看着这一家子，前后不超过半刻钟就把帐篷就搭好了，心里觉得这一家应该是老江湖了。 圆圆和晓玉在收拾清洗，阮红豆也把野菜面疙瘩汤做好了，一家子吃了晚饭，外面还没有安静下来，很多人三五成群的围坐在火堆边说话。 圆圆姐妹也在余清佑的陪伴下出去转了一圈，买了点红枣，绿豆什么的。 余清佑把她们送回来，自己又出去转悠了一圈，低声道：“我们晚上注意点，最前面竟然有镖师，我怕有什么动静，我们遭到什么池鱼之殃。” 余成刚神色一紧：“出门在外，安全要紧，那圆圆和晓玉上半夜，我们下半夜，你先去骡车上休息吧？” 特别是靠近黎明的时候，人很困，在野外是最危险的时候，平时他们父子都是轮流守的，不过今儿怕有危险就父子一起守了。 “好！”余清佑看着她们在收拾装铜钱的盒子，有点发愁：“天越来越热了，估摸着蔬菜和肉不能多放了。” 晓玉对他揶揄的笑：“哥哥，肉酱可以盐一点，这样就可以放两三天，梅干菜肉每天蒸一下，放几天也没关系，就是豆角什么的以后就不准备了。” “今儿有七百四十八文！”圆圆琢磨了一下：“除去三分之一的材料，应该赚了五百多文。” 晓玉瞬间眉开眼笑的捧着木盒子：“真好，明儿早上蒸两桶糯米饭吧？要是卖不完，中午接着卖就是！” 两桶糯米饭就能捏出将近一百个糯米团，圆圆虽然很想一步登天，可是知道自己不是万能的带着金手指的女主。 或许皇上才是带着金手指的男主？ “也行！”圆圆对她眨了眨凤眼：“希望有送上门的劳动力。” 路上有人看到他们卖的好，也会拎着东西来求教一二。 圆圆觉得这东西不难，干脆让他们自己来搭把手，那就是免费的劳动力了。 大家说了一会话，余清佑正想去休息，帐篷外有对夫妇走来了，看着三十左右，五官平常，可是脸上带着笑意，显得很亲切。 那女的手里还拎着两包桑皮纸包着的东西，不好意思的笑：“这位嫂子，打搅了你们休息了，我们先前吃了那个糯米包，就想问问那个糯米饭包怎么蒸才能这么粒粒分明？” 阮红豆瞄了一眼两个浅笑的女儿，柔和的道：“这倒不难，可是我夫君也说不清楚，要不明儿早上你们申时中，你们来学着点？” 正文 七十三章 好吃懒做 蒸糯米饭，最主要的是浸糯米的时间，还有火候，要不米饭夹生，或者过熟透，都会影响口感。 那妇人没想到他们这么爽快，惊喜的连连道谢：“真是太谢谢你们……” 心里决定自己明儿要早点来，要是早上学不会，那就跟他们走一天也划算。 他们没想到余家人这么大方，他们夫妇本来就是边上村子里的人，地里活忙好了，就做些馒头包子什么的来补贴家用。 这看到余家的生意好，生怕人家有什么特别的诀窍，这才拎着两斤红糖来探探路子。 余成刚趁机问他们附近的情况：“附近的路安全吗？有没有听到什么危险？” “多亏皇上圣明，我们这边安全还好，这几年没听说有什么为非作歹之人！”那汉子赶紧开口：“不过再走六七天，你们就会到母子山附近，听说那里经常有狼群出没，而且那边没有客栈和人烟，你们最好是停在陈椋镇，跟着镖队走……” 这一路，他们都是仔细打听后这才上路，毕竟安全最重要。 这一晚的后半夜，前面有了点乱子，可是却很快安静了下来，他们扎营的地方是中间段，倒也没有被波及。 余清佑听着外面很快安静下来，松了口气：“爹，你明儿要早起，赶紧去休息吧。” “好，有事喊我。”余成刚可不觉得这生意辛苦，自己平时干一天活，也不过是四十文钱呢。 申时中，余成刚就睁开眼睛，看着边上靠着自己熟睡的媳妇，心里柔软一片，相比先前自己一动她就被惊醒，现在她能睡的香，才让他放下心；要不他倒是宁愿去住客栈住。 帐篷中间隔了块布，另一边睡得就是两个女儿，他一出去，圆圆听到动静也悄悄的起身出去帮忙。 这个时候天色刚刚有点蒙蒙亮，圆圆看着余成刚指挥着昨夜寻来夫妇做活，自己也去准备红枣栗米粥什么的。 糯米的清香传出去的时候，很快就有人来买，有人干脆多买两个，准备午饭也解决了，结果两大木桶糯米饭很快都卖完了，倒真是意外之喜。 那对夫妇也算学会了这手艺，再三道谢后，才欢喜的离去。 圆圆他们也收拾好帐篷，继续赶路。 这一路，他们遇到有荷叶的池塘就摘荷叶，摸螺蛳；遇到集市就四处看看，偶尔也买些没有见过的种子什么的。 等来到陈椋镇的时候，已经是四月底，大家看天气不好，赶紧找到一个干净的客栈住进去，要了两间普通的客房，然后开始打听母子山的情况。 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转眼已经是五月初三，街头巷尾多了煮粽子的清香。 这天午后，还是细雨绵绵，街道上行走的人也变少了。 圆圆和余清佑从茶楼回来，看着街道两边的撑着油纸伞的行人，眉头微皱：“这里虽说是镇，可惜因为临近字母山，反而人烟稀少了。” “是啊，不过比起前两年的盗匪横行，现在已经好多了！”余清佑觉得安全最重要，低声道：“等下我和爹去外面再问问，希望最近有镖队过来。” “好，”圆圆用力吸了吸鼻子，惊喜不已：“哎呀，后儿就是五月初五端午节了！哎呦，我们这么这么笨，可以包粽子卖啊？我们买几个回去研究研究。” 十里不同风俗，余家村那边就不包粽子，以至于圆圆忘记这好生意。 不过，她以前不喜欢吃粽子，也不会包粽子，只好准备偷师学艺了。 余清佑看着她这欢喜的小模样，忍不住勾唇浅笑：“你可打听的够清楚。” 他是知道她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想法子问些有名的小吃，特色的种子，特别的节日。 圆圆心里一颤，自己真是大意了，面不改色的笑了笑：“因为我希望自己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人。” 余清佑见她还能这么理解，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你可真是……” “人这一辈子，要是能吃好喝好，还不用担忧发愁，那才能好吃懒做，难不成我说的不对吗？” 他被她逗笑了：“说的很对！” 这里有很多口味的甜粽，却没有肉粽，让圆圆哀叹一声：我唯一期待的蛋黄肉粽没有了。 阮红豆看见他们买了的粽子，眼神一变，却很快就恢复：“日子过得好快啊，又要端午节了。” “是啊，娘，晓玉，你们看仔细了，”圆圆仔细的剥着粽子：“我们路上可以卖粽子，这粽子煮熟应该能放三四天吧？” 晓玉赶紧凑上来，看的目不转睛：“这倒是个好主意，看着很好吃的样子。” 阮红豆嗔了她们一眼：“我会包这个，先前小姐……” 先前自家小姐喜欢吃肉粽，她一时间脱口而出，见她们惊讶的看着自己，赶紧圆过来：“钱小姐和我都喜欢吃肉粽，我们就特意学了一下。” 晓玉可没想到别的地方，反而很是高兴：“这可太好了，二娘你教我们吧，要准备什么来着？” 圆圆剥粽子的手停顿了一下，眼神一闪，随即把剥好的粽子递给她，一脸好奇的问：“娘，你教我们包咸粽子吧，要买肉还有别的什么吗？” 阮红豆看着她们明媚的笑脸，松了口气：“糯米，红豆，红枣什么的我们都有，你们就去买点肉，粽叶还有粽榈树叶，到时候肉腌一下，晚上就可以包了。” 余成刚父子已经出去打探镖队的消息，晓玉见圆圆要去买肉，赶紧眼巴巴的看着她开口：“圆圆，我陪你一起去吧？” 圆圆起身，伸手优雅的弹了弹自己身上的浅蓝色的细棉直裰，斜眼看着她勾唇一笑：“你又喊错了，叫我哥哥才就带你去。” 阮红豆看着她们姐妹斗嘴，无奈的挥手：“你们两个都出去吧，让我清静一下，我想眯一会。” 想了想，又嘱咐一句：“带上伞，路上小心点，姐妹俩不要走散！” 圆圆不放心的叮嘱：“那娘不要出门，我们很快就回来。” 她们问了一下伙计集市的位置，就一起离开客栈。 这个客栈离集市有点远，偏偏这个时候雨又下大了，路上行人稀少，两人转来转去，觉得自己转迷路了。 正文 七十四章 危险 风吹雨斜，雨丝顺着风吹到人的身上，感觉到了丝丝凉意。 晓玉撑着伞看了看四周，唉声叹气：“我就不该相信你带路，你看这是什么鬼地方，竟然连个铺子也没有？” “别急，”圆圆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她原本是想抄近路，可是没想到转来转去就来到这鬼地方，看着有一处人家，有一个年轻妇人开了门，赶紧招呼：“我们先去拿避雨，顺便问问这是哪？” “好！” 过了一会儿，雨小了很多，圆圆生怕自家娘在客栈里担忧，赶紧辞了好客的主人家，顺着她指点的方向走。 走了一会，前面有左右岔路，晓玉一把拉着往右走的圆圆，无奈的道：“应该是往右走，不是往左走。” “真的吗？”圆圆一手撑着伞，一手揉了揉鼻子，很疑惑的看了看左边的路：“先前那姐姐不是说靠左边吗？” 晓玉翻了个白眼：“你是路痴，听我的就是！” “那好吧，我……” 这个时候，从小巷子里冲出来了一个紫红色及膝长衣，露出青色的阔裤，脚上是一双青色的布鞋的婆子。 她的怀里还抱着个五六岁浅蓝色锦衣的小男孩，一不小心就撞到圆圆的身上。 圆圆眼明手快的扶了她一把：“你们小心，这下雨天怎么也不带伞，小心淋雨受寒。” “啊，哦！”那婆子个子不高，又白又胖的脸上难掩慌张，勉强笑了笑：“多谢小公子，我家公子生病了，我急着带他去医馆呢。” 晓玉本来见她慌慌张张的撞到圆圆，心里不满，一听小孩子不舒服，赶紧挥手：“这受寒可耽搁不得，赶紧去医馆吧？” “行，我们先去医馆了。”那婆子快速的越过她们，往左边走去，而这个时候，婆子肩膀上垂着脸的小男孩抬起头，艰难的睁开眼，张嘴就喊：“哥哥姐姐救命。” 那婆子一听这话，身子一僵，脚下却跑的更快了，嘴里却苦口婆心的劝：“小公子，你不能因为怕喝药就这样乱喊。” 那小公子微微张开小嘴，拼命的想说什么，可是又无力的闭上了眼睛，眼角却流出了晶莹的泪水。 “站住！”圆圆皱眉就追：“来人啊，有人抢了我弟弟，这有拐子！” 晓玉一愣，也赶紧追着她就大喊：“你给我们停下，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婆子抱着孩子，很快就被她们追上，看着她们一前一后的拦着自己，无奈的道：“我家小公子又淘气了，可是已经发热了，不能耽搁了，你们赶紧让让。” 圆圆凤眼犀利的看着她，很冷静的道：“把孩子给我们，我们就让你离开，要不别怪我们不客气。” 其实她也知道，弄不好等会还有接应的同伙，自己可能会惹下什么麻烦；特别是这边人烟稀少，想要别人出来帮忙更少。 可是那么精致好看的小孩子，要是自己不管的话，那他以后的命运怎么办？他的爹娘该多伤心？ 那婆子叹了口气：“那把孩子给你……”话还没说完，脸色狰狞，上前一脚快速的踹向了晓玉的胸口。 晓玉赶紧后退，顺势把伞挡在自己的身前，惊慌的大喊：“啊。来人啊……” “我去，你敢！”圆圆看她背对着自己，也一脚迅猛的踹向了她的膝盖，又用手里的伞做武器，用力的戳向她的背。 “妈啊，疼死我了，别打了……”那婆子被圆圆拳打脚踢的哀嚎：“快来人啊，救命啊！” 晓玉快步上前，一脚踢向她的大腿，一把去夺她手里的孩子，：“你还不赶紧松手！” 白婆子还真没料到这两个小的这么厉害，下意识的松手求饶：“别打了，别……” 外面一个三大五粗的中年汉子，看到三人打成一团，快速的上前，憨厚的问：“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能欺负人呢？” 晓玉抱着昏迷不醒的孩子，可不想自己被人误会，赶紧到：“大叔，这个是拐子。” “什么，我生平最恨拐子了！”那汉子很愤怒的上前，眼神恶狠狠的看着地上的婆子：“今儿我定要送你去官府……” 这时，汉子走到了晓玉的身边，变故横生，一把抓住晓玉，大手勒住她的脖子，憨厚的脸上充满戾气，阴狠的开口：“你们找死是不是，都给我乖一点，要不别怪我弄死你们，白姐，你的帕子给我！” 要是平常，自己肯定好好的折磨这手里鲜嫩的小姑娘；可是早上他们看上这独自上街的小公子，得手后却很快被人发现小公子不见了，害的他们一路躲躲藏藏，没想到在自家门口还被人发现，一不做二不休，干脆…… 圆圆知道自己大意了，面对他的眼神，瞬间明白他的想法，赶紧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是我不对，你们放我走，我什么也不会说。” 见他们神色惊讶的看着自己，一脸阴郁指着晓玉骂：“都怪你，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就看上小爷，非要我做上门女婿；这鬼天气，非要换成这破衣裳，让我陪你逛，我真是受不了你了，你简直就是灾星……求求你们把她也拐走卖去青楼，这样我就可以娶我表妹，不用做上门女婿了！” 晓玉眼泪不停的滚落，可是因为喉咙被掐住，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神凶恶的瞪着圆圆。 圆圆似乎被她眼神吓着了，慢慢的往右边后退几步…… “小哥，你别走啊！”地上的白婆子揉着自己被他们踹疼的身子，披头散发，龇牙咧嘴的起身，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块青色的湿帕子，看着圆圆道：“既然你让我们带走这小姑娘，那我们现在就是一伙的了，你要是走了，我就放了这小姑娘。” 招婿的人家，肯定有点银子，再者他们身上细棉布衣裳，却被他嫌弃成破衣裳，她心里一热，就琢磨着趁机绑架了这小姑娘，敲一笔银子。 圆圆更害怕了，靠在墙上打哆嗦：“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家兄弟多，要是被我爹知道，会打死我的。” 正文 七十五章 好心当成驴肝肺 圆圆就怕他们不咬饵，现在这情况，自己期待外援快点来，还可以让他们为了银钱先不转移地方。 那白婆子拿着帕子走向晓玉，伸手想把帕子敷在晓玉的脸上，那汉子就厉声阻止：“等一下！” 低头，眼神凶恶的盯着自己掐住的晓玉，阴狠开口：“你现在知道他的真面目了，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们就饶你一命。” “不要啊！”圆圆看见他们的后面处有月白色的衣角闪过，深怕被他们发现，赶紧大惊失色的惊呼：“把她带走卖掉，我给你们一百两银子。” 见他们贪婪是眼神，又慌张的道：“不，我给你们一百五十两好不好？你们赶紧把她带走卖掉。” 白婆子和那汉子对视一眼，心里都火热起来，他们没想到自己无意间还撞到了头肥羊。 在他们心里，这两个人既然翻脸了，那自己不仅可以白拿这么多银子，还能得到个清秀的小姑娘，也算是一笔横财。 白婆子眼神贪婪的看着慌张的圆圆，不怀好意的冷笑：“给我们准备二百两，我们就把这个女的卖的远远的，再也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不过要是晚饭前没准备好，那我们就送小姐回家。” “啊？能不能少点？”圆圆现在的表情，活脱脱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小白脸，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去借银子，打死我不要做上门女婿，我去找表妹借银子。” 那汉子满意的哈哈大笑：“好，你别跟我们耍心眼赶紧去准备银子。”心里觉得这种蠢货多来几次，自己再干几票就可以金盆洗手了。 躲在后面的姜澄烁听的双眸喷火，他觉得自己快忍不下去了。 他们是回京奔丧路过此地，不巧爹受了风寒，娘的身子也不好，他一个疏忽，今儿早上弟弟就避开丫鬟婆子跑了出来，他赶紧带人查探了大半天，这才听到声音发现了自己的弟弟被一个小姑娘救了。 虽然那小姑娘也没救成弟弟，反而把她自己也搭进去了。 可是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倒霉，还遇上这么狼心狗肺的男人？真是太可怜了。 他不是不想冲出来救人，可是自己的身手不好，而且弟弟在他们的手里，他投鼠忌器，赶紧让身边的人去找人过来，自己焦急的盯着他们。 过了一会儿，他们府里的护卫陶叔他们三个人已经快速过来，姜澄烁松了口气，做了几个手势…… 听到他们的逼迫，圆圆凤眼不露痕迹的划过角落，心里急的要命，怎么还没有动静？难不成自己估算错误，那只是路过的人，看见这边危险深怕惹事上身就跑了？ 天上的细雨不停，白婆子他们紧张的四处看了看，顺势拿着晓玉的伞撑着，低声威胁：“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回去准备银子，然后再到这来找我们……” 他们租了个小院子，里面还有三个拐来的小男孩，等拿到他送来的银子，就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那汉子似乎听到脚步声，赶紧回头，可是刹那之间，就觉得自己掐住那小姑娘的手一麻，整条手臂瞬间无力。 几乎是一个呼吸间，晓玉已经被一个年轻人快速的拉着退后几步，顺势接过了她怀里的孩子。 小姑娘的手很柔滑，姜澄烁看着愣愣的小姑娘，心里莫名有点怜惜：“你别怕，已经没事了。” 圆圆见那三个汉子转眼之间就把他们制住，又扯下他们的腰带把他们两人的手捆在一起，松了口气：这个危机总算过去了。 她快步的走向晓玉，担忧看着她：“晓玉，你没事吧？” “我，呜呜……怎么会没事？差点吓死我了！”晓玉心里觉得委屈，害怕，也用力的挣脱他的手，快速的迎向圆圆，紧紧的抱着她就哭：“我以为自己以后真的见不到你了。” 圆圆也抱住她柔声安慰：“好了，乖啊，别哭了，已经没事了……” 看见这男女抱在一起的样子，姜澄烁下意识的睁大了眼睛，心里很不痛快，抱着弟弟快步上前瞪着圆圆：“男女授受不亲，你还不赶紧松手，我在那边听得清清楚楚，先前你对人家小姑娘是多么的无情无义！” 又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晓玉：“小姐，他对你如此无情无义，你何必这么死心眼呢？” 圆圆哭笑不得的看了他一眼：“关你屁事？你还不赶紧让人看看这孩子，再把他们送去衙门，问问有没有同伙？” “就是！”晓玉没好气的回身瞪了他一眼，自己拉着圆圆的手就走向那汉子，委屈的撒娇：“他们欺负我，你可要替我报仇。” “好，你闭上眼睛别看！”圆圆来到他们面前，抬脚就向汉子的胯下用力踢去，听到那汉子凄厉的惨叫几乎响彻云霄，疼的跪在地上打滚。 姜澄烁他们看见这小公子如此凶残，莫名觉得自己的身子一寒，两股颤颤：大家都是男人，自然知道男人的弱点在哪，这也太狠了。 晓玉蒙着眼睛，在手的缝隙里偷看，见圆圆这么狠，眉开眼笑的踹那白婆子：“让你们拐卖孩子，作恶多端终有报，真是活该。” 白婆子和汉子是被一条腰带绑在一起的，被汉子一拖，也摔倒在地，地上的雨水和泥土黏在他们的身上，显得狼狈无比。 她只能求饶：“嗷嗷，疼死我了，小姐，别踢了……” 有人围过来看见这边的热闹，衙役也很快过来了，圆圆赶紧拉着晓玉溜走。 姜澄烁让陶叔去和衙役说话，自己也抱着弟弟赶紧离开，准备去医馆看看。 可是看着前面那两人手牵手的样子，心里郁闷极了，忍不住开口：“咳咳，那个小姐，他真的不是你的良人，你……” 晓玉见他这么说，回头瞪了他一眼，很不乐意的道：“你傻呀，不知道她先前是故意那么说，拖延时间吗？你不知道一开始是那婆子撞到她，这才被她发现不对，要不是她……” 清脆的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这才抬起下巴哼了哼，拉着圆圆快速离开了。 “我……”姜澄烁没想到自己一片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几乎气的吐血，又忍不住疑惑：难道自己真的这么傻吗？难道他们的感情真的这么好吗？ 他怒气冲冲的走了几步，想了想，他们到底是自己弟弟的救命恩人：“小武，你去跟着他们，看看他们住哪？” “是！” －－－－－－题外话－－－－－－ 愚人节快乐，亲们上当了吗？ 本人的完结文《农女当家：捡个妖孽做夫君》《重生当家小农女》欢迎大家收看。 正文 七十六章 谢礼 圆圆她们走出这巷子，寻到集市买了肉和粽叶什么的，就赶紧回到客栈。 余清佑在客栈门口焦急的左盼右顾，看见她们回来才松了口气，无奈的道：“你们怎么去这么久？爹都去找你们了，怕你们迷路。” 圆圆看了看四周，低声道：“出了点事，我们回去再说！” 等到回到客栈，圆圆把事情经过一说。 阮红豆就忍不住念了声佛，红了眼圈看着她们，一手拉着一个哽噎着道：“这可真是太危险了，我不是怪你们贸然出手，下次有这种事，一定要喊你们爹和哥哥，这拐子肯定有后手，要是你们姐妹有什么，我可怎么活呀……” 晓玉赶紧用帕子给她擦了擦脸，很是内疚：“您别哭了，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圆圆摸了摸阮红豆鼓起来的肚子，风牛马不相及的问：“娘，您这最近怎么这么多愁善感了？难不成怀的不是弟弟而是妹妹吗？” 阮红豆瞪了她一眼：“只要妹妹不像你这么胆大包天，我就能把心放到肚子里了。” 随即又叹了口气：“其实你们做的很好，要不那小公子太可怜了，而且他爹娘怕是要急死了。” 没过一会儿，余成刚也回来了，看见她们姐妹回来，笑着摇头：“你们是不是去看热闹了？我听说今儿有人逮到拐子，救了四个孩子，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 余清佑眼神扫过她们，淡淡的道：“爹，你不知道她们多大胆，那拐子就是被她们逮到的……” “以后你们不准单独出门！”余成刚听完儿子的话，被吓的大惊失色，却也没说她们做的不好，只能安抚了他们几句，就让她们赶紧去换衣裳，自己按照媳妇的吩咐去切肉用料酒和盐腌起来。 等过了半个多时辰，店里的小二就来敲门了：“客官，有人找。” “哦，来了。”余成刚很好奇，这里怎么有人找自己，有点小心疑惑的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着银色绣暗纹直裰的公子，虽然是单眼皮，可是眼神格外的明亮，还有那浓眉和高挑的鼻梁，薄薄的唇带着浅笑，他的身后上两个长随，手里捧着布匹和几个盒子。 他不解的问：“公子找谁？” 姜澄烁早已经打探过他们的来历，抱拳温和的道：“余叔，小子姓姜字澄烁，是令公子他们救了我弟弟，奉家父家母之命，带上薄礼，还请笑纳。” 余成刚见这公子这么有礼，一愣，才想起这应该就是女儿救下人的那户人家，赶紧开口：“姜公子请，她们不过是刚好遇上，你们不用记挂在心上。” 圆圆她们换好了衣服在那喝茶，正在说晚上吃什么，见到他进来了，和晓玉他们使了个眼色。 他身上穿着的是上等精棉布料，又带着随从，要是能一起过母子山就好了。 姜澄烁进来看着里面只是很普通的床，只有张小桌子和几条凳子，实在简单的很；看到阮红豆他们，他也神色不变的一一见礼。 这个时候，两个随从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就躬身离开房间，到门口去守着，免得里面太挤了。 姜澄烁再一次的对晓玉她们兄妹（客栈里掌柜说他们是爹娘带着两个儿子还有女儿）诚恳道谢：“本来是我爹娘亲自来的，可是他们身子不适，还请余叔你们移步过去，我们一起喝杯薄酒。” 余成刚赶紧推辞：“姜公子您太客气了，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这些我们不能收，你弟弟身体还没恢复，你爹娘也身子不适，我们就不过去打搅了。” 姜澄烁抱拳，很诚恳的道：“余叔，对你们来说是举手之劳，与我们而言，却是差点就骨肉分离；我弟弟现在已经醒来了，我爹娘在那边准备了酒席，还请余叔你们赏脸！” 阮红豆见他不像是敷衍，微微一笑：“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这礼物我们可真的不能收。” 姜澄烁没想到他们一家子都不是见钱眼开之人，态度就更温和了，笑着道：“这是我娘的一点心意，还请婶子不要推辞。” 他一来客栈，打听到余家住的地方并不好，现在看他们谈话举止很不错，都不像是蓬门小户的人，自然更温和。 余清佑和他年纪相仿，在闲聊里知道他们一家子也去京城，眼神一亮，抱拳道：“好巧，我们也是去京城的，不知道可否结伴一起走？” 他们父子今儿去问了问，现在陈椋镇只有两支镖队，威远镖局只护着一家子官员回京，还有四海镖局倒是可以顺带，可是他们带的人多，怕万一有事，顾不过来。 因此，余清佑就仗着有这交情，顺势开口问一下。 姜澄烁一听他们也去京城，很爽快的应下：“自然可以，那我们先去用晚饭，等下慢慢商量。” 余成刚赶紧道谢：“多谢姜公子。” 阮红豆笑了笑，就请他们去楼下等一下，自己换身衣裳，等他们离开后，打开木盒子一看，见里面是五两一个的银锭，足有二十个，低声道：“我们把这还回去，把两匹布留下吧？” 圆圆伸手不舍的拂过银锭，哀叹：“这礼物送的真是好极了，我恨不得搂在怀里，可惜我们不能在一起。” 晓玉杏眼亮晶晶的拿着一个银锭细细把玩，听到她的话，用力点头：“我就想睡在银子上。” 阮红豆见她们的眼里有欢喜，兴奋，却没有贪婪，才抿嘴一笑：“好了，我们该走了。” 姜家就住在不远处的福临客栈，那客栈为了清净，后面有十来栋清雅的小院。 一路上的交谈，余家的人也知道姜家本来是在西宁做县令，这次祖父没了，这才举家回京奔丧。 姜维乐今年才三十六，个子不高，收敛了气势的他显得很文雅，穿着灰色的直裰，言语之间让人宾至如归；木氏瓜子脸，五官秀气，眉眼之间虽然带着几分病容，却也很温婉可亲，丝毫没有看不起人的样子。 正文 七十七章 不经意的暴露 大家见了礼后，坐下喝茶寒暄，很快前面的小二就送来了一道道美味佳肴和几道素菜。 姜维乐笑着起身：“我们先吃晚饭，要是不出意外的话，明儿就启程。” 他其实很想多住两天，也好让自己的太太好好养养身子，可惜一个孝字压在头上，自己要是不尽快赶回去，估摸着不好交代。 木氏看着他们拿回来的木盒子，觉得他们不贪财，又觉得阮氏温柔可亲，心里就有几分满意，笑了笑：“我巴不得你们和我一起走，路上也好和你们说说话。” 大家来到饭桌前坐下，姜维乐就端起茶盏歉意的道：“成刚，我爹没了，我在孝中不好饮酒，真是怠慢了。” 姜维乐对余家是真的很感激的，要不小儿子寻不回来，自己太太估摸着也扛不住，因此哪怕余家是普通的村户人家，自己也乐意好好招待。 而且他的三个孩子看着都很不错，让他的心情也更好。 余成刚看着自己酒杯里的酒，也笑着举杯：“多谢大人美意。” 圆圆满足又优雅的吃着四喜丸子，狮子头等美味的菜肴，这些菜都很鲜美，而且摆盘也很好看，再加上又能和姜家的人一起走，她觉得自己今儿救人之事实在太划算了。 大家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外面却闯进来了一个俏丽的女子，穿着桃红色的春衫，下巴微尖，一双大眼里含着泪珠，柳眉微皱，似乎格外让人怜惜，跑到姜维乐身边就‘噗通’一声跪下，抱着他的腿流泪低泣：“爷，小公子的事。妾真的不是故意的……” 姜维乐的脸色一沉，浑身气势，眼神微眯看着她，冷声道：“起来，你先回房呆着！” 现在看见她，不就是让自己在余家人的面前出丑了，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余成刚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了阮红豆。 阮红豆知道家丑不可外扬，起身裣衽一礼，柔声道：“多谢爷和太太的款待，我们先回去整理东西，等明儿再来！” 外面一个丫鬟和一个侍卫躬身进来，丫鬟行礼后，有点无奈：“三爷，太太，姨娘是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跑出来的。” 木氏用帕子捂着自己的嘴咳了几声，白皙的脸上有着懊恼，看着阮红豆他们勉强的笑了笑：“家里姨娘淘气，让你们笑话了，你们不必介意，尽管继续吃就是了。” 随即看着姨娘淡淡的道：“刘姨娘，现在给我离开这里，要不明儿我就喊来人牙子把你卖了。” “爷，三爷……呜呜……”刘雪梅吓得浑身发抖，一副梨花带雨可怜之极模样。 木氏心里气极，她自己的身子本来就不好，偏偏又有小儿子的事，现在又被这姨娘气到，觉得自己脑袋一懵，坐在凳子上的身子一晃，就没了知觉。 圆圆觉得自己要走了，还剩下这么多菜太可惜了，夹了大虾放在嘴里，凤眼滴溜溜的看热闹，看见木氏的脸色不对，快速的起身接住她下滑的身体，担忧不已：“太太，您醒醒啊！” 木氏是和阮红豆坐在一起的，圆圆很自然的坐在阮红豆的边上，因此她动作最快的扶住木氏。 混账，这小子竟然敢沾自己娘的便宜，姜澄烁脸色不愉的快速起身，从圆圆的手里扶住自己娘，瞪着丫鬟大声道：“香玲，还不赶紧来扶太太，陶六，赶紧去请大夫。” 姜维乐抬脚就踹向刘姨娘，自己赶紧上前抱起木氏回房：“阿烁，你替我送送你余叔他们，明儿是肯定不能走了，要是顺利的话，后儿早上走。” 大夫先前说过，木氏极有可能有了身孕，虽然不能确定，可是他也不敢冒险。 姜澄烁虽然很担心自家娘，可是也知道自己该先送客。 回到客栈后，大家收拾好东西，这才上床休息。 阮红豆看着他神色不愉，想了想，回去就嘱咐圆圆：“你明儿穿女装。” “哦，是不是因为我今儿扶了姜夫人的缘故？” 圆圆说完，低头看着自己束的平平的胸部，懊恼的叹息：“我也觉得继续下去不好，勒的难受。” 晓玉捂着自己的嘴笑：“哈哈，活该，小心久了之后以后都不长了。” 圆圆故作不满的拧着她光滑的脸：“死丫头，竟然敢取笑我？” 阮红豆看着她们姐妹笑闹，想了想，才柔声道：“圆圆，晓玉，你们都是好孩子，等安定下来，娘给你们找户门当户对的好亲事。” 两个小姑娘听了这话，倒是不好意思闹腾了。 当然，晓玉石真的不好意思了；圆圆却是觉得自己离嫁人还早着呢？ 阮红豆看着她们低头害羞的样子，心里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深怕她们到时候迷了眼，严肃的道：“不过你们要记住，这辈子千万不要做妾，贱妾通买卖，这小命就在当家主母手里。” 晓玉想起了先前的事，低声问：“二娘，姜大人身边的妾那么不懂事，肯定也会被卖的吧？” “要是纳进来的良妾就不会被发卖，要是丫鬟变成姨娘的就会被发卖！”阮红豆说完轻叹一声：“可是大户人家，就算是良妾，折磨人的法子也多的是，偏僻的院子里住一辈子，或者是因病……” 她说着各种后院的恐怖的密事，吓得晓玉心跳的厉害，暗下决心：自己绝对不能做妾，一定要找个和爹一样老实忠厚的男人。 圆圆低着头，凤眼眯了眯：娘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以前有什么特殊的经历呢？娘啊，你知不知道您现在的话，不经意间暴露了？ 等到上路的时候，十个镖师骑马护卫着一辆马车和五辆骡车开始上路，虽然看到圆圆从阴柔的小伙子，变成了俏丽的小姑娘，除了姜澄烁那张大的嘴巴里能塞个鸡蛋，别的倒是很融洽。 特别是姜澄栋，或许是因为在最害怕的时候遇见晓玉和圆圆，对她们特别亲近，除了睡觉一大半时候倒是和她们在一起吃喝玩乐，笑声飞扬；小部分时间要跟着自家哥哥和余清佑一起念书。 正文 七十八章 前因后果 陈椋镇到母子山过去这几的路都没有客栈，余成刚就和镖师们一起扎营，顺便学着点他们捕猎的技巧。 姜维乐一路指点自己的儿子还有余清佑文章，觉得余清佑资质不错，而阮家母女又照看着大家的饮食，对余清佑更是用了几分心思。 余清佑也知道这机会很难得，很是用功。 木氏他们在孝期不能吃大鱼大肉，圆圆姐妹想尽法子，用蘑菇干贝什么的熬成高汤，下面或者是素饺，红豆粽子，香菇素丸子，白糖糕，豆腐皮包子，核桃琥珀糕什么的，再加上各色汤水，也算是费尽心思。 特别是沿途各种酸甜果子，或者腌制的果子还有各种腌制的小菜，都是极得她们喜欢。 这一路走来，木氏也很满意阮氏母女的陪伴，特别是天气渐热，阮红豆有着身子口味越发清淡，晓玉和圆圆的手艺也越发精湛。 这一天，已经是五月十七，中午的天气已经炎热。 威远镖局此次的十个镖师都已经和两家混熟，或者因为姜家是官户人家，他们反而更喜欢和余家的人打交道。 特别是圆圆，虽然有几天穿了裙子，大家知道她是小姑娘，可是当她穿上短褐做饭的时候，大家就乐意把她当成男的来打交道。 一开始，他们对着多出来的一家子心里还觉得有点不舒坦，可是余家请他们吃了香喷喷的肉粽，再加上路上绿豆汤，银耳汤什么的不断；再加上她们姐妹厨艺了得，现在倒是恨不得圆圆天天上厨才好。 车子来到树荫下，镖师们寻了干净的地，大家就下来歇着。 镖师兼伙夫莫孝华来到圆圆的面前，嬉皮笑脸的道：“圆圆，你昨儿不是说今儿要做凉面吗？” 圆圆看着那小麦色肌肤的小伙子爽朗的声音，凤眼一转，就机灵的笑了笑：“你们搭灶台吧，我和晓玉马上准备；不过，等下去打猎带上我好不好？” 莫孝华很爽快的道：“行啊，到时候我教你怎么射箭。” 余清佑走过来，不露痕迹的站在他们中间，拿着一竹筒干净的茶递给圆圆，温和的道：“你先喝点水再做午饭吧？我来给你们打下手。” 晓玉也过来，俏生生的笑：“莫小哥，等一下你再教我一遍熏肉的法子好不好？” 他赶紧点头：“自然可以！” “那就多谢了！”晓玉朝圆圆狡黠的一笑，镖师们来自五湖四海，虽然不擅长厨艺，可是因着背井离乡，都有一两个自己的拿手好菜，其中莫孝华的熏肉更是一绝。 她心里欢喜，双手擦着细腰开始安排：“莫小哥，你替我去找水，李哥，劳烦你替我们揉面，孙叔叔……” 姜澄烁也和弟弟过来凑热闹，嬉皮笑脸的道：“晓玉，我都饿死了，什么时候可以吃？” 晓玉对他视若无睹，看着姜澄栋乖巧的靠着自己，倒是抱着他亲了亲，柔声道：“乖，姐姐给你做好吃的。” 谁让他今儿早上捉弄自己，拿着一条小蛇来吓唬自己，她决定这几天再也不理他。 等他们把一切准备好，圆圆把他们揉好的面切得细细的，一锅烧水，一锅熬菜油，等铁锅热油，豆豉爆香，干辣椒爆炒，加上黄花菜，木耳还有些野菜，等到烧好淋上一点陈醋，酸辣的香味四溢，令人胃口大开。 这个时候，另一锅的水也烧好了，面滚开后，在凉水里一过，在加一勺另一锅的菜淋在上面，依着个人的口味加些炒好的花生米或者炒豆子。 要是觉得干了，还有一早煮好的绿豆汤。 出门在外，大家都不会太讲究，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吃了。 这大中午的太阳炎热，坐在树荫下，感受着凉风拂过，带来草木的清香。 木氏吃了一小碗凉面，又接过晓玉递来的一小碗绿豆汤，浅笑：“好在现在的天气不算太热，等再过两天，到了清河镇，我们就坐船离开，就能免了这车马劳顿。” 这个时候，和丫鬟婆子坐在一起的刘姨娘，拿着筷子拨动着碗里吃了一半的凉面，眼角挂着泪珠，恹恹的低语：“我真的中暑了，浑身难受的很……” 晓玉听到她的话，杏眼滴溜溜的看了她一眼，俯身在圆圆身边低声道：“我总算明白你和我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了，她这就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刘姨娘看着没人理会自己，眼神越发厌恨的看着木氏的肚子，她真的好恨她，同时也怕自己会和梅姨娘一样死的不明不白…… 原来上次姜澄栋离开客栈，溜出去玩的时候，刘姨娘是看见他往哪边走的，她还下意识的跟着他，想着讨他欢心。 可是在看见他被人用帕子一蒙就抱走的时候，她反而下意识的退后几步，并没有走出去喊人阻扰。 三爷是庶子，三太太是庶女，可惜三爷对太太很是敬重，或许是因为他们彼此都是庶出的，不想再生出庶出的孩子。 娶媳妇之前的两个通房都打发出去了，自己和梅姨娘是在三太太有身孕的时候，老夫人给的，跟了他十几年，全都没有身孕。 而且三爷去她们房里的时候也很少，一个月不过一两回，太太生了大公子，她们也有了期待，一般生了嫡出的就会给妾停避子汤，可是她们依旧没有孩子。 后来太太又生了个小姐，可是在两岁那年夭折了，同时梅姨娘也死了，三爷就更体贴太太了，她是多么盼望太太不会再有孕，那样自己还能有机会，可是太太隔了几年又生了个小儿子，自己平时在小公子面前出现的机会都没有，那天她看见他被人抱走了，心里想着太太身子骨不好，要是急怒攻心之下没了，那自己就能有好日子了。 她不过是为着陪在自家爷身边，想和他恩爱缠绵，生儿育女罢了，可惜小公子被救回来，说出她看见却没有援手的事情，她这些日子就怕自己落得个梅姨娘的下场…… 倒是圆圆她们知道前因后果后，心里对高门大户更是鄙夷，或许还有害怕。 正文 七十九章 愁银子 上下两层的大船，下面安置马车和骡车，上面是大家的房间，大船一日很快就能日行数百里，兼运河风平浪静，日夜不停的赶路，等到了下船的时候，是六月初二的下午，比坐马车快了将近一个月。 大家下了马车，姜维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一脸严肃的和余家人告辞：“成刚，等你们安顿下来，务必给我来信，到时候我给清佑引荐一下玉山书院。” 毕竟家里有丧事，他要是笑吟吟的，被人看到可要被参一本；其实他得到消息的时候自家爹没了一个多月了，等一家子回来，现在已经已经三个多月，坟上的草都长了，可是为了孝道，还是要辞官回家守孝三年。 余成刚也知道他是庶子，现在回去还有一大堆事情，抱拳道谢：“多谢三爷，我们先安顿下来，再去拜访。” 木氏担忧的看着阮红豆大肚子，再三叮嘱：“红豆，我可是把你当成妹妹看待，你们要是银钱不趁手，或者有什么事，我们暂时应该住在京城工部侍郎姜家，你们来找我们就是，千万不要见外。” 余家不仅救了自己的儿子，这一路自己有孕，多亏两个小姑娘费尽心思的为自己准备饮食，她给的银子她们又不收，只收了自己给的几样银首饰。 阮红豆微微屈膝，诚恳的道谢：“多谢姐姐，我们记住了，您也要好好保重身子。” 各家有各家的不容易，木氏毕竟只是庶女，嫁妆并不丰厚，在京城也没有庄子，店铺什么的；就是银子，也多亏这几年在外才开铺子什么的赚了点。 而且现在公爹没了，回府肯定要分家，嫡庶有别，也不知道自家能有点什么，再者自己的夫君两年后要谋官，自己两个儿子，肚子里又有一个。 想想，愁的只是银子啊。 余清佑他们也一一告辞，看着他们离开后，自己就先去找客栈住下，再慢慢的找地方落脚。 …… 他们不知道此时在余家村，楚明睿的两个手下，敲开了余成荣的家门，等打听到余家二房已经离开，不知所踪，无奈至极的回京复命。 晓莲看见他们离开了，赶紧关上门，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才进屋，她是知道二伯家去了京城，可是面对陌生人的询问，自然是守口如瓶。 却忍不住嘀咕：“也不知道二伯他们现在到了京城没有，老天保佑大家都要顺顺利利的。” 一个多月后，楚明睿听到余家二房离开余家村的消息，俊逸不凡的脸上阴云密布，阴沉的脸上几乎能滴出墨水，咬牙切齿的道：“死丫头，乱跑什么？” 可是他现在在府里的日子也要步步为营，也不能多派些人手去寻她，只能黯然一叹：可惜没能找到她，要不自己好歹也能看顾他们一家子。 至于为什么会在梦里梦见圆圆，肯定是因为她救过自己的缘故。 …… 圆圆可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她们一家子现在按着娘说的话赶路，期待能找到安置的地方。 京城大，不宜居。 当然，他们也没想到住在京城，只能在城外找地方居住。 京城外的东面有温泉，还有肥沃的土地，也有各家权势人家的庄子；南面和西面也很不错，地势平坦，良田万顷，也是富贵人家聚集；唯独京城的北面土地贫瘠，山林密布，住的不过是一般人家。 余家往北面走，看着天色晚了，就找了客栈住下。 余成刚看着媳妇的大肚子，担忧的道：“媳妇，明儿你在客栈歇着，我们去外面找人牙子问问就好了。” “不妨事，我身子骨还好，再说多走走对生孩子也好。”阮红豆可不放心他出门，毕竟他们的口音难改，自己出面会好点：“再说一时半会估摸着也找不到，我们多走几家，尽快安顿下来才好。” 余清佑也点头：“二娘说的是，不过您的身子要紧，要是累着也不要勉强，我们既然已经来到这，也不宜操之过急。” 晓玉和圆圆端着茶过来递给他们：“大家先喝点茶。” 晓玉好奇的问：“二娘，我们这离京城远吗？” 阮红豆微一沉吟：“估摸着要坐三天骡车吧？” “啊，竟然还要这么远？”晓玉很惊讶：“我见外面道路宽阔，人来人往，还以为我们离京城很近呢？” 阮红豆舒适的斜躺在榻上：“傻孩子，京城附近的地方寸土寸金，我们怎么能买的起房子？” “在京城买房子的话，最平常的估摸着也要上千两了吧？”圆圆说完见娘点头，心里暗叹：古往今来，这房价都是要命的存在，却又诱惑的人这辈子少不了，除了银子，就是房子最可爱。 余清佑施施然的起身：“我下去看看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顺便问问哪儿去找人牙子。” 晓玉赶紧拉着圆圆一起走：“我们和你一起去。” 三个人下去问了问小二，就离开客栈慢悠悠的沿着街道走，见这里虽然是京城外的镇上，可是也很热闹，饭庄，酒楼，银楼，布庄，糕点铺子等应有尽有，铺子里的东西琳琅满目，比先前他们在城里看过的还齐全。 可是一问价格，就连针线也比别的地方贵两文。 衣着鲜亮的小姐丫鬟，或者是赶紧整齐的男女老少，在街上来去匆匆，或者是笑着寒暄，更添几分太平盛世的感觉。 “天哪，前面那姑娘穿的是什么啊？”晓玉走在他们的中间，眼神一亮的盯着前面有个穿着白色娟纱的妙龄女子，行走间娉娉婷婷，露出里面银红色的小衣，脖子下露出一大片雪白晶莹的肌肤，带着个粉衣丫鬟走进布庄，忍不住感叹：“不过真的好美啊？” 余清佑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瞪了她一眼，低声道：“傻瓜，应该是青楼的女子，不准看。” 圆圆凤眼亮晶晶的看着他一笑，促狭的道：“哥哥，这话应该是我们叮嘱你才是。” “就是就是！”晓玉说完又被前面的男女勾去眼神：“那走来的男女真好看啊？” 在余家村的时候，她自认为自己和圆圆容貌是顶尖的，可是在这里，肌肤白皙，容颜俏丽的姑娘随处可见，自己和圆圆一点也不起眼了。 三个人转悠了一圈，忍着心疼，买了一些果子和糕点什么的就回去客栈。 正文 八十章 铺子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子就按照店小二提供的地方去找牙行。 走了两家牙行，空的房子不少，可是价格都偏高，开口就是五六百两，好点的起码要千两以上，让余家人恨不得自己能生银子才好。 他们这一路蹭镖师，蹭船，蹭吃蹭喝，没什么大的花销，但是手里零零碎碎加起来，总共也不过四百八十两银子。 其中一个人牙子看着他们犹豫的神色，就知道他们银钱不趁手，笑着道：“爷和太太要是想买便宜点的房子，就去里面一点的前塘村，元宝村那边买，那里有很多猎户；要是喜欢在镇上，那就可以先租房子，等以后有合适的房子再买就是。” 余清佑和气的问：“大叔，这镇上大概有多少人？边上的小村子多吗？” “公子客气了，”人牙子也喜欢和谦虚有礼的人打交道：“镇上应该有四千来户人家，边上的小村落也有十几个，前面还有官道，这里可以说是去京城的必经之路！” 余清佑点头，温和的道：“这东南西北的四处官道，这边过的人也不能算多。” 人牙子也知道这边的官道走的人最少，见自己糊弄不了他们，也很干脆的开口：“最繁华的自然是东边的官道，其次是西边和南边，不过我们这北面，清平镇也算是最热闹的地方了。” 圆圆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浅笑：“大叔，我们如果想要带小铺子的房子，不知道现在您这有没有合适的？最好是在官道边上的？” 他们一家子不会打猎，哥哥要去书院，娘要生孩子，也没有银子买田地，还不如先租下，可以做点小本生意。 人牙子见他们小的问话都在点子上，笑了笑：“自然是有的，好的地段一年估摸着一百两左右，次一点的四五十两也有。” “那就劳烦你带我们去转一圈！”余成刚看着媳妇儿女期待的神色，心里心疼的在滴血，要是在以前，二百两银子就能造一个四合院了。 人牙子笑着点头：“好，用我们的骡车出一趟五百文，要是你们有骡车，那就交二百文。” 余成刚赶紧应下：“我们有骡车！” 人牙子整理了一下书册，拿着其中的几本，和管事的打了声招呼，拿了几把钥匙，就带着他们一起去看地方。 走出门，人牙子看见他们的骡车，心里就有了底，觉得这件事情能成的机会很大，那样自己的佣金抽成怎么着也有四五两银子，就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一路翻着本子，介绍的格外细致。 “这是镇上东边的铺子，靠近集市，本来是卖包子的，前面是两间铺面，后面是三间房子，要价每年八十两。” “这是西面的店铺，后面有五间房子，前面是三间店铺，这里是最热闹的街道，要价一百两一年。” “这里是南面的……” 一连看了五家店铺，看着时间已经是中午了，又在小饭馆叫了六个菜，大家吃了午饭，骡车就来到官道边的铺子。 前面长长的一溜的都是酒楼，饭馆，客栈什么的，肯定不用想了，没有上千两一年拿不下来；其中有一家原来是小面铺，一家原本是卤肉铺子，还有一家本来是糕点铺子，每年也要一百多两银子。 大家转悠了一圈，这个时候已经是午后了，太阳是最热的时候，官道上不见人影。 余成刚看着四周，有点担忧的道：“这边房租贵，店铺多，怕是有点悬，要不还是一开始的店铺去转转？” “清佑，你们觉得怎么样？”阮红豆拿着帕子拭去脸上的汗水，见晓玉拿着扇子给自己扇风，微微一笑：“你们兄妹仔细商量一下。” 人牙子也知道他们一时半会儿定不下来，笑着道：“各位不如慢慢琢磨，等决定下来再来找我，不过最好尽快决定，免得被人捷足先登。” 余清佑点头：“好，我先送您回去，明儿再来劳烦你。” 人牙子看见不远处有熟人赶着慢悠悠的骡车过来，和气的笑：“不用了，我让前面的人载我一程就好了，今儿天气热，各位早点回去歇着吧？” 余成刚他们也赶紧回到客栈，一家子喝了茶，才开始琢磨哪件铺子好。 “我觉得以前卖卤肉的那铺子挺好的，”晓玉杏眼亮晶晶的看着他们，扬着笑脸，兴奋的道：“而且这里每天都有牛肉卖，我们可以卤牛肉，家里做过的白切鸡什么的，味道也不错，又知道怎么做熏肉，不是很方便吗？” 余清佑摇头：“我看这里有将近六十家铺子，却是酒楼和饭馆多，现在却只有三家面铺，我觉得还是开面馆好，现在做凉面，天凉了做肉丝面，再准备粽子，生意肯定不错。” “可是我觉得卖卤肉更赚钱！”晓玉一听急了，拉着圆圆找同盟：“圆圆，你觉得哪样好？” 圆圆一手摸着下巴笑了笑：“我也觉得那面馆好，这边还有两家卤肉的铺子，而且饭馆太多了，里面肯定有各色卤菜，不过我们平常可以卖些牛肉面或者红烧猪脚什么的，生意肯定不错。” “合二为一吗？”晓玉嘟了嘟嘴，却笑的眉眼弯弯：“听着也不错，以后我们可以多几种口味。” 余清佑也点头：“我们先做这面食的生意试试，要是可行……爹，二娘，你们觉得怎么样？” 圆圆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心里很是满意，离家开始，哥哥的眼界更宽了，而且一路走来，就能看明白合适做什么。 余成刚听了儿女的话，笑的眼角细细的皱纹都出现了：“你们觉得好，那就肯定好，等下把要买的东西记下，我们交了租金后就尽快去收拾房子。” 阮红豆眼神扫过圆圆，心里暗叹一声：要是能找到小姐的小姨母就好了，可惜不好打听，而且大小姐是继母，也不知道大小姐现在站稳脚跟没有？ 她掩去心里的黯然，温柔的看着他们笑：“我也觉得不错，那就这么说定了。” 现在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希望能在这安家落户。 正文 八十一章 面铺开业 余家是举家搬迁，要在这清平镇落户，不仅要拿着户籍到衙门交五十两银子，还要在牙行拿到租两年铺子的凭证，才能落户。 期间衙门里还要上下打点，难怪很少人愿意背井离乡，一般人家确实吃不消。 铺子两年交了二百三十两房租，再加上衙门的五十两，还有上下打点的十两，家里的银子已经不到二百两。 他们租下来的面铺，前面是三间铺面，后面是一个小院，有些宽阔，院中栽了一株老杏树和几株桃树，如今正值盛夏，桃红杏绿，看着倒是很诱人。 一进的院子，正房三间，中间是客厅，两边是卧房；左右两边各有两间厢房，左面的自然是圆圆和晓玉住的闺房；右面一间是灶房，一间是柴房兼净房；院中老杏树下有一口井，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租来的宅子的里面是没有家具的，只有以前掌柜家留下一些破旧的桌椅，干脆当木柴烧了；随即要买木材，请木匠，还要重新用白油纸贴墙面，要买家里还有厨房要用的东西，零零碎碎却又不可或缺。 还通过人牙子雇了两个汉子做帮工，当然，有些配料什么的，自然要避着点。 好在一家子人同心协力，花了十来天功夫也就先办好了；什么东西都买好了，家里也只剩下一百五十两银子了。 等到六月十二的一大早，天色蒙蒙亮，两挂长长的鞭炮噼里啪啦的热闹了一阵，余清佑挂上了刻着《余记拉面》的木牌子。 余成刚看着左右铺子里的伙计，还有路过的行人，抱拳笑着道：“打搅各位，今儿小店开张，进门的贵客都可以免费领一个茶叶蛋。” 这有免费的东西，谁不喜欢，走过路过的行人都开心了，抱拳就笑着恭喜：“恭喜掌柜的开业大吉！” “恭喜发财！” 祝贺声不绝于耳，空旷的铺子也瞬间挤满了人，显得很是热闹。 里面茶叶蛋的香味扑鼻，四面是洁白的墙壁，木板上挂着各种食物和价钱；一张张简单而结实的木桌，连点花纹都没有，幸亏手工还不错，看着倒也清爽干净。 余晓玉站在炉子边，脸带浅笑的用勺子捞起一个个茶叶蛋递给进来的客人。 边上的铺子来的人转了一圈，看着柜台上摆放着透明的饺子，里面有韭菜，鸡蛋，肉沫，真是心思奇巧，在这热天里让人眼睛一亮，胃口大开。 还有边上两个帮工在拉面条，一拉一弹，继续折叠再拉再弹，几十下后，就变成了又细又白的面条，让人忍不住想尝尝那面条是什么滋味。 这可是练了好几天才能做到如今这地步。 这客人进来了，极少的拿了白得的茶叶蛋离开，很多人就看着木板上的字开始叫吃的了：“给我一碗十五文的牛肉面，再加五个翡翠饺。” “给我一碗咸菜拉面，加一块卤猪脚。” “给我两个肉粽！” “给我来一碗咸菜肉丝面……” 铺子里一下子热闹非凡，余清佑和圆圆充当店小二，阮红豆收钱，晓玉一边送茶叶蛋，还要收空碗擦桌子，也算是井井有条。 大家吃的满意，离开的时候还会带上几个肉粽或者几个翡翠饺，有赶路的也会让他们包上几块猪脚啃啃。 等到太阳大了，客人也少了，余成刚他们看着两大锅茶叶蛋又送又卖，如今只剩下十来个了，脸上就是止不住的笑意：“我们煮了有将近一百五十个茶叶蛋吧？现在这时候没客人，下午应该还有一波，我们还要送吗？” 阮红豆今儿是收银子的，此时坐在椅子上靠着柜台，看着抽屉里几个银豆和几锭银锭，笑容满面的道：“说好了送一天，自然是要煮的，没想到早上的人这么多。” 余清佑看着两个帮工在后面洗碗筷，自己拿着干净的抹布，仔细的擦着桌子，嘴角噙着浅笑：“现在天热，就靠早晚的生意，等到天冷了，估摸着还会热闹。” 圆圆端来泡着艾草的冷茶端给大家，自己也顺势坐在凳子上，端着一杯茶一饮而尽，看着数银子的晓玉打趣：“你数了几遍了，数清楚了没有？要不要先喝杯茶提提神？” 晓玉给了她一个白眼，却掩饰不住自己的好心情，俏生生的道：“这里银豆和铜板本来有五两的本钱，现在是十八两三钱八十五文。” 余成刚下意识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低声问：“闺女，你没算错吗？真的挣了十三两多？” 圆圆来到晓玉的身边，拿起一边的账本看了看，摇头：“我们还要减去成本的六两多银子，人工房租什么的一算，应该是挣了六两左右吧？” “这也很不错了，才半天呢？”余成刚给阮红豆打扇子，笑的红光满面：“要是天天这么热闹，我就安心了。” 余清佑接过圆圆的账本一看，摇头感慨不已：“难怪都说商贾挣钱，这可比种地什么的挣钱多了。” 圆圆叹了口气：“今儿是我们放鞭炮，送茶叶蛋，这才吸引客人，可惜这里规定只能开业当天放鞭炮，估摸着以后人不可能像今天这么多；再说我们要想买房子，田地，起码要挣两年才好。” 阮红豆脸上还带着笑意，心里却叹息：还有清佑要娶媳妇，两个女儿要置办嫁妆，按着这边的风俗，三个人的婚事估摸着没有一千两办不下来。 晓玉还是笑：“我们的拉面好吃，肯定会有熟客上门的；圆圆，你先前还不是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吗？” 圆圆也觉得自己不能打击大家的心情，笑着点头：“对的，我们以后挣了银子，就把这买下来，或者干脆自己造一栋房子。” “爹，二娘再过一些日子要生了，我们还是去原来的人牙子那雇两个婆子来吧？”余清佑说完，看着空荡荡的柜台，手指敲了敲桌子：“为了今儿的开业，我们半夜就起来准备，可是这样下去妹妹们的身子骨吃不消。” 余成刚看着他们眼底都有点睡眠不足的痕迹，心疼的道：“不错，身子最重要，你们下午就去那边说一声，尽快找婆子来才好。” 正文 八十二章 内鬼 他们一开始不敢多招人，是不知道这生意到底怎么样，毕竟这里雇人贵，每个月要二两银子的工钱呢。 圆圆伸了个懒腰，起身道：“晓玉，我们先去调面粉，等下再包些饺子。” “嘘，小心隔墙有耳！”晓玉赶紧捂住她的嘴，深怕这做成这翡翠饺子的法子被人学去。 她先前都不敢相信，这面粉揉成面，再加水揉后隔锅蒸可以做成这透明的饺子皮。 虽然麻烦了点，可是这好看又好吃，真的很吸引客人，他们做的三百个翡翠饺子都卖完了。 “你们和面就好了，我去揉面，你们休息一下。”余成刚也起身，这揉面需要力气，自己可舍不得让两个娇滴滴的女儿去做。 余清佑也拿来记账的本子看了一下，随即笑着摇头：“圆圆你还是算错了，这买牛肉和猪脚什么的都没减去，不过这些猪肉没用完，倒是全都算进去了。” “业务还不熟，下次就会好了。”圆圆有点心虚的干笑两声，就赶紧去厨房和面了。 店铺开业几天，虽然天气热，可是生意也还不错，除去一应的开销，每天的净利润也有四两左右。 他们在这开拉面馆，自然是熟悉了这边的面铺，这拉面清平镇上原先只有一家，另外的面馆都是刀切面，还要那卤肉也比不过自家的味道。 因为味道好，附近的人家就有了回头客，不过翡翠饺什么的不能隔夜，每天也就准备五百个。 铺子里有两个汉子拉面，还有两个婆子做别的伙计，余家的人就轻省多了。 阮红豆就催促余清佑：“现在铺子里不忙了，佑哥儿你赶紧多看书，下半年就可以去书院了，要买什么书也不要舍不得。” “是！”余清佑也知道自己应该努力，等到以后才能给晓玉撑腰，让圆圆知道自己的好，也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圆圆一听这话，赶紧咬着甜草根过来：“对，书院一般是七月底开学招生，等下个月我们最好去找一下姜三爷他们，问问哪个书院合适。” 其实她觉得自家哥哥能得到姜维乐的指点就好了，不过要是没分家，自家哥哥去住的话，两边都不自在。 余成刚乐呵呵的笑：“红豆，我们来的时候多亏他们，你到时候给孩子们准备点礼物带去。” 阮红豆笑着点头：“这是自然的。” 帮厨的孙小刚一边剁肉，听不清楚他们说的话，小眼睛却滴溜溜的转，他想得到这家做翡翠饺的和腌大排的配方。 因着余家面馆的生意好，这街上另外两家的生意自然就差了点，其中钱家面铺的钱成伟就私下找他，承诺他把配方卖给他，就给他五十两银子。 孙小刚心里自然是蠢蠢欲动，而且这余家是外面来的，自己何必怕他们呢？ 可惜这余家之人很小心，主要的东西都是在后面小厨房准备好的，自己该怎么样才能得到秘方呢？ 这天午后，晓玉看着大排不够，又打发自家爹去买了一些，自己开始腌肉，对厨艺这方面的天分很高，她把帮工切好的肉端到后面的小厨房，用好几种作料腌了一下，就放在那等过些时候，自己还要把肉用木锤敲几下。 天太热，她的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水，她的双手都是油腻，就下意识的用袖子去抹汗水，可是这头一扭，就觉得厨房门边有人站着。 她快速的回头，看着孙小刚站在那，杏眼一沉：“孙叔，外面大太阳的，你站在这做什么？” 孙小刚自然是想知道他们这肉里放了什么，味道特别好，可是看着她从橱柜里倒了好几样东西，恨不得自己能变千里眼，谁知道被她看见，弯腰低头打了个哈哈：“二小姐，我是想问问您要不要帮忙。” 晓玉对他笑了笑：“不用了，我这已经忙好了。” 说完，起身离开厨房，打了个哈欠：“你去忙吧，我去和爹算一下帐。” “好的，我肚子疼，去净房！”孙小刚觉得这是天赐良机，自己趁着她不在，也好去厨房看看她倒了什么东西在肉里。 现在有雇来的人，家里的人就可以轮流休息或者出去逛逛，今儿圆圆每个月的月事来了，吃了午饭就回房躺着了，余清佑去外面书铺，阮红豆毕竟月份大了，也在房里休息。 因此，余成刚就只能在柜台上摇着蒲扇喝菊花茶，看见女儿皱着眉头快步过来，笑了笑：“热了吧？你来喝点茶，等下我去弄。” 晓玉看见两个妇人一边说话，一边包粽子，还有吴叔在切腌菜，也没有注意自己，俯身在自家爹的耳边快速的低语：“爹，你现在赶紧去后面的小厨房看看，我怀疑孙叔想偷秘方。” “哦！”余成刚一听这话，脸色一沉，快速的起身走后院。 晓玉看着这个时候没客人，也转身去了后院，深怕自家爹吃亏。 她没有自己上前，是怕孙叔恼羞成怒对付自己，也是故意给他机会，看看他到底会不会做什么…… 余成刚大步来到后院的小厨房，看见孙小刚在橱柜里翻找一个个小瓷瓶里的调料，愤怒不已：“还不放下手里的东西，你在做什么？” “我，我……”孙小刚听到他的声音，吓得浑身一抖，僵硬的笑了笑：“我想帮小姐干点活。” 余成刚怒极反笑：“你当我是傻子呢？现在就给我离开这，我们这不敢用你这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 “东家，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 可以说每家铺子都有自己的秘方，自然是藏着掖着不想被人知道，孙小刚这种行为，可以说是很让人不屑的。 这边余成刚的声音这么大，前面铺面里帮忙的三人也听到，下意识的起身站在后门那看这边的动静。 阮红豆和圆圆也被惊醒，很快出来看这边还在狡辩的孙小刚。 圆圆听晓玉把事情说了一遍，伸手拍了拍晓玉的肩膀，进了小厨房转悠了一圈，看着他冷笑：“住嘴，去前面结账走人，要不我现在就去找胡牙子，你要是有了这名声，以后哪家敢用你？” 现在的人牙子，在他那雇人，还有契约为证，要是有什么不好的行为，还能给大家调解的。 孙小刚一听这话，果然不敢多说，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哀伤无比：“既然你们这么冤枉我，我也待不下去了，我们就去解了这契约吧。” 他尝了好几种调料，觉得自己也能做出来这秘方，自己到时候就去胡家…… －－－－－－题外话－－－－－－ 谢谢亲们一直支持我，还用鲜花钻石鼓励我，明天上架，希望大家能一直陪伴我； 女主圆圆的身世之谜，男主和男二陆续出场，在盛世里谱写一世情；有美食，有算计，还有亲情，爱情，友情；两人从喜欢到深爱，从彼此算计到心心相印。 正文 八十三章 失败的英雄救美 孙小刚原本是想自己去胡家找胡牙子，私下说一声，免得余家的人说些什么，影响了他的声誉。 可是圆圆当机立断的和孙小刚去胡牙子那解了契约，顺便把这几天的工钱给他，这才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孙小刚：“都说一次不忠，终生不用，我倒是想知道你背后的人还敢用你吗？” 说罢，不顾他们诡异的脸色，转身就走。 胡牙子心里本来就在猜测余家为什么解了契约，听了这话，心里就明白了，脸色不好的看着孙小刚：“你也知道我们这的规矩，以后我们这牙行就不能让你来了。” 孙小刚恼羞成怒的红了脸：“哼，不来就不来，清平镇又不是只有你家的牙行。” 胡牙子反而笑了笑，一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很高兴我们想的一样。”你要祸害就去祸害别人吧。 心里却对余家三姑娘有了好感，这件事情她要是闹起来，自己也要被牙行扣银钱，而且还影响自己的声誉。 他决定下次要是余家有什么要自己帮忙的，自己肯定会特别的尽心尽力。 圆圆这一出，也让剩下的三个帮工更老实了，绝对不敢去后面的小厨房探头探脑。 晓玉虽然恨不得把孙小刚扒皮抽筋，可是听到圆圆的解释后，只能恨恨的咬了一口黄瓜：“好憋屈，真想打他一顿。” 又自我安慰：“还好我特意放了薄荷粉还有那些菊花粉什么的，要是他全都记住了，哈哈哈，那大排也不能吃了。” 余成刚却是欣慰的看着圆圆：“圆圆，你长大了，懂事了。” “爹，我要做姐姐了，能不长大吗？”圆圆凤眼一眯：“我估摸着姓孙的肯定会去别的铺子，到时候就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了。” 余清佑摸了摸自己有点茸毛的下巴，清冷的低语：“要是有合适的，还是买人更合适，最起码他们没有胆子敢背叛主家。” 阮红豆摸着肚子附和：“清佑说的对，可惜这卖死契的价格太高，我们手里的银子等天冷了，还要准备衣物被褥，等以后再说吧。” 圆圆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好吧，自己确实没想到过买人；不过，他们的话也很在理。 余成刚倒是不惊讶，反而感慨的很：“这都是皇上圣明，才能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我小时候听说我们那边的镇上卖女儿的就很多，只要十来两银子就可以买个小丫鬟，实在是太凄凉了。” “是啊，现在买卖人口管理的严了，又一定要人去衙门上契约，反而是雇人更方便了。” 阮红豆早就到听过，这里买人要五十两左右，好点的自然价格更高，衙门的契约又要二十两，比以前贵了将近十倍。 圆圆心里觉得这倒是皇上做的一件好事，提高了手续费，希望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清平镇做为繁华的大镇，自然不会缺少特殊行业，或者是因为吃个新鲜，某天下午，有人来定了二十碗拉面，让送到清平楼的后门。 圆圆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这名字实在太清雅，可是和余清佑一到地方，看着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穿的太过清凉，心里就明白了了。 看着清隽文雅的两个小后生，那些姑娘用娇娇软软的声音勾搭：“两位小公子，今儿天热，你们要不要去我那凉快凉快啊？” “秀娘，你好大的胃口，两个你也能吃得消吗？分我一个吧？” “你们好不知羞，大白天的就抢人！”一个粉衣姑娘打量着他们，娇滴滴的道：“晚上你们来找我啊，我叫媚娘！”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想逗他们脸红。 一个四十左右的妈妈领着几个人快步走过来，嗔道：“姑娘们，赶紧回去吃，吃了就好好打扮，别耽误了时辰。” 最难消受美人恩，圆圆心里倒是很想进去瞧瞧，可惜同来的余清佑耳尖红的要滴血，却故作镇定的道：“多谢各位姐姐照顾，你们趁热去吃面吧，我们兄弟先告辞了。” 把面送到她们的厨房，倒在细白瓷的大碗里，结了银钱，余清佑就红着脸，赶紧赶着骡车离开。 他看着圆圆一脸好奇的东张西望，咳了咳，才故作一本正经的道：“这种地方你不合适来，下次要是让送东西的话，就让爹过来吧。” “哦！”圆圆觉得自己没有左拥右抱的硬件，来了也不能做什么，很干脆的应下，看着他还是红着脸，心里莫名觉得好想笑。 她也真的忍不住，嘿嘿的低笑，见他脸更红了，画蛇添足的道：“今儿这天气真好，对不对？” “对！”余清佑看着小姑娘眉开眼笑的小模样，闷闷的应了一声，这大热天的，连风也没有的天气能说好？ 余家这边已经慢慢的上了轨迹，钱家那边的铺子里，孙小刚却烦躁的看着面前的大排，失望的抓住自己的头发：“这味道还是不对，到底应该放哪几样？” 钱成伟走进来听到他的话，沉下脸：“你都试了这么多天了，为什么还是没有成？” 要是他做不出来，他可不会留下他这种背叛主家的人。 孙小刚见他来了，沮丧的摇头：“东家，一模一样的大排味道我还是弄不出来，不过那拉面的法子我已经交给你了，我先前弄出来的大排味道也不错。” 钱成伟一脸失望的摇头叹息：“我已经给你这么多天的时间了，既然你琢磨不出来，那我也算对得起你了，你请回吧！” “什么意思？”孙小刚脸色一变，震惊又愤怒的看着他：“你不是说出三两银子一个月请我吗？你怎么能反悔，我都已经把拉面的法子交给你了，你这是过河拆桥。” 钱成伟却一脸平和的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看着他：“那前提是你会做翡翠饺子和大排，你一样都不成，还想着留下，那怎么可能，当我是冤大头吗？” 三大五粗的孙小刚在短小精瘦的钱成伟面前低下脑袋，可怜兮兮的求情：“东家，你可不能这么说，我现在都从余家面馆出来了，你这边又不收留我，你让我怎么办？” 这没有不透风的墙，自己这些日子离开余家面馆，来到钱家面铺，要是没有留下，很多铺子都不会再要自己。 他现在才感到害怕，毕竟自己做的事情不地道，得了消息的铺子都不会再要自己。 钱成伟从袖子里拿出一两银子放在边上的灶台上，明明一脸和气，却带着威胁：“我也不想宣传出去，免得你以后不好做人，我们也好聚好散，你说是不是？” 孙小刚脸色青白交加，却还是拿着银子就走人。 他就是看人下菜，钱家有好几个兄弟，他又有三个儿子，一个还是秀才，自己惹不起，只能吃了这哑巴亏。 钱成伟看着他离开了，嫌弃的皱了皱眉，坐在那里皱眉琢磨了一下该怎么着才能得到那方子。 翡翠饺在酒楼里他也吃到过，可是那酒楼有后台，自己怎么敢动手，他现在就怕余家的后面有人，要不怎么会知道这精致的翡翠饺。 他的媳妇黄氏看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低声道：“你如果真的想要这法子，不如结亲啊，我听说余家有两个女儿，你觉得哪个更合适我们家小三？” “还是你聪明，我怎么就想不到这法子呢？”钱成伟一听这话，赶紧一拍自己的大腿，满脸喜色：“我让人去打听打听，听说其中一个女儿不姓余，是个拖油瓶。” 黄氏嗔了他一眼：“这可只是说说而已，我可舍不得我儿真的娶了余家姑娘。” “哈哈，我明白，我懂了，你和我们三儿去说一声，拿到这方子，我们就可以去再开一家面馆。” “行，你就放心吧！”黄氏得意的摸了摸自己发间的银簪，她得意的是凭着自己好看的相貌，从小村子里的姑娘，嫁到了家境还算不错的钱家；最得意的是生了三个儿子，一个个都随自己相貌精致，可以说是美男子（小白脸）。 现在前面的两个儿子凭着好相貌，都有了不错的亲事，现在这小儿子自然不会找余家这种刚来的人家，不过是说说而已，到时候凭着自家儿子的好相貌，那小姑娘肯定竹筒倒豆子的把方子说给自家儿子，到时候就说八字不合…… 钱凯威虽然不满自己要被牺牲，可是娘给了自己一百两银子，够自己去花楼住十来天了，倒也心甘情愿的准备去勾当小姑娘。 七月初二的早上，早晚的天气已经有了点凉意，不过这中午的时候还是炎热的很。 晓玉挺喜欢柜台这位置的，趁着中午没客人，她又数了一遍银子，才心满意足的关好抽屉，拿着扇子扇风，自己倒了杯菊花茶慢慢的喝着。 这个时候，门口进来一个浅蓝色直裰的公子，肌肤白皙，眉目俊俏，嘴角含着笑意，桃花眼带着风流。 晓玉看着他对自己笑，下意识的回了个笑脸，俏生生的开口：“公子请坐，要来点什么吗？” 她们姐妹吃好喝好，身体几乎是一下子就拔高了，身段也越发显得婀娜多姿，凹凸有致。 钱凯威先前还担心这小姑娘不好看，自己到时候下不了口，进门看见那柜台上的小姑娘，一身轻薄的浅杏色窄衫团花长裙，双丫髻上用桃红的带子绑着，手里还拿着茉莉团扇，肌肤白皙，杏眼含笑，声音清脆甜美，整个人灵动娇俏可爱。 这虽然不能说大美人，可也是清秀的小佳人。 他‘唰’的一声，打开折扇，桃花眼带笑看着她，一副多情公子的样子，声音带着点轻浮：“那就劳烦小姐了，给我来五个翡翠饺，再来碗大排面。” “您稍等！”今儿还有十几个翡翠饺没卖完，她自己拿了个碟子去夹，顺便吩咐在打瞌睡的吴叔下面条。 两个婆子都在后面随娘她们腌黄瓜什么的，她就自己端着盘子送过去，走近才发现他的身上有香味。 夏天容易出汗，就算是女人也很少涂脂抹粉，可是今儿却在男人身上闻到香浓的茉莉花香，脸上也似乎抹了香粉，晓玉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免得自己受不了打喷嚏。 她把盘子放在他的面前，又在碟子上倒了一点醋，就勉强的笑了笑，赶紧离开了……妈啊，这味道实在让忍受不了，自己需要离得远远的，才能好好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 钱三公子看着那小姑娘害羞的说不出话，觉得自己的魅力果然不凡，轻浮的给了她一个媚眼，自己从竹筒里拿了一双筷子，夹起一个翡翠饺子放进嘴里。 几乎透明的饺子皮里面有肉沫，韭菜，还有红萝卜，一口咬下去，清香又美味，实在很不错。 他慢腾腾的吃着饺子，桃花眼却看着里面的汉子双手捏着一条粗粗的面条上下抖动，交叉换位，在撒满面粉的几案上抖开，反复交叉，一抖一抻，对折两条不黏连，继续对折打扣拉抻成丝，拉面在他的手里越变越细。 他又看了看扇风的晓玉，心里觉得要是她做拉面那就更好看了。 拉面很快就端上来，不算十分洁白的粗瓷碗里，白色的细面，犹如交织在一起的白线，黄色的腌菜，绿色的葱花，还有两块香喷喷的肉带着骨头，面条入口香软可口，大排很香，还带着点骨头的香味，连汤也很美味。 钱凯威吃饱后，心里直叹气，自家折腾出来的拉面，他也吃过好几次，只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自家的面条没这么细，大排肉的味道也差了很多，连汤也不够鲜美，最郁闷的是只有面太条比余家的拉面多。 钱凯威吃完后，拿出帕子擦了擦嘴，才从荷包里拿出一两的小银锭放在桌上，桃花眼带着诱惑的看着晓玉，极尽温和的道：“小姐，你家的面和翡翠饺味道都很不错，我下次一定再来。” “呵呵，多谢公子赏脸。”晓玉看着他对自己眨了眨眼，莫名觉得恶寒，觉得自己没有勇气再次走到那变态男的身边收银子，恰好看见圆圆从后院过来，赶紧开口：“圆圆，你去收银子。” 钱凯威看着走出来的另一个姑娘，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细面粉蓝绣花裙，黑白分明的凤眼明媚，她五官还算过的去，皮肤白嫩，一双眉毛不是弯弯柳叶眉，而是又浓又黑的剑眉，眉梢微往上斜挑，几乎快要没入髻发。 他觉得晓玉的口气有点颐指气使，而这姑娘却乖乖的拿了银子过去递给晓玉，就知道这姑娘是拖油瓶，不受宠的那个了。 圆圆拿着晓玉递给她的碎银来到桌边，面对他可惜的眼神，镇定的道：“公子，一共是二十文，找您九钱八十文。” “哦！”钱凯威觉得自己初次见晓玉，应该大方点，拿起九钱银子，看着她们挥着扇子，一派风流的样子：“剩下的就算是小费吧！” “多谢公子！”圆圆看着他别有深意的瞧了瞧晓玉，这才昂首挺胸的扇着扇子离开，拿起桌上的八十文铜钱扔到柜台的抽屉里，低声问：“这男的涂脂抹粉，给人的感觉好奇怪，就像是小白脸，不会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吧？” 晓玉好奇的问：“啊，哪种地方的男人出来还要涂脂抹粉？” “嘿嘿！”圆圆挤眉弄眼的坏笑：“我上次去清平楼送翡翠饺，听那里的媚娘说，这镇上有和她们一样的楼，楼里都是男的，俗称小白脸！” 晓玉恍然大悟：“难怪呢，不过他挣银子应该很容易，要不怎么可能这么大方，真希望他这种冤大头多来几个，最好是把他楼里的伙伴都带来才好。” 钱凯威为了混个脸熟，不对，应该说是为了勾搭人家小姑娘，随后的几天每天都是中午人少的时候来。 要是柜台上是余成刚或者余清佑，他肯定是吃完就走；要是柜台上是晓玉或者圆圆，他肯定是细嚼慢咽，桃花眼乱飞，恨不能把她们都勾搭的对自己死心塌地才好。 晓玉心里越发觉得这公子是夜间工作的小白脸，因为自己看见他的时候，一般都是在中午，而且他的身上都是香喷喷的，实在太诡异了。 七月初七这天，钱凯威穿着一身孔雀蓝的圆领长袍，来到余家面铺，看见只有晓玉在柜台上喝茶，桃花眼一亮，上前勾唇一笑：“小姐，今儿是七月七的乞巧节，晚上的时候镇上有灯会，会很热闹，你要不要去转转？要不要我陪你去？” 晓玉觉得他晚上是挣钱的时候，尴尬的笑了笑：“不用了，您忙您的，我哥哥会陪我们去的。” 钱凯威觉得她就是想和自己逛，又故作矜持，决定自己和她偶遇，最好是来个英雄救美，或者来点肌肤之亲，志得意满的笑了笑：“我平时是忙着念书（忙着花天酒地），不过今儿晚上也要去走走！” 晓玉觉得他今儿身上的香味更浓了，自己憋气憋得脸都红了，实在受不了，才尴尬的笑：“公子您今儿吃点什么？” 他看着她害羞的小模样，心满意足的在边上坐下，摇着折扇，一派风流的道：“给我来二十个翡翠饺！” 见他坐下，晓玉才松了口气：“好的！” 自己也不想在前面了，掀开帘子看见自家爹在后院整理边上的地，赶紧招手：“爹，你来前面一下，我有点事情和二娘说。” “好！”余成刚放下锄头就过来，院子的两边有些空地，他准备种些葱，辣椒什么的。 等到晚上的时候，晓玉看见客人都走了，才拉着圆圆的手摇了摇，一脸讨好的笑：“圆圆，我听说今儿晚上镇上很热闹，我们去瞧瞧好不好？” 圆圆看外面的天色虽然黑了，可是月色明亮，星星铺满了夜空，倒也能看清路：“那行，爹，哥哥，我们要去逛逛，你们谁有空陪我们去外面逛啊？” 王婆子还在用抹布擦桌子，听到她们的话笑着道：“我也听说了，小姐们就往南边的玉河街走，那里今儿肯定热闹。” 余成刚可舍不得离开媳妇，赶紧打发儿子：“清佑，你陪她们去走走，带上银子，喜欢什么就买。” “好！”余清佑从抽屉里拿了一个一两的小银锭，还有五个一钱的银豆，又抓了一把铜钱，把荷包放的满满的，这才领着两个妹妹出门。 三个人一路说着话来到玉河街，果然是人来人往，点心热食，瓜果飘香很是热闹。 “哇，好多好吃的！”晓玉看到这么多好吃的，觉得自己的肚子又饿了，拉了拉余清佑的袖子撒娇：“哥哥，我要冰糖葫芦，还要莲子和糖画。” “好，圆圆你要吃什么？”余清佑好脾气的应下，一样样的买双份，自己拿着让她们吃。 圆圆虽然觉得自己这年纪吃糖葫芦有点装嫩的感觉，可是已经买了，她也不客气的拿来，顺势把一串糖葫芦递到余清佑的嘴边：“哥哥，你先尝尝酸不酸？” 余清佑心里一甜，张嘴就咬了一个，外面糖的甜，里面山楂的酸，觉得分外酸甜可口，咽下后，眉眼含笑的道：“味道很不错。” 因为是你喂给我的，所以我觉得这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冰糖葫芦。 圆圆也毫不客气的咬了一个糖葫芦，见余清佑站在自己和圆圆中间，青涩已经从眉目间散去，多了自信，多了份从容。 哪怕是穿着简单的青布劲装，也是眉目清朗，目光柔和，唇角时时含笑，浑身带着温文尔雅的斯文气质。 他发现圆圆在看他，满心的喜悦简直要藏不住了，眼神明亮的看着她，柔声问：“圆圆想吃什么吗？” 好想把最好的东西都送到圆圆的面前，只为她灿烂一笑。 “前面有卖葡萄的，我们买几串回去吧？”圆圆却想到了葡萄酒，这个她还记得怎么弄，虽然那时候嫌弃味道不够好，可是现在她的要求已经不高了，觉得自己可以试一下。 “好！”余清佑赶紧上前问价格，让那大哥称了两斤。 圆圆尝了一个青葡萄，觉得味道酸甜可口，笑着道：“这位大叔，我们是镇上东边的余家面馆，你明儿要是有空，能不能送五十斤葡萄过去。” 那汉子憨厚的笑：“好的，好的，我明儿早上就给小姐送去。” 晓玉也摘了一个葡萄扔进嘴里，可是她才吃了甜甜的糖画，又吃葡萄，酸的龇牙咧嘴的抱怨：“好酸啊，酸的牙疼，哥哥你怎么挑这么酸的葡萄？” 圆圆被她那模样逗笑了：“让你嘴馋，以后少吃点糖，小心蛀牙。” “好吧，”晓玉唉声叹气的走了几步，看见有人在卖西瓜和甜瓜，想着家里还剩好几个西瓜，就挑了几个甜瓜。 他们转悠了一圈，看着天色不早，也慢慢的走回去。 走了一段路，就是拐弯的地方，人也不多，前面窜出了两个三大五粗的汉子，神色不善的盯着他们：“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余清佑下意识的退后几步，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顺势拿起一块石头，皱眉：“天子脚下，你们想做什么？” 圆圆凤眼亮晶晶的看着他们：“你们是传说中的强盗吗？” 晓玉不满的看着他们：“作为强盗，你们怎么能偷工减料，不是应该说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吗？” “我们下次记住了！”两个汉子觉得这有点不对，自己能说自己只是收了银子来客串一下吗？ 可是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圆圆快速的上前一脚踹在他的大腿上，手握成拳打在他的脸上。 与此同时，晓玉抬脚就往他的双腿间揣去，脸上一片凶狠之色，戾声道：“让你不学好，敢欺负人。” 余清佑见她们一动，自己就快速的把石头朝他扔去，见他躲开，自己的窜上前，一手抓住他的腰带，一手握拳打在他的眼睛上，屈膝顶向他的肚子。 都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他们虽然没有武功，可是一路有镖师的教导，也算是有点功夫，面对这两人，倒还真的不怕。 这一切，几乎是在转眼之间就完成。 躲在树后的钱凯威觉得菊花一紧，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自己本来打算去英雄救美的，可是为什么这小姑娘这么凶残，呜呜呜，好可怕啊？ 可是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小姑娘，心跳加快，觉得好奇怪啊？ 两个大汉没想到他们三个下手这么狠，疼的把自己卷成虾球求饶：“姑奶奶，你们饶了我们吧，我们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大侠，我们就是摸了几把牌，输了才生了坏心眼，求你们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余清佑深怕她们下脚太狠，要是真的踢废了，自己可没法子把他们送进宫，赶紧开口：“好了，你们别踢了，我们先回去吧？” “好吧！”圆圆应了一声，很遗憾的看着地上不起来的两人：“你们怎么这么不经打？莫大哥他们教我的几招，我还没全使出来呢？” 晓玉看着自家哥哥去拎买来的东西，凑近圆圆低笑：“要不我们再补上几脚？” 圆圆似乎琢磨了一下她的话，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叹息：“算了吧，要是不小心弄死他们就不好了。” 余清佑拎着东西来到她们身边催促：“好了，我们快点回家吧，明儿还要早起呢？” 钱凯威看见他们走远了，才小心翼翼的走出来，看着躺在地上卷成一团的两人，气急败坏的道：“你们怎么这么没用，还打不过姑娘家？” 一个汉子捂着肚子下的位置，不满的瞪着他：“哎呦，三公子你是不知道她们下手有多狠，我觉得我都可能要废了，你赶紧给我们请大夫啊！” “就是，先前三公子还说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呢，这能叫娇滴滴的小姑娘吗？”另一个汉子毫不客气的抱怨：“要不你去试试，你要是打的过人家，我们就不要你出银子。” 钱凯威找的只是地痞，见他们的惨状也不多说了，要是他们告密就不好了，赶紧赔罪：“是我没弄清楚他们的底细，倒是连累你们了，你们先起来，我送你们去药铺瞧瞧。” 他觉得自己既然不能英雄救美，干脆让娘私下去提亲吧，不过要是她真的答应嫁给自己了，自己要是不娶她，她是不是会不顾三七二十一的打自己呢？ 难不成自己真的要娶她？自己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俊俏公子哥，要是娶了她，多少姑娘会伤心落泪啊？ 而且，就算自己娶了她，婚后，自己去安慰别的姑娘，她会不会嫉妒的收拾自己？ 可怜的钱三公子，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小命堪忧啊？ …… 圆圆他们回去，自然不敢说外面打架了，这要是被爹娘知道了，下次就别想晚上出门了。 面铺里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余成刚和阮红豆一边说话，一边等他们回来，看见他们买了葡萄，甜瓜什么的，干脆洗了洗，大家尝了点，这才各自回房安歇。 第二天一大早，面馆的生意好，大家都早早的起床忙活。 等到太阳快到半空，送葡萄的汉子来了，圆圆付了四钱银子，很是乖巧的道：“爹，我给你酿葡萄酒喝。” 她觉得，要是好喝，她就一起喝，要是不好喝，那就只好委屈自家爹了。 余成刚一听，笑得格外愉悦：“好嘞，爹就等着你孝敬我。” “就你嘴甜。”阮红豆闻言嗔了女儿一眼，自己拿了个竹篮，装了五串大葡萄，准备给帮工还有客人吃。 圆圆赔笑：“到时候娘也喝，这葡萄酒可是美容养颜的好东西，对了，娘，我们去买点糯米做甜酒吧？等你生了弟弟，坐月子的时候，每天喝点甜酒鸡蛋，对身子很好。” 余成刚对圆圆的话，向来是很在意的，他总觉得圆圆像她的爹娘，是很聪明的人，再说自家能有今天，也可以说是全靠她当初救人。 他赶紧附和：“那行，等下我就去买糯米，还有什么要买，你尽管说就是。” 圆圆笑着应下，和爹一起洗了葡萄，放在几个篮子里，看着天色该准备午饭了，自己就去前面看看他们买了什么菜。 今儿是余清佑和晓玉去买菜的，他们忙完，看着客人不多了，就赶着骡车去买菜。 这三个帮工也是留下和余家人一起吃的，相对于别人家油水少，余家也算大方，每餐都给他们三人准备好几个菜。 趁着铺子里现在没人，王婆子扫好了地，看见骡车回来，赶紧笑着去接菜：“公子，二小姐你们回来了。” “嗯！”余清佑见妹妹把菜拿下来，自己把骡车赶去后面吃草。 他们铺子的后面有一块荒地，还有个池塘，他觉得自己到时候可以把这些都买下，圆圆喜欢吃鱼，这里就干脆养鱼好了。 过了一会儿，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圆圆和晓玉在小厨房，手脚麻利的炒了一个肉末茄子，清炒豆角，凉拌黄瓜，红烧鱼块，鱼头豆腐，鸡蛋番茄。 除了鱼头豆腐汤，另外的菜都是装成两盘，因为帮工和他们是不同一张桌子吃饭的。 王婆子他们倒是很满意余家的伙食，他们先前在别家做活的时候，只能吃剩菜，这里小姐们做的菜很美味，还三不五时的能吃拉面或者卖不掉的翡翠饺。 特别是拉面的美味，让他们觉得自己就算天天吃也不会吃厌。 －－－－－－题外话－－－－－－ 亲们，今天上架两更，谢谢大家的陪伴，么么哒。 嘿嘿，想知道大家觉得九千字一更好，还是四千字一更好。 正文 八十四章 拉着虎皮做大旗 吴叔性子忠厚，铺子里才进来的两个客人点了大排面，他就先做好他们的面，自己才去吃饭，坐下就大口吃，怕等下有客人来了。 等大家都吃饱了，王婆子和楼婆子就收拾碗筷，趁着没人，余成刚也和吴叔喝茶聊天，圆圆她们准备回后院的时候，看见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带着香风走了进来。 她看着比阮红豆还要大几岁，眼角也有了岁月留下的细纹，不过那细细弯弯的柳叶眉，精光四射的丹凤眼，还有那白皙的肌肤，穿着茜红色的缠枝莲长裙，绣着梅花纹，整个人有点丰满，显得胸脯鼓鼓，纤腰细细，发髻上插着两根金子做的如意簪，显得很是张扬。 圆圆却觉得她打扮有点装嫩，又怕自家娘受不了她身上的香味，起身浅笑相迎：“太太，您想用点什么？” 黄氏看着她身上半旧不新的浅蓝色长裙，瞬间觉得自己的儿子应付她们这小家子的姑娘实在委屈了，想着自己回去多给小儿子一点银子，让他去喝点小酒，听着小曲。 她打量了一下他们，丹凤眼一眯，脸上就满是笑意的开口：“先不用，我是来找你娘的；余太太，我是来找你说点好事的。” 说完，别有用意的看了眼坐在阮红豆边上吃葡萄的晓玉，心里觉得晓玉在余家的地位果然不是圆圆这拖油瓶能比的。 阮红豆赶紧招呼：“太太这边坐，圆圆倒茶。” 她是觉得圆圆正好站着，这倒茶也不费事。 吴叔是这里的人，认识黄氏，想到余家待自己不薄（李小刚离开后，给他涨了五钱一个月的工钱）伏在余成刚的耳边低声的说了几句，自己就起身去后面干活。 余成刚皱了皱眉，自己也起身去后面找在温书的儿子了，他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和女人打交道，要是等下自己说话的语气重点，那钱太太哭哭啼啼的怎么办？ 黄氏看着两个小姑娘也离开，这才看着阮红豆笑了笑：“余太太，你膝下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真是令人羡慕，等你再生了儿子，那就更好了。” 阮红豆笑了笑：“承蒙太太夸奖，儿女都好，都是缘分。” 黄氏用帕子捂嘴一笑：“你说的是，对了我夫家姓钱，膝下有三个儿子，老大老二已经成亲，就剩下老三还在书院念书，前几天路过你们这，看见你家二小姐，就傻乎乎的每天来吃午饭，不知道余太太觉得他怎么样？” “啊？”阮红豆一懵，虽然说要是男女之间有意，可以私下打听，要是双方同意了再请媒婆上门，可是自己怎么没印象？ 她转头看了圆圆和晓玉都惊讶的睁大眼睛，镇定下来，她们的性子自己知道，绝不会和男的私相授受，抿嘴一笑：“呵呵，这件事等我问过外子再说，我做不得主。” 这个时候，余清佑快步从后院出来，听到阮红豆的话松了口气，自己也慢吞吞的去倒茶。 反正自家爹说了，这门亲事不成，其实他觉得自家爹白担心了，二娘肯定不会答应下来的。 她们虽然压低说话的声音，可是晓玉她们还是听到了，她思来想去，也没想到那个男人是谁？难不成是那位太太弄错了，其实是她儿子看上了圆圆？ 晓玉用手肘捅了捅圆圆的手臂，俯在她耳边低声问：“她是不是来找你的啊？那个男的是谁呀？” 圆圆被她气笑了，暗搓搓的捏了捏手，要不是场合不对，肯定要好好收拾她，给了她一个白眼：“你说呢，你等下给我老实交代。” 她心里觉得太郁闷了，自己每天和晓玉在一起，可是晓玉和人家眉来眼去，暗度陈仓自己都不知道，真是气死人了，等下非要好好的拷问拷问她才好。 晓玉瞬间觉得六月飞雪，自己好冤枉的有没有？ 这个时候，一身淡米色圆领长袍的钱凯威从大门外走了进来，看着他们都盯着他，赶紧‘唰’的一声打开折扇，用力的扇了几下，有点脸红的来到自家娘身边，看着眼神火热的晓玉（人家那是惊讶好不好）盯着自己，莫名觉得有点羞涩，看着阮红豆，赶紧一揖：“在下凯威见过余太太。” 阮红豆这些日子在后院的时候多，因此不知道他被自己的两个女儿猜测成某种特殊行业的小白脸，反而觉得他看着也算是翩翩有礼，笑着道：“三公子请坐，圆圆上茶。” 黄氏看着自己玉树临风的儿子，觉得让儿子娶晓玉真是亏大了，为了这翡翠饺子的方子，都只能出卖男色了，很是心疼的看了他一眼，才一脸骄傲的看着阮红豆：“余太太，这就是我小儿子。” 余清佑可不愿意让圆圆送茶过去，自己接过圆圆倒的茶，快速的把自家爹告诉自己的话说了一遍，这才端着茶过去放下，随即一掀袍脚，坐在空的凳子上，身姿笔挺如同翠竹，声音清冷的道：“我妹妹年纪还小，不急。” 圆圆她们姐妹听了哥哥的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小白脸家想要自家的方子啊！ 晓玉气的不行，杏眼都快愤怒的喷出火了，嘟了嘟嘴，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 “交给我来！”圆圆捏了捏她的手，对她挤了挤眼：“看我怎么宰他们。” 阮红豆听到余清佑的话，也知道这门婚事他们不满，脸带浅笑的附和：“对，长幼有序，清佑还没成婚，他的两个妹妹也不好在他前面。” 其实，这长幼有序也不过是说说，现在一般都不讲究这个，不过是这样回话好听点，而且自家还没站稳脚跟，她也不想得罪钱家。 阮红豆现在很想把他们打发走，黄氏身上的百合香，加上她儿子身上的茉莉香，让她觉得自己的鼻子都要透不过气了，只能摇着团扇，眉眼含笑的看着他们母子：“令公子真是气度不凡，看着就是有出息的，我家女儿真的高攀不上。” 圆圆走过来坐在自家娘的身边，看着他们天真娇俏一笑：“钱太太，听说你们也开了面馆啊？” 黄氏被揭了老底，也觉得有点脸红，勉强的笑了笑：“是啊，不过我家不只有面馆，还有镇上的杂货铺。” 圆圆凤眼璀璨的看着他们：“哦，不知钱太太你们对翡翠饺的秘方有没有兴趣呢？” 黄氏没想到这余家三姑娘这么直白，一点也不知道拐弯抹角，故作清高的道：“我们又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人家，怎么可能垂涎你们家的秘方呢！” “钱太太别生气，是我不会说话！” 圆圆笑吟吟的看着她：“我是觉得钱太太高贵美丽，心里很是仰慕您，可惜没有拿的出手的东西，就想着要是你能看上我家的翡翠饺的方子，我就双手奉上。” 这天上还能掉馅饼？还是她看上了自己的儿子，想在自己的面前卖个好？ 黄氏心里琢磨不透她的意思，狐疑的看着她，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巴：“这怎么好意思呢？” 圆圆赶紧接口：“钱太太要是觉得不好意思，那就给点银子好了。” “你要多少银子？”钱黄氏觉得自己都快要弄不明白她的意思了：“不过，太贵我们可不要，你可不能狮子大开口。” 琢磨了一下，深怕纸上写的不详细，又话音一转：“要是方子价格合适，我们买来也无妨，以后可以当成聘礼，不过，你们要教会为止。” 圆圆见她上钩，凤眼带着狡黠，心情很好的笑了笑：“一口价，一百两银子，包教会翡翠饺的做法为止。” 钱黄氏皱了皱柳眉：“这一个方子，一百两银子也太贵了吧，我儿子喜欢大排面的大排，要不把那大排方子当成搭头？” 圆圆一脸惊讶的看着她：“钱太太，你们家大业大，你又这么大气端庄的如同大家闺秀，怎么会舍不得这点银子呢？两个方子二百两好了。” 钱黄氏虽然喜欢被人奉承，可是更喜欢银子，这银子要是给儿子们不心疼，可是给别人，那就心疼的很，怎么舍得一下子给他们这么多银子，讨价还价一番后，定下一百五十两银子的价钱。 等到说好了价格，钱黄氏想到她拖油瓶的身份，有点狐疑的看着她：“这事你能做主吗？” 这是余家安身立命的方子，他们会愿意吗？至于圆圆的身份，却是她二子的妻弟在衙门做文书，这才知道他们的户籍上，圆圆是随母姓阮的。 余清佑轻笑一声，声音清朗的道：“钱太太放心，我们铺子里的事，都归圆圆管，她自然能做主。” 他心里觉得圆圆想坑他们一笔，自己自然要附和，虽然他也不解妹妹为什么要把这方子卖掉。 边上的钱凯威觉得自己可能没睡醒，要不今儿来说亲事的，怎么变成买方子了呢？ 他满脸疑惑的看了看他们，总觉得哪里不妥当，琢磨了一下，难得精明一回，看着他们问：“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个方子？” 圆圆一脸得意的看着他，抬着下巴傲娇的道：“京城工部侍郎姜家知道吧？我们是和姜三爷一起回京的，因着姜府里有丧事，所以才让我们先在这里租个铺面安顿下来，这法子自然是姜三夫人交给我们的。” 现在余家没有靠山，只能拉着虎皮做大旗，希望能让他们顾忌一二。 钱黄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也不想和他们撕破脸，很是和气的笑了笑，也就起身告辞：“那我回去商量一下，再来回复！” 她决定让自家男人去查一查，心里倒是有几分相信圆圆说的话，就算她们和姜家不是特别亲近，不过肯定和姜家的妻妾有什么交情。 毕竟皇上觉得自己的臣子经商，太过与民争利，因此明着是禁止的。 很多达官贵人，就让妻妾或者管事出来暗地里经营，顺便打听消息。 因此，钱家的人也不敢强取豪夺，只能想法子筹谋。 晓玉看见他们母子离开了，火烧屁股一样奔到圆圆身边，着急的大呼小叫：“圆圆，你怎么能把方子卖给他们呢？这以后他们和我们抢生意怎么办？” 圆圆嗔了她一眼，扔了一个葡萄进嘴里，正想说什么，见有三个客人上门，一边招呼他们坐下，一边去后院叫他们过来。 阮红豆想了想，起身走向后院：“这件事等晚上我们仔细说。” 她有几分猜到女儿的意思，未免隔墙有耳，还是晚上一家子慢慢说才好。 “是！”余清佑也起身，见妹妹嘟着小嘴，柔声安抚：“乖，你去洗衣服，我去给你提水。” “好吧！”晓玉心里痒痒的，如同猫抓一样，还是先去干活。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打烊，晓玉见哥哥关好门，就赶紧拉着圆圆，焦急的问：“圆圆，你现在可以说为什么卖方子了吧？” 圆圆端着粗瓷茶盏慢吞吞的喝了口茶，看见大家都围着桌子坐下，这才勉强的笑了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虽然这翡翠饺，翡翠包的做法清平镇也有，可是我们没有根基，钱家却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家，不说钱掌柜有兄弟姐妹，就连他儿媳妇家，也有人在衙门，还有做生意的，我们不能和他们撕破脸，要不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晓玉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 余清佑苦笑：“我们下午仔细的问过吴叔。” 晓玉不解的看着他们：“可是我们不是说和姜家有交情吗？” “远水解不了近渴！”圆圆吐了口气，凤眼带着亮光：“爹，娘，过几天我们去一趟京城，要是姜家分家了，我就把这法子送给姜三夫人。” 阮红豆欣慰的点头：“你这主意好，到时候你们兄妹三人都去，先前三夫人送了几匹好料子，我给你们做身见客的衣裳。” 余成刚抹了把脸，勉强的笑了笑：“哎，这样也好，宁愿少挣点，也不能结怨。” “爹您放心，我们这边的生意不会受很大的影响！”余清佑低声安慰：“我听吴叔说钱家杂货铺的生意不好，他们肯定想开到那边，和我们离得远，再者我们这边的面铺名气已经有了。” 圆圆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哥哥说的对，再者我们还可以添点别的好吃的出来卖，保证又能吸引客人；而且翡翠饺我们挣的不多，以后让人放出风去，谁要这方子都能卖。” 晓玉一听，笑的如同偷了鸡的小狐狸：“圆圆，你太聪明了，等以后翡翠饺满街都是，让钱家偷鸡不成蚀把米，气死他们最好。” 杏眼亮晶晶的看着她，好奇的问：“我们铺子里你准备添点什么出来卖？” 圆圆绝对是为了自己想吃芋圆才想出来这甜点，一本正经的道：“我们这女客也不少，我们琢磨点甜食出来卖，我记得在哪看过芋圆的做法，到时候我们试一试！” 阮红豆深深的觉得，圆圆就是像她爹娘，聪明灵慧，柔声道：“要用什么就去买来，不要心急，慢慢来。” 余成刚赶紧附和：“要是力气活，就叫我和你哥哥，千万不要累着。” 圆圆心满意足的笑：“爹娘最好了！” “就你嘴甜！”晓玉伸手挠了挠圆圆的腰侧，见她怕痒的躲避，才嘟着小嘴笑：“乖，叫姐姐我就饶了你。” 圆圆起身就往后院跑，大笑：“哈哈，你做梦呢，你先追上我再说！” 余清佑看着她们笑着打闹，嘴边噙着浅笑：虽然生活不是一帆风顺，可是却能一起走过去。 正文 八十五章 贪心的栎哥儿 钱家是在七月十一这天午后，来和余家订契约的，还万分肉疼不舍的交了三张五十两银票。 对于这翡翠饺和腌大排肉的配方，钱掌柜也十分在意，就盼着这两样东西能够给他们带来丰厚的收益。 因此，来学手艺的两个婆子，都是签了死契的奴婢。 这也说明，钱家的家底确实不错，要不也没银子使奴唤婢。 让钱掌柜更心疼的是，这两样方子真的不难学，两个婆子学了两天就全都学会了，让他想起来就觉得心疼，肉疼，肝肺都疼。 可是想到打听来京城姜家三爷确实回京奔丧，又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和余家闹的不可开交。 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因此，大多数人都是信奉逢人留三分余地，免得以后拼个你死我活。 钱掌柜也是很精明的生意人，做人也很谨慎，谁也不知道以后余家会不会有什么造化，现在两家不交恶那就是最好的了。 余家兄妹也准备进京去姜府一趟，因为七月底书院就要开课了。 七月十四的早上，余家面铺最忙的那一阵已经过去了，圆圆他们这才准备启程。 余成刚担忧三个孩子进京，忍不住千叮咛万嘱咐：“……出门在外，你们兄妹三人都要小心，千万不要和人起冲突。” 对于能进京去开开眼界，晓玉显得格外兴奋，眉开眼笑的道：“爹，您这一会都说了十几遍了，我都能倒背如流了，您就放心吧，我们肯定好好的去好好的回来！现在店里生意忙，您和二娘就进去吧！” 圆圆看着爹娘不舍的眼神，摸着自家娘圆滚滚的大肚子，抿嘴一笑，低声道：“爹，娘你们放心吧，多则十天，少则六天，我们肯定就会回来了。” “好，”阮红豆伸手摸了摸女儿垂在耳边的发丝，眉眼含笑的看着他们，柔声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走吧，早去早回。” “是，爹，二娘放心，我会照顾好她们的！”余清佑看着他们含笑点头，自己扶着两个妹妹上车，才坐在车辕上，一抖缰绳，马骡就听话的快速的向前驶去。 阮红豆看着骡车离开自己的视线，眼神纠结的看着远方，低叹一声，喃喃自语：“京城那么大，要是你能碰到阮家的人就好了。” 余家这些日子和边上铺子的掌柜伙计都熟悉了，有人看见他们送走儿女，笑着问：“余掌柜，他们兄妹这是去哪了？” “他们去京城了，先前姜三爷说替我儿子写封信，也好让他进书院！”余成刚笑着叹息：“可惜京城太远了，要是近点，我就陪他们一起去了。” 大家一听他们在京城有熟人，也纷纷点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你儿子看着就机灵，到时候肯定有出息。” 有人好奇的打听：“京城姜家是做什么的？” “是工部侍郎府的姜家……”余成刚看见自家媳妇进店了，也和他们寒暄几句，就像女儿说的，有时候也可以拉虎皮做大旗，虽然工部侍郎站在他面前，他也相逢不相识。 清平镇到京城慢的话要三天的路程，快的话两天也差不多了，余家马骡速度快，又是轻车简装，路上也没怎么耽搁，紧赶慢赶，也在七月十五的下午就到了京城。 面对着京城高高的城墙，穿着皂衣，配着刀的两排守城将士，还有走路的行人，赶着牛车的，坐马车的，还有推车的，进城的出城的，都已经左右两边排成长队。 余家兄妹也等着进城，心里难免都有点兴奋的感觉。 一辆骡车进城一趟要交五十文钱，余清佑交了钱，看着时候不早，找了家客栈住下，大家都梳洗一下，明儿也好去姜家。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兄妹三人换好了新衣裳，通过客栈的掌柜，付了一钱银子，叫了一个机灵的小二带路。 京城的街道格外的宽阔，地面都是铺了平整的青石板，行人如织，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一派富足安乐的景象；街道的两边都是三层的酒楼店铺，白墙黑瓦，显得格外的气派。 “京城的街道太多，公子肯定记不住，前面右拐！”小二很熟悉的带着他们左弯右拐，来到姜府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小二很机灵的道：“公子，我先回去了，下次进京再到我们客栈打尖住店。” “好，多谢小哥，你慢走！”余清佑看着后门紧闭，犹豫的问：“后门怎么关着？难不成没人守着吗？” 圆圆捏着裙角跃下了骡车，又伸手扶着晓玉跳下来，四处看了看，入目都是高高的院墙，低声道：“或许有人在后门守着吧？我们去敲门试试看。” 守门的婆子才吃了午饭，正在打瞌睡，听到敲门声，赶紧抹了把脸去开门，看着三个陌生男女，疑惑的问：“你们几位找谁？” 在京城，连看门的人都特别有眼色，她一打量他们，虽然衣着鲜亮，却没有丫鬟小厮跟随，估摸着是哪个管事的亲戚，或者有求与自家爷的人，想来行个方便。 圆圆见这婆子穿着褐色的蓝纹褙子，玄色长裙，半白的发髻上插着两支银簪，看着很是整洁大方。 她递给了她一个荷包，眉眼带笑的道：“这位妈妈辛苦了，我们来找姜三夫人。” 婆子一接过荷包，用手指一搓，就知道里是二钱银子，微微皱眉的看着他们：“三夫人身子不适，不会见客，你们要不改日再来？” 圆圆凤眼带笑，声音轻柔的道：“我们先前和三夫人一起回京的，我叫圆圆，劳烦妈妈替我们找一下三夫人身边的周妈妈说一声就好。” 婆子一听找周妈妈就行，倒是笑了笑，伸手招来一个小丫鬟：“那你们稍等，我让人去问问三夫人院子里的周妈妈。” 三房虽然是庶出的，不过三兄弟之间也没有什么大的矛盾，而且现在要分家了，也算是一团和气。 他们在门口站了一刻钟左右，周妈妈就带着两个小丫鬟，神色带笑的亲自过来，看见他们兄妹，微微屈膝行了个礼，笑着道：“余公子，两位小姐，你们可来了，夫人和小公子时常记挂你们呢，快里面请。” 随即对收门的婆子点头，矜持的道：“于妈，让人把骡车停到里面照顾好，这是三夫人的客人。” 守门的婆子笑容满面：“是，是，您就放心好了。” 余清佑在骡车上拎下两个包裹，脸上带着浅笑：“周妈妈，阿烁在府里吗？” “四公子在前院，夫人已经让人去请了！”周妈妈示意自己身后的两个小丫鬟拿了包裹，笑着道：“公子，两位小姐，你们快里面请，三夫人正等着呢！” 毕竟自家夫人和大夫人二夫人只有面子情，娘家那边又没有亲兄弟扶持，除了必要的走动，平时也没人来往。 夫人本来就因为怀孕身子不适，偏偏和公子定亲的纪府又悔婚，夫人心里就更不痛快了，这两位姑娘都算机灵可爱，夫人和她们说说话，心里也能舒坦点。 当然，她也担心她们姐妹没有规矩，让自家夫人难堪，好在见她们两人脚步移动之间，衣裙流动，显得特别规矩。 她不知道，阮红豆特意教导过她们姐妹走路和说话的一些规矩。 周妈妈很满意她们的规矩，笑着指点了几处：“那边是大爷他们的住处……” 晓玉下意识的看了几眼，发现姜府里面触目所及都是精致的亭台楼阁相连，院子很美丽，处处可见奇花异草。 杜鹃，黄鹂鸟在树上发出动人心弦的鸣叫，颜色鲜艳的一串红，粉嫩嫩睡莲，淡雅的丝兰花，有很多美丽的花朵，她却根本不认识。 周妈妈领着他们三兄妹顺着游廊来到一处两进的院子，里面丫鬟婆子看见他们都退到一边福身见礼， 姜木氏已经扶着丫鬟的手，站在大门口，看见他们笑了笑：“清佑，晓玉，圆圆，你们可来了，伯母可盼了好久了。” 兄妹三人行了礼，这才随她进去坐下说话。 晓玉和圆圆分别坐在木氏的两边，娇声俏语的说着话：“伯母看着消瘦了很多，可要好好保重身子，您肚子里还有个弟弟呢？” “我就盼着生个像你们这样乖巧的女儿才好！”木氏看见他们，心里倒是高兴，赶紧让人准备糕点点心。 余清佑端着瓷白的细瓷茶盏，嘴角带笑的听着她们说话。 晓玉把其中一个包裹拿出来，解开后露出里面银蓝色绣花长裙，笑嘻嘻的道：“这料子是伯母您给我们的，我二娘借花献佛的给您做了一身衣裳，您可不要嫌弃；还有这石青色的小袍子是给澄栎的，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木氏看着衣服领口，袖口上精致的花纹暗纹，笑着感叹：“你娘针线真是很好，我很喜欢，真是让她费心了。” 圆圆笑吟吟的道：“对了，车上还有几样腌黄瓜，腌茄子，腌豆角和辣白菜，酸的辣的都有，伯母要是不嫌弃，也可以尝个鲜。” “我可就惦记着这个呢？”木氏温柔的笑：“难为你们想着我，这次你们可要多住几天才好。” 余家用自己送给他们的料子做了这么精致的衣裳，倒真是让她欢喜，不说这绣工，就是这心意才贵重，特别是他们的腌菜味道很特别，比府里的都好吃。 晓玉和圆圆自然是巧笑靓兮的和她说着趣事，逗她笑的格外开心。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姜澄烁快步的进来，惊喜的拉着站起来迎接自己余清佑的手，看着晓玉她们，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清佑，你们可来了，我好惦记你们啊！你们在哪落脚？家里都好吗？离京城远吗？” 对于纪家的悔婚，他先前虽然觉得憋屈，可是后来一想，要是真的娶了个不喜欢自己的小姐，以后自己哪有好日子过；而且，自己也有机会娶喜欢的姑娘，心里反而有点庆幸了。 余清佑带着浅笑：“我们现在住在清平镇，就在东面的官道边，租了铺子，前面三间铺面，后面还有个小院子，倒也算是安顿下来了。” 姜澄烁不住的点头：“挺好的，你们这次可要多住几天，我带你们出去转转……” 姜澄栎皱着眉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小眼神控诉的看着自家哥哥，嘟着小嘴，气呼呼的抱怨：“哥哥，晓玉姐姐他们来了，你怎么不等我就跑回来了？” 晓玉看着小孩子这鲜活可爱的样子，很是稀罕的上前抱住他：“栎哥儿，我可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你以后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姜澄栎笑得眯了眼，抱着晓玉脖子撒娇：“你们别走好不好？” 晓玉和他亲昵的碰了碰额头：“嘿嘿，我也很想你，可是我不回去，我爹他们也要想我的。” “这样啊？”姜澄栎瞪大眼睛看着她，振振有词的道：“要不我娶你和圆圆姐姐，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哈哈哈……”大家都被他的话逗笑。 木氏也被儿子的话，笑的捧着肚子：“你个小人，可见不是良人，还想着娥皇女英，哈哈……” 晓玉也忍不住的笑，见他有点脸红了，柔声安抚：“可是我和圆圆年纪大了，而且不够漂亮，栎哥儿以后肯定会娶又漂亮又温柔端庄的贵女。” 圆圆捏了捏他的小脸，带着点心疼的道：“栎哥儿怎么瘦了这么多，要多吃点才能快快长大。” 姜澄栎也伸手摸了摸圆圆的脸，一脸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圆圆，我想你想的瘦了。” 大家又被他的话逗的哄堂大笑，揉肚子的，抹眼泪的，直呼受不了。 姜澄烁却笑不出来了，小不点的弟弟这撩妹的技术如此了得，不是显得自己这哥哥太没用了吗？ 而且，要是她误会自己是和弟弟一样的色狼怎么办？ 其实自己真的是洁身自爱的好男人，虽然去过某些风月场所开开眼界，可是真的只有听小曲，摸小手而已啊？ 晓玉拿着给栎哥儿准备的石青色的圆脸小袍子，俏生生的笑：“栎哥儿，这是给你准备的，你喜欢吗？” “喜欢啊，你等着，我去穿给你看。”姜澄栎说完拿着袍子就进去了里间，周妈妈赶紧跟上去服侍。 姜澄烁也伸手晃了晃，吊儿郎当的道：“两位妹妹，我的衣裳呢？我也去换上试试合不合适。” 圆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时间太紧，来不及做您的了。” 其实是为了避嫌，他这个年纪可要说亲了，她们怎么好意思给他做衣裳。 木氏自然明白她们的推脱之词，嗔了自己大儿子一眼：“你好意思指使妹妹们。” “我就知道我失宠了，”姜澄烁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陪着笑脸：“明儿我陪妹妹们出去逛逛，你们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只求你们以后别嫌弃我就好。” 晓玉想着他们还没出孝，笑着拒绝：“多谢烁大哥，不过我们也不缺什么，在府里陪伯母说说话就好。” 木氏掩嘴一笑：“她们喊你一声哥哥，这陪妹妹们逛街不是你这哥哥应该的吗？”又看着她们姐妹柔声道：“虽然还没出孝，我们不好出去走动，可是烁哥儿他们这小辈的守白天也就可以出去走动了。” 下午的时候，姜三爷也从前院回来了，见他们来了让自己的夫人喜笑颜开，也露出笑脸：“清佑，你以后就和澄烁一起去玉山书院吧，我这边给你准备好名额，你到时候通过入院考就能进书院。” 正文 八十六章 朦胧的情丝 木氏看着自家夫君领着清佑他们去了书房说话，也和她们说起府里的事情：“幸好你们这时候来，下个月我们就要搬家了。” 现在姜家的老太爷没了，姜老夫人就干脆给三个儿子分家，对于这庶出的，自然不可能有多么喜欢，不过按着自家夫君的遗嘱，给了一幢三进的院子，另外还有一家铺面和五千两银票。 自然三房的东西和侍候的人也可以全带走。 可是这到手的银子实在不多，五千两在乡下算是一笔钱，可是在京城的话，就实在艰难了，特别是自己两个儿子要成家立业，肚子里还有一个。 要不是这些年外放，家里有了将近二万两银子，她都快要愁死了。 对于嫡母的不待见，而姜三爷也有自知之明，再说早晚要分家，还不如早点分，自家也免得束手束脚。 圆圆愣了愣，乖巧的道：“分家也好，伯母您就可以当家做主了，想吃什么也不用顾忌！毕竟这一大家子常在一起，时间久了难免有摩擦。” 木氏觉得她的话说到自己的心里去了：“是这个礼，老夫人给我们的院子是在安庆街，现在还在修整，等以后你们就可以多住些日子。” 晓玉很机灵的接口：“以后伯父还会外放吗？” “不会，以后我们就在京城安顿了……” 木氏和她们说了会话，想着余家兄妹只是自己三房的客人，自家也有小厨房和客院，只是让周妈妈去和管家的大夫人说了一声，见不见就随大夫人的意思。 大夫人这几天身子不爽利，也没让他们过去请安，只是让周妈妈带来了几样糕点果子。 他们现在已经过了百日的孝，饭菜也可以用鸡汤什么的调味，也能见荤腥了；不过，也不能大鱼大肉，应该说是荤素一半。 木氏有着身孕，正是害喜的时候，晚饭的时候面对着一桌子菜，只是就着圆圆她们带来的腌菜，吃了点稀饭就罢了。 “伯母，您这有小厨房，明儿我和圆圆给您做点酸菜大排面和翡翠饺吧？”晓玉杏眼带着关切的看着她：“您都瘦了很多，要小心身子才好。” 木氏心里一暖：“好姑娘，难为你想着我。” “晓玉姐姐，你不是说我也瘦了很多吗？”姜澄栎睁大眼睛热切的看着她：“你多做点，也给我补补身子好不好？” 晓玉又被他逗笑了，连连点头：“好的呢，你想吃什么就和我说。” 姜三爷摇头失笑：“栎儿，看你这馋猫样，难不成爹娘虐待你了？” 姜澄栎很诚恳的道：“不是，是因为姐姐们做的东西更好吃。” 第二天早上的这一顿早饭，圆圆她们自然是用了十二的心思做的，晶莹剔透的翡翠饺，大排拉面装在雪白的细瓷碗里，还有煎炸的金黄的豆腐卷，还有水果芋圆，另外还准备了稀饭和几叠腌菜。 不说姜澄栎吃的心满意足，就连姜三爷和木氏也连连点头，不住的夸她们心思巧。 晓玉看着他们的脸色，杏眼带笑，俏生生的道：“这水果芋圆我们也是第二次做，里面的是番薯，芋头粉和木薯粉做的，伯母要是喜欢，就让厨娘学着点，做法也不算难。” “好，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木氏眼神柔和的看着她们，决定等她们离开的时候，给点首饰和布料当谢礼。 圆圆凤眼带笑：“伯母这样说就见外了，伯父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们都厚着脸皮不脸红呢。” 余清佑自然知道玉山书院不好进，特别是像自己这样连童生都不是的，能进去就是因为姜三爷帮忙，很恭敬的一揖：“小侄多谢伯父。” 姜三爷就是看中他的努力好学，温和开口：“不必多礼，你学问扎实，只是被耽搁了而已！” 姜澄烁觉得自己的肚子有点撑，看着自家弟弟倒在圆圆的怀里，晓玉在边上替他揉肚子，这享受劲，让人心里很想揍他一顿。 “清佑，我们出去走走吧？”姜澄烁决定眼不见为净，就提议：“我带你们去我家宅子那边认认门，免得你们以后不知道我们搬到哪儿去了。” 姜澄栎赶紧附和：“我也要去。” 姜三爷觉得自己儿子说的不错，附和道：“对，你们早上去转转，等下午你们随我去书房。” “是！”大家都躬身应下。 姜三爷看着他们都离开了，坐在自家夫人身边，示意丫鬟婆子退下，低声道：“阿韵，我们不是分到了个小铺子吗？只有两间铺面也不能做别的生意，要不也和余家一样开个面馆试试？” 木氏眼睛一亮：“夫君觉得这生意能做吗？” 姜三爷知道自己的身份，想要什么就得自己努力：“嗯，昨儿在书房的时候，清佑也和我说过，他们那铺子现在每个月也能有一百多两的收入，而且投入也不大，要是生意不好，到时候把店面租出去也就是了。” “那好，等她们回来我就让她们教教厨娘！”木氏神色温柔的看着他：“说起来她们做的这面条不比老字号的差，生意应该不错。” 她先前在外面也开过杂货铺和小饭馆，知道这种生意不大会亏钱，而且铺子本身是自家的。 本来她是想开杂货铺的，既然夫君说面馆好，那就等再过一个多月，铺子到期收回来自家开面馆吧。 京城虽然很繁华热闹，圆圆他们在珍宝斋逛了逛，开了开眼界，没有多耽搁，毕竟店铺里的好东西他们也买不起，过了过眼瘾就去了安庆街看了看他们的新家。 姜澄烁又领着他们去一处雅致的茶楼坐了坐，吃了美味的蟹黄糕，蛋黄酥，桂花糕，海棠糕，藕粉桂花糖糕，喝了清香扑鼻的龙井茶，也算是好好的犒劳了他们的胃。 当然，在姜澄烁付了五两银子后，圆圆姐妹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见：卧槽，好贵啊，我们要是能学会，就发财了。 可惜，圆圆不是全能型的，当初学的也是简单别致的点心法子，只能在心里惋惜一下。 姜澄烁看见她们依依不舍的样子，赶紧道：“要是你们喜欢这里的糕点，我们明儿再来。”虽然他也是上次大堂兄带自己来后，才知道这里的糕点美味，自己平时也舍不得来，毕竟他每个月也不过是二十两的月钱。 圆圆笑了笑：“这倒不用，好吃的东西也禁不住天天吃！” “就是，”晓玉咽了咽口水，一脸淡然的道：“我们还是回去吃水果芋圆吧。” 一行人，赶在午饭前回来，一起用了午饭后，姜三爷就带着两个儿子和清佑去书房了。 木氏柔声道：“晓玉，圆圆，我们这其实已经分家了，老夫人给了我们一处小铺子，我想着你们做的面挺好的，你们能教教厨娘吗？” “自然可以，”晓玉杏眼带笑的看着她：“伯母能看上我们的手艺，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虽然很不舍，可是谁让自家还想靠着姜家，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圆圆笑着道：“伯母，您那铺子也可以卖面为主，翡翠饺和水果芋圆女眷肯定会喜欢，等天凉了，也可以变成牛奶芋圆，放点桂花什么的，肯定也会受欢迎。” 木氏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好姑娘，难为你想的周全！” 圆圆很大方的笑：“伯母不嫌弃我贪吃就好，要是伯母觉得这芋圆的味道还行，以后尽管把方子送人就是，这也算粗粮，夫人小姐们也好吃个新鲜。”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在天子脚下，圆圆心里还是有顾忌的，她只想赚点小钱就好，绝对不想独一份的引人注目。 接下来的两天，圆圆姐妹教会了厨娘做这几样，顺便在厨娘那学会了山药糯米糕，翠玉豆糕，枣泥山药糕的做法。 木氏看着圆圆列给自己看的单子，上面写着各种食物的进价，底价，还有可以卖什么价，大排面什么的都是对半赚；可是那芋圆原料极低，价格却是可以翻四翻。 自然，她也觉得芋圆好看又好吃，每碗二十文也不贵，可是这里面的利润可真的可观，倒是让她越发觉得晓玉姐妹难得。 要不是余家只是普通人家，自己都想着让她们其中之一给自己的儿子做媳妇。 时间一晃就到了七月二十三的早上，圆圆他们也告辞回家；这次，姜澄烁也带着小厮和他们一起去，准备在余家住两天，就和清佑一起去书院。 可怜的姜澄栎，是哭着送走了他们，就因为自己年纪小，不能进书院，也不能娶媳妇，他的心里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悲催了。 姜澄烁坐的是马车，出了京城，就让自己的小厮去赶骡车，自己和余清佑亲自赶着马车，顺便还和马车里的晓玉圆圆说话：“我们晚上不要去住客栈，住在外面搭帐篷好不好？” “不好吧？”圆圆看着天上的大太阳叹息：“天气太热，住客栈才好沐浴。” 晓玉心里也很想在外面住，可是圆圆说的也有理，很是可惜的道：“要是现在是八月底就好了，那就不热了，不过那客栈我们来的时候住过，香辣猪肚丝和酸笋炒猪肚特别好吃。” 姜澄烁懒洋洋的躺在马车的榻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晓玉说到吃的，那杏眼亮晶晶的小模样，似乎特别生动可爱。 他忍不住逗她：“你个小吃货，就知道吃，而且吃的还是这种臭东西，小心以后被夫君嫌弃。” 晓玉抬脚就踹了他的脚一下，不满的哼哼：“那等下你不准吃。” “那可不行！”姜澄烁一脸坏笑的对她挤眉弄眼：“都让你吃了，你胖成球怎么办？还是让我替你分担一点吧？免得你嫁不出去。” 晓玉再也忍不住了，扑上前就想拧他的手：“啊，坏澄烁，我要打死你……” “你怎么能喊我的名字呢？记得喊大哥啊？烁哥哥也行！”姜澄烁赶紧起身躲开她的手，一脸痞笑的逗弄生气的晓玉：“妹妹乖，生气会变老的！” 圆圆觉得这场景有点不对，好像他们之间非常的和谐，又带着点朦胧的情丝，毕竟这年轻男女，要是太过亲密，变成郎情妾意怎么办？ 她伸手拉着晓玉坐在自己的身边，凤眼带着点审视的看着他，浅浅一笑：“烁大哥，你去外面赶马车，让我哥哥进来喝杯茶歇一下。” 姜澄烁很想拒绝，自己和晓玉在一起说说话，逗逗她多好啊，可是看着她凤眼，莫名觉得心虚，觉得自己被她看穿了，心不甘情不愿的笑笑：“你说的对。” 晓玉对他天真娇俏一笑：“那你还不快去！” 正文 八十七章 打情骂俏 当天下午，姜澄烁赶着马车顺着余清佑的指点，停在路边的客栈边。 他看了看两层的客栈有点破旧的感觉，一挑眉：“真的是这儿吗？看着好像不怎么样啊？” “你放心就是，里面还算干净整洁。”余清佑知道他有点挑剔，摇头笑了笑，跃下马车，扶着妹妹们下来。 晓玉听到姜澄烁的话，对他揶揄一笑：“不像某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里是反过来的。” 姜澄烁见她杏眼带笑的娇俏的小模样，无可奈何的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故作凶狠的吓她：“小丫头，你再这么伶牙俐齿，信不信我揍你？” “切，亏你是男人……” 店小二看见马车来了，特别殷勤的招呼：“客官里面请，你们是吃饭还是住宿？” 余清佑和圆圆已经把重要的包裹拿出来，笑了笑：“都要，后面还有一辆骡车，给我们准备两间上房。” 小强很哀怨的赶着骡车追来的时候，把骡车交给店小二停好，自己进门的时候，看见自家主子他们已经坐在楼下喝茶，抹了把汗笑嘻嘻的道：“小的终于找到公子了，找了两家客栈都没见到公子，我还以为你们不住在这呢？” 这马骡再快也不能和马车比，他也很机灵，午饭就吃了干粮，没有像公子们歇了一会，才没落后很多。 姜澄烁摸着下巴坏笑：“要是赶不上你就只能饿肚子了，还愣着做什么，你难不成不饿吗？赶紧坐下吃啊！” 余清佑指了指自己边上的位置，眉眼带笑：“小强坐这喝口茶，菜也快上来了。” “多谢余公子。”出门在外，小强也没有多推辞。 这个时候是住宿吃饭的高峰期，所以菜上的不快，不过在小强刚坐下，小二就用托盘端着饭菜上来。 他先利索的把五碗白米饭放下，又把一盘香辣猪肚丝和清炒三鲜，炒螺丝放在桌上，殷勤的道：“几位客官你们先吃着，那酸笋炒猪肚和竹笋野鸡汤马上就好。” “好，”余清佑应了一声，招呼大家：“快趁热吃。” 姜澄烁见晓玉拿着筷子去夹香辣猪肚丝，故意先她一步夹了一筷子，似漫不经心的笑：“我先替你尝尝味道！” 晓玉嘴角一僵，轻嗤：“辣死你才好。” “那黄泉路上我也要带上你……” 圆圆见他们又斗嘴，夹了一筷子香辣猪肚丝塞在晓玉的嘴里，凤眼带着不容拒绝的浅笑：“赶紧吃你的。” 打是情骂是爱，她心里担忧他们这年纪，要是晓玉有了什么念想就不好了。 姜澄烁明亮的单眼皮一眯，薄薄的唇一抿，觉得自己在圆圆面前还是收敛点好，吃了会菜后，嘴角勾起浅笑：“这菜味道可真不错，圆圆你会做吗？” 圆圆辣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赶紧扒了口饭，咽下后点头：“回去我试试。” 余清佑看着圆圆这怕辣又嘴馋的小模样，赶紧给她倒了杯茶，柔声道：“先喝口茶，要是怕辣等下多吃点酸笋炒猪肚就好了。” “嗯，嗯！”圆圆觉得自己回去一定要试试自己做猪肚，这实在太美味了，或许还可以尝试放在拉面里。 …… 官道上骡车和牛车是最常见的，马车就比较稀少了，不是官宦人家或者是富贵人家，就不会买马车。 七月二十五的下午，天边的斜阳还顽强的挂在西边不肯落下。 清平镇上东面长长的街道上，来往的人已经少了，最热闹的地方应该是几家客栈酒楼，客人住宿吃饭才显得格外的热闹，别的店铺已经忙的差不多了。 余家面铺也过了忙碌的时候，余成刚看着铺子里只有一家四口，还有一对小夫妻在吃面，自己也有空走出来站在路边，无意识的往京城那边的瞧。 他平时觉得儿女们在自己的身边，害的自己想和媳妇亲热点说话也不成，可是这三个孩子们离开十天了，他和媳妇心里又记挂的不行。 而且媳妇估摸着这几天要生了，他的心里更是焦虑。 “余掌柜，你家孩子还没回来吗？”边上糕点铺子白白胖胖的柳掌柜，也带着自家的小女儿出来走走，他很宠小闺女，才五岁的小姑娘白白胖胖的，很是乖巧可爱。 余成刚无奈的叹息：“是啊，估摸着明儿就应该回来了吧？”又看着小姑娘笑了笑：“清清，你随叔父去吃点翡翠饺好不好？” 小姑娘圆溜溜的大眼睛带着明媚的笑，甜甜的道：“叔父，我今儿吃太饱了，明儿再去陪你说话好不好？” 她也很喜欢去余家串门，他们都会给她好吃的，当然，姐姐们在的时候，还会陪她玩。 “你个小馋猫！”柳掌柜自然明白女儿的意思，女儿经常去余家连吃带拿，他们也经常拿点新出炉的糕点送给余家。 大都人都觉得远亲不如近邻，边上的邻居只要不是太难缠的，一般都是有来有往。 余成刚和他们说了几句话，正准备回家的时候，看见有马车过来，下意识的看着马车嘀咕：“他们都过了客栈了，难不成来买东西的？” 这个时候官道上没有别的骡车经过，马车快速的来到余家面铺前面停下，车辕上跃下两个年轻人。 “爹，我们回来了！”一身淡青色圆领长袍的是余清佑眼里带着愉悦，对他一笑，就去扶妹妹们下马车。 另外一个穿着宝蓝色暗纹直裰，俊朗的脸上带着阳光的一般灿烂的笑意，对余成刚一揖：“小侄见过叔父。” 余成刚惊喜的扶住他：“澄烁，你怎么来了，快里面请。” 晓玉和圆圆下了马车就和柳掌柜他们打了招呼，又和哥哥一起把马车上的东西拿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后面的小厮才赶着骡车追上来。 阮红豆看见他们回来了，赶紧让吴叔准备五碗大排面，笑意盈盈的道：“吴叔多放点排骨，再装叠牛肉，王妈你去洗点水果，楼妈赶紧倒茶。” 圆圆看着自家娘的肚子越发大了，赶紧扶着她坐下，笑嘻嘻的道：“娘，你赶紧坐下歇歇，我们不回来，弟弟都不舍得出来对不对？” “是，是，你说的都对！”阮红豆看着他们，欢喜极了，看着姜澄烁柔声问：“大公子，你娘身子好吗？栎哥儿是在府里念书，还是去外面念书？” “叔母可不能只疼我弟弟，喊我澄烁或者烁哥儿就好！”姜澄烁俊朗的眉眼带着笑意：“多亏叔母带去的各种腌菜，还有两位妹妹的好手艺，我娘现在已经好多了；弟弟的话，我爹现在在家，亲自教导……” 王婆子她们很快端着一碗碗拉面，余清佑他们为了赶路也饿了，很快就吃的一干二净。 大家说了会话，阮红豆就打发他们去休息：“烁哥儿，我们这里简陋，委屈你和佑哥儿睡一起，小强就在客厅将就一下吧。” 姜澄烁伸手揽着自己边上余清佑的肩膀，很愉快的笑：“叔母不要和我客气，我觉得这挺好的，再说过两天我们要去书院，还要四个人住一个房间呢。”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王婆子烧好了干净的热水让客人先去梳洗，吴叔他们打扫好地面，这才一起告辞回去。 余成刚也关好了铺子门窗，才回到后院，先给马和自家的马骡添了些清水，这才回到房间。 余清佑他们已经梳洗好去休息了，圆圆和晓玉也梳洗了，披着还没干透的长发，在爹娘的房间里摆弄木氏给他们准备的回礼。 两匹细棉布，还有些上好的干货，干桂圆，干荔枝，核桃，黑木耳，蘑菇干什么的，还有一个精致的木盒子，是姜澄烁从马车上亲自拿下来的，先前圆圆他们都不知道。 圆圆把一个精致的木盒子打开，看着里面的两副水滴形的玉耳环，还有两个玉镯子：“娘，你说这礼物会不会太贵重？” 阮红豆仔细的瞧了瞧，淡淡一笑：“还不错，这是蓝田玉，也叫冰花芙蓉玉，不比和田玉贵重，这些估摸着也要二百两左右，你们这个年纪带着正好。” 晓玉摸着淡粉色的手镯，见里面纹路如同炸开的云絮，很是美丽，喜欢的轻轻摩挲，一听这么贵，就恋恋不舍的放回去：“这么贵，那还是娘收着吧？要是被我一不小心的磕碰了，我会心疼死的。” 圆圆上辈子因为自家妈妈喜欢玉，倒是买过很多价值不菲的给她做礼物，把玩着手镯悠悠叹息：“哎，还不如给我银子实在呢？要不我们去当铺换成银子？” “不准！”阮红豆嗔了她们一眼：“这耳环挺好看的，你们可以带，这镯子你们自己拿回去保管好，以后当嫁妆也挺好的。” 余成刚进来听到这话，赶紧附和：“是啊，你们留着，等你娘生了孩子，爹带你们去买好看的首饰。” 等两个女儿离开后，他摸着自家媳妇的肚子，温柔的道：“媳妇，等过些日子，我给你买根玉簪好不好？我记得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带了根玉簪，美的就像仙女。” 他内疚的看着她：“自从你嫁给我后，我不仅没能给你添首饰，还害的你把首饰都卖了……” 阮红豆看着内疚的男人，伸手摸了摸他方正的脸，嘴角带着笑意，柔声道：“夫君，我觉得自己最幸运的就是遇见你。” 虽然他不算俊朗，也不会诗词歌赋；可是待自己却是一腔真心，用他宽阔的肩膀，让自己安心依靠。 余成刚听到自家媳妇的话，悄悄的红了脸，咧着嘴笑得格外愉悦：“媳妇，我一辈子只对你好。” 可惜媳妇还没生，自己好想和媳妇在一起啊？等生了孩子，还要坐月子，想想，一把心酸泪啊！ …… 第二天的早上，姜澄烁也非要跟着余清佑他们一起体验店小二的生活。 卯时初（五点）就起床忙活，等到卯时末，客人就只剩下寥寥无几了。 “烁大哥，赶紧来吃早点！”晓玉做好了热腾腾的小笼包，还去买了豆花和油条，看着姜澄烁躺在边上的摇椅上，忍不住笑：“你先来吃饱，再去眯一会。” 姜澄烁伸了个懒腰起来，佯装不满的瞪了她一眼：“我有这么弱吗？等一下罚你陪我去边上逛逛。” “是呢，等下你们陪烁哥儿出去转转。”余成刚招呼大家坐下一起吃，先前忙的时候，大家最多吃点翡翠饺或者茶叶蛋填填肚子。 姜澄烁吃了一个包子，忍不住夸：“没看出来晓玉你的手艺也很不错啊，皮薄馅多还有汤汁，好鲜美啊！” 晓玉得意的抬着下巴笑：“那是，明儿早上给你做煎饺，煎饼，搭着小馄饨吃，肯定让你大饱口福。” 正文 八十八章 惊见故人 小强也很自觉地和吴叔他们坐在一起，上面早点两张桌子都一样，因着小强说喜欢吃大排面，吴叔特意给他煮了一碗，他加了点辣椒，吃的格外香：“吴叔，你烧的真好吃，我觉得我天天吃也不会腻。” 面铺里除了早晚的时候人多，别的时候三三两两的也有，圆圆就留在铺子里看柜台，让余清佑和晓玉带着姜澄烁出去溜达。 余成刚见圆圆留下看铺子，自己就让媳妇回去好好歇着，自己准备去买菜：“圆圆，烁哥儿来了，我们饭菜也该丰盛点，你说中午买什么菜好？” “买个鲤鱼或者大头鱼，再买个猪肚，买几样新鲜的蔬菜，另外要是有野味也买点。”圆圆说完琢磨了一下：“家里牛肉不多了，爹也买点，中午来个尖椒牛柳。” 余成刚笑呵呵的点头：“那行，我这就去，你留意着点后面你娘的动静。” 圆圆乖巧的应下：“好的，爹放心。” 余成刚离开不久，糕点铺子的柳清清就过来串门，小姑娘的声音娇娇嫩嫩的，特别好听：“圆圆姐姐，你可回来了，你离开这么久，清清每天都在想你呢。” 圆圆被她逗笑了，上前拉着她的小手来到柜台边坐下，伸手刮了刮她柔嫩的脸，笑嘻嘻的问：“真是劳驾柳小姐挂念了，要不要来点翡翠饺，弥补一下你的小肚肚？” “那好吧，”她有点害羞的笑了笑，凑近她不好意思的小声道：“我娘非要我吃了一碗蛋羹，害的人家的肚子现在只能再装三个翡翠饺了。” 圆圆觉得她可爱的不行：“哈哈，没事，等一下你饿了，就来找我，我能看见清清，就觉得很开心，很欢喜呢？” 有两个人结账，圆圆收了钱，看着铺子里暂时没客人，就陪着小姑娘玩了一会花绳。 没一会儿，柳掌柜端着一盘甜枣糕过来，看着她们笑眯眯的道：“圆圆，亏得你还有耐心陪我家的小馋猫；我就知道你们回来，这丫头就恨不得在你们这扎根。” 圆圆一本正经的道：“伯父你说错了，是我惦记着清清，幸亏她来陪我，要不我多闷啊？再说清清在这，我才能尝到这甜甜的红枣糕啊。” 柳掌柜白胖的脸上笑容更甚，和她寒暄了一会，就笑着告辞：“清清，我们得回去了，等一下你娘要带你去外祖母家看你表妹。” 圆圆就拿干净的盘子把枣糕移出来，又夹了十个翡翠饺放在空盘子上，笑眯眯的道：“伯父，这还是热的，您拿去让伯母尝个鲜。” 柳掌柜也不客气：“哈哈，那我可就连吃带拿了。” …… 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姜澄烁却觉得清平镇比京城府里自在惬意多了，吃的好，饭菜糕点水果具备；玩的好，清佑和自己说的来；晓玉俏生生的和自己说话打闹，圆圆也很体贴，更不用说老好人的伯父，让他恨不得能在这多住些日子才好。 如果，晓玉能时时刻刻的陪着自己那就更好了。 其实，圆圆长的也很好看，可是面对着她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璀璨凤眼，他还是觉得泼辣俏丽的晓玉更好逗。 可是他再不舍，再七月二十九这天，也带着小厮，和余清佑一起坐着马车去书院了。 余清佑把书本和衣物都放进马车，才对爹娘一揖：“爹，二娘，你们放心就是，等我书院休假再回来。” 又看着圆圆她们嘱咐：“二娘要临盆了，你们多看着点二娘，等我下次回来就能看见弟弟妹妹了。” 姜澄烁也拍着胸口保证：“叔父叔母你们放心，我们会互相照顾的。” 余成刚不舍的看着儿子，脸上却带着笑：“好，好，时候不早了，你们赶紧走吧，我们等你们书院休假回来。” 玉山书院离清平镇有三十多里地，晓玉他们依依不舍的看着马车离开。 过了一会，阮红豆皱了皱柳眉，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圆圆就赶紧回神，扶着她担忧的问：“娘，是不是要生了？” 按说这孩子已经足月也该生了，可是孩子偏偏不肯出来，每天都在娘的肚子里大闹天空，让大家担忧的不行。 阮红豆看着他们焦急的神色，苦笑：“应该还没有，估摸着是孩子也舍不得哥哥走了，踢了我几脚。” 余成刚担忧的看着她的肚子，难掩自己的紧张：“不行，我不放心，还是去医馆请大夫来瞧瞧吧？” 阮红豆疼的脸色都变了，听见男人的话，勉强笑了笑：“傻子，你先去请个稳婆来吧？” “对对，我这就去！”某个变傻的男人转身，就像是火烧屁股一样快速的跑出去。 要不是急的六神无主，也不会忘记赶着骡车去接；毕竟，他跑的再快也比不过四条腿的速度啊！ 圆圆和晓玉扶着阮红豆回房躺下，晓玉见她疼的脸都白了，抱着肚子直哼哼，吓得手都抖了：“这，这很疼吗？现在怎么办？” 圆圆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怕给她留下阴影，赶紧道：“你去前面看着点，娘这肯定没这么快，有事我会喊你的。” “哦，那你有事就大声喊我！”晓玉想到前面铺子柜台上没人也不好，一步三回头的外外走，担忧的问：“要不我让楼妈妈过来照顾二娘？” 圆圆很镇定的摇头：“先不用了，有事我会喊你的，再说爹很快就会回来的。” 这个时候，余成刚跑了一段路，看到路边骡车经过，也回过神，花了两百文租了骡车往稳婆家赶。 幸好先前已经请稳婆去看过，恰好稳婆在家，赶紧请她坐了骡车过来。 许稳婆是个消瘦白皙的妇人，看着有四十多岁，穿着紫红色及膝长衣，露出青色的阔裤，显得很是沉稳干练。 她仔细的洗了手，这才来到床前，看着冷汗淋漓的阮红豆，严肃的脸上，声音清冷沉静的道：“太太别急，你放松下来，我给你摸摸！” 圆圆拿着干净的帕子拭去娘脸上的冷汗，又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娘，您别怕，肯定没事的。” 许稳婆难得见到这小姑娘有这么冷静的，一般来说这种时候都是不让小姑娘在房里的，可是他们不说，她也不多嘴，青筋毕露的双手轻柔的在她肚子上四处按抚。 余成刚额头上也冒着冷汗，眼也不眨的看着稳婆的动作，嘴里无意识的喃喃自语：“轻点，我媳妇怕疼，轻点……” 稳婆的嘴角抽了抽，过了一会才眼神复杂的看着疼的直哼哼的孕妇，笑了笑：“你这媳妇羊水还没破呢，你这应该是第一胎，没这么快；你先好好躺着养养神，我去准备点东西。” 余成刚紧张的搓手：“是啊，我媳妇是第一胎，肚子会不会太大？要不要紧？用不用去请大夫？” 圆圆虽然心里早就猜测自己不是亲生的，可是现在听到还是有点心塞的感觉。 “你，你胡说什么！”阮红豆肚子疼得很，听到自家男人这傻话，差点被他气死，咬唇瞪了他一眼，又握紧圆圆的手，勉强的笑了笑：“圆圆，你爹是吓傻了，胡说的。” 可是到底不敢说圆圆是自己亲生的。 圆圆很配合的点头，这个时候，就算她说太阳是西起东落的，她都不会反驳：“我知道，因为娘生我的时候，他还不是我爹。” 余成刚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尴尬的赔笑：“是，是我胡说八道，媳妇你要吃点什么吗？” 许稳婆觉得这家人好逗，孕妇明明没生过，哪来这么大一个女儿，可是想到她的胎位不正，也笑不出来了，开口道：“最好是去请个大夫过来。” “那爹陪着娘，我去请大夫吧！”圆圆起身，用眼神示意稳婆和自己一起出去，来到院子里，才担忧的问：“许妈妈，我娘胎位正吗？要不要准备人参什么的？请镇上哪家药铺的大夫合适？” 无论哪个年代，看病都是烧钱的，特别是现在的好人参，达官贵人家里都是留着保养和救命的，这也让好人参的价格居高不上，可以说是有市无价。 圆圆先前还悄悄的拿了木氏送玉器，偷偷的滴血涂在上面，暗搓搓的期待来个芥子空间，可惜老天是她后妈，没有给她准备这逆天的装备。 许稳婆觉得这家还是这小姑娘冷静点，皱着眉点头低语：“摸着胎位不正，最好是去找同仁堂的曲大夫，他把脉很准，还会针灸；要是你不放心的话，再去请蒋婆婆过来帮把手，上次钱夫人难产也是胎位不正，也是她和我一起接生的。” 有些人家肯定不舍得请两个稳婆，可是许稳婆看这家对女主人很重视，这才开这个口；虽说她和蒋稳婆是同行，可是彼此手艺都不错，倒是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 圆圆微微屈膝，凤眼清凌凌的看着她，诚恳的道：“多谢许妈妈指点，劳烦您在这里帮我看着点；要是可以的话，在我娘没有生产前，您就不要离开我们家了，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就好了。” 实在是这胎位不正，就能让孕妇九死一生，毕竟这里不能剖腹产。 许稳婆点头应下，提点了她几句，自己又进去房间。 圆圆脚步匆匆的来到柜台取了零零碎碎的八两银子，嘱咐了晓玉几句，自己不会赶骡车也不逞强，出了门找了拉客的骡车，就包了骡车让去同仁堂。 同仁堂虽然很大，里面却很安静，进去就是一股淡淡的药香，正前方是长长的柜台和一排排的小抽屉，有四个年轻的伙计在那替病人抓药。 东边还有几个大夫坐在那里轻声细语的替病人把脉看诊，除了偶尔的咳嗽声，显得很是安静。 看好诊的病人都拿着药方到一边的小柜台钱付钱，等里面的账房敲了章，再去抓药。 圆圆也来到小柜台前，等前面的妇人拿着药方付了银子，就赶紧把一锭二两的银子放在柜台上，凤眼祈求的看着他：“小哥，劳烦问一声，曲大夫在吗？我想请他出诊。” 年轻的账房听到她的称呼，看了她一眼，带着点羞涩，又和气的笑了笑：“小姐来的不巧，曲大夫正准备去京城一趟，您要不就请李大夫去吧？” 他伸手指了指一边坐着把脉的斯文中年男人，低声道：“看着还有三个病人，你要不去排队？” 圆圆没想到这么不凑巧，一时间愣在那里，凤眼一转，带着恳求的看着他：“小哥，是曲大夫已经走了吗？要是没走，可不可以让他顺路帮我去瞧瞧？我家反正就在官道那边，他去京城的话也刚好路过，您说是不是？” 她总觉得能让许稳婆那么推崇，这曲大夫肯定有他的厉害之处，要不京城的人也不会来请他了。 年轻的账房见小姑娘凤眼亮晶晶的看着自己，有祈求，也有不安，心里一软，就不舍得拒绝她，看了看四周恰好没人，就低声道：“曲大夫现在还在后面和京城来的客人说话，您在这等一下，他应该也快要出来了。” “多谢小哥！”圆圆感激的对他笑了笑，又低声问：“要是我娘想用人参，你们这可以切片按两卖吗？” “可以的，如果是孕妇要用的话，二十年以上的人参才有用，要好一点的话，我们这百年的老参也有！”账房看着她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知无不言：“不过最好是要让大夫看过病人，才好对症下药。” 他还想再和她说些话，可是看着有人拿着方子过来付钱了，歉意的笑了笑，伸手一指：“小姐，这银子你先收着，去那边等着，要是曲大夫出来了，我就咳一声。” “谢谢你，多谢小哥！” 圆圆顺着他的指点，来到边上的柱子边，紧张的看着里面的青色布帘。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了脚步声，一个青衣小厮背着药箱掀起帘子，微微弯腰，让后面的人走出来。 随即走出来一个米色圆领直裰的老者，个子中等，圆脸微胖，脸上只有淡淡的皱纹，虽然头发半白，可是精神奕奕。 圆圆见账房咳了一声，对自己悄悄的眨了眨眼，就知道这位就是曲大夫，赶紧上前屈膝行礼，俏生生的道：“曲大夫，我娘要生了，许稳婆说胎位不正，让我来求您过去把个脉，您看可以吗？” “姑娘请起！”曲大夫伸手虚扶，为难的道：“要不你让我们这里的李大夫去吧，我现在要京城，实在是抽不出空。” 她的凤眼带着求而不得的失望，恳求的看着他：“真的不行吗？我家就在官道边，耽搁您一刻钟。” 见他歉意的摇头，圆圆心里很是失望，对于自家娘胎位不正，有可能难产；她是想让最好的大夫和最好的稳婆都在，可以多一点把握，让娘母子均安。 可是现在自己没权没势，也不敢强求，准备转身去找另外的大夫的时候，却听见有清朗悦耳温润的声音，带着惊讶和疑惑的喊着自己的名字：“圆圆，你怎么在这里？” 圆圆抬头看去，见帘子里又走出来一个俊朗的公子，宝蓝色的圆领长袍，露出里面绣银纹的白领，腰带上挂着玉佩，头上戴着玉冠，眉眼清隽，惊讶又欣喜的看着自己。 “温子谦！”圆圆也下意识的睁大了眼睛：“你怎么在这里？” “我舅母要生了，我来请曲大夫！”温子谦没想到在能在这看见她，心里觉得很激动，来到她的身边，眼神温柔的看着她：“没想到我们能在万里之遥的清平镇相遇，真是有缘万里来相聚！” －－－－－－题外话－－－－－－ 温子谦：有缘万里来相会，你在我心里生根发芽了。 圆圆：我不要你，就要曲大夫！ 正文 八十九章 抓住男人的心 温子谦看着圆圆清澈的凤眼里倒映着自己，一瞬间觉得心跳都加快了。 才一年多没见，小姑娘长高了不少，也变得更加漂亮了，此时凤眼清凌凌的看着他，如同两汪清泉，清澈灵动，让她更添俏丽。 他想起一年前小姑娘在水里就起自己，可以说是有肌肤之亲，脑海里猛然出现那时她救起自己，湿透的里衣紧紧的贴在她纤细的身上，少女的曲线玲珑有致，显得十分诱人…… 忍不住微微红了脸，柔声问：“我听你要请曲大夫，有事吗？” 圆圆这个时候才明白他应该是京城的贵人，赶紧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下意识地走近他，拉着他的袖子恳求：“温公子，我娘胎位不正，我想请曲大夫去看看我娘。” “是吗？”温子谦赶紧看着曲大夫道：“曲大夫，那我们先去看看婶子。” 曲大夫见他们是认识的，也笑着点头：“行，那我们这就走吧，刚好我已经准备好了药箱。” 圆圆松了口气，和他们一起上了准备好的马车，先去寻了蒋稳婆，再一起快速的往圆圆指点的方向驶去。 …… 温子谦和圆圆分开后，好在身上还有银票，就编造一个贵公子出来游学被打劫的身份，随着镖队来到京城，住在外祖家。 他长的清隽温雅，气质谈吐上佳，镖头也乐得结个善缘，就把他捎带上了。 他的外祖家是京城葛家，外祖是翰林编修，（正六品）虽然官位不高，但是学识很不错，翰林本来是清贵之地，不过外祖没有野心，缺少际遇，想往上升官也难。 外祖有两女一子，他的大姨母也嫁到了阮府，温子谦的娘当初看上进京赶考的举人温志宏。 温家是茶叶起家，有钱却没权，温志宏借着丈人的关系，出任了离家不远的知县，一开始葛敏茹生了儿子，夫妻之间还算恩爱。 可是在温子谦十岁后，温志宏自己善于经营，私下打点有方，官场得意的做了知府，品阶比岳父和小舅子高，就开始得意忘形，无所顾忌；从此天高皇帝远，就冷落了自己的夫人，开始左拥右抱。 后来喜欢上了比自己小十岁的娇俏妩媚的小表妹，就容不下想要合离回京的夫人，可怜葛敏茹看错男人，被囚禁在府里郁郁而亡。 温子谦那时候被送到外面求学，到自家娘没了才得到消息回府奔丧，本来因为伤心过甚还没有疑心，等后来回过神才发现不对，贴身服侍自家娘的丫鬟婆子都不见了。 他也不敢打草惊蛇，只是暗地里小心查探，谁知道到底还是被他们发现…… 一开始温志宏是不想对温子谦动手，这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儿子，忍耐了几年，后来见他太过聪慧，又知道了自己对不起他娘，深怕养虎为患，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由自己的表妹动手。 温子谦去年秋闱得中举人，今年会试考中贡士，现在也在翰林院谋到翰林典籍的职位，想要在翰林待几年，再准备外放。 这次是因为家里的小舅母这些日子快要临盆了，他就亲自来这边接曲大夫过去看着点，毕竟小舅舅膝下只有一女，全家上下都盼着这胎得个孙子。 还有，这同仁堂是小舅母娘家的哥哥的产业，这才让温子谦有缘见到了圆圆。 …… 曲大夫仔细的诊脉后，出来对两个稳婆点了点头，打了招呼，这才神色严肃的道：“太太是第一胎，本来她这年纪是最好的时候，不过她胎位不正有点麻烦，现在只能我施针，你们趁机揉她的肚子，看看能不能有效。” “好，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许稳婆和蒋稳婆算是这清平镇，还有十里八乡最有名的稳婆，平时和曲大夫也合作过，就在一起讨论法子。 圆圆站在边上，看着温子谦惊讶的眼神很心塞，为什么连娘是第一胎也能诊出来？温子谦是不是会想自己是捡来的？ 温子谦心里是很惊讶，他先前根本不知道圆圆姓什么，现在才知道余家的状况，心里很是怜惜圆圆的处境。 圆圆也没时间和他解释，眼看一时半会走不了，赶紧去张罗中午的饭菜，顺便把温子谦交给晓玉招待。 晓玉看见他，很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浑然忘记自己和圆圆去年救他的时候，是为了不让他的尸体污染池塘，免得自家不能吃那里的鱼和螺丝。 “温公子，你可真厉害啊？”晓玉听他粗粗的讲了经过，很是崇拜的看着他：“都说翰林最清贵，又能亲近皇上，说不准以后你就能成为大学士呢？” 温子谦心里苦笑不已，自己虽然进入翰林，可惜职位太低，想要见皇上都没机会，就算想报仇也难。 他温润一笑，反而开始打探他们的过往：“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你们哪有我的今天？喊我公子太见外，以后喊我哥哥就好，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哎，要不是被逼无奈，谁愿意背井离乡，幸好有你给的银票，才能让我们安顿下来……” 晓玉听到圆圆和自己说娘没事了，也一边收钱，一边有心情和他说起自家的事情，毕竟要不是他给的银票，也没有自家的今天。 温子谦似乎不经意间，问起了圆圆和她的关系：“你们怎么不同姓……” 那边，曲大夫他们忙碌到下午，才让阮红豆肚子里的胎位正了点，不过，现在孩子还没有要生的迹象，他就和温子谦去打了招呼。 温子谦温雅的一挥手，示意他坐下：“府里已经有稳婆在，说是要五六天的样子，我是因为今儿有空，这才特意来请你过去。” “不过现在婶子这边有事，就劳烦曲大夫你先住下，我已经让人骑马去京城报信，你尽管安心就是。” 曲大夫见他安排妥当，也安心的应下：“是，在下听公子的安排。” 晓玉殷勤的端来茶和糕点：“曲大夫，您先歇歇，多谢您救了我二娘。” 曲大夫谦虚的道：“呵呵，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再说这也是为人医者的本分。” …… 因着温子谦让手下快马加鞭回京，那边葛府知道这边是温子谦先前的救命恩人，自然说不用急着过去，先让曲大夫顾着这边， 阮红豆在曲大夫和两位稳婆的努力下，慢慢的调整好胎位，在八月初二那天子时末（凌晨一点）终于生下了个大胖小子，足有七斤二两。 圆圆小心翼翼的抱着稳婆递给自己的弟弟，看着他通红的小脸，眉毛淡的几乎没有，眼睛也没睁开，鼻子只有一点，最好看的反而是那一点小嘴。 她心里忍不住暗骂一声“卧槽”这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绝对怀疑这孩子被人掉包了，自家娘这么好看，爹也是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的壮汉子，两人的儿子怎么可能这么丑？ 简直比三叔家的弟弟还要丑，真的好奇怪啊！ 晓玉做好了宵夜给大家送去，就赶紧来看弟弟，一看之下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把圆圆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弟弟长的好像不好看啊？还是哥哥好看。” 余成刚笑嘻嘻的安顿好曲大夫住下，听到女儿的话，赶紧反驳：“你这孩子乱说话，你弟弟长的多俊俏啊？” 这几天曲大夫和温子谦住在余清佑的房间，两个稳婆住在晓玉的房间，小厮依旧打地铺。 阮红豆喝了碗鸡汤，听到这话，抿嘴一笑，声音有点沙哑和虚弱：“你们姐妹这几天也辛苦了，赶紧回去歇着吧？估摸着明儿早上温公子他们就要离开了，你们看着准备点什么礼物好？” “娘，我们上个月酿的葡萄酒可以喝了，这个送给温公子好。”圆圆因为抱着弟弟，特意压低声音：“您就只管好好养身子，不要操心别的，外面的事情有我们在呢。” “圆圆说的对，现在你的身子最重要。”余成刚小心翼翼的接过儿子，看着两个女儿的眼神是温柔又心疼：“你们也赶紧回去睡吧，明儿早上晚点起来没关系，爹会早点起来的。” 晓玉她们应了一声，轻手轻脚的开门关门离开。 余成刚小心翼翼的把儿子放在媳妇的边上，带着点粗糙的大手，温柔的拂过媳妇的眉眼，笑得心满意足，极尽缠绵眷恋的亲了亲她的额头：“媳妇，谢谢你给我生了个儿子，我好欢喜。” 阮红豆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眉眼，带着点苍白的脸上也露出甜蜜的笑容：“夫君，我也好欢喜！” …… 阮红豆虽然是第一次生孩子，可是带孩子却有经验。 而且，余成刚不是第一次做爹，很有经验的照顾她和儿子，小心翼翼的帮着儿子喝到奶，仔细的照顾好媳妇。 或许是因为做了爹，心里太过兴奋，只是眯了眯，醒来就精神抖擞，看着儿子和媳妇睡得香，自己天才蒙蒙亮，就赶紧起身去前面忙活了。 现在这几个帮工还老实，他也就省下不少功夫，天气还没转凉，晓玉都是提前一天的下午把面粉调好，让他们揉面，第二天早上刚刚发酵的很好。 大排也是他们拌好各种调料，就让她们每块敲打过，再放进油锅炸。 最方便的就是茶叶蛋，哪怕再热的天，放上两天也无妨。 余成刚去前面打开店铺的大门，就开始捅开炉子，加上石炭（就是煤块）烧滚汤，加热清汤还有热茶叶蛋。 “爹，”晓玉打了个哈欠，也开始来帮忙。 “哎，你怎么不睡一会？”余成刚看着女儿好脾气的笑了笑：“饿了就先吃个鸡蛋。” 晓玉轻轻的应了一声，低声道：“我起来准备做小笼包给曲大夫他们尝尝，前两天心里慌，早上都是让他们吃拉面和翡翠饺。” 少女的心思很奇妙，去年救起温子谦的时候，还嫌弃他是麻烦，可是这两天经常和他在一起说话，看着他温润如玉的眼神，明亮里透着温柔的味道，又懂得那么多，让小姑娘有了挪不开眼睛的感觉。 她就想把自己好的一面都让他看见，圆圆不是曾经说过：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 圆圆都说自己这小笼包的厨艺，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女儿这么懂事，余成刚笑意更浓，他是真的疼爱儿女，笑着道：“那好，等他们走了，你再好好睡一觉。” 过了一会儿，茶叶蛋的香味就飘了出去，有往京城送活猪的宋老汉就带着儿子进来了，大声的道：“掌柜的，赶紧给我们来两碗大排面，两个茶叶蛋，等下打包四个肉粽。” 正文 九十章 无心插柳 宋老汉是他们家面铺的熟客，余成刚笑着应下：“宋大哥来了，你稍坐下，马上就好。”说完，自己快速的拉面。 晓玉见帮工还没来，自己放下手里剁肉的刀，先去厨房帮忙。 “宋大伯，宋大哥你们先填填肚子！”她先把两个茶叶蛋放在碟子里，端到桌子上，又把四个肉粽放在油纸包里包好，顺手接过宋老汉递来的一钱银子，利索的从柜台里找了他四十五文钱给他，这才去剁自己的肉沫。 这边，余成刚也很快把拉面烧好，端过来放在他们面前，笑着道：“宋大哥，你们这生意可真好啊！” 宋老汉难掩喜色的笑：“还行，混日子罢了！” 吴叔和楼婆子，王婆子这三个帮工也前后脚的进来，听到阮红豆生了个儿子，都笑着恭喜了他。 余成刚见有客人也陆陆续续的进来了吃面了，就把厨房让给他们，自己去柜台上坐着收钱。 晓玉和爹打了声招呼，干脆去后面的小厨房做早饭。 每天早上都是这么忙，大家也就习惯了。 圆圆这几天没睡好，生怕娘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现在终于母子平安，她也放下心睡了个好觉。 一觉醒来看见天都大亮了，赶紧起床梳洗后，先悄悄的去房间，看着娘和弟弟还在睡，就去小厨房，见晓玉已经在小厨房里包小笼包，松了口气：“我倒是睡过头了，你怎么不叫我？要我搭把手吗？” 晓玉对她做了个鬼脸，取笑：“你睡的和猪一样，我怎么忍心叫醒你呢？我这快好了，你去喂马吧？” “那行，”圆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坏坏一笑：“小样的，敢骂我是猪，那抱着猪睡的你是啥呢？” 晓玉双手都是面，只能笑着讨饶：“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圆圆这才转身去了柴房边新搭出来的一个杂货房里，看着里面的瓶瓶罐开始忙活。 自己酿葡萄酒的那个大瓦缸太难看了，幸好上次要给姜家准备各种腌菜的时候，多买了一些小巧古朴的罐子。 她把葡萄酒倒在干净的两个小罐子里，满室都是幽香。 自己也尝了尝，入口还带着点微涩却又甘醇，有着圆润口感，虽然有点酸涩，但也能感觉到细微的甜味。 虽然不能算是很美味，不过也算是酸甜可口，别有一番浓郁的滋味。 她先前用纱布去葡萄皮的时候，还加入了蛋清，使葡萄酒的颜色看着红润清透，很是好看。 就两坛子葡萄酒，好像有点少，她想了想，也挑了几样腌菜装好，先在马车上铺了一层稻草，才把这些大小不一的坛子放在马车上，又用麻绳固定好，在空隙里塞入稻草，免得被震碎。 她忙好见温子谦他们还没起床，就和晓玉说了一声，准备去集市上看看有没有什么野味：“晓玉，集市上去晚了没野味，我先去赶集了。” 晓玉应了一声，关心的道：“行，这小笼包还没好，你先去前面吃碗面再出去。” 圆圆前脚离开，温子谦他们都起床梳洗了。 晓玉听到动静，端着碗筷出来，甜甜的招呼：“子谦哥哥，曲大夫，可以吃早饭了；蒋婆婆，许妈妈，你们先在院子里吃了早饭再回去吧？” 现在这个时候，前面的铺子里人来人往，还不如小院清静，院里的树下也放了张桌子，这个时候天气晴好，坐在这里吃早饭，也很合适。 曲大夫吃了碗豆花，吃了几个沾了醋和辣椒酱的小笼包，满足的叹息：“晓玉姑娘，你家的早点可真让人回味呀，等老夫回来了，一定再来品尝。” 晓玉对他甜甜一笑：“曲大夫愿意来，那我可是求之不得。” 蒋稳婆也笑着点头：“可不是，我们住的偏，还不知道这边开了拉面铺，味道实在是比镇上的那家好。” 连许稳婆也难得的笑了笑：“你们姐妹都心灵手巧。” 晓玉大方的笑：“那蒋婆婆许妈妈你们下回可要再来。” 温子谦下慢条斯理的咽下嘴里的早点，温润一笑：“可不是嘛，我都快要舍不得走了。” 晓玉心里欢喜，看着他天真娇俏一笑：“子谦哥哥要是喜欢，有空再来就是！” “那是自然的，等我以后沐休就过来！”他的心里已经决定，等满月的时候，自己肯定要再来一趟。 他左右看了看，没有见到圆圆，心里有点失望，用帕子优雅的擦了擦嘴，温和道：“既然婶子这边母子平安，我们就先去京城了。” “稍等，我去请我爹过来！”晓玉也知道曲大夫被自己耽搁了这么多天，不能再留。 余成刚很快拎着几个油纸包放在桌子上，先把两个红封送到两个稳婆的手里，笑着道：“多谢两位婶子帮忙，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孩子满月的时候，还请你们来给孩子剃胎发，喝杯薄酒。” 在皇上的提倡下，现在很少有人洗三，不是特别讲究的人家，满月也是请送来礼的左邻右舍喝杯酒，吃顿午饭。 两个稳婆接过红封，感觉到里面的重量就满意了，应该是先前说好的三两银子，笑着点头就告辞：“那行，我们先走了，等满月那天早上再过来。” 余成刚又把两包油纸包递给她们：“这是粽子和鸡蛋，两位带去给家里的孩子尝个味！” “多谢余掌柜。”两个稳婆笑着道谢，寒暄了几句才告辞。 余成刚这才恭敬的把另外的两个红封递给了曲大夫和温子谦，笑着道：“多谢温公子大恩，多谢曲大夫妙手仁心！” 他们也不推辞，曲大夫笑着收下，开口道：“我先去替余太太把个脉，你等下去再去抓几幅药。” 余成刚赶紧陪着他往房间走，感激不已抱拳：“是，多谢曲大夫。” 温子谦趁机去前面找圆圆，想和她告别一声，听到晓玉说她去赶集了，难免有点失落。 小厮把他们的包裹放到马车上的时候，看见里面几个坛子，惊讶得道：“公子，这里面还有东西。” 这时，余成刚陪着曲大夫出来，笑着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不过是些家常腌菜和自己酿的葡萄酒，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温子谦也没推辞，温润一笑：“那就多谢余叔了，余叔也不要和我见外，喊我子谦就好，要不以后我就不好意思上门打搅了。” “好，子谦你有空就来坐坐！”余成刚笑着把桌上的油纸包也放进马车，打开侧门好让马车离开，对他们抱拳，感激不已：“你们还有要事，我就不多留了！” 温子谦他们上了马车：“我们就先告辞了，等过些日子再来打搅。” 余成刚目送他们马车快马加鞭的离去，这才回去关好侧门。 恰好他们前脚刚走，圆圆后脚就回来了，她买了新鲜的鱼，又买了两只野鸡，准备来熬清汤，听到他们已经走了，也不意外，自己就去小厨房里忙活了。 她先烧了甜酒酿鸡蛋，端进房去的时候，见娘正抱着弟弟在喂奶，看着小家伙红着脸，连眼睛都睁不开，却依着本能拼命吸允，小红脸上都带着点点汗珠。 圆圆傻乎乎的看着弟弟吃饱，见娘把弟弟放下，才低声道：“娘，你先吃点甜酒酿鸡蛋，等一下喝鱼汤面，等下午野鸡汤也熬好了。” 阮红豆温柔一笑：“好，难为你想的周到。” “嘿嘿，因为我做姐姐了啊？”圆圆看见角落的木盆里有娘换下的衣裳，还有弟弟的尿片，就准备端出去洗。 余成刚进来看见，赶紧道：“圆圆，你放着爹来洗，我给你娘抓了几幅药，你先去熬药吧？” “那我先拿出去浸起来，等下再洗，爹你就别和我抢了，”圆圆看着他笑：“爹你先赶着车去买镇上买猪肉，牛肉什么的吧，还有家里的糯米也不多了，下午就要用到，你去前面问晓玉拿单子，要买的都写在单子里。” “我可把这事都忘了！”余成刚一揉脑袋，见媳妇一边小口的吃着，一边嗔了自己一眼，看了看儿子一眼，就笑眯眯的出去了：“那我先去买东西。” 圆圆看娘吃完了，递给她干净的布巾：“这是开水泡过的，娘你擦把脸。” “你可真仔细，现在娘没事了，你和晓玉轮流歇歇。”阮红豆见她这么体贴，还带着点苍白的脸上满是欢喜，眼里却带着点歉疚。 她觉得再过些日子，自己还是得把她的身世和她说明白，毕竟她这么聪慧，听到稳婆的话，肯定已经知道不对了。 圆圆和晓玉轮流在小厨房准备好吃的，糯米鸡蛋酒，鱼汤，猪蹄汤，野鸡汤不断，没几天就把阮红豆调理的肌肤白里透红。 那皱巴巴红彤彤的小弟，几乎是一天一个模样，不知不觉的就变得白皙起来，看着白白嫩嫩的小包子，一点点的长大，那种感觉实在太奇妙，让晓玉和圆圆喜欢的不行。 要不是阮红豆怕儿子被她们抱的太娇气，不哭的时候不肯让他们抱，他们父女恨不得时时抱在手里才好。 …… 再说温子谦这边，快马加鞭的回京城，已经是隔天的午后。 下了马车，他就赶紧先陪着曲大夫去给自家小舅母把脉，确定还要过几天才瓜熟蒂落，心里才安定了下来。 温子谦让管家招呼着曲大夫先去客房梳洗休息，自己准备出门的时候，跟着他的小厮秋色就上前道：“公子，小的让人把余家送的坛子挪到厨房里，发现其中有两坛是葡萄酒，打开就闻到香味浓郁，您要不要去瞧瞧？” 温子谦听到有这么香的葡萄酒，心里想着外祖父和小舅舅都喜欢喝两盏，随口答应：“那你拿到客厅去，晚上就让人上这个酒，我出去一趟。” 晚上的时候，葛家父子和温子谦坐在一起准备吃晚饭。 葛光耀的夫人前几年已经没了，这些年他也没续弦，身边只有一个通房在照顾他起居，他平时也没别的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喝点小酒，看看文章。 葛敏浩的媳妇这几天身子重了，都是在房里自己用。 因此，现在就是三个男人一起吃。 葛敏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子谦，劳烦你帮我舅舅跑这一趟了，不过，也让你见到救命恩人了对不对？” “哈哈，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啊！”葛光耀问了温子谦清平镇的事，闲聊了几句，见饭菜摆好了，就移步吃晚饭。 温子谦给亲自给他们倒上了酒：“外祖父，舅舅，这是余家自己酿的葡萄酒，你们尝一尝味道怎么样？” －－－－－－题外话－－－－－－ 圆圆好开心：哈哈哈，我要挣大钱了。 温子谦小心肝蹦蹦跳：我要让圆圆挣大钱。 正文 九十一章 温润公子 “嗯，让我来先尝尝！”葛光耀看着白瓷盏里的葡萄酒带着点红润，颜色透亮，闭上眼睛仔细的闻了闻，这才喝了一口，砸了一下嘴，满意的直点头：“好酒，这味道很不错啊！要是放久点肯定还能更香醇。” “是不错，就算不能和于皇商家的比，也能算是中等偏上！”葛敏浩品尝了一杯，点头：“再来一杯，子谦你也喝一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不会喝酒！” “舅舅说的是。”温子谦笑着应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见外祖父酒杯空了，赶紧给他满上。 葛光耀顺势把酒壶接了过去，见儿子又端着空酒杯，示意自己给倒点，瞪了他一眼，不满的道：“都说喝酒误事，你年纪轻轻，怎么能贪杯好色呢？这两坛酒就放到我书房里去吧！” 他媳妇没了后，没人管他，越发喜欢杯中之物，特别是这酒合他口味，自然是想要独占。 葛敏浩嬉皮笑脸的耍赖：“爹，我又不好色，您就让我贪杯吧！” 葛光耀见他抓着自己话里的漏洞，气的吹胡子瞪眼睛：“老子的话你敢不听，找打是不是？” “爹，你可真狠啊！”葛敏浩无奈的笑了笑：“我是想等下让我媳妇看看，这葡萄酒是不是可以放在我们的饭馆里出售，上回雅间的葡萄酒，味道好像没这个好。” 他听到儿子的话，这才给他倒了大半杯，斜了他一眼：“你媳妇都要生了，别拿这种事去打搅她，让她不安心。” “这有什么，我媳妇又不是扭扭捏捏的女人！”葛敏浩对于自己出生商家的媳妇很是满意，笑着道：“等下我问问她就好，要是真的行，后面的事我和子谦来安排就好。” “舅舅说的是！”温子谦没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他自然也乐意帮着点余家，而且有了好酒，也能让饭馆的生意更好。 毕竟祖父是翰林，舅舅是刑部主事，府里要是靠他们的俸禄可是只能过日子，不可能有多滋润。 幸好舅母陪嫁来了一个小饭馆，舅舅对这也感兴趣，暗地里出点主意，饭馆生意还不错，可以说是葛家日常开销就是靠着饭馆过得还算滋润，这也难怪舅舅动心。 三个男人说着话，你一杯我一杯，没一会儿就喝了四壶酒。 葛光耀喝的最多，满脸红光的点头：“这味道确实不错，和我上次在聚贤阁里喝的葡萄酒差不多，那可是要二两银子一壶呢！” 现在家里的酒壶，大都是能装一斤半左右的酒壶，他们晚上就喝了六斤左右。 所以哪怕他再好酒，也舍不得花这个价钱去买葡萄酒，毕竟对家里的收入，他也是心里有数的，怎么着也要给孙子孙女留下点家财。 葛敏浩吐了口气：“爹说的对，一般自己酿的葡萄酒都有点浑浊，这其中奥妙之处就在于酒的颜色红润的清透，想来是有什么秘方？我和妍妍商量一下再说。” 温子谦眼里带着笑意：“要是外祖父和舅舅喜欢，我就让秋色去余家说一声，这个时候葡萄还没摘完，可以让余家替我们多酿点。” 于心妍是清平镇的人，家里开了同仁堂药铺，虽然也算是商户之家的女儿，可是为人很是爽利，模样也很标致妩媚，这才让葛敏浩一见倾心，上门求娶。 她最近因为胖了些，每天都在房里由着丫鬟扶着走了几圈，免得生孩子困难，去耳房梳洗，出来就看见自家夫君斜躺在罗汉床上，俊朗的脸上染着红晕，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她挥手示意丫鬟退下，柔声细语：“浩哥，你喝多了吗？去床上睡吧？” “还行，晚上估摸着喝了两斤葡萄酒！”葛敏浩睁开眼睛，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身边，眼里带着点暗红，摸着她的手心低笑：“妍妍你先前不是说我们雅间的葡萄酒进价贵，又有点浑浊，女眷和贵客不爱喝吗？我这寻到了好的葡萄酒，眼色红润清透，味道也很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她听到夫君的话后，哭笑不得：“你都没让我看看，让我怎么说呢？要是真这么好，那肯定是求之不得啊？” 葛敏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先前还记得，喝着喝着就忘了，等明儿再拿过来给你瞧瞧。” 又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肚子，低声道：“辛苦你了，早点休息吧？现在曲大夫也来了，你也可以安心了。” “都说瓜熟蒂落，有什么好辛苦的。”于心妍的眉间带着几丝愁容，自己的手覆上他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黯然低语：“浩哥，我就是担心自己不能给你添个儿子。” 自家男人也快三十了，娶了自己前，就把身边的通房打发了，要是自己再生不出儿子，要不要给他准备通房呢？ 可是想想别的女人陪着他，他抱着别的女人旖旎缠绵，她的心里就酸溜溜的不行。 “傻瓜，别担心。”他双手小心的抱着她的肚子，温润的眼里都是认真：“女儿我也喜欢，再说就算想要儿子，我们身子都好，等你调养两年后再生一个就是了。 又闭上眼睛，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肚子，淡淡的道：“我二姐去的冤屈，我怎么也要做个好夫君，好爹。” “浩哥，二姐的冤，我们早晚能为她讨回公道。”于心妍知道他的心结，温顺的靠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酒香，觉得格外安宁。 第二天早上，于心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家男人已经离开了，丫鬟端着一个白色的细瓷盏过来：“夫人，爷让夫人看看这葡萄酒怎么样？要是可以的话，他和表少爷会尽快让人多做些。” 于心妍平时也会少酌两杯，看了看色泽，又品了几口，欣喜不已：“确实比我们进的葡萄酒好，趁着现在还有葡萄，让人赶紧去收。” “夫人放心，爷和表少爷一大早就让人去四处去寻葡萄……” …… 圆圆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再次见到温子谦。 八月初九的黄昏，余家面铺里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候，三间店铺里座无虚席，她也忙着收钱，顺便抽空喝着鲜美的鲜菇鸡汤。 温子谦进门看着小姑娘端着碗，眯着凤眼喝鸡汤的满足样，眼里带着灿烂，恨不得把铺子里的客人都赶走，免得被别人看见她这可爱的小模样。 他的声音很温柔悦耳：“圆圆，什么东西这么好喝？” “啊，温子谦你怎么来了？”圆圆惊讶的看着他，回过神，赶紧问：“赶紧坐，你还没吃晚饭吧？我去给你盛碗鸡汤。” 温子谦温雅一笑：“好啊！” 他们在门口看见余家铺子里忙着，他舅舅就说他先去岳母家走一趟，顺便吃晚饭，等一下再过来，免得打搅他们做生意。 圆圆让他替自己坐在柜台这，自己去后院给他端鸡汤，顺便和在院子里吃晚饭的爹和晓玉说了一声：“爹，温公子又来了，我估摸着可能有什么事吧？” 余成刚也吃饱了，赶紧放下碗筷起身往前走，疑惑的自言自语：“难不成是他舅母生了，他来报喜信？” “还真的有可能呢？”圆圆也觉得除了这个理由，没法想到别的。 晓玉听到温子谦来了，咬唇一笑，杏眼一转，也赶紧跟上他们的脚步：“圆圆，子谦哥哥还没吃晚饭吗？这个时候了，他是要住下吗？” “我也不知道啊？我们等下问一问他。”对于晓玉称呼子谦哥哥，圆圆也没多想，毕竟先前的时候，晓玉喊烁哥哥。 反而是她，觉得有点喊不出口，毕竟都是小鲜肉啊，自己实际上就是怪阿姨了啊。 温子谦在三个人的眼神注视下，淡定的喝完了一碗鸡汤，才温雅一笑：“余叔，我这次来是有事请你帮忙的。” “子谦你这话就见外了，有事尽管说就是。” 余成刚恨不得马上把事情给他办了，对于他这老实汉子来说，哪怕圆圆救了他一命，可是收了他五百两银子，让他想起来就惴惴不安；何况这次他还帮着自家让曲大夫留下每天把脉，用银针调整胎位不正，可以说是救了自家媳妇一命。 圆圆一边收钱，一边好奇的听他们说话。 温子谦一揖，诚恳的道：“上次余叔给我的葡萄酒味道很不错，我舅舅家开了个饭馆，就想着您帮着做些葡萄酒，至于报酬可以商量，您看可以吗？” “啊，那个是圆圆酿的，圆圆你和子谦去后面说吧？”余成刚没想到是这事，他也尝过那葡萄酒，觉得还不如烧酒好喝，没想到温子谦他们还觉得葡萄酒好喝。 圆圆心里一喜，自己不是没想到过，可是她胆小，深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一直不敢有大动作。 现在简直是瞌睡就送来了枕头，她对温子谦一笑：“我们去后面说吧？” “好！”温子谦也很惊喜，和她一起往后面走，清隽的脸上，那双明亮的眼仿若流着光的看着她，专注的容不下别人：“圆圆，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圆圆很想谦虚一下，可是想到白花花的银子，嘴角忍不住往上翘，露出一线白牙：“嘿嘿，侥幸而已。” 他明亮的眼里透着无限的温柔，由衷的夸：“是你聪慧。” 晓玉在边上看见温子谦看着圆圆的眼神，心里一慌，他看着自己的时候，虽然也是温润如玉，可是却也翩翩有礼；看着圆圆的时候，却是专注的只有她一个人，似乎别的人都不在他的眼里。 余成刚见晓玉愣愣的看着他们的消失的身影，不解的问：“晓玉，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高兴呢！”晓玉对他笑了笑，也往后面走去，故作轻快的道：“我去收拾小厨房，再去看看弟弟。” 来到院子里，见圆圆和他对坐在树下说话，她用贝齿咬了咬唇，还是麻利的给他们送上茶水。 “晓玉也是随我一起弄的，我们先前只是好奇而已。”圆圆见她来了，也把她拉到自己的边上坐下，她觉得无论晓玉以后嫁到什么人家，这多懂点东西总是好的，就算是开阔眼界吧。 温子谦含笑点头：“如此甚好，等一下我舅舅过来了，你们仔细谈谈，这要是可以的话，那就对半分。” “这倒不用，”圆圆也不贪心，而且外面的事情都要葛家出头：“你们七，我们三就好，我除了会这个，场地，银子，人手，都要靠你们。” 对他眨了眨凤眼，俏皮的道：“不好意思沾太多的便宜，我会不好意思的。” －－－－－－题外话－－－－－－ 温子谦热切的表示：我想你沾我便宜； 正文 九十二章 占便宜 俗话说的好，情人眼里出西施。 温子谦心里喜欢她，自然觉得她说什么话都好听，这俏皮的小模样也很好看，脑子一抽，就接口：“没事，我愿意让你占我便宜！” 圆圆恰好在喝野菊花茶，听到他说这带着点调笑的话，一不小心就被茶水呛住，咳了两声后，凤眼更添水色，波光粼粼的瞪着他，给了他一个白眼，嫌弃不已：“看来京城真是个大染缸，把你都染成了纨绔子弟了。” 晓玉低头喝了口茶，掩去了眼里的黯然惆怅，才抬头戏谑的取笑：“就是，肯定是经常哄姑娘，这才熟能生巧。” 温子谦话才说出口，自己也有点后悔太过孟浪，见她们没有生气，松了口气，赶紧抱拳赔罪：“是我说错话了，还望两位妹妹千万不要和我生气。” 圆圆心里倒是真的不介意，反而关心他们准备弄什么规格：“就是不知你们是怎么打算的？如果只是酿几百上千斤的葡萄，那倒不麻烦；要是再多的话，估摸着就该另外准备场地了吧？” “我舅舅的意思，是想在这里买地建房。”温子谦说到正事，清隽的眉眼看着她们很是真诚的道：“主要是觉得这里也算是交通便利，好歹路经官道，前面摆个小酒肆，后面酿酒，估摸着生意也会不错。” 至于为什么不去京城开酒楼，实在是京城达官贵人太多，深怕替别人做了嫁衣。 对于葛家来说，还不如在这偏僻的清平镇上买地建房开酒铺，哪怕是少赚点也是很稳妥的。 舅母的娘家哥哥在镇上也算能说的上话，又有同仁堂做后盾，再加上葛家好歹是官身，也不怕一般的人找茬。 圆圆听了他的话后，心里反而很高兴，她就怕他们弄的太大，太引人注目，凤眼一转，就打探京城的消息：“你觉得我们这葡萄酒和京城卖的相比，如何？” 温子谦看着她笑：“京城最好的葡萄酒，应该算是皇商于家酿出来的，色泽如宝石，上等的送进宫；次一等的就提供给王公贵族，再次一等的就是京城各家上等的酒楼饭馆；不过另外有几家酿的葡萄，青杏各种果子酒，也很受女眷的捧场。” 见她们听的认真，故意喝了口茶，才开口：“不过你酿的这葡萄酒颜色清透，我外祖父和舅舅都说在中等以上。” “那是不是可以提供给酒楼饭馆！”圆圆可从来没想过自己这葡萄酒可以拔得头筹，那样的话，枪打出头鸟，葛家爷护不住自己。 温子谦点头：“不错，我舅舅京城有饭馆，他觉得他那现在卖的还不如你这好。” 圆圆很好奇的问：“你先前说你舅舅是官员，怎么还能经商？” “我舅舅自然不行，不过那是我舅母的嫁妆，要是真的都靠俸禄，那日子怎么可能好过，都是暗着经营……” 晓玉在边上听的很认真，倒是忘记了先前心里的郁闷，毕竟对于她来说，难得看到一个温润如玉的英俊公子，心里自然是会有点别的意思，春心萌动。 相较于铺子里看到的普通男人，温子谦确实鹤立鸡群，温润如玉，让她会有些涟漪。 可是现在看他对圆圆别有青眼，自己心里倒是没了那小心思。 自己和圆圆待在一起这么多年，因为她先前体弱多病，自己心里还很嫌弃她；还是分家以后，两人才慢慢的熟悉起来，一起抓鱼，找野菜，一起经历过这么多事，两人之间犹如亲姐妹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余成刚和一个消瘦清雅的男人来到小院。 余成刚知道葛敏浩官员的身份，显得有点拘谨：“葛大人，这是我的两个女儿，这葡萄酒就是小女儿琢磨出来的。” 圆圆姐妹也赶紧起身见礼：“见过葛大人。” 葛敏浩一身青衫，中等的个子，眉眼和温子谦有几分相似，一笑风光霁月，让人特别有好感：“多亏你们救了子谦，我早就想来亲自道谢，两位姑娘要是不嫌弃，喊我一声舅舅就好。” 又看着余成刚随和一笑，把两个荷包递给圆圆姐妹：“这是舅舅的见面礼。” 再携手和余成刚一起坐下：“余大哥，你可别怪不客气，实在是看见你们，心里就觉得我们应该是一家人。” 余成刚受宠若惊的坐在他的身边：“那是葛大人不嫌弃我们……” “余大哥喊我敏浩就好！”葛敏浩探究的眼神看向圆圆他们，温和的道：“你们也坐。” 圆圆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自来熟，也会说话，接过荷包后，笑着道谢，拿起大肚瓦茶壶给大家倒茶。 晓玉有点拘束，低头羞涩一笑：“爹，我去前面看着点。” 柜台上不能没人，现在这情况还是让自家爹留下来好。 “余大哥，我真羡慕你有这么懂事的女儿。”葛敏浩和他们寒暄了几句，才看着圆圆进入正题：“圆圆，你可有把握做出和先前一样的葡萄酒？” 圆圆落落大方的看着他，凤眼清正：“有八分把握，要是葡萄好，口感还能更好点。” 他满意的点头：“你这样说，我就安心了，葡萄我已经让人去联系，陆续会运过来；我倒是想在这里买地，建个酒窖，前面做铺子……到时候这边全部由你打理，别的杂事都归我管，我们五五分，你们觉得如何？” 余成刚没有开口，他觉得自己不如圆圆聪慧，再说这毕竟是女儿想出来的法子，自己按照自己的意思就好。 “舅舅太客气了！”圆圆凤眼晶亮的看着他，明媚一笑：“五五分那我也太多了，场地，人手，原料，还有杂事都归舅舅的人管，我只负责带人酿酒，这样的话，你们八我拿二。” 她觉得自己谦虚点，毕竟葛敏浩是人精，就当自己为自家找个靠山。 说完，见自家爹也点头，抿唇一笑，带着点羞涩的道：“要是我贪多了，我爹会觉得我贪心了，毕竟子谦哥哥对我们来说可是有大恩。” “圆圆说的对。”余成刚连连点头，诚恳的道：“子谦真是我们的贵人。” 温子谦看着圆圆笑了笑，这小姑娘刚才还说三七分，现在就说二八分了，应该是真的感谢自家吧？ 葛敏浩很满意他们不贪心，心里高看了他们两眼，认真开口：“一饮一啄皆有天定，要不是圆圆救了子谦，又哪会有今日的相逢；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三七分；亲兄弟明算账，明儿我们就签订条约。” “至于地方的话，我先前路过，看见你们斜对面就空着，明儿就让衙门的人过来丈量地基……” 圆圆和余成刚对他们的安排自然没有意见，再说这么近，自己还可以不用离家，这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等到大家商议好，送走他们，时候已经不早。 余成刚先让女儿去休息，自己和帮工收拾好铺子，这才关了门回房去和媳妇说这好消息。 他难掩兴奋的道：“……谁成想圆圆这么聪慧，酿的酒让葛家都说好，这可真是意想不到的好事，你说对不对？” 阮红豆沉吟了一会，才看着他认真的道：“夫君，我想着这葡萄酒的银子，都让圆圆自己收着，你觉得可好？” “你说的对，我明白你的意思，”余成刚握住她的手，柔声道：“要是你愿意的话，就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 阮红豆眼神温柔的看着熟睡的儿子，随即低叹一声：“这么多年我们相依为命，我真的舍不得离开她；不过既然已经来到京城，这件事情，我也不能瞒她；那就等葡萄酒这件事情办好了，我再仔细的和她说，免得让她分了心思。” “我都听你的，”余成刚握住她带着点薄茧子手，眼带恳求的看着她：“媳妇，你是我见到最好的女人，你不要离开我，去哪都带上我，好不好？” 他最怕，最担忧的就是阮红豆舍不得离开圆圆，到时候离开自己；可是这个女人，如同他心里的肉，让他怎么舍得割舍。 阮红豆嗔了他一眼：“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我怎么舍得离开你，离开我们的儿子？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好，儿子动了，你歇着就好，我先给儿子把尿……” 第二天一早，余家面铺里最忙的时候过去，就看见外面走过一队衙门的人。 圆圆他们也站在门口看热闹，见衙门的人很快就拉着尺子开始丈量，葛敏浩他们的身边还围着好几个人，虽然不能听到他说话，不过见他伸手指点，边上的人都点头。 晓玉凑在圆圆的耳边低语：“有钱能使鬼推磨，官官相护，这权和银子可真是好东西，你说是不是？” 又激动的握着她的手：“对了，昨天葛大人给的荷包看了吗？里面竟然是五十两的银票，我早上交给二娘，二娘竟然让我自己留着做私房，我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私房呢？” “那就留着吧，这舅舅也不是白喊的！”圆圆对她挤了挤眼，很是俏皮的低语：“要是多几个这冤大头一样的舅舅，我们估摸着很快就能发家致富了；不过我很想提醒他忘记了哥哥和弟弟的见面礼，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忘记的。” 晓玉被她这话逗笑了：“你这促狭的小坏蛋，好贪心啊！” 可能是因为葛敏浩算是京官，也可能是因为私底下塞了银子，反正早上丈量好了，中午就已经叫来了一大帮人，开始挖地基。 温子谦还把余成刚一起喊去酒楼和衙门的人吃午饭，反正余成刚回来的时候脸色红润，很是兴奋欢喜的模样，不住的说：“没想到葛大人是官员也这么平易近人，连县丞也和我喝了杯酒，还有于东家真是和气……” 圆圆和晓玉觉得自家爹完全被他们笼络了，和晓玉陪着他去后面休息，他因着自己身上有酒味，去了余清佑的房里休息，闭上眼睛还嘀咕：“闺女，过半个时辰就喊我起来，等下还要去买东西，还要去那边地基上看看。” 葛敏浩和温子谦不能在这久留，下午的时候就和于成昭一起过来认个门，签了合约，按了手印，其余一应的事物就只管和于成昭说就是，他们准备明儿就回京。 温子谦私下里找了圆圆，递给她两张二百两银票：“圆圆，你这边别的先不说，最好是买几个人，调教好了到时候也能用。” “买人？”圆圆睁大了凤眼，疑惑的看着他：“为什么要买人啊？” 正文 九十三章 懵懂情意 温子谦见她凤眼璀璨的看着自己，莫名觉得自己的手不听使唤，无意识的伸手，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额头，那滑腻的触感，酥酥麻麻的一直从指尖传到心底，令他不由沉醉，让他贪恋在这美妙的触感当中，无限温柔的低语：“傻姑娘，这酿葡萄酒的关键地方，你可不能外传，那肯定是买人才能放心使唤啊？” 他觉得，她这么相信自己，自己怎么能不多为她想点？ “买人的钱我有，要是不够我会找你借的。”圆圆没有接他的银票，却听进去了他的话。 温子谦其实也没有多少家底，离家只带了一千两银票，和圆圆对半分后，自己到京城剩下的就不多了，好在姨母私下里补贴了他不少。 哪怕是现在，他自己的俸禄也只能说是勉强够用，这些还是先前外祖父，舅舅和舅母给的银票，全部的家当加起来也不过八百两。 听到她拒绝自己，伸手就去拉着她的手，顺势把银票塞在她柔软的手心里，不容拒绝的道：“你先拿着用就是，多买几个丫鬟。” “你松手。”圆圆愕然的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觉得被他揩油？ “啊……”温子谦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如此大胆的背叛了自己的意识，恍恍惚惚回神，只觉得脑袋里如同炸开的火树银花，眼前一片绚烂，下意识的握紧她的手，痴痴的道：“圆圆，我喜欢你，等些日子，我让舅母上门提亲好不好？” 这话既然说出来，他反而镇定下来，自己喜欢她，就要早点告诉她，再说她先前救自己的时候，也能算是有了肌肤之亲，现在应该算是水到渠成之事。 圆圆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我，我还小啊？”其实觉得自己有记忆也不是好事，面对着小鲜肉绝对下不了嘴。 温子谦心里觉得她害羞，低笑：“你也不小了，我们先定亲，等到明年底，或者后年成亲不是挺好的吗？” 圆圆笑不出来了，手一用力抽开，把银票塞回他手里，嘴角僵硬的抽了抽：“这事不急，以后再说，这酿葡萄酒不用太多人，我买两个婆子的银子有。” “那好吧，我明儿就走了，你要是有事，就让于家舅舅给我带信。” 温子谦不好再孟浪的去握她的手，心里暗叹这小姑娘还没开窍，只盼着自己舅母生下孩子，坐好月子，再来替自己提亲。 因为他听余成刚酒后说起过，边上很多家都已经去打探他两个女儿的婚事，觉得自己也可能是喝了点酒，才会这么大胆。 圆圆点头，顺势退后一步：“我记住了，你也早点回去歇着吧。” “那我先走了……” 角落里，晓玉咬了咬唇，自己悄悄的退开。 …… 八月的夜空，弯月如勾。 晚上的天气已经带着点凉意，圆圆和娘说了买婆子的事就回房，梳洗了就躺在床上滚了滚，想到温子谦说的话，觉得怪怪的。 其实她也明白，自己总不能说喜欢成熟稳重的，那不是只能做续弦的命了吗？ 温子谦这个人，起码皮相过得去，又觉得自己对他有救命之恩，以后两人就算成亲在一起，过日子也不会让自己觉得煎熬；至于别的问题，自己眼睛一闭，也就过去了；等两个人时间久了，倒也会习惯成自然了。 她胡思乱想间，听到自己的房门口传来晓玉的声音：“圆圆，你睡了吗？” “还没呢。”圆圆起床打开门，看着她披着外衣，秀发如瀑布披在身后，伸手撩起她的一缕秀发，如同登徒子一样坏坏一笑：“小娘子是怕我孤枕难眠，来给我暖被窝的吗？” 这活脱脱就是一个流氓痞子，晓玉淬了她一口：“不正经。” 脸却下意识的红了，走进去就倒在她的床上，踢了绣花鞋，双腿盘坐在床上，杏眼幽幽的看着她：“我晚上和你睡。” “求之不得！”圆圆把门关好后，也来到床上坐着，看着她关心的问：“看你不高兴，怎么了吗？” 晓玉把手里一直捏着的荷包递给她，定定的看着她：“我先前听到你和温公子说的话了，这银子我留着也没有用，你拿去买人。” 圆圆赶紧想了想，暗自庆幸自己没和他做出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要不心里会觉得教坏小朋友。 她叹息一声，拉着晓玉的手，语重心长的道：“我和他这样是不对的，其实我是吓傻了，那个时候因该毫不犹豫的推开他，再给他一巴掌的。” 自己这样说，她因该不会早恋了吧？因该不会告状了吧？ “你傻啊，”晓玉瞪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的翻了个白眼：“温公子看着也人模人样的，你要是错过他，下次不一定能找到比他好的；再说你都十四了，可以和他先定下婚事，等到后年再成婚，不是挺好的吗？” 虽然圆圆没喊她姐姐，可是她心里还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的。 她先前虽然对温子谦有那么一点点的心动，可是知道他的心意后，她可没想到破坏他们，至于要把圆圆留到后年出嫁，纯粹是不想让他事事如意而已。 圆圆被她说的尴尬的倒在床上，握拳捶床板哀叹：“最起码要等我十六岁在提成婚的事情，我可不想早早的嫁人，围着孩子男人转，女人要是不用嫁人，未必过得不逍遥……” 晓玉听了，觉得她说的好有道理，那自己一定要晚点嫁人…… 八月十一的午后，天上下起了零星小雨，可是乌云遮天，雷声轰鸣，外面的官道上除了偶尔路过的马车，几乎没有人在这时候出门。 余家面铺里也没有客人，王婆子她们在包粽子说着家长里短，吴叔在一边熬猪板油，晓玉在一边看着圆圆灵活的拨动着算盘，噼里啪啦的在算账。 “真的有净赚了一百六十八两吗？”晓玉看见她算出来的数字，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到明儿我们才开了两个月的店。” 圆圆朝她眨了眨眼，也低笑：“绝对没错，要不你来算一遍？” “那你教教我？”晓玉觉得她打算盘的时候恨好看，自己按着她教的仔细的打起了算盘。 过了一会儿，余成刚和于成昭匆匆走了进来。 余成刚请他坐下，圆圆看见他们进来，拎着茶壶过来给他们倒茶，听到自家爹感叹：“可惜这天气下雨了，大家也不能干活了，希望明儿天能晴起来。” “这是老天捉弄人，”于成昭端起茶盏，他长的俊眉丹凤眼，长身玉立，嘴角微微上翘，带着点天生笑脸的感觉，看着很是儒雅；又或许经常接触药材，身上带着点淡淡的药香。 他看着圆圆一笑，声音如同大提琴般的悦耳：“多谢，对了，听说你要买人，要不要我或者你婶子陪你去掌掌眼？” 他说的婶子是他的太太，圆圆却笑着拒绝：“一回生二回熟，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说完，状似无意的看了他一眼，心里却别提多郁闷了。 这男人长的真好看，而且成熟稳重，和他说话让人如沐春风，而且圆圆是音控，他的声音让她很是欢喜。 可惜就是这草已经有主了，她也只能暗搓搓的过过眼瘾而已。 于成昭说了会闲话，就温雅的起身告辞离开。 余成刚送走了客人，想到早晚要买人，就和女儿商量：“圆圆，要不趁着今儿铺子里没客人，爹陪你去挑人？到时候多跟在你身边，你也好早点习惯，你说好不好？” 圆圆没有反驳：“好！” 晓玉一听要去买人，赶紧放下算盘，锁好抽屉来凑热闹：“那我也去。” 余成刚笑呵呵的应下了，和吴叔他们说了一声，又去后面问媳妇拿了银子，这才让两个女儿坐好，自己穿着蓑衣赶着马骡去胡牙子那。 因这风雨欲来的天气，牙行里也没有客人，十来个人牙子都在客厅喝茶闲聊。 胡牙子一听守门的来说有人找自己，赶紧起身去迎客，见是余成刚带着两个女儿已经来到游廊上，赶紧上前抱拳，笑呵呵的道：“余老弟，好久不见，你最近可好？” 他前些日子也常去余家面铺吃面，和余成刚也算是熟悉，最近又听说余家和镇上的于家交好，心里自然明白余家是要起来了。 “托福，托福，总算是安顿下来了。”余成刚和他一起去客厅，笑着道：“胡大哥，我是来麻烦你的，我女儿想要买两个丫鬟或者婆子。” 胡牙子招呼他们坐下，自己亲自给他们倒茶，还以为买人是姐妹俩准备以后带去夫家，笑眯眯的问：“两位侄女有什么要求？” 圆圆就问：“伯父，不知这价钱是怎么样的？” 他就笑着解释：“上好的妙龄丫鬟要八十两左右，次一等的就是六十两左右，粗苯点的小丫鬟就是四十两左右！婆子一般都在五十两左右，小厮的话和丫鬟差不多……” “别的无所谓，我就要力气大点，听话点的就好！”圆圆说完，见他讶然的看着自己，眨了眨凤眼：“最好是身体也好点。” “我们牙行里有专门调教人的牙人，你要的肯定有。”胡牙子笑了笑：“眼见为实，我领你们去瞧一瞧吧？” 他其实只管房屋租凭，买卖田地那一块，不过介绍客人买人也会有提成，去寻来孟婆子给他们。 孟婆子是牙行东家的亲姐姐，约莫五十出头，半白的头发一丝不苟的盘成圆髻，她个子不高，长的又白又胖，却是沉着脸，看着就有点凶。 她对着圆圆她们扯了扯嘴角，算是露出个笑容，就拿着钥匙，领着他们去后面的院子。 圆圆以为自己会看到乱糟糟的景象，或者是哭天喊地的女人。 可是一个小院子里，虽然都是半就不新的桌椅凳子，却收拾的很干净整洁，穿着粗布衣裳的几个年纪大点的婆子，在教些姑娘做针线，有些在搓麻绳。 二十几个婆子姑娘，看见有人来了，都很规矩的起身站成三排，低着头站在那。 孟婆子看着圆圆她们，声音平静的道：“两位小姐先看看，要是不满意，就去另外一间院子挑。” 圆圆看了眼晓玉一眼，见她退后一步，明显不想出主意，就开口：“我家只开了个小面馆，去我家是要干活的，我要力气大的，还要听话的；你们要是不怕吃苦的，就往前走两步。” 丫鬟婆子们见他们三人只是穿了半就不新的细棉布，特别是余成刚板着脸，看着不大好说话（他是看到这么多女的，不好意思说什么），年轻漂亮的丫鬟几乎都没动，还下意识的把脑袋低的更低。 正文 九十四章 姐妹之情 这些年，皇上圣明，为人奴婢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特别是这孟家牙行，不是那种不成气候人口买卖可比的。 孟婆子虽然看着不近人情，心地却很不错，也很有远见，小丫鬟们不仅教规矩，还让她们学着针线，还让儿媳妇开了个针线铺子，生意还很不错。 在牙行里不难过，很多丫鬟婆子就没想去普通人家当牛做马的拼命干活；为人奴婢也有追求，想要找个有权有势的富贵人家。 不过，也有六个婆子和四个丫鬟上前两步，恭谨的站在那，看着没有拔尖嚣张的，都还顺眼。 圆圆眼神落在几个婆子上，看着都有四十多岁了，穿着干净的粗布衣裳，高矮胖瘦都有，可是她怎么知道谁力气大？ 她凤眼一转，看着院子里小腿肚高的小石磨：“你们几个来试试，谁能挪动这石磨。” 站在前面的一个瘦瘦弱弱的小丫鬟，听到这话，上前一用力，就抱起石磨，随即小眼睛明亮的看着圆圆。 圆圆看着单薄的小姑娘，脸色有点黑，眉眼虽然普通，可是眼里的亮光却很纯净。 她笑了笑：“力气挺大的，先放下吧。” 小丫鬟赶紧放下石磨走到一边，另外的几个人也走过来一一搬动，却没有像小丫头一样能把石磨抱起来。 圆圆看着晓玉有点拘谨，在晓玉的耳边低声道：“姐姐，我们要买三个人，你先挑一个！” 晓玉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自己威胁利诱，她都不愿意喊自己姐姐，现在是不是不知道怎么选人了呢？ 她觉得自己应该有姐姐的样子，指着其中脸上有细细的皱纹，却眉眼清秀，脸色白净消瘦的婆子，故作镇定的道：“她刚才也挪动石磨了，力气大。” 最主要的是她进来的时候，见她仔细的教人做绣活，显得很有耐心。 圆圆指了指最开始的小丫鬟，和另一个干净的婆子，看着余成刚问：“爹，我们就要这几个行吗？” 余成刚看了自己边上的胡牙子一眼，见他对自己点头，沉闷的点头：“好。” 要不是过不下去，谁会落到被人挑练的地步，他心里就有几分伤感，却误打误撞的给人太过严肃，不好说话的感觉。 孟婆子看多了这种场景，对她们三人一挥手，很是平淡的道：“赶紧都去收拾一下，马上过来。” “是。”三人还真的马上就拎着个小包裹出来，低眉顺眼的站在圆圆姐妹边。 “看着规矩都不错，”胡牙子就笑嘻嘻的开口：“孟大姐，你记得给个优惠价。” 孟婆子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哼了声：“都是我亲自教的规矩，这两个婆子一百两，那个小丫鬟四十两，要是可行，我就给你们准备卖身契。” 余成刚点头：“那行。” 孟婆子带着他们来到自己的一个小客厅，用锁打开一个小木盒，在一小叠卖身契里找出了三张敲了官印的卖身契，放在桌子上，看了他们一眼才平静的开口：“你们挑的这三个为人都还不错，高婆子是最白净的那个，先前是邻县人家的通房，当家的男人死了，太太容不下，就把她卖了。” “王婆子针线活不错，人也聪明，先前服侍的太太没了，就被后来的继室卖了。” “那个小丫头虽然吃得多，但是力气大，是大山猎户家的女儿楼丫丫，爹娘都没了，别她叔叔卖了。” 圆圆听了她的提点，笑着道谢：“多谢婆婆提点。” 从爹那荷包里抽出两张二十两的，再把葛敏浩给自己姐妹的五十两，都放在桌子上。 孟婆子仔细的收好银票，别扭的道：“她们要是有什么不合眼的地方，小姐们多担待点。” 晓玉笑了笑：“婆婆放心，她们去我们家，别的不说，只要不偷奸耍滑，总是能吃饱穿好的。” 孟婆子听到这话，嘴角翘了翘，声音都柔和了几分：“小姐看着就心善，我只不过是白嘱咐几句罢了。” 天上的小雨已经变成了中雨，余成刚见这天气，觉得铺子里应该没什么人，就干脆请孟婆子一起去衙门，把她们的卖身契拿到衙门存档。 衙门的人前几天还和余成刚一起吃过饭，很爽快的给他办好了手续，敲了印记。 余成刚塞了二两银子，笑着请他们喝茶，这才回家。 圆圆觉得自家爹对这打交道，倒是很有分寸，这么一想，和葛家，于家交往，确实有好处的。 圆圆打发她们先去小厨房里烧水沐浴过后，再去见自家娘，看着阮红豆训话的时候，特别的有威严，刚柔并济。 “……晓玉，你去找些布匹出来，让她们做两身换洗的衣裳。”阮红豆看着她们出去了，才对抱着儿子的圆圆道：“我们做的是吃的生意，她们穿的干净整洁些才好。” 圆圆稀罕的看着自己怀里眼睛一睁一闭的弟弟，对她一笑：“娘说的对，多添了个人，娘也好安心坐月子。” 阮红豆眼神温柔的看着她，感叹：“圆圆真贴心懂事，我都听你的。” 晚饭的时候，楼丫丫她们和三个帮工一桌，看着满满的白米饭，还有猪脚黄豆，凉拌黄瓜，肉沫豆角，梅干菜肉，蛋花汤，觉得这余家还真的是好人家。 先前的担忧都没了，不用她们吩咐，就手脚麻利的干活。 晓玉也干脆和圆圆住了一间，让她们三个住在自己房间里，家里多了三个人干活，余家的人就轻松多了。 八月十二的早上，于成昭就让管事过来请圆圆，有一批葡萄已经在昨晚上运到了，干活的人也在那等着了，就等她们去吩咐。 晓玉有点纠结的看着圆圆：“要不你去就好了，我留在这看铺子？” 她上次是不知道葡萄酒这么贵，现在不想让圆圆觉得自己偷窥她的秘方，虽然上次她也拉着自己一起酿的。 “这里让爹看着！”圆圆心里明白她的想法，就想让她多经点事，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要忙的事情多着呢，我还指望你帮我呢，你去一起看着点。” 余成刚乐呵呵的点头：“你们一起去，家里有我在呢。” 于家这次特意空出了一个放药草的四合院，先给他们酿葡萄酒，她们姐妹随着管事的到的时候，看见里面院子里都是一筐筐的紫葡萄和青葡萄。 圆圆眼带鼓励的看着晓玉：“我和你说的，你都还记得吧？” “自然，你看我的！”晓玉杏眼亮晶晶的对妹妹笑了笑，看着前面的婆子丫鬟就开口：“你们几个先把水烧开，再把坛子都洗干净；你们去洗葡萄，拿凉席来铺在这，等下把洗干净的葡萄都倒在这上面晾干……” 圆圆见她安排的妥帖，这才嘴角一翘，自己也让人去买白糖什么的，这做葡萄酒，最重要的比例就是放白糖。 她希望晓玉能够变强，而不是看着她自卑，迷茫，小心翼翼的眼神，独木难成林，她期待晓玉越来越聪慧，到时候能独挡一面。 于成昭来到门外，看见里面忙碌的场景，静静的看了片刻，这才离开。 他只是因为自家妹婿的请托，这才帮了把手，不过看着那两个小姑娘的机灵劲，他倒是可惜自己的儿子年纪小了点，要不就可以给儿子找个儿媳妇了。 于太太听到男人的话，可不想自己的儿媳妇是余家人，深怕他说什么女大三抱金砖，笑着道：“我倒是想能亲上做亲呢？静怡今年六岁了呢！” 于成昭也只是随口一说，笑了笑：“哈哈，你说的对。” 八月十四的午后，圆圆和晓玉看着大家都忙好了，这才交代了看门的几个婆子，转身回家。 姐妹俩说着酿酒的事，回到面铺门口的时候，看着一身青衫的余清佑，抱着襁褓里的弟弟，正站在门口，眼神含笑的看着她们。 两人睁大了眼睛，惊喜的道：“哥，你回来啦？” “难不成你们不想我回来吗？”余清佑已经半个多月没看见她们了，眼神格外温柔明亮的看着她们，笑着道：“书院里放了三天假，我们十八再去书院，我回来就听爹说你们忙着酿酒，还想等一下去接你们呢？” 晓玉来到自家哥哥的身边，看襁褓里的弟弟已经睡了，伸手接过，低声抱怨：“这里有点风，吹到弟弟怎么办？我抱他去房里。” 余清佑深怕圆圆误会自己，看着她不好意思的道：“先前弟弟哭了，二娘才让我抱抱弟弟，我才把弟弟哄睡一会儿。” “没事，弟弟现在最拿手的就是哭和睡，就像小猪一样。”圆圆见面铺里没客人，就来到柜台边拿出干净的茶盏，倒了两杯热茶，才好奇的问：“爹去哪儿了？” 余清佑接过茶盏，清润一笑：“我回来了，爹让我看铺子，他去买米面什么的了，你们那边的葡萄都做好了吗？” “就等第二批葡萄运来，已经和果农们说好了，应该是还要两天吧？” 圆圆说完，眼神关切的看着他：“哥哥在书院里还习惯吗？同窗都还和气不？” 余清佑心里欢喜，愉悦的道：“挺好的，我过了进门考，现在先分在丁院，过两个月就考童生。” 他见圆圆对书院有兴趣，仔细的说了些书院的事情，这才去边上包裹里拿出几个大石榴，用力掰开后才递给她大半个，温和的笑：“那书院边上有卖石榴的，我就买了几个回来，你尝尝味道还行吗？” “好甜，好好吃！”圆圆吃的眉开眼笑：“哥哥，你也尝尝，可甜了。” 余清佑看着她白嫩的手心里，一粒粒如同红宝石的石榴粒，显得格外诱惑，下意识的滚动了下喉结，声音都低哑了些：“你喜欢就好。” 却还是伸手，想去她手心里拈两粒石榴尝尝味道。 “哇，在吃石榴啊！”晓玉把弟弟抱回去给娘，说了几句话就急着来见哥哥，出来看见圆圆手里的石榴，一把全都抢过，塞进自己的嘴里，吃的笑眯眯的：“我就喜欢吃石榴，可是不喜欢剥石榴。” 余清佑拿自己的妹妹没法子，只好郁闷的拿起另外一半石榴给她们剥：“我听说你们遇上了那温公子？先前澄烁也在，我让他替我们打听一下葛家的事情。” “烁哥哥也来了吗？”晓玉看着圆圆，为难的道：“二娘先前还说，让我们准备点东西，有空再去趟京城，拜访一下葛府和姜府呢？” 圆圆一边吃石榴，一边叹息：“可是实在太远了，等下再去问问娘，看要准备什么礼物去拜访。” 余清佑不愿意她们发愁，笑了笑：“不是还剩下两坛葡萄酒吗？就用这个送礼罢了，礼轻情意重。” “再添点粽子和腌菜……” 正文 九十五章 悲催少年 八月十五，凉风送爽，瓜果飘香，这是余家举家在外过得第一个团圆节。 太阳升起照耀着大地，平时车马不歇的官道，今儿也格外冷清，官道两边的铺子也只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只有余家面铺的斜对面，还有很多人在热火朝天的赶工。 余成刚也经常过去转转，就这么几天，地基已经挖好了，水井也挖好了；四五十个汉子，有些用石头垒墙角，还有地基石，和一些木头，黄泥什么的，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他看了看，觉得要是不出意外，再过半个月就能把房子造好了。 葛府的管家忠叔不慌不忙的和几个汉子说话，看到余成刚就笑着点头，很快就过来一揖：“余爷，我家爷带信来说明儿就有一批葡萄会运过来，到时候又要劳烦两位小姐了。” “好，这应该的……”余成刚笑问：“衙门休假，你家爷会过来吗？” 忠叔笑得挤出一脸褶子：“我家爷这几天不会过来了，前几天夫人生了儿子，他要多陪陪夫人。” “喜获麟子，这可是好事啊，恭喜，恭喜。” “可不是，总算有了小主子……” 余成刚和他说了会话，就回去和媳妇商量：“葛大人先前给了见面礼，现在葛夫人生了儿子，我们也该去走动一下，偏偏明儿有葡萄运过来，圆圆她们不能离开，要不就让清佑去一趟？” 阮红豆看着他笑：“清佑不认识葛大人，你也陪着去应酬一下，这边铺子里我和高妈她们看着就好。” 他不放心的看着她：“你还没出月子，就好好歇着。” 阮红豆月子做的好，整个人胖了一圈，肌肤更显白嫩，美丽又妩媚的伸了个懒腰，娇嗔：“我在床上躺的浑身都疼，我要起来走走。” 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里盘算着还要过多久，自己才能啃媳妇，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声音沉了下去：“那好，我们一起吃午饭。” 阮红豆如何不明白他的眼神，羞恼的嗔了他一眼：“忙你的去。” 今儿中午，余家饭菜准备的格外丰盛，鸡鸭鱼肉齐全，还有石榴，葡萄，苹果，好几种口味的月饼。 余成刚招呼吴叔他们多吃点，笑着道：“今儿没什么人，你们这些日子也辛苦了，等下就回家和家人过个节，明儿早上再来。” “多谢东家。”吴叔他们三个帮工都起身道谢，随即热热闹闹的吃午饭。 圆圆姐妹给三个帮工准备了每人一斤月饼，两斤肉，还有些早上没卖掉的翡翠饺。 余成刚看见媳妇吃了午饭，就赶紧让她回房，关心的道：“你现在还没出月子，要在床上多躺躺，免得留下什么病根。” 阮红豆也担心儿子醒来一个人会哭，看着圆圆姐妹叮嘱：“你们姐妹等下把酒和腌菜装好，明儿你爹和哥哥要去葛府和姜府一趟。” 自家的家境摆在这，她也只是送每家一坛酒，再有几罐腌菜，还有两身婴儿的里衣而已。 圆圆本来还想浅酌两杯，听到她的话，摇头晃脑的感叹：“总共四坛葡萄酒，我们自己都舍不得喝，哥哥都没尝过味；这可真是：遍身罗琦者，不是养蚕人！” 余清佑觉得圆圆心疼自己，心满意足的挑眉一笑：“没事，等我下次回来，圆圆记得赏我一碗葡萄酒就是。” “好，我肯定记得。”圆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脸嘴馋的模样“我决定下回藏一坛到床底下。” 晓玉心里很惦记那些还没发酵好的葡萄酒，就拉着圆圆往外走：“我们得去看看前几天的葡萄酒发酵了没有，哥哥你也去，高妈妈你们看着点。” 她第一次参与这种大事，心里时时都惦记，恨不得自己刻刻都守在那边才好。 “是。”高婆子她们收拾好碗筷，因为三个帮工不在，就留两个在铺子里做针线，让丫丫就去后面洗衣裳尿片。 晓玉和爹说了声，就让哥哥赶着骡车送自己和圆圆过去，里面守着的婆子恭敬的把他们兄妹迎进去。 圆圆揭开盖子，让人用棍子把浮上来的葡萄压下去：“像我这样，每个坛子里都要压，别漏掉。” “是！”几个婆子觉得自己得到了信任，摩拳擦掌的干劲十足。 余清佑看着坛子里散发着怪味的葡萄，在她身边难掩担忧的低语：“圆圆，这看着都馊了，你们真的没弄错？” “肯定不会错。”晓玉抢在圆圆的前头，嘟着小嘴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再过十天葡萄酒就能出来了，不信你下次再来看。” 圆圆笑得眉眼弯弯：“对，到时候肯定让你大吃一惊。” 余清佑宠溺的看着她们：“好，是我错了还不成吗？” 晓玉没功夫搭理他们，自己跟着婆子揭盖检查过去，看见有一坛葡萄特别浑浊，全都是暗灰色，味道特别刺鼻难闻。 她大惊失色：“圆圆，你赶紧过来瞧瞧，这好像不大对！” “嗯，是不对，”圆圆过来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当初葡萄上水太多，或许是洗坛子后水没弄干。 她很镇定的让婆子把这坛酒挪到院子里，让大家知道，没有按要求酿出来的酒是怎么样的。 这次酿了八十多坛葡萄酒，不好的有两坛，晓玉心疼极了，咬牙切齿的道：“明儿一定要更仔细才行，这都白白浪费了，真是可惜。” “没事，吃一暂长一智。”圆圆看着她的心疼的小模样，却只想笑；她没想过不会出岔子，只损失了两坛子酒，倒是觉得这个教训值。 …… 八月十六的一大早，寅时刚到（早上三点），余成刚就和儿子披星戴月的赶着马骡去京城，为了节省时间，他们父子准备轮流赶车，凭着自家马骡的好脚力，有希望晚上能赶到京城。 平时城门关门早，不过这几天是到半夜才关门。 余清佑他们赶着骡车来到城门口的时候，前面还有马车在排队等进城，太阳也要落山了，他松了口气：“爹，我们赶上了，幸好没关城门。” 余成刚拿出要交的铜钱，余光看着前面出来的双驾马车：“万幸这几天城门关的晚，那两匹马看着可真油光水滑。” 余清佑也看了过去，只见那宽阔的黑漆马车，雕琢着精细的花纹，门帘，窗帘，一色的宝蓝亮缎，绣着灵芝云纹显得极是精美奢华。 最显眼的还是两匹拉车的骏马，赶车的却是个褐衣老者，面无表情的等着出城。 余清佑也难掩羡慕：“要是我们有这马车就好了，去清平镇估摸着四五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 马车里，一个白衣直裰的俊朗男人，看着阴郁俊美无双的男子抱怨：“……虽然你很好看，可是我真的只想要姑娘陪我，哪怕丑点也无所谓，起码说明我是正常的；你不知道，就因为经常和你混在一起，很多人都怕我把你带歪了，可是明明是你把我带歪了！” “不对，我没有歪，你也千万别歪，我可要找个最美的女人，娶妻生子，醉卧美人膝……” 一身青色圆领窄袖的楚明睿把他当成空气，他也在等出城，烦透了身边的多话的男人，无意间透过窗户看了外面一眼，细长的桃花眼一眯，瞬间亮的惊人，对着和自己喋喋不休说话的男人开口：“停车，景诚，你下去跟着前面的骡车，一定要查出他们住在哪儿？” “你说什么？”于景诚猛地看向外面，期待不已：“让我看看，真的有绝色美人吗？” “正经点，就是他们父子，外面的事情我会弄好，你只要暗中跟着他们就行。” 楚明睿也仔细的看了看那说话的父子，很想下去看看里面是不是坐了圆圆，他真的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她的消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先前和以为自己不能碰女人的毛病已经好了，可是千辛万苦的回京后，这才发现还是不行。 哪怕人家洗的干干净净，香喷喷的也没用。 他就想起了圆圆，为了自己的‘病’，他也一定要找到圆圆。 可是他的人去了余家村，才知道他们举家迁徙，天下之大，找他们如同大海捞针，他没想到自己真的还能看见他们。 这个时候，他心里格外庆幸自己过目不忘的好记性。 “行，那你一切小心，这边我会给你看的牢牢的。”于景诚难得看见他这惊喜的脸色，说完就跃下马车，去了后面一辆马车上，让人转道回去。 他虽然话多，外人看着觉得他吊儿郎当，其实很重情义。 在他先前被人追杀的时候，是楚明睿救了他，此后，哪怕他看着冰冷阴沉，他也不嫌弃的用自己的热情温暖他。 特别是知道他们这忠勇伯府的糟心事后，他真的觉得楚明睿挺不容易的，要是自己，早就被逼疯了。 楚伯爷前几年就去了，留下四子三女，其中一子二女是庶出，伯爷的位置就留给了老大；可是楚玉宣短命，才做了几年伯爷，一场风寒后人就没了。 楚大夫人怀着第二个孩子，禁不起这打击，一尸两命，留下了大儿子楚明睿。 小儿子，大孙子，都是楚老夫人的命根子，她自然是想让孙子继承忠勇伯府。 大孙子出去一趟，好不容易回来，楚老夫人就赶紧给他挑了四个俏丽丫鬟做通房，免得大孙子跟着和尚久了，这要成亲了还不知道怎么洞房。 可是没想到大孙子却弄出了‘人命’，四个通房，两个有了身孕；这下未婚妻不乐意了，哭着喊着要退婚。 可是于景诚却知道，可怜的楚明睿没有碰过那几个通房，却带了好几顶有颜色的帽子，偏偏他还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毕竟楚明睿能说自己对女人没兴趣吗？能说自己没碰过侍候的通房吗？这要是说了，忠勇伯府就是京城的大笑话…… 楚明睿感觉到马车出城了，敲了敲车壁：“慢点走，不要急。” 他觉得凭于景诚找茬的手段，能够很快得到于家的消息，自己这差事也不急，最好可以先见圆圆一面。 他想到那个让自己男扮女装回京的小姑娘，嘴角一翘：“圆圆，我们看来还挺有缘分的！” 楚明睿其实知道，自己离开她的时候，心里就有点喜欢她了，要不也不会让人去余家村找她，现在的问题是：余家毕竟是普通人家，祖母能同意自己娶圆圆吗？圆圆能适应楚府的各种算计吗？ 他怎么就没好好想想，人家圆圆愿意嫁给你吗？ 正文 九十六章 挖个坑 余清佑上次来过京城，按着记忆赶着骡车往姜府走，不太确定的四处张望：“应该是往这边走，要是找错了，等下就找个人引路。” 在一处拐弯的地方，一个褐色衣裳的大汉骑马转出来，不知怎么的，就撞上了余家的马骡。 余清佑快速的拉着缰绳，免得自家的马骡受惊失控，吓的冷汗直冒：“拐弯的地方你怎么能这么快！” 那大汉在骏马上一跃而下，快速的拉着自己的骏马，瞪着眼睛就凶相毕露的大骂：“你们没长眼睛吗，竟然敢撞到我的马，今儿我和你们没完。” “这位大哥，大家都不是故意的！”余成刚见儿子皱眉，率先出口，抱拳好脾气的笑了笑：“出门在外靠朋友，大家没事就好。” 那汉子却不肯就此罢休，不满的嚷嚷：“你们撞伤了我的马，不赔偿休想离开。” 边上有几个路人经过，不明白事情的经过，站在那好奇的看了看，不知道谁对谁错。 “这位兄弟，是你骑马太快撞上的我们，天子脚下，你怎么能颠倒黑白！”余成刚浓眉一皱，要不看着那大汉身上的穿戴不凡，他都以为自己遇上碰瓷的了。 那大汉更是愤怒：“不赔我银子，你们就别想走。” 余清佑气的脸色通红：“你怎么这么不讲理，你这是贼喊捉贼。” “你说什么！”那大汉快步上前，一把就拉住车辕一推，骡车瞬间被推的往后挪了一点，可以看出他身怀武艺，要不肯定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余家父子相视一眼，心里一沉，怕今儿是要花钱消灾了；就怕他狮子大开口，他们赔不起。 这个时候，一个白衣直裰的俊朗男子，从一边闲庭信步的走来，上前一脚踢在褐色大汉的腿上，冷哼一声：“你个混账东西，竟然刚在爷的地盘嚣张，喝了点马尿就敢骑马狂奔，还不给我快滚。” “啊，是于二爷啊？”大汉揉了揉被踢疼的腿，看见他却挤出个笑脸：“是我错了，我这就滚。” 余成刚父子没想到还有人出来仗义执言，赶紧上前道谢：“多谢公子。” 于景诚摆了摆手：“别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们不经常在这一带走的对吧？要不也不会不认识那痞子。” “是，我们是清平镇的……” 于景诚和他们寒暄了几句，就把要知道都打听清楚了，他翩翩有礼的告辞，让人去给楚明睿送消息，一边却盯着他们父子。 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是自己被他们骗了，那可就要被楚明睿笑死了。 …… 八月十七的中午，余家面铺里客人也不少，等到这吃午饭的时辰一过，铺子里就没客人了。 晓玉就招呼帮工他们：“好了，别收拾了，大家先吃午饭吧。” 高妈妈她们利索的收拾出两张桌子，就开始把小厨房做好的饭菜端上来，不过先前吃了翡翠饺什么的填过肚子，现在也不是很饿。 阮红豆给两个女儿盛了碗鸡汤，柔声道：“你们也多喝点，再长高点。” “二娘，明儿我们买几条鱼，准备鱼汤吧？”晓玉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一天觉得鸡汤腻。 圆圆坐下夹了一筷子腌黄瓜，低笑：“娘做月子，倒是便宜了我们。” 阮红豆喝了口鲜美的鸡汤，催促她们：“赶紧吃，免得冷了。” 另外一桌的高妈妈她们虽然没有鸡汤，可是也是荤素搭配，有六个菜。 他们才吃了一会儿，就听到门口传来沉稳的声音：“给我们来两碗面。” “好嘞，客官你们稍坐。”吴叔咽下嘴里的饭，就先起身去拉面。 圆圆她们下意识的看向门口，前面是一个褐衣老者，须发半白，看着有五十左右。 后面却走进来一个青衣圆领窄袖美男子，细长的桃花眼，让人觉得多情又带着惑人的涟漪，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圆圆下意识的睁大了眼睛，惊讶的张嘴：“……”哪怕他现在高大了点，身体也不如去年的单薄，可是绝对是那个认识的小白脸。 楚明睿见她长胖了点，也更好看了点，心里很是愉悦，明亮桃花眼里似乎坠入星光璀璨，浅浅一笑，低哑声音就像是陈年老酒，清澈醇香，后劲十足，却又让人欲罢不能：“圆圆，你怎么在这？” 圆圆僵硬的笑了笑，装傻：“公子是？” 她没有和家人说起过楚明睿，这要是被自家娘知道，自己和他呆了一晚上，娘肯定要被自己气死。 阮红豆疑惑的看了眼女儿，对楚明睿露出浅笑：“公子请坐。”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女儿的惊讶，还有他的热情…… 楚明睿见她竟然敢装作不认识自己，唇角的浅笑犹如云破月来，淡淡的道：“你忘记去年的时候，我被人……” 圆圆可不敢让他再说下去，殷勤的招呼：“哦，原来是楚公子啊，您怎么在这？李郎中还好吗？” 又看着阮红豆她们解释：“先前的时候，我在李郎中那见过这位公子，时候太久，我都快忘记了。” 晓玉杏眼滴溜溜的看了俊美无双的公子一眼，毕竟这难得见到这绝色的男子，就如同看到难得一见的盛开花朵，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一眼。 听到圆圆的狡辩，她忍不住低低的嗤笑一声，她才不信，妹妹会忘记这么好看的男人。 阮红豆也不信女儿的话，可是也不会在这追问下去，温柔一笑：“他乡遇故知，真是有缘，公子要是不嫌弃，就一起吃一点。” 楚明睿似笑非笑的看了圆圆一眼，对阮红豆一揖，沉稳开口：“那就多谢婶子，婶子唤我明睿就好。” 说完，就在圆圆的对面坐下，略显狭长的桃花眼看着她：“李大夫很是挂念你呢，说你天资聪慧，有空去见见他。” “原来李大夫也进京了？”阮红豆听到这就很安心了，她也知道女儿得李大夫喜欢。 晓玉拿来干净的碗筷放在楚明睿的面前，殷勤的笑：“公子请。” 楚明睿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夹了土豆丝，很是随和的道：“多谢，我实在是饿了，就不客气了，婶子，两位妹妹请。” 那边，白老三示意丫丫把两碗面都端到自己面前开吃，反正自家爷已经勾搭上人家小姑娘了。 秀色可餐是骗人的。 圆圆觉得今儿这餐实在是让自己食不下咽，看着他优雅的吃了一碗饭，一碗鸡汤，还有些菜，才放下筷子，心里松了口气。 这下他吃饱喝足，自己可以送客了吧？ “多谢婶子，”楚明睿接过阮红豆递来的茶喝了一口，才看着她们问：“你们怎么会来到京城？” “呵呵，树挪死，人挪活，所以我们就挪到京城来了。”圆圆可不想和他多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一脸假笑：“楚公子要去哪？趁着现在天气好，赶紧赶路，我们就不耽搁您了。” “不耽搁。”楚明睿淡淡的说完，很不满的瞄了她一眼，开什么玩笑，她竟然要赶自己离开？心里的小人叫嚣着掳走她，欺负她，弄死她…… 白老三在边上见到自家爷在小姑娘面前，无往不利的美貌碰了壁，面无表情的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饶有兴致的看着那边的动静。 听到圆圆这赶人的话，阮红豆不露痕迹的嗔了女儿一眼，柔声道：“楚公子赶路辛苦了，不如歇歇再走？” 其实心里也是巴不得他快点离开的，这男人太俊逸不凡，千万不要勾的自己的两个女儿起了什么心思。 毕竟看他的衣裳料子，还有行为举止，就知道他应该是贵人。 楚明睿却把客气当成真的体贴，清冷的道谢：“那就多谢婶子了，婶子喊我明睿就好。” 又看着四周，除了白老三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别的人都离的有点远，朝圆圆眉一挑：“上次我送你的银簪可还在？我送给你才发现送错了东西，那里面还有银票。” “你胡说，”圆圆怒了：“你那时候都没有银子，银簪里怎么可能会有银票？” 说完，看着他狭长的桃花眼里露出笑意；看着自家娘惊讶的眼神，还有晓玉眼神滴溜溜的看着自己，无限促狭；这才暗恼自己好蠢，他挖了坑，自己就跳下去了，顺便还把自己埋了。 楚明睿很自然的接口：“哦，那可能是天色太安暗，所以我没看清楚，倒是误会你了。” 圆圆好想扑上去咬死他啊，这半夜私会的名，自己着的担待不起啊！这个人这么可以这么坏，这么阴险狡诈啊！ 阮红豆的心里，自家女儿是怎么样都好的，可是这男的送的银簪怎么能收下，这要是传出去，那可就…… 她赶紧笑了笑，眼神柔和的看着楚明睿道：“现在时候还早，楚……明睿不如去后面的小院坐坐？” 楚明睿起身一手背在身后站在那，很自然的点头：“婶子请。” 晓玉也想跟去瞧瞧，可是这个时候，又有四个客人进门了，她就只好留在柜台上。 白老三也很遗憾的看着晃动的门帘，对于自己不能听到他们的话，显得很忧伤。 好想去后面悄悄的听听才好，可是想到他的功夫，只能歇了这心思。 就因为自己技不如人，有名的白三爷变成了车夫，要是再招惹他，依着他的性子，自己还不定要倒霉多久呢？ 客厅里，阮红豆和楚明睿说了几句话：“……圆圆年纪小，要是有得罪之处，让她给你赔个不是，你可别记在心上。” “不碍的！” 阮红豆还想说簪子的事，就听到自己儿子的哭声，赶紧道：“圆圆，你去哄弟弟吧？” 她打定主意，等女儿离开后，自己就撒谎糊弄他。 “好！”圆圆凤眼带着点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免得他话说话。 才去了里间的房间，一看自己的弟弟睁着眼睛哭得满脸通红，掀开被子一看尿布湿了，赶紧给他换：“小祖宗，你别哭了，知道你爱干净。” 把弟弟收拾干净，看着他不住的往自己的胸前拱，就知道他饿了，给他喂了点温水，这才抱去前面。 …… 而这边，阮红豆看见圆圆去了房间，这才看着俊美无双的男人开口：“圆圆她们姐妹都定下了人家，要是明睿你有空，到时候来喝杯薄酒。” “哦，”楚明睿的心里一紧，俊雅的脸上瞬间阴云密布，可是很快恢复如常，淡淡的道：“不知是哪家公子？吉日是定在哪天？” 定亲了虽然让他很不满意，可是只要还没成婚，一切都来的及。 阮红豆没想到他还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神色如常的笑了笑：“是葛家和于家，不过是普通人家，你肯定没听说过。” 正文 九十七章 把自己埋了 哪怕阮红豆心里觉得自己的女儿很好，可是面对这谪仙一样的男人，她也知道女儿配不上楚明睿这样俊雅无双的男人，她听到他的话，担心女儿被他容貌所惑，到时候通房或者妾的日子，都是太过难熬。 她宁愿圆圆这一生平安喜乐，也不愿她在后宅里挣扎煎熬，在阴谋诡计和女人间的战争里变得面目全非。 “上次您给她的银簪，圆圆随手就交给我了，”女儿挖坑把自己埋了，阮红豆自然要把女儿从坑里刨出来，看着优雅喝茶的男人，歉意的笑了笑：“可惜我们搬家的时候缺盘缠，我就拿去典当了，实在是对不住。” 他明白她的意思，这就是死无对证了，淡然一笑，如同蓬莱仙人：“婶子不必在意，那只是一点小玩意。” 见她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下句话却让她方寸大乱：“圆圆先前救了我，虽然她还年幼，可是到底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还是得给她一个交代才好。” 这就是一个无耻的恶魔，阮红豆猛然听到这消息，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脸色青白交加的看着他：“齐大非偶，明睿你要是真的为她好，不如忘了这回事可好？” 楚明睿不解的看着她：“为什么？”他自认自己俊美，又能为能武，为什么会让她拒绝？ 亏自己先前还想着她们欢天喜地的样子呢？ 这落差太大，也太打击人了，简直让他快郁闷死了。 “因为……” 圆圆抱着襁褓里啼哭的弟弟出来，狐疑的看着他们之间紧张的气氛：“娘，弟弟饿了，你先回房喂弟弟吧？” “好，”阮红豆对楚明睿勉强的笑了笑：“您先坐，我等一下就出来。” 心里却巴不得他受不了冷落和拒绝，马上离开才好。 见他微微点头，无奈的看了女儿一眼：“圆圆，你抱着弟弟随我来。” “哦，”圆圆总觉的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狐疑的看了端着普通的茶水，也专注的如在品香茗的贵公子，还是抱着弟弟随娘回房。 “哇哇……”可怜小婴儿还不能说，闻到自家娘身上熟悉的奶香味，哭的更大声了。 回到房间，圆圆就把哇哇大哭的弟弟递给她，心疼的很：“娘，你先喂饱弟弟。” “你和他究竟是怎么回事？”阮红豆接过儿子，来到床上坐下，用﹢﹢堵住儿子的小嘴，才担忧的看着女儿：“他说你救了他，还说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这是怎么回事？” “这混帐，他那时候……”圆圆警觉的没说完，觉得自己要是如实交代，又挖坑把自己埋了。 面对着她担忧的眼神，她嘟了嘟嘴，很是镇定如常的低声细语：“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他估摸着看我们没把他当回事，心里不痛快，这才借题发挥；也许是因为怕我泄露出去，想让我跟在他身边；娘您放心，我这就去给他陪个不是，好好的说说。” 阮红豆也觉得女儿后面的理由可能就是真相：“那好，你好好说，千万别反驳他。” “娘你安心就是，”圆圆深怕她担心，凤眼灵动的浅笑：“他听李大夫的话，肯定不会为难我的，大不了就是发发公子脾气而已。” 阮红豆连连点头：“你小心为上，有事就喊我。” 她看着女儿的身影窈窕的转身离开，心里又是担忧，又是郁闷，琢磨着她婚事。 要是能早点定下来，也不担心楚公子了；不对，自己能找到什么好人家，还是尽快把她的身世告诉她才好…… 她本来担心离别，觉得能拖一天是一天，可是现在这情况，实在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 楚明睿端着茶盏，眼神却打量四周，听到她的脚步声，抬头看着挑眉一笑，低声沙哑的嗓音带着戏谑：“看你这生气的模样，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除了你还有谁哦？”圆圆来到他面前，带着怒火的凤眼瞪着他，双手叉腰，一副小泼妇的模样：“老娘好歹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却恩将仇报，早知道当初就冻死你才好。” “谁说我恩将仇报？”他自在的如同在自家一样，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只在鼻尖轻嗅，水雾缭绕里的俊脸更添几分朦胧如仙：“我这不准备以身相许了吗？” 圆圆眨了眨眼，惊讶不以：“你没病吧？”难不成是发烧烧糊涂了？这才胡言乱语？ 他也对她眨了眨桃花眼，似带着万千柔情：“你怎么知道我有病？我就是得了相思病。” 圆圆只能呵呵冷笑：“你神经病！” “你不信我喜欢你吗？”楚明睿起身来到她的面前，桃花眼勾魂夺魄的盯着她，似喃喃自语：“可是我喜欢上你了，难不成这也是我的错吗？” 她惊讶的睁大凤眼，看着和自己一步之遥的男人，他额头正中发尖的美人尖下，眉如画，惑人桃花眼，高挺的鼻梁，薄唇，精致秀气的五官，矜贵之气铺面而来。 她嘴角一翘：“这话我还真的不信，你就别和我开玩笑啦！” 做人得有自知之明，自己虽然长的还不错，可是和他比起来，那就差远了；自己可不想未来的男人有这么好的颜色，免得担心被人看上了。 爱情这东西，实在太玄妙，她只想要平淡如流水，却又开心愉悦的日子。 楚明睿桃花眼眨也不眨的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竹叶眉，微微上挑的凤眼，静如清水，清凌凌的看着他，如同两汪清泉，清澈灵动，却没有沾染上羞涩和欢喜。 她是真的不喜欢自己？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里一疼。 可是自己靠近她，就想要拥抱她，想要碰触她，想要她凤眼里和心里都装满自己的影子。 他伸手就把小姑娘揽在自己的怀里，那香软的身子，似乎天生就该镶嵌在自己的怀里。 “你……”圆圆凤眼带怒的看着他，可是发现自己全身丝毫不能动弹，一脚毫不犹豫的踩到他的脚尖，恨恨的低语：“混账，你流氓，还不松手，君子动口不动手。” “如你所愿！”他早就想动口了好不好？毫不犹豫的俯身低头，亲昵的含住了她红润如樱桃的唇，只觉得柔软甜美的让他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他第一次亲吻，不得其法，只能凭着自己的意识，含住那柔软的小嘴，下意识的吸允…… 真是见鬼，圆圆凤眼圆睁，见这混账敢夺去自己的初吻，屈膝一顶…… “嘶……你想谋杀亲夫？”他没想到小姑娘这么狠，飞快的松开她，忍不住弓着自己的身子，狼狈至极。 “谁让你乱来的，活该。”圆圆看着他这难受劲，有点心慌：自己好像没有用尽全力，他不会这么脆弱吧？ 楚明睿桃花眼瞪了她一眼，脚步僵硬的回到凳子上坐下，深吸一口气，才咬牙切齿的道：“就算我被你废了，我也要娶你，让你给我守活寡。” 圆圆听到他说娶自己，而不是纳自己，心里倒是好受多了，飞快的瞄了他受伤的地方一眼，嘀咕：“多谢你抬举我，可是已经有人和我提亲了，你晚了一步。” 楚明睿一听这，心里就嫉妒的发狂，冷笑：“除了我，还有谁眼神不好能看上你？” 圆圆很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抬着下巴道：“是京城葛翰林的外孙，温子谦，你别乱来，要不让他舅舅把你逮到刑部去。” 倒不是圆圆喜欢上了温子谦，而是她记得自己遇上楚明睿的时候，他被人追杀，实在是没有安全感；再有他太俊美i，容易招蜂引蝶。 而这边，温子谦的舅舅和自己是合伙人，而且他虽然不受亲爹继母的待见，却也表示自己不用孝顺他们；要是成亲了，也就是没有长辈要服侍，自己可以当家做主。 这两厢一对比，傻子也知道该怎么选啊？毕竟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她两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女人陷入情爱后，就委曲求全，没有自己的底线一退再退；女人这辈子活得不容易，好歹也要自己对自己好。 君若无情我便休！ “温子谦？”楚明睿听到她的话，脸色阴沉的能滴出墨，菲薄的唇瓣噙着一抹锋芒过甚的弧度，冰凉入骨的桃花眼，没有丝毫温度的眸冷冷的看着她，充满晦暗幽深的阴冷：“圆圆，你确定他比我好？” 这男人的脸色太难看，圆圆的心里抖了好几抖，可是现在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梗着脖子死硬到底：“不是他比你好，是在我的心里，他比你好。” 老天保佑，楚明睿家的职位千万不要比葛家高。 男人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一字字的问：“他有什么地方好？他怎么对你好？” 圆圆只好自己编：“他温文尔雅，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当然，要是他做不到，自己就合离呗。 “你相信他？”楚明睿听了她的话，脸色更显阴冷，心里琢磨怎么拆散他们好：是让人勾着他去花街柳巷，还是找几个美人托怀送抱？ 不，自己真傻，因该给他找一门他舍不得推拒的婚事，到时候…… 心思阴暗的某人，心里已经琢磨了无数的法子，准备拆散他们。 圆圆警觉的看着他：“你可别对他乱来啊，你家在京城是做什么的？” 自己只记得他被人追杀，却不知道他家是官宦人家，还是豪富之家。 楚明睿这个时候可不想全盘托出，免得到时候温子谦那小白脸喜欢别人，让圆圆猜到是自己动的手脚。 他桃花眼带着黯然的看着她，嗤笑：“士工农商，你觉得我是做什么的？要不是为了我楚家的银财，怎么会让人想要我的命？” “那你小心点，别把你的小命玩完了。”圆圆一听安心了，士工农商，哪怕皇上再抬举商人，这几百年默认的规矩，还是让商人下意识的忌惮官员。 他一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多谢你关心，我肯定会好好活着。”让你知道，谁是最合适你的，让你知道，你最好的归宿就是在我的怀里…… 圆圆见他妥协了，心里也松了口气，有心思打听他往哪边去：“你的麻烦解决了吗？你要去哪儿？怎么出门在外也不多带几个人？” 他听到她关心的话，心里才觉得舒坦点，却也不看她，淡淡的道：“出门行商，估摸着要去两个多月，有人替我引开了留意我的人，我这边不会有危险……” 阮红豆急匆匆的出来，看见他们神色平静的坐在那说话，一点也没有先前剑拔弩张的气氛：所以本来没什么事，都是自己想多了？ 正文 九十八章 幼稚 楚明睿借着要等自己属下来汇合的借口，留在了余家面铺，就当成没看到圆圆想把自己扫地出门的眼神，悠哉悠哉的住在余清佑的房间，准备好好歇两天，见见未来的岳父，再启程离开。 他倒是想和圆圆形影不离，可是圆圆觉得他太好看，未免面铺的小媳妇大姑娘春心荡漾，还是决定金屋藏娇来的好。 因着李不言是二皇子的外祖父，他现在也算是帮着二皇子做事。 皇上膝下四个皇子，六个公主，现在虽然还没有立太子，可是这二皇子体弱多病，算是最不得皇上宠爱。 不过，他见过传说中最不起眼的二皇子后，却觉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话是对的，二皇子非池中之物，自己就赌了这一把。 反正他的情况也不能再糟糕了，府里还是乱糟糟，带着绿油油的帽子，还有未婚妻是威远侯府府乔知意，有名的名门贵女，却和自己已经准备解除婚约。 不对，自己有了圆圆，是该尽快解除婚约…… 八月十八的午后，他悠闲的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享受温暖的阳光明媚的照耀在自己的身上，想到自己和圆圆一起吃午饭后，已经好久没见到她了。 神色淡然的看了看四周，丫鬟婆子都不在，他干脆自己起身去前面看看她在做什么？ 这个时候没什么事，娘和晓玉在房里休息，圆圆就干脆趴在柜台上打瞌睡，迷迷糊糊的时候，觉得有个温温软软的东西滑过自己眉眼，皱了皱眉换了个位置继续睡。 “睡的这么香，昨晚去做贼了吗？”楚明睿看她自己独自睡的香，心里就嫉妒，在她的耳边低笑：“着火了，赶紧起来救火！” “哪儿着火了！”圆圆被吓得差点跳起来。 楚明睿一本正经的看着她：“你做噩梦了吧？好好的怎么梦到着火了？” 她看着他桃花眼带着促狭的笑意，就知道这是他的恶作剧，翻了个白眼：“你还能更幼稚点吗？” 她感觉有点渴，看着前面有一杯茶，端起来就喝了好几口，后知后觉的觉得这茶好香啊！ “你为什么喝了我的茶？”他一脸无辜，不解的看着她，很是好奇的问：“是不是我的口水特别香！” “噗……”圆圆觉得自己脑海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这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楚明睿很敏捷闪过她嘴里喷出来的茶，一脸淡定：“好了，你别害羞了，我不介意你喝我的茶。” “哼哼！”圆圆无语的看着他，很想把茶盏扔到他的脸上，别以为她没看见他眼里带着恶趣味。 转头见高妈妈她们都在一边忙活，这距离也不可能听到两人的话，凤眼清凌凌的看着他：“你能别这么幼稚吗？” 他就如同风光霁月俊俏公子，桃花眼带着笑意：“我都听你的。” 面对着他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圆圆只想‘呵呵’，可惜这么好看的男人，脑抽。 见小姑娘不理自己，楚明睿不高兴了，哪怕是吵架，也比这清冷的看着自己好；他知道很多姑娘看见自己，都会含羞带怯，眉眼带秋波的看自己；虽然他很厌烦那眼神，可是现在圆圆不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他心里又怅然若失。 从来都是别人哄他的，害的他也不会哄小姑娘，他就只好没话找话：“你带我出去走走吧？我这次出来的匆忙，都只带了两身换洗的衣裳。” 圆圆懒的搭理他，把茶盏放在那，懒洋洋的道：“不去，我要看铺子。” “你们在说什么？”晓玉小眯了一会就起来，看见他们在说话，也凑了过来：“圆圆，晚上爹和哥哥应该回来了，我们多做两个菜吧？上次的肉丸和糯米丸就挺好吃的，最好是再做些汤圆。” 现在家里吃穿不愁，她就有点挑嘴了，偶尔也想吃点新鲜的，特别是这些东西做起来费时间，让人想起来就嘴馋。 圆圆被她说的也勾起了馋虫：“好啊，让人剁肉沫，在赶紧熬红豆沙，再准备芝麻……” “这也太麻烦了，”晓玉朝她狡黠的眨了眨眼，低笑：“我去隔壁柳掌柜家瞧瞧有没有现成的。” 圆圆一乐：“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等下你把清清也带过来热闹一下。” “好啊，”晓玉一阵风一样的跑了出去，却在门口和一个男人撞了个满怀‘哎呦’她看着面前穿着玉色直裰，拿着折扇的男人，心里又羞又恼，好歹想着自家是开铺子的，咽下嘴里骂人的话，勉强的笑了笑：“真是对不住了，公子里面请。” 钱凯威看见和自己撞到一处的姑娘是晓玉，觉得自己和她好有缘分，摆出自认为最好看的姿势，笑得见牙不见眼：“晓玉姑娘，许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吗？” 晓玉几乎每天都在铺子里，商贩，书生，还是公子，少爷每天见过上百的客人，怎么可能记得每一个人，只好微微一笑：“我挺好的，公子里面请，要吃点什么吗？” 钱凯威也算是在胭脂堆里打过滚，还是很会看人眼色的，有点委屈的看着她：“晓玉姑娘你是不是忘记我是谁了？我是钱家三公子，钱凯威啊？” “哦哦，原来是钱三公子，您里面请……”晓玉一想到钱家买了自家的方子，想到那一百五十两银票，脸上也露出了敷衍的笑容。 外面的马车上，姜澄烁嫌弃自己的小厮赶车慢，自己快马加鞭的来看自己喜欢的小姑娘，可是见她却和别的男人在笑吟吟的说话，心里的涌上说不出的嫉火，快步上前用自己的肩膀一顶，一个巧劲就把钱三公子给顶开了，还一脸挑衅的看着他，粗声粗气的道：“你们做什么挡着门口，还做不做生意啊？” “你……”钱三公子想发脾气，却想起这不是自家，见他穿着宝蓝色云纹直裰，墨色锦靴，虽然皮肤没自己白，可是那有神的单眼皮，眼神格外的明亮，还有那浓眉和高挑的鼻梁，薄薄的唇，显得很是英气勃勃。 一山难容二虎，除非公和母。 他很不愿有人打搅自己和晓玉花前月下，可是想到要在晓玉面前留下个翩翩公子如玉的好印象，只能呵呵笑笑，把自己当成了主人，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这位公子里面请。” 姜澄烁没想到他这么厚脸皮，瞪了晓玉一眼，一掀袍子下摆跨进门廊，看见里面那端着茶盏看自己的俊雅男子，脑海里只浮现那四个字：芝兰玉树。 或者应该说是蓬荜生辉，让他的心里瞬间拔凉拔凉的，为什么会有长的这么好看的男人？自己本来对自己很满意的，可是看见他，却觉得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 楚明睿现在看见男人，心里就下意识的规划为自己的情敌；他觉得，自己可以用自己美貌让他们羞愧。 晓玉丝毫没注意自己惹下了什么乱子，只是笑着招呼：“姜公子也来了啊，我爹和哥哥呢？” 姜澄烁没好气的应了一声：“我的马车来的快，他们估摸着还要一会儿吧。” 晓玉觉得他像吃了炮仗，一点就着，也不知道谁给他气受了，自己也没在意，脚步轻快的去隔壁的柳家铺子了。 圆圆也没想到自己和晓玉这年纪就能让人上心，笑着招呼：“三公子来了，烁大哥你请坐。” 说完，就示意丫丫上茶，自己去拿水果放到桌子上。 姜澄烁虽然第一眼看见楚明睿，有了自愧不如的感觉，可是他坐在对面，看着他们肌肤一个比一个白，又看了看自己的小麦色肌肤，莫名有了优越感：嘿嘿，我是男子汉，那两个只是小白脸。 圆圆一边招呼大家吃水果，一边关切的问：“烁大哥，你午饭吃了没？要不要给你弄点吃的？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不用，我不饿！”姜澄烁见她关心他们，笑了笑：“余叔和清佑前天下午来到我家，住了一晚，第二天我和余叔他们去了葛府，吃了午饭就一起赶回来了。” 说完，好奇的看着楚明睿：“这位公子是？” 圆圆不知道他的身份有没有问题，下意识的看了楚明睿一眼：“他是……” “我是楚明睿，京城混口饭吃的，平时替人跑跑腿。”楚明睿根本不怕自己被人认出来，因为他还没好好办差，反而是很自在的接口，看着他问：“公子也从京城来吗？” “是，我是姜澄烁，京城……” 圆圆在边上听到姜澄烁很快就把家底交代的一干二净，心里只想说：小兄弟，你这么单纯，什么时候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其实姜澄烁平时也很警惕，只是看着楚明睿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压一压他，免得这小白脸对晓玉心怀不轨。 “久仰久仰，”钱凯威一听他们都是京城的，也装做和余家很熟悉的样子，坐在那不挪屁股了。 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乱的不行，倒不是他真的对晓玉喜欢的不行，而是他家得到消息，余家和镇上的于家，还有京城的葛翰林在一起做葡萄酒。 按照他爹娘的说法，就算这葡萄酒不能做出来，可是能和葛翰林搭上关系也是好的；那最好的法子，就是联姻。 这余家两个姑娘，钱凯威自然更喜欢娇俏的晓玉一点，那个圆圆凤眼清冷，实在让他有点发憷，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没有秘密可言。 圆圆看着他们坐在那，自己也没在意，招呼人干活：“高妈妈，你给准备糯米粉，丫丫你去剁肉，楼妈妈你去瞧瞧我娘那边有没有什么事，再和我娘说一声，我爹他们等一下就来了，还有……” 楚明睿听着她声音清脆，有条不序的吩咐她们做事，阴沉的心情莫名的好了很多。 他也知道了姜澄烁的来历，确定他对自己没有威胁，就不想和他们寒暄下去，反而来到圆圆的身边，低声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有，除非你会上厨。”圆圆说完，见有一对年轻的小夫妻进来，笑着招呼：“两位客官要点什么？” 那男的看了看墙上的单子，有点腼腆的道：“给我们两碗面吧。” 晓玉也很快从隔壁端着两大碗东西过来，喜笑颜开：“太好啦，东西准备齐全了，我们可以准备做汤圆了。” “你除了吃还会什么？”姜澄烁不打击她，心里就不痛快：“好没到元宵节，你就惦记吃汤圆，你可真有出息啊？” 晓玉把手里的两大碗东西放到柜台上，才过来双手叉腰，嘟着小嘴瞪着他：“有本事等下你别吃……” －－－－－－题外话－－－－－－ 《军门枭宠：溺爱纨绔妻》路北北 阎墨深，临江城阎家三爷，某军区出了名的活阎王，端的一副禁欲、倨傲的气质，偏生的长了一张连女人都自愧不如的脸。 可偏生的就这么性子乖戾的一位爷，却栽在了一小丫头片子手上！ 江妧，游走在枪林弹雨的最顶端，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为任务孤注一掷，结果却失手被擒，落得一个被人挖了双眼的下场！ 重生而来，江妧变成了姜妧。 荧屏上的恶毒女配，出了名的无演技，被人指着大骂滚出娱乐圈？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究竟闪瞎了谁的钛合金狗眼？ 小丫头片子一不小心成了当红巨星，问鼎国民影后的宝座！ 正文 九十九章 余清佑的心伤 下午的时候，楚明睿坐在小厨房里，吃着热腾腾的肉丸粉条，他倒是不想离开，可是那边传来消息，让他必须马上启程。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要求圆圆为他做好吃的。 “味道很不错，”楚明睿吃饱了，又贪心的吃了六个汤圆，确定自己再也吃不下了，这才优雅的拿茶漱口，很自然的开口：“圆圆你给我准备点干粮，最多再过三个月，我就回来看你。” “敬谢不悔，慢走不送。”圆圆磨了磨牙，自己这算不算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不过，她在心里告诫自己要深呼吸，别被这小混账气死。 楚明睿看着别扭的小姑娘，心里也很无奈：她怎么就这么难哄呢？看来自己还是得多费些心思才好。 到时候多看看人家怎么哄小姑娘的，最好是问问经验丰富的于景诚。 他起身来到她的身前，见她一步不退，凤眼清澈的看着自己，一点也不含羞带怯，弄得自己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话说不出来了，只能轻叹一声：“你好好的保重身体。” “你也多保重。”圆圆见他神色黯然的模样，心里倒是觉得他毕竟还小，却要四处奔波，自己何必同小孩子置气呢：“我给你去准备点路上吃的点心。” 楚明睿心里好像有点明白，自己在她面前该怎么样才能让她心软了：“好。” 他看着小姑娘脚步匆匆的越过自己离开，心里涌上欢喜的感觉。 余成刚他们父子回来的时候，刚好看着双马拉车离开的背影，父子俩急着回去见家人，也没仔细看。 晓玉看见他们回来了，很是兴奋：“爹和哥哥肯定饿了，先来碗汤圆垫垫肚子，等下就可以吃晚饭了，今儿是圆圆亲自下厨呢？” “哦，那晚上有口福了。”余成刚和女儿说了几句，确定家里没事，心里记挂着媳妇和小儿子，吃了一小碗汤圆，自己就赶紧去洗漱干净，也好回房看媳妇儿子。 姜澄烁和余清佑就吃的很慢，顺便还和晓玉说几句闲话。 钱凯威看着他们三人之间的气氛这么融洽，心里就不乐意了，看着晓玉献殷勤：“晓玉姑娘，镇上的胭脂铺子来了好些香脂，要不我陪你去瞧瞧？” 晓玉还没说话，姜澄烁不乐意了，斜了他一眼，嘴角带着点讥诮：“晓玉这样已经很好看了，不需要涂脂抹粉，我看钱三公子你倒是需要。” “你这是什么意思！”钱三公子很不满的看着他，要不是顾忌他的身份，恨不能揍他一顿才好。 余清佑心里琢磨姜澄烁好像有点喜欢自己的妹妹，相比钱三公子，自然是姜澄烁更让他满意，赶紧打圆场：“三公子你别误会，姜公子家里有几个姐姐，都是他买这些小玩意回去孝敬姐妹们的，他肯定以为你也和他一样。” 到底不想看见三公子像苍蝇一样围着自己的妹妹转，勾唇一笑，很是温和的道：“我上次去牡丹楼送面条的时候，听见三公子在和芙蓉姑娘一起赏花，芙蓉姑娘是不是也喜欢胭脂这些？” 在他的心里，钱三公子他们是无利不起早，上次来献殷勤是为了拉面和翡翠饺的方子，今儿会不会是为了酿葡萄酒的方子？ 这种人根本配不上自己的妹妹，而且，他昨天在葛家，听到温子谦不停的打听圆圆喜欢什么，心里本来就不痛快，偏偏钱三公子自己还撞上来。 钱凯威没料到余清佑会在牡丹楼看到过自己，赶紧紧张的看了晓玉一眼，见她睁大杏眼打量自己，心里就知道不妙了。 可是又不能反驳，只能尴尬的笑了笑，狡辩：“想是清佑你看错了吧，我和我二哥长得像，你可能把他当成我来；再有我二嫂管的严，我二哥就喜欢打着我的名号去外面坐坐；我平时都在书院里，还真的不会踏足这些烟花之地。” 其实他的银子还真的不多，头牌的姑娘只能是看到吃不到，陪他的不过是普通姑娘而已。 姜澄烁一听这话，赶紧落井下石，挑眉一笑：“难怪蒋公子你看着这么憔悴，原来是那些地方去多了，你还是悠着点好，免得伤了身子。” 晓玉见他们这些男的说起那种地方，倒是不好意思听下去了，自己回到柜台边，一本正经的拿着账本看，耳朵却恨不得竖起来，好听到他们说什么。 钱凯威努力的挺了挺自己瘦弱的胸膛，强笑：“没有的事，我身子好着呢。” 不过到底心虚，起身僵硬的笑了笑：“我家里还有点事情，这就先回去了，下次请大家一起喝茶。” 说完，期待的看着晓玉，见她对自己笑了笑，这才赶紧离开。 艾玛，真是好险，看来这些日子先不能去那些场所了，免得被人看见；可惜自己这么风流倜傥，芙蓉或者娇娇没有看见自己，肯定会牵肠挂肚苦相思了吧？ 姜澄烁见他灰溜溜的离开了，心里一下子就舒坦了，眉飞色舞贬低他：“晓玉，这个人看着就不正经，你以后离她远点。” 晓玉毫不领情的翻了个白眼：“你不说我也知道，除了我哥哥，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你胡说什么？你怎么能把我和他相提并论？” 姜澄烁听到她这样说，很是不满的起身来到柜台前，抬着下巴，一脸傲娇：“本公子可是洁身自好，从来不会黏花惹草，哪像那个姓钱的小白脸，还有那个姓楚的小白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晓玉被他气笑了：“你说姓钱的不是好人，我还相信；人家楚公子怎么得罪你了？你凭什么说他不是好人？我看他比你好多了。” 姜澄烁来的早，见到了楚明睿，余家父子回来的晚，倒是不清楚有这个人。 余清佑听到这，不解的问：“什么楚公子？” 晓玉对哥哥笑了笑，轻快的道：“哥哥不知道，楚公子和圆圆在余家村李郎中那就认识，谁能想到还能在这见面，你说这是不是很巧？” 姜澄烁见她巧笑嫣然的样子，生怕她喜欢那小白脸，赶紧提醒：“你说楚明睿是不是太厚脸皮了，寸步不离的跟着圆圆，实在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胡说什么，”事关自己妹妹的清誉，晓玉怎么能容忍他胡说八道，杏眼圆睁：“人家楚公子芝兰玉树一般的人儿，怎么可能会做这么失理的事？” 虽然他就是做了这么失理的事，自己也要当成没这回事。 余清佑听到妹妹和他拌嘴，慢慢的放下了勺子，明明是红豆沙做的甜汤圆，却让他觉得心里嘴里都是又苦又涩。 他低着头，脸上带着落寞和苦涩，一家有女百家求，原来不止是温子谦喜欢上了圆圆，还有什么姓楚的小白脸？ 他心里羡慕别人喜欢圆圆能够说出来，哪像自己，什么都不能说。 想到他们这次去葛府的时候，葛翰林也笑着提起过圆圆‘聪慧过人，蕙质兰心’还打趣说要给圆圆做媒，又让公子如玉的温子谦给自家爹见礼…… 要不是第一次见面，就说婚事，显得对女方不够尊重，说不准就要说起这婚事了。 现在他们话里的意思，就等温子谦的舅母出了月子再来商议两家的亲事，等相看过了，就可以请媒婆上门了，现在差不多也算是过了明路。 不过他虽然嫉妒，也不能否认温子谦确实出色，不说他年纪轻轻进了翰林院，还俊俏又文雅，想来圆圆也喜欢他这样的吧？ 一想到圆圆要嫁给别人，他的心里又酸又涩，就像自己种的小桃树开花结果，好吃的时候，桃子却被人摘走了，自己就只有眼馋的份。 晚上大家坐了两桌，言笑晏晏的吃了顿丰盛的晚饭，大家就该干嘛干嘛去。 余成刚见铺子里还有客人，只好在前面柜台上，看着儿女们随自己媳妇去了后面。 姜澄烁让小厮把自家的回礼拿来，又小心翼翼的抱着自己未来的妻弟，陪着未来的岳母说了会话，这才去梳洗，他和余清佑决定明儿早上去书院。 圆圆想到哥哥的房里的被褥被楚明睿用过了，就趁着姜澄烁去洗漱的时候，拉着晓玉一起去给换一下床单被褥。 “晚上哥哥和烁大哥挤挤，”圆圆把换下的床单被褥放到木盆里，看着他笑了笑：“爹先前说等葛家的院子盖好了，就请他们那边干活的人过来，顺便在我们这再起两间厢房。” 余清佑看着圆圆，眼神闪了闪，带着笑意的点头：“这样也好，我听说明儿起各地运来的葡萄就开始多了，你们不要累着。” “这又没什么，我们巴不得多些才好！”晓玉对这赚钱的法子很感兴趣，对哥哥灿烂一笑：“等哥哥下回回来，就可以尝尝葡萄酒的味道了。” 余清佑笑笑：“姜家，还有葛家都用我们拿去的葡萄酒招待我们，所以我和爹都尝过了，味道真的很好，连姜三爷也说很好。” 晓玉一听，顿时笑颜如花：“那是，下次我们自己也喝点，圆圆说葡萄酒还能美容养颜。” 说完，一拍自己的脑袋，急匆匆的出门：“我先去前面，忘记给清清送好吃的了。” 圆圆想着姜澄烁要回来了，也转身要离开：“哥哥，等下你先去沐浴，也好早点歇着。” “圆圆，等一下。”余清佑下意识的出口喊住她，看着她回身笑盈盈的看着自己，才急中生智的道：“忘记和晓玉说了，我这有件直裰的袖子短了点，你看看能不能放一点出来。” 圆圆接过他找出来的浅蓝色直裰，顺势坐在边上的凳子上，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对他笑了笑：“这件应该是去年做的，太旧了，我看哥哥长高了好些，你随我过去那边吧，我给哥哥量一下，给你做两件新衣裳。” 她觉得现在娘在坐月子，不能动针线，这哥哥去书院，也不能穿的太旧。 余清佑赶紧拒绝：“不用，书院里有统一的直裰，这衣裳只是留着我回家的时候穿一下就好；家里事情多，圆圆你也不要太劳累了，别做针线这些活计。” 在圆圆的心里，余清佑对她一直很照顾，哪怕话不多，却是什么活都替自己做。 看着他俏皮的笑了笑：“在家里也要穿新的，家里现在越来越好，我们也要吃好穿好。” 他的心里也期待，自己能有一件她给自己做的衣裳：“那就劳烦妹妹了，你小心眼睛，反正我衣服够穿，不要急。” “哥哥你放心，现在家里多了三个人，我和晓玉就轻松多了。” 正文 一百章 身世之谜 第二天早上，余清佑离开家去书院的时候，难掩黯然不舍的看着笑颜如花的两个妹妹，‘我喜欢你’这几个字，溢满心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姜澄烁也依依不舍的看着晓玉，暗下决心，等到自己下次书院休息的日子，就和娘提提自己和晓玉的亲事，要是能早点定下来，自己也好安心。 八月是丰收的季节，圆圆姐妹送走了哥哥他们，就欢快的忙碌了起来。 继续指点着大家酿葡萄酒，每日要开封，把浮上来的葡萄压下去，整个院子里都是浓郁的酒味。 于成昭过来闻到香味，松了口气，笑着去查看。 他知道先前每个坛子都放了一半捏碎的葡萄，现在经过发酵，汁水都漫了上来，他拿着干净的竹节勺了一点尝尝，才问：“圆圆，这还要多久？每坛子能有多少酒？” 圆圆沉吟一下才开口：“每坛子大概是六十斤葡萄，还有十多斤白糖，到时仔细的过滤后，估摸着每坛能有三十斤左右的葡萄酒。” 他很满意的点头：“那也不少了，你们这边要用什么尽管开口。” “还要再买一批大肚坛子，”圆圆看着房间里堆得密密麻麻的坛子，皱眉：“这边的十几个房间都已经放满了，葡萄再运来的话，只能在院子里搭一下草亭子。” “那我马上让人来搭，估摸着还要运来几千斤葡萄……” 圆圆心里琢磨着，葡萄酒最后一步用到的鸡蛋清，还是自己留一手，从家里拿来比较好，顺便可以把蛋黄放到肉粽里。 她看着于成昭机灵的道：“于叔，我这葡萄酒里还要用最后一样东西，你先给我支一百两银子。” 倒不是她贪心，而是银子太少的话，从自己买的东西里，他们就能揣测出来；而且这剩下的，就全是自己的私房了。 于成昭看着小姑娘机灵的小模样，忍不住笑：“好，我就担心圆圆心眼太多，到时候长不高。” 圆圆天真一笑：“可是我已经不矮了啊，我知道于叔好奇，可是我就不告诉你。” 于成昭摇头哈哈大笑：“你啊，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他笑得真好看，可是自己真的只能看看，哎…… 于成昭也知道，这要加的东西，可能就是葡萄酒能够清澈下来最要紧的地方；支给她银子后，忍不住让人留意了一下，可是得到的消息，却是她往杂货铺里买了些乱七八糟的调料，还有很多鸡蛋，他也猜不到其中什么用到葡萄酒里。 只知道余成刚拉着两桶东西过来，和圆圆姐妹一起忙活了半天。 又打听到余家面铺出了蛋黄肉粽，味道还很不错…… 酒坊那边圆圆姐妹每天要去，家里这边也开始忙碌的腌菜。 余成刚坐镇店铺，女儿在的时候就出去采买。 吴叔他们三个帮工继续忙着做面，卤牛肉和猪脚，包粽子，煮茶叶蛋，还有三色芋圆和翡翠饺。 高妈妈她们在后院剁辣椒，那刺鼻的辣椒味道，还有此起彼伏的喷嚏声，让阮红豆不敢出门。 生姜大蒜和辣椒全都剁碎，加入盐搅拌，随后放入坛子里压实，上面盖上粽叶，再压上石头，这样的辣椒酱可以放很久，而且又保留了辣椒，大蒜，生姜的香味，是面条里不可多得的佐料。 另外高妈妈的腌菜手艺很不错，腌长豆角，腌黄瓜，大白菜叶子什么的，瓶瓶罐把杂房里塞得满满当当。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就到了九月初二这天，是余家小宝宝的满月酒。 余家不是本地人，阮红豆生了儿子后，边上几家铺子的掌柜都拎着鸡蛋布料什么的来走动过，满月也就在院子里准备了六桌。 余成刚是觉的不能委屈了媳妇儿子，鸡鸭鱼肉齐全，连野鹿肉也咬牙买了十来斤。 好在他准备的足，不说于成昭带着自家太太过来，就连京城的姜三爷和葛敏浩，还有温子谦也都提早一天赶来。 余清佑也特意从书院请假回家，抱着和自己相差十五年的弟弟，余清晖。 一时间欢声笑语不断，大家闲话一二，就开始吃午饭，八个凉菜，十二个热菜，还有新出炉的葡萄酒，让大家纷纷夸赞不已。 特别是这葡萄酒坊还没开，今儿尝到的掌柜们都已经忍不住要买：“这酒味道真好，我亲家喜欢喝酒，等下可要给我通融十斤，我就当成生日礼送他。” “余掌柜，我也要十斤，送去给我姐姐尝尝。”柳掌柜说完又喝了两口，一脸享受：“我自己就今儿借着你家晖哥儿的好日子多喝点就好了。” “就是，喝到肚子里就是我们自己的，”林掌柜的太太看着色泽红润的葡萄酒，也忍不住喝了一口，笑着问：“就是不知道这葡萄酒是什么价，再者咱们街坊是不是便宜点？” 余成刚方正的脸上笑意不断，拱手道：“都说远亲不如近邻，这葡萄酒是葛夫人的产业，我们占了一点份子；葛夫人说了，每年都给我一千斤，算九钱一斤，到时候大家要找我就是，我按这原价给大伙。” 这法子是葛敏浩的主意，余家也好借此做人情。 钱掌柜今儿也带着夫人和自家三儿子过来喝酒，他尝过别的地方的葡萄酒，这味道起码一两多银子一斤，听到这，觉得自己可以买点送人：“这可太好了，余兄弟记着我也要二十斤。” 有位太太开口：“我也要十斤，不过到时候酒铺开业，会不会有优惠？” 葛敏浩看了眼另外一桌的管家一眼，忠叔就起身笑着道：“各位爷，各位太太，到时候酒铺开业，全都一两一斤，这酒肯定比别的地方便宜，不相信大家可以打听一二。” 要是价格太便宜，反而引人注目，到时候让京城的几家不满，对葛家反而有害无益。 再者，余三小姐保证过，这酒可以存放十来年，而且存放的时间越久越香醇，也能卖的更贵。 “这倒是，不比那饭馆酒楼里的差！”柳太太笑眯眯的喝了一口：“余掌柜，明儿我们再来找你。” “好，”余成刚笑着应下，起身举杯：“多谢大家照应，粗茶淡饭，请大家不要嫌弃，今儿多喝点，多吃点！” 高妈妈和丫丫拎着酒壶，不停的给大家添酒。 酒坊虽然没开，这知名度却已经打出去了。 等到散席的时候，可以说是每个人都喝的差不多了，晓玉干脆去街上一吆喝，各家铺子里的帮工或者小二就来接人了。 姜三爷他们坐了坐，就告辞随葛敏浩他们一起过起瞧瞧酒坊。 圆圆见状，干脆让自家爹和哥哥也一起去，别的不说，多听听他们说话，也会有所帮助，再说，这也算是混个脸熟。 自己和晓玉带着婆子收拾院子和厨房，等到忙完已经是下午了，那边余成刚又送信过来，晚上再准备一桌，等下姜三爷他们还要过来吃晚饭。 姜维乐这次来，是因为前两天儿子回家的时候，说起了晓玉的事情，可是木氏心里并不愿意，让他借着满月的时候，来敲打余家一番。 他想到先前余家父子去过葛家，就让人去问一声，顺路就一起来了，因此也知道了温子谦对圆圆有意的事情，后来又知道余家还在葛家的葡萄酒生意里入了股。 他仔细的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件事还是再看看好，要是温子谦和圆圆真的成了，葛翰林的人脉可不少啊…… 九月初三的早上，阮红豆起身给儿子把尿，喂奶后，这才把儿子放在床上，自己换了一身粉蓝色缎对襟罗裳，秋香色的长裙，这一个月她吃好，睡好，休息好，显得肌肤白里透红，就是整个人胖了很多，却愈发显得白皙妩媚。 “媳妇，你真好看！”余成刚端着温水进来，看见妩媚动人的媳妇，想到昨儿晚上的缠绵，心里一热，恨不能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才好。 阮红豆嗔了他一眼，接过他递来拧干的帕子擦了脸，又皱着眉头叹息：“晖哥儿我已经喂饱了，你先抱着他，我去找圆圆说说话。” 想到昨儿晚上他说温子谦对圆圆有意，就等月底或者下个月他舅母来相看，觉得自己再也不能把圆圆的身世拖下去了，今儿就和她说清楚才好。 “那好，我抱着儿子去前面，顺便让圆圆过来。”余成刚小心的抱起襁褓里的儿子，看着她柔声道：“你别担心，只管实话告诉圆圆，她是个有主意的，我们听她的意思就好。” 阮红豆心里惦记着这件事太久了，现在终于决定说出来，难免心乱，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我知道的。” 这个时候，面铺里正是忙的时候，几乎是座无虚席。 丫丫机灵的请进来的三个客人坐下，重复了一遍他们点的东西，拿着一钱银子交给圆圆，伶俐的道：“客人点了两碗大排拉面，三个肉粽，二十个翡翠饺。” 圆圆收了钱，又把找回的铜板让她送去，就见余成刚抱着弟弟出来了。 “弟弟醒来了！”圆圆接过白胖可爱的孩子，看着他大眼睛四处转，稀罕的碰了碰他的小嫩脸，这才笑：“弟弟真是一天一个样，越发好看了。” 余成刚觉得女儿说的都是实话，看着她笑了笑：“你娘喊你有事，这边让晓玉看着就好。” 晓玉也坐在柜台边吃大排面，听到这赶紧点头：“好，你去娘那。” 圆圆来到爹娘的房间，看到阮红豆心神不定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笑着喊：“娘，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阮红豆拉着她来到榻上坐下，见她凤眼清澈的看着自己，又咬了咬唇，低低的道：“圆圆，我有事想跟你说。” 圆圆见她为难的样子，心里一咯噔，不过这件事还是早点说清楚好，自己倒是不在意，可是她比自己还纠结，抿唇一笑：“娘说就是。” “圆圆，你也听到曲大夫和那两个稳婆的话了，对吧？”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眼眶就红了，艰难的开口：“你其实不是我的女儿，你的爹娘另有其人。” 圆圆心里腹议：我早在一年前就怀疑你不是我亲娘了。 可是看着她担忧的眼神，伸手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看着她泛红的眼睛，认真的道：“娘，我永远记得你小心翼翼的照顾生病的我，艰难的把我养大，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你永远都是我娘。” 阮红豆听了这话，又哭又笑的抱住她：“好孩子，有你这句话足够了，你听我说，你原本就喊阮恬恬……” 正文 101章 圆圆的由来 原来，圆圆的爹是京城阮家的四公子阮正北。 阮家不算是权贵人家，而是很普通的官宦人家。 阮老爷在礼部谋了个闲职，只能算是闲散度日，好在阮夫人精明能干，而且命也好，生了四个儿子，又有手段，而且已经分家，上面没有公婆压着，也让他的两个通房都没有生下庶子庶女。 而阮夫人的娘家却是人丁不旺，爹娘没了，弟弟身子骨弱，也早早就没了，弟媳妇貌美如花改嫁了，只留下一个女儿水茵茵，就被阮夫人接来养在膝下，如同自己的亲生女儿疼爱。 阮正北他自幼聪明伶俐，天资聪颖，十岁就是童生，十二岁通过院试，还是其中佼佼者成了秀才，随即养精蓄锐，十八岁就是举人，就等来年春闱夺个好名次。 可以说是阮家对阮正北寄予厚望，而且眼看着就要有出息了。 现在就等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没错，他和表妹水茵茵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长大，两情相悦，要不是他执意要等自己有了功名再娶表妹，他娘早就让他们成家了。 水茵茵长的极是娇俏妩媚，琴棋书画都会，女儿厨艺精通，不仅和姑母相处融洽，连和前面的三个嫂子也相处的极好，经常替她们在姑母面前描补，简直就是玲珑剔透的妙人儿。 可是水茵茵在随着姑母去首饰铺子挑选嫁妆的时候，却被当时的威远候世子乔修远看上。 当时的乔修远去给自家娘准备寿礼，他虽然已经有了妻妾，又在烟花之地见过很多绝色，可是无意间看到她一笑，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嫣然巧笑，两颊笑涡霞光荡漾，绣幕芙蓉一笑开，斜偎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犹如万花齐开。 她这一笑，入了他的眼，迷了他的心，让他心里眼里都是她。 对他来说，她虽然不是自己见过最美的，可是却是自己最喜欢的，忍不住上前搭讪，却被无视。 他反而更是觉得人家小姐冰清玉洁，说不出的可怜可爱，心里对她更感兴趣，让人悄悄的跟着她们。 知道阮家只是普通人家后，打听到她要嫁给表哥，他也懒得掩饰自己的野心，缠着自家娘派了人去说和要纳妾。 面对着威远候夫人的逼迫，还有威远候世子的无声威胁，阮老爷心里就有了几分愿意。 毕竟水家现在只有水茵茵，他更希望自己抱以厚望的小儿子有个得力的岳家，要不是自己的夫人实在疼爱水茵茵，他都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阮夫人知道自己夫君的心思后，很是不屑鄙夷，她觉得男人的前程要自己挣才好，靠着女人谋来的实在为下策。 可是，自己除了小四，还有三个儿子，不能不为他们考虑，要是威远候真的对自家动手，阮家很可能就会家破人亡。 水茵茵听到消息后思量了一天一夜，这才难掩憔悴的去让姑母应下威远候世子的意思，她虽然喜欢表哥，可是也不想姑母家，因为自己家破人亡，只能咬牙咽下。 可是阮正北如何舍得自己的小表妹，为自家做出如此牺牲，他也舍不得自己的女人离开自己。 他和她商量好，明着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偷偷的准备离开京城。 阮夫人明白儿子的打算后，最终还是默许了；水茵茵毕竟是自己娘家唯一的血脉，她实在不想看到她去做妾，在后院里蹉跎一生。 她也明白，茵茵的心气高，进去后肯定一心求死。 乔修远深怕煮熟的鸭子飞走了，让人日夜守着阮家，听到他们应下，深怕夜长梦多，就说过两天就来抬人。 阮正北当天晚上就带着水茵茵悄悄的离开京城，远走高飞，想着过几年后这边淡忘了这件事情，他们再回京相聚。 这边乔修远等到了日子，亲自骑马来接人的时候，阮家却早已没了佳人的踪迹，他觉得自己就如同被人戴了绿帽子一般，自然不愿善罢甘休，派人四处追杀男的，活捉女的。 阮正北早就看过地理志，他们先在万里之外的偏僻小村隐居下，因着带了三千两银票，也衣食无忧，过了几年悠闲的日子。 他带着自己的两个小厮，其中一个水土不服没了，水茵茵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红豆，在乡下买了几亩田，雇了几个人，也算是乡里富足的日子。 水茵茵很快有孕，生下来个女儿，叫阮恬恬；女儿太瘦弱，就取了个小名叫圆圆，期待她能长成白胖胖圆滚滚的样子；在女儿四岁的时候，她又有了身孕，可是这胎怀的很辛苦，经常身子不适请郎中。 阮正北就起了去城里买房居住的念头，不仅请大夫方便，而且也可以打探一下京城的消息。 他身边的小厮已经在隔壁村娶了个姑娘，红豆也和人订了亲，可是那人在成亲前进山打猎，可是不巧却被野兽咬死，她就干脆留在自家小姐身边。 搬到最近的城里后，买房什么的就要用到路引和户籍，他们先前在偏僻的村子里，只是直接多花了点银子，买了房子好好休整；根本没用到户籍和路引，这次去办的时候，干脆把红豆他们的奴籍消掉，给他们重新办了良籍，随知却被人盯上了。 原来，威远侯世子先前找人，这边知县恰好是依附他们的人，就被吩咐了留意这件事；过了这么久，却有了消息，真是天赐良机，可以让知县往上升一升，挪一下这位置。 不过衙役上门拿人的时候，阮正北刚好陪着茵茵，带着女儿，还有服侍的红豆去买东西，回家一看不对劲，直接让骡车离开。 好在两人都很聪慧，千辛万苦的躲开追兵后，阮正北却因一路操劳，日夜难安，风吹雨淋，又拖延了请大夫的最好时机，很快缠绵病榻，拖了几个月人就没了。 水茵茵伤心欲绝，可是为着女儿，还有生下来就体弱多病的儿子，强撑着以寡妇的身份活着；到了现在还有人在追杀自己，她担忧自己要是回去的话，会给阮家带去麻烦，干脆隐居在乡野之间。 可惜儿子虽然生下来，实在体弱多病，怎么仔细也没有活几个月就没了，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水茵茵痛不欲生。 要不是为了女儿，她估摸着就随自家表哥一起去了。 可是，哪怕她活着，她的身子也因为思念成疾，很快就衰弱下去，缠绵病榻两年，最后把女儿托付给自己的贴身丫鬟红豆。 自从逃亡起，他们家就只出不进，加上他们看病，又花了很多银子，办好自家小姐的后事后，就只剩下二百两不到的银子和逃出来带的首饰，日子就艰难起来。 偏偏阮恬恬因为逃亡路上的担惊受怕，身子骨也不好，加上娘又死了，时常发热生病；红豆都深怕她把脑子热迷糊了，有一段时间，圆圆都烧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红豆以寡妇的身份带着圆圆过了两年，用尽钱财，最终，红豆在无奈之下，这才嫁给了余成刚…… 圆圆听她说完自己的身世后，虽然难掩震惊，可是却也很快镇定下来，看着眼泪滚滚的阮红豆，拿着帕子温柔的拭去她的眼泪，低叹一声：“娘，您别哭了，既然现在还不知道阮家怎么样，认祖归宗的事情就先不急了，慢慢的打探清楚再说吧？” 红豆见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后，还是亲亲热热的喊自己娘，又是欢喜，又是酸楚：“姑娘，我只是奴婢……” 她的性子温和端厚，又忠心耿耿，其实心里也暗暗喜欢四公子，再加上自家小姐临终托付，宁愿自己受尽委屈，也要护住小姐的最后血脉。 圆圆打断她的话，认真的看着她，郑重的道：“娘，我有两个娘，一个是生我养我的娘，一个是你，要不是你，我现在早就不在了！在我的心里，你也永远是我的娘，要是您再喊我姑娘，我就，就哭给你看。” “圆圆……” 圆圆看着抱着自己哭的阮红豆，只能拍着她的背哄：“娘，我在呢，其实我们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也挺好的。” “不，不行，你一定要认祖归宗，不能让你爹娘这一房断了香火。”红豆赶紧抓着她的肩膀，眼睛红彤彤的看着她：“我知道你随姑爷和小姐聪慧过人，要不找个机会私底下去见见老夫人？再有就是你的婚事，要是你觉得温公子好，那我们就答应下来？” 她心里其实觉得，既然现在温子谦都不嫌弃圆圆，那么，圆圆就算不能认祖归宗也就不是很要紧的事情。 圆圆心里暗叹红豆的忠心，就因为自家娘给了她一个阮姓，哪怕消了奴籍，还让她能为自己拼命。 她想了想温子谦，还有葛家现在看着都没嫌弃自家，脑海里却浮现了楚明睿阴沉霸道的脸，犹豫了一会，才道：“娘，我先想法子打听一下阮家的消息，至于我的亲事，现在还不急；要是葛家提起，你就说等我哥哥姐姐先定下来。” 晓玉要是听到她这话，肯定会很嫌弃她：只有这个时候，你才想到我是你姐姐，对吧？ 红豆一听她说的也有道理，点头叹息：“清佑的婚事不急，至于晓玉和你，也有好几家掌柜太太向我打听，到时候我问问晓玉的意思。” 想到两个姑娘都很快要嫁人，心里也很不舍，决定到时候口头应下，可是定亲就明年再说。 她觉得温子谦确实不错，而且圆圆这性子要是不喜欢他，肯定就拒绝了，现在说晚点议亲，也不过是小姑娘害羞而已。 圆圆想到她毕竟是后娘，低声道：“晓玉的亲事，娘到时候和爹多商量一下！” “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肯定仔细……” 两人嘀嘀咕咕的说了好久，等到弟弟睡醒又哭了，余成刚才把儿子抱回来。 圆圆也回到房间，自己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把脑袋闷到被子里，觉得很是头疼。 要是原主还在的话，那说不准会很迫切的想要归认祖归宗；不过现在是自己，她觉得要是回到阮家，估摸着会有很多麻烦。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或许自己的婚事，那边也会想要插手，还不如就这样过下去，反正葛家也不在意自己的身份，等到自己嫁人了，再去阮家试探一下？ 这样也不好，毕竟早逝爹娘都期待自己能回到阮家……算了，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杞人忧天干嘛呢？ 圆圆自我安慰了一番，就起来又去前面铺子，这要午饭的时间了，客人又会多一点。 正文 102章 坐怀不乱柳下惠 安州城是有名的富裕之城，鱼米之乡，自然也不缺乏花柳巷陌，晚上的时候达官贵人就享受那纸醉金迷，软玉温香。 花满楼里，芙蓉躺在榻上，听着不知从哪儿传来的隐隐约约的丝竹声夹杂着琵琶声，这夜夜笙歌情况并不少见。 花满楼，却是这些年才有的花楼；这里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当然只要姑娘愿意，不管是落魄书生，还是文人墨客，或者达官贵人，都可以做入幕之宾。 因此花满楼这些年，比别的烟花之地更是受到男人的喜爱。 绿芙蓉平时也爱喝酒赏歌舞，或者是自己下场跳舞，可是今儿看见自己窗户边多出来的一朵翩翩如生的绿芙蓉，却乖乖的留在自己的房间里，借着身子不适，早早的关了门，落了栓；自己斜靠在榻上，自斟自饮这美味的葡萄酒，想着主上要自己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窗户轻轻一动，随即她的香闺里就多出了个青衣劲装美男子，饶是她阅过无数的美男子，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其中翘楚，娇媚一笑：“公子，您是来偷香窃玉的吗？奴家扫塌以待！” 楚明睿进来看到榻上妖娆女子，身上的白色轻纱没有遮好，露出雪白的肌肤，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她眼睛，把手里的一块牌子给她看：“不是，我有事让你做。” 绿芙蓉一见那牌子，倒是迅速的起身见礼：“见过公子，不知公子此来有何吩咐？” 她这一起身，身段更是妖娆，面如芙蓉，娇媚可人，带着一股淡淡的芙蓉香，说不出的好闻。 楚明睿丝毫没有多看一眼的冲动，声音清冷的开口：“我要在你这里见到应知府。” “是，”绿芙蓉娥眉微皱，如玉的脸上难掩轻愁：“这样的话，不知对这花满楼可有别的害处，要不要提早疏散我们的人？” 他语音一贯的清冷：“不用，这件事没有危险，你就当成不知道就好。” 其实，楚明睿要的只是应知府落单，偏偏他这个人极是惜命，身边的高手足有八人，自己就算武功再好，也不能得手；因此，他要的只是一个他落单的机会。 绿芙蓉很聪明，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应下：“是，那我马上让人留意，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上钩。” “那好，我等你消息越快越好。” 楚明睿很不喜欢这闺房里浓郁的香味，还有面前这女人离的这么近，现在事情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公子，您等等。” 绿芙蓉见他长的芝兰玉树，俊雅如玉，让她心里也痒痒的，想要和他缠绵一番，起身来到他面前，摆出个诱人的姿势，妖娆的道：“公子既然来了，不如歇一夜再走，也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好生服侍公子可好？” 楚明睿原来还以为她有什么事呢，谁知道这个女人如此大胆，眉头微皱，不悦的道：“不必，我没这兴趣。” 他这样君子，倒是激起了绿芙蓉的好胜之心，她自负貌美如花，身段又妖娆，平时想见她一面的公子哥不知多少。 她上前两步，娇媚一笑，翩翩起舞：“公子，难不成我面目可憎，才让公子如此嫌弃吗？” 楚明睿背在身后的手，用力的握成拳，才克制住自己想要把她扔出去的举动；他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忍受别的女人靠近自己。 他的桃花眼里一片冷静的看着她娇媚诱人轻喘，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极尽诱惑弯腰，旋转起舞，随着她越转越快，身上的薄纱也顺势落下，只剩下银红的小衣，包裹着妖娆的身子…… 绿芙蓉停下脚步，看着他多情的桃花眼带着惑人的涟漪，可是却没有丝毫温度的眸冷冷的看着她。 她几乎被气的吐血，这混蛋让自己白费功夫不说，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笑话，难不成他还真是坐怀不乱柳下惠？ 面对如此不解风情的男人，她只能自圆其场，一脸委屈的道：“是我错了，想来公子心里已经有人，自然看不上我这庸脂俗粉。” 心里却在诅咒他：敢看不起姑奶奶，老天保佑你不举，让你这辈子不能人道。 楚明睿的心里浮现出了圆圆清冷的凤眼，心里倒是觉得这绿芙蓉也够机灵的，知道自己心里有人；不知哪根筋没有搭好，看着她问：“如果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子，可是女子却不喜欢这个男人，你觉得该怎么样才能让女子欢喜他？” 绿芙蓉见他用这白痴的问题来问自己心里，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如此纯情，心里一琢磨，娇俏一笑：“有道是烈女怕缠男，如果那女子是温柔可亲的，公子只管缠着她说些动听的话，送些珠宝首饰就是了；要是那姑娘是泼辣的，公子就干脆动手别动口。” 见他狐疑的看着自己，明显是不相信的样子，用拿着帕子的纤纤玉手掩嘴一笑：“错了，公子就干脆动口，也动手，这生米煮成熟饭，自然就成了。” “无耻！”他心里觉得这个生米煮成熟饭的法子很不错，自己可以试试，可是却其实外放的瞪了她一眼。 “是，是我错了！”那桃花眼里充满晦暗幽深的阴冷，那身阴沉凌厉的气势扑面而来，让绿芙蓉不由自主的战栗。 绿芙蓉看着他身影一晃，就从自己的房间消失，这才觉得自己被吓出一身冷汗，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整个人柔弱无骨的软在地上的羊毛地毯上：“这人还是男人吗？简直就是煞神，我得赶紧安排一下，也好让他忙好后快点离开。” 应知府虽然快到了不惑之年，可是还是喜欢风花雪月，红袖添香，他长的还算反正，也算是有点温文儒雅。 人在在官场飘，自然免不了逢场作戏，特别是他也算是地方上的父母官，手下的知县，县丞，或者是富商的宴请不断。 今日城里的丝绸东家拖他身边的师爷，请他来到花满楼坐坐，他想着自己也快十天没出来寻花问柳了，也就答应了下来。 等到应知府他们四人坐在雅间里，看着楼下台上的竟然是绿芙蓉跳舞，旋转之间，魅惑天成，让人喝彩阵阵；喝着上好的女儿红，边上斟酒夹菜的是貌美的姑娘，这享受自然是让人说不出的舒坦。 酒酣耳热之际，这求人办事也就格外容易，那东家也极其知趣：“大人，今儿绿芙蓉姑娘想要侍奉大人，还望大人见她一面。” 那朵妖娆娇媚的芙蓉花，他早就心动，不过她等闲不肯留客，自己又要端着父母官的架子，不愿强人所难，免得传出去不好听。 现在听到这话，摸了摸下巴短须，矜持的笑了：“也好！”自己今儿就要摘下这朵芙蓉花。 身边的两个妙龄女子一左一右的扶着他去了绿芙蓉的房里，进去闻到那幽香扑鼻，绿芙蓉穿着白色绣浅绿芙蓉的纱衣站在那，就如同一朵怒放的绿芙蓉。 两个妙龄女子离开房间后，顺势就把门关上，看着站在门口的四个目不斜视的贴身侍卫，抛了个媚眼才离开。 “爷，”绿芙蓉来到他面前，娇娇的喊了一声，身子就像蛇一样缠着他，魅惑无限的娇声细语：“您好久没来看我了，是不是忘了我？今儿不准你走，留下来好不好？” “好，不走，”最难消受美人恩，他心里高兴，抱着她就倒在榻上：“忘了谁也不会忘了我的芙蓉啊……” 他的酒已经有了七八分，此时趁着酒兴，就想做点什么……就觉得自己脑子一蒙，闭上眼睛就没了知觉。 芙蓉看着无声无息出手的男人，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神色严肃的低声问：“公子，接下来我……” “你先回避一下！” 楚明睿见她离开后，自己快速的拿出一罐软绵绵的东西按在他的脸上，过了一会儿一揭开，就有了一张简易的人皮面具。 这人皮面具虽然不算十分精致，不过不是熟悉的人也看不大出来，这还是他在无为大师那学来的不传之秘。 无为大师先前觉得这制作的材料千载难逢，就算温子谦学会了，也是鸡肋；可是没想到温子谦在李大夫那找到了原料，虽然只有一点，可是也能用个五六次，不过效果只有十二个时辰而已。 楚明睿来到窗户边，让外面早就等着的男人进来，他进来后就利索的扒了应知府的衣服换上，再带上那面皮，猛一看就变成了应知府。 府衙里，守门的衙役看着自家主子脸色凝重的带着两个侍卫回府，下意识的低头见礼，根本不敢多看一眼。 应知府回到书房后，就挥手示意里面侍候的丫鬟离开，随即三个人开始四处翻看寻找，很快就找到暗阁里的书信…… 书房里的灯火到后半夜才灭了，应知府也歇在书房里，外面的侍卫和丫鬟虽然有点疑惑自家爷不回后院，却也不敢多嘴。 第二天早上，匆匆用了早饭，应知府就去前面府署办公，让手下把一份份的文书发放下去。 司狱司的司长看到放疑犯的文书，仔细的看了看，还是让属下把人放了……明明先前大人说这犯人是要关押到京城去的，怎么又放了，难不成是有人通融了？ 知事看着手里的文书，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大人明明说要把这几仓粮食私下库存，怎么又让人悄悄的装船？肯定是上头有急用，自己抓紧点。 府经历看着自己手里的文书，也睁大了眼睛…… 其中受到大人倚重的知事进去，被大人的砚台砸到肩膀，没一会就灰溜溜的出来，另外的人也不敢质疑大人的决定，都麻利的去办事了。 门外的衙役都知道：今儿大人心情不好，大家小心为上，免得被扫到台风尾。 各位办事的大人都郁闷：今儿大人如此雷厉风行，难不成是要有大动静了？ 丫鬟们觉得：今儿大人胃口很不错，吃啥都香。 还有，大人下午就带着侍卫快速离府了，还不让人跟着，难不成真的要出大事啦？ 花满楼里，绿芙蓉的香闺外，四个侍卫在昨儿晚上半夜时分，吃了点心后，就都睡了过去，到现在还睡得香甜。 应知府醒来后，闭着眼睛自己摸了摸脑袋，觉得晕沉的厉害，伸手一摸边上，温香软玉，睁开眼睛一看，自己边上的绿芙蓉闭着眼睛睡的香甜。 他疑惑的揉揉脑袋：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昨儿晚上自己累坏了吗？可是早上为什么没人来喊自己？ 正文 103章 少年情怀 “来人！”应知府心里有点慌，低哑的喊了一声，见没人出声，下意识的转头看见不远处坐了个青衣直裰的俊逸男子，吓了一跳：“你，你是谁？” 楚明睿手里把玩着他的官印，听到他这话，勾唇一笑，真是风光霁月俊俏公子：“听闻应知府替大皇子收集粮草，劳苦功高，楚某人特意来替你分忧。” “昨儿晚上大人辛苦了，我就让人替你去府衙办了点事，把你准备给大皇子的粮草借用了一下，还有你上次把二皇子的人扣住了，我也让人放了；你准备的二十万两银票我也借用了，顺便把一些路引，盐引什么的都盖了你的官印送出去了；还有你身边的钉子，我也让人关押起来……” 应知府越听脸色越难看，额头青筋直跳，冷汗直冒，觉得自己这下完了，这下要被他们坑死了，红着眼睛直喘气：“不，不可能的，我的属下没有见到我，是不会办的。” 这个时候，另一个‘自己’悄无声息的从角落里冒出来，看着他一笑。 妈啊，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双胞胎，应知府觉得这也太刺激了，不对，自己在做梦，醒来就好了…… 可是楚明睿打破了他的幻想，他手一挥，自己的官印就准确的砸到了应知府的手上，疼痛让他明白，自己这不是在做梦；官印让他明白，属下们肯定不敢听‘自己’的吩咐，那些事是真的。 楚明睿冷漠的看着他，清冷的声音打破他的奢望：“要是你不想合作，那么以后就只好让他替你做决定了，以后他会变成你，得到你的一切……” 边上的汉子心里嘀咕：呵呵呵，你就哄他吧，要是真的能成，那你早就把他宰了，还会在这里威胁他？ 顺着他的话，应知府想到别的男人霸占了自己的家产，接收了他的夫人，娇妾，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他却被自己的儿女祭拜…… 他在官场多年，也知道就算是他能扮成自己，可是这官场上的事情却会露出破绽，要是他们想要自己的命早就动手了，现在留着自己，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效力而已。 他最终长叹一声：“我愿听楚公子的安排。” 楚明睿见他这么上道，心里很满意，脸上却不动声色：“那好，以后这边的消息多送一份到京城的八宝楼……” 应知府先去梳洗，顺便心里膈应的穿上了另一个男人身上拔下来的衣裳，再和那阴险狡诈的楚明睿彼此交流了一会，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外面的天色也暗了下来。 应知府看了眼床上还在“昏迷”的绿芙蓉一眼，有点坐立难安的道：“楚公子，要不我们就先说到这，有事明儿再说？我要先回去看看你们做下的事可有什么破绽，也好描补一二，免得有人怀疑。” “还有一事，”楚明睿喝了口茶，淡淡的开口：“安州是鱼米之乡，可是刑洲因该是有铁矿，不知那里的吴知府你熟悉吗？不知大人可有耳闻他喜欢什么？” “吴知府也和大皇子来往密切，听说他好酒，好古玩……” 听他的意思，连吴知府也难逃魔爪，应知府心里不知道该是庆幸有人要和自己一样倒霉，还是惧怕他们的手段，粮食，兵器，药材，人手，没想到最受皇上冷落的二皇子如此有手段。 楚明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就起身道：“大人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明儿再去拜访，等下我就让你的侍卫过来；小邹，去把人弄醒。” 小邹上前来到床边，装模作样的在绿芙蓉的身上点了两下，这才随楚明睿起身离开。 应知府看见他们离开了，这才松了口气，喝了杯茶，就看见绿芙蓉醒来，妖娆多姿的走过来，疑惑的问：“大人，我怎么睡着了？” 应知府做出了正人君子的样子：“嗯，我和人借你的地方说了点事，不得已让你睡了一天。”心里却几乎吐血，自己这算不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绿芙蓉心里暗笑，自己可是在他醒来之前，才上床去睡大觉的。 她笑得格外娇媚：“原来如此，那大人可要记得补偿我才是，要不留下别走了？” 外面这么危险，应知府觉得自己还是小命要紧，免得再被别人钻了空子，勉强的笑了笑：“今儿还有事，等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绿芙蓉掩嘴一笑：“那我就恭候大人大驾了。” “好，”应知府听到外面响起了自己护卫的声音，抱着她亲了一口，揉了几把，顺便把荷包递给她，别有深意的道：“乖，我什么时候离开的，你都不知道。” 她娇媚一笑：“大人身子健壮，我昨儿累着了，晕了过去，怎么能知道大人的行踪呢？” “哈哈，乖，我过些日子肯定让你累一晚上……”男人都爱听好听的话，应知府心里的郁闷都消散了很多。 绿芙蓉看着他离去，打开荷包，看着里面几张百两的银票，讥诮一笑：“真是傻子，老娘的话你也能信？” …… 九月二十，大吉。 清平县的葛家酒楼今儿开业，一阵噼里啪啦响彻天际的鞭炮声后，笑声和招呼声随之而起，顿时热闹起来。 圆圆她们看着三层的酒楼，白墙黑瓦红灯笼，显得很是气派。 葛敏浩带着自己的夫人，还有温子谦也都亲自招呼亲戚朋友贵客，清平镇的知县和乡绅，还有附近的掌柜都请了，倒也是热闹的很。 一楼都是男人们在喧哗打交道，于心妍就在二楼招呼女眷。 她不仅是葛敏浩的夫人，自己娘家又是清平镇的，特别是娘家的同仁堂，也算是百年的老字号，因此女眷们都极是奉承。 一道道精致的菜肴摆上来，还有笑声寒暄声不断，显得极是热闹。 晓玉和圆圆坐在姑娘们坐的一桌，大家彼此说了几句话，就熟悉了起来。 圆圆见阮红豆坐在葛芙人的边上，两人时不时的说几句，显得很是融洽，觉得自家娘态度笑容都显得恰到好处，自己也听边上的姑娘闲聊几句。 一位姑娘羞答答的道：“你们有没有觉得，温公子真好看。” 另一个姑娘反驳：“李公子也不错啊，他先前还对我笑过呢！” 有个姑娘就瞪她们一眼：“你们不害臊，要说也小声点说啊！” “哎，好可惜啊，今儿怎么分成楼上楼下呢？” “没事，我们去楼梯那边偷偷瞧瞧……” 圆圆对这偷瞄没兴趣，倒是晓玉和她们去凑热闹，几个小姑娘去楼梯边看了看，晓玉回来和她咬耳朵：“下面好热闹，十二桌客人都坐满了，喝葡萄酒，还有白酒，女人红，估摸着很多人都会喝高，加上我们楼上女眷八桌，葛家可真是大手笔。” 圆圆牵挂家里，就低声道：“爹娘肯定不好提早离席，我先回去看铺子和弟弟。” “我和你一起去……”晓玉拉着圆圆过去，在娘的耳边悄悄的说了声，就拉着圆圆下去了。 这个时候菜都上完了，大家也吃的差不多了，当然开始应酬，多个朋友多条路。 温子谦知道自己的酒量差，都是浅尝即止，不过他和舅舅这一桌，大家都争先恐后的来攀交情，特别是问他的亲事。 “温公子年纪轻轻就进翰林，真是难得的好人才，不知可有婚配？” 温子谦下意识的看了余成刚一眼，带着温润如玉的笑容：“多谢夸奖，我外祖已经给我寻好亲事。” 余成刚很满意他的态度，觉得他现在就是香饽饽，幸好自家女儿先下手为强。 温子谦抬眼之际，看到几个小姑娘在那楼梯处看着自己，仔细的瞧了瞧，却没有圆圆的身影，心里觉得她稳重，又想她来看看自己，很是纠结。 不过想到自己这次要在这多待两天，倒是不心急了。 过了一会儿，看见圆圆姐妹携手下楼，自己也坐不住了，寻了个散酒气的借口，自己也从后门离开。 “圆圆，晓玉，你们这就走了吗？”他从后门绕道前面拐角处，看见她们果然过来，扶额笑了笑，更添几分俊朗：“我被人灌多了酒，还望两位姑娘可怜可怜我，给我杯茶喝，可好？” 晓玉笑嘻嘻的看了看他，很是善解人意的道：“圆圆，你看着子谦哥哥点，我先去泡杯浓茶。” 圆圆他们这几天都喝柚子茶，她觉得这东西解酒好：“你还是给他准备柚子蜂蜜茶吧！” “知道了！”晓玉声音清脆的应了一声，就快步往自家跑去。 葛家的酒楼和圆圆家就是隔了一条官道的斜对面，圆圆觉得自己和他说几句话就到了，晓玉这么体贴也没用。 温子谦看着阳光下的圆圆，觉得她的肌肤白净了很多，微微上挑的凤眼，看自己的时候如同两汪清泉，清澈灵动人。 “你小心点！”圆圆见他偷瞄自己，连快速过来的马车都没看见，下意识的用力拉着他的手退后两步：“下次别喝这么多酒，对身子不好。” “好，我听你的。”姑娘家的手，温软又纤细，还带着点微微的凉意，温子谦脑子一热，在她要抽回去的时候，用力握住她的手，感到口干舌燥，浑身的热气往上蹿，心里酥麻一片，涌起无法言喻的满足和兴奋感。 圆圆没想到他这么大胆，莫名觉得酒壮人胆这话是真的，要是平时他肯定不会这么孟浪，用力一抽，有点恼了：“你还不赶紧松手。” 这要是被人看到，肯定会说自己勾搭他。 温子谦也觉得自己过分了，赶紧松手，红着俊脸，结结巴巴的赔不是：“对不起，圆圆你别生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下次我肯定不会这样孟浪了。” 圆圆看着他神色羞愧的满脸通红的样子，也说不下去了，无奈的吐了口气：“赶紧去喝点茶吧。” “好，”他见她不恼自己了，赶紧跟着她的脚步，眼巴巴的看着她：“你等下有空吗？我舅母想来你们家拜访。” 圆圆见他凤眼透着小心翼翼，显得很是担忧的模样，嗔了他一眼：“今儿你舅母肯定忙，明儿有空再来喝杯茶就好了。” 这个男人虽然还年轻，可是他现在很尊重自己的意思，性子也不错，圆圆觉得自己不一定能找到比他合适自己的。 再说娘的意思只是口头上先应下，等明年再定亲，后年再成婚，她也觉得这样安排也不错，最起码他比楚明睿那阴晴不定的蛇精病好相处。 “对，对，还是你想的周到。”温子谦见她娇嗔的样子，觉得心跳的好快。 怎么办，自己好喜欢她笑起来的样子，感觉比阳光还灿烂，好想紧紧的拥抱住她…… 正文 104 螳螂扑蝉 晓玉急急忙忙的回到家，看着客人不算多，高妈妈在柜台上收钱，自己也来到边上，焦急的喊：“高妈妈，你来帮我剥柚子，丫丫你去把小石磨洗干净，哎呀，蜂蜜放哪儿去了？” 高妈妈笑着切开黄色的大柚子，关心的问：“小姐，是不是大爷喝多了？” “不是，是子谦哥哥喝多了！”晓玉觉得温子谦太招人，自己的妹妹要和他多相处才好，免得温子谦被别的姑娘勾走。 她先前的时候，虽然对温子谦有点意思，可是知道他喜欢自己的妹妹，她可没想着自己去破坏他们，反而是想让他们多接触一下。 几个人快速的弄好一壶柚子蜂蜜茶，才看见他们两人从外面走进来。 晓玉眉开眼笑的把手里的茶壶递给圆圆：“前面有客人，太吵了，你们就去后面坐坐吧。” 温子谦感激的看了眼未来的大姨子一眼，就和圆圆一起去了里间。 圆圆给他倒了一杯柚子茶：“你多喝点这茶解酒，我去看看弟弟醒来了没有。” 她进去见王妈妈守在床前做绣活，弟弟也在被窝里睡得正香，自己示意王妈妈别起来，悄悄的离开房间。 温子谦其实并没有喝多少酒，不过这柚子茶的味道不错，他也喝了一杯，看见她出来了，也给她倒了一杯柚子茶，温和一笑：“圆圆，你也来喝一杯？” “谢谢，”圆圆坐在他的对面，端起茶喝了一口，犹豫了一下，才看着他问：“对了，你在京城，有去过泗水巷吗？” “泗水巷？”温子谦看着她一笑：“和我外祖家不远，走路的话估摸着要小半个时辰，你要打听什么消息吗？”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茶盏：“是啊，我想请你让人打听一下泗水巷里的阮家，阮家四兄弟的名字很好打听，叫阮正东，偏偏阮老夫人生了四个儿子，分别叫东南西北。” 圆圆是被阮红豆催的，要是自己再不打听，她就要让爹去京城打听了，圆圆觉得这还不如托人打听好，也免得自家爹跑一趟。 “这名字还真是好记。”温子谦忍俊不禁的一笑，眉眼带着温柔看着她：“你放心，我会同僚叫陈深就是泗水巷的，我前些日子恰好帮了他点忙；我会打听清楚，到时候要是我不能来，就让小强送信过来。” “好，多谢！”圆圆犹豫了一下，还是叮嘱一声：“只是打听一下，不用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存在。” “好，我记住了。”他明亮的眼里透着温柔的味道：“圆圆，我很想为你做点什么，所以你不需要这么客气。” 这一刻，他的温柔让圆圆觉得自己被撩到了，有点担忧的问：“对了，那个，不是都说父母之命吗？你爹那边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她怕自己和他这边说亲了，那边他爹和恶毒的后娘，又给他准备了亲事，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温子谦的眼神更亮了：“没事，我外祖父已经去信，那边现在正是想要升官的时候，就答应我的婚事他们不插手。” 他眼神的热度，让圆圆心里都觉得有点发慌，自己可真的没有恨嫁的意思啊？ 温子谦看着她哑口无言的样子，自动把她理解成害羞，柔声道：“你有事尽管和我说，等我下个月有空，我带你去京城逛逛，顺便见见我外祖父好不好？” “……”他也想的太美了吧？明儿让他舅母过来说亲，下个月就轮到自己去拜见他的长辈。 圆圆见他期待的眼神，勉强的笑了笑：“到时候再说，我听爹娘的安排。” 温子谦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和她说起京城的趣事。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虽然她不是绝色，或许是因为她救过自己，和她在一起很舒服，很安心，也很欢喜。 …… 于景诚在书房里看到楚明睿给自己的信，先前还高兴的哈哈大笑，待看到最后面的‘找个三品或者四品家的嫡女，想尽一切法子，塞给翰林院里的温子谦做媳妇，再仔细查一查温子谦的来历……’ 他的嘴角抽了抽，无奈的叹了口气，把信件扔进香炉里，抱怨：“这说的容易，三品或者四品家的嫡次女怎么能看上翰林院的七八品小官，除非他和你一样帅的天怒人怨。” 到底还是吩咐下去，让人仔细的去查温子谦，自己则快速的起身去找大哥。 于家原本不是京城的，他们好几代都是靠贩卖药材，成了玉城的首富，本来也算是安稳又逍遥，可是这些都在皇上看上他姐姐后，变成了走在刀尖上，哪怕于家现在是皇商，哪怕姐姐依依很受宠，可是却随时可能烟消云散。 因为于依依原来叫乔依依，是于太太的表侄女，也是于家大哥的新婚媳妇，可是她太聪慧，做起胭脂水粉的生意，＜丽人坊＞日进斗金；长的又美如天仙，不知怎么的竟然被微服私访的皇上看上，当下被带回宫。 不过，要是传出皇上抢了别人的媳妇，那就太难听了，要是弄死于嘉诚，美人又以死相逼…… 最终传出于家姑娘机缘巧合之下，认出皇上让人制造出来的‘铅笔’，这才带进宫，从蓬门之女，变成了贵人…… 于景诚来到大哥的书房，见冷峻威严的他在吩咐几个大掌柜，就在边上等着他们说生意上的事情。 “……海上的风险谁也料不到，现在就等出海的船能有几条船回来再说。”于嘉诚说完后，示意他们离开，这才看着弟弟问：“景诚，有事吗？” “大哥，你认识的人里有合适的嫡女吗？”于景诚这些年没看到大哥笑过，明明才二十多岁的大好年华，鬓角却有了白发，却丝毫不损他俊美出尘的相貌。 于嘉诚看着他勾了勾嘴角，语气温和了点：“你想成家了吗？那哥哥给你挑个好的。” “不要，不要！”于嘉诚赶紧摆手：“我现在这样挺好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是明睿想要给人家做媒……” 于嘉诚听了弟弟的话，手指无意识的在梨花木的书桌上敲了敲，才开口：“既然明睿开口了，那我让人给你列个单子，应该能找出合适的嫡女。” 随即严肃的开口：“我这边要出门一趟，估摸着要明年夏天才回来，京城的事情你看着点，有急事给我传消息。” 于景诚脸色也难得正经起来：“我知道了，大哥路上千万小心。” “好，”于嘉诚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眼神阴鸷：“晚上你和我一起出去一趟，去花满楼坐坐，到时候闹出点事……” 他们都明白，皇上就乐意听到他们在烟花之地争风吃醋的消息，现在大局未定，一切只能忍。 …… 十月二十一的下午，温子谦带着小厮来到自家酒楼的包厢，隔壁已经有两个年轻人在那喝酒说话。 他透过特殊的缝隙往那边看了眼，知道其中是阮家三爷的儿子，阮盛皓。 阮盛皓酒喝多了就喜欢说话，别人问什么，他就会说什么。 他在隔壁看见他们喝的差不多了，这才敲门进去：“阿深，我来迟了，这位是？” 陈深和他私交甚好，这才替他把阮盛皓约出来喝酒，看到他进来，起身道：“这位是我街坊阮公子，我有点喝多了，去下净房，你替我照看一下。” 温子谦一揖，低声道：“多谢，你放心，我只是想要问他几句话。” 他这些日子让人打听，也算清楚了阮家的事情，除了曾经天资聪慧的阮家四爷离家游学，别的并没有特别之处，很是普通。 他心里想到圆圆的娘是二嫁的，而且圆圆姓阮，心里就担心圆圆是阮正北的外室女，或者是妾生女。 毕竟像阮正北这样的人，不可能娶阮红豆这样的村姑，哪怕她有几分姿色。 可是，要是圆圆真的是那种身份的话，外祖他们是绝对不会同意自己和她的婚事的。 他们能同意自己的婚事，是因为圆圆救过自己，算是有了肌肤之亲；再者是余家身家清白，圆圆的爹虽然死了，可是余家的人都身家清白，性子忠厚，这才同意议亲。 他得到阮家的消息后，想了好几天，这才决定探一下话，看看阮家知不知道阮正北的下落。 他凑近趴在桌子上，酒气扑鼻的男人，紧张的低声问：“阮盛皓，你四叔成亲了吗？” 阮盛皓打了个酒嗝，疑惑的问：“四叔，四叔是谁？” 这得喝得多嘴醉，才能连这都忘记，他低声问：“阮正北是不是你四叔？他成亲了吗？有女儿吗？” 阮盛皓似乎想起来了，恍然大悟的笑：“是，他是我四叔，四叔走了十几年，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女儿？你该去问我四叔四婶啊？” 温子谦没料到他们十几年没有音讯，皱眉问：“你四叔四婶当年为什么离开京城？” “你连这都不知道？”他很鄙夷的抹了把脸，愤怒的拍桌子：“弱肉强食，要不是被逼无奈，谁会离开京城？要不是当初威远侯世子贪图我未来四婶的美色，何至于远走他乡，到现在也没有音讯？可怜我祖母……” 温子谦听他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串，把前因后果说的明白极了，心里倒是放松不少，既然当初他们是夫妻一起离开的，那么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他见阮盛皓又趴在那无意识的自言自语，想了想，还是低声问：“那你认识阮圆圆吗？” “阮圆圆是谁？”阮盛皓反问他，双手抓着他的袖子，好奇的问：“你把她喊来，让我瞧瞧？” 温子谦闻到他刺鼻的酒味，无奈的苦笑：“好，我这就去找，你喝多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今儿的葡萄酒好喝，我还要再喝，”阮盛皓看着他傻笑，随即抱住他：“反正有冤大头请客，不喝白不喝。” 冤大头的温子谦看着抱着自己的酒鬼，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赶紧道：“下次再喝，你先松手，我先送你回去。” 阮盛皓抱着他不放，傻笑：“我，我走不动了，你抱我回去睡觉。” 温子谦赶紧大声喊人，门口守着的小厮才进来，温子谦无奈的吩咐：“去请陈公子过来搭把手。” 小厮很机灵的道：“公子稍等，陈公子先前说了，随他们来的服侍的，在下面吃晚饭，小的这就去喊来。” 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另外一间包厢里的两个穿金戴银的中年人，也收起了窃听的工具，两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个低声道：“你先带人回去向二爷回话，这边我继续带人盯着。” “好，明儿我带人来换班。” 正文 105 贪财好色 第二天的早上，阮盛皓醒来后，懒洋洋的喊了小厮服侍自己沐浴更衣，这才去见自家娘，发现娘去了祖母那，琢磨了一番，也快步去了祖母的院子。 门口的丫鬟看见他来了，低头微微福身，随即掀开棉布的厚门帘：“四公子来了。” “嗯，”他进去看见大房的大伯母和娘都在陪祖母说话，嬉皮笑脸的一揖：“祖母，大伯母，娘，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阮老夫人看见他来了，瞪了他一眼：“昨儿你又和谁去鬼混了？”心里却明白，这孩子聪明的很，很少会吃亏。 “我正要来回禀祖母呢，”阮盛皓涎着脸凑到阮老夫人身边，挤眉弄眼的低语：“陈深昨儿约我出门，可是却想把我灌醉，后来有个男的进来打探四叔的消息，还问我认不认识阮圆圆，又问起四叔成亲没有。” 阮老夫人神色激动的看着他：“那个人是谁？” 阮盛皓邪恶一笑：“我去问问陈深就知道了，这街里街坊的，他还想把我卖了，也要看我愿不愿意。” 他是故意让自己有那么一个喝多了，就竹筒倒豆子一样多话的名声，这样传出去的都是无关紧要的，有时候还可以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比如此时。 阮老夫人难掩失落的喃喃自语：“当初的事情，幸亏你堂祖父请你大堂姐夫出面说合了一下，那无耻之人才没有对我们下手，他现在活得好好的，可惜我的小四他们现在也不知如何了。” 他们刚离开的那段时间，阮家的人憋屈的厉害，威远侯世子让人守在门口，丫鬟小厮出去一个打一个。 阮大夫人就赶紧说好话：“娘别担心，四弟他们都是聪慧机灵的人，过去这么久了，这两年肯定会想法子回来看看。” 三夫人也柔声细语的安抚：“大嫂说的对，娘就别伤心了，茵茵和四叔最是孝顺，他们离开就是为了我们好好的。” “嗯，你们去忙吧！”阮老夫人让两个儿媳妇退下，却让孙子留下，期待的看着他问：“小四，你觉得是什么人来探听你四叔的消息？” 阮盛皓坐在她的边上，慢吞吞的道：“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威远侯那边肯定不会在记挂我四叔了；我觉得有可能是四叔托人来问的，也可能是四叔在外的朋友想打听四叔的消息。” 其实，他不敢说的是，最有可能的就是四叔的孩子来打听阮府和威远侯府的消息，要是现在没事了，他们也好认祖归宗。 可是，这样的话，就说明四叔他们已经不在了。 其实，四叔要是在的话，肯定会自己悄悄回家一趟。 他能想到的，阮老夫人也能想到，哪怕这么多年了，想到他们，还是让她心痛如绞，难过的叹息：“小四，你们兄弟里你最机灵，你去替祖母仔细打探一下吧？无论是什么消息，我都能接受。” 又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你是最像你四叔的，努力点，明年的春闱夺个好成绩。” 他恭敬的应下：“是，祖母放心。” …… 温子谦可不知道自己打听消息，现在反而让两拨人盯上他了。 等到十月二十八，他趁着翰林院这几天没事休假，一大早就坐着马车去了清平县。 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天黑的早，他到清平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路过余家面铺的时候，见他们已经关门了，自己也去酒楼的后院休息。 葛家这酒楼，前面四间三层是酒楼，后面也是四合院，当初建房的时候，还特意留了地窖放酒，还有四合院里除了三间正房给他们留着，四间厢房是掌柜和账房，还有护卫住的地方，另外的房间也堆满了酒。 第二天早上，温子谦看了账本，上面分别记着酒楼和葡萄酒的收益，那数目让他也吃惊：“这酒楼比京城的收益还好点，这酒的销量也很不错啊。” 这边的酒楼他也占了两层利，葡萄酒舅舅也非要给他一层利，当时他以为不多，现在看来却还真的不少。 账房恭敬的道：“是，最近天冷了，这官道上的人反而多了，特别是有些喝了葡萄酒的，就干脆买了酒带走，趁着过年可以赚一笔，或者是送人都不错。” 温子谦点头，问了些铺子里的事，拎着糕点就起身去余家面铺了。 余家面铺这个时候是最忙的时候，可以说是座无虚席。 圆圆抬头在柜台后给客人结账，见他含笑的看着自己，也对他笑了笑：“你昨儿晚上到的吧？早饭吃了吗？” 他觉得自己每一次看见她，都会觉得她比上一次好看，上前把几包糕点放在柜台上：“嗯，我昨儿晚上来的，特意来这吃早饭；这几样糕点，果脯是新出的，你们尝个味。” “楼妈妈，让吴叔再上两碗大排面，先上十个翡翠饺。”圆圆说完，示意他去里面：“外面人多，你去里面的大厅里坐一会，等下我爹回来了，我就去找你。” “好，没事，你慢慢忙。”温子谦见她说完就转身收客人的铜钱，自己摸了摸袖子里的小盒子，快步的走向了后面。 今儿晓玉起来的晚一点，从前面端了碗面在客厅里慢慢的吃着，顺便看着躺在边上小木船里叽叽呀呀独自说个不停的弟弟。 她看见温子谦来了，惊讶的站起来放下碗筷就去倒茶：“子谦哥哥来了，快请坐。” 他赶紧制止她倒茶，笑了笑：“晓玉你吃你的，别和我客气，我留着肚子准备吃面条呢？” 晓玉见他逗弟弟，自己几口就扒完了面，笑嘻嘻的道：“我吃饱了去替换圆圆，你来的巧，我爹娘才去镇上买东西，估摸着还要过半个时辰才回来。” 未来的大姨子这么配合，喜的温子谦连连道谢，心里琢磨着她嫁人的时候，自己到时候给她厚厚的添妆。 圆圆很快就亲自端着托盘过来，见他小心翼翼的碰触自己弟弟的脸，笑了笑：“先过来趁热吃面吧。” 温子谦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往自己的碗里倒了醋，又勺了好些辣椒，无奈低笑：“圆圆，辣椒吃多了，小心上火。” 圆圆说完就开吃：“大冬天的，就是要吃辣的才美味。” 温子谦好脾气的笑了笑：“那你等下多喝点蜂蜜水。” 两人吃完了面，他就看着她道：“阮府的消息我已经打探清楚了，除了四爷没有音讯；现在阮老爷是在礼部，阮大爷是在大理寺，二爷是在玉山书院做先生，三爷开了几家布庄，另外还有四位公子，六位小姐，不过四位小姐已经嫁人。” 圆圆一听这么一大家子，忍不住惊讶的睁大眼睛：“都没分家住在一起，那可真是够热闹的啊？” “这有什么，就我知道的有几家，在家都不喊名字，直接喊顾一到顾十八，还有府里人多的……” 圆圆想到那种场面，就忍不住笑：“哈哈……估摸着再不分家，下面的孩子还要翻两倍。” “我很羡慕你们之间兄妹之间的相处，其实我觉得人太多也吵的慌，”温子谦难得见她笑颜如花，笑间凤眸里若有流星划过，璀璨生辉，让他沉醉其中，喃喃低语：“我觉得以后两子两女就够了，兄弟可以给姐妹撑腰，再者兄弟间也可以互相扶持。” 圆圆笑容瞬间被卡主，他的意思是要让自己生四个吗？这也太多了吧，不过他的眼神好像是有点怪怪的，让人感觉有点方啊…… 她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看着手里的茶盏，慢吞吞的道：“你要是想要多子多福，那最简单不过，到时候多收几个房里人，想要多少有多少。” 要是敢说好，趁着现在还没定亲，赶紧一拍两散。 温子谦不由苦笑：“圆圆，我怎么可能这样对你，我没有一个好爹，我就盼着自己能做一个好爹，我们一家子在一起，何必让别的女人插足其中。” 伸出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握住她柔软的小手，眼神明亮多情的看着她：“圆圆，我期待我们能像我舅舅舅母一样，相知相惜的在一起。” “那我可记住你的话了，”圆圆看着他虽然握着自己的手，却俊脸泛红，耳尖都红透了，觉得自己好像也该脸红才好，只好悄悄的憋气，憋得脸都红了，这才挣脱他的手，嗔了他一眼：“别动手动脚的，小心我爹揍你。” “我甘之如饴，”话虽这样说，可是看着她俏脸带红的样子，他也不舍得造次，从袖袋里拿出一个扁扁的木盒递给她。 因为是第一次送姑娘家东西，他也有点忐忑，递到她面前打开，期待的看着她：“我也不会挑东西，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给你准备了红珊瑚的耳坠和手链，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圆圆看着里面精致的红珊瑚耳坠和手链，红的耀眼，精巧别致，拿出来带到手上，满意的晃了晃：“好美，我好喜欢，谢谢你的礼物。” 他也觉得很美，红色的手链在那白皙的皓腕上，更是显得她的肌肤白皙，让他有握住她的手，细细把玩的冲动。 他克制着自己心里的欲望，犹如清风拂面的声音，变得低沉了些：“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我挑了最像红豆的红珊瑚，你明白我的心意了吗？” 圆圆没想到他心思如此细腻，小小年纪就知道撩妹，倒是有了几分羞涩：“君心似我心。” 见她欢喜的样子，温子谦神色之间难掩欢喜：“那你给我做个荷包好不好？” 自己先要个荷包，然后下次就要她替自己做件袍子，再然后是里衣，再然后是……想想她给自己做了贴身衣物，心里就荡漾了起来，好想时间过得快一点才好。 圆圆已经很久没动针线了，听到他这话，也点头应下：“好，等下回你来就给你，你站起来，我给你量一下，做身直裰吧？” 她心里觉得自己要是只做个荷包，好像过意不去，干脆给他做身好点的衣裳，也免得自己占了他的大便宜。 “好！”温子谦嘴角忍不住咧开了，心满意足的起身等她给自己量尺寸。 圆圆觉得面对面的量太尴尬，拿来软尺后就站在他的后面给他量肩，腰，长度…… 温子谦低头看着自己腰间的双手，瞬间想到了些不和谐的事情，耳尖红的要滴血：“圆圆你对我真好，以后我也会好好对你的！” 她很认真的给他敲了警钟：“其实我真的不好，我小心眼又善嫉，贪财又懒惰。” “没事，我喜欢你的小心眼，这样你心里就只能容下我；我更喜欢你善嫉，因为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贪财，要是你想好色，我也不介意。”他明亮眼神定定的看着她，戏谑：“我自认还有几分姿色，望能入你的眼。” 正文 106 暗处的跟踪 看着温文尔雅的男人，说出这么肉麻又多情的话，让圆圆一时间目瞪口呆：他是不是被穿了？是不是被什么附体了？ 外面用特殊工具偷听的暗卫，也觉得浑身一哆嗦，心里却盼着他再说几句，也好让自己多学着点，这翰林出来的大人就是有学问，连说情话也这么有学问。 不过，自家二爷为什么要盯着这文弱书生，难不成是想横刀夺爱？ 暗卫很尽职的默写好对话，让人用最快的速度，快马加鞭的给自家爷送回去。 而此时，余家面铺里有一对父子一样的人，慢吞吞的吃着面，听着熟客和柜台上的小姑娘寒暄，心里很好奇温子谦进去这么久还没出来。 他们吃的很慢，听得却很认真，可是过了小半个时辰，面铺里的人越变越少了，他们要是留下就太引人注目了。 两人也只好付了铜钱离开，刚好余家面铺的对面有茶楼，两人进去后，见客人不多，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茶和花生，糕点，坐在那等着温子谦出来。 年纪轻的刘飞就嘀咕：“李叔，这人看来和余家很熟，要不怎么在里面待这么久？” 李伟瞪了他一眼：“你这不是废话吗！” “嘿嘿，我觉得我们这差事不错，吃好喝好。”刘飞舒坦的喝了口茶，笑的见牙不见眼：“还不用担心受怕，跟着他也挺好的。” 李伟有点拳脚功夫，在阮府也好些年了，认得四爷和小姐，出来前老夫人特意叮嘱他过，心里就有点心事，瞪了他一眼，自己眼也不眨的盯着外面。 过了好一会儿，一辆马骡拉的骡车过来从侧面进去，明显是想直接去后院，他就赶紧起身，想了想又坐下催促：“你去看着进去的人有没有去面铺。” 看着他快速离开，自己还是坐着，他等温子谦出来，也等中午的时候，自己再去吃午饭。 过了好一会，刘飞才进来坐在他的对面低声道：“李叔，骡车从侧门进去的，没看到里面坐了什么人，不过进后院的公子还没有出来。” “那我们再坐一会就去面铺吃午饭。” 刘飞遗憾的看着桌子上的糕点：“那等一下打包吧，我还想留着肚子去吃拉面。”又对他挤眉弄眼，一脸讨好的笑：“早上我们不是听说余家面铺还有葡萄酒和红烧猪蹄，白切牛肉，要不我们去尝尝？” 他就是想知道，这趟出门，老夫人到底给了李叔多少银子，能不能奢侈一下。 李伟沉吟了一下，觉得要是喝酒吃菜，能在里面多待一会，点头：“可以。” 茶楼的好处就是你坐多久都不引人注意，他们看着外面的官道上路过的马车，骡车多了起来，打尖吃饭的时候到了，也起身慢慢的去了余家面铺。 中午的时候生意还不错，不过大都是匆匆吃了午饭就急着赶路，只有两桌的客人还在那喝酒吃菜闲聊。 圆圆让人收拾出来柜台边两张干净的桌子，就让她们从后面的小厨房端上菜吃午饭了。 温子谦小心翼翼的抱着晖哥儿出来，坐在凳子上浅笑：“我会抱孩子了，你们看晖哥儿多乖。” 晓玉坐在圆圆的身边低笑：“子谦哥哥你现在练练手，等再过几年，抱你自己的儿子，就不会手忙脚乱了。” “嘿嘿！”温子谦明亮的眼睛带着笑意，看了圆圆一眼，就赶紧低头。 阮红豆上前从他怀里接过儿子，笑着道：“时候不早了，赶紧吃午饭吧！” 余成刚给他倒上了葡萄酒，笑呵呵的道：“来，我们一起喝两杯。” 说真的，这葡萄酒这么贵，一斤要买一两银子，他是真的舍不得喝，宁愿全都卖了才好。 不过，当初圆圆说酒酿好了，可以喝了，葛敏浩见葡萄酒果然清透红润不浑浊，高兴的大手一挥就让人送来十坛子葡萄酒，说是谢礼。 圆圆也没推辞就收下了，不仅是铺子里卖，偶尔大家也会喝一点，比如她自己就和晓玉晚上睡觉之前喝一点。 另一边，李伟悄悄的换了下位置，仔细的打量着那抱着孩子的貌美小妇人，确定不是水小姐；又看了看圆圆和晓玉，觉得圆圆长的没有水小姐的美艳，不过那眉眼有点像四爷，特别是凤眼。 圆圆觉得那边的男人眼神落在自己的脸上，凤眼清凌凌的看着他，见他不像是猥琐的人，也就不在意了。 李伟先前经常和四爷打交道，见她那竹叶眉，微微上挑的凤眼清冷的看着自己，让他瞬间有种四爷看自己的感觉，心里难掩激动，决定自己盯着这边，让他送信回去……这姑娘，八成是四爷的女儿。 温子谦早上就过来余家面铺，就蹭吃蹭喝，一日三餐全都在余家，吃了晚饭才回去，准备明儿继续来蹭饭。 晓玉见他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趴在圆圆的耳边打趣：“我觉得他恨不得住在我们这，你怎么就不留他住，反正我们这现在有空着的客房。” 先前葛家的酒楼盖好的时候，顺便让盖房的在这边加了四间厢房，这下大家就住的宽敞了。 圆圆伸手勾着她的下巴，坏坏的一笑：“羡慕吗？要不要姐姐给你找门亲事？” “你个流氓！”晓玉已经被她调戏的不会脸红了，只是推开她，义正言辞的道：“你先前不是说女孩子嫁人，就是去别人家做牛做马吗？我决定以后找个好看的普通人，到时候让他什么都听我的……” 圆圆嘴角抽了抽，自己好像不小心灌输给她很多不大合适的东西，还有暴力和御夫之道，心里莫名有点方~因为她也没有嫁人过，这御夫之道纯属虚构。 …… 玉山书院月底放假三天，先前都说好，是姜家的马车接送，今儿姜澄烁和余清佑坐着马车回来的时候，恰好是午后。 因为早就知道他们要赶回来吃午饭，余成刚觉得温子谦在，自己也不好意思让他等，看着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就问：“晓玉，午饭好吃了没？” 圆圆就接口：“爹，你先吃个苹果，菜还在炒，鸡肉也还要等一下，反正哥哥他们没回来，不急。” “余叔，您先喝杯茶，”温子谦很有眼色的给他倒了杯茶，双手捧给他：“我舅舅今儿可能等下要过来，晚上我们就一起去酒楼吃晚饭吧？” 余成刚果然被他的消息转移了注意力：“你舅舅今儿过来，难不成有什么事吗？” 他笑了笑：“我来的时候，舅舅就说要过来一趟和圆圆商议一下，想再弄几种适合女眷喝的果酒！” 圆圆好奇的问：“京城的女眷都喜欢喝酒吗？” “只有口感好，那就是暴利，”温子谦好奇的看着她：“你什么时候和舅舅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圆圆心里腹议：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事事和你说？ “你舅舅上次问起我，我才说了几句，不过我孤陋寡闻，也不知道女眷爱喝什么口味，你舅舅说他会收集几种让我尝尝。” 圆圆看着自家爹惊讶的眼神，低声道：“其实春夏水果多的时候合适，现在这好一点的水果太贵，我们买来酿酒成本太高，也不划算。” 余成刚看着她很欣慰：“圆圆真聪明，明年你想要什么果子，尽管买来试试，不成也没关系，多酿点葡萄酒就好了。” 过了一会儿，姜澄烁和余清佑就一起进来，笑着行礼：“爹，二娘我们回来了。”“余叔，余婶，我来打搅了。” 阮红豆眉眼含笑的招呼他们：“哎，你们回来就好，赶紧洗手就可以吃午饭了，晓玉，你去后面催一声她们上菜。” “多谢婶子。” 姜澄烁不满的看了眼余清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比自己好看，学问比自己好，现在又进了翰林，还有空出来勾搭姑娘。 哪怕他私下里知道温子谦喜欢的是圆圆，可是看着他和晓玉那么熟悉的样子，心里很有危机感，觉得自己等下回去，在求着娘同意自己和晓玉的事情才好。 热腾腾的饭菜很快就端上来，大家围着圆桌坐下吃午饭，本来就为了等人吃的晚，这人多吃起来又格外的美味，等到大家吃饱了，盘子里的菜剩下的也不多。 高妈妈她们吃的比主子们还快一点，看见他们放下碗筷，就在另外干净的圆桌上准备了茶和瓜子花生，苹果橘子。 阮红豆温声说了几句，自己就去后面看晖哥儿醒来了没有，余成刚倒是坐在儿子的身边，低声问他学业和身体。 姜澄烁看见温子谦想要拿茶壶，快速的伸手，抢在他前面拎起茶壶给大家倒茶，挑衅的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温公子，你是贵客，坐着我来就好。” “多谢，我当这里就和自家一样。”温子谦笑着顶了回去，他总感觉姜澄烁看自己不顺眼，心里也有点忌惮他是不是也看上了圆圆，毕竟姜家和余家一起进京，相处的时间久了，彼此之间肯定比自己更亲近。 余清佑喝了口茶，眼神落在边上的圆圆脸上，见她看着晓玉剥橘子，在她剥好后么就快速的伸手抢了一半，满足的塞进自己的嘴里。 他心里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没有看见他们眉来眼去，自己的心里就不会那么疼了。 晓玉却嗔了她一眼：“你就懒死吧。” 温子谦莞尔一笑，剥了个橘子递给圆圆：“这些橘子好甜，你再吃一个吧？” 恰好余清佑也剥了个橘子递给圆圆，一脸笑意：“圆圆向来不喜欢剥皮。” 圆圆对温子谦手里的橘子视若无睹，接过余清佑的，分了一半给晓玉，抬着下巴丝毫不谦虚的道：“不喜欢剥又没关系，现在有哥哥和晓玉剥，以后谁娶我谁给我剥呗。” 温子谦收回橘子，看着她笑：“好巧，恰好我喜欢剥橘子。” “圆圆，你可要睁大眼睛，要知道有些人只是说的好听而已。”姜澄烁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自己八字还没一撇，他却已经得到余家的认可，心里怎么能不郁闷。 圆圆觉得这气氛不大对，干脆隔开他们好，看着温子谦道：“你不是说你舅舅要来吗？那还是回酒楼去等吧。” “好，”温子谦顺着台阶下：“余叔我先过去了，晚上我们都去那边酒楼吃晚饭，姜公子要是不急着回去就一起喝杯薄酒。” 姜澄烁觉得他好阴险，故意装出一副温和的样子，还这么假惺惺的请自己，明显是想踩着自己往上爬。 不过，他也不傻，笑着道谢：“多谢，我等下还要回家，下次有机会我请。” 正文 107章 一夜暴富 葛敏浩到清平镇的时候，已经是申时初，他和温子谦先见了账房，看了一下账本，又结算了一下到手的银钱，等账房离开后，这才看着温子谦摇头失笑：“卖出去六千多斤葡萄酒，本钱却不到五百两，这酒可真是暴利，难怪很多人都说于家就靠送进宫和卖给王公贵族的葡萄酒，每年就能赚个几十万。” 温子谦也很惊讶：“是啊，还真是看不出来利润这么好，明年我们可以多酿点。” 又有点担忧的问：“舅舅，会不会闹得太大，到时候太引人注目？” “我先前打听过，京城有名的葡萄酒也有十几家，我们这最多只能算中上，再说大都武将都爱喝五粮烧什么的，因该不会惹什么麻烦。” 葛敏浩说完洒脱的笑了笑：“再说做生意靠的就是运气，要是瞻前顾后，那就没有我们什么事了。” “舅舅说的是，是我想差了。” “哈哈，子谦，你这个未来的媳妇，这赚钱的手段还真不错，以后你们成亲了，肯定能越过越好。” 葛敏浩说完，把一叠银票递给他，笑着道：“这里是一千两银票，是你酒楼和葡萄酒的分成，拿去花用也好，存着以后娶亲也好。” “这么多？”温子谦没有接银票，一脸诚恳的道：“舅舅，我既没有出力，也没有出银子，这葡萄酒的分成我就不要了，酒楼的拿着就已经受之有愧了。” “葡萄其实不贵，不过是费些时间而已，最主要的就是酒不浑浊的秘方。”葛敏浩说完瞪了他一眼：“给你就拿着，和舅舅还这么见外做什么？” 起身把银票推到他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是你提醒我，舅舅也挣不到这么多银子，大头都是我自己留着呢；再推辞的话，我还以为你嫌少呢？” “多谢舅舅。”温子谦知道这是舅舅诚心补贴自己，心里一暖，笑容明亮的道：“我先前和余叔他们说过了，晚上请他们到我们这边酒楼里，大家一起吃一顿，舅舅应该有空吧？” 葛敏浩哈哈大笑：“必须得有空，圆圆可是我的财神爷，不能得罪；再说我这边特意寻来二十几种果酒，是好几个地方买来的，让她尝一尝，要是她还能做出，那明年我们就再增加一些种类。” “那好，我这就让人去请。” 余成刚打发了来请自家去吃晚饭的小厮，自己匆匆回到后院，看见阮红豆抱着儿子在房间走动，担忧的低问：“孩子好点了吗？” 或许是晖哥儿早上尿裤子的时候，小孩子换衣裳有点着凉，先前睡醒就开始流鼻涕，哭闹的很厉害，这才去同仁堂看过，配了点中药让阮红豆喝，通过母乳让小孩子好起来。 阮红豆压低声音：“应该没大事，现在才喝了又睡着了。” “那葛家那边你别去了，我等下也早点回来，”余成刚不放心的看着儿子半睡半醒之间，因为鼻子塞了，只能张着粉嫩的小嘴巴呼吸，心疼的不得了，忍不住叹息：“也怪我们先前抱着他到前面和院子里，弄得他感冒都加重了。” 因为圆圆小时候有一段时间经常生病，阮红豆倒不是很担心，毕竟大夫说了没大事，低声道：“你们放心去吃晚饭吧，不用担心我们，没事的。” 葛敏浩这边并没有请别人，看见他们都来了，一一招呼，才问：“余哥，嫂子怎么没来？” 余成刚装做若无其事的道：“家里小的着凉了，看了大夫，她也不安心，就在家里守着了。” “看了大夫就好，现在天气冷了，我家的那个也感冒了。”葛敏浩说起这，也是摇头叹气：“这冬天就是不好，小孩子动不动就感冒。” 温子谦一边请大家坐下，亲自给他们倒茶，一边开口：“两个弟弟倒是心有灵犀，这还没见面，就已经是难兄难弟了。” “你这个做哥哥的这么促狭，竟然敢打趣他们。”葛敏浩忍不住笑：“罢了，我们可不就是白担心，让他们赶紧上菜。” 温子谦让门口的小二开始上菜，又拿来四个白瓷酒壶放在圆圆面前，笑了笑：“舅舅买了二十八种果酒，每样都有一两斤，圆圆你尝尝这些果酒的口感。” 晓玉拿起一壶倒在酒杯里小半杯，好奇不已：“这颜色好美，闻着也好香，是什么酒？” 圆圆干脆把另外三种酒也倒了小半杯出来，红的，绿的，浅红的，深红的，好看又好闻。 几个小二快速的上了菜，就退下，体贴的关上门。 “大家吃菜，我们之间可不要客气。”葛敏浩热情的招呼他们动筷子，和余成刚把酒谈欢，又和余清佑说几句，招呼圆圆和晓玉，显得很是亲切随和，一点都看不出什么官架子。 圆圆一杯接着一杯，慢悠悠的品尝美味，晓玉也跟在她后面凑热闹，看见她没喝完就端起来喝光。 说来也奇怪，晓玉的酒量比圆圆还好，她现在每天晚上都习惯喝一杯葡萄酒，不仅睡眠好，最主要还是味道好，还有圆圆说喝酒能美容。 余清佑看着她连喝了四杯，赶紧递给她一杯清茶，担忧的道：“圆圆你别喝了，小心喝多了难受，要是这果酒后劲很大怎么办？” 温子谦也笑：“圆圆你别急，每天尝一样就好，免得喝多了难受。” 葛敏浩爽朗的笑：“哈哈哈，圆圆你觉得这果酒的味道怎么样？” “我今儿喝的应该是樱桃酒，荔枝酒，杨梅酒和李子酒。”圆圆喝了口茶，看着他抿了抿唇，不确定的道：“这些果酒味道很纯正，杨梅酒和樱桃酒我还有几分把握，荔枝酒和李子酒有点玄，不过我做出来的，肯定比不过这些果酒的清冽香醇。” 她不是十项全能，对这些也要慢慢的摸索才能知道自己行不行，水果本身的酸甜口感被酵母发酵后成为酒精，能保持水果的风味，可是放糖的比例就太重要了，她只有一半的把握。 葛敏浩笑着点头：“这些都是最好的果酒，你慢慢试试就好，不行也没关系。” 余成刚生怕女儿压力太大，笑着道：“你们姐妹俩多吃点这鱼，别喝多了，晚上姐妹俩闹酒疯。” “对，对，我们吃菜。”葛敏浩热情的招呼大家。 等到大家都吃饱喝足了，葛敏浩才递给余成刚一个荷包，笑眯眯的道：“余哥，我们已经卖出去六千多斤葡萄酒，本钱却不到五百两，这酒可真是暴利，我也是托了圆圆的福，这里面是一千五百两银票，你们收好。” 哪怕酿酒的是圆圆和晓玉，可是他觉得自己这银票就应该给当家的，要不就是会闹得他们合家不宁。 而且，他也借此留意圆圆的态度，看看这是不是自己外甥的良配。 圆圆虽然吃惊卖出去这么多，不过对于葛敏浩把银票给爹还真的没意见；她想法设法的挣钱，就是为了大家能过得好点，也算是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 世界上有一种幸福，是我们都好好的，我有能力挣钱养家，而你们都没有老去，好好的一起享受每一天。 余成刚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这，这怎么这么多？” “哈哈，是啊，所以说这酒可真是暴利，”葛敏浩拍着他的肩膀，凑过去故作神秘的道：“余哥你知道吗，京城的皇商于家就靠送进宫和卖给王公贵族的葡萄酒，每年就能赚个几十万。” “这可真是像做梦一样，”余成刚忍不住咋舌，这些银子，他都觉得已经算是一夜暴富，打定主意回去就把荷包给圆圆。 正文 108章 傀儡 余成刚他们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现在已经是冬天天气冷，面铺也早点关门。 他们回去关好门，余成刚就让大家都去客厅说话，对于这笔意想不到的巨款，他揣在怀里不安心。 “清佑，晓玉，圆圆，我有事情和你们商量。”余成刚把怀里的荷包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神色凝重的看着他们：“这葡萄酒是圆圆琢磨出来的，我和你们娘决定把五百两拿出来先还给子谦，剩下的这银子给圆圆做嫁妆，你们觉得怎么样？” 余清佑立刻点头，想也不想的道：“这本来就该是圆圆的，我们没意见，把银票还给温公子也好，不管他以后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这样还回去，以后提起这件事，圆圆也不会委屈。” “哥哥说的对，”晓玉拉着圆圆的手，咬了咬唇，有点不好意思的道：“圆圆你放心，我保证不会把方子外传。” 说真的，要是余成刚真的把银票全都收下，圆圆心里肯定会有点不舒服；可是他们现在都不要这银票，她心里还是不舒服，觉得不像是一家人。 好吧，她也觉得自己有点点矫情。 而且余家现在虽然有了落脚之地，可是却不算真正的安定下来。 她早就有了想法，看着他们很是诚恳的道：“我们是一家人，要是分的这么清楚，那还能叫一家人嘛？虽然我不是爹的女儿，可是在我心里，您就是我亲爹，我和娘要不是有爹，现在还不知道在不在这世上；这银子我想买地基造房子，到时候我们余家也算真正的在这清平镇安家落户。” “这也不能用你的银子。”余成刚听了她这话，感动的眼圈都红了，圆圆明明已经知道她自己的身世，却还是这么孝顺，他怎么能不激动。 其实当初他不顾一切的娶了红豆，是因为红豆好看，他第一次见了就喜欢，再说他是鳏夫，红豆却是黄花大闺女，为这才能养着圆圆。 余清佑也知道圆圆很聪慧，比自己还聪明，自己一事无成，现在怎么好意思再占她的便宜，也摇头郑重的道：“圆圆，现在铺子里能净赚一百多两银子，我们晚两年再造房子就好了，可是你要定亲了，嫁妆也该准备起来了，再者你也可以把银子存一部分到银庄里。” 圆圆心里觉得银子存在银庄是最不划算的，叹息一声：“你们听我说，我们在余家村的时候，三叔他们造的四合院那么宽敞，买地，买青砖，请人什么的加起来，也不过是二百两左右的银子；可是这里是京城附近，先前葛家买地建酒铺和四合院，我问了一下，大约是用了将近四千两。” “说真的，我们在这住了这么久，虽然难免也有听到过仗势欺人的事情，可是却没有赶尽杀绝之事，我们现在和葛家合作，能借着他们的东风，应该尽快买地建房，安顿下来才是上策，哥哥你说对不对？” “你说的对。”余清佑不能否认圆圆的目光放的长远：“当今皇上最恨的就是贪污和草菅人命，所以这边的治安也算不错，我们要是买地建房的话，不在官道边建房，估摸着两千两也能建个宽敞的四合院了。” 圆圆一手托着腮，看着他笑了笑：“要说便宜的话，往清平镇里面的小村落建房，五百两也能建造个四合院；可是我们要是在这边造好房子，以后就算自己不想做生意了，租给别人的话，每年起码有一百多两的租金，算一下，还是这边划算！” 晓玉眉眼亮晶晶的道：“这也是啊，租出去二十五年，说不准就能赚三千两了，这官道两边，现在起码有两百多间铺面，我们要是早点建起来，也可以省下每年一百多两的房租啊？” 余成刚无奈的摇头：“官道两边的地在葛家他们弄好后，好像又涨价了，我们造房子银子不够。” 他为人向来老实稳重，虽然不贪心，可是也怕去借银子，觉得很不好意思，会让人觉得自己打肿脸充胖子的感觉。 圆圆了解他的性子，展颜一笑：“爹，我估算了一下今年酿的葡萄酒，估摸着有一万斤左右，除去送人的不上账的，应该也有九千斤，也就是还能分到六七百两银子，要是不够再借点，我们就能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了。” 余清佑心里算了一下，不得不说圆圆的想法很好，他也知道这边的地价年年在涨，咬了咬牙，点头：“爹，要不我们明儿去看看地方？缺的银子到时候我去向姜家或者余家借，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两个妹妹以后说亲也好听点。” “你们说的也对，”余成刚心里怎么可能不想要属于自己的房子，见他们都说造房子好，心里的渴望也压抑不在，激动的握拳敲了下桌子：“那我们明儿就去看地。” 两个女儿要说亲事，要是在自己家嫁女儿，那说起来也好听点。 …… 姜澄烁在家却很郁闷，他陪着自家娘去大伯母那边，却发现自己掉进了相亲的陷阱，大伯母娘家的内侄女在那羞答答的看着自己。 姜大太太郭氏打量着姜澄烁，温和可亲的笑了笑：“莹莹，你三婶已经见过了，这也是你表哥，你去见见。” 郭洁莹虽然是姜大太太弟弟的妾生的女儿，可是她娘得宠，她爹又当上了巡抚，托自己的妹妹给女儿找个忠厚的人家，免得被人嫌弃女儿庶出的身份。 姜大太太寻摸了几个合适的公子，可是苏洁莹都不满意，她就想到了自己这便宜侄子，和木氏说了声，木氏就答应他们见见面。 木氏是真的为了自己的儿子好，要是娶了郭家的姑娘，儿子可以少奋斗三十年，而且这郭家小姐虽然是庶出，可是一身的教养看着却很不错。 郭洁莹微微福身，带着点羞涩的浅笑：“见过表哥。” 姜澄烁心里在不愿意，也不会没有风度，回了一揖，沉稳的道：“表妹多礼。” “好几年没见表哥了，要是在外面可就不敢认了。”郭洁莹对他嫣然一笑：“我还记得小时候来姑母这边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表哥还给我摘过石榴，喂过锦鲤，要不是表哥抓住我，我就掉下池去喂鱼了。” 木氏听了她的话吗，笑容更甚：“原来你们早就见过了，想不到阿烁小时候就知道疼爱表妹。” 姜大夫人心里这才明白，为什么这内侄女对他另眼相看，脸上却笑得很温和：“这也是你们的缘分，你们母子今儿得留下吃晚饭。” 姜澄烁早就忘记这回事，脸上带着浅笑，对她们一揖：“伯娘之命，焉敢不从，可是我今儿要去书肆一趟，只能下回再来伯娘这蹭饭。” “那也好，”姜大夫人可不愿意自己上赶着，眼神带着探究的看了看他们母子，很是矜持的笑了笑：“弟妹有空就过来坐坐，我们好好说说话。” “我巴不得天天来才好，倒是大嫂不要嫌我烦就好。”木氏自然要替自己的儿子描补一番，起身歉意的笑了笑：“明年春闱阿烁想要试试，这些日子他都恨不得泡在书肆里才好。” 姜大夫人这才笑了笑，要是成了，那议亲也好听点，点头道：“阿烁是要好好努力，这可是关乎你前程的大事……” 他们告辞回到马车上，姜澄烁就像炸了毛的猫一样，皱着眉懊恼的看着自家娘：“娘，你明明知道儿子的心意，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一下我呢？你就让我如愿一回好不好？我不是，也不愿做你手里的傀儡。” 正文 109章 被小姨子逮住 木氏听到儿子的话，一手摸着自己已经鼓起来的肚子，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掉，伤心欲绝的看着他：“傀儡？我怀胎十月生下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你有没有良心？” 姜澄烁看见娘掉眼泪，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咬了咬牙，脸颊上的肌肉都抖动了起来：“我……” 木氏用帕子捂住自己的脸低泣：“现在我们已经分家，你祖父也不在了，你以后没个提携的人，这辈子就甘心碌碌无为吗？” “你忘记你被人家嫌弃退婚，忘记要是没权没势，谁都可以踩你一脚吗？你爹现在还在守孝，你想过我们家以后会怎么样吗？” “我一心为你好，你却当成我要害你，罢了，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敢管了。” 圆圆和晓玉是好姑娘，不说救了自己的小儿子，路上也细心体贴，她也愿意给她们一些东西，愿意让自己的夫君帮余清佑进书院；可是让晓玉当自己的儿媳妇，她却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晓玉不仅不能成为儿子的助力，不懂得交际应酬，还会拖儿子的后腿…… 姜澄烁心里很不认同她的话，男人要是靠女人才能当官，那也太窝囊，不过娘怀着孩子，他也不好反驳，听到她说不管，心里还松了口气。 木氏看见儿子这样子，只觉得心里瞬间拔凉拔凉的，儿子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姑娘这样待自己。 她心里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想个法子拆散他们才好…… “娘，您别多心了，好好养着身子，给我生个弟弟才好。”姜澄烁到底还是不忍见娘难受的样子，陪着笑脸：“我明儿去书院就好好念书，明年春闱也好考的好一点。” 木氏红着眼睛叹了口气：“我自然期待你能鲤鱼跃龙门。” “儿子会努力的……” 他心里却想着，还是快点去镇上吧，余叔他们多好的人，他都乐意和他们待在一起。 十一月初一的午后，姜澄烁就坐着马车又来到清平镇的余家面馆，他利索的下了马车，就看见余家面铺和点心铺子，两栋房子中间的小道里，晓玉站在那神色不愉的和一个男人说话，急的他三步并两步的冲上去。 他嬉皮笑脸的声音传来：“……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晓玉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晓玉俏脸含怒的看着钱凯威：“你怎么能这么无聊，走开。” 先前隔壁糕点铺子的清清过来玩，她离开后，钱凯威就进来骗她，说清清在他们两家间的巷子里哭，她还以为小姑娘回家的后面侧门进不去了，这才随他一起来看看，没想到他却拦着自己纠缠起来，还想自家应下两人的亲事。 他站在她面前不让步，故作风流倜傥的拿着扇子把玩，给了她一个媚眼：“晓玉，我真的喜欢你，你就应了我好不好？我……” 姜澄烁听到这话，气的七窍生烟，抬脚就用力踹向他的臀部，怒喝：“混账，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抢劫。” 要是说调戏人家姑娘，那对晓玉的闺誉不好，可是他又想揍人，那么给他按个抢劫的罪名最好了。 “哎呦，哪个没长眼的……”钱凯威被他踹的往前一扑，下意识的伸手，就想抓住在自己面前的晓玉。 他的心里打着如意算盘，要是自己能抱到她，那就紧紧的抱住，顺势把她压在自己的身下当垫子，这样的话，说不准这亲事也能成了。 可是晓玉站的方向，本来就面对着外面，眼角的余光看见他的动作，如兔子一样敏捷的退后，顺势往边上靠，看着他用力过猛，一时之间收不住脚步。 姜澄烁看见他的动作，心里更怒，追上前继续踢：“该死的，竟然敢打这种注意，我今儿非弄死你不可。” “哎呦呦，别踢了……”钱凯威被他踢的往前一扑，四肢着地的倒在地上，可是男人的脚还用力踢他的屁股，疼的他爆发了身体的本能，快速的往前爬了几步，这才转头求饶：“别打了，我们是认识的，姜兄，是我啊！” 姜澄烁心想：我打的就是你，谁让你敢肖想我的女人。 他赶紧伸手去扶他，脸上却一脸歉意的看着他：“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最近有好几起痞子流氓抢劫的案子，我还以为自己遇上了，没想到是误会一场，我送你去医馆瞧瞧吧？” “不用了，我没事，”钱凯威打不过他，已经深深的觉得丢脸，要是闹开了，余家更不愿意把晓玉嫁给他，就着他的手起身，忍住自己要去揉被他踢疼的地方，一瘸一拐的离开：“我回去换身衣裳就好，哎呦，没事。” 姜澄烁看见他走了，这才转身看着偷笑的晓玉，紧张的呵斥：“你傻啊，不知道他对你心怀鬼胎，还敢和他单独相处，要是吃亏怎么办？” “你才傻呢，你凭什么凶我！”晓玉一听不乐意了，双手擦腰瞪着他，脆生生的哼了哼：“要是我喊一声，吴叔他们就会跑出来把他揍扁，再说就他那弱鸡样子，我就能打趴他……” 姜澄烁上前，眼神格外的明亮的盯着她，薄薄的唇压低声音，似要钻进她的心里：“晓玉，我喜欢你，所以我才担心你。” 晓玉俏脸瞬间红透，杏眼闪躲的不敢看他，结结巴巴的道：“你，你胡说什么，你离我远点，我什么都没听到……” 姜澄烁见她逃避自己，赶紧伸手拉住她的手：“晓玉我喜欢你，你要是没听到，我就说到你听到为止。” “你，我，你给我松手……”晓玉惊讶又慌张的看着他，浓眉下璀璨的眼，高挑的鼻梁，薄薄的唇，还有微微泛红的俊脸满是认真和紧张，让他格外的好看。 以前她还和圆圆私下嘀咕过，姜澄烁眼睛不够大，还是温子谦更好看；偏偏圆圆还反驳，说单眼皮的帅哥更有味道，还说他笑起来阳光又开朗…… 现在她才知道圆圆说的是对的，他这样眼神格外明亮的看着自己，自己觉得心跳的好快；还有他的手好烫，又好温暖，让自己心慌意乱，可是却不反感。 余家开了面铺这几个月，有很多掌柜家的太太，或者是附近经常来光顾的客人，和她爹娘提起过他们兄妹的婚事，她也见了爹觉得好的几个后生，可是心里从来没有这一刻姜澄烁带给自己一样的感觉。 姜澄烁痴痴的看着她娇俏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甚，耍赖的拉着她的手不放，低低的道：“我不放，我这辈子都不会放手。” 这个时候，圆圆清冷又带着威胁的声音从后面阴森森的传来：“再不松手，那我把你的爪子剁了怎么样？” 她先前带着丫丫她们在后面整理杂货房，出来见高妈妈说二小姐被人喊去见清清了，赶紧出来看看怎么了，没想到看着巷子里，姜澄烁在勾搭晓玉，要不是看他没太放肆，这才在那听听他们说什么，随便也看着点四周，免得被熟人发现。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其中的不对劲之处，他们竟然对自己这个大活人视而不见，明显是太过投入了，这才不满的出声打断他们的对视。 姜澄烁吓得赶紧松手，转身看着圆圆靠在墙上，双手环胸，凤眼带着杀气的盯着自己，脸色更红了，被未来的小姨子逮到这场面，尴尬的笑了笑：“呵呵，好巧，你也出来晒太阳啊？” 可是他也不看看，巷子里只有冷风，哪来的太阳？ 晓玉本来还害羞的低着头，听到他这话，被逗的一笑：“那你在这慢慢的晒你的太阳吧。” 正文 110章 京城来人 余家面铺里，这个时候没有客人，高妈妈她们也切腌菜，包粽子，炸大排什么的，各忙各的。 姜澄烁进来后，见晓玉她们走向后面客厅，赶紧跟上，赔着笑脸低声问：“对了，余叔和清佑他们去哪儿了？” “他们出去有点事，”买地建房的事情没有确定下来之前，圆圆不想提早嚷嚷，斜了他一眼：“伯父伯母身体好吗？你弟弟也习惯了现在的日子了吧？” “我爹娘他们都挺好的，还很记挂你们呢，要不是我说你们忙，我娘还想接你们去住些日子。” 他说完后，见她们露出笑容，没有怀疑自己的话，这才悄悄的松了口气：“至于澄栎现在认识了边上的两个小伙伴，闹腾的不得了，早就习惯了京城的生活。” 晓玉倒了热茶递给他们后，坐在圆圆的边上，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嘀咕：“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比澄栎好到哪儿去？” 姜澄烁也不敢反驳，看着晓玉傻笑：“知我者晓玉也。” “胡说，”晓玉羞恼的嗔了他一眼：“我看你在书院里别的没学到，这嘴皮子倒是学的油腔滑调了。” “冤枉啊，我堂堂男儿……” 当着自己的面，也还敢眉来眼去，圆圆这下不淡定了，一拍桌子，看着他们冷笑：“你们都给我闭嘴，当我是死人吗？” 姜澄烁看着她故作哀怨的叹息：“圆圆，你做人怎么能这样不地道，姓温的那个小白脸来的时候，我可是忍着没揍他。” 圆圆很淡定的开口：“那你下次看见他别忍着啊，我也想知道你们打起架来谁输谁赢。” “你，你还想我们做戏给你看是吧？”姜澄烁说完，见她还笑吟吟的点头，很想吐血，勉强的笑了笑：“我们又不是蛮子，就知道打打杀杀的。” “好的歹的都让你说了。”晓玉见他被自己的妹妹为难，杏眼含笑的咬唇一笑，格外的明媚娇俏，让姜澄烁觉得自己就算被圆圆揶揄，也算是值了。 他很爽朗的笑：“要是你们想看热闹的话，我和清佑说一声，一起把温子谦揍一顿，你们说好不好？” 圆圆神色带嫌弃的看着他：“这话你也好意思说。” 心里倒是觉得姜家不错，一是姜家已经分家，再者先前路上一个多月的相处，知道姜三爷和三夫人为人不错，还有她先前就觉得姜澄烁对晓玉别有心思，说话行事间都围着她转，看着性子也还不错。 可是她不明白，人心也是不一样的，不知道葛家不嫌弃她的身份，可是姜家却是想要给儿子寻摸个得力的岳家。 楼妈妈过来打断他们的闲聊：“二小姐，你先前说要包几个甜馅的小粽子，还没把馅料给我呢，等下我们就要包完了。” “哎呀，我给忘记这回事了。”晓玉杏眼圆溜溜的转了转，起身就往外走：“我去柳叔家找点，等下给他们也送几个甜粽子。” 姜澄烁赶紧跟上她的脚步：“我陪你一起去。” 圆圆翻了个白眼，无奈的嘀咕：就是隔壁而已，也不放过献殷勤的机会；可惜你们没有听说过一句老话，秀恩爱死得快。 没一会儿，余成刚父子回来，脸上带着难以遮掩的兴奋之色：“圆圆，明儿我们一起去瞧瞧。” 圆圆激动地问：“爹，你的意思是成了吗？” 余清佑来到柜台边坐下，清俊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难掩愉悦的低声道：“我们看中了三处地方，一时之间也决定不下来，干脆明儿你和晓玉，还有二娘去瞧瞧，要是觉得哪处好，那就定下来去衙门交钱，丈量好地，再买下地契。” “是啊，我和清佑觉得这三处都不错，”余成刚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温和的笑了笑：“那就干脆你们决定吧，到底是你们母女细致点，想的周到点。” 圆圆满心欢喜的点头：“好啊，爹和哥哥看中的是哪三处？” “一处离这不远，边上是卖皮毛和干货的，还有一处是靠近京城的最头上，一边空着，一边开了茶楼，还有一处是另一头的最前面。” 余成刚说完，接过圆圆递来滚烫是茶抿了一口，低声道：“剩下的几处，地势差了点不说，两边的人家好像也不是很好打交道，我们就干脆避着点。” 圆圆笑眯眯的奉承：“爹和哥哥想的真周到。” “嘿嘿，”余成刚说完就往后面走：“我去和你娘说一声，也免得她心里记挂。” 圆圆见爹离开了，才看着喝茶的余清佑挤眉弄眼的笑：“哥哥，澄烁来了。” 余清佑觉得妹妹的笑容很诡异，警惕的看着她：“他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事吗？” “什么事都没有。”晓玉恰好进来，听到他们的话，很是凶巴巴的盯着圆圆，一副你要是敢说，我就弄死你的样子。 姜澄烁后脚端着两个大碗进来，听到这话，叹了口气，故做哀怨的道：“清佑，你可回来了，她们姐妹都欺负我。” 余清佑心里觉得不对劲，却没有追根究底，笑了笑：“那我也欺负你吧，我怎么也不能拆妹妹们的台。” 他这话一出，大家都笑了起来。 圆圆一边笑，一边道：“哥哥，你明儿要去书院，记得带上棉衣，包裹我和晓玉都给你收拾好了，就放桌子上。” “就是，等到过年了，我再给哥哥做一身夹棉的。”晓玉说完拉着圆圆的手臂问：“你把新做的鞋子也放进去了吗？” 圆圆点头：“都放好了。” 姜澄烁很是哀怨的叹了口气：“我可真羡慕清佑啊，有妹妹就是好，哪里像我，弟弟只会捣蛋，犯错的时候记得让我求情，平时也不心疼我。” 余清佑眉一挑，悠悠的道：“那你就羡慕吧！” 姜澄烁差点被他气死，瞪了他一眼，心想：再让你享受两年，到时候你妹妹就给我准备衣裳鞋袜，还会替我生儿育女，想到生儿育女的过程，莫名的觉得心跳加快……好羞涩啊！ 第二天早上，晓玉把几样糕点放到马车里，又在一个竹编的篮子里放了十几个小粽子，这才对他们挥手：“你们赶紧走吧，要不晚了小心被先生骂。” 姜澄烁对她挤了挤眼，趁着余清佑上马车，在她耳边小心的叮嘱：“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除了我，不准搭理别的男人。” “懒得理你，”晓玉说完，见他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心里一软，低声道：“知道了，好好的念你的书去吧！” 余清佑昨晚已经从圆圆那听到这事，很不乐意看他们在一起嘀咕，声音清冷的提醒：“阿烁，快点上来，我们得走了。” 晓玉目送马车从侧门离开，自己就关好侧门，去前面铺子里帮忙。 这几天，余清晖着凉了，今儿阮红豆不放心儿子，就由余成刚陪着去同仁堂复诊了，现在余清佑他们也走了，圆圆就在前面柜台上收银子。 她看见晓玉过来，就赶紧招手：“你来这替我一下，我去后面一下，那边的六个客人还没付账，都是点了大排面。” 晓玉明了的点头：“知道了。” 人有三急，圆圆从净房出来后，想到现在这个时候客人也不会多了，干脆去小厨房泡了壶红枣枸杞玫瑰花茶，这还是温子谦从京城给她带来的。 她去前面的时候，看着铺子里只有两个客人了，笑着招呼：“我们也偷闲一下。” “哇，好香啊！”晓玉接过她递来的茶，两人就坐在柜台后喝茶闲聊。 过了一会儿，外面又走进来几个人，圆圆姐妹听到动静，就下意识的看过去。 为首的老妇人红着眼睛盯着圆圆，激动不已：“像，真的好像……” 正文 111章 祖孙相见 圆圆见那老夫人中等的个子，穿着紫红色仙鹤衔灵芝的通袖棉袄，头上戴着缠丝赤金簪子，额头上宝蓝色镶暖玉眉勒，眼里含着泪花，脸上不多的皱纹带着沧桑，神色激动的看着自己。 而在边上扶着她的青年男子，一袭银白色的厚绸素面直裰，腰间挂了同色的丝绦，脸上犹带着点青涩，却也清俊，浓眉凤眼带着探究的打量自己。 后面跟着一个婆子手里抱着披风，再后面是两个劲装男人，其中一个盯着自己看，圆圆还有点印象。 老妇人红着眼睛盯着圆圆，激动不已：“像，真的好像，孩子，你家的大人呢？”期待的看着她，声音颤抖的问：“你爹娘呢？” 圆圆心里有点明白她的来意了，可是她没想到这么快，估摸着是温子谦去打探消息的时候，露出了什么马脚，也被他们知道了自己。 她下意识的握紧自己的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淡然一些：“我爹娘不在家，老夫人请坐。” 晓玉也好奇的看着他们，觉得不像是来说媒的。 她先前听高妈妈她们说起过，上次来给圆圆说亲的那媒婆，为了保证能成，一连给五十几家姑娘送去消息，实在是太过分了。 反正现在没客人，见那男的扶着老太太坐下，晓玉也有时间招待他们，拎着茶壶给他们倒茶，好奇的问：“请喝茶，老太太你认识我爹娘吗？” 阮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又盯着圆圆，心不在焉的道：“是啊，我应该认识他们。” 阮盛皓嫌弃的看着粗瓷杯里冒着热气的红枣枸杞玫瑰花茶，嘴角抽了抽，心里腹议：这是姑娘家喝的花茶好不好，我是堂堂男儿，怎么能喝花茶呢？ 不过，看着挺好看的，自己刚好有点渴，还是客随主便喝一点吧。 他矜持的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又喝了半杯，这才看了眼柜台后神色严肃的小姑娘，温声道：“祖母，您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阮老夫人没看到圆圆之前，心里还有几分不确定，现在看见她那凤眼清凌凌的看着自己，恍如看见自己的小四，认定这就是自己的孙女，看着她舍不得挪开眼神，眼泪也滚落了下来：“孩子，我是你祖母啊？” “啊，真的吗？”晓玉听到这话，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杏眼滴溜溜的看了看圆圆，又看了看老夫人和边上的男人。 圆圆从温子谦那里得到阮家的消息后，还没告诉爹娘他们，看着边上吴叔他们都很惊讶的样子，从柜台后走出来，低声道：“老夫人，我们去后面说话吧。” “好，好，”阮老夫人不错眼的看着圆圆，利索的起身随着她走。 阮盛皓赶紧喝了杯子里的茶，快速的上前扶着她，连声道：“祖母您慢着点。” 晓玉看着他们都去了后院，从抽屉里抓出一把铜钱递给丫丫，焦急的吩咐：“你赶紧包车去同仁堂，让我爹和二娘赶紧回来。” “是。”丫丫接过铜钱，撒腿就往外跑。 “高妈妈，这里你们看着点。”晓玉自己也急冲冲的去了后院。 她现在已经完全把圆圆当成家里的一份子，可是没想到她的亲人却找到了圆圆，一时之间很难接受。 大厅里，阮老夫人紧张的看着圆圆，焦急的问：“孩子，你爹是不是叫阮正北？你娘是不是叫水茵茵？” 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圆圆心里也有点难受，却也点了点头：“是，可是他们都已经不在了，我娘把我托付给红豆，让她把我当成女儿养大……” 哪怕阮老夫人先前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闻言还是心痛难忍，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下，痛哭失声：“正北和茵茵最是孝顺，怎么忍心让我这老婆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宁愿死的是我这老婆子……” “祖母，您别伤心，四叔四婶最孝顺，您这样他们就算在天上也难心安……” 怒伤肝，忧伤脾，祖母的年纪大了，得到消息后就亲自过来，这两日也没歇好，他担心祖母的身子扛不住，凤眼带着焦虑的看了圆圆一眼，开口道：“妹妹，你也来劝劝祖母。” 圆圆看见老人家悲伤的样子，心里也很不好受，她本来没见过原主的爹娘，又因为先前身子病恹恹的，也忘记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可是看着老人家痛哭伤心的样子，倒是勾起来记忆深处些许画面，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祖母，”她的声音轻柔，上前扶住她的另一边，让她坐在榻上，低低的道：“爹娘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在您的膝下尽孝……” 阮老夫人听到她喊自己祖母，心里又是酸涩，又是欣慰，握着她的手，打断她的话，焦急的问：“你仔细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前的好多事，我年纪小都不记得了，爹娘带我走过很多地方……后来爹没了，弟弟受惊过甚，身子骨不好也没了，娘受不了打击缠绵病榻。” “幸亏红豆总心耿耿，一直小心照料体弱多病的我们，娘最后就让我给她磕头，喊了她做干娘，料理好娘的后事后，我身子又不好，银子很快入不敷出，干娘做绣活挣的银子不够我看病请大夫，最后实在是山穷水尽了。” “干娘没法子，带着我找了个忠厚的男人，哥哥和姐姐也心疼我，调养了好几年，我的身子这才恢复……” 阮老夫人听到她说完，抱着她又是一场大哭，阮盛皓也红着眼睛劝慰：“祖母，您保重身子，妹妹年纪小，您要为她多多打算才好。” 圆圆也忍不住陪着她哭了一场，哽咽低语：“祖母您节哀，我爹娘只盼着祖母身子安康，别为我爹娘伤心才好。” “孩子，这些年委屈你了，这就跟祖母回去。”阮老夫人失去儿子和儿媳妇，还有未曾谋面的孙子，心如刀割，看着他们唯一留下来的女儿，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孙女好看，握着她的手不放，坚定的道：“祖母带你回家去。” 晓玉在边上听了这些话，也流了好多眼泪，可是一听那老夫人要带着圆圆离开，嘟着小嘴，红着眼睛哽咽：“圆圆，我舍不得你走。” 先前圆圆说起旧事的时候，说的都是余家的好话，阮老夫人看着杏眼红彤彤的小姑娘，心里也带了几分感激和喜欢，开口道：“那你和圆圆一起去京城好不好？” 晓玉咬了咬唇，她虽然舍不得圆圆离开，可是没想过去京城啊…… 这个时候，红豆快步小跑进来，看着阮老夫人，就‘噗通’一声，直挺挺的跪在她面前，哭着道：“老夫人，红豆给老夫人请安……” “红豆。”阮老夫人先前经常看见跟在茵茵身边的贴身大丫鬟，因此见她虽然比以前胖了点，也变得更好看了，却也认出了是她，流着眼泪伸手扶她：“多亏了你啊，他们先前有留下什么话吗？” “四爷和小姐都担心贸然回京，会给阮家带去麻烦，因此都往万里之外走，不敢回京……”红豆就跪在地上，又把他们离京后的事情仔细的说了一遍。 她说的比圆圆还仔细，跪的时候就更久了点，阮老夫人的心思都在悲伤中，没留意她是跪着，只是留着眼泪听她仔细的说话。 圆圆倒是想去扶，可是心里一琢磨，还是给边上的晓玉使了个眼色。 晓玉上前去扶红豆，看着阮老夫人小心翼翼的开口：“老夫人，你让我二娘起来坐着说话好不好？” 圆圆拿着四角方凳放在阮老夫人的边上，低声道：“祖母，让干娘坐这儿，仔细的说说，我毕竟年纪小，很多事情都忘了，有些事也说不清楚。” 不是她觉得喊红豆娘丢脸，而是她知道，阮老夫人心里是不会愿意自己喊别人爹娘的，在她的心里，自己是四房唯一的骨血；而红豆虽然脱了奴籍，可是先前毕竟是娘身边的丫鬟。 自己要是对他们表现的太亲近，估摸着以后她会下意识的拘着自己，不如自己和余家走动的太勤快。 她先前就是因为顾忌着这些，才会在温子谦那里得到消息后，也没有准备去京城的打算。 可惜，计划不如变化，虽说是因着温子谦在阮盛皓那露出破绽，可是阮老夫人这么快寻来，也是因为心里记挂自己没了的爹娘。 阮老夫人一听她们的话，亲自扶着红豆起来坐在自己的身边，感激的道：“对，亏得有你，你坐在这和我仔细的说说。” 本来坐在阮老夫人边上的阮盛皓被挤开了，干脆自己坐在方凳上，凤眼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们，他先前刚好看见她们姐妹的眉眼官司，心里暗自琢磨：看来这个妹妹对余家感情是很不错，而且一个眼神就能让那姑娘明白她的意思，说明姐妹之间也相处的好。 余成刚有点拘谨的站在门边，丫丫去找他们的时候，他们还在街上买东西，红豆也因为儿子身子好了，有心情去布庄看看棉花什么的，准备再做几床新被子。 被丫丫寻到的时候，赶紧坐上骡车往家赶。 余成刚看儿子睡着了，小心的让丫丫在房间里看着，自己才忐忑不安的来到客厅，深怕自己的媳妇离开自己。 晓玉见红豆在那说着往事，感觉到圆圆捏了捏自己的手，蚊子似的低语：“茶和点心，午饭。” 她微微点头，自己悄悄的离开大厅。 看着那小姑娘离开的身影，阮盛皓摸着自己的下巴暗自庆幸：好了，总算记起来待客之道了，要是再上红枣枸杞玫瑰花茶，自己也不会嫌弃。 晓玉出了客厅就往外跑，来到前面看着快中午了，铺子里也有五个人在那等吃面，对柜台边的高妈妈着急的吩咐：“赶紧泡壶滚烫的红枣枸杞玫瑰花茶放在那，你们谁都不要去后面。” 自己急匆匆的跑到隔壁柳家的点心铺子，焦急的道：“阿杰，赶紧给我称四样贵一点的糕点，每样一斤，银子等下我给你送来。” 两家掌柜伙计都很熟，那阿杰笑着应下：“好勒，今儿刚出炉的海棠糕，藕粉桂花糖糕，山药糯米糕，翠玉豆糕行不行？” “行，借用你们这好看一点的盘子，再给我个托盘。” 晓玉端着茶点进屋，看爹已经脸色凝重的坐在圆圆边上，小心的倒好热茶放在每个人面前的桌子上，又悄悄的退出去让人赶紧去买菜，自己让王妈妈随自己去小厨房准备午饭。 正文 112章 色中饿鬼 中午的时候，阮老夫人吃不下饭，只是喝了碗银木耳就罢了。 她毕竟已经上了岁数，她今年已经有五十多了，再加上这两天晚上根本睡不着，只是眯了一会而已，经历过大悲大喜，又哭了一阵，就觉得脑袋晕晕作响，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 她勉强笑了笑：“圆圆，我先歇一歇，我们明儿早上再回京。” 又看着孙子叮嘱：“你好好的陪着你妹妹，莫要出去贪玩。” “祖母，您去我房里眯一会。”圆圆赶紧和跟来的老仆李妈妈一起扶着她去自己的房间好好休息一下。 圆圆看到阮老夫人闭上眼睛歇着了，见李妈妈在边上陪着，自己才去和大家一起吃午饭。 晓玉让人张罗了一桌子菜，还有葡萄酒。 用饭的时候，余成刚小心翼翼的坐在阮盛皓的边上，给他倒酒，陪着笑脸：“只有粗茶淡饭，怠慢公子了。” “饭菜很好，这葡萄酒更佳。”阮盛皓和气的笑了笑：“余叔不必如此客气，要不我以后怎么好意思再来打搅！” 这话透出来的意思，就是还会让圆圆和他们余家继续来往，让他们吃了颗定心丸。 饭后，阮盛皓虽然年纪不大，却最是会察言观色的人，看到他们拘谨的样子，很体贴的道：“中午酒喝多了，可以劳烦余叔找个地方让我歇一会儿吗？” 余成刚赶紧点头：“好，家里简陋，委屈公子了，您这边请。” 圆圆见爹带着他出去了，晓玉也出去把空间留给她们说话，这才来到红豆的身边，握住她的手，依恋的靠着她的手臂，声音落寞的低语：“娘，我不想和你分开，也不想离开家。” “圆圆，我也舍不得你，”红豆想到她要离开自己，很是心酸：“不过，你爹娘的愿望就是你能认祖归宗，再说你从阮府出嫁，也比在这里出嫁更好一点，以后你嫁人了也有阮府替你撑腰。” “我明白娘的意思，我会听娘的话；你们大家都要好好的，过些日子，我会找机会来看你们的。” 大家的心里都明白，现在阮老夫人已经来了，圆圆想要余家那是不可能的了。 阮红豆今儿哭多了，眼睛也还有点红肿，伸手抚摸着女儿娇嫩白皙的脸，不舍的看着她叮嘱：“你一定要听老夫人的话，也要好好保重自己，不要担心家里，以后我们会去京城看你的。” 又紧张的看着她，焦虑的道：“阮府你人生地不熟的，把高妈妈她们三个都带走，遇事也好有个帮手，你说好不好？” 圆圆沉默了一下，低声道：“那就让丫丫随我去吧，高妈妈和王妈妈就留在家里帮忙；晓玉眼看着也要说人家了，以后柜台上就交给高妈妈她们，她们的卖身契在娘这，娘你也可以安心，再说这些日子看她们也还本分。” 红豆心里却想着王妈妈她们看着还老实，却不够机灵，到时候老夫人肯定会给圆圆寻来妥贴的人，反而担忧的道：“可是丫丫不算机灵啊？” “没事，丫丫力气大，虽然有点一根筋，但是却绝对忠心！” 最主要的是，圆圆见她这些日子在前面跑堂，人看着憨厚老实，却很会打听消息什么的，再说人没有十全十美的，自己和她都会慢慢习惯。 红豆想着女儿要离开了，心里千般万般的不舍，提点她要注意的事情，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塞进她的脑子里才好。 过了一会儿，余清晖的哭声传来，晓玉很快就抱着襁褓里的弟弟进来，心疼的道：“二娘，弟弟醒来好一会儿了，我先前喂着他喝了点温开水，现在估摸着又饿了。” 红豆赶紧接过大哭的儿子，离开客厅去房间给儿子喂奶。 “圆圆，”晓玉也上前抱着圆圆的手臂，杏眼含泪，很是不舍的看着她：“圆圆，我不想和你分开，要不，我陪你去京城，等你习惯了，我在回来？” 圆圆明白她的意思，可是自己回去要面对陌生的伯父，伯娘，还有堂兄堂姐什么的，现在自己去余家也是两眼一抹黑，要是她去的话，受了委屈怎么办？ 她把自己的脑袋靠到晓玉的肩膀上，两姐妹的头抵在一处，低叹一声：晓玉，我带着丫丫走了，家里一下子少了两个人，你留下来帮着管理铺子里的事，尽快把房子建起来，等房子造好了，我就有借口回来住一阵，你说好不好？” 晓玉一听她说回来住一阵，连连点头：“好，那我们抓紧点把房子造好。” “最好让爹再买两个老实点的人，这样你们也免得累着。” 圆圆深怕他们担心银子的事情，在她耳边低声道：“家里要是银子不够，就去葛家借，我会写封信和葛家舅舅说一声，房子一定要建好，免得以后后悔。” “好，我都记住了，你记得给我们写信……” 那边阮红豆把儿子喂饱，也抱着儿子急匆匆的过来继续叮嘱一些杂事。 其实她离开阮府这么多年，对于府里人和事，也没有什么好提点的，不过是说到哪儿算哪儿罢了。 或许是因为事情尘埃落定，阮老夫人这一觉睡的十分踏实，等到醒来一睁开眼，房间里已经点着烛火，烛光下的圆圆安安静静的坐在床前的凳子上，低着头在做针线，显得格外温婉乖巧， 这一刻，看着圆圆，就像看见了水茵茵一样，虽然圆圆的容貌比不上她娘的天姿国色，反而随她爹阮正北多一些，可是那种温柔娴静的味道，却十足十的像她娘。 李妈妈坐在另外一边，看见她醒来，忙上前来服侍：“老夫人，您醒了。” 圆圆也赶紧放下了手里的针线，起身来到床前，在她身后放了个枕垫，凤眼带着关切，声音清冷悦耳的开口：“祖母，您先起来梳洗一下，您现在肚子饿了吧？我去给您做碗面好吗？” 阮老夫人也觉得饿了，含笑点头：“好。” “那祖母先梳洗一下，”圆圆说完赶紧起身去小厨房，鸡汤是早就让人准备好的，拉了细细的拉面，再放上两块大排，盛放在先前特意去买来的白色细瓷大碗里，面条细如丝，韭菜翠如碧，鲜香的大排，真是香味扑鼻，让阮老夫人看着就有了食欲。 难得的是味道也很不错，等她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把一大碗面已经吃完了。 李妈妈接过碗，圆圆就拧了热帕子给她，乖巧的道：“祖母，您擦把脸。” “乖，”看着懂事的孙女，阮老夫人心里柔软一片，又问：“你四哥去哪儿了？” 圆圆想到先前阮盛皓偷偷摸摸的问自己，这里晚上热闹的“听曲看舞的好地方在哪”她就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他才几岁，就这么混迹风花雪月的场所真的好吗？ 圆圆只好装的一脸懵懂：“我也不知道呢，要不我去问问我爹他们？” 阮盛皓并不是要去寻花攀柳，毕竟他的年纪还小，不能太好色，他只是下意识的喜欢那种气氛，再说那种地方最容易打听到很多小道消息。 阮盛皓一开口，就后悔自己问错人了，脸上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握手成拳放在自己的嘴边咳了咳：“不用了，我就是怕我出去，误闯到那些地方，这才问一下你，免得误打误撞的进去。” 他心里暗骂自己可真是傻啊，还用的着问她吗，到时候出门叫辆车就可以去溜达了啊，幸好她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要不这个新认的堂妹，还以为自己是色中饿鬼呢？ 不过，她真的不懂自己的意思吗？ 正文 113 回京 当然，阮盛皓虽然想法很好，可是却没有去成。 因为圆圆觉得他才十五岁，十五岁还是小孩子啊，怎么能去那些风花雪月之地，琢磨了一下自己知道的东西，暗搓搓的给他配了点巴豆沫放在鸡汤里，一脸殷勤的端去给这小色狼，让他还是和净房恋恋不舍的相亲相爱。 不过，圆圆听到阮老夫人问起他，还是有点心虚，低声道：“四哥可能是水土不服，现在已经歇下了。” 阮老夫人也没在意，她知道自己这孙子很机灵，就是贪酒好色，估摸着是酒喝多了，就回房睡大觉了。 圆圆只能发四：她真的只放了一点点的巴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阮盛皓的胃太娇弱，一晚上跑了十几趟。 第二天一大早，阮红豆看他有气无力的样子，急的赶紧请大夫：“夫君，你赶紧去同仁堂请大夫过来，圆圆，你去问问四公子想吃点什么。” 晓玉也跟着圆圆一起去了客房，有点心虚的偷偷的瞄着才一晚上，那四公子原本红润的唇色苍白，眼眶底下更是多了两个黑眼圈，脸色看着也憔悴了好多。 “四哥，”圆圆见他闭着眼睛，低低的喊了一声，心里想着他要是没应，自己就退出去。 阮盛皓看见圆圆她们担忧的看着自己，心里有点尴尬，勉强露出个笑脸，声音带着点虚弱，有气无力的道：“妹妹来了，我没事，现在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我爹已经去请大夫了，”圆圆松了口气，因为有点内疚，特别轻声细语的问：“四哥你想吃点什么吗？” “来点烫的面汤就好，放点醋和辣椒。”要是在别的地方，阮盛皓心里还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吃错了东西，可是余家肯定不会对自己下手，估摸着是自己身体的缘故。 说完，他又皱了皱眉，觉得自己的肚子闹了起来，生怕自己狼狈的模样被她们看去，尴尬的笑了笑：“两位妹妹，我想眯一会儿。” “好，四哥您再忍一会，大夫很快就会来了。” 圆圆说完，就和晓玉离开房间，还很体贴的关上门。 她们一离开，阮盛皓就忍不住抱着肚子哀嚎：“哎呦呦，疼死我了，真是见鬼了……” 这边，圆圆来到小厨房，见里面没人，竹叶眉一挑，凤眼眨了眨，看着一脸不安的晓玉低声问：“你做了什么好事？” “我没做什么好事，”晓玉不安的摸着自己的手，杏眼带着担忧的低语：“我就做了点坏事，我看你放了点巴豆粉，趁你离开的时候，又加了一勺在鸡汤里。” 圆圆怀疑自己听错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你说什么？”难怪他拉的这么严重，自己只是放了小半勺而已，没想到她却放了一勺，可怜的阮盛皓能不虚吗？ 晓玉惴惴不安的看着她，很是后悔：“我不想你离开，看你放的太少了，怕没有什么效果，我就多放了点，我等下就去给四公子赔罪。” “……”圆圆见她误会自己下巴豆的意思，又不能和她解释自己是怕他去不该去的地方，只能埋怨自己下巴豆的时候应该避着她点，无奈的道：“不用，估摸着药效也已经过去了，以后切不可再这样。” 说完，赶紧去前面让吴叔拉面，决定在大夫来之前，先让他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吴叔很快把拉面放进翻滚的铁锅里，楼妈妈用特制的长木筷子拨拉一下，盖上盖子闷了一会，就揭开盖子把面盛到骨头汤里。 圆圆亲自放了两块大排和葱花，腌菜，又用干净的两个小碗放了醋和辣椒酱，这才看着一直心不在焉的晓玉一笑：“好了，没事的，你给四公子送面过去，我这边等大夫来了，会提一声的。” 晓玉现在看阮盛皓可怜的样子，很想做点什么赔罪，闻言赶紧点头：“好，我这就去。” 过了一会儿，大夫给阮盛皓把脉后，摸着自己的小胡子道：“这位公子肠胃不大好，很可能是昨儿酒喝多了，我开两幅药，早晚一副药，歇一天就好。” 他是知道余家姑娘和自家东家的妹婿是合作关系，对于圆圆的那点请求，自然是乐的成全，这巴豆不过是调皮而已。 阮老夫人一听大夫的话，松了口气谢过大夫，见圆圆陪着大夫出门，又瞪了躺在床上的孙子一眼，恨铁不成钢的哼了哼：“小四，都说酒是穿肠毒药，你以后给我悠着点，要是再让我看见你贪酒，信不信我让你老子揍你。” 阮盛皓听了大夫的话，也以为自己真的是昨晚上贪酒了，才导致腹泻，听了祖母的话，很是爽快的认错：“祖母，我真的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心里却想：昨晚那葡萄酒真是美味，也不知道妹妹家还多吗？可不可以私下嘱咐妹妹给带一点回去，孝敬自己这个四哥。 阮老夫人哪里会不明白自己孙子的性子，看着他憔悴的样子，到底不忍心多说什么，只能嗔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等下喝了药，好好睡一觉。” 他笑的露出一口白牙：“是，祖母您也不用担心，我这好好的，您也回去歇歇，明儿坐马车到底也累。” 阮老夫人又嘱咐了几句，就起身和李妈妈一起离开房间。 晓玉先前才端来面条给他吃，没一会儿又送来煮好的苹果，看着他有气无力的样子，心里内疚极了，贝齿咬了咬唇，怯生生的开口：“四公子，都说吃熟苹果（止泄）对肠胃好，您要不要吃点试试看？” 圆圆见她很不安的样子，就让自己好生照顾他，这样自己就不用内疚了，以后见到他也不会不好意思了。 阮盛皓虽然是青楼茶馆里的常客，但是还真的没有和女人怎么着，也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 他也知道自己长的不算俊俏，只能算是五官端正，眉眼清秀而已，青楼里的姑娘捧着自己，那是因为自己想赚自己银子，可是去别人家做客，那些小姐们更喜欢二哥风流倜傥的样子。 晓玉这几个月吃的好，个子长高了，细腰长腿胸前鼓鼓的，杏眼桃腮小脸白嫩嫩的；身上粉蓝绣花锦裙显得她格外白净，很是清秀可人。 他把人家怯生生的眼神，理解成了含羞带怯，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惆怅（自己娘肯定看不上晓玉，再说晓玉也不算绝色，自己心里的打算可是娶个绝色美人，以后生的儿女才好看。） 不过，心里还是有点小兴奋，对她露出个笑脸，故做爽朗的道：“你也和圆圆一样叫我四哥就好，我可不乐意你叫我四公子，也太生分了。” 晓玉这个时候，心里正是愧疚的时候，自然不会反驳他的意思，赶紧乖巧的喊了声：“四哥，你尝尝这煮苹果好不好？” “好。”阮盛皓看着她这乖巧可爱的样子，觉得比自家那颐指气使的姐姐妹妹好多了。 最难消受美人恩，虽然面前这个只能算是清秀的小佳人，但是这么乖巧，他的心里也觉得很满意。 这边，圆圆看着自家爹送大夫回去，顺便抓药，她又给大夫送了几个肉粽和一些翡翠饺。 她见前面虽然有客人，可是大家都井井有条，自己也泡了玫瑰花茶端回到后院客厅，见阮老夫人和红豆一边逗已经会哼哼哈哈的弟弟，一边说着话，也过去福了福礼，嫣然一笑：“祖母，干娘一起喝杯热茶。” 红豆已经是良籍，又辛辛苦苦的把圆圆抚养长大，因此阮老夫人就干脆让圆圆喊干爹干娘，以后当成亲戚行走。 阮老夫人见她举止大方，很是欢喜的眯着眼睛笑，接过她递来的茶，浅浅的喝了几口才开口：“红豆，你把圆圆教导的很好。” 红豆眼带不舍的看着圆圆，脸上却是温柔一片：“老夫人，红豆愚笨，是小姐随了她爹娘的聪慧。” 圆圆天真娇俏一笑，调皮的道：“你们这么夸我，我会当真的，到时候不知道天高地厚怎么办？祖母可要多教导我才好。” 阮老夫人好心情的笑：“好，祖母不疼你疼谁。” 红豆想要和阮老夫人细细的说温子谦和圆圆的婚事，就把儿子塞给她：“你让人去买点菜，等下再去看看四公子。” 圆圆笑着应下，抱着白胖胖的弟弟离开客厅，看着弟弟白嫩的脸，乌溜溜的眼，想着要分离了，心里涌上酸涩的感觉，很是不舍。 一天似乎一眨眼就过去了，阮红豆除了喂饱儿子，不是陪着阮老夫人说话，顺便回忆没了的四爷和四夫人；就是拉着圆圆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她在京城吃亏。 十月初三的一大早，圆圆告别了泪眼汪汪的家人，随着阮老夫人回京。 阮盛皓最后一个上马车，上马车前下意识的看了眼哭的杏眼红彤彤的晓玉。 晓玉见他凤眼有神的似乎能看到自己的心里，想到他被自己害的拉肚子，心虚的垂下了脑袋，不敢和他对视。 可是阮盛皓把她的心虚理解成了羞涩，心里觉得这小姑娘不仅是舍不得圆圆离开，肯定也舍不得自己离开，心里暗叹一声，觉得心情有点沉重：这莫非就是二哥嘴里的那句，最难消受美人恩！ 不过，想到余成刚在后面李妈妈，李伟他们坐的马车上，放了五坛子葡萄酒，觉得自己下次肯定要争取陪着圆圆回来的机会，到时候就可以，嘿嘿…… 马车也不急着赶路，阮盛皓安排着大家一路吃好，喝好，休息好，等到第二天下午才回到阮家的大门外。 阮老夫人和她说着家里的人和事，边上的邻居，出门该注意的地方。 阮盛皓就很机灵的补充祖母遗漏的地方：“大伯和大哥是最端方君子，你有事找他们就好；不过你不能和二哥出门，他都不知道欠下多少风流债，小心被波及；三哥性子挺好的，喜欢习武；我和我爹就很随和，我娘心肠挺好的，就是有时候说话有口无心；还有大姐已经嫁人了，二姐喜欢女红，等闲不出来；我妹妹性子活泼，肯定和你合得来……” 圆圆虽然没见到人，却已经大概知道该怎么和大家相处，堂哥们年纪不小了，估摸着相处的时候不多，二姐是庶女…… 阮府坐落在泗水巷，既不热闹也不冷清，两边的房子看着都有些旧，很多杨柳桃杏的树木都从高高的围墙内探出来，有几分幽静的感觉。 各家各户的大门口，都站着衣着干净的小厮， 阮家的大门口，也有两个清秀的守门小厮，看着他们下了马车就机灵的弯腰行礼：“老太太安，四爷安。” 阮盛皓脸带笑意的一挥手：“还不赶紧去报信。” “是，”其中一个小厮飞快的转身就跑。 圆圆扶着阮老夫人目不斜视的往里面走，阮老夫人眼带安抚的看着她，柔声道：“孩子，你可终于回家了，这里就是你的家，在自家不必拘束。” 又伸手指着边上的梅树，有点感伤的道：“那几株梅树就是你爹娘种下的，还有那边的竹子……” 圆圆知道她是好意，打量着四周的景色，地上都是大块大块的方形水磨青砖拼接而成，右边有十几株高矮不等的老梅，左边却是各种果树，两边都是抄手游廊连接着七八间倒座房，还有正厅，客厅和厢房。 进入里间的垂花门，正对面就是五阔两进的正房，地基高出地面三个台阶，构架十分高大，显得很是大气；两边相接的是东西耳房。 边上还有几个宽阔的院子，应该是剩下三房的住处…… 她还没细细打量，就看见三个夫人和两个小姐，带着几个婆子迎上来。 她们上前就福身：“见过娘。（祖母）（老夫人）” “都起来，”阮老夫人看着她们笑了笑：“这是你们的四弟的女儿阮恬恬，恬恬，这是你的三个伯娘。” “恬恬回来就好。”阮大夫人中等个子，肌肤丰润，眉眼平和，端庄大方，看着恬恬笑了笑，就开口：“恬恬看着就和四叔长的像，娘和恬恬一路辛苦了，我们先进去坐下说话。” 大家簇拥着阮老夫人进去坐下，丫鬟们就送上茶点这才退下。 圆圆没有坐下，来到阮大夫人面前屈膝福礼：“恬恬见过大伯娘。” 阮老夫人先前已经和圆圆说好，回京后就让她改回大名阮恬恬，对外就说她爹娘没了后，她在庄子上守孝，现在孝期过了才回京。 圆圆，不，已经应该叫恬恬，她倒是觉得过世爹娘，对自己的期盼都在这名字了，安静恬美，把一切烦恼都放下，安心感受滋味的甜美。 阮大夫人温暖的手扶起她细细打量，笑得时候眼角有几道淡淡的笑纹：“好孩子，你可回家了，大伯娘早就盼着你回来了，以后有事就来找大伯娘。” 又伸手接过后面丫鬟递来的小木盒，放到恬恬的手上，柔声道：“这是伯娘给你准备的首饰，你拿去戴着玩。” “谢大伯娘，”恬恬双手恭敬的接过，递给后面低眉顺眼的丫丫，又走到下一个位置上，看着丹凤眼柳叶眉，脸上带着笑意，却难掩精明的美妇人，屈膝福礼：“恬恬给二伯娘请安。” “都是自家人，快起来。”阮二夫人笑颜灿烂的打量她，似遗憾又带着点惋惜之色：“恬恬长的倒是不像茵茵。” 她这话一出，阮老夫人就沉下脸，老二家的明着是说恬恬颜色不好，暗着意思就是茵茵是红颜祸水。 恬恬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带着点羞涩的笑：“我爹说我长的像他才好，女儿随爹才有福气。” －－－－－－题外话－－－－－－ 亲们，我这几天挂点滴，每天晚上一更，好了再恢复两更。 正文 114 归家 阮三夫人听到恬恬的话，“噗呲”一声轻笑：“恬恬这话说的对，老话都说女儿随爹，儿子随娘都是有福气的，就像我们的二小姐，长的多像二哥啊，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阮二夫人眼角的余光见婆婆神色淡然的喝茶，心里也恼三弟妹拿自己的庶女说事，可是她现在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这丫头才回来，婆婆肯定拿她当成宝。 虽说水茵茵先前为人谦和，可是一想到自家因为她，那几年夹着尾巴做人的感觉实在不好，现在婆婆接她回来，要是让威远侯知道心里不舒坦怎么办？ 她心里不舒服，脸上却露出明艳的笑容，也从丫鬟手里拿了一个木盒递给她：“这是你二伯特意给你挑来的一套珍珠首饰。” 恬恬很乖巧的道谢：“多谢二伯，二伯娘，侄女不懂事，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二伯娘多多教导。” 说罢，去给坐在对面的阮三夫人见礼：“恬恬给三伯娘请安。” “你可算回家了，”阮三夫人微圆的脸上带着些许无法言说的伤感：“唉，都是你伯父们没用，你受委屈了。” 这意思就是说恬恬的爹娘被逼离家，阮家却的男人们只能忍气吞声吧？ 圆圆想到三哥先前告诉自己，他娘是千户家的小姐，自幼喜欢舞刀弄枪，而且性子直爽，有什么说什么，让自己多多担待；如今看来，他还真是没说谎，这三伯娘可还真的是够直爽的。 恬恬一脸懵懂的看着她笑，显得很是乖巧：“三伯娘说的是，我回家了，以后劳烦三伯娘多多指点。” 阮三夫人看着她身子，开口道“这是自然的，我看你身子也不是那娇滴滴的样子，胖瘦刚好，要不你和我一起练武？” “娘，妹妹这样叫纤秾合度。”阮盛皓听到自家娘的话，无奈的一拍自己的额头，把自己边上偷笑的妹妹拉到自家娘的身边，对着圆圆道：“颖儿，你现在不是三小姐了，以后你就是我们阮家的四小姐。” 阮丝颖是个圆脸大眼睛的小姑娘，模样有几分像三夫人，不过明显比她娘会说话，对着圆圆一屈膝，笑嘻嘻的道：“三姐姐好，我又多了个姐姐疼我了，三姐姐，我叫阮丝颖，你以后喊我颖儿就好。” “真好，颖儿，我早就想要有个妹妹了。”恬恬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香囊递给她，这是红豆先前闲着的时候，特意做的双面绣香囊，本来是准备卖个好价钱的，现在这些绣品都给恬恬带上。 阮丝颖接过香囊，笑着道谢，又笑嘻嘻的拉着边上另一个小美人过来：“三姐姐，这是二姐，闺名唤芯怡。” 恬恬看着瓜子脸，丹凤眼小姑娘，五官精致，肌肤如玉，不得不承认，这可真是个精致的美人。 她也递上香囊，微微一屈膝：“二姐姐。” 阮芯怡看着她没自己好看，心里松了口气，却还是很嫉妒她得到了祖母的疼爱，脸上却微微一笑：“三妹妹好，以后我们姐妹多说说话。” 阮老夫人见人都见完了，担心恬恬累着，就问大儿媳妇：“老大家的，我让你准备的房间收拾好了吗？” 阮大夫人起身，笑着道：“娘去的时候太匆忙，没有说收拾哪儿，我就干脆让人把四弟的北苑和梅园都收拾出来了，您看，让恬恬喜欢哪儿就住哪儿可好？” 大夫人的话音刚落，恬恬就发现，阮芯怡的脸色变了变，咬唇看了大夫人一眼，又看了恬恬一眼，快速的低下头不说话。 “梅园，北苑，”阮老夫人低叹了一声，看着恬恬温柔的道：“梅园是你娘先前住的地，北苑是你爹先前住的地方恬恬，你想住在哪？” 恬恬回府之前，就听三哥说大伯娘的儿子，明年要成亲了，先前北苑整修了一遍，明着就是想给大哥做新房。 现在大伯娘舍得把新房让出来，自己也不能挑北苑；可是顾了大伯娘这边，估摸着梅园又是二小姐想要住的地方。 真是够让人心烦，不过现在也顾不得了，自己肯定不能得罪大伯娘，其实自己和二小姐这年纪，都是要出门的，不过住个一两年罢了。 恬恬见大夫人也看着自己，笑了笑：“梅园里是不是有梅花呢？要是有的话，那我就住在梅园吧。” 阮大夫人心里一松，暗想就是没有梅花也有给你种上，笑着道：“有呢，你娘最爱梅花，门口的梅花还有梅园里的梅花都是她和四弟亲手种的。” 阮老夫人笑着点头：“也好，梅园离我近，恬恬你就住到梅园去吧。” 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两个大丫鬟，拉着来到身边的恬恬一起坐下，温声道：“你身边就只有一个小丫头，就让祖母边上的如意去服侍你好不好？” 恬恬自然不会拒绝，乖巧的应下：“是，多谢祖母。” 一个青衣圆脸的姑娘恭敬的从边上来到她们面前，屈膝行礼：“如意见过三小姐。” 恬恬见她模样清秀，身子丰润，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笑了笑：“如意快起来。” 阮老夫人却开口：“如意，你以后就和服侍我一样，好好服侍三小姐，明白吗？” 如意明白自己没有退路，恭敬的道：“是，如意记住了。” 阮二夫人用帕子捂嘴一笑：“娘待恬恬真好，舍得把能干的如意给恬恬。” “难不成我待你不好吗？”阮老夫人神色一肃：“这是正北和茵茵唯一的骨血，她爹娘虽然不在了，我怎么着也要看着她嫁个好人家，才能闭眼去见正北他们夫妻。” 阮大夫人一脸恭顺的开口：“娘肯定会长命百岁，看着恬恬的成亲生子，到时候您还要看着我们六代同堂才好。” “那我岂不是活成老妖怪了。”阮老夫人脸带笑意的和大家说了一阵，就摆了摆手：“好了，你们都去忙吧，恬恬你也去梳洗一下。” 如意恭敬的走在恬恬的边上，领着她来到了梅园。 陌生的小院里，墙角数枝梅，还有精致的亭子和小池，假山和开的正好的茶花和腊梅花，三间正房和左右的厢房，看着还真的挺不错。 走进去，都是浅红色的帐幔，大厅里是黄花梨的桌椅，简单大方；进去就是三扇梅兰菊屏风，后面是花厅放着美人榻，榻上铺着绣着精致兰花的垫子，还有铜炭盆已经烧了炭火。 再里面就是卧房，黄花梨的架子床，还有绣着如意纹的粉色帐幔，角落里是镶嵌细云腿细牙桌，还有黄花梨三屏风式的兰草镜架，布置的倒也清新雅致。 恬恬看着陌生的环境，脸上带着浅笑，柔声道：“你们拿些铜钱去厨房，让人准备热水，我先沐浴洗去风尘，等下再去拜见祖父和伯父。” “是，那我带丫丫一起去，也好让她尽快熟悉。”如意听她说拿铜钱去厨房要热水，觉得三小姐也很懂内宅的手段，很听话的应了一声，带着丫丫去厨房。 很快就有几个婆子拎来热水放在耳房，丫丫就利索的拿着干净的棉布用热水洗了看着崭新的浴桶，一连洗了三遍，这才让小姐沐浴。 恬恬看着她们笑了笑：“这里我自己来，你们去花厅说说话。” “是。” 恬恬看着她们离开耳房，才脱了衣服去浴桶洗澡。 说真的，她心里已经后悔了；自己，其实不应该来京城；就算来到京城，也不应该让温子谦贸然打阮家的消息，让自己现在很是被动，也如同笼中鸟。 祖母找到自己，自己不随祖母回来已经不可能了；可是，自己以后的日子，哪怕是锦衣玉食，也比不得先前自在了。 再有就是自己的婚事，哪怕现在祖母答应自己过些日子定下阮家，可要是祖父不答应，或许他们有别的什么打算，那又是麻烦事…… 她越想越沮丧，叹了口气把自己整个人都沉到浴桶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浮上来深深的吸了口气，自我鼓励：既来之则安之，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尽可能的让自己的日子过得舒坦点，吃好喝好，再陪祖母说说话，就当是为自己素未谋面的爹娘尽尽孝心吧。 生恩，养恩，到底都是恩，自己这个年纪过两年就能出嫁了，能忍就忍忍，毕竟祖母对自己是真心疼爱。 至于祖父，伯父伯娘还有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自己也不强求，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自己突然之间回到阮家，肯定会有人不高兴，不过自己又不是银子，怎么可能人人都喜欢呢？只希望不要有太大的冲突，到时候反而伤了祖母的心。 毕竟祖母再喜欢自己，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老人家肯定希望儿孙相处融洽…… 丫丫她们来到客厅，就见李妈妈带着人把她们的行礼送过来，还有老夫人让她带来的首饰，听到三小姐在沐浴，和她们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了。 如意想着自己以后就要服侍三小姐，也想打听一下三小姐的喜好，就笑着问：“丫丫，你跟在三小姐身边多久了？” “也没几个月，”丫丫看着她笑眯眯的道：“不过小姐为人很好，和气又大方，我都没见着小姐发火，更不用说打骂我们了。” “小姐看着就很知书达礼，美丽善良。”她抿唇一笑：“你跟在小姐身边，也提点一下我小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丫丫眨了眨眼：“我也不知道小姐喜欢什么，不过小姐也没什么不喜欢的，她先前和我说过，我笨一点也无所谓，只要忠心就好。” 如意的心一动，或许新主子比自己想的还好侍候，笑着点头：“我们做奴婢的，忠心是最要紧的……” 两人悄悄的说着话，顺便把行礼收拾好，她也看到三小姐的首饰真的不多，幸好三个夫人见面礼都是首饰，还有先前李妈妈也送来了几样首饰和几张银票，并一些一钱，二钱的银豆和一些铜钱。 恬恬出来后，她们赶紧拿着干净的棉布给她擦头发，又让她在美人榻上躺下，用炉子烘干秀发。 等到收拾好，恬恬就带着她们去了前面，门口的小丫鬟赶紧掀起帘子，屈膝声音清脆的道：“三小姐来了，老夫人和大夫人在里面说话。” 李妈妈听到动静迎出来，笑着行礼：“三小姐请。” 恬恬一边走一边问：“李妈妈，祖母歇的好吗？” “挺好的。” 恬恬进去见她们含笑看着自己，屈膝行礼：“给祖母，大伯娘请安。” 心里却叹气：幸好不用磕头，要不自己的头都要磕破了，至于经常要弯腿，就当成练马步吧？ 这悲催的府邸生活，真是让人蛋疼啊。 正文 115 陌生的亲人 阮大夫人既然知道婆婆现在心疼三侄女，见恬恬来了，让早就候着的绣娘来量尺寸，一脸的温柔慈爱：“恬恬正是花一样的年华，正该好好打扮，让绣娘先给你做四身衣裳，下个月起和四小姐一样，每个月做一身衣裳，每季一套首饰。” 阮老夫人很满意大媳妇的安排，笑着点头：“姑娘是娇客，就该这样。” 恬恬似乎很害羞的低着头，低声道：“多谢大伯娘，让您费心了。” 反正她已经决定，自己现在就做个乖巧，害羞，温柔没主见的三小姐就好。 阮大夫人先前已经听婆婆说起过恬恬的婚事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心里也明白三小姐在家待不了多久，对于三小姐凭着农家女的身份，都能得到葛家的认同，她觉得这三小姐肯定比自己看到的聪慧。 毕竟一个女人如果不是靠美貌让人喜欢，那就是说明她有心机和手段，才能让一个公子哥心甘情愿的想娶回家。 而且，三小姐回来后也算懂事，没有抢了自己给儿子准备的婚房，她也乐意抬举她，毕竟这衣裳首饰花不了多少银钱，还能在婆婆面前卖好，也能让恬恬感激自己。 至于恬恬的嫁妆，之前水家产业都是水茵茵的，他们离开的匆忙，庄子什么的都没有卖掉，自己婆婆让人管着，所以等她成亲的时候，自己只要随份添妆就可以了…… 等到下午时分，出门男人们都陆续归家，阮盛皓在前院等候他们，简单的说了一下四叔的事情经过。 见到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孙女的时候，阮老爷神色幽深的看着她，似乎在她身上看到了小儿子的身影，沉默了一会儿，才佝偻了背，一脸黯然的道：“回来就好，以后好好听你祖母的教导。”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他的心里怨恨儿子为了儿女私情不把阮家的安危放在前头，更是辜负了自己对他的期待，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听到他的死讯，心里就什么不满都没了。 毕竟小儿子大孙子都是他们的命根子，他心也只剩下难受和黯然了。 恬恬看着须发半百，脸上皱纹清晰可见的消瘦老人，在李妈妈放的布垫上跪下，恭敬的行了个大礼：“恬恬给祖父，祖母请安。” “嗯，起来吧！”阮老爷见她恭敬又带着点拘束不安的起身站在一边，自己耷拉着眼，看了看一屋子的儿孙，担心他们心里不安，开口道：“当今皇上英明，可不是先皇可比的，就算小四他们夫妻回来，威远侯现在也不敢肆意妄为。” 他先前惧怕当时的威远侯世子，逼迫小儿子把茵茵送去做妾，现在想起到底觉得自己理亏，现在怕自己的儿子，儿媳妇他们心里有疙瘩，干脆摊开来说。 阮正东现在是在大理寺少卿，也算是个闲职，五官端正，为人端方，赶紧附和：“爹说的是，这些年四海升平，皇上现在就盯着勋贵了，他们肯定不敢轻举妄动。” 阮正南行商，经营两个布庄，还有管理阮府的两个铺子和内外事宜。 他皮肤白皙，眉眼俊朗，身形有点胖，却依旧是家里最俊朗的男人，狭长的凤眼微微上挑，嘴角微微上翘，不笑也带着三分笑意，此时也开口：“爹和大哥说的是，勋贵的日子现在可不比从，可惜四弟去的冤枉，要是现在估摸着表妹再好看，威远侯也不敢嚣张跋扈，要不让御史告一状，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恬恬听到这，差点要被他笑，这难不成还怪自家爹娘不会挑时候吗？ “混账东西，”阮老夫人瞪了他一眼：“你会不会说话。” 阮三夫人忍不住开口：“三爷，二哥这话说的可真直，我都……” 阮正西无奈的看了自己的媳妇一眼，他长的人高马大，眉眼坚毅，未防自家媳妇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就沉着脸开口打断她的话：“侄女归来了就好，至于四弟他们的身后事，干脆让人去把坟迁移回来可好？” 阮老夫人觉得还是老三靠谱，红了眼睛点头：“老三你说的对，都说落叶归根，今年时间来不及了，让人先挑好日子，过了年，明年你他们夫妻都带回来。 恬恬听到这里，心里倒是很感激三伯父这个时候提出来，红豆说过，自己娘死前记挂的就是埋在他乡，她想和爹落叶归根。 她也觉得自己现在占了人家女儿的身子，怎么着也要做女儿该做的事情，三伯父是唯一记挂他们落叶归根的，自己怎么也要亲自去迁坟。 阮正西看见爹娘都红了眼，赶紧保证：”娘说的是，爹娘你们放心，明年我和恬恬去把四弟和表妹他们带回来！“ ”也好。“阮老爷叹息的应了一声。 阮老夫人却用帕子捂着脸抹了把泪，随既红着眼睛笑了笑：”盛超，盛宇，盛荣，盛皓，你们做哥哥的可要好好照顾三妹妹，要不祖母可不依。“ 四个少年郎都笑着喊妹妹，恬恬也上前见礼。 阮大夫人看见门口的丫鬟对自己使了个眼色，笑了笑：”恬恬回来是好事，今儿个一起吃顿团圆饭，饭菜已经摆好，爹娘请。“ 边上的饭厅里摆了两桌，男女各一桌，恬恬发现妾或者通房还有庶女都没有上桌。 她心里有点惊讶，通房和妾不上桌还说的过去，可是这二姐虽是庶女，却是二伯的骨肉，没想到也不能一起吃。 既然觉得庶子庶女不好，何必为了几分钟的痛快，也要把孩子生出来。 阮盛皓很殷勤的去给祖父他们斟酒，嬉皮笑脸的道：”这是三妹特意带来孝敬祖父，祖母和我们大家的，颜色清透，入口香醇，真的很不错的，大家都不要辜负妹妹的好意。“ 阮三爷爽朗大笑：”你个小酒鬼说好酒，那肯定是好酒。“ 阮盛皓一脸委屈的看着自家爹：”爹，我这不是随你吗，要不是你喜欢喝酒，我怎么会变成小酒鬼呢？“ 被自己儿子骂老酒鬼，阮三爷还真是哭笑不得，眼睛一瞪，没好气的道：”你这兔崽子，信不信老子捶你！“ 阮老夫人见孙子挨训，很是光明正大的护短：”老三，你要是敢收拾我孙子，我就让你爹收拾你。“ 阮三爷只能瞪了儿子一眼，自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觉得味道不错，又示意儿子给自己倒酒。 男人们开始喝酒吃菜，女眷这边也给大家倒了小半杯葡萄酒，阮二夫人酒量不错，喝了半杯后，后面的丫鬟就很机灵的给她倒满酒。 阮二夫人心里觉得这酒肯定是婆婆出银子给恬恬撑门面的，要不她跟着丫鬟长大，怎么可能舍得买，丹凤眼一转，就看这个恬恬开始打探：”恬恬，这酒的味道很不错，什么价买的，花了你不少银子吧！？都是自家人，你何必这么破费呢？“ 恬恬看了一下她的脸色，羞涩一笑：”这是葛家先前给干爹送了十坛酒，我就拿了五坛过来借花献福。“ 心里觉得糟心，阮家不富裕自己却不用担心有人谋算自己的酿酒方子，在阮家却要处处小心，想想可真是讽刺。 阮二夫人明了的点头：”哦我倒是忘了葛家是温公子的外家。“ 阮老夫人眼神锐利的看了她一眼，到底顾忌着自己的两个孙子脸面，不动声色的道：”老二媳妇你少喝点，酒多伤身。“ ”娘说的是。“”阮二夫人从善如流的应下，喝酒吃菜也不多说了，心里盘算着到时候自己让那便宜女儿去打探一下。 一家人吃了晚饭后，又离开饭厅去客厅说了会话，看着时间不早，才让大家回去歇着。 现在的天气已经变冷了，恬恬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才松了口气，简单的梳洗后，就躺到有暖婆子的床上，看着收拾东西的如意笑了笑：“如意，你能仔细的和我说说府里的事吗？！先前四哥说的不甚清楚。” 如意笑着应下，恭敬的道：“小姐您不必和奴婢客气，老夫人让奴婢以后好好服侍小姐，奴婢的卖身契就放在李妈妈送来的首饰盒里。” 恬恬浅笑：“那以后我们就好好相处吧，时间久了，你就会知道我脾气还不错，只要你和丫丫尽到你们的本分就好。” 丫丫手脚麻利的端来热茶和瓜子，糕点，还有一盘切好的水果，都放置在边上的小几上，给她们递上热茶，偷笑：“我们一边吃，一边喝，一边说话。” 如意知道这是融入她们之间的好时候，也不推迟，接过茶杯道了声谢，就把阮家的人和各房的事一一道来。 阮老爷还在礼部做事，虽然是六品的小官，说出去好歹是京官；除了老夫人外还有两个通房在书房侍候笔墨，顺便暖；不过，祖母有四个儿子，先前防备的紧，因此没有庶出的子女。 阮老夫人在内宅说一不二，儿孙也都算孝顺。 阮大爷去年升官，现在是大理寺少卿，正六品，房里先前有姨娘，可是生孩子的时候一尸两命，一个通房也没有身孕，现在只有大夫人生的一对龙凤胎。 现在是阮大夫人管家，大小姐已经出嫁，大公子本来去年就要已经成亲，可女方的祖父没了，要守孝一年，这才拖到明年，因为今年没有好日子。 阮二爷没有功名，却对做生意很有兴趣，凭着自己的本事把一个卖布的小店，到如今有着两个大铺子卖各种精致的布匹，顺便还管着家里的一个杂货铺和一个油铺，外面还有庄子，这些就是阮家的家底了。 阮二爷人长的俊朗，偏偏开着铺子，管着庶务有闲钱，哪怕二夫人貌美，也喜欢捻花惹草，一个通房生了女儿后就抬了姨娘，另外两个通房都没有孩子。 二夫人生了两个儿子，人又泼辣，这才没有进新人。 阮三爷先前是岳父的手下的兵，后来和三夫人看对眼，这才运营得当，现在是五城兵马司的把总，虽然官不大，可是这差事好，油水大，认识的人多。 而且三爷身边干干净净的，姨娘通房都没有，就只有三夫人一个，膝下一子一女，凑成好字。 虽说三夫人性子直，有时候说话比较伤人，可是三爷待她却是一如既往的好。 最后又说了府里公子，小姐的性子，还有街坊邻居的闲事…… 晚上，恬恬觉得被窝虽然温暖舒适，可是在这陌生的地方，一下子还真的睡不着，脑子里又想了想，不知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分别真是伤人，这边陌生的亲人相处肯定要磨合，自己还真的更习惯在余家的日子。 正文 116 明谋 时光飞逝，转眼之间就到了十一月二十九这天下午，天气越来越冷，恬恬在李妈妈的提醒下，行走，坐立，吃东西之间，都是规规矩矩的无懈可击。 李妈妈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就格外明显，可是她却很开心的满口夸：“小姐性子聪慧，我也没什么可教的了。” 恬恬浅浅一笑：“那是妈妈疼我……” “小姐，”丫丫这些日子也被李妈妈和如意仔细的教了规矩，她生怕给自家小姐丢脸，学的很认真，现在哪怕很高兴，也没有跑进来大声嚷嚷，而是加快脚步进来，笑得很灿烂：“小姐，温公子来了，在前面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让小姐过去呢。” “哦，也不知道他最近可好。”恬恬也急着去见他，看看他有没有替自己带来清平镇的消息。 李妈妈看着她身上的衣裳提醒：“小姐，外面冷，您再披件披风吧？” 如意在边上做针线，听到这话赶紧进了里间，拿了孔雀纹的大红羽缎披风给她披上，笑着道：“妈妈说的是，今儿没太阳风却大，房里又用了炭盆，出去肯定冷，小姐还是披着好。” 恬恬好心情的笑了笑：“我都听你们的。” 她们四个人出去的时候，看见两个小丫鬟在院子里扫地，恬恬就笑了笑：“绣春，初夏，你们先回房歇着，院子每天扫一遍就好。” “是。”两个丫头虽然长的平常，可是听话的很，是前些日子买来放在她这边做小丫头，恬恬看着她们老实的样子，就时常让她们歇歇。 这个时候，走在恬恬后面的如意脚下一扭，忍不住“哎呀”了一声，就倒向了边上的丫丫，丫丫不设防之下，整个人也被她这一撞，撞得倒在地上。 恬恬和李妈妈走在前面，听到声音回头看见两个摔倒在地，一边伸手去扶，一边低声打趣：“这还没出门，就捡了两个大元宝啊？要不要紧？用不用请大夫？” 绣春她们已经快速上前扶起她们，小心的问：“姐姐的衣服脏了，先回去换衣服吧？” 如意羞的脸上都红了，她是这梅园的大丫鬟，可是却在大家的面前出了丑，却还是摆手：“我们不碍事，你们先跟着小姐去前面。” 丫丫比如意皮实，起身拍了拍，就扶起如意起身，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笑：“我们没事，小姐您先去吧。” 恬恬这才放心的离开，其实她真的不觉得自己在阮府里走动，还非要丫鬟跟着。 绣春她们交换了个眼色，乖巧的跟在恬恬的后面离开。 恬恬她们走出梅园，刚好碰见了阮芯怡带着丫鬟过来，她浅浅一笑：“三妹这是要去哪？我正好要去祖母那，你一起去吗？” “好啊。”恬恬自然不能拦着她不让她去，可是她是得到消息去的，还是本来就要去见祖母的？ 正房的大厅里，阮老夫人满意的看着温子谦，个子中等偏高，高挺的鼻梁，剑眉星目，一身宝蓝色云纹团花夹棉直裰，墨色锦靴，看着就是翩翩公子，谈吐之间更是温文尔雅。 圆圆离开清平镇的时候，就写了封信交给酒楼的掌柜，里面粗浅的说了一下自己的身世，也让他最近不要上门，等自己的消息。 温子谦也没想到圆圆身世竟然会有这样戏剧性的转折，可是他实在等不下去了，今儿就带着礼物来拜见阮老夫人，看看圆圆在这过得好不好。 再说要是自己不上门，阮家又给圆圆琢磨亲事怎么办？ 好在阮老夫人和气的很，和他说了会话就让人去请三小姐，他听了有点脸红，诚恳的道：“多谢老夫人成全。” 她笑容慈祥的看着他：“我听红豆说起过这事，温公子放心，我不会反对的，那以后多多走动才好。” 温子谦听了这话，心里的不安才散去，诚恳的道：“是，老夫人喊我子谦就好，现在圆圆在京城了，我就想着明儿沐休，陪着她去外面转转，不知道可不可以？” 在京城，这要是定下婚事，有人陪着的话，未婚夫妻之间偶尔出去转转也不惊世骇俗之事。 阮老夫人棱模两可的道：“等下问问恬恬自己。”见他一脸迷糊的看着自己，笑着摇头：“对了，圆圆的大名叫阮恬恬，因着她自小身子弱，又瘦小，她爹娘想让她长的圆滚滚的，这才起了个小名叫圆圆。” 温子谦笑着点头：“圆圆也好，恬恬也好，都是极好听的名字。” 这个时候，阮芯怡和圆圆进来，用帕子掩唇一笑，声音娇柔的道：“原来三妹妹还有小名叫圆圆啊？我觉得挺好听的，以后喊你圆圆可以吗？” 她就不喜欢回家的三妹妹，没有自己好看，可是因着嫡出的身份，比自己受宠，她也不喜欢她的名字，阮恬恬太好听了，可是这圆圆就俗气的多了。 圆圆才不介意她喊自己“圆圆”她也习惯了这个名字，笑着应下：“自然可以。” 随即看着温子谦，凤眼里都带着笑意，双手叠在腰侧，浅浅一礼：“祖母，温公子。” “圆圆，”温子谦下意识的睁大了眼睛，看着越发娇美的圆圆，眼神格外的明亮，透着温柔和欢喜的味道：“要是在外面，我肯定不敢认。” 圆圆以前穿的衣裳都没有太鲜艳，而且挑的都是耐脏的颜色，经洗的料子；可是现在双丫髻上坠着珠花，耳边珍珠耳坠似乎还不如肌肤白皙诱人；解下孔雀纹的大红羽缎披风，露出里面的玉兰色的扣领中衣，粉黄色绣兰花的小袄，芙蓉色的百褶长裙绣着如意纹，就如同一朵盛开的玉兰花，美丽优雅。 圆圆浅笑：“你的意思是人要衣装对吧？只要不是觉得我丑人多作怪就好。” 边上的阮芯怡进来后也行礼后，就站在边上，看着温润如玉的年轻公子，眼里就只有三妹妹一个人。 她下意识的打量着这个男人，觉得他凤眼深邃，眉眼俊朗，让自己看着就有挪不开眼睛的感觉，好想让他专心的看着自己。 她也不喜欢他们对视的眼神，柔声开口：“三妹妹本来就貌美如花，虽然四叔四婶去的早，跟着四婶身边的丫鬟长大，不过听说四婶国色天香，再说妹妹骨子里到底留着阮家的血脉，怎么可能不好看呢？” 她这话，一是点出了圆圆在外长大的经历，又点出了没有爹娘的弊端，却又不能说她说错什么；毕竟，人家说的都是大实话。 圆圆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幸好温子谦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要不肯定被自己吓跑；她深深的觉得，这姑娘实在是看自己不顺眼的很。 她天真娇俏一笑，笑间凤眸里若有流星划过，璀璨生辉：“二姐姐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要论容貌，我怎么能和二姐姐比。” 温子谦也下意识的看了眼那戴着白玉镶红珊瑚的如意簪，披着白底绿萼披风，瓜子脸柳叶眉桃花眼，樱桃小嘴肌肤白皙，果然是个美人。 可是他也没有多看，很快就挪开眼神，看着圆圆笑：“我明儿沐休，要不陪你出去转转？” 圆圆自然也想出去，要是在清平镇自己就能应下了，可是现在自己在阮家还是悠着点好，期待的看着祖母：“祖母，您要出去转转吗？” 阮老夫人坐在那，把他们的眼色收在眼底，此时听见她的话，笑了笑：“我就不去了，让你有空的哥哥姐姐陪你去。” 阮芯怡眼神一闪，纤纤玉手绕着帕子，柔声细语的开口：“三妹妹，我爹先前让我陪你去布庄瞧瞧，快要过年了，我们府里的衣裳也该准备了，今年就我们一起去挑好不好？” 她的姨娘叫林宛白，也不是平常人家的闺女，她是林知府的庶女，嫁人后夫君死了，又回到娘家；阮二爷对她一见倾心，不顾她是寡妇的身份，又比他大三岁，还是千方百计的献殷勤，又花了好一笔银子，这才把她娶进门。 一般来说，做妾的容貌都不会差，林宛白的娘很美才能入知府的眼，她自己也很妩媚娇俏，这才让阮二爷神魂颠倒，而阮芯怡也遗传了自家娘的好相貌，虽然还年幼，已经难掩娇媚。 可是她的婚事也是高不成低不就，虽说记在阮二夫人名下，可是到底是庶女，外祖父嫡出的儿女众多，儿孙满堂，又是外放为官，根本记不得自己。 阮二夫人就更指望不上了，给她寻摸的人家都是商户，或者是续弦……此时看到温子谦，心里的嫉恨就不用说了：凭什么三小姐就能找到这么好的男人，自己就算是庶女，也样样比的过她。 圆圆听到她的邀请，瞬间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可是这还真的不好推辞，笑着应下：“只要二姐不嫌弃我愚笨就好，要不要请四妹妹一起去？” “自然好。”阮芯怡其实一点都不想她们去，人越多，自己想要做什么就更不方便；虽然，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好。 阮老夫人让他们都坐下喝茶，顺便闲聊：“听说你家舅舅是在刑部，你和外祖都在翰林是吧？” 温子谦很是温文尔雅的开口：“是的……” 圆圆坐在边上端着茶盏低着头，听着祖母调查人家的家世。 阮芯怡越听越心动，心里琢磨着自己等下去请教一下姨娘，看看自己怎么着搭讪才好。 过了一会儿，阮盛皓从书院回来，看见温子谦在，眉眼一凝，随即笑呵呵的开口：“祖母，家里来贵客了吗？这位公子好面熟啊？” 你个伪君子，联合陈深来灌醉我，想要套我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别的不说，你想抱得美人归就难了。 温子谦看见他也想哭啊，他那里得到的消息，和陈深说的差不多，可是却让他顺藤摸瓜找到了圆圆，明明是自己更吃亏的感觉啊！ 可是面对着狡猾奸诈的小舅子，自己还只能陪笑脸，他深深一揖，满脸的歉疚：“四哥，先前是我错了，还请你谅解，我今儿特意给你送来了两坛子葡萄酒，要是四哥想要喝的尽兴，我自当奉陪，绝不敢推辞。” 阮盛皓对妹妹得意一笑：“恬恬，你看看温公子，挑唆我沉迷酒色，我心里好生惶恐不安啊。” 温子谦听到他这挑拨的话，好想吐血，但是在吐血之前先弄死他。 圆圆很淡然的道：“既然四哥这么说，从今儿起，我就会监督你不让你沾酒。” 又灿烂一笑：“原本明儿还想带你去喝酒的，看来四哥还是在家用心念书吧？” 正文 117 心悦 黑夜里，冷风嗖嗖，因着天气不好，天上月色也无，天地间墨黑一片。 别院的书房里，楚明睿解开身上灰鼠皮的斗篷就扔到长宁的手里，露出里面淡紫色的夹棉的直裰，行动之间挺拔如松，这几个月的奔波，让他的气势十足。 “也就是说圆圆是阮府的阮恬恬？”温子谦听了长宁的回话，心里倒是意外，随即明亮桃花眼里似乎坠入星光璀璨，幸灾乐祸的道：“温子谦这次又做错事了。” 长宁是知道他的心思的，听到这疑惑不已：“他都登堂入室了，你怎么还说他做醋事？” 长宁先前是江湖人，虽然矮小精悍，却很善长打探消息，轻功也很不错，因他的救命之恩，这才来到他身边替他教导楚明睿挑出来的一些人。 楚明睿坐在太师椅上，舒适的叹了口气，如果说先前的谋略策略大都是师父教导记在心里，这些日子的奔波却是把这些阴谋诡计都学以致用，算是收获颇丰。 而且他前两年也暗自买了一批忠心的男女，虽然他们的年纪都不算大，可是请了好几个武林高手细细教导，很快就能得用了。 楚明睿心情好，也有兴趣和他说话：“要是圆圆还在余家，两人见面也方便，定亲也不会很繁杂，可是现在圆圆回到阮家的话三媒六娉，想要定下婚事时间就久了。” 而他，最需要的就是时间，现在他也更懂得怎么排兵布阵，他把娶媳妇当成了一件不能失败的任务；要揣摩好圆圆喜欢什么，自己应该怎么样才能让她喜欢上自己，心甘情愿的嫁给自己。 他身体靠在太师椅上，修长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里琢磨：圆圆好像挺喜欢自己这张脸的，要是自己能勾着她对自己动手动脚就好了。 长宁见他俊雅精致无双的五官，带着某种算计，见不得他好的打击他：“嘿嘿，你先前让于二爷让人去捣乱，倒是有三品和四品官员家的庶女看上姓温的，不过姓温的没动心，要不我让人下套子让他钻进去？” 温子谦阴郁眉眼深邃，唯一思量，还是摇头：“不到最后一刻，我不想用这法子。” 他不信自己比不过温子谦那个小白脸，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圆圆是被他迷惑了，肯定能看到自己比他好。 他想起那个凤眼清凌凌的姑娘，也算帮着自己度过最危险的时候，她的狡黠还有她的惊艳，都在他的心里。 想到她，他迫切的想要看见她，想到知道她心里是否还惦记着自己。 长宁看着他起身，赶紧问：“爷，大晚上的你还要去哪？” “你先歇了吧，我要去见个人。”楚明睿话音刚落，人已经消失在他的面前。 长宁见他离开，猥琐的笑了笑：“夜黑风高夜，肯定是想去偷香窃玉了呗！”短小精悍的身影一晃，自己也消失在书房，咬牙切齿的想：自己一定要好好练武，只要有一天能打败他，自己就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阮府里，大冬天的大家都睡得早。 要是已经成亲的，这大晚上的还能做点什么少儿不宜的运动，既能暖暖身子，也能不空度良辰。 圆圆也睡得早，一是因为自己不睡丫鬟们也不好去休息，再者是这大冬天的，在温暖的被窝里睡觉，也能算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可是在梦里，她梦见了一个俊美的男人，好看的让自己垂涎三尺，忍不住调戏他，看着他一脸惊恐，誓死不从的后退哭泣，在自己上前抱住他欲行不轨的时候，被他咬了一口，自己就干脆双手一用力，把他的衣袍都撕开了，可是看着那白斩鸡一样的瘦弱身体，自己就觉得浑身恶寒，嫌弃的想，这身子也太弱了，好恶心…… 按说梦里被恶心自己也不会冷，可是自己怎么感觉到浑身都被冷风吹着。浑身冷飕飕的？ 圆圆下意识的用力睁开了眼，看见石榴红的帐幔已经被揭开，就着角落里昏暗的灯笼，一个穿着淡紫色的夹棉的直裰的男人，桃花眼充满晦暗幽深的看着她。 任谁在睡醒的时候，发现多了个男人，都会感到惊慌的，她心里一紧：“你……” “圆圆是我，你别喊。”楚明睿可没想到呼吸平稳睡得正香的小姑娘会突然间醒来，见她张开红润的小嘴似乎要喊人，赶紧上前伸手捂住她的嘴。 修长的手掌碰到了温暖细腻的肌肤，让他心里一慌，却没有先前看到女人就觉得恶心，想离开远点的感觉。 男人的手有点冰凉，圆圆觉得自己要被他闷死了，伸手就去掰开男人的手，凤眼恶狠狠的盯着他。 楚明睿看着她那活力十足的样子，桃花眼带着笑意，伏下身在她耳边低语：“圆圆，你别喊我就松开你。” 又松开手，菲薄的唇瓣噙着笑意，眉眼精致的如同画笔勾勒出的精致画卷，声音犹如清风拂面，浅笑如春风破冰：“你想喊的话，那就喊吧。” 自己怎么这么傻，要是弄出动静的话，不就可以趁机提亲了…… 圆圆近距离的看着俊逸如仙的男人，他看自己的时候，桃花眼似乎多情又带着惑人的涟漪，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她自然不会喊，见他松开手，就用力推了他一把，嫌弃的低语：“你离我远点，你可真有出息，半夜三更的往人家姑娘的闺房里钻。” “我今儿才回来，一听说你的消息，怕你有什么不便之处，就急着来见你，不是故意冒犯你的。”他桃花眼低垂，竟能让她觉得一丝委屈。 圆圆要是信了他的话，那才活见鬼，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我现在是阮家三小姐阮恬恬，吃好喝好，就不劳你惦记了。” 不过，看着他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俊美，可是浑身却多了煞气，也不知道这小白脸在外做了什么阴狠的事情。 “阮恬恬，恬恬？”楚明睿的声音在这暖融融，香喷喷的闺房里，似乎特别的勾人，随即桃花眼亮晶晶的看着她：“我觉得还是圆圆更好听，也更合适你。” 说完，那桃花眼带笑的瞄了瞄她的脸，还有因为坐起来，被子也只是在腹部那，里衣里拿微圆的形状，更是让他恨不得扒开被子…… 男人的眼神实在太肆意，圆圆下意识的觉得危险，双手下意识的把秋香色的棉被拉高点，凤眼警惕的看着他：“说完了吗，那就可以走了吧？” “我都还没和你好好说话呢，为什么你就要赶我离开呢？”楚明睿干脆坐在床沿上看着她，一脸无赖的看着她：“我离开这么久，你有想我吗？” “没有，我每天忙着呢，想你做什么？”圆圆说完，心里却很挂念李大夫，低声问：“李郎中现在在哪？我能去见见他吗？” “不巧，他现在已经离开京城去寻找几味药材了。”楚明睿凑近她，很是幽怨的哼哼：“他先前在余家村的时候，每年也经常离开几个月，就是出去四处寻找药材，那是他的兴趣，谁知道他又会在哪儿呆上几年。” 圆圆还真没想到李郎中这么有性格，讷讷的道：“他的爱好真是特别。” “这有什么，就像练武的人为了打败谁，也是愿意卧薪尝胆；还有著名的画师为了风景，游走天下；也有人为了中举，十年如一日苦读……” 圆圆听他说完，就催促他离开：“你说的都对，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也好，我这次回来，也要退亲，顺便处理家事。”楚明睿在她面前，就一脸阴郁的把家丑给交代了：“我爹娘早逝，未婚妻嫌弃我不会甜言蜜语要和我退婚，可是我不在家，我不能碰女人，我祖母送给我的通房丫鬟却有了身孕，你说我做人是不是很失败？” 圆圆觉得自己好像不能火上浇油，只能呐呐低语：“估摸着是有人替你安抚身边的通房丫鬟，免得你不能人道的事情流露出去。” 楚明睿的嘴角抽了抽，略显狭长的桃花眼难掩窘迫：“谁说我不能人道！” 好女不吃眼前亏，是男人肯定都不愿被说不行，圆圆话才出口，就很后悔，赶紧认错：“是我胡说八道，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我一般计较。” 他凑近她，两人之间离得很近，呼吸纠缠在一起，低声沙哑的嗓音带着戏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可以试试我能不能人道。” 圆圆的身子靠在床头，这下是避无可避，只能咬牙切齿的瞪他：“你无耻，滚！” 明明去年见他的时候，他还是空灵隽秀的如同妖怪，细致如美瓷，精致秀气的如男版的搪瓷娃娃的男孩，身材单薄，现在却是个头高了，肩膀宽了，这样看着自己，只觉得男人的气势逼人，让她彻底明白，这已经不是去年那个只能扮成姑娘离开的小白脸了。 楚明睿也是第一次调戏姑娘，可是他发‘誓’四，他真的不是故意的，现在想想也有点害羞，也怕她从此以后不理自己，乖乖认错：“圆圆对不起，我只是把你当成我兄弟了，可能是因为我们初遇你是男儿打扮，我就下意识的把你当成兄弟。” 见她还是凤眼清凌凌的看着自己，桃花眼黯然了下来，委屈可怜的像是被人丢弃的小狗：“其实我也觉得自己活该没有朋友，谁让我是忠勇伯府的世子呢，谁让我二叔想要继任忠勇伯，却挡了别人的路呢……” “忠勇侯世子？”圆圆冷哼一声，斜着凤眼看他：“你不是说你是经商的吗？现在又变成世子了？” 其实她早就觉得他的身世不简单了，要不怎么可能被人万里追杀，不过他先前还瞒着自己，现在为什么又和自己说个明白呢？ “我怕连累你。”楚明睿现在想要娶她，自然不愿意瞒着自己的家世，再说先前瞒着她，是因为自己没有自保之力；现在自己有了自己的人手亲卫，而且很快就能去禁卫军当差；最主要的是自己想要娶她，总不能瞒着自己的家世一辈子吧？ 圆圆觉得好的歹的都让他说了，深怕他被人发现，赶紧催促他离开：“我要休息了，你赶紧离开。” “那好吧，我这就走了。”楚明睿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依依不舍的起身离开，又快速的转身来到床前，桃花眼潋滟的看着她，带着点羞涩的道：“圆圆，我心悦你，我想你嫁给我。” 说完，怕被她拒绝一样，快速的从窗户离开。 正文 118 意外相逢 圆圆看着楚明睿恋恋不舍的从窗户离开后，又把窗户关上，她这才松了口气：变态好可怕，终于离开了。 她躺在床上，一时间了无睡意；闭上清澈的眼，想到楚明睿的话，就忍不住重重的叹了口气，温子谦温和如玉更好打交道，楚明睿虽然长的芝兰玉树，却是齐大非偶；自己不能辜负了温子谦，也不想去趟楚家的浑水。 而且楚明睿既然举步艰难，自然应该找一个名门贵女才能给他助力。 她仔细的想了一遍，这才打了个哈欠，准备好好睡觉。 嗯，楚明睿的到访，就当是个梦吧？不过，阮府的侍卫难道这么弱鸡吗？能让人家来去自如，自己还是私下准备点“好东西”，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怎么也要有自保之力才好。 她既然能在去年，和哥哥一起想了法子在镇上刘家安全的来回，想要弄点防身的东西，也不是难事。 被窝里太暖和，她想着想着就模模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如意看着时间不早，悄悄的进来见自家小姐整个人缩在被窝里，只有一头乌发留在外面，柔声道：“小姐，您该起来了，等下要出门呢？” 被窝里的人下意识的往被子里面钻，用自己的行动表示想赖床。 如意哭笑不得，她来服侍小姐起也快一个月了，三小姐什么都好，就是爱赖床：“小姐，您先前不是说要给余家带信？您的信写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圆圆这才艰难的从被窝里出来，打了个哆嗦，如意就把熏暖的衣裳披在她的身上。 先前圆圆让人送信过去，晓玉回信说是家里在造房子，她离不开，过年前房子造好了，就让她回家住些日子。 她现在自然不能随意离开阮家，连出门也要祖母同意才可以，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抱怨温子谦，要不是他大露出马脚，自己现在还在清平镇逍遥呢？自己本来是打算定亲或者嫁人后，在和阮家联系，只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等到圆圆梳洗好，吃了早饭后，去前面祖母那请安的时候，阮芯怡已经在那陪着温子谦说话了，看见她进来，抿嘴一笑：“圆圆你又起晚了，温公子等你好一会了。” 她这么拐弯抹角的在温子谦面前抹黑自己，实在是让圆圆觉得好笑：“二姐说的是，明儿我起早点。” 阮老夫人放下茶盏，笑了笑：“恬恬别听你二姐说的，你们都不用起早，现在闺中是最悠闲的时候，等以后嫁人了，要服侍婆婆夫君，想要偷懒都不成。” 温子谦在圆圆进来后，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脸，此时赶紧附和：“对，休息好才是最主要的。” 又对着阮老夫人一揖：“我昨儿回去和祖父说起阮大人，我祖父才说我姨母嫁的也是阮家，姨父现在是国子监祭酒。” 阮老夫人笑容更甚：“难道你姨母是敏慧？” 温子谦笑着点头：“是，先前我也经常去姨父家，也听到我姨母说起过老太太是最和善的人，早就想来拜访了。” “不敢，你姨母一到过年就忙，等过年我们要去拜年，到时候在说说话就好。” 阮老夫人他们是阮家四房，葛敏慧嫁的阮大爷是大房的阮庭钧，国子监祭酒正三品说来凑巧，先前阮正北他们离开后，阮家被威远侯世子逼迫，正是阮庭钧出面调解这才罢休。 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阮老夫人心里还记得他们夫妇的好，现在听他的意思就是想让他姨母来提亲了。 温子谦也是昨儿听祖父提起自己的姨母，这才想起姨父家堂兄弟众多，自己昨晚去一问，这才知道圆圆家和姨母家果然是有亲戚关系，还帮过自己那死去的岳父，觉得自己这婚事就十拿九稳了。 阮盛皓进来，听到他们说的话，扶额哀叹：“难怪有人说要是沾亲带故的论起来，京城一半人家都是亲戚。” 温子谦却眉眼带笑的看着他：“四哥，我们一起出去逛逛，中午我陪你喝两杯可好？” 要是他也去，就能看着二小姐点，自己也就可以和圆圆说说话，也不用担心阮二小姐和自己说话，圆圆看见心里有意见。 阮盛皓眉一挑，凤眼带着狐疑的看着他：“无事献殷勤，你又想把我灌醉问什么吗？” 温子谦觉得好受伤，一脸无奈的笑：“我怎么敢呢，上次还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次打死我也不敢了，再说要不是我，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圆圆是你妹妹呢？” “圆圆是你叫的吗？”阮盛皓抬着下巴得意的笑：“记得以后叫我妹妹阮三小姐。” 温老夫人看着他们说话，心情很好的提醒：“时候不早了，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吧，难不成还想留下来吃了午饭再走？” 四人都笑着行礼告退，阮老夫人看着他们都离开了，这才叹了口气：“你说恬恬知不知道芯怡喜欢温公子，我也不知道我不提点她，万一温公子真的和芯怡有了什么牵扯，恬恬会不会很失望？” 李妈妈在边上很镇定的接口：“三小姐是个很聪明的人，我觉得她肯定也想知道温公子是否能禁得住诱惑。” “要是恬恬真的能这么想，那我就安心了。”阮老夫人还是眉头紧皱，觉得自己皱纹都多了几条，很是发愁的叹息：“人这一辈子说短也短，说长也长，可是男女之间的情爱，谁知道这喜欢能有多久；她心思单纯，不明白这后院的纠纷可不成；就算现在温子谦能对她好，可是十年后，二十年后谁知道又是怎么样呢？” “以后有您替三小姐撑腰就好。” “要是可以，我还是希望她能幸福，这孩子实在太可怜了，双亲不在，老大他们和她到底隔了一层。” 阮老夫人是真的喜欢恬恬，把自己对小四还有茵茵的好，全都留给了她，可是想到自己的年纪，还是只能让恬恬去接触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现在自己还活着，哪怕她受伤了，还有自己看顾。 而这个时候，阮老夫人嘴里可怜的三小姐，却是幸福的不得了，街两边是让人眼花缭乱的各种好吃的小吃，芝麻糯米团，烤肉串，莲菜饼，炸鹌鹑，烤肉，铁板豆腐什么的，各种香味真是让人流口水。 圆圆凤眼亮晶晶的看着两边，温子谦则是在边上看她的眼色，她多看了什么好吃的两眼，就亲自去买来给她尝尝。 阮盛皓和圆圆吃的很开心，他摸了摸自己有点点鼓起来的肚子，很是无奈的道：“我不行了，啊哟，我吃的太撑了，下次我们再来吃，哎呦，先找个茶楼坐坐，让我歇歇腿。” 阮芯怡带着丫鬟走在边上，看着圆圆还在用竹签戳肉丸子吃，都不敢离她太进，嫌弃的瞪了她一眼，低声道：“圆圆，你现在是阮家小姐，在大街上吃东西，未免太不讲究了吧？” 她不吃这些东西，一是怕胖，二是觉得不雅观，再说外面的东西不干净，所以很是嫌弃的看着圆圆的好胃口。 圆圆就当成自己没听出她话里的嫌弃之意，十几样美食让她的心情很好：“嘿嘿，没事，我才到京城，又没有认识的人。” 阮芯怡几乎被她气死，瞪大眼睛想说点什么，看见那两个男人看过来，勉强的笑了笑，假惺惺的道：“三妹妹你少吃点吧，要不等下午饭吃不下了。” 圆圆见美人变脸的速度，觉得挺有意思的，她心里是猜测出她的打算，可是她确信这种事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要是温子谦过不了美人关，自己也不介意，这可是送上门的磨刀石啊。 一想到这，圆圆的心情就很好：“没事，吃不完我就可以打包带回去。” 阮盛皓听到这话，哈哈一笑：“还打包，你好不要脸。”哪怕阮家在京城不算什么，可是也没节俭到打包剩菜的份上。 圆圆把最后一个肉丸子塞进自己的小嘴里，塞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挑眉一笑：“无所谓，脸又不能当饭吃。” 阮芯怡生怕她这无赖的话被别人听到，无奈的低声催促：“你们就不口渴吗？先进茶楼再说话成吗？” 几人来到茶楼，温子谦要了个雅间，又点了壶花茶和龙井茶，还要了几样点心，这才由小二领着一起往二楼的雅间走。 茶楼里的客人男女都有，却都是低声细语的交谈，显得很是文雅，圆圆他们也没有说话，免得引人注目。 来到二楼的时候，圆圆抬头间却看见姜澄烁走进一间包厢，她本来想打个招呼，可是看见边上的二姐，就不敢开口了，能闹腾的时候自己可以不顾形象的闹腾，可是该守的规矩，自己也应该守。 再说，自己知道他进去哪儿，干脆等一下去见他，顺便让他把自己包裹带去；也想问问他和晓玉现在怎么样了，先前的信里，晓玉还用嫌弃的语气说着姜澄烁给她送了簪子还有手镯。 还说哥哥也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了，没有反对。 可是圆圆知道，要是晓玉不喜欢他的话，是绝对不会收下他的东西，也不会在信里告诉自己的。 很凑巧，他们的包厢就在姜澄烁他们的隔壁，圆圆下意识的坐到靠近另一边包厢的位置上。 温子谦坐在她的隔壁，温声细语的道：“这里的蟹黄糕，蛋黄酥，翠玉豆糕，都很地道，等一下你尝尝。” “哦，”圆圆很想听到隔壁动静，有点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看着他问：“这里的隔音好吗？我都能听到隔壁开门关门的声音。” 温子谦曲指敲了敲，听到明显的回音，略带尴尬的低语：“好像不怎么好。”难不成圆圆是提示自己下次找个隔音好点的地方，下次自己和她可以说点悄悄话？ 他眼神明亮的看着她，眉眼带着笑意：“等下去我舅母的饭馆吃饭，那里的隔音还很不错。” 阮盛皓一听到那个饭馆，就想到自己被陈深灌醉的事情，心里的新仇旧恨就涌上心头，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就是不知道今儿的葡萄酒管够没有。” 温子谦只好苦笑做揖：“肯定管够，不过我酒量不好，还请四哥手下留情，免得我出丑。” 阮芯怡美眸看着温文尔雅的温子谦，嗔了阮盛皓一眼，娇滴滴的道：“阿皓，你就不要为难人家温公子了。” 又看着圆圆道：“再说要不是温公子，三妹妹现在还流落在外呢？哪能回到阮家，被祖母捧在手心上。” 正文 119 暗疑 茶叶的清香和糕点香甜的味道，在不大的包厢里飘荡，勾引人的味蕾。 郭洁莹脸带红晕的看着自己对面坐着的姜澄烁，娇柔的开口：“姜公子，临近过年，你们书院也快放假了吧？” “因该是吧？”姜澄烁喝了口茶，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 其实他的心里也很郁闷，自家娘非要逼着自己来见大伯母娘家的内侄女郭洁莹，他虽然很不想给好脸色，可是看着自家娘大肚子，还有抹眼泪的低泣，又实在是没法子拒绝，只能陪着娘和郭小姐出来走动一下。 不过，心里不痛快，想要他哄郭小姐开心，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书院过十来天也就差不多了放假了。”木氏是真的喜欢郭洁莹的家世相貌，还有她聪明伶俐的心思，她都不明白儿子到底看上了只能算是模样清秀的晓玉哪点？ 她对郭洁莹是越看越满意，摸了摸自己高耸的肚子，笑着道：“莹莹你要是有空，就多过来走动一下，我看见你就喜欢，真希望我能生个和你一样美丽乖巧的女儿。” “伯母过奖了。”郭洁莹借着喝茶的时候，抬头看了眼对面的男人，那浓眉和高挑的鼻梁，薄薄的唇，让她越看越喜欢。 哪怕他的眼睛不够大，他也不算很俊美，更不是温润如玉的公子哥，可是在她的眼里，阳光俊俏的他是最好的。 木氏看着她的眼神，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瞪了眼不解风情的儿子，就琢磨着让他们自己相处，开口道：“我要去和大嫂说点事，阿烁你等下送郭小姐回去。” 郭洁莹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脸上染上了红晕，羞涩的道：“伯母，那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别啊，你难得出来一趟，多逛逛。”木氏眼带警告的看了儿子一眼，就扶着丫鬟的手离开。 姜澄烁心里很不乐意，却也没有离开位置，只是看着墙上挂着的山水画，似乎很吸引他的样子。 郭洁莹不是傻瓜，因为自己的娘是妾，她很懂的看人眼色，这些日子见面的时候也明白他对自己爱理不理的。 这只能说明他有喜欢的人，或者是实在不喜欢自己。 可是这让她斗志昂扬，她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何况自己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喜欢他，她越发想要知道她输在哪儿。 “大公子你要是有事那就先走吧！”郭洁莹眉眼温柔的看着他，有点不好意思的低语：“我会和你娘说清楚，让她下次不要撮合我们了。” 姜澄烁松了口气，自己去说娘肯定不乐意，可是只要她自己说对自己不感兴趣，那娘就没法子了，感激的笑了笑：“那就多谢小姐了。” 郭洁莹好脾气的笑了笑：“不碍事，我其实很想要一个像你这样阳光开朗的哥哥，我家里的哥哥都不喜欢我。” 又试探的问：“我听婶娘说你有喜欢的姑娘了，对吗？” “是啊，我有喜欢的姑娘了。”姜澄烁也干脆和她说明白，免得她对自己有别的想法：“要是可以的话，你替我劝劝我娘，我不想我娘伤心。” 郭洁莹眨了眨美眸，一口应下：“我会的，你和你娘好好说说，我希望你们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才怪，等我弄清楚她是谁，我非要让她好看。 反正现在木氏不可能答应他和那个女人的婚事，自己乐的做好人。 姜澄烁听到她这么说，心里倒是松了口气，低叹一声：“我娘不愿意，我想让娘生下弟弟或者妹妹再说。” 他年纪也不小了，知道女人生孩子就是一道鬼门关，而且爹身边不仅有刘姨娘，还有两个年轻的丫鬟服侍。 虽说现在是守孝，可是孝期过了三个月，只要不弄出人命，谁也不会当真，而他爹也不会让她们有孩子。 虽说娘面上不在意，可是心里肯定不会舒坦，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违背自己娘的意思。 郭洁莹脸上笑意不变，温温柔柔的道：“你想的对，你娘生了孩子再说，免得你娘不安心；我先回去了，你去外面转悠一圈再回去，回去的时候就说你陪我去外面的书肆买了笔墨。” 姜澄烁觉得这个主意很好，想着晓玉爱看话本子，笑了笑：“那好，我送你下去，等下我也要去买点东西！” 郭洁莹淡淡的应了一声，嘴角却翘起了一个讥诮的笑意，自己这样一说，他果然就不提防自己了，自己回去想想，到底怎么样才能把他们分开。 …… 另外一边的包厢里，圆圆捧着茶盏，心不在焉的听着他们三人说话，耳朵仔细的听着隔壁包厢的动静。 虽然她听不见隔壁说什么，可是关门声和开门声却能听见。 她第一次听到关门声后，等了一会就借着更衣的借口离开，快速的去楼梯那边，看着木氏和丫鬟下楼。 她又看了看包厢门口还有一个丫鬟靠在栏杆上，看着楼下，就知道里面的人还没走；吩咐自己身后的如意：“你在外面等着，看我们包厢右边的人走出来，就进来告诉我一声，顺便看看那男的和谁在见面。” “是，”如意虽然很疑惑，可是也没多问什么，看着自家小姐进去包厢，自己就找了个栏杆靠着，顺势看了看那丫鬟。 过了一会儿，如意就看见包厢门被打开了，一个白底红梅披风的小姐走了出来，眉眼如画，眼波妩媚，是个难得的美人；后面是一个月白色披风的公子，虽然是单眼皮，可是看着眼神格外的明亮，还有那浓眉和高挑的鼻梁，薄薄的唇。 那小姐回身说了句什么，那公子一笑，显得格外阳光俊俏。 如意看着丫鬟很快上前扶着自家小姐，他们一起走向楼梯，自己就赶推门进去，看了眼自家小姐。 圆圆心思早就在外面，见她进来，自己又起身对她伸手：“我吃撑了，你扶着我走走，免得坐着什么也吃不下。” 阮芯怡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嘀咕：“这下知道自己先前吃多了啊，活该。” “所以我要走走，免得等一下吃不下。”圆圆也不在意她话里的嫌弃之意，见温子谦要起身，赶紧摆手：“别跟着我，我没事的，你要是跟着我，我反而不好意思。” 温子谦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摇头失笑：“好，那你别走远。” 阮盛皓摸着自己的肚子哈哈大笑：“恬恬，下次我带你再来吃，我们不带他们，免得听他们叽叽歪歪的，烦人。” 阮芯怡嘟着嘴看着他，很是幽怨：“你现在就稀罕三妹妹了是吧？你怎么……” 圆圆没有听他们扯皮，很快出了包厢门，如意机灵的关好门，才跟上她的脚步，随着她一起走到楼梯边。 圆圆看着姜澄烁身边确实有位小姐，看着他们已经走下楼梯，心里一琢磨，也快速的下楼。 因为那小姐莲步轻移走的慢，圆圆下楼他们还没有离开，看着小强驾着马车过来，那小姐娇羞的样子，还有姜澄烁在那说着什么，看起来郎才女貌，很是养眼。 圆圆没敢跟的太紧，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可是看那女人的眼神里的娇羞和掩不住的喜悦，就知道不简单。 马车很快离去，圆圆心里也很纠结，想了想，决定过两天再写信让晓玉过来陪陪自己，顺便看看姜家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低低的喃喃自语：“希望是我弄错了，不是我想的那回事。” 要是姜澄烁真的只是抱着拈花惹草的心态招惹晓玉，自己非要揍他一顿…… …… 忠勇伯府，花厅里通了地龙，显得很是暖和。 楚明睿坐在梨花木的圈椅上，看着祖母白净的圆脸上难掩的皱纹，很是坚定的道：“祖母，我发誓我真的没有碰她们，至于她们为什么会有身子，我也很想明白。” “那你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退亲，你难道不知威远侯府这门亲事多重要？”楚老夫人看着玉树临风的大孙子桃花眼里的讥诮和阴鸷，心里却忍不住一阵发慌。 都说小儿子大孙子是老人的命根子，楚老夫人也不例外，她自己只有两个嫡子，一个嫡女，偏偏大儿子和大儿媳妇去的早，让她更是心疼大孙子。 就是这份疼爱，在大儿子去了后，这世子的头衔才落在楚明睿的头上。 后来楚伯爷没了后，两个庶女都早已嫁人，楚老夫人就把庶子分出去，可是楚明睿被托付给无为大师，经常不在家，她就舍不得把自己的小儿子分出去。 楚玉洲今年三十六，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这些年忠勇伯府可以说是他支撑起来的，来往的亲戚朋友非富即贵，还有底下求他办事人的奉承，让人垂延的属于忠勇伯才能得到的财产，都让他不想让侄子活着。 只要他死了，自己娘还能把这忠勇伯府给庶子吗？他也恨自己娘太偏心，明明这些年都是自己带着妻儿承欢膝下，凭什么让侄子来摘桃子。 楚明睿看着她一笑：“祖母，威远侯府既然看不上我，何必勉强？再说我难不成我还能和乔小姐说，我身边那四个通房我没碰过？” “……”楚老夫人被他这话噎住，孙子没碰过的通房有了身孕，这要是传出去，忠勇伯府的后院就是笑话。 她的脸上带着几分狼狈，闭了闭眼，才沉声道：“那几个人我会让人处置了，这件事以后就不能再提了，要是传出去，我们忠勇伯府就是笑话。” 又看着孙子苦笑：“”我会让人好好整顿一下内院，以后不会再出这种事了，你不要再追究下去可以吗？祖母实在不想亲者痛，仇者快。” 她心里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小儿子会做出这种事，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另外几个孙子会不顾人伦，她觉得肯定是儿子孙子交友不慎，或者是有人故意想要让忠勇伯府闹出笑话，让自己的儿子和孙子有隔阂。 楚明睿心里觉得祖母这样简直就是掩耳盗铃，可是他也不指望祖母能想到自己的好二叔身上，他知道要是自己追究下去，找到的肯定只是替罪羔羊。 “好，我听祖母的。”楚明睿神色沉重的应下，却看着她道：“不过，我想把芝兰斋的人都换掉，要不我心里不安。” 楚老夫人虽然觉得芝兰斋全部换人也很让人觉得不对劲，可是这次的事情确实让她觉得自己愧对孙子，微微一犹豫，还是点头应下：“好，我会把人都安排到庄子上。” 又看着他语重心长的道：“阿睿，你年纪不小了，也该成家立业了，等你成亲，你就能继承忠勇伯府了。” 楚明睿倒是勾唇一笑：“祖母说的是，还请祖母替我掌掌眼，明年我也好成亲。” 正文 120 背黑锅 既然圆圆现在是阮家小姐，楚明睿觉得自己可以费点心思引导“好心”的二婶，给自己挑个父母双亡没有助力的三小姐。 楚老夫人听到孙子的话，心里也很满意：“好，我过年好好看看各家小姐，到明年春暖花开之时，给你定下亲事，最好是明年下半年就成亲，这样我也好早点抱重孙子。” “那就劳烦祖母了。”楚明睿正色道：“祖母，都说成家立业，我已经准备去五城兵马司任副指挥使，期待积累经验和功劳，能调到九门提督或者禁卫军。” 楚老夫人连连点头：“这很好，你知道上进了，虽然副指挥使只有六品，可是要是你处事得当，很容易建功。” 楚明睿自然不会满足这副指挥使的位置，不过他也只是把这位置当成跳板而已，一是为了把自己身边的人安插进去，这样就可以过了明路，以后跟着自己也有个说法；再有是借机立功，再往高处爬而已。 祖孙俩说了会话，就听到外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随即李嬷嬷进来福身行礼：“主子，二夫人来了，看着有要紧事。” 楚老夫人疑惑的自言自语：“这会能有什么事？让她进来。” “是，”李嬷嬷看见楚明睿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心里一惊：他这么看我做什么？难不成发现端倪，知道我让人去通知二夫人了？ 因着今儿祖孙要谈的事情非同小可，丫鬟婆子都退下，只有她和纪嬷嬷是主子身边最亲近的人，这才可以留在耳房。 纪嬷嬷先前被小厨房的管事请出去，她看见四周没人，就躲在边上偷听，听到他说起他没碰通房的消息，就赶紧让外面的小丫头去给二夫人报信。 楚二夫人周氏是很聪明的人，早就提防着那事情的败露，听到自己安插在那边的丫鬟来说‘世子在说通房的事’就知道那件事情败露了，不过他们早就有了对策。 那几个通房早都是她设计让庶子碰过的，弄出这怀孕的事情，为的就是不让楚明睿娶了威远侯府的乔知意。 而且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娶到乔知意，要是儿子有了威远侯府的支持，那忠勇伯府的位置就有可能是自己儿子的。 虽然她知道自己的夫君也想得到忠勇伯的位置，可是枕边人怎么比得过自己的儿子上位更好。 至亲至疏夫妻，夫君有三个姨娘，四个通房，还有两个庶子三个庶女，自己夫君不一定靠的住，自己的儿子比他更可靠。 周氏鹅蛋脸上柳眉杏眼，个子高挑，虽然已经三十多岁，可是保养的好，脸上没有岁月留下的痕迹，眉眼之间反而增添了几风少妇特有的妩媚，看着就如同二八佳人，很是端庄明艳。 她此刻穿着一身蜜合色妆锦夹棉珍珠扣对襟罗裳，粉蓝色绣兰花的马面裙，越发显得肌肤白皙，端庄美丽，可是一进来就跪在楚老夫人的面前，眼圈就红了，用帕子捂着脸嘤嘤低泣：“娘，儿媳，实在是没脸见你了，我……” “别哭了，有话好好说。” 周氏平时对楚老夫人很是孝顺，又能说会道，婆媳相处的也很不错，楚老夫人皱着眉头开口问：“你这是怎么了？府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楚二夫人用帕子抹了抹眼睛，似乎没看见坐在一边的楚明睿一样，哽咽的道：“娘，我没管好后院，前两天夫君的通房柳儿有了身孕，我想着这是好事，昨儿就和二爷说了一声，谁知道二爷却和我翻脸，说他这几两个月根本没碰过柳儿，怎么可能有身孕？” “我赶紧让人把柳儿带来问清楚，一开始她还嘴硬，后来动了手，她才招出孩子竟然是明修的。” “二爷听到消息后气的不行，现在正要把明修打死，娘，您去救救三公子吧。” 楚老夫人没想到听到这消息，气的脸都红了，愤怒无比：“混账东西，打死他才好，这要是传出去，我们忠勇伯府的脸都要被丢光了。” 楚二夫人赶紧求情：“娘，那好歹是一条人命，虽说明修是庶子，可是我把他当成了亲生儿子看待，这肯定是他一时糊涂，您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一时糊涂，”楚老夫人冷哼一声：“都说狗改不了吃屎，让老二问问清楚，他是不是还做下什么丑事。” 不仅是孙子房里的通房有了身孕，连自己儿子的通房也被人玷污，楚老夫人一想起来就觉得胸闷气短，恨不得亲自打死那个混账东西才好，拿着手边的茶盏就摔到地上。 青瓷茶盏在地上‘啪’的一声，四分五裂，碎末四溅，楚老夫人颤抖的手指着她呵斥：“你是怎么管家的？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周氏捂脸大哭：“娘，儿媳妇真是没脸见你了，都怪我没有看好明修。” 自己心里却想笑，这一下不仅能让楚明睿的婚事黄了，还能除了讨厌的庶子，更能掩去了自己儿子让楚明睿的通房有孕的真相，一举多得。 楚老夫人骂了几句庶出的孙子，心里却是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原来她还担心是老二他们下了绊子，如今知道是楚明修做出这种事，也难怪是家贼难防。 楚明睿低着脸，听到这里才淡淡的开口：“祖母，您别生气了，我过去瞧瞧。” 周氏似乎这个时候才看见他在一样，赶紧附和：“是啊，阿睿你去劝劝你二叔，这到底是骨肉至亲，父子俩何必为了通房丫鬟伤了和气。” “你去看看也好，”楚老夫人看着他，意有所指的开口：“问清楚那小畜生到底做了些什么。” 楚明睿应下，随即起身，身姿挺拔的离开大厅。 楚二夫人用帕子掩去嘴角的讥笑，要是楚明修真的死在楚明睿手里，自己的男人会更恨这个世子侄子了吧？ 楚明睿来到二房的院子，看见侍候的都站在院外，看见他也不敢阻扰，管事的弯腰上前：“世子，二爷和三公子在里面说话。” 要是没事你就走吧。 楚明睿听懂他没说出口的话的意思，淡淡的应了一声：“你们都退出去，二婶让我过来的。” 管事的一听这话，就知道里面的出了大事，赶紧一挥手，示意丫鬟婆子都和自己一起退下。 在内宅服侍的，这点眼力见都是有的。 楚明睿看见他们都退出去了，自己才慢悠悠的进去里间。 他进去看见客厅里没有人，仔细一听动静，往一边上的书房走去，来到书房门口，就听到楚玉洲愤怒的声音：“……你还敢狡辩，老子抽死你这混账东西。” 随即一阵鞭子破空声传来，闷哼声后，男人带着点沙哑的声音似在讥诮：“爹，你觉得柳儿能比的过我身边的娘给我的通房丫头的美貌吗？我会这么有眼无珠，就算我喝多了，有些事自己做没做会不知道吗？” “你没做，那个贱人怎么会有身孕，我这两个月根本没去碰过她。” “可是这除了我，也还有大哥和三弟，你凭什么陷害我。” 事情到了这地步，楚明修知道自己不会有好结果，他从小就被嫡母捧着，身边丫鬟貌美如花，自己早就经了人事，念书怕自己累着，习武怕自己摔疼；哪怕后来他知道这是捧杀，可是想着自己也没要接管忠勇伯府，也就过自己富贵日子。 没想到，这里却有这天大的祸事在等着自己。 到了这地步，他反而不怕死了，嘶哑的自嘲：“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就算想要女人，也应该找芊芊或者紫玉，那才是极品，柳儿算什么东西？” 这边，楚明睿正想推门进去，却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干脆在门口再等了一会。 过了一会儿，周氏就急匆匆的赶来，看见他还在书房门口，愣了愣，赶紧推门进去，看见地上的楚明修已经浑身都是鞭痕，鲜血淋漓，整个人如同血人摊在地上。 她惊慌的低呼一声，又心疼又伤心的开口：“阿修，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柳儿就不说了，世子身边的四个通房你也敢沾手。” 楚玉洲脸色更难看了：“你说什么？孽障，你连……” 楚明修想说什么，周氏抢先开口：“明修，你这样的话，你娘要是知道可怎么办？她现在还在寺庙替府里祈福，你怎么能趁着她不在做出这种事？” 听到这带着威胁的话，楚明修什么都不想说了，自己已经落到这地步了，好歹让自己的姨娘能活下去。 他似笑非笑的呢喃：“那是因为世子边上的姑娘都好看，起码比柳儿好看。” 楚明睿听到他们的话，反而笑了笑：“二叔，我想亲自送他上路。” “这……”楚玉洲他还没到四十岁，哪怕沉着脸，也依然显得俊朗儒雅，皱着眉看着已经被自己打的半死的庶子，想到他文不成武不就，还敢对自己的女人下手，不孝之极，闭上眼睛道：“好，你把他带走吧。” 看到自己边上的夫人叹了口气，瞪了她一眼：“自古慈母多败儿，要不是你管教不严，怎么会有这等孽子……” 楚明睿没有听他们说的话，自己转身往外走，冷淡的道：“二叔你们别把人弄死了，我要亲自动手，等一下就让人送到门外的马车上。” 楚玉洲也不想再待下去，转身就离开，恨恨的道：“让人把他收拾一下再弄出去，别让人看出什么，别漏出什么风声，处理的干净点。” 这不是嫡子，也不是自己的第一个儿子，又没出息，做下这种丑事，他心里没有舍不得，他觉得自己还会有聪明乖巧的儿子。 楚明修浑身狼狈，凤眼却带着无边的恨意：“我没在他们面前拆穿你，这下你满意了吧？” “你这孩子，”周氏一脸温柔似水的看着他，喃喃低语：“你以为你爹不知道世子的通房不是你碰的吗，他知道的啊，因为其中一个是他碰的，你明白吗？” 原来如此，自己就是背黑锅的，楚明修听到这话，失望的闭上眼睛不想多说了…… 马车不紧不慢的往前跑，楚明睿看着马车里的脸色苍白的男人，往他嘴里塞了两粒药丸，见他疑惑的看着自己，嗤笑：“我又不是傻子，你要是喜欢背黑锅，那就背一辈子，要是想活着，那就自己努力点，别被捧杀了。” “我想活着。”楚明修渴望的看着他，声音嘶哑却很坚定：“只要能活着，什么苦我也不怕，以后我就听你的。” “好，等下有人会带你去见你娘一面，然后你就跟人出去办事……” …… 十二月初八，吃了腊八粥，好像有了点过年的气氛。 下午的时候，圆圆跟着祖母去伯母家串门回来，送祖母回房歇着，自己才和丫鬟回去；看着阴沉沉的天，秀气的眉皱了皱，呼了口气就感觉热气变成了白烟：好冷啊。 她拢了拢厚厚的披风加快脚步回到自己的院子，如意和丫丫跟着她回到房间，里面绣春她们生了炭火，显得暖融融的。 丫丫接过她递来的披风，笑着问：“小姐，我听人说这天看着要下雪了。” 圆圆点头：“是啊，也不知道家里的房子造好了没有。” 她知道，自己今年才回到阮家，过年的时候肯定要跟在祖母身边待客，或者是出门做客，哪怕再想念他们，也没有时间回到余家，也不可能和她们在一起过年了。 她也没想让爹娘来这里做客，自己不当家做主，不能好好的招待他们，而红豆的身份有点尴尬，她怕他们受委屈，还不如自己去看他们。 如意接过绣春递来的茶，捧给圆圆，笑着提醒：“小姐要不要看看今儿的三老夫人给的见面礼？” 丫丫赶紧把收到的几个小盒子放到圆圆的面前，眼睛亮晶晶的盯着盒子，虽然不是自己的，可是看看也是好的。 圆圆喝了两口热茶，才打开几个盒子，看着里面的缠丝赤金簪子，银镶白玉花簪子，还有石榴红的玉镯子，仔细的把玩了一下，心里想：看是好看，可是还不如送金子实惠，自己现在手头缺的就是银钱。 府里给小姐的是每个月十两银子，听着也不少了，可是真的不禁花，丫鬟婆子要打赏，私下从小厨房要点什么要打赏，出门做客也要准备打赏；要不是祖母私下补贴给她五百两银票，还有些碎银子，她现在都是穷鬼了。 而且，要过年了，长辈的礼物，兄妹之间的礼物，想想，就让她觉得头疼，迫切的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生意，赚点零花钱才好，她可不好意思从祖母那伸手要钱。 这个时候，初夏带着个小丫头进来，福礼后笑着把信交给如意：“小姐，这是您的信。” 圆圆浅笑：“多谢，如意给她拿点铜钱买花戴，” 这打赏也是有讲究的，说买糖吃，那就是十五文左右，买花戴那就是二十五文左右。 如意进去里间，从放铜钱的木盒子里抓了一把铜钱给那小丫头，还笑吟吟的和她说话，送她出门。 圆圆见她们离开，自己就赶紧拆了信，快速的看了一遍，脸上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太好了，家里的房子造好了。” 她起身眉眼带笑的转悠了两圈，轻快的道：“把披风给我，我要去祖母那。” 如意眼神转了转，确定没有外人，才低声提醒：“小姐，您这么高兴去见老夫人，老夫人看见了，心里怕是会有点伤心。” －－－－－－题外话－－－－－－ 99号特工悍妃 她是穿越而来99号特工；他是祁侯府的冷面公子七少爷，威震天下钦北王。 初次见面，他俯视、她仰望，风雨潇潇，惊雷滚滚。她双目如炬、毫无畏惧，他清冷高傲、宛如神君。 【对话录】 “我是奴婢。” “我让你成为主子。” “我很暴力，不适合为人妻。” “没关系，遇上我你不想温柔也打不过我。” “我……”楚千夙气结，“你到底想怎么样！” “成为我的王妃。”某人端起一杯茶细细品味，嘴角满是势在必得的笑意。 楚千夙：气结。暗骂道：无赖！ 【祁陌语录】 ——她若少了一根汗毛，你们便以性命赎罪；她若伤了性命，你们便九族陪葬。 【楚千夙语录】 ——落下的每一滴泪水，都会让我更坚强一分。 正文 121 圆圆的私房 如意是真心的替自家小姐着想，小姐来到阮家后，虽然待人处事都可圈可点；对长辈温柔有礼不失恭敬，对兄妹谦和又和气；可是哪怕对最亲近的老夫人，也没有这样掩饰不住的欢喜雀跃，仿佛眉梢眼角都是欢喜。 这样去见老夫人，老夫人心里肯定不会乐意：凭什么你就这么喜欢养母家。 圆圆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收敛了点脸上的笑意，凤眼清澈的看着有点紧张的如意，轻笑：“你说的对，我明白你的心意。” 在阮家，祖母是最心疼自己的，自己确实不能这样喜形于色，免得祖母吃味。 不过，借着暖房的喜事，这一趟自己是一定要去的，她干脆先让丫鬟收拾东西：“把我给家里准备的衣物拿出来，还有首饰……” 在阮府的日子太闲了，她平时不喜欢做针线，这些日子都做了好些针线。 眼看着到了未时末，圆圆才带着丫鬟去了祖母的院子。 这个时候，阮老夫人正在和李妈妈说话，现在内宅琐事她已经都不管，不过要过年了，他们这一房现在势微，有些人家她也要趁这过年的时候亲自上门。 李妈妈坐在她前面的笑着陪聊：“……三小姐这模样举止，看着不比名门闺秀差，特别是那气度，更不是二小姐能比的；而且葛府的主子不多，等温公子成亲后，小姐就能当家做主，您就只管安心吧。” 阮老夫人笑着点头：“恬恬是很不错，不比她娘当年差，我看她是个明白人，最好让她跟着老大媳妇管家，明年定亲，后年出嫁。” 说到这，忍不住叹息：“可惜在我身边也只能待一两年，就要到别人家去了。” “男婚女嫁，三小姐出阁了，您才能抱到曾外孙和曾外孙女啊，再说温公子看着挺好的，温文尔雅，模样清俊……” 两个老人喝着热茶，说着儿女婚事，听到外面丫鬟说“三小姐来了。”就停了闲话，看着门口。 “祖母，李妈妈。”圆圆进来对着阮老夫人一福，从丫丫的手里接过小包裹，笑容明媚的道：“我给祖母做了衣裳，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圆圆打开包裹，露出里面紫红色的金丝寿纹褙子，同色的镶暖玉绣如意纹眉勒，绣工精湛两块帕子。 阮老夫人不缺衣裳穿，可是摸着手里的褙子，眉眼里的慈和欢喜怎么也忍不住：“恬恬的针线活真好，哎呦，下摆还绣了蝙蝠纹啊，真是好意头。” 听着祖母赞不绝口的话，圆圆都有点不好意思，年纪大点的夫人，一边都是绣如意纹，或者蝙蝠纹，或者是宝瓶，仙鹤什么的，讨个好彩头。 圆圆看着她笑的愉悦，显得很是精神奕奕，心里莫名一酸，坐在她边上，挽着她的手臂亲热的撒娇：“祖母喜欢就好，我下次给您再做一件。”、 “不用，不用，我衣裳多着呢，你多歇歇。” 圆圆甜甜的笑：“我喜欢给祖母做衣裳。” 孙女这么乖，阮老夫人心里喜欢的不行，两人说了会话，圆圆才凤眼带笑的看着她开口：“祖母，干爹干娘那边新房造好了，十二请客吃饭，我也想过去瞧瞧，顺便带晓玉姐姐过来住几天。” 她凤眼带着点羞涩的道：“晓玉姐姐比我大一个多月，我和她自来亲近，可是明后年她就嫁人了，以后相处起来就不像现在这么悠闲了；我就想趁着那边新房造好了，家里现在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想让她来陪我住几天。” 阮老夫人一听这话，倒是笑着点头：“是这个理，你二姐身子弱，四妹又要去念书，你这次回去多住几天，到时候请晓玉来多住些日子。” 又笑呵呵的道：“晓玉有合适的人了吗？要是没有的话，我给晓玉挑个好的。” 圆圆也不知道姜家怎么打算，干脆装作害羞：“先前没听说过，现在我也不知道呢！” 阮老夫人笑呵呵的点头：“不急，你们年纪还小，慢慢挑就好，手里的银子够吗？不够祖母再给你。” “够了，祖母您给我的银票还有四百多两呢，我从清平镇回来，还想出去逛逛，给大家准备礼物。” 她可不想让祖母觉得自己拿银子去贴补余家，眉眼带笑的道：“今年我有家了，还有疼爱我的祖母，还有这么多亲人，我要给大家亲自准备礼物，祖母到时候可不要嫌弃我送的东西……” 阮老夫人越发觉得她乖巧，眉开眼笑的点头：“不嫌，你送块帕子，祖母心里都满足。” 圆圆陪着说了些话，过了一会三个伯母都来了，阮老夫人就吩咐大夫人：“老大媳妇，明儿早上恬恬要去清平镇，你让人准备马车。” 阮大夫人笑着应下：“是，我记住了。”又看着圆圆温柔的问：“恬恬，你这次要去几天？” 圆圆屈膝道谢：“劳烦大伯娘了，应该住个五六天。” 阮二夫人摸了摸自己手上的翡翠手镯，眼神在自家婆婆脸上转了一圈，才笑着开口：“三小姐是想家了啊，这要过年了，还是早点回来的好，你祖母也会想你的。” 这话听着亲近，可是这意思就是圆圆太顾着余家，倒是把自己亲祖母放在脑后，明摆着挑拨离间。 因为先前如意的提醒，圆圆早就想好对策，凤眼清凌凌的看着她笑间凤眸里若有流星划过，璀璨生辉：“二伯娘说的是，不过余家是普通人家，这次新房子造好了，我才回去瞧瞧。” 阮二夫人眼一转，笑了笑：“原来如此，那你是要回去一趟，毕竟余家养你一场，你现在认祖归宗了，也不能忘记余家的养育之恩。” 她觉得余家肯定没什么银钱，这房子造在乡下地方，估摸着也要几百两银子，虽然二房是最有钱的，她也不想看到自家婆婆私下贴补她，看着她叹息一声：“你要是手上的银钱不趁手，那只管来向我开口。” 她这话一出，阮大夫人和阮三夫人都不高兴了，她的意思是只有她关心侄女吗？ 圆圆当成自己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一脸乖巧的道谢：“多谢二伯娘，不过余家和葛家一起做了酿葡萄酒的生意，我听干娘说分红也得了一年多两银子，手里有闲钱，这才造房子，也好安定下来。” 三位夫人一想到余家在清平镇居住还不到半年时间，却有一千多两银子的分红，难免有点惊讶；不过想到她带来的还有温子谦送来的葡萄酒实在不错，心里都下意识的多想了想…… 阮老夫人看着底下的三个媳妇脸色，心里冷笑，却一脸惆怅的叹息：“当初茵茵来的时候，带了两万多两银子，还是老二他们兄弟给她去买下一大一小的铺子，都租出去也好让她有点零花钱买胭脂水粉。” “她在的时候，也不在意这些银钱，都是买些胭脂水粉，布料首饰，纸墨笔砚的给我们，现在恬恬回来了，我也该把这些年的两个铺子租出去的银子给你。” 阮老夫人说到这，神色严肃的看着底下的三个儿媳妇：“你们觉得如何？” 阮大夫人回想起自己那时刚进门，水茵茵对自己和善又大方，仔细的提点夫君和公婆的喜好，后来对自己的子女也很好，金手镯，玉佩，衣料可没少给自己的儿女，恭敬的道：“娘说的是，表妹在的时候向来大方，我们已经沾了她不少便宜，表妹给恬恬留的铺子自然是恬恬以后的陪嫁。” 反正表妹铺子的房租都是婆婆自己让人收的，也不用自己拿钱出来垫，自己何必让婆婆不高兴呢。 她看着圆圆笑眯眯的道：“这新房的乔迁之喜可是大事，不过要过年了，伯娘也走不开，到时候你替伯娘带份薄礼去。” “对，恬恬你和你干娘说，明年天气暖了让她们都来住些日子。”阮老夫人一边笑，一边示意李妈妈去里间拿盒子。 想到那两间铺子，还有这些年房租，阮二夫人心疼的直抽抽，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自己怎么忘记这茬，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早就把那些东西当成阮家的了，还想着自己两个儿子受宠，到时候或许能多分点，现在却全没了。 可是看到婆婆的眼神锐利的扫过自己，不甘心让大嫂做好人，只能强颜欢笑：“物归原主，这是应该的。” 阮三夫人嫁妆丰厚，根本没惦记这回事，闻言很是淡然的道：“娘说的对，表妹的东西自然该留给恬恬，以后嫁人有私房也有底气。” 反而好奇的问：“恬恬，那葡萄酒原来是余家和葛家合伙的，我觉得味道很不错，我娘家的爹和哥哥们好酒，到时候让葛家送来，我就当年礼送人了。” “好，那我到时候问问葛叔叔。”圆圆看着她俏皮的笑：“葛家平时卖一两一斤，伯娘您要，我让他们便宜点。” 阮三夫人倒是不在意这点银子，不过这是侄女的心意，眉开眼笑的道：“哈哈，恬恬你的胳膊肘没有往外拐。” 李妈妈从里间拿了个半旧不新的一巴掌宽的木盒子递给老夫人。 老夫人接过来后打开盒子，露出一小叠一百两面额的银票，看着差不多有二十几张，她把银票拿出来放在一边，倒是把最下面的两张房契小心的打开，递给圆圆，神色之间带着点怀念的道：“好的地段我们也买不到，这两处都在富贵街，以前的房租也不高，现在大的是每年三百两，小的是每年一百两房租，以后你自己好好保管。” 圆圆没想到祖母会把怎么一笔巨款给自己，心里一转，很诚恳的推辞：“祖母，我现在还年幼，这么一大笔银钱放在手里也不安心，您替我留着就好。” 阮老夫人这些日子也观察过她的打赏，还有她的性子，确定她的性子不是好糊弄的，这才敢把这水家的财产给她，闻言笑着道：“你自己留着，你娘在你这个年纪，不仅置下铺子，还懂得些管家理事，你明年也和你大伯娘多学学，以后嫁人了才不会两眼一抹黑。” 圆圆有点紧张的看着她，见她眼里的认真和期待，用力的点了点头：“祖母，我会努力的，您也要多指点孙女。” “好孩子，祖母相信你。”阮老夫人又肃了肃神色，看着她们道：“恬恬是老四和茵茵唯一的子嗣，我平时免不了看顾点，可是我也不会忘记另外的七个孙子孙女。” 大家都起身应是，阮三夫人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嘴角是压不住的笑：“娘，你明年又会多个孙子或者孙女了。” “你有身孕了？”阮老夫人看着丝毫不害羞的三儿媳点头，笑容越发灿烂，也忍不住笑的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一起：“好，好啊，这可是好事，有多久了？” 阮三夫人一脸骄傲：“快两个月了，今儿早上我不舒服，请了大夫把脉这才知道，本来是想等三爷回来再说的……” “那等下我们不说，你先和老三说，让他高兴高兴。”阮老夫人一脸笑意：老三媳妇虽然不大会说话，可是能生就好。 “弟妹好好养着，想吃什么尽管去厨房吩咐。”阮大夫人有点羡慕：我只有一儿一女，现在自己想生孩子也晚了，只盼着明年进门的儿媳妇是好生养的。 “……”阮二夫人又恨又嫉，忍不住扯手绢，连恭喜的话都不想说，就自己夫君有姨娘庶女，让她觉得在妯娌面前很丢脸。 “恭喜三伯娘。”圆圆倒是很羡慕三伯娘的日子，三伯喜欢她，尊重她，才能让三伯娘的性子没变。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梅园里就亮起了灯火。 丫丫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的让绣春和初夏把要带的东西送到外院的马车上，如意服侍着圆圆梳洗，低声道：“小姐，您先吃几个饺子吧？” 圆圆坐下吃了几个，就起身：“我先去给祖母请安，等下我们去街上买点吃的。” 阮老夫人倒是醒了，却还在床上没起来，看着孙女临走前还来请安，笑着叮嘱了她几句，就让她赶紧去：“早点去，晚上就能到，免得住客栈反而不习惯；去了多住几天，要是余家有事，让他们不要和我们客气，一定让晓玉陪你来住几天……” 等到圆圆走了，这才靠在引枕上叹了口气：“恬恬这性子还真不错，要是她顾忌着我们，不去余家的话，那也显得薄情了。” 李妈妈笑了笑：“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子打地洞，三小姐是四爷和四夫人声的，爹娘都是万里挑一的，三小姐能差到哪儿去？再说四夫人为人处世最像您，您不仅是三小姐的祖母，也是三小姐的嫡亲姑太太，水家的小姐就没有不好的。” 这话阮老夫人爱听，闭上眼睛感叹：“可惜我们水家人丁不旺，却又都出情种，我们这一支，我祖父起，都是一脉单传，现在就只剩下我和恬恬了，要是……” …… 马车的速度比马骡快多了，再加上大清早的人少，很快就出了城。 圆圆手里捧着小巧的铜珐琅福纹小暖炉，看着向来稳重的如意和绣春透过玻璃窗户，难掩喜悦的看着外面风景，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道：“我先眯一会，你们要是有事就让车夫停一下。” “是，小姐您歇着。”如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上前给她铺开被子，看着睡的正香的丫丫，也给她盖上了点。 为了节省时间，车夫和刘飞轮流赶马车，中午的时候停下在酒楼吃了顿午饭，顺便让小姐她们去了净房，就又快速的启程。 －－－－－－题外话－－－－－－ 推荐友文《隐婚99分：一品傲妻》骨思玦 本文男女双洁，1对1，爆笑甜宠文。 （小片段） 宫凌泽，“阿棠，我觉得我们可以三年抱俩！” 唐棠立马退离某人十米远，并无情的讽刺，“然而结婚半年，一次没中。” 当夜，宫凌泽努力了很久，用行动证明了是他的问题还是机缘的问题。 几天后，某人厚颜无耻， “阿棠，可能是姿势不对，我们再试试其他的。” 唐棠摸了把酸痛的腰，滚，宫凌泽，你个王八蛋，老娘天天四五点睡，会折寿 正文 122 黯然神伤 圆圆这次回到清平镇，除了把初夏留在府里，带了如意，丫丫和绣春出来，还有马车的车夫和学了点功夫的刘飞，也算是丫鬟侍卫配备齐全。 一路顶着寒风和雪粒子紧赶慢赶，马车总算在天黑了的时候赶到了清平镇上的余家面铺。 天上下起了雪粒子，寒风呼啸，平时热闹的街上现在很是冷清，除了几家酒楼客栈，很多铺子都关门了，余家面铺也关门了，里面乌黑一片。 刘飞跃下马车，放好踏脚凳，才躬身道：“三小姐，已经到了。” 厚厚的车帘很快被掀开，丫丫对他一笑，自己快速的下了马车，扶着如意和绣春下来，最后才是圆圆。 圆圆看着他们拘谨的样子，好心情的笑：“这里不是府里，你们跟我出来不必拘束。” “难道大家都歇了？”丫丫疑惑的自言自语，跑去敲门了，见没有人应声，又机灵的去柳家的糕点铺子打听消息，随即跑来笑嘻嘻的道：“小姐，难怪铺子里没人，老爷他们都去新房子，我们上马车一直往前走就是了，新房子就在前面的卤鸭铺边上。” 大伙又上了马车，因着明天就是乔迁之喜，新铺子也很好认，前面都挂着崭新的红灯笼。 圆圆下了马车，看着红灯笼朦胧的照亮了两层的酒楼，白墙黑瓦，显得很是气派，她不顾冰冷雪粒子落在自己的脸上，笑容灿烂：“总算有了自己的家。” 不管怎么样，余家在这里有了自己的房子，以后自己就不用担心余家生计，靠着铺子怎么也能衣食无忧。 红豆听到动静出来一看，见到圆圆的那一刻就红了眼睛，不顾仪态的跑过来，抓着她的手眼神热切的看着她：“圆圆，圆圆……” “娘，”原主的记忆里都是她细心照顾自己，变成自己后，她待自己最亲近，也是第一次和她分开这么久，圆圆也难掩激动，顺势抱住她比以前粗了点的腰，在她的怀里蹭了蹭，温暖带着奶香味的怀抱，让人觉得特别温暖。 她闭了闭眼睛，才把眼泪收回去，呢喃：“娘，我想你了。” 红豆被她抱住听到她的话，心里又酸又是高兴，也紧紧的抱住了她：“圆圆，我也想你。” 晓玉看见她们抱在一起，也尖叫着喊“圆圆”上前就张开双手抱住她们，兴奋的极了：“圆圆，你真的回来了，我们都以为你不能回来呢，我想死你了。” 圆圆抬头见余成刚也在边上神色激动的看着自己，露齿一笑，脆生生的喊：“爹，我回来了。” “嗳，回来就好，赶紧进去暖暖身子。”余成刚心疼的看着她：“想吃点啥，我去给你做。” “有什么吃什么。”圆圆说完双手在她们身上拍了怕，嬉皮笑脸的坏笑：“回家了，虽是温香暖玉满怀，可是偷香窃玉也不管饱。” 这模样真是猥琐的不行，就像个地痞流氓一样，让丫鬟们愣在那，随即见小姐瞪了他们一眼，都回过神行礼：“见过太太，见过小姐。” 红豆嗔了圆圆一眼，回神看着丫丫他们对自己行礼，镇定的道：“不用多礼，赶紧都进去说话，马车从侧面进去。” 里面肉香扑鼻，现在天气冷，很多肉菜都让厨师来提早准备，免得明儿晚上来不及。 …… 高婆子她们很快就送上热腾腾的卤牛肉，鸭肉炖笋个，也来不及做饭，就干脆每人一碗大排面。 丫丫他们五个人一桌，圆圆这边一桌，就只有她一个人在吃，另外的余成刚他们都坐在边上不错眼的看着她吃。 这久违的拉面味道还真的不错，圆圆吃完后，拿着帕子擦了嘴，又端起茶喝了一口，戏谑的道：“爹，娘，晓玉，你们这样看着我，是不是觉得我变得好看了。” “臭美，”晓玉其实也觉得圆圆举止变得特别斯文优雅，就像姜夫人和葛夫人她们一样，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可是这一开口说话，又是自己熟悉的圆圆了。 阮红豆担忧的看着她：“这天气，你怎么回来了？” “祖母说乔迁之喜是大喜事，要不是天气不好，祖母也会来一趟。”圆圆自然要说的好听点，看着丫鬟们放在一边桌子上的礼物，对他们眨了眨眼，俏皮的低语：“现在是礼到人不到。” 余成刚看着圆圆，觉得女儿一点也没变，憨厚的笑了笑：“你们母女三先回房去说话吧，房间里暖和，我再看看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好啊，”圆圆起身让如意她们拿着礼物去后面的客厅，这才让高妈妈带着她们去歇着了，疑惑的问：“哥哥不回来吗？弟弟还在睡吗？” 晓玉拉着她坐在自己和娘的中间，笑嘻嘻的道：“弟弟才睡没多久，哥哥倒是回来了，先前送温公子去于家还没回来。” 又趴在她的肩膀上偷笑：“你知道温公子来了吗？温公子可是特意告了三天假过来的，要是知道你回来，他肯定不会去于家住。” 红豆嗔了她们一眼，拉着圆圆的手关心的问：“你在阮府还好吗？以后就喊我干娘，免得传回京后，有人拿这让你难堪；我明白你的心意，我只要能见见你就好。” “我听娘的，你去京城的时候，我不会这样喊的。”圆圆听到温子谦特意告假前来，心里也有点甜，看着娘担忧的眼神，笑了笑：“娘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晓玉已经好奇的看着那些礼物，咬了咬唇，低声问：“圆圆，你带来这么多礼物，回去的时候可怎么回礼啊？” 这是担心还礼不够，圆圆会被阮家人暗地里说闲话，在她的心里，圆圆虽然没有住在一起，却还是自己的妹妹。 圆圆见她担忧的小模样，伸手掐了掐她的嫩脸，低笑：“没事，回京的时候把你带回去抵债就好。” “人家担心你，你还和我开玩笑。”晓玉干脆伸手去挠她腰上的痒痒肉。 红豆看着她们闹成一团，自己反倒是坐到边上点，眉眼带笑的看着她们：“看你们姐妹像什么样子，还不都停手？” 两人闹了一阵，这才亲昵的靠在一起，圆圆眉一挑，笑着道：“我是真的想要晓玉去陪我住几天，到时候从葛家，于家送来的礼物里挑几样带去意思下就好。” 晓玉赶紧拒绝：“我不去，我不懂规矩，去了丢你的脸怎么办？” 阮红豆也看出姜澄烁对晓玉不一样，再者余清佑也在自己的面前提过妹妹和姜家的事，微一沉吟，倒是点头：“晓玉去住几天也好，该注意的地方让圆圆提点你就好，要不你以后嫁去别人家，不知道规矩还真的是两眼一抹黑。” 晓玉瞬间懂了她的意思，羞红了脸，杏眼都不敢看着她们，羞恼的呢喃：“我还小，嫁人还早着呢。” 圆圆想到自己上次撞见姜澄烁和别的小姐在茶楼，心里总觉得不安，揶揄的道：“哥哥都还没娶媳妇，你就想着嫁人了？” 晓玉红晕满颊，轻轻的打了她一下：“坏圆圆……” 两人又闹腾了一阵，又把带来的礼物看了看，老夫人的是八锭十两的银票，还有银镶红珊瑚的如意簪，银镶白玉花簪，估摸着也要八十两左右；三位夫人的都是各种颜色的布料，估摸着在五十两左右。 这礼物也算是有心了，就算自家不用，送人走礼都是极好的。 过了一会儿，余清佑也回来了，看到圆圆回来了，眼神一下子就明亮起来，仔细的问她在阮府的起居和各房的兄妹，很是关切。 圆圆俏皮的笑：“我那还好，为防你们不相信，我定要带晓玉去住几天。” “也好，”余清佑看着她们笑容格外温柔清润：“让晓玉和你学点规矩，过年前我会去接她回来，顺便去葛家和姜家走一圈。” 哪怕姜澄烁说的再好，可是还没和他爹娘见面过，他的心里总觉得不安。 晓玉听到哥哥和二娘都蛊惑自己跟圆圆去京城一趟，也心动了起来，杏眼亮晶晶的看着他们：“那，那我就真去了？” “自然是真的，难不成你还想煮的吗？”圆圆说完就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递给红豆：“娘，家里现在刚弄好房子，这是祖母给我的五百两银票，您先拿着用吧？” 他们三个人异口同声的道：“不用。” 余清佑神色郑重的看着她：“圆圆，家里的银子够用，你不能这么手松，好好留着做嫁妆。” “清佑说的对，”红豆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道：“我们都知道你孝顺，可是现在家里已经上了轨道，你把银钱都留着。” 晓玉笑容灿烂，声音清脆极了：“而且现在那边的铺子有人要买下，因为是他们毁约，一次支付给我们二百两银子，还从葛家借了点，以后我们这边生意会更好，明年就能还清了。” 圆圆疑惑的看着他们：“对了，造这房子总共花了不少银钱吧？” “连地皮到现在造好，一共花了一千四百多两吧？”晓玉说完看着红豆问：“我说的对吗？” 红豆见他们都好奇的看着自己，无奈的道：“圆圆先前给的，还有先前留下的，加上铺子里赚的和赔来的有一千二百，另外你爹向葛家借了四百，你们都不用担心了。” 圆圆睁大凤眼看着红豆，嘟着嘴：“那你把葛家的银票先还了吧？要不就让他们从分红里扣也行。” “你这傻孩子，先前不是挺机灵的吗？”红豆搂着圆圆笑：“葛家，于家他们都送来了贺礼都是八十两，再加上老夫人的，还有些邻居的贺礼就能够还了，还有过年生意好，以后家里你们就尽管安心……赚钱养家是我们这做爹娘的事，不要你们担心……” 余成刚在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此时眉眼带着坚毅，异常坚定的道：“对，以后你们不用操心银钱的事了，爹赚钱给你们准备嫁妆。” 圆圆听到她说的井井有条，知道自己以后真的不用操心余家的事了。 第二天早上，天上飘起雪花，不过请的客人都来了。 一阵噼里啪啦响彻天际的鞭炮声后，余成刚揭开用红绸盖着的余家面馆，带着儿子招呼前来的客人，温子谦和于成昭他们都来的早，笑声和招呼声随之而起，顿时热闹起来。 余家附近有来往的掌柜都请了，倒也是热闹起来，大家都是用红封送礼，里面大都是五两的银锭子。 如意和丫丫在那收礼记账，有来有往，这人情到时候可是要还的。 不过今儿客人不多，男客和女眷也就不分开了，只是分成左右两边，先上热茶和果子糕点。 总共十二桌，圆圆跟着娘和晓玉在女眷的六桌里转悠，红豆笑容温和的招呼寒暄，显得如鱼得水…… 这时，圆圆感觉到有人走近自己，抬眼看去见是温子谦穿着宝蓝色云纹团花湖绸直裰，清隽的脸上眉眼带笑，显得俊雅多情。 红豆也看见这准女婿过来了，转头看着圆圆低声道：“你带着温公子去后面瞧瞧今儿的葡萄酒够了没，再让人多准备些热的酒酿丸子。” “好。”圆圆看也不看温子谦，就往后面走。 温子谦自然不是傻瓜，隔了一会儿就跟上她的脚步。 “圆圆。”他在后院看见圆圆站在那，凤眼璀璨的看着他笑，也跟着笑了：“早知道我就去阮府找你，路上也好有个伴。” 圆圆愉悦的笑：“你明知道我祖母肯定不乐意我和你一起来啊。” 他看着一身粉黄色绣兰花的小袄，浅蓝色的如意纹长裙的姑娘，站在那眉眼带笑的看着自己，她的后面是洁白的雪花飘舞。 这一刻，圆圆在他的眼里，美的就如同是一幅画，也似画中仙女，让他深怕她会乘雪而去。 他快步上前，来到她的面前，凤眼痴痴的看着她，温声呢喃：“圆圆，等我们定下来，祖母她就不会介意我们偶尔一起出门了。” “你想的美，”圆圆装做不在意的看着他：“我还小呢，不急。” “好圆圆，可是我年纪大了，我很急啊，过了年，我都是十八岁了，可以成家立业了，你说对不对？” 圆圆一脸促狭的看着他：“你是提醒我，你已经老了吗？” “不，我觉得我正是好年华……” 院子里，杂货房的窗户边，俊美无双的楚明睿闭上了自己惑人的桃花眼，背着的手青筋毕露，紧紧的握成了拳，才能忍住自己想要冲出去的脚步。 圆圆，原来在你救我的那一刻，我就喜欢你了；所以我才不会抗拒你对我的碰触，反而时常想念你。 看到你和别的男人笑得这么娇俏，我的心真的好疼；可是，我也不想看你伤心，我不想让你哭，我愿意成全你们。 他本来是打算安排兵部尚书的庶出三小姐和他相遇，再找机会有了肌肤之亲，这样温子谦就算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娶了三小姐。 可是，看着圆圆这愉悦放松的笑容，他突然间舍不得让她嫁给自己，楚家后院实在不平静，明枪暗箭太多；而她要是嫁给温子谦，那必定能轻松很多。 他平时真的不是一个好人，明明来的时候还打算怎么拆散他们，可是这一刻，心里疼的在滴血，却也希望自己喜欢过的姑娘眉眼如花的娇俏模样。 深深的看了眼美丽的小姑娘，他才艰难的转身从另一边的窗户离开，修长的身影消失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 正文 123 自知之明 冬天的早上天亮的晚，天黑的却早。 早上的时间就显得格外短，一转眼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一道道精致的菜肴摆上来，还有男客们笑声寒暄声不断，虽然人不算多，可是也显得极是热闹。 在大多掌柜的陪衬下，温子谦今儿在酒桌上也算是年轻有为的年轻公子，哪怕他不喝酒，也有很多人找他寒暄，自然没有时间再和圆圆眉眼传情。 女眷相对来说就矜持很多，圆圆坐在姑娘们坐的一桌，言笑晏晏的招呼她们，顺便听她们说些清平镇上的新鲜事。 红豆生了孩子后，虽然胖了些，可是看着更添了些温婉少妇风情，今儿来的又大都算是街坊掌柜家的太太小姐，招呼起来更是态度笑容都恰到好处。 晓玉和圆圆背靠背的分开坐，各自招呼一桌小姐们。 坐在晓玉身边的姑娘瞄了瞄鹤立鸡群的温子谦，羞答答的问：“晓玉，你有没有觉得，温公子真好看；你家圆圆和温公子定亲了吗？” 另一个姑娘反驳：“晓玉家的哥哥也不错啊！” 有个姑娘就瞪她们一眼：“你们不害臊，要说也别当着晓玉的面说啊！” “这又不是坏话，为什么不能当面说？” “没事，没事，”晓玉对她们眨了眨眼，俏皮的低语：“说说又不会少了块肉，其实今儿不凑巧，你们家的哥哥弟弟不是在书院，就是在外面奔波收银子没在，要不我们都可以大饱眼福。” “对啊，我大哥和二哥都挺好看的……” 圆圆在边上的一桌，听到她们的话，也是忍不住笑，觉得她现在太会说话了，不仅恭维了她们家的兄弟，还免得姑娘们闹起来。 外面寒风吹着飘舞的雪花，里面酒香混合着热气腾腾的肉香，显得很是温暖。 这下雪天，官道上的客人也寥寥无几，掌柜们也坐的住，都觉的这是喝酒说话的天赐良机，女眷们散场了，他们还在那闹腾。 红豆去后面喂了儿子后，又赶紧回来，看见姐妹俩让人再上热菜，又准备醒酒汤，这才放心的笑：“你们姐妹都去后面休息一下吧，这边看着一时半会儿的还不会散。” 圆圆看了眼双颊绯红，却坐姿端正的温子谦一眼，在娘的耳边悄悄的说了声：“娘，他……” “我知道，我等下就会让人扶着他去后院的客房歇歇。”红豆今儿高兴，也促狭的对她笑了笑，打趣：“都说女生外向，果然如此，就不关心你爹和你哥哥，就看到子谦了。” 圆圆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出害羞的神色，可是脸红不起来，只能嘟着小嘴嘀咕‘娘也变坏了，’自己拉着晓玉下去了。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未时，大家也吃喝的也差不多了，这才各自告辞。 温子谦知道自己的酒量不好，哪怕前来敬酒的人很多，也都是浅尝即止，不过还是有点喝多了。 于成昭起身见他坐的端正，笑了笑：“子谦，你和我回去歇了歇吧？明儿还要回京呢。” 余成刚送走了客人回来，听到这话，笑着客气了一下：“子谦你喝多了吗？要不就留在这边的客房休息一下吧？” 温子谦下意识的看了余成刚一眼，带着温润如玉的笑容，凤眼明亮的应下：“那我就打搅了，于叔您先回去歇着吧。” 余成刚嘴角抽了抽：拜托，我只是客气一下而已啊，你怎么就当真了。 于成昭笑着摇头打趣：“哈哈，这也是，你们以后可是一家人，那我先回去了。” “哈哈，多谢于兄今儿能来……”余成刚亲自送他离开。 温子谦看着丫鬟婆子都在忙着收拾，自己稳稳的走到后院，前面是三间正房两间耳房，左右都是五间厢房。 他仔细的瞧了瞧，也不知道她在哪儿，又想见她，一时间很是纠结。 余清佑却上前来，热情的道：“子谦，你先去我隔壁的客房歇一下吧？”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和圆圆成亲，可是也休想在订婚前和圆圆太过亲近，再说自己也算是大舅子，为难未来的妹夫那可是天经地义。 “那好，多谢了。”温子谦跟着他往客房走，想着自己也睡一觉再去见圆圆。 不是他不想多待两天，可是现在快要过年了，翰林院爷忙活起来，等过些日子皇上封印，大家就都能在家歇着了。 余清佑送他来到客房，又让高婆子在给他送来醒酒汤，自己这才去正房。 他进去看着圆圆和晓玉在数银子，走过去坐在她们的对面，好奇的问：“你们两个小财迷，数清楚了没有？总共有多少银子？” “一共收了四百二十两，”圆圆很自然的把帐本递给他，凤眼含笑的看着他：“哥哥你脸好红，没有喝多吧？” 说完，给他倒了杯茶递给他：“哥哥，喝杯红枣茶。” 晓玉拿着仔细的把银子装到木盒子里，嘟嘴嘀咕：“这可是连阮老夫人的八十两，还有葛家，于家的六十两都算上去了。” 又趴在圆圆的肩膀上，揶揄的笑：“圆圆，子谦哥哥的随礼也是六十两，你觉得他娶媳妇的时候，要随多少银子合适？” 余清佑听到妹妹的话，垂下眼掩去眼里的黯然，或许自己很快就能听到温子谦和圆圆订亲的消息了，闭了闭眼，温和的笑了笑：“晓玉你放心，给圆圆准备多少银子，也会给你准备多少银子，哥哥绝对不会厚此薄彼。” “坏哥哥，你敢欺负我……”晓玉的脸红了，起身就去打他。 圆圆在边上笑的愉悦极了：“晓玉，你这是心虚了吗？” 红豆抱着儿子进来，见三兄妹闹成一团，把儿子递到圆圆的手里，扫了一眼桌上的银子，看着他们道：“现在我们家里不会再有什么大的开支，我就想着先把欠葛家的银子还了，过年的银钱这些日子也能赚出来，你们觉得可行？” 当初向葛掌柜借银子，而不是阮家借银子，是为了不让圆圆在阮家难做人；可是现在还银子，也是为了不让葛家看轻圆圆。 余清佑也明白二娘话里的意思，郑重的道：“二娘说的对，等下我和爹去还，利息他们肯定不会收，我们再准备点礼物一起送去。” “这样一来家里就没什么银子了，晚点也没关系吧？”圆圆心里很感激他们为自己着想，毕竟还没定下亲事，就借了人家的银子，他们是怕自己以后矮了一头。 “家里的事你别操心，”余清佑借着这机会，光明正大的看着她的眉眼，神色坚定的道：“还有，先前葛叔来的时候，我已经和他说过，以后葡萄酒的红利都送到你那；圆圆，你为家里做的够多了，以后家里就交给我吧？” 圆圆很高兴他有这担当，无奈的嗔了他一眼：“哥哥，你现在应该以学业为重，别让这些琐事扰了你。” 感觉到她的关心，余清佑的眼里都是笑意：“学海无涯，玉山书院又是人杰地灵，我的资质最多只能算是中等；我想再努力两年，要是能考上举人最好，要是不行的话，最好是能考上秀才，这样我以后做什么都能事半功倍，哪怕是经商，也能算作是儒商。” “哥哥……”圆圆心里也明白，余清佑算不上绝顶聪慧之人，起步又晚，而且这打算也很务实。 余清佑见她们脸上都带着伤感之色，倒是笑了笑：“其实我们能有如今这日子，和余家村比已经是一个天一个地了，我们都应该知足。” “哥哥说的对，”圆圆没想到余清佑的心性还真的挺好，乖巧的问：“我们现在这酒楼地方大，二楼空着弄点什么好？” “二楼专门做甜汤好不好？”晓玉听到这又兴奋起来。拉着她的手：“冬天卖芋圆汤，汤圆，玫瑰茶什么的，夏天弄点冰碗，绿豆汤什么的，这样女眷们肯定喜欢。” 圆圆没想到晓玉这么聪明，抱着怀里咿咿呀呀后闭上眼睛的弟弟，压低了声音：“听着很不错，到时候可以养几只羊，羊奶可以做点心或者奶茶。” 红豆笑着附和：“这很不错，你小时候夫人身子不好，奶水不够，多亏有羊奶，用茶叶和杏仁煮过后味道很不错呢？” 余清佑把手里的茶盏放下，见圆圆抱着半睡半醒的弟弟，心里一片柔软：“这想法很不错，这边的茶楼不多，生意倒是很不错。” …… 酒后高床软卧，实在是让人睡得格外的香甜。 温子谦被丫鬟叫醒后，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心里郁闷的不行，觉得自己错过了和圆圆说话的机会，不过想到过些天皇上封笔，自己就可以去阮家看圆圆，这才梳洗好，精神抖擞的去吃晚饭。 晚上一楼已经有零零落落的客人进来吃面，余成刚干脆让大家在二楼出晚饭，一家子加上温子谦这半个外人，倒也是很融洽。 吃了晚饭后，大家就换了桌让婆子收拾碗筷，他们又喝起了茶。 余成刚把一边早就准备好的木盒子递给温子谦，笑着道：“子谦，这是先前向你舅舅借的四百两银子，替我向你舅舅道谢，请他下次来的时候到我这边来坐坐。” “好，余叔要是有不方便的地方尽管和我说。”温子谦看着他笑了笑：“等些日子我还要和舅舅过来，到时候必定再来打搅。” 余成刚爽朗的笑：“好，那我就等着你们来，今儿下雪，天色也不早了，圆圆你送温公子一程。” 这还是先前红豆提醒他送客的，要是不知道温子谦的心思，留他住下也无妨，可是现在知道他们要议亲，还是不要让他住下，免得瓜田李下的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自己被扫地出门了？温子谦身子一僵，他本来还想和圆圆煮茶赏雪的，不过他却回过神，笑着起身告辞：“伯父说的对，伯父，伯母，那我先告辞了。” 红豆笑吟吟的看着他，柔声叮嘱：“这一趟辛苦你了，明儿我们就不送你了，下雪天让赶车的慢点。” “是，多谢伯母，我记下了。”温子谦眼神灼灼的看着圆圆，心里腹议：这还没定亲实在不好，两人到现在也不能好好说话。 余清佑也起身，很是体贴的道：“我也送你，这箱子我把你拿下去。” 温子谦看着他双手抱起箱子就先往下走，觉得自己手好痒，好想揍这未来的大舅子一顿；自己都被赶走了，他连这相处的时间都不给自己，棒打鸳鸯，好恨啊！ 圆圆也起身，看着他展颜一笑：“下雪天冷，你早点回去歇着吧？” “好，”温子谦对余成刚他们一揖，这才和圆圆一起走下楼梯，来到门口的时候，他就顿住脚步，凤眼温柔的看着她：“圆圆，你今儿真好看，我真想好好看着你，而不是和你分离。” “难不成我平时就不好看吗？”圆圆见他要解释，笑着摇头：“可惜今儿不是下雨天，要不我肯定留客。” 温子谦喜欢看她笑的眉眼弯弯的模样，让人觉得心里很暖，却不舍的看着她：“你要在这天住几天？再过七八天，我就不用去翰林院了，到时候再来见你好不好？” “那个时候我应该回京城了，”圆圆看着他做出一副苦瓜脸，低笑：“你要是想见我，到时候去阮家找我四哥或者大哥都可以啊。” 温子谦高兴的一拍自己的脑袋：“对啊，我怎么忘记这回事了，到时候我去找你四哥。” 圆圆见秋色已经从侧面赶着马车过来，又见温子谦一脸郁闷的瞪他，低笑：“好了，你先回去吧。” 余清佑从马车上下来，在雪花飞舞里大步的走向屋檐下的两人，脸上带着浅笑：“圆圆，外面冷，你先进去吧，我送送子谦就好；子谦，银子和几坛腌菜，都放在马车上了，你一路顺风。” 温子谦也知道他来了自己和圆圆也不能说什么了，明亮的眼里带着温柔：“外面冷，你们都进去吧？我们下次再聚。” 也知道自己这客人不走，他们不会进去，一揖后，转身大步上了马车。 圆圆见马车离开了，自己也和余清佑一起往里走，关心的问：“哥哥，现在书院要放假了，你明儿也得回书院了吧？姜澄烁现在还好吗？” 余清佑点头：“书院里要末考了，我明儿早上就走，这次我没和澄烁说日子，不想让他分心，到书院放假再和他说。” “哦，那明儿早上让刘飞用马车送哥哥去书院……” …… 下了一晚上的小雪，地上已经有了厚厚的一层雪。 温子谦一大早就赶回京，因为官道上都是雪，马车就慢了很多，他们主仆干脆不停歇的赶路，期待能在关城门前回京。 中午的时候在路边吃了滚烫的辣面汤，就又开始上路，过了些时候，马车突然一震动，随即停下，秋色很快就哭丧着脸来报：“公子，车轮裂开了，马车不能走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可怎么办？” 温子谦拢着披风下了马车一看，皱眉问：“车上不是有替换的吗？” 秋色不安的看了他一眼，不安的道：“公子，小的该死，这次出门忘记了把备用的车轮放上车了。” “你可真是！”温子谦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看到他冻得通红的脸，无奈的叹息：“那只好等着，看看后面的马车有没有备用的，到时候买一个吧。” 因为是下雪天，所以官道上的马车并不多。 不过他们的运气不错，等了一会儿，就看见三辆马车过来。 秋色心里正愧疚着呢，看见赶紧蹦出去拦车：“这位大哥停一下。” 正文 124 鲜血淋漓现实 车夫是精壮的汉子，看见有人拦车，一拉缰绳，神色激动的大喝：“你们想干什么？”难道自己碰上传说中的劫匪，这下就是见证自己忠心为主的时刻到了。 秋色看见像打了鸡血一样的车夫，反而被吓了一跳：“我，我们不想干什么。” 温子谦看了眼马车上刻着易字，又是两匹骏马拉车，眼睛一凛，自己也赶紧上前：“打搅了，在下是翰林院的温子谦，我们只想问问你们可有多的车轮，能否卖给我们一个。” 车窗的帘子掀开了一下，随即一个俏丽的丫鬟从里面探出头，眉眼带笑，俏生生的问：“我们夫人问公子可是国子监祭酒阮家大夫人的外甥？” “正是，不知里面是不是易大人？”温子谦其实已经猜到马车上的人不可能是易大人，户部这个时候正忙着呢，马车里不是女眷就是大公子。 后面两辆车上也有婆子和侍卫出来查探情况，因为没有主人的召唤，又见绿意和人在说话，并没有上前。 丫鬟又转身和马车里的人说了几句，才从马车上下来，挥手就招了一个侍卫过来：“夫人让你帮着修马车。” 随即又看着温子谦微微一屈膝，脆生生的道：“公子，我家夫人说了，再不走怕赶不上城门开着的时候，要是公子有急事的话，那就上马车一起走。” 哪怕有车轮，这一换也起码要半个多时辰，温子谦明儿就要去衙门，自然不敢耽搁，一揖：“那就劳烦易夫人了。” 回身低声嘱咐了秋色几句，自己就蹬着踏马凳上了马车，丫鬟跟着后面上了马车，又吩咐了车夫一声：“柳叔，走吧，小心着点。” “嗳。”车夫应了一声，一抖缰绳，马车就开始往前走，他的心里很遗憾，自己怎么就遇不上立功的时候呢？ 马车里面宽敞又暖和，年过四旬的易夫人穿着秋香色绣如意宝瓶的通袖袄，带着点翠缠丝赤金簪子，宝蓝色镶暖玉眉勒，眉眼间有些浅浅的皱纹，慈和里又带着点刚硬，别有一番开阔舒朗大气，显得精神奕奕。 她的边上坐着个穿着云霞紫的上衣，藏青色的裙子，衣袖裙摆绣着美丽的蓝花楹姑娘，眉眼清秀，柔婉娴静，看了他一眼，就低头摆弄手里的帕子。 温子谦坐在一边道谢：“小子见过易夫人。” “不必客气，”易夫人眼神柔和的打量着他，爽朗的道：“我和你姨母这些年经常来往，我记得上次在你姨母家见过你。” 丫鬟给他倒了半杯热茶：“公子请用茶。” 温子谦接过茶盏后，笑着道：“是，我和易夫人有一面之缘。” 边上的易小姐看着自己的嫡母和他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借着喝茶的时候悄悄的打量他，她先前掀起帘子，看见漫天飞雪里站在一个玄色披风，云纹墨靴的公子，实在是美的如同一幅画， 现在近距离的看他，见他俊脸上高挺的鼻梁，剑眉星目，声音清朗，明亮凤眼里透着温柔的味道，多看他一眼，就有了再看一眼，让人挪不开眼睛的感觉。 易夫人看着女儿的样子，这才眉一挑，叹了口气：“子谦，忘记和你说了，你姨母让我留意你爹的事情，你爹好像任期已满，要调到京城来了，你知道吗？” 易夫人的夫君是史部尚书，管理的就是官员的升迁，还有负责四品以下各部官员的考核，虽然身子不大好，不过却深受皇上的看重，温子谦丝毫不怀疑她的话。 “多谢易夫人提点。”温子谦一想到害了自己娘，还想弄死自己的名义上的爹和那个女人要进京，心里又觉得恨意难平。 这个时候，他心里才发现自己这些日子过得太安逸了，竟然把杀母之仇都忘在了脑后。 自己现在官职低微，要是他们回京的话，会给自己带来很多麻烦，不说报仇，还要防着被打压暗算，几乎是没有精力再去做别的了。 再说温志宏他们要是进京，一个孝字压下来，自己还能肯定要住在一起，内宅之中，自己说不定还会束手无策。 他们肯定乐意自己娶圆圆，因为这样自己没有岳家可靠，而且圆圆肯定会被那女人磨搓…… 可是自己能怎么办？自己没有证据他们害了自己娘，没有证据自己被追杀。 温子谦苦笑一声：“让您见笑了，我……” 易夫人叹息一声，怜悯的看着他：“你家的事情我都听你姨母说起过，你这孩子实在是委屈了，不过一个孝字压下来，你也实在是为难，除非……” 她这话里就是有法子的意思，温子谦眼神一亮，带着点乞求的看着她：“小子愚昧，还请夫人指点。” 易夫人爽朗的笑了笑：“很简单，找个好岳家，不仅在内宅可以让你夫人压制婆婆，还可以借着外力能压着你爹一头，那样，事情就容易多了。” 温子谦一愣，嘴角抽了抽，勉强的笑了笑：“夫人说的是。” 可是自己想娶的是圆圆，这样一来，自己…… 易夫人看着他的神色就明白了他没有想到这些，笑了笑：“你到时候去和你姨母商量一下。” 易仲和自幼聪慧俊秀，可是却身子骨弱，虽然和她夫妻恩爱，可惜子嗣不丰。 他们本就是表兄妹，他待她情深义重，可是成亲三年还没有子嗣，她无奈之下，给他添了两通房，可是一年过去还是没有消息。 她又给他添了两个通房，他却拒绝了，且告诉她早就请太医看过，说是因为他身子弱，这子嗣之事只能靠缘分，后来一个通房好不容易有孕，生出来却是死胎。 过了几年，她也好不容易生下一个儿子，后一年通房生下一个女儿，却因为失血过多，一直缠绵病榻。 易夫人也明白自自家表哥子嗣太艰难，干脆把庶女记在自己名下教养。 易盈盈自幼知书达理，乖巧懂事，在她面前久了，她还真的把她当成自己女儿，很想给她找个好归宿。 可是哪怕记在自己名下，这庶出的身份，还是抹杀不掉。 高门嫁女，低门娶媳，不过这其中的家族里的妯娌还有婆媳之间的明争暗斗她也见得多了，觉得还是给她找一个普通人家好，只要男人好，有易家帮扶，女儿就能过得舒坦。 她先前也听葛敏慧说起过温子谦，上次温子谦去葛夫人那请安的时候，她也在场看着这少年，虽说官职低微，可是看着温文尔雅，葛家的家风又向来不错，她就动了点心思。 可是后来表哥嫌弃温家太乱，女儿听了也觉得不大好，她就放下此事，没想到此时，竟然在这里碰到了温子谦，而看盈盈的意思，应该是看上眼了。 下雪天，实在不好赶路，幸好他们还是在关城门前回京。 易夫人心里觉得温子谦合自己的眼缘，就让马车先送他回葛家。 温子谦很诚恳的道谢后，这才下了马车回去。 马车上，易夫人看着女儿问：“盈盈，这就是我上次提起过得温公子，你觉得这温公子怎么样？” “娘，”易盈盈看着她明了的眼神，羞的满脸通红，扑到她怀里撒娇：“女儿任凭娘做主。” 在那漫天雪花里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让她把他刻到了自己的心里，更别说一路而来，他的谈吐和温润的声音，让自己心里忍不住心动。 易夫人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笑着打趣：“哦，你也知道你爹不愿意，所以都不要你爹做主，只要娘给你做主了，是吗？” 她羞红着脸奉承：“才不是呢，是爹都听娘的……” 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什么选择对自己最好，况且爹的好几个同僚也为家里的庶子来提亲，为嫡子来提亲的也有，不过明显就是为了自己爹的权势，而且嫡子要么风流，要么被宠坏了的公子哥…… 易夫人很满意自己的眼光，她总觉得看到温子谦，就像看到了年轻时的表哥，笑的很愉悦：“那娘明儿就让人去和阮夫人说一声，让她和温公子提。” 易盈盈有点忐忑的问：“娘，要是温公子不愿意怎么办？那女方先提起这事，岂不是太丢脸了？” “傻孩子，你这么好，他怎么可能拒绝。”易夫人看着她脸上的担忧，心疼的道：“你尽管安心就是。” 第二天早上，葛敏慧听前面的婆子说完，心里很是惊喜，脸上也难掩笑意：“你回去告诉你家夫人，就说过几天我就带着子谦上门拜访。” 婆子很是恭敬的屈膝：“是，那不打搅夫人了，告辞。” “我这有两匹锦缎，你带去给你家小姐做身家常衣裳。” 葛敏慧一边让自己的心腹婆子把人送走，一边让丫鬟去葛家送信，让温子谦明儿下衙的时候过来一趟。 她虽然算是阮家大夫人，可是却是填房，前夫人有留下继子，自己的儿子年纪小，她自己又是内宅夫人，可是顾忌的却很多。 而且自家夫君的官职也比不过易尚书，要是这门婚事能成，自己不仅不用担心子谦的安危，也能让子谦扶摇直上…… 她心里越想越兴奋，激动的转悠了几圈，这才想到了子谦和自己说过他喜欢阮家四房的小姐，还想自己去替他提亲。 她闭上眼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雪花飘飘扬扬的下了三天还不停歇，皇上手一挥，就在十二月十五这天封御笔，待来年正月十六再上朝。 温子谦很想去见见圆圆，也不知道她回来没有，这几天他的心情都很郁闷，简直就是愁肠百结；可是想到姨母让人捎口信，自己和外祖父说了一声，就先去了阮家。 他先去书房见姨父，寒暄后再去了内宅见姨母。 葛敏慧看见他，等边上的丫鬟上了茶点，就让丫鬟婆子都退到外间，自己看着他神色沉重的问：“子谦，我听说他们要回京了，到时候你就没有借口住在外祖家了。” 温子谦皱眉低叹一声：“是，不出所料的话，明年开衙之前，他们或许会到京城。” “子谦，你要是想要好好活下去，想要给你娘报仇，你就要找个好的岳家。”葛敏慧看着他叹息：“阮恬恬我已经让人打听过了，要是你娶她，你就是害了她，内宅的手段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温子谦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却还是开口：“姨母，圆，恬恬她很聪慧，她能为我打理好内宅的。” “她能为你结交内宅夫人，能知道内宅手段，能镇住你那丧心病狂的好爹吗？” 葛敏慧的声音越来越高，眼神犀利的看着躲闪的他：“你别自欺欺人了，阮三小姐在乡野长大，或许有点小聪明，可是在内宅她就是一张白纸，你要是真的为她好，就不应把她拖进温家一团乱麻危机四伏的内宅。” 温子谦红着眼睛，不甘的看着她，犹如挣扎的困兽：“姨母，我会保护她的，她真的很好，我很喜欢她；要不是她，我早就死了，在她救起我的那一刻，我就喜欢她。” 他闭上眼睛，似乎又感受到自己在水里窒息的感觉，还有她说“这人已经昏迷了，我要是松手了，他就要淹死了……” 葛敏慧无奈的苦笑：“就是因为她救过你，你还忍心让她再被你拖累吗？内宅之中，害人的手段太多，衣食住行都让人防不胜防，你扪心自问，你能护住她吗？” “我……”他眼神越发绝望，可是那句‘我能’却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葛敏慧看着他伤心的模样也很心疼，苦涩的道：“子谦，你娘是我从小护着长大的，可是因为一个情字，落到了死不瞑目的地步，你难不成想让阮三小姐也在后宅之中郁郁寡欢吗？” 温子谦笑的比哭还难看：“姨母，我，我知道了。” 一想到自己要失去圆圆，他心里疼的不行，为什么要在这时候知道这件事？要是他们能晚一年进京，自己和圆圆就已经成亲了，可是现在他该怎么办？ 说放手，他舍不得那风眼璀璨生辉的姑娘，她看着自己的时候，自己的心里就有无限的欢喜；可是不放手，不怀好意的后娘，无处不在的算计，自己怎么舍得让圆圆愁眉不展，处处小心胆战心惊的过日子。 葛敏慧叹息一声：“易大人子嗣不丰，只有一个嫡子，一个庶女，易夫人把庶女记在自己的名下，是真的疼爱庶女，要是你愿意，我就替你探探易家的意思。” “你要知道易大人是史部尚书，管理的就是官员的升迁考核，深受皇上的看重，要是你能娶到易小姐，你才有机会替你娘报仇。” 温子谦觉得自己脑子已经麻木，闭了闭眼，拳头里的指甲似乎掐进肉里面，那声‘好’几乎让他觉得不是自己说出来的。 “既然你答应了，我这就亲自去易府拜访，子谦，易夫人是真的疼爱女儿，要是你能娶到易小姐，那真是你的福份。” 葛敏慧看着他死气沉沉的样子，忍不住叹息：“你不知道，连我家大公子都想打易小姐的主意，可是易夫人嫌弃他身边有通房，这才不答应……” 温子谦听到这里，心里倒是有了几分侥幸：要是易小姐眼光高，看不上自己那也不错，要是自己娶了圆圆，小心提点，她那么聪慧，肯定能习惯的。 葛敏慧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语重心长的道：“你现在官职低微，想要外放都不够格，除非你愿意辞官，隐姓埋名的离开京城，要不就免不了要和他们在一起。” 这血淋淋的现实，让温子谦把自己的舌头都咬破了…… 正文 125 撒网 一连三天的大雪，触目所及的天地间都是雪白一片，地上都是厚厚的雪，马车也不好行走，让官道两边铺子的生意都十分惨淡，每天上门的客人寥寥无几，几乎是入不敷出。 十二月十六这天下午，红豆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雪终于停了，可是却下起了雨，忍不住摇头苦笑：“这天气可真是坑人，幸好我们现在有了自己的房子。” 下雪天和下雨天，是客人最少的时候，她们母女也在二楼一一品尝要做出来卖的各种甜点。 晓玉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嘟着小嘴娇娇的抱怨：“是啊，现在要过年了，买什么都贵，偏偏客人不多，幸好天气冷，也不怕大排肉和粽子坏了。” 圆圆很淡定的安抚：“幸好现在这房子是自家的，不用房租，欠的外债又还清了，我们不急，就当是让大家好好歇歇。” “就是，”余成刚从楼下抱着襁褓里的儿子上来，听到这话爽朗一笑：“这做生意总有几天让老天爷折腾的。” 圆圆就从他的手里接过弟弟，看着白白胖胖的弟弟，眼睛黑亮，小嘴粉嫩嫩的，还好脾气的看着自己，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稀罕的不行，轻轻的在他的脸上亲了亲，笑着道：“晖哥儿真乖，姐姐真想把你带走。” 红豆把一碗芋圆递给余成刚，让他尝尝味，听到她的话，不舍的看着她：“圆圆你出来也有好几天了，再待两天再回去吧？” “挺好吃的，甜的不腻。”余成刚几口就吃完芋圆，听到她的话，叹息：“圆圆难得回来一趟，就让她多待几天，你怎么还催她离开呢？” “我知道娘是为我好，”圆圆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怕自己在外呆久了，祖母心里不高兴，笑着道：“现在雪晴了，趁着下雨不结冰，我准备明儿一大早就走，祖母肯定盼着我回去，等明年正月我再来给爹娘拜年。” “我们明儿就走？”晓玉杏眼亮晶晶的看着她，见圆圆点头，自己就起身往楼下跑，声音轻快的道：“我先去准备行李。” 大家已经说好让她去京城陪圆圆住几天，等余清佑书院放假后，会选个日子去京城接她回来。 再说晓玉自己也很希望去京城开开眼界，再者也好去京城的茶楼看看，可不可以学点什么。 余成刚和红豆自然是千叮咛万嘱咐，又准备了米酒，腌菜，葡萄酒，包的格外精致小巧的各种甜的，盐的粽子做回礼。 第二天的一大清早天还没亮，在蒙蒙细雨里目送着马车离开。 晓玉难掩激动的和如意打听京城的消息，丫丫和绣春吃着翡翠饺，还怀念着面铺里的各种甜食和大排面，期待明年正月再来。 圆圆听着她们说话，打了个哈欠，自己盖着被子睡懒觉，该注意的地方她都叮嘱过晓玉了，行礼什么的，也让如意细细的和她说了，她也就不担心了。 现在她发愁的是自己怎么打探姜家对晓玉的意思，这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婚事也出了变故。 刘飞和车夫穿着厚厚的棉衣，披着蓑衣，带着斗笠赶路，因着路上的雪还没有化开，天上又下雨，干脆在外面的客栈歇了一晚，在十二月十八的午后才到阮府。 圆圆凤眼带笑的行礼：“祖母，我回来了。” 晓玉俏生生的道：“晓玉给老夫人请安。” “回来就好，”阮老夫人看着两个俏丽的姑娘给自己行礼问安，笑得格外愉悦：“晓玉，以后你就和恬恬一样喊我祖母。” 又指着边上的阮宛白和阮丝颖：“这是你二姐和四妹。” 她心里还觉得这天气孙女肯定会顺势多带些日子，没想到大雪后冒雨回京，这肯定是因为记挂自己，把阮府当成她自己的家了，她心里自然很欢喜。 晓玉从善如流的和她们打招呼：“是，多谢祖母，见过二姐姐，四妹妹。” 阮宛白看着她简单的首饰和衣物，带着点高傲的笑了笑，淡淡的道：“晓玉妹妹。” “晓玉姐姐好，”阮丝颖很活泼的拉着圆圆的手，嘟着小嘴撒娇：“二姐姐下次带我去玩好不好？哥哥们昨儿书院放假起，就呼朋唤友的出去吃喝玩乐，都不肯带我去。” 阮老夫人笑呵呵的看着她们：“下雨天外面有什么好玩的，过两天天晴了，你们几个也一起去玩，这总成了吧？” 阮丝颖高兴极了：“祖母您真好。” “你这猴儿，到时候可要好好的陪晓玉……”阮老夫人和她们寒暄了一会，这才摆手，和气的道：“你们坐马车也累了，恬恬，你先带晓玉回去歇着，等晚上过来一起用晚饭。” 等回到梅园，初夏她们早就准备好热水，让她们沐浴更衣。 丫丫她们仔细的给她们绞干了头发，圆圆就摆手：“你们先把带来的东西，按着我先前和你们说的送到各房，然后也下去好好的梳洗，好好休息一会，等两个时辰后再来就是，这边有初夏就够了。” 晓玉穿着单衣躺在柔软的床上，忍不住感叹：“圆圆你这住的也挺好的啊，这房间布置的好精致，好暖和啊？” 初夏早就在床上放了汤婆子，又送上了瓜果茶水，自己也退到外间。 圆圆也来到床上躺下，打了个哈欠：“你喜欢就和我住在一起，反正等一两年你就要嫁人了，再不多陪陪我，以后嫁人可没这么清闲了。” 晓玉想到姜澄烁每次见到自己的时候，那亮晶晶的眼神，还有甜言蜜语，忍不住羞涩的背过身，嗔道：“我要眯一会，你别吵。” “好。”圆圆轻笑一声，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她这次急匆匆的回来，最主要的还是书院要放假了，自己不想让她和姜澄烁见面。 可是自己怎么才能知道姜家的意思呢？她现在在阮家里面有两个大丫鬟，两个小丫鬟，底下还有四个做粗活的婆子，可是外面跑腿的人一个也没有，实在是很不方便。 她听着外面连绵不绝的雨声，也闭上了眼睛，外面寒风冷雨，里面高枕软卧，自己还是先眯一会再说。 晚饭的时候，男女分开坐了两桌，圆圆领着晓玉一一拜见，混了个脸熟，又收了些见面礼，这才坐下吃晚饭。 等吃了晚饭，男的们去书房，阮老夫人就挥手，笑着道：“天冷了，我们先散了，你们也回去歇着吧。” 要过年了，内宅里的事很多，阮大夫人赔笑说了几句，就先回去了。 见阮老夫人也回房去了，阮二夫人自然不想多待，点了点头就扶着丫鬟的手离开了。 阮丝颖就巴着圆圆不放，笑嘻嘻的道：“三姐姐，我去你那边玩一会。” 阮三夫人摸着自己还不明显的肚子，瞪了女儿一眼：“你就知道玩，女红厨艺一窍不通。” 又上前一手拉着圆圆姐妹，笑容明媚的道：“晓玉，恬恬，这些日子你们就多指点阿颖女红厨艺，要不我可就不让晓玉离开了。” 晓玉红着脸，杏眼带着羞涩的笑，声音却清脆悦耳：“三夫人您夸奖了，我也只会几个家常小菜而已。” 阮三夫人还真的是因为怀孕喜欢吃她们带来的腌菜，爽朗的道：“我可是说真的，你们带来的酸豆角，还有腌白菜味道都很好，特别是那粽子，小巧精致又美味，你就把这些教教阿颖就好了。” 阮丝颖笑嘻嘻的拉着晓玉的手撒娇：“玉姐姐，我也是你妹妹，你可不能藏私，要好好教我。” 晓玉看着穿着打扮精致的小姑娘乖巧撒娇的样子，心里很喜欢，一口应下：“好啊，明儿我们就开始。” 阮芯怡嫌弃的看了她们一眼，心里很是鄙夷离开：就那么些平常东西，有什么好喜欢的。 “晓玉，你是不知道什么叫十窍通了九窍的意思。”阮盛皓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眉眼带笑的打趣自己的妹妹：“”那是因为一窍不通，也是因为朽木不可雕也，你要是真的打算教会阿颖再回去，那你这辈子也回不去了。 这多大仇，多大怨，才能这样说自家妹妹啊。 阮丝颖被自家亲哥哥揭了老底，羞恼的跑去打他：“你才是朽木不可雕也，我的武艺就比你好。” “我说实话而已，你怎么就想杀人灭口吗？”阮盛皓绕着圆圆她们跑，怪叫：“你有本事就给你哥哥包几个粽子，绣个荷包。” 阮三夫人心疼女儿，气的破口大骂：“阮盛皓，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就不知道让着点你妹妹吗？” 这娘拆的后台好狠，圆圆和晓玉相视一眼，是忍俊不禁的笑。 第二天早上，圆圆早就给了银子，让厨房的人送来包粽子要用的东西，明明是在简单不过的事，可是哪怕晓玉手把手的教，阮丝颖也是没能包好。 不是粽子叶被她的指头捅破，就是包的时候散了，偏偏阮丝颖还玩的不亦悦乎，笑个不停。 晓玉却想哭了，她现在才明白三夫人是真的没说客气话，这简直就是圆圆说的厨房杀手。 阮盛皓穿着夹棉的锦袍进来，看着里面兴奋的妹妹，躲在一边的圆圆，还有欲哭无泪的晓玉，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你们现在知道阿颖的厉害了吧？” 阮丝颖看着自己忙活一早上，还没有包成一个粽子，委屈的看了眼晓玉。 晓玉看见小姑娘嘟着小嘴，杏眼可怜兮兮的样子，一脸正色的看着他：“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再嚣张，信不信我们三个女的就收拾了你？” “好啊，好啊，”阮丝颖瞬间就跳了起来，兴奋极了：“那我去把门关上，我们就关门打狗。” 阮盛皓赶紧赔罪：“三位妹妹饶了我吧，我今儿下午带你们出去玩怎么样？你们要买什么，我都给你们买。” 圆圆听着外面的雨声里夹杂着雪粒子，这种天气不想出门，犹豫的道：“要不等天晴了再去？” “三姐姐，好姐姐，我都好久没出门了。”阮丝颖来到她的身边装可怜，眼巴巴的看着她：“我们去茶楼听说书好不好？醉仙楼的糕点很好吃呢。” 晓玉也想出去，杏眼看着圆圆闪了闪，眼里就是渴求。 “也好，”圆圆猛然间想到了一个法子，笑了笑：“那我们去陪祖母一起用午饭，等下和祖母说一声再出门。” “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 圆圆却借着回房更衣的时候，悄悄的叫来绣春，递给她二两银子：“你去安庆街找姓姜的人家，就找周妈妈，说我们今儿要去醉仙楼，问问姜公子有没有空，要不要一起去醉仙楼聚聚。” 她是这次带绣春回去相处了几天，才知道这姑娘不仅会点粗浅的武艺，而且话不多却很机灵。 绣春接过银子，很干脆的应了一声，转身就快步离开。 圆圆摸着自己的下巴叹了口气，她走这一步，就是想知道姜夫人是怎么想的，毕竟周妈妈可是姜夫人身边的心腹。 …… 周婆子吃了午饭，服侍着夫人歇了，自己也去茶水间歇一会，听到小丫鬟来说，有人找自己，疑惑的去了后门，看见那夹棉天蓝色绣宽边及膝长衣，露出青色的阔裤，相貌普通，肌肤微黑的小姑娘，疑惑的问：“你找我有事吗？” 绣春很淡然的道：“我家小姐是阮家三小姐，等下要陪着晓玉小姐去醉仙楼，让我来问问姜公子有没有空，要不要一起去醉仙楼聚聚？” 周婆子是知道自家夫人的打算的，已经看上了姜大夫人的内侄女，眼神闪了闪，笑着道：“好的，我会告诉大公子的。” 绣春微微一屈膝：“多谢您，我先回去了。” 她快速的上了停在一边的普通骡车，却吩咐：“快点去状元街的八宝楼。” 周妈妈看着她离开，自己就赶紧回去正房，看着床上的夫人闭着眼睛，低声道：“夫人，余晓玉进京了，刚才让人给我带话……” 姜夫人睁开眼睛，嘴角露出了浅嘲，淡淡的道：“还真是看上了烁哥儿，这都巴巴的追到京城里来了，大公子昨儿就闹着要去阮府，这是想气死我，那边不准透露半分。” “夫人，我们能拦得住一回，可是拦不住以后，”周妈妈想到郭小姐赏给自己的二十两银票，献策：“还是快打斩乱麻的好，也免得郭小姐多心。” 姜夫人吐了口气：“你说的也对，你说这事怎么着好？” “其实只要让他们看见大公子陪着周小姐去醉仙楼就好，到时候和郭小姐通声气，就说已经开始议亲……” “这也好，你扶我起来，让人去叫大公子过来。” …… 阮盛皓陪着三个妹妹坐着马车来到醉仙楼，因为有三个女眷，他就要了二楼，点了六样点心和一壶茶，虽然贵了点，不过可以从上面看楼下高台上的说书先生，也免得一楼人多烦人。 二楼虽然不是包厢，不过一张纸桌子都用屏风隔开，显得幽静了些，除了暖炉，圆桌凳子，边上还有圈椅和茶几。 圆圆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凤眼时不时的看着楼下的大门口进来的人。 “这鬼天气也有这么多人啊？”晓玉也看着下面的二十来张圆桌大部分都坐满了人，很是感慨：“到底是京城，有钱人多。” 阮丝颖很兴奋的看着空台子：“太好了，说书的还没来。” 小二把茶点送上，笑呵呵的道：“公子，小姐要是有吩咐，只管去外间喊小的就是。” 阮盛皓挥手示意他退下，自己给她们倒茶，装出一脸殷勤的样子：“这茉莉花茶你们姑娘都爱喝，请。” 正文 126 被算计 “多谢四哥，”晓玉见她们都不搭理他，自己倒是不好意思装成听不见，杏眼含笑的看着他问：“四哥，那你也爱喝吗？” 她因为先前私下给他下过泻药，对他是下意识的给笑脸，总觉得自己做了对不住他的事情。 “你们喜欢就好，”阮盛皓想到她先前对自己的照顾，心里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对自己有点意思，可是看她对自己笑容甜美，让他莫名的有点心慌。 没一会，有人走上高台，一拍惊堂木，就开始说书。 说书的先生是个四十左右的男人，容貌普通，声音却低沉悦耳，说起一篇才子佳人的故事，也很抑扬顿挫，让人听着很舒服。 阮盛皓看见有几个熟人在楼下，和她们说了一声，就下去打招呼。 圆圆看着听得认真的晓玉和四妹，心里反倒是疑惑起来：难不成自己猜错了，或者是姜氏没想到这茬？ 随即，楼下门口进来的人，却让她脸色一沉。 姜澄烁穿着石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石青色的腰带上系玉佩的少年笑容灿烂，他的边上却是一个玉色镶宽边小袄，油绿色绣宝相花襕边十二幅湘裙姑娘，长眉如画，眼波如水，侧头和他说着什么，显得极是亲近的样子。 晓玉正好喝茶，却见杯子里的茶没了，抬头的时候，见圆圆凤眼带着怒意，下意识的顺着她的眼神看去，看到那一幕，她端着茶盏的手抖了抖，贝齿紧紧的咬住自己的下唇。 姜澄烁看了看大堂人多，就看着她道：“下面太吵了，我陪你去二楼包厢等人吧？” “再等一下，免得吴小姐来了看不见我。”郭洁莹自然是故意拖延，眉眼带笑的看着他打趣：“你说说，你今儿该怎么谢我？要不是我，你现在还在府里寒窗苦读。” 姜澄烁现在书院放年假，可是他娘拘着他和爹写文章，他想出来见晓玉一趟也没空，还是这次娘让他一起去大伯父那边，郭洁莹恰好想要出门见手帕交，姜夫人就让自己的儿子送来了。 姜澄烁笑了笑：“今儿你帮了我大忙，我请客。” 郭洁莹言笑晏晏的凑趣：“那我可要多点几样了。” 趁他去问包厢的时候，自己张望了一下，眼神在一处顿住，那两个姑娘的眼神冰冷冷的，却盯着姜澄烁。 她的嘴角勾起浅笑，对自己身后抱着狐裘的丫鬟低语：“等下按计划行事。” “是。” 姜澄烁很快回来：“我先送你去包厢，劳烦你等下在这里等我从阮府回来，我们再一起回去。” 他这是打的如意算盘，这样娘不知道自己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郭洁莹难得俏皮的揶揄：“你这是把我当成跳板了是吧？” 姜澄烁有点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顾左右而言他：“我们先上去吧？楼下人多，冲撞了你可不好。” “那也好，”郭洁莹又让自己的丫鬟在楼下等吴小姐，才和他一起走向楼梯。 姜澄烁下意识的落后两步，这不仅是避嫌，也是礼仪。 郭洁莹来到楼梯的中间，脚一崴，人就下意识的往后倒去：“啊……” “小心，”姜澄烁快速的扶住她的纤细的肩膀，等她站稳又赶紧松手，紧张的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是这楼梯有点滑，多谢你。”郭洁莹说完，楼下的丫鬟已经跑过来，扶着她焦急的很：“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你扶我上去就好。”郭洁莹说完，看着他道：“你赶紧去见你要见的人，顺便让我的丫鬟到包厢找我。” 她这次带了两个丫鬟出门，其中一个先前去边上的绣铺买帕子，她这次出门忘记带帕子了。 姜澄烁陪着她到了包厢，确定她没大碍，自己就脚步匆匆的离开了茶楼，坐上马车离开去了阮家。 阮丝颖听得认真，丝毫没有发现她们姐妹脸上难看的脸色。 圆圆看着晓玉微微发红的杏眼，还有眼里的怒火，拉了拉晓玉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和自己走出去说话。 两人悄悄的来到屏风外，晓玉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压低声音自嘲一笑：“圆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不要紧，我真的没事……” 圆圆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晓玉，眼见为虚，耳听为实，我们去问问他。” 她们出来的时候，没看见姜澄烁已经离开了。 晓玉心里觉得自己的亲事真的很不顺，本来说和表哥定亲，可是表哥却想着把自己送人；在余家村的时候，看好了合适的小伙子，可是却被逼着背井离乡；路上遇到姜澄烁起，她就告诉自己，这样的公子哥不是自己可以肖想的。 可是他却偏偏对自己有了好感，每次从书院回来一定会给她带好吃的零嘴，逗她笑，还会偷偷的说些让她脸红心跳的话…… 自己因为他期待以后的人生，可是现在看到的又是什么呢？ 晓玉粗鲁的用袖子擦了擦眼，吐了口气，抬着下巴道：“你说的对，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圆圆本来还想问边上的小二，却见那有点面熟的两个丫鬟走出来了，边走边抱怨：“……姜家的公子人还不错，可惜家世不怎么好。” 另一个丫鬟推了同伴一下，低声道：“姜夫人都和我们夫人说好了，再说姜公子也很会哄小姐啊。” “你说他这么会哄小姐，是不是在外面哄别的女人哄习惯了？” “要死，这你也敢说，就凭姜家巴着郭家，他怎么敢……” “嘘，别说了，吴小姐来了……” 圆圆姐妹看着两个丫鬟从她们面前走过，随即迎着一位披着狐皮裘的小姐越过她们去了包厢。 晓玉见圆圆眯着凤眼生气的样子，倒是笑了笑，拉着她的手低语：“圆圆别这样，你以前不是安慰过我，遇到渣男不可怕，怕的是被闷在鼓里吗？” 又故作轻快的笑了笑：“再说婚事就应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娘会给我安排好的。” 圆圆心里总觉得自己应该去见姜澄烁一面，压抑住想要喷发的怒火，柔声道：“你先进去，我去更衣。” “你这话肯定是骗我的，”晓玉说着眼泪却下来了：“我明白你的心意，可是你别去见他，我们回去好不好？” 圆圆好看的眉一竖，皱眉道：“放手，他欠我一句解释。” 她没想到那么阳光直爽的可爱少年，竟然会做出这种脚踏两条船的事情；自己怎么着也要问个清楚，他凭什么欺负晓玉。 “打死我也不放，”晓玉拉着她的手不放，红着眼睛看着她：“你不要忘记你现在是阮三小姐，要是闹起来，以后你会被人说的。” “松手，”圆圆凤眼微眯的看着她：“我是圆圆也好，还是恬恬也罢，可是你都是我的二姐，我私下问他几句话就好。” 阮盛皓在楼下和两个同窗说了会话，心里到底惦记着楼上的三个妹妹，今儿他们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丫鬟小厮（府里大扫除），可是上来就看见圆圆皱着眉，神色不愉的样子，而晓玉则是红着眼睛，可怜兮兮的样子。 他来到两人中间，顺势把她们分开，自己护在晓玉的前面，陪着笑：“这是怎么了，恬恬你这凶巴巴的样子，难不成是饿的狠了，要不我们去吃点好吃的？免得你想把晓玉给吃了。” 先前自家妹妹和二姐姐有时候也会吵，而且外祖家的表姐表妹那是一言不合就动手，他武力值低，每次都在边上不敢去劝。 不过，这也表示他和稀泥的功夫很不错。 圆圆被他气笑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人了？” 他心里好笑不已：两只眼睛都看到了，看吧，女人都是这样的口是心非。 脸上却笑容满面：“是我看错了，我们去别的地方先逛逛？还是回家？” 晓玉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弄得阮丝颖听不成评书，眼带祈求的看着圆圆：“不用，这挺好听的，我们听完再走。” 圆圆还是妥协：“那好吧！” 快半个时辰，说书先生就留下一句‘欲知后事如何，明儿再揭分晓’就离开了，后面就有八个妙龄女子穿着水红色的长裙，雪白的胸口半露不露，舞着长长的水袖开始跳舞，那妖娆的身姿，旋转跳跃间，惹来很多男子的叫好声。 阮丝颖可没兴趣看这个，见自家哥哥看的津津有味，拉着他的腰带，凶巴巴的道：“看什么看，陪我们去吃羊肉锅子。” 阮盛皓回过神，深怕圆圆她们姐妹觉得自己风流，挺着胸膛，一本正经的道：“这是欣赏懂不懂，就像你喜欢听书一样。” “鬼才信你。” 晓玉见圆圆难掩担忧的看着自己，倒是笑了笑：“肚子还真的有点饿了，我们去吃好吃的。” “那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阮盛皓对这边很熟悉，眉飞色舞的道：“天冷，吃热腾腾的的羊肉锅子这个时候吃刚刚好，再有王记的肉饼，还有一家馆子里的烤肉……” 他们四个人下楼，上了马车离开后，过了一会儿，姜澄烁就急匆匆的冲进来，拉着小二就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公子带着三个小姐来醉仙楼？” 小二苦着脸道：“公子，这么多人小的怎么可能记得住？” 姜澄烁脑子一转，就想到了个好主意，把一锭二两的银子塞给他，低声道：“你拎着茶壶和我去二楼，一间间包厢的找过去，你就去问问要不要添热茶。” 小二快速的收好银子，乐呵呵的道：“那行……” 姜澄烁这一趟自然是找不到晓玉他们，想着自己还要送郭小姐回去，心里盘算着自己明儿想法子出来一趟。 自己要是再不见见晓玉，她就要回去了，那自己今年岂不是见不到她了。 阮盛皓他带着三个妹妹吃饱喝足，又陪着她们去街上的店铺转悠一圈，买了些别致的小玩意还有些姑娘家擦脸的。 这胭脂铺子里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跟着，连着自家妹妹的茉莉膏都是晓玉付的银钱。 圆圆觉得女人心里不痛快的时候，多花点银子买东西就好了，装着很有兴趣的样子挑了好几样。 等到回去的时候，自然是先去给阮老夫人请安，晓玉顺便把给她买的紫草杏仁油擦手的送上，虽然不算很贵，可是好歹是晓玉的一点心意。 阮老夫人也很欢喜她的懂礼，知道她们在外面吃了些东西，就让她们回去歇着，慈祥的笑：“这下雨天地滑，晚饭大家都在各家院子里吃，等明儿我带你们出去做客。” 别有用意的看着圆圆笑了笑：“恬恬，是去阮家大房。” “是，”圆圆知道这或许是温子谦的姨母要说自己的亲事，可是现在心里就担心晓玉，倒是没有了害羞的心思。 等圆圆和晓玉回到梅园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全都打扫过，还换了圆圆要求的浅青色的帐幔被褥，很是清爽整洁。 圆圆把自己挑的四样香膏给她们，就让她们去外面歇着，自己拉着晓玉的手，温柔的低语：“晓玉，你心里要是觉得难受，你就哭出来，别忍着。” “圆圆，哪有让人哭的。”晓玉嘴角努力翘起来，带着笑容，杏眼里的泪珠却滚滚而落，她扑到她的怀里，无声的抖动着自己的肩膀。 圆圆紧紧的抱着她，一手温柔的拍着她的背，柔声道：“傻瓜，别为那人渣哭，你要是想出气，我们逮着他揍一顿……” 晓玉哭够了，才用帕子擦了脸，破涕为笑的看着她：“你一会让我哭，一会又不让我哭，我到底是哭还是笑啊？” 见她惊讶的样子，红着眼睛笑了：“我要回去努力赚钱，等以后有喜欢的男人，用银子砸晕他拖回去。” 圆圆嗔了她一眼：“余晓玉这么可爱，还会愁没人喜欢吗？天下的好男人多的是，你肯定能找到一个真正对你好的男人。” “就像温子谦那样对你好的对吧？”晓玉靠在她的肩膀上，嘟了嘟自己的嘴，咬牙切齿的道：“等下次我看见落水的男人，我也会救人，要是长的好看就带回去做夫君。” 她心里怎么可能不难受，可是自己哭天喊地有什么用，除了让圆圆难受愤怒，再说姜澄烁他们看不起自己，自己何必送上门去自取其辱。 圆圆也明白她是不想让自己操心，心里恨不得打死姜澄烁，而且这件事要是家里人知道了，他们都不会好受，特别是哥哥…… 第二天早上，晓玉没有和圆圆她们一起出门，一是因为她的杏眼有点红肿，再者是二小姐去了，四小姐没去，她这个客人何必去拿那份见面礼呢？ 阮老夫人带着两个孙女，还有些瓜果点心来到阮家大房串门，圆圆看着阮家大房的亭台楼阁比自家大很多，而且来往的丫鬟也很清秀俏丽，又很有规矩的站在一边行礼。 阮大夫人亲自带着几个丫鬟迎出来，笑容温和：“四婶，您过来了，快里面请。” “要过年了，敏慧你肯定忙，倒是我们打搅了。”阮老夫人和她一起进去大厅坐下，笑容满面的道：“没耽搁你的事吧？” 丫鬟们端上茶点，就退到了边上。 葛氏笑了笑：“四婶喝茶，我也没什么事，盼着四婶过来呢。” 阮芯怡和圆圆规规矩矩的屈膝请安：“芯怡（恬恬）给大伯娘请安。” “快起来，真是两个美丽的姑娘。”葛氏眼带笑意的看着她们，柔声道：“你们坐下喝茶，这大伯娘这里就是自家一样，不用拘谨。” 正文 127 难姐难妹 圆圆回到阮家后，自然是要去阮家的另外三房，还有些亲近的人家拜见，虽然腰受累了，脸笑僵了，可是也收获了好多见面礼。 因此前些日子已经随祖母她们来到这里过，可是心情却是不一样的，毕竟这次来是因为自己的亲事，故作娇羞的坐在椅子上，眼观鼻鼻观心，很是规矩。 葛氏和阮老夫人在说着家长里短，眼神却落在圆圆的身上，见她端着茶倾听，显得很是规矩，心里叹了口气：要是自己妹妹还在，说不准自己就不用棒打鸳鸯了。 而且这件事后，大房和四房的关系肯定会不如以前，虽说现在四房式微，可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后要是四房的子孙有出息…… 可是，事情到了这地步，已经无路可退。 外面有婆子进来躬身道：“夫人，易小姐来告辞了。” 葛氏一脸无奈的道：“你让易小姐再坐一会，就说子谦等一下就来了。” “是。”婆子应了声就退下。 葛氏见她们眼神都看着自己，笑了笑，解释道：“子谦上次冒雪从清平镇回来，路上车轮却坏了，幸好史部尚书家的小姐在我这见过他，顺路搭了他一程；今儿早上盈盈过来看我家妙儿，我就想着好歹让子谦道个谢才好。” 阮老夫人眼神闪了闪，却还是一脸笑意：“这是应该的，你们姐妹也去见见妙儿，顺便给易小姐见个礼。” 她心里觉得自家孙女在，这样温子谦和易小姐说话也该知道分寸，免得节外生枝。 葛氏嘴角含笑的看着她们姐妹：“对，是我看见她们心里就喜欢，倒是忘记让她们姐妹说说话；绿翘，你领着两位小姐过去小姐那边。” 出了正房的客厅，阮芯怡就看着圆圆冷笑，低声道：“三妹妹你可要小心点，要是这煮熟的鸭子飞走了，那可就是笑话了。” 她先前被祖母敲打过，心里也知道自己没机会，不过她对温子谦的心思，本来就是故意让突然回府的三小姐不痛快；如同姑娘家看到喜欢的花，就想摘了；被别人摘走了，她也只是觉得可惜，而不会觉得伤心。 圆圆浅笑：“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也不强求。” 心里却提了起来：老天你不会这么玩我吧？我心脏不好，这样会闹出人命的。 天上阴沉沉的，寒风细雨里又夹着雪粒子，她们顺着游廊来到阮妙妙住的院子，丫鬟掀起厚厚的天青色棉帘，里面明显是烧了地龙，温暖如春。 圆圆一进去就听到温子谦的声音清朗悦耳：“……你们要是觉得闷，我带你们出门去逛逛就是。” 阮妙妙很是俏皮的笑：“表哥，我现在才知道你这么体贴，看来我是沾了盈盈的光，那我们就走吧？” 另一个姑娘温婉带着羞恼的开口：“妙妙你胡说什么呢？再说这天气看着又要下雪，也懒得出门。” 妙妙揶揄的声音传来：“下雪天还不好吗？你们不就是在下雪天见面的吗？” 说真的，圆圆心里难免有点酸涩，觉得放下锅的鸭子被人截胡了，再说这明显就是想让自己听到，要不领着她们进来的丫鬟怎么站在边上不出声。 至于温子谦没有去正房看自己，反而是先来这边见“有缘人”，又来这边献殷勤，自己又不是傻子，不需要他说个清楚。 想到昨儿晓玉撞破姜澄烁和别的小姐见面，今儿就轮到自己了，这简直就是难姐难妹啊，可真是够悲催的，她觉得自己应该和晓玉去庙里拜拜…… 阮芯怡看到圆圆孩子神游天际，自己倒是听的忍不下去了，这明摆着是看不起四房，柳眉一挑，带着两分讥诮的道：“二小姐，我和三妹来打搅了。” 绿翘似乎现在才回过神，示意她们往花厅走：“小姐，四房的二小姐和三小姐来了。” 阮芯怡眼神复杂的看了圆圆一眼，越过她就快步往里间走去。 圆圆也不迟疑，跟着她的脚步进去，看着里面温子谦一脸抑郁忧伤的盯着自己，弄得她差点笑场：开什么玩笑，看他这阴郁的样子，要是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自己给他带绿帽子了。 阮妙妙看见她们姐妹进来，起身笑着道：“二姐姐，三姐姐来了，这边坐；我表哥你们都认识，这是易盈盈姐姐。” 圆圆姐妹也对起身的易盈盈见礼：“见过易小姐。” “二小姐，三小姐好。”易盈盈借这打招呼的机会，打量了圆圆几眼，见她穿着芙蓉色的绣花夹袄，天青色的长裙，个子高挑，五官还算过的去，皮肤不算特别白嫩，一双眉毛不是弯弯柳叶眉，而是又浓又黑的剑眉，眉梢微往上斜挑，几乎快要没入髻发。 这容貌只能算中等，可是这气定神闲的样子，倒是让她刮目相看。 阮芯怡见温子谦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圆圆，轻嗤一声：“对了，温公子还认识我三妹妹吗？” “圆圆……”温子谦咽了咽口水，凤眼带着愧疚，难过，爱恋，又痛苦的看着她，很想告诉她，自己真的不想让她误会，不想让她伤心，想把一切都告诉她，想让她跟着自己离开京城远走高飞。 可是看着她冷静清冷的样子，他心里更难受：为什么她不问我，为什么她可以这么冷静，那不成是因为她心里不够喜欢我？ 圆圆凤眼清凌凌的看着他，如同两汪清泉清澈灵动：“温公子，好久不见。” 易盈盈看着两人的眼神，倒是大吃一惊，这姑娘的凤眼很是摄魂，实在是让人眼前一亮；不过子谦做到这一步，也容不得他后悔，自己干脆做个不知情的人，这才可进可退。 她笑着告辞：“时候不早，我先回去，各位，下次再聚。” “表哥你先替我招呼着。”阮妙妙示意她们坐下，自己送她出门。 阮芯怡看见她们离开了，这才柳眉一竖，看着圆圆挑衅一哼：“这下你知道远近亲疏了吧？不过也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说罢，神色不善的看了温子谦一眼，自己就带着丫鬟去了前面，冷冰冰的道：“我要去赏雨，你们给我去外面准备好茶点。” 温子谦脚步僵硬的来到她的面前，凤眼猛然发红，痴痴的看着她，无限悲伤的道：“圆圆，我舍不得离开你，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子谦，”圆圆看见他这样，心里的怒火倒是消散了，看着他苦笑：“你觉得逃避能解决问题吗？你能放的下心里的仇恨吗？能甘心被他们压制着吗？” 她倒是不介意离开京城，可是她明白他的心里放不下仇恨，那样哪怕外面的日子过得再好，他的心里肯定不会痛快。 温子谦闭了闭眼，悲伤的低语：“我不知道，可是他们要回来了。” 他自从发现自家娘是被他们害死的，那女人还千方百计的想除去他，他的心里只想让那女的给自己娘偿命。 圆圆看着他凤眼黯然的落下眼泪，突然间不怨恨他了，他毕竟还是一个少年，心里还有杀母之仇，这次他爹他们要回京，难怪他想到了联姻，岳家是他唯一能够筹谋的，而且先前的易小姐明显是个聪明人。 “不仅是你放不下你娘的仇，而且他们也不会放过你。”她伸手把帕子递给他，凤眼带着苦涩的看着他：“子谦，我真的不怪你，以后你要好好的。” 温子谦顺势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那手柔滑温度，鼻子一酸，凤眼含泪的看着她：“圆圆，我真的喜欢你，可是我终究是个俗人，我不能忘记我娘的死，也不能忘记我差点死了。” 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连累你，让你在硝烟弥漫的后院遇到危险，一个孝字压下来，有多少磨搓人的手段？吃的，喝的，衣料熏香什么的一个疏忽大意，就能让人中计…… 两人的眼里都有哀伤，圆圆挣脱了他用力握着自己的手，轻叹一声：“珍重。” 她转身之际，眼泪也落了下来，为自己，也为了那痛苦的少年；他曾经在自己答应嫁他的时候笑的灿烂，眼神温柔的让人心安。 可是因为自己不够强，一切都是镜花水月，从古到今，都是强者为尊，自己既然不能掌权，怎么着也该有钱…… “圆圆……”温子谦觉得那悲伤又缠绵的声音不是自己发出来的，可是她停了停脚步，还是稳稳的一步步的离开了他的视线。 他踉跄的退后几步，自己跌坐在放了软垫的圈椅上，用手撑着眼睛，遮住了流下的眼泪，却觉得心痛难忍。 阮妙妙送人后回来，看见表哥坐在那，恍惚间让人觉得无边的孤寂；觉得这个时候他需要安静，她没有说话，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 回到阮家后，阮老夫人听了两个孙女的话，气的脸都红了，愤怒的想骂人，可是看着边上圆圆神色黯然的坐在那，又拉着她的手，柔声道：“恬恬，你们之间不成，那是温子谦没福气；你才回来，祖母也舍不得你离开，本就想着让你多陪我两年呢。” 圆圆乖巧的点头：“祖母说的对，再说温家的后院肯定不太平，我可不想去。” “对，对，温家要是住在一起，那婆婆可不是好侍候的……”阮老夫人虽然这么说，心里已经琢磨趁着过年多带着孙女去相看，怎么着也要给孙女挑个稳妥的好男儿，自己以后才能放心的去见儿子他们。 外面的雨变小了，雪粒子夹带着雪花又开始飘扬，前面有婆子来回话：“老夫人，前面有姓姜的公子来求见余小姐，可是现在余小姐和那公子好像吵起来了……” 圆圆猛地起身，凤眼凌厉的看着她：“他们人在哪？” 婆子觉得这眼神让她心里发慌，下意识的躬身：“在，在前面待客的小客厅。” “祖母，天冷你别出门了，我过去瞧瞧就好。” 圆圆说完，脚步匆匆的离开祖母的院子。 阮芯怡觉得好奇，也从祖母那告辞，带着丫鬟去看热闹。 阮老夫人眉头皱了皱，低声吩咐边上的大丫鬟：“翠羽，你让李伟他们去看着点，免得三小姐她们姑娘家吃亏。” 她觉得既然孙女不想自己去，肯定是认识那公子，翠羽伶俐，等下自己问她就好了。 …… 姜澄烁今儿早上好不容易在小厮的掩护下溜出来，他也不敢坐家里的马车，在外面租了辆骡车，想着自己第一次去阮家，又在糕点铺子买了几样精致的糕点，这才催着车夫快速的往阮家赶。 他来的时候，阮老夫人她们还没回来，听到晓玉没一起去，他心里高兴的不得了，赶紧说自己是余家亲戚，要见晓玉。 晓玉听到他来了，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和他说清楚好。 而门房的人看见老夫人兴冲冲的带着两个小姐出门，可是却沉着脸回来，一时之间还真的不敢多说什么。 要不是客院那边砸了杯子，可是却不准人进去，也不敢报到这边来。 晓玉最生气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想到姜家，觉得能不交恶，那还是不交恶好；她现在家里开了铺子，见得人多了，听得事情也多了，倒是性子也收敛了很多。 两人一见面，晓玉就平静的说了昨儿看见他的事，最后故作淡然的道：“我看你们很合适，男才女貌（渣男贱女），门当户对（迟早败落），真是天作之合（真想弄死你们）。” “你误会了，她只是我大伯娘的内侄女……”姜澄烁赶紧解释，最后有点心虚的道：“反正我对她绝对没意思，我可不是三心两意的人，我保证就喜欢你一个。” 以前听到他说甜言蜜语，晓玉心里是甜的冒泡泡，现在听到他这话，只觉得酸涩苦涩的很。 她鼻子一酸，杏眼莫名的就红了，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嘲讽的道：“姜澄烁，我觉得我们不合适，以后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姜澄烁又急又气的看着她：“你这话好生过份，我都说了我昨儿来找你，你还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只是想你以后离我远点。”晓玉看着他冷笑：“再说我现在才知道你先前都是哄我的，你娘根本不知道你的打算；或许是知道了你的打算，可是却不以为意，是不是？” “我，没有，是我娘身子重……” 晓玉心里早就想到肯定是姜夫人不满意自己，杏眼带着怒火：“好了，你别当我是傻子，还是觉得我是农家姑娘，可以顺便逗逗？” 姜澄烁失望的看着她：“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对你的心意你不知道吗？我只是觉得我娘身子重，想等她生了孩子再提我们的事。” 他本来就因为自家娘不同意，心里也觉得郁闷，见她嘲讽的看着自己，心头火气就摔了茶盏，这声音被外面守着的如意听到就急了，赶紧让外面的婆子去瞧瞧三小姐回来了没有。 她自己提高声音：“小姐，您要添茶水吗？” “不用。”里面的两人异口同声的道。 姜澄烁摔可茶盏心里就后悔，此时就低声赔罪：“对不住，你误解我了，我心情不好……” 晓玉深呼吸才让自己冷静下来：“你先回去吧，我现在不想和你多说什么！” “我不回去，”他看着她杏眼带着水光，眉眼之间都是黯然，心里也不好受，下意识的握着她的手，做小伏低的道：“晓玉，别闹了好不好？” 圆圆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他握着晓玉的手，大步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抬腿就踢到了他的小腿上…… 正文 128 柳暗花明 “哎呦啊，疼死我了。” 圆圆的脚劲可不小，这一下踢在他的小腿上，疼的他弯下腰抱着腿，嘴里‘嘶嘶’不断，不解的瞪着圆圆哀嚎：“你踢我做什么？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晓玉看着他的样子，眉毛一扬，抬脚也踹在他的膝盖上，冷笑：“我不踢你，都对不起你说的话。” 他本来就蹲在地上，被晓玉这一踢，身子不由控制的往后倒，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他的尾椎骨都疼了起来。 他看着她们一脸可怜的苦笑：“这下你们也该消气了吧？要是还生气，那就尽管打我，骂我，我保证打不还口，骂不还手。” 圆圆心里这两天正好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要是他言语过激，还能趁机揍他一顿，可是看着他这委屈的小模样，倒是让姐妹俩不好意思在下手了。 晓玉转身回到凳子上坐下，把玩着手里的帕子，看也不看他，冷漠的道：“姜公子你回去吧，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姜澄烁忍着疼痛起身：“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你为什么……” “姜澄烁，你何必自欺欺人？”圆圆凤眼带着冷意：“我们不是傻子，如果你娘愿意，当初我们搬入新居就应该过来，因为我们相信你的话，才会觉得你娘身子重，现在想来你娘根本不同意。” 他心里一跳，心慌的解释：“不是的，是……” 圆圆凤眼清冷的看着他：“那我现在就和你去见姜夫人。” 姜澄烁听到这，瞬间无言以对，想了想，犹自逞强：“圆圆，我是真的喜欢晓玉，我会好好的劝我娘的，她心疼我，一定会答应我的，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看着向来笑容张扬的他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圆圆心里不怀疑他对晓玉的心意，可是这门当户对，就足以让姜夫人不答应这门亲事了，自己先前还真是想的太少了。 圆圆叹了口气，看着他意兴阑珊的道：“澄烁，要是你娘不喜欢晓玉，就算你们勉强在一起，一边是你亲娘，一边是你媳妇，你在中间也会很累的。” 看着他们的神色，伸手拂过自己的袖子，淡然的道：“你爹有通房和姨娘，你也知道内宅之中想要磨搓人的手段太多了，你忍心晓玉受委屈吗？要是你每天听她们对彼此的抱怨，心里能好受吗？” 要是姜澄烁不是嫡长子，那还有分家的可能，可是他不仅是嫡长子，平时对他爹娘也很孝顺，而且他弟弟又小，实在是不可能分家…… 晓玉坐在边上听到圆圆的话，想到自己和姜家人认识，就是因为姜家姨娘动了坏心眼，害的他丢了弟弟，越发觉得这样的人家太可怕了，自己先前真是晕了头，就算他娶了自己，他娘给他通房或者姨娘，自己能怎么着？ 这可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自己以后一定要找个没有纳妾收通房的人家才好。 姜澄烁脸色变得很难看，却无法反驳她的话，最终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晓玉，小心翼翼的道：“晓玉，你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圆圆见他们两人都难掩伤心，低叹一声：“你回去吧，一辈子太长，浪费在不满和算计里太冤枉。” “圆圆说的对，”晓玉心里的委屈和伤心不想多说，杏眼多了水光，勉强的笑了笑：“我期待的是平静安稳的生活，想过我爹娘那种日子，我也想凭自己的本事赚钱，而不是在后院和小妾通房斗法。” 他赶紧辩解：“我没有别的女人。” “……”现在他要是有别的女人，自己还能和他好好说话吗？以后的事情天知道，瞬间觉得心塞，这完全无法沟通啊？ 圆圆不想他在留在这里，很干脆的下逐客令：“好了，你先回去吧，反正这个时候我们不想见到你。” 姜澄烁也觉得自己今儿还是回去好好想想来的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阮府。 躲在后面窗户边偷听的阮芯怡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披风，眼神复杂的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心里有点羡慕她们处事方法。 其实仔细一想也是，要是勉强在一起，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呢…… 圆圆看了窗户一眼，确定站在那的人离开了，这才搂着晓玉在她的耳边低语：“你要是喜欢他，也未尝不是没有法子对他娘。” 晓玉靠在她的怀里吐了口气，眼泪忍不住留下来，低低的道：“算了，强扭的瓜不甜，再者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何必勉强。” 又咧着嘴笑了笑，哽咽的道：“圆圆，你和子谦哥哥要好好的，要一辈子……” “好巧，我们也没有以后了，”圆圆叹了口气，调侃道：“你看我们姐妹多有默契，连伤心都有伴。” 晓玉一听，又气又急的问：“为什么，温子谦他家里不是都同意了吗？” “他那坑儿子的爹要回来了，他要是想报仇，想要好好活下去，那就只能找个厉害的岳家。”圆圆见她一脸的怒火，倒是无奈的笑了笑，叹息一声：“其实他不该不相信我，要是他不悔亲，哪怕他的后宅再乱，我也能应付过去的。” 自己懂点药理，再说软的怕硬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自己反正不在乎名声，就不信他们没顾忌的地方，只要闹腾久了，自然可以分家。 可是他选择了别的路。 不管是是为了自己好，还是为了他自己，两人都已经错过了。 晓玉用力抱着她，似乎是想借此让她感受到自己的温暖，咬牙切齿的道：“没想到他也是混账东西，圆圆你这么好，以后肯定能找到个好男人的。” 圆圆闷闷的应了一声：“嗯。” 晓玉顿时觉得心疼妹妹，倒是把自己的伤感都抛开了，只是柔声安抚妹妹…… …… 这次的雪下得并不大，很快就停了，久违的太阳又出来了。 十二月二十二这天下午，晓玉看着天上暖融融的太阳，虽然不够炙热，却让人的心情都变好了。 她看着喝茶的圆圆笑了笑：“天气好了，铺子里的客人就多了，我该回去帮忙了。” “也好，我有事想你帮我。”圆圆示意丫丫她们退出去，自己才拉着她来到里间，拿出个小盒子递给她，低声道：“这里是三千两银票，你带回去，让爹全都买地，最好是能买个小山坡，到时候开春全都种葡萄，梅子树和桑葚。” 晓玉也听说过她现在得到了铺子和历年的租金，可是一听三千两银子都要买地，还真的不敢伸手去接，反而是低声劝她：“圆圆，这种地还要看老天赏不赏脸，要是葡萄结果子的时候干旱或者大涝，那一年的辛苦可就白费了。” “没事，让爹买两个懂种地的人，最好是懂种葡萄的，而且葡萄种下去后要过两三年才能结果子。” 晓玉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那就是两三年之内都是什么收入都没有？” “怎么可能呢？可以种些梅子树和桑葚，都可以酿酒。”圆圆凤眼发光的看着她：“再说还可以在葡萄地里套种花生和豆子，也可以养些鸡鸭，鸡鸭可以吃虫子和杂草，粪便可以养肥土地，高妈妈腌制的鸭蛋味道很好，再者每天铺子里卖的茶叶蛋，这些都是收益。” 晓玉还是有点迟疑，也有点不解：“圆圆，三千两在京城也能买个小铺子了，为什么你要种葡萄呢？” “三千两想在京城买个小铺子倒是不难，可是地段肯定不见得好，这每年差不多只有一百两左右的租金。” 圆圆凤眼带着亮光：“可是我想赚钱，这以后就是我们的嫁妆，到时候就是嫁人，自己手里有钱，也不怕被人拿捏。” 她打开盒子，露出一叠银票给她看了，又合上递给她，仔细的叮嘱：“我出银子，你们出力；到时候让哥哥写了契约书，你和哥哥，还有弟弟各占一成，爹娘两成，剩下的五成都归我。” 晓玉赶紧拒绝：“都是你的银子，我们怎么能占这便宜，最多爹娘占两成就好了。” “傻姑娘，在我心里你们才是我的家人，那是我们最后的退路，我不能经常看着，就靠你们了。” 圆圆又拿来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小包裹，里面是她连夜写出来种葡萄，梅子树和桑葚的方案，里面一个盒子是各府夫人给的见面礼，叮嘱了她几句，又仔细的说了些事情，这才领着她去阮老夫人那边。 …… 这次晓玉坐着阮府的马车回家，圆圆特意让李伟护送，可是晓玉心里还是激动的七上八下，生怕自己路上遇到个劫匪什么的，直到回到家，这才松了口气。 冬天天黑的早，余家面馆里面的客人已经不多了，余清佑正从外面进来，看见马车上下来的妹妹，赶紧上前：“你怎么今儿回来了？我还装备过两天去接你呢。” 晓玉把自己怀里的烫手香芋给他，拿着帕子抹了抹脸，松了口气：“这包裹你拿好，李师傅你们辛苦了，赶紧进去吃晚饭。” 这次她回来，老夫人也送了几匹布和一些糕点，还有些龙眼，核桃，红枣什么的，晓玉让高妈妈她们来拿进去。 余成刚笑着招待李伟吃晚饭，自己回房的时候，见儿子媳妇女儿在说话，听了晓玉的话，大家都有一瞬间的沉默。 余清佑把自己看了好几遍的纸递给妹妹，神色之间都是肃然：“我和爹明儿就去牙行问消息，顺便再买几个人，要是有合适的地方我们就买下，如果银子不够，那就去葛家借。” 余成刚皱眉看着儿子，难掩怒火的道：“不行，温子谦那个混账都那样对圆圆，我们死也不要再和葛家有瓜葛。” 余清佑揉了揉眉头，看着自家爹无奈的道：“爹，你不要忘记我们和葛家签了十年的契约，这十年里要合伙做葡萄酒，怎么可能没有瓜葛？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置下这份产业，厚厚的嫁妆才能让妹妹们有依仗。” “再说我们去别家借，还不如去葛家借，你要想想着葡萄酒葛家赚了起码有两万，我们为什么不借，等有了银子再还就是。” 虽然听到温子谦和圆圆分开了，他也担心圆圆心里难过，可是他的心里却忍不住有了涟漪：是不是表示自己有机会了，自己就算不能有功名，怎么也要有万贯家财才好意思去开口提亲。 红豆抱着睡着的儿子坐在边上，此时也开口：“夫君，清佑说的对，置业是最要紧的，看看有什么适合的山头，你们不用顾忌银子，我们到时候又不是不还。” 余成刚伸手抹了把脸，最终点头：“那行，我们明儿就去找牙行。” 每个地方的地价都不一样，这边靠近京城，价格自然偏高，父子俩和牙人跑了两天，最终定下一处地方。 是清平镇最里面的北边小青山，那有小山坡，还有小湖，山坡周围有三十多亩地，总共下来要五千二百两银子。 余清佑去葛家饭馆借银子的时候，恰好葛敏浩从京城过来，很是愧疚的道歉，听到他来借三千两银子，也很爽快的借给他，又把五百两银票给他，歉疚的道：“今年的葡萄酒都已经卖完了，这些是圆圆的分红。” 余清佑接过银票，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惋惜：“葛叔，他们也没三媒六聘，不过来私下说了而已；再说圆圆不怪温公子，而且他也是为圆圆着想；我们也不会怪他；您对我们的帮助，我们会记在心里，不应为这些伤了两家的情分；既然葡萄酒好卖，我们明年多收点才是，也可以多赚点。” 他这话即表明不怪温子谦，又表示这生意会继续合作下去。 葛敏玉拍拍他的肩膀，笑着叹息：“清佑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你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就是。” 寒暄了一阵，看着余清佑离开，才按着自己的脑袋叹息：“好在契约上签了十年，要不这生意就没法继续了。” 边上的掌柜是他买来的，极是忠心，闻言低声道：“爷，他们买这么多地，看来是想大干一场，明年酿酒的时候，我们找几个机灵点的打下手，要是能学会，那就不怕以后他们和我们散伙，您看怎么样？” “这最要紧的地方很难知道，不过试试也无妨，到时候交代他们机灵点。”葛敏浩说完，又交代掌柜：“这事说起来还是子谦不对，到时候余家有什么难事，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别给他们使绊子。” …… 余清佑怕夜长梦多，虽然衙门已经闭门封印了，还是私下送了葡萄酒和晓玉从圆圆那带回来最好的一套首饰，见到知县后，请他在地契上盖了章，入了档。 花请衙役去量地；又用三百多两买了六个男子，大的已经四十多，小的才十四，都是落魄的官员家庄子上干活的签了死契的，对农事很懂。 因着买来的山坡上不仅是灌木，杂草和各种树木，还有八角刺什么的，请了些人在山坡上盖房子，还有除杂草树木的。 虽说要过年了，可是余清佑请人的时候就说了，比平时多十文一天，倒也请了附近村庄上五十多人干活。 …… 八宝楼是京城的首饰铺子，前面是上下两层五间，宽阔开朗，后面还有住人的二十几间房间；这八宝楼名字好听，里面的金银玉器首饰也算精致，虽然是新开的，可是生意也还不错。 楚明睿此时就坐在八宝楼后面的书房，听了绣春的话，桃花眼带着惊喜：“这可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正文 129 谋算 他们两情相悦，自己何必棒打鸳鸯？ 楚明睿只是不想使手段得到圆圆而已，哪怕他回来后每天想起来就后悔，脑子里如同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去抢，错过她你肯定会后悔的；一个阻止他强扭的瓜不甜，她好歹算是你的救命恩人。 绣春和初夏那一批送进阮府的丫鬟都是他的人，虽然模样算不上俏丽，可是身手都还算可以；哪怕后来他不想夜探香闺，也没把自己的人叫回来。 因此，绣春她们知道圆圆和温子谦闹掰了，激动地小心肝都要跳出来了，赶紧给自家主子通风报信，让他可以抓住机会趁虚而入。 绣春恭敬的站在他的面前，恭敬的道：“不过，小的听老夫人的意思是想趁过年的机会多带小姐出去走走，再者大小姐夫家是鸿胪寺卿府上的夫人，也被老夫人托付了。” 楚明睿白皙修长的手指敲了敲黄花梨的书桌，淡淡的道：“我会想法子把帖子送到阮府，到时候你们其中之一想法子跟在她的身边。” “是。” 楚明睿又吩咐了她几句，这才示意她退下，自己往后仰，头靠在椅背上，想到时候自己怎么把阮家的消息传到“好二婶”的耳里；或者自己先等着，看看她会用什么手段，自己在将计就计？ 他手里把玩着玉佩，心情简直快要飞上天…… 于景诚悄悄的进来，看见椅子上的他俊雅精致无双的五官带着愉悦，细长的桃花眼里含着笑意，似乎多情又带着惑人的涟漪，浑身抖了抖起了鸡皮疙瘩，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胸，哭丧着脸：“阿睿，我就知道你对我心怀不轨，可是我们要是在一起，我哥哥嫂子肯定不会愿意的。” 楚明睿的好心情都被他破坏了，也怪自己心不在焉的，竟然没发现他进来，桃花眼一暗，菲薄的唇瓣噙着一抹锋芒过甚的弧度，没有丝毫温度的眸冷冷的看着她，充满晦暗幽深的阴冷：“你信不信我让你进宫去服侍你嫂子？” “嘿嘿，别这样嘛。”于景城下意识的夹紧双腿，俊朗阳光的脸僵了僵，才勉强笑了笑，来到他的面前脚一勾，隔着书桌坐下，才关心的问：“你身体都恢复了吗？你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楚明睿看着他倒是有了主意，眉一挑，淡淡的道：“正月十二楚家要以赏梅宴客，你想法子让手下的掌柜给阮家一份帖子。” 于景诚知道他先前对阮家小姑娘有意思，却故作疑惑的看着他：“哪个阮家？” “别和我装傻，泗水巷只有一家姓阮，”楚明睿说完勾唇一笑：“我一定要见到阮家三小姐，要不然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我总是觉得皇宫内院传出来的消息太慢，你要是进去当太监应该能让消息更快点。” 又拿这来威胁自己，实在是太狠了，于景诚心里想骂娘，觉得他是嫉妒自己比他更受姑娘喜欢，只能苦哈哈的应下：“您放心，正月十二那天，我保证能让你见到圆圆。” 楚明睿桃花眼带着煞气的看着他，冷哼：“圆圆是你叫的吗？” 于景诚快要被他这莫名嫉意气笑了：“是，是阮三小姐。” 楚明睿这才双手抱胸，懒洋洋的看着他：“你今儿来做什么？于大哥什么时候回来，里面有什么消息？” “我哥不回来过年，”说起正事，于景诚的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神色肃然的冷哼：“上头那位对我们兄弟向来看的严，这几年我哥哥没有子嗣，倒是让他心里舒坦了，不过我哥哥到现在身边没人，又让他心里不舒服了，说是要赐婚，现在……” …… 都说过了腊八就是年，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宰年猪；二十七把面发，二十八炖大肉；二十九蒸馒头，大年三十熬一宿。 阮府的年过的很热闹，圆圆也算是和哥哥们熟悉起来，大哥稳重温和，二哥风流倜傥，三哥好武又爽朗，四哥最是机灵。 兄妹之间很快熟悉起来，对这突然冒出来的妹妹很是迁就，又说些京城趣闻，或者是一起喝茶逗趣，倒是让圆圆有了几分家的感觉。 等到年初二的时候，唯一出嫁的阮大小姐回府，大家都在阮老夫人院子里的客厅说话。 客厅里焕然一新，角落的景泰蓝三足铜盆里都是炭火，果香茶香混合着糕点甜香四溢，让人闻着就心情舒畅。 阮彤秀和夫婿拜见了祖父，祖母和爹娘，还有长辈，这才看着三个妹妹，二妹是庶出的，听说已经在议亲，不用自己多管；四妹还小，再说三叔三婶都疼她如珠似宝，唯有三妹妹是祖母最不放心的，私下给自己捎信，让自己私下留意。 她让手下的丫鬟把盒子送给三个妹妹，秀丽的眉眼带着温婉：“我婆婆准备在二十二宴客，几位妹妹到时候一起去坐坐。” 阮盛宁眉目如画，面白如玉，凤眼点漆，清明如水的看着她，一脸的幽怨：“大姐现在不疼我们了，眼里就只有妹妹们，看不到你四个俊朗的弟弟吗？” “怎么会不疼，我们二公子年纪也不小了，姐姐还想你找点娶媳妇呢？”阮彤秀说完，又看着自家大哥一眼，打趣道：“再说言妹妹到时候也会去，就算我不请，有人也肯定会去。” 阮盛超白皙的脸上染上了薄红，他和言初音的婚事早就定下，要不是她守孝，去年自己就成亲了，见大家的眼神都带着笑意看着自己，故作镇定的道：“我倒是不急，反正再等几个月，就可以时时见她了，不过你们现在不趁机多叫几声言妹妹，到时候可就要改口了。” 众人大笑，阮老夫人最乐意看见儿孙满堂，指着大孙子笑的脸上的皱纹都多了几丝：“阿超这话说的对，可见是想娶媳妇了。” 阮二夫人就瞪了自己俊俏的儿子一眼，恨铁不成钢的道：“秀秀，你二弟年纪也不小了，到时候你可要给婶娘掌掌眼。” 阮彤秀看着自家娘给自己使眼色，知道是让自己别答应的意思，笑的温柔又和气：“婶娘说的是，到时候您可一定要仔细瞧瞧，阿宁这么俊俏，一定要找个配的上阿宁的小姐才好。” 虽说她什么也没答应，可是这话说的好听，让大家听了心里就舒畅。 阮二夫人也忍不住脸上的笑意，还有心里的得意，用帕子捂着嘴，眉开眼笑的道：“你二叔的朋友也给了张正月十二忠勇伯府赏梅的帖子，你要是去的话，到时候我们一起说说话，你也好给二婶出出主意。” 边上和岳父他们说话的周女婿细眉长眼的看着自家媳妇，腼腆的笑：“二婶，秀秀有了身孕，到时候还要二婶多多照看呢？” 阮大夫人惊喜的看着自己娇羞的女儿，连声问：“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几个月了？” “约莫三个月了吧？”阮彤秀见大家眼神都盯着自己的肚子，脸更红了，娇羞的道：“先前怕月份太浅，婆婆就让我先别张扬。” 阮老夫人含笑点头：“亲家夫人说的对，这不满三个月是别张扬的好！” 等到大家一起用了午饭，男人们去书房说话了，阮老夫人也让阮大夫人带着大孙女回房说说话，自己让大家散了，却让二儿媳留下，看着阮二夫人道：“老二媳妇，十二那日，你准备带谁去忠勇伯府？” “自然是带阿宁和阿崇去啊！”阮二夫人自然是想带自己两个出色的儿子去(在亲娘眼里自己的亲儿子总是好的)，看到婆婆眼神锐利的盯着自己，她赶紧赔笑：“那，要不娘您也去散散心！” 阮老夫人自然知道她的私心，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我这把老骨头就不去凑热闹了，你弟妹有身孕也不去，你把芯怡，恬恬和阿颖带上。” 阮二夫人不敢违背婆婆的话，而且自己夫君也交代过她要把女儿和恬恬带上，赶紧辩解：“夫君也嘱咐过我，我肯定会带侄女们去的，说是忠勇伯府的世子和二公子都要挑合眼缘的人呢。” 她还真的不会不答应，要是自己的庶女或者恬恬能入他们的眼，哪怕是做妾她都愿意，毕竟和高门大户的有瓜葛，以后对自己的儿子只有好处。 阮老夫人一听这话，倒是皱眉沉吟一会才道：“到时候让你大嫂和你一起去。” “是。”阮二夫人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了下来，总觉得婆婆看重大嫂。 圆圆可不知道这回事，每天都端着笑脸待客，或者出去拜年，等到正月初六这天下午，她随祖母做客回来，看着祖母累了，端茶递水的陪着说了会话，见她闭上眼，这才回到自己的梅园。 如意她们准备好热水服侍着她梳洗，她换了身衣裳，才坐在软塌上看话本子和一些杂书，这都是几个哥哥贡献的。 过了一会儿，丫丫兴冲冲的冲进来，笑容灿烂的道：“小姐，大公子和二小姐从清平镇过来拜年了。” “真的？”圆圆把本子一扔，就赶紧穿上绣花鞋，快步的往外走：“他们现在在老夫人那里吗？” “是在给老夫人请安。”丫丫跟着她的脚步低声道：“大公子带了好些年礼过来，三房去了三夫人娘家，现在大夫人和大公子在待客。” 圆圆来到门口，倒是缓下了脚步，门口的丫鬟见她来了，微微一屈膝，就掀起帘子笑着道：“三小姐来了。” 圆圆凤眼带笑的看了她一眼，优雅端庄的走进去。 如意和丫丫就留在门口，丫丫笑嘻嘻的塞给了她个荷包，低声道：“小娟，多谢你让人通知我们小姐，这是我们小姐给你买花戴的。” 小娟一摸就知道是一两的银锭子，眉开眼笑的对她挤了挤眼，低声道：“这有什么，有什么事你尽管来问我和小菊就是……” 丫丫虽然很心疼这银子，可是在如意她们的教导下也知道‘舍得’，再者不要小看这守门的三等丫鬟，她们可是耳目灵通的很。 圆圆进去就看到晓玉被阮老夫人握着手一起坐在软塌上说话，两个大哥坐在一起聊着闲话，大伯娘含笑坐在一边，倒是没有自己担心的事情发生。 余清佑下意识的打量妹妹，见她头上只带着玉簪，穿着蜜合色妆锦长裙，越发显得肌肤白皙，凤眸带笑看着自己，璀璨生辉，明显没有因为温子谦的事情消的伊人憔悴，暗自松了口气。 圆圆好心情的一一打了招呼，顺势坐在老夫人的另一边，亲昵的挽着她的胳膊道：“”祖母您今儿出门也累了，我这就带着余大哥和二姐去我那边坐坐，您先歇一歇，缓缓神好不好？” 阮老夫人现在年纪大了，这几天连续出门走动，今儿带着她和孙子去三房拜年，也确实觉得精神不济，笑着点头：“好，你们兄妹去说说话，等下过来陪我用晚饭。” 又看着清秀斯文的余清佑，很是温和的道：“好孩子，难得来一趟，一定要多住几天才好。” 余清佑显得很是欢喜，笑容令人如沐春风：“是，多谢老夫人抬爱。” “嗯，你随恬恬喊我祖母这才好，要不我可生气了……” 寒暄了一阵，他们才回到梅园。 余清佑坐在花厅的软塌上，吃了一碗桂圆鸡蛋红枣，这才喝了口茶，从袖子里拿出几张纸，浅笑温语：“这上面是我按着你的意思写好的契约书，你签个字，我就沾你的光了。” “哥哥这样说我就生气了。”圆圆粗粗看了一眼，别的不在意，见下面确实是按着自己说的分成写的，见他说着买人和开荒的事，也没细看，就签了字。 晓玉还在一边吃，一边听他们说话，见哥哥扰的圆圆没细看就签了字，忍不住偷笑，觉得哥哥太聪明了。 余清佑好心情的道：“那地说不上好，勉强算是中等地；倒是那湖很大，约莫五亩地左右，我准备让人清一遍淤泥，到时候种藕养鱼；山上约莫可以种两千颗左右的桑树和梅子树，再有……” 圆圆一边听他说，一边提出自己的一些意见，她对农事其实真的不懂，还不如余清佑懂的多，但是她记忆里看的多，知道可以套种花生和豆子，还可以养鸡鸭什么的。 余清佑把觉得有用的都记下来，这才看着她笑的温柔：“等你有空回去瞧瞧。” “好，哥哥你重要的是去书院，这边的事情交给爹就好。”圆圆关切的看着他问：“家里都好吗？这年礼花了不少银子吧？” 余清佑笑了笑：“都好，我送来的年礼是葛大人昨儿送来的，二娘又添了些。” 圆圆眉一皱，看着他道：“他肯定是为了今年葡萄酒的生意，既然有十年的契约，我们现在也不能得罪葛家，毕竟同仁堂是葛夫人的娘家，而且于家可是名副其实的地头蛇；今年我们准备酿果子酒和桑葚酒，要是成了，这就是我们余家的独门生意。” “你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余清佑说完对她笑了笑，很是斯文清雅：“等回去的时候，肯定有回礼，我到时候就顺便送去葛家。” 晓玉听的噗呲一笑：“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个三叔和我说的笑话，有人拎着几包糕点去岳父家拜年，转了几天，这糕点又被送到他手上。” 兄妹三人说笑了一阵，绣春就进来说老夫人那边有请。 大房的一家子作陪，阮老爷听余清佑在念书，也考问了他几句，送了他一套文房四宝，还有十几本书，算是给足了余家面子。 正文 130 投怀送抱 等到晚上圆圆在被窝里一琢磨，就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按着哥哥说的山坡上种两千树苗，加上下面的湖和种葡萄的地，自己的三千银子怎么也不够啊？ 等到第二天，圆圆问他们的时候，余清佑两手一摊，很干脆的承认：“买地花了五千二百两，再加上买人的三百多两，还有过年前雇工的工资和山坡上的房子，就用了六千一百两；我在葛家借了三千两，还有你那五百两的分红也要被我挪用了。” 又认真的看着她道：“圆圆，我是男人，总不能让你贴补我，这银子我来还，答应我好吗？” 圆圆嗔了他一眼：“哥哥，我就是觉得自己给你的分成少了，我们重新拟一份契约。” “不少，我就是空手套白狼。”余清佑看着她笑，咧出一口白牙：“我们不会酿酒，晓玉是你教的，这就不是能用银子来衡量的，再者桑葚和梅子酒这都是要靠你，再者你今年和明年葛家的分红也要先给我们挪用一下。” 晓玉拉着圆圆的手腻歪：“就是，由不得你不答应，你自己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的，不准你推辞。” “你们可真是……”圆圆的心里很感动，她对他们的付出虽然不求回报，可是他们这是用他们的方式来回报，让她有被疼着，宠着，护着的感受。 余清佑眼神清明如水的看着她，仿佛千年万年，他亦是这般的好脾气，露出温暖的笑容：“圆圆，你要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我，有你的点子，我们能赚很多银子。” 圆圆知道要是自己再拒绝的话，就会伤了他的心意，无奈的点头，鼓着腮帮子不满的道：“下次不准瞒我。” 余清佑和晓玉都笑着点头：“自然不敢。” 在阮家的时间似乎过得格外快，余清佑心里虽然很舍不得离开，可是家里还有一摊子事也不好在外多待，正月初八早上就带着大夫人准备的回礼告辞。 他看着圆圆拉着晓玉依依不舍的再三叮嘱，早上暖融融的阳光下，两个姑娘身上撒满了金光，显得格外好看；他的心里祈求她能晚点订亲，自己也好有底气向阮府提亲…… 晓玉恋恋不舍的上了骡车，看着里面的锦缎，糕点，干货，茶叶什么的，就杏眼亮晶晶的笑了起来：“哥哥，我们去葛家，反正礼物多着呢。” 余清佑也想见见温子谦，吩咐赶车的何老三：“何叔，前面茶楼那转弯。” 等来到葛府，葛夫人笑着相迎，拉着晓玉的手，很是亲热的道：“清佑，晓玉我正想着你们呢，赶紧里面去坐。” 余清佑嘴角带着笑意问：“葛叔今儿不在吗？” 葛夫人拉着晓玉坐在自己的身边，看着丫鬟上了茶点，这才一脸无奈的苦笑：“我公公和浩哥都过去温府了，大年三十他们才到，还说是既然娶媳妇我公公做主了，那身边服侍的妾就由温家做主，可怜子谦在那边东西都不敢随意吃，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 晓玉和哥哥对视一眼，心里觉得哪怕葛夫人故意说的严重了一点，可是温子谦的日子绝对不好过，心里也不知道是该庆幸圆圆不用进温府和公婆斗，还是该幸灾乐祸。 …… 转眼就是正月十二的早上，虽然阳光明媚，可是呼啸的寒风提醒小姐们不要注重风度，忽略了温度。 阮大夫人娘家出了点事，最终没有去，阮三夫人因着怀孕了身子不适，阮丝颖也陪着不想去。 阮二夫人高兴的翘起的嘴角都压不住，仔细的打扮起来，穿着大红绣牡丹的云锦衣，下面是月蓝色金线绣兰花的长裙，发髻上的红宝石牡丹发簪，髻角斜斜拢着牡丹式鎏金嵌红宝石的金髻花，胭脂染颊，玫瑰口脂，熏香，真是香气袭人。 阮芯怡穿着一身粉色缎珍珠扣对襟衣，月白色的百褶长裙，飞仙髻上点缀着珍珠和金蝴蝶发簪，随着她的脚步轻颤，真是身段婀娜，更添几分娇媚。 圆圆觉得她们穿的好看是好看，可是显得有点单薄，自己倒是穿了淡粉色杭绸褙子镶嵌着白色的狐狸毛，嫩青色的月华裙；还披了件石榴红镶宽边的斗篷，手里拎着鎏银镂空玲珑手炉，保证不会觉得冷。 阮二夫人看着圆圆的全副武装，心里暗叫“乡巴佬”嘴角抽了抽，带着点嫌弃的道：“你穿这么多也太难看了吧？” 阮老夫人打量着面前三人的衣物打扮，听到二儿媳的话，瞪了她一眼：“恬恬这样很好，你们这就走吧。” 又看了眼老二和两个孙子，不放心的叮嘱：“你们要照顾好她们，出门在外千万不要失了礼数。” 阮正南恭敬的应下：“是，娘您安心就是。” 阮二夫人心里急着要走，连连答应：“是，是，娘您尽管安心，我保证好好的领着她们去，好好的把您的两心肝宝贝带回来。” 等上了马车，阮二夫人就惬意的靠着软枕，看着她们笑了笑：“今儿人多，你们只要懂规矩就好，千万不可耍小脾气，也不要做出让阮府蒙羞的事情来，谨记……” 她虽然不喜欢庶女，可是也不会苛刻践踏庶女，不过是时常给她母女脸色看，或者是语气刻薄了点，连先前议的亲事都是自己夫君挑的。 如今想要她攀附权贵，自然是不会说难听的。 圆圆一边听着二伯娘说话，一边在脑海里琢磨这忠勇侯府听着怎么有点耳熟呢？或许是因为这些日子出门，总是听到英武侯，忠勇侯，中恒侯，德宁侯，自己都弄不清这谁是谁。 不过弄不清楚也无所谓，自己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打定主意乖巧的过这一日，绝对不乱走，也不乱出风头。 阮正南也低声提点大家几句，不过男客和女客到时候是分开的。 阮芯怡则是听的很仔细，她也知道自己身份尴尬，如今这是自己的好机会，只要自己能入贵人的眼…… 京城不比别处，这里虽然规矩多，但是却又对未出阁的女子格外宽容，甚至允许她们随时上街，也不会引人侧目。 因此在宽敞高大的三扇大开的红漆铜钉大门前，男女贵客都一起进府，丫鬟上前交了礼单，就由候着的管事带着小厮和丫鬟，恭敬的领着他们男左女右的进府，至于身边的丫鬟或者车夫，就留在外院坐席 忠勇伯府坐南朝北，东西并连，一进府就是仙鹤飞舞的影壁，上面刻着诗词，走进里面才发现院内四周均有抄手游廊围绕，宽敞的院子中间有太湖石的假山，还有小湖。 触目所及，处处开阔大气里又带着玲珑精致，曲径幽通，给人一种胸襟眼界为之一亮痛快淋漓的感觉，就连假山也是纵横一片，如同奇峰迭起，怪石嶙峋的山头似的，不但有路直通山顶，还栽植树木，建有古朴的四方亭阁，看起来很宽敞。 随着引路的丫鬟来到五开间的正厅，绿檐朱窗琉璃窗，斗拱上绘着宝蓝色的彩绘，显得十分气派，清一色的上等黄花梨木家具，甜白瓷的茶盏，更添几分富丽而奢华。 里面美人成群，香气袭人，环佩叮咚，锦绣绫罗的裙裾如彩蝶翻飞，或坐或站或呼朋引伴的说笑着，娇声细语不断。 迎客的婆子有点丰润，肌肤白皙，眼角有点皱纹，穿着细棉素缎褙子，青色如意纹长裙，发髻上插着镶嵌北珠的如意簪，看着举止气度就如同富家太太。 那婆子眉眼带笑，极是亲和恭敬的道：“夫人，小姐，真是对不住了，二夫人三夫人现在还在忙，等下就来。” 这自然是客气话，今儿女客起码有三百人左右，阮家却是第一次来，楚二夫人她们怎么可能认识小官的夫人。 阮二夫人难掩兴奋的道：“该是我等下去拜见夫人才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见嫡出的楚二夫人是有点难了，不过见见庶出的楚三夫人也好啊。 婆子脸色不变，恭敬的请她们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就有待客的丫鬟送上茶水糕点，虽然没有主家招待，也是极仔细的。 圆圆她们的位置有点偏，阮二夫人就不甘心坐着，刚好看见有个认识的夫人，叮嘱了她们几句，自己就起身去卖笑，应该是去赔笑脸了。 阮芯怡也悄悄的起身往小姐们说话的地方去打探消息。 圆圆借着喝茶的时候打了个哈欠，觉得今儿果然是挑媳妇的日子，里面的大都是年轻貌美的小姐，还有几个虽然容貌平常，可是却穿戴不凡，年纪大的夫人反而不多。 她也就把前面娇笑的小姐们当成了一幅画，或者把自己当成是在看戏的。 美人有千百种，妖娆妩媚的，还是最清新淡雅的美人，都有各自的妙处；圆圆看着各色美人，心里都遗憾自己不是男儿身了，在这可以名正言顺纳妾的年代，左拥右抱弱毙了，一月三十天，每天换一个，嘿嘿…… 阮芯怡过了好一会才回来，坐在她的身边打断了圆圆猥琐的心思，难掩兴奋的低语：“今儿来了好多贵人家的小姐，你看那粉色云纹锦的是尚书家小孙女，蓝色妆花缎的是将军府的三小姐，还有边上的那个是秦国公府的嫡长孙女……” 说完，见圆圆没反应，低声催促：“我听说她们要去赏梅，我们也一起去凑热闹吧？” 人家小姐高傲的不像话，圆圆也没有想凑上去奉承的想法，懒洋洋的道：“赏梅什么的，一听就容易出事，我们还是在这里待着吧？” “我知道你是不想引人注目，可是要是大家都走了，只剩下我们不是一样很招人眼吗？”阮芯怡沉着脸看着她：“再说我们出来一趟，怎么着也要长点见识吧？” 圆圆还没想法子推辞，阮二夫人已眉开眼笑的过来了一手拉着一个道：“我们赶紧去赏梅，听说等一下世子和二公子要去挑几枝好看的梅花给楚老夫人。”？ 圆圆听了很想笑，又不是送给我，我为什么要去看热闹。 或许是阮二夫人实在忍不住自己刚刚听到的消息，左右张望了一下，低声道：“听说和世子议亲的威远侯府的大小姐，现在要和楚二公子议亲了，你们说这三人要是在一起，那该说什么才不会尴尬呢？” 圆圆虽然觉得贵圈真乱，可是看大厅里的人都走了，也就随波逐流了。 外面自然不比里面暖和，寒风吹过小姐们的裙摆，让很多小姐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可是还是毫不犹豫的去了梅园，想看看自己有没有一丝幸运，能得到世子青眼的机会。 梅园很大，风吹如落雪，风递幽香去，禽窥素艳来。 圆圆闻着梅花独特的幽香，在外围看着里面花红柳绿的各家小姐。 阮二夫人又继续抛弃她们，去打探最新的消息了，见过这里的各家小姐，她也知道自己的庶女还有侄女实在不算出色，除非世子和楚二公子眼睛有问题才看上她们。 阮芯怡现在也歇了自己攀附权贵的心思，倒是很想知道那世子的八卦，眼巴巴的看着青石板路，暗中期待他们能从这边走过来，也好让自己开开眼界。 “恬恬你快看，真是美人……” 圆圆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最新入目的便是一双金丝线绣重瓣莲花锦绣双色芙蓉鞋子，再是一身杭绸粉紫绣兰花的合身褙子，月白色挑线裙，显得胸脯鼓鼓，纤腰细细，带着精致的点翠步摇，柳眉芙蓉脸，眼如秋波，唇如丹朱，走动间尽显风姿，美貌无双。 美丽的事物能让人心情愉悦，圆圆也感兴趣的多看两眼，不过看着她身边规矩俏丽的丫鬟，就知道这小姐肯定家世不凡。 一是因为那翠羽步摇，再者是大都人都不能带丫鬟进来，而她身边却带了丫鬟。 不远处有几位小姐迎着她，笑吟吟的柔声细语。 圆圆她们站在梅园的最边上，冷风吹过显得格外的冷，阮芯怡穿的少，觉得自己有点冷，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圆圆见她冷的鼻尖都红了，心里好笑，低声道：“这天太冷，你小心着凉，我们回去喝杯热茶吧？” “好啊，反正要用午饭了，我们先回去吧！”阮芯怡见她没有取笑自己，心里松了口气，拉着她就往回走。 这个时候大都人都在梅园凑热闹，青石板的小路上也没什么人，阮芯怡不仅冷，还觉得自己有点想去净房，难得脚步匆匆。 假山那边转出来个年轻公子，阮芯怡没注意，姑娘家穿着绣花鞋，那公子也没听到脚步声，两个人撞了满怀。 “哎呦。” “哎呀！” 后面一袭月白色夹棉直裰的公子笑了笑，带着几分揶揄的道：“子远，没想到在这里也有人对你投怀送抱，真是艳福不浅啊！羡慕羡慕。” “小姐是哪家的？”那乔子远也不松开撞上来的小美人，反而仔细的打量她，粉色缎珍珠扣对襟衣，月白色的百褶长裙，纤腰细细，柔弱无骨，此时小脸吓得白白的，大眼睛水汪汪带着惊慌的看着自己，娇躯轻颤，显得格外动人。 圆圆上前抓住阮芯怡的手，冷声道：“这位公子，还请你先松手。” 乔子远眉一竖，流里流气的道：“是她自己投怀送抱的，我为什么要辜负美人恩？” 他身后的公子看着有点瘦弱，此时却唯恐天下不乱的道：“此时我们遇上也算有缘，恰好凑成两双人，也不辜负这偶遇啊。” 正文 131 左拥右抱 圆圆和阮芯怡对这边的路不熟悉，自然不知道她们走错了路，这边是离先前待的客厅最远的路。 阮芯怡抬头看着抱着自己的公子穿着淡蓝色云纹团花湖绸团裳，腰系玉带，玉冠束发，身上还有淡淡的苏合香，看着就不是落魄的公子；虽然人有点丰满，但是眉眼还算俊朗，心里还想着自己和他是不是可以趁机定个终身什么的。 可是一听到他们这轻浮无赖的话，心里就打消了原先的念头，开始挣扎起来：“坏人，小人，你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就喊人了，无礼……” 对她来说，不管是做妻还是做妾，对方最起码会尊重人，不能是太过孟浪轻浮之人，要不然，那还不是去受苦，她可不愿意去受罪。 圆圆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实在太过偏僻，不远处隐隐约约的能听到丫鬟婆子的声音。 但是她也不敢大喊，他们这紧紧抱着的这情形，让别人看见了阮芯怡的闺誉可就没了。 对付这纨绔子弟，圆圆心里再恼，也只能上前拉着乔子远的肩膀，掩去凤眼里怒火，娇软可怜的问：“你还不松手，你是谁？” 她觉得自己应该问清楚再下手，要是对方实在权势滔天，自己下手轻点，免得以后有大麻烦，就像自家爹娘一样。 要是庶子或者是虚有其表的人家，自己就可以狠一点，谁让他敢这么嚣张。 至于她为什么这么有底气，绝对是要谢谢楚明睿，在他夜探自己的闺房后，自己就赶紧准备了防身的好东西。 乔子远本来是看圆圆比不上自己怀里的娇柔小美人，可是这近看，那风眼潋滟，朦胧却勾人心魄，樱花般的唇，初绽风华，入髻的眉间凝着浅浅的惊慌，凤眼含着一层氤氲水雾，泫然欲泣。 这一眼，让他觉得自己的魂都酥了，伸手握住她的手，咽了咽口水，不大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嬉皮笑脸的道：“我是威远侯府的大公子乔子远，你们随我入府，我会好好待你们的。” 圆圆一摸他的手，心里就一沉，他的手掌心有薄薄的茧，他又不用干粗活，肯定就是因为练武了。 边上的另一个公子明显是他的跟班，挤眉弄眼的起哄：“就是，乔兄以后可是威远侯府的世子，你们共侍一夫，可不是好姻缘。” 他们虽然纨绔，却也很有眼色，对这两个姑娘没有印象，穿戴虽然不错，可是从穿戴首饰看着，不是庶女，就是小官人家的闺女。 阮芯怡虽然没见过他，可是却听过他纨绔风流的名声，再加上阮府和威远侯府的旧恨，吓得浑身都软了，哭哭啼啼，梨花带雨的道：“这是忠勇伯府，你们放开我们，威远侯府就没有好人……” 圆圆别的没记住，这威远侯府害的自家爹娘远走他乡，又害的他们早早没了，这可是记得牢牢的，虽然一只手被他握住，可是一只手却从怀里拿出一块帕子抖开，一脸欢喜娇羞的道：“原来你是威远侯府的乔大公子，我很愿意……” 见他惊喜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帕子就轻柔的盖住他的鼻子和嘴，娇滴滴的道：“您这里脏了，我给您擦一擦……” 小美人在怀，又这么体贴，乔子远心里舒坦的快要飞起来，闭上眼睛享受美人恩…… 随即他整个人就没有知觉了，直挺挺的往后面倒了下去。 圆圆看着泥土地，很遗憾的想：要是青石板就好了。 不过她却一脸惊慌的去扶他：“大公子，您这是怎么了？您别吓我啊，你就是要死，也要先把我带回威远侯府啊……” 阮芯怡总觉得不对劲，站在边上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还有那快步过来的公子，四处看了看，瞄到一块大石头，可惜按着自己的力气好像搬不起来。 边上的公子见到乔子远倒下了，倒是赶紧上前，摸了摸他的鼻子，疑惑不已：“没死，还有气啊，怎么会突然晕倒，难不成先前被小桃红涛干了，现在被两个小美人一刺激就晕倒了？” 圆圆一脸担忧害怕的样子：“公子，他怎么这么中看不中用啊？” 说罢，又靠近他，凤眼含着一层氤氲水雾，楚楚可怜的道：“我好怕啊？” 金澄明本身就贪花好色，见她这样子，下意识的怜香惜玉起来：“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圆圆凤眼机灵的一转，见四周没人，起身的时候，装做脚崴了一下，娇滴滴的低声惊呼‘哎呦，我脚好疼。’整个人已经倒在他的身上，顺势压住他，手里的帕子十分准确的闷在他的脸上。 这投怀送抱的美事，金澄明在花楼里或者府里见多了，丝毫不在意，反而顺势搂住了她的细腰，闻到她的帕子香香的，下意识的深深的吸了口气。 然后，也十分干脆的晕了过去。 圆圆回头，看见阮芯怡没有趁机落跑，反而在那用力的想把大石头抱起来，嘴角抽了抽，低声道：“好了，没事了。” “你……”阮芯怡一脸惊讶的看着两个倒在地上的男子，大眼亮晶晶的盯着圆圆：“你这是怎么做到的？他们死了吗？” 圆圆瞪了她一眼，听到隔着花木传来的脚步声，拉着她就走。 走了几步，想了想，又回头来到他们的身边，开始扒他们身上的衣服，低声道：“不能让他们有空来找我们的麻烦，把他们的衣裳扒了，再叠在一起……” 阮芯怡心里一抖，老天，恬恬这主意好狠毒，幸亏自己只是对她冷嘲热讽，没有对她下狠手，要不怎么死都不知道。 却是很顺从的去扒另外一个男人的衣裳，可是扒了外套后，对那米白色的亵衣就下不了手了。 圆圆解开乔子远的外袍后，拉着他的里衣用力一撕拉，露出他白皙的胸膛，还有几个吻痕。 她又对另一个男的如法炮制，再把他放到乔子远的身上，听到有脚步声和说话声过来，赶紧拉着呆如木鸡的阮芯怡走掉。 在她们离开后，来了两个模样普通的小厮，很干脆的把地上的两人扒光，这才鬼魅一样的离开。 赏梅的小姐们也都回来了，乔知意她们对这几条小路熟悉，也说笑着往这边来，其中一位小姐一抬头，就看见青石路边的两个白花花的人叠在一起，惊慌又羞涩的指了指：“天哪，这……” “啊啊……”小姐们没提防看见这场面，一时间花容失色惊叫，虽然快走几步，又舍不得离开太远，怎么着也要知道这男女是谁，到底是怎么回事才好！ 楚二夫人正被一群夫人围着奉承，众人叽叽喳喳的说着笑着，个个奉承巴结，不是夸楚二夫人能干，将忠勇伯府打理的井井有条，要不然就是夸她的儿子出色，或者是夫君爱重…… 她嘴里虽然谦虚，脸上却笑得愉悦，等听到婆子的传话，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勉强的道：“各位稍坐，我出去有点事。” 可是在场的夫人都是人精，相视一眼，就远远的跟着她过去，深怕自己带来的女儿或者侄女受了什么委屈。 毕竟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再者谁心里都好奇出了什么事。 楚二夫人带着人来到出事的地方，看着外围不愿退开的小姐，就知道事情要遭，赶紧让婆子把人穿上衣物，扶到边上的抱厦。 “准备炭火，去请大夫，在赶紧让人准备姜汤……” 楚二夫人赶紧吩咐下去，等知道里面的是两个公子，还是威远侯府和金府的，她脸色就更难看了，低声吩咐去请两位夫人过来。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圆圆她们也没有走远，反而顺势混在边上听消息。 听到边上小姐们的窃窃私语，阮芯怡心跳的厉害，拉着圆圆紧张的低问：“他们要是醒来说出来怎么办？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偏偏遇上了乔家有名的浪荡子！” 圆圆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理了理衣服，抚了抚头上的簪子，看着她的首饰不整，也伸手替她弄好，低声道：“别怕，这里人这么多，他们怎么能找到我们，再说他们也不知道我们是谁，就算是他们在我们面前，我们一口否认就是了。” “你说的对，他们现在就算醒来了，也没人会相信他们是清白的，父债子偿，你也算是为你娘报仇了。” 阮芯怡还真的没想到她会这么帮自己，回过神：“要不我们现在先回去吧？” 圆圆低声拒绝：“这个时候我们要是回去，那就太打眼了，随大流就是。” 楚二夫人很快就出来，语调松快，笑盈盈的道：“孩子们都爱捉弄人，时候不早了，各位夫人小姐，我们一起去用午饭吧？” 虽然丢脸的是威远侯府，可是自己的儿子和乔知意正在议亲的时候，自己现在不能让这事流传出去。 四个洁白细腻的酒壶里，是清冽淡绿的梅子酒，怡人的荔枝酒，香醇的葡萄酒，还有酸甜的山楂酒。 菜一道道的上来，四荤四素的冷盘，随即是热菜，八宝全鸭，烧鹅，翡翠虾仁，二冬白雪，三鲜烩，腰果霞丁，还有红烧鹿肉和狍子肉什么的，味道真是让圆圆吃了个肚儿圆，看着剩下的大半美味，恨不得打包带走才好。 阮芯怡一是担心先前的事，二是觉得这么吃不雅，下意识的对圆圆使眼色， 圆圆和她对视了一眼，自己倒了点果酒细细品尝，又夹了一筷子虾仁，觉得这味道太好了，自己真的好想打包啊。 梅花也看过了，热闹也凑过了，也吃饱喝足，大家也该去向主人家告辞，各回各家了。 阮二夫人总算记起自己是带了庶女和侄女来的，看着圆圆脸带红晕的样子，皱眉问：“恬恬，你这是怎么了，喝多了吗？姑娘家在外怎么能贪杯？” 圆圆想做果酒的生意，每样酒都喝了半杯，按着自己的酒量，这点酒应该不碍事，可是却也觉得自己晕乎乎的，想着可能是度数偏高，好在意识还清醒，淡定的道：“伯娘放心，我只抿了一口，想来是酒上头，无碍的。” 等丫鬟来请的时候，也招呼她们跟着自己一起去大厅拜别。 像她们这身份，人家自然不愿一个个的见，她们是三位夫人带着小姐们，十来个人一起进去的。 楚三夫人在门口亲自相迎，美眸一一扫过她们，脸上带笑，令人如沐春风，温温婉婉的道：“今儿真是招待不周，各位夫人，小姐里面请。” 大家进去后，见楚二夫人笑吟吟的站在铺了灰鼠皮的太师椅边，椅子上坐着穿着打扮富贵的老太太，就知道这是楚老夫人了。 楚老夫人的另一边，站着两位俊美的年轻男子，让在场的夫人小姐都忍不住偷偷的瞄几眼，实在是太好看了。 圆圆不小心看见的时候，觉得自己中午可能酒喝多了，出现了幻觉，自己怎么可能在这里看见楚明睿这个妖孽呢？ 楚老夫人很是和蔼可亲的开口：“刘夫人，吴夫人，阮二夫人，今儿真是怠慢了，下回再带你们家的小姐过来走动一二。” 没料到楚老夫人竟然能喊出自己的名字，阮二夫人她们都心花怒放，惊喜若狂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请安问好。 圆圆深深的觉得这楚老夫人的厉害之处，不知怎么的，边上的小姐就大力的撞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身不由己的往前冲了几步，在要和光滑的青石地砖亲密接触的瞬间，就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男人的怀抱。 随即，那个男人做了自己的垫子，闷哼一声，被自己压倒在地…… 大厅里一时间静寂的悄无声息，大家都惊讶的看着地上的男女，对于被圆圆压在地上的俊美男子，表示深深的遗憾……要是压着他的是自己该有多好？ 圆圆宁愿自己摔的头破血流，也不愿被他所救，凤眼含怒的瞪了他一眼，赶紧起身。 可是自己为什么浑身发软的没有力气？ 这个时候，站在边上回过神的一个丫鬟来扶，声音悦耳：“小姐您没事吧？” 阮芯怡也赶紧过来扶她，担忧的问：“哪儿摔疼了吗？” 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回事，谁踩了谁的脚，才被半扶起来的圆圆，又被她们一撞，再次的倒在了楚明睿的身上。 圆圆欲哭无泪的看着身下的男人，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该不是自己被人动了什么手脚吧？要不怎么可能这样。 楚老夫人微微皱眉：“李嬷嬷，你们去把小姐扶起来坐下。” 身后的两位嬷嬷一起上前，小心的扶起了压着楚明睿的圆圆，看着脸色惨白的楚明睿，担忧的问：“世子您没事吧？” 楚明睿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见她们要来扶，赶紧摆手，一脸的郁闷：“她这么重，快把我压扁了，怎么可能没事？老白，还不滚进来。” 白老三穿着青色的夹棉直裰从门外进来，赶紧扶起他来到凳子上坐下，贼眉鼠眼的看了看圆圆，自己站在他的身后打量着大家的神色。 圆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盯着撞自己的小姐，咬了咬唇，一脸不解的问：“小姐，您为什么要撞到我？” 那小姐没提防她会这么直接，见大家的眼神都落在自己的身上，吓得眼圈瞬间红了：“不，我不是故意的，我脚上一麻，这才不小心撞到你。” 人家小姐心里才觉得委屈，娘都私下和楚二夫人说好了，自己会是忠勇伯府的世子夫人，为此娘都私下送了楚二夫人十万两银子。 这下自己的男人被她抱了，她还敢问自己，呜呜呜，真是太欺负人了。 正文 132 齐大非偶 圆圆见那小姐美眸带着不甘的瞪着自己，一抽一抽的低泣，一脸自己沾了大便宜的幽怨眼神，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瞪着坐在对面椅子上的楚明睿，心里琢磨着他有武功在身，怎么可能这么弱不禁风，难不成…… 楚明睿看到她狐疑的眼神，稳稳的坐在椅子上，桃花眼带着怒火，嫌弃的看着她，又看着边上的楚明尧，不满的开口：“明尧，你刚才为什么推我，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有伤在身吗？” 他们堂兄弟有五分相似，都是桃花眼，俊朗的五官，眉眼精致风光霁月俊俏公子；虽然楚明睿眉眼更精致，可是他桃花眼看人的时候冰凉入骨，充满晦暗幽深的阴冷，浑身阴沉凌厉的气势扑面而来，让人不由自主的战栗。 而楚明尧明亮桃花眼里似乎星光璀璨，嘴角总是带着浅笑，显得十分温润如玉。 此时听到楚明睿的话，他无可奈何的一笑，随之一揖，带着点羞涩的道：“大哥对不住，我只是担心小姐摔疼了，忘记你受伤的事情，还想着你去扶那小姐一把。” 说完又对圆圆一揖，歉意的道：“吴小姐，真是对不住了。” 楚二夫人瞪了儿子一眼，嗔道：“你这傻孩子弄错了，这不是吴小姐。”反正不是自己和吴夫人说好的吴小姐，至于是刘小姐还是阮小姐，她也弄不清楚。 楚明尧也很快明白自己弄错了，看着圆圆的桃花眼带着说不出的温柔和歉意：“小姐见谅，我本是不忍你受伤，没想到倒是害的你们倒在一起。” 又看着楚明睿慢吞吞的道：“虽说是我的不是，可是大哥你到底是唐突了这小姐，让她失了清白……” 圆圆听到他的称呼，心里一动，觉得这是自己阴差阳错掉入了楚二夫人为楚明睿准备的陷阱中，不过这吴小姐变成了自己。 可是她也不打算就这么认了，低着头，声音虽不大，却很清亮悦耳：“虽说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这大庭广众之下，楚公子也是好心，我绝不会想到别处。” 边上的李嬷嬷知道自家主子也不知道这小姐是谁，好在她们进来之前，自己记了一遍，低声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 楚老夫人打量着他们的神色，此时轻笑，眼角的几处鱼尾纹就挤在一起，一脸的慈祥：“这孩子真是端庄大度，不过今儿这事，到底是阿睿冒犯在先，该负的责任他也得负起来，阮二夫人你怎么说？” 想起孙子先前私下跪在自己面前说的话，见他现在虽然一脸不愉，好歹没有恶心，心里就想知道孙子的底线在哪？ 阮二夫人没料到都准备无功而返了，还能得了这天大的便宜，激动的脸都红了：“老夫人您说的是，我们家上下最疼的就是三小姐，懂事知礼，端庄大方，现今和世子有缘，那就……” 阮二爷是商贾，她也知道自己先提高身价，要是他们不愿恬恬做妻，那么妾也成。 她眼神滴溜溜的看着他们的脸色，下意识的弯下腰，眼神发亮的看着他们：“这要是议亲事，自然是三媒六聘……” 她这话说的很慢，要是他们不满的呵斥，自己就可以改口说“不过纳妾的话，挑个好日子就可以。” 楚老夫人也没打断她的话，犀利的眼神反而紧紧的盯着大孙子，见他眉头紧皱，一脸讥诮不耐的神色，笑了笑：“这倒是大事，老身明儿去阮府拜访。” 这话可以说是答应了下来，却又可以说是什么都没答应，阮二夫人觉得自己的小心肝都要跳出来了，紧张的搓了搓手，恍惚的应下：“是，是，明儿我们在阮府恭候大驾。” 又觉得这样自家太拿大了，赶紧改口：“明儿我们就来拜访老夫人。” 圆圆咬了咬唇，很想出口反驳，听到这话，决定还是去祖母面前说。 楚明睿却不满的冷哼一声，讥诮嘲讽的道：“祖母，这事我不答应，这要是碰到了就要纳回家，估摸着我们忠勇伯府都要住不下了。” 圆圆暗暗的松了口气，她就知道这混蛋绝对不会吃回头草，毕竟自己的拒绝对她来说实在太丢脸了，而且就算他不是忠勇侯的世子，凭着他出众的容貌，也能让小姐们动心。 楚老夫人看了孙子一眼，又看了李嬷嬷一眼，和蔼的笑了笑：“今儿府里事多，等我过两天再请你们一起说话。” 从一开始的迫不及待，到如今的过几天，这待遇一降再降，阮二夫人心肝都颤了起来，却也知道他们之间的肌肤之亲实在不能让楚家负责。 心里忍不住想：要是侄女和世子真的有肌肤之亲就好了，这门亲事就能八九不离十了。 阮二夫人勉强笑了笑，福身道：“是，我们就先告辞了。” 楚老夫人眉眼含笑的点头：“招待不周，今儿倒是让你们受惊了，给小姐们准备了点小玩意，拿去戴着玩吧。” 李嬷嬷让丫鬟给在场的小姐们送上了小巧的木盒子，这才亲自送她们离开。 路上的丫鬟婆子看着李嬷嬷神色愉悦的亲自送着夫人小姐出来，都赶紧在两边见礼，阮二夫人心满意足的抬头挺胸，心里觉得这门亲事一定要成才好。 而在大厅里，丫鬟乖巧的福身：“老夫人，乔二小姐求见。” 楚明睿一听，就起身，清清冷冷的道：“祖母，我先去书房。” 楚老夫人也知道如今的场面尴尬，点头道：“也好，晚上你来陪我说说话。” 心里有点恼老二家的，非要和阿睿议过亲的乔知意议亲，可是想到老二跪在自己的面前说的话‘娘，世子是明睿的，以后忠勇伯府也是明睿的，我就想让我的儿子以后也有人帮扶，您就疼疼儿子，答应了这门亲事吧？’ 小儿子大孙子都是她的命根子，而且这些年都是二房的儿孙承欢膝下，楚老夫人琢磨了许久，终究还是答应了。 楚明睿回到书房，想到今儿整个人的心情就好了起来，很快就有两个小厮进来，把事情说了一遍，才退出去。 白老三忍不住咂了咂嘴，睁大了眼，惊讶的道：“嘶，不会吧，没想到你看上的姑娘这么狠，这要是娶进门，你让她不开心了，那你或许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 楚明睿挑眉一笑，妖娆惑人的桃花眼里是满满的愉悦：“我乐意。” 白老三嫌弃的瞄了他一眼，嘀咕道：“你确定这件事能按着你的谋划来。” “自然，我那好二叔他们肯定愿意我娶阮三小姐，再者我现在表现的不乐意，她就不会起疑心；”楚明睿闭上了潋滟的桃花眼，嘴角一勾，低低的声音里带着缠绵：“这次不算‘肌肤之亲’那么等她们下回来的时候，二房肯定会琢磨着让我们有真正的肌肤之亲。” 一想到这，他心里忍不住暗乐，到时候自己也是受伤在身，无辜可怜的受害者，她可不能怪自己…… 不过为防万一，他还是低声嘱咐：“让他们把人护好，她千万不能有事。” 这深宅大院，自己本舍不得她进来，面对明枪暗箭，处处算计；可是没想到最终兜兜转转，自己还是因为贪恋她的温暖，舍不得让她离开自己。 白老三应了一声，才发现自己竟然很习惯去办他吩咐府事情，自己是一代大侠，怎么能有这奴性呢？ 他很是纠结的叹了口气，自己不开心，也不能让他好过，一双虽不清澈，却很锐利的眼盯着他，慢吞吞的道：“乔家那边就这么算了吗？” “乔子远，”男人的声音带着嗜血的阴寒，让白老三都后悔自己不长眼的提起这事，他却笑了笑：“让乔知意身边的丫鬟听到今儿她大哥出事，就是阮家动的手脚。” 白老三深吸口气，摇头叹息：“你好毒啊，这乔家知道还不寻阮家麻烦，不是逼着阮家小姐嫁给你吗？” “她是我媳妇，不嫁给我怎么行？”楚明睿淡淡的哼了哼，声音却格外愉悦，眉眼之间却带着得意和势在必得。 …… 阮家大厅里，阮二夫人兴奋的眼睛发红的说着今儿发生的事：“……那楚老夫人对我们三小姐很是满意，这要是成了，呸呸，肯定能成，恬恬可就是世子夫人了啊！” 阮老爷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眼皮耷拉的眼里精光闪闪，咳了两声，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淡淡的道：“无论怎么着，都是世子帮了恬恬，你们也该准备礼物去道声谢。” 阮老夫人知道他是动心了，想要和忠勇伯府结亲，斜了他一眼，冷哼：“没有帖子就不准去，要不显得我们巴着世子，像什么样子？” 阮正东看了看爹娘的神色，中规中矩的道：“一家有女百家求，要不就等等，看看楚家的意思再说？” 阮正南看着规规矩矩坐在那的圆圆，倒是笑了笑：“这要是真的成了，那倒是好事……” “好什么好？齐大非偶！”阮正西打断自家二哥的话，大马金刀的坐在那，皱着眉头道：“我倒是听说过，楚世子爹娘都没了，现在就是楚家二房当家，世子又体弱多病，这要是恬恬嫁进去了，谁知道会不会变成别人的眼中钉呢？” 恬恬没想到还是看着最粗枝大叶的三叔，把这光鲜靓丽婚事背后的隐患看的如此一清二楚，也能舍得那伯府的好处，为自己说句公道话。 阮老夫人闭了闭眼，挥手道：“老三说的也对，你们让人留意着点楚府的消息，要是有什么尽快和我说一声；今儿你们都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圆圆回到自己的房里，换了身家常衣裳，看见绣春已经把小木盒放在桌上，她坐在软塌上头疼的叹息一声，斜靠在软枕上琢磨今儿的事，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二小姐来了。”外边传来了如意的声音。 圆圆懒洋洋的道：“请二小姐进来。” 阮芯怡快步进来，坐在她的边上，美眸盯着她，一脸的纠结。 如意奉上茶，又送上了两碟糯米红豆糕和杏仁酥，见小姐示意自己退下，就离开花厅去了外间。 圆圆这才看着她开口问：“二姐，你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阮芯怡一脸的担忧：“我们没把遇到乔子远的事说了，要是以后闹出来可怎么办？” “事情都出了，告诉大家的话，反而让大家担惊受怕。”圆圆叹了口气，皱眉低语：“希望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毕竟来客那么多，我们又不引人注目，乔家未必知道我们的存在，不管怎么样，走一步算一步罢了。” 阮芯怡斜了她一眼，自己也靠在软枕上哼了哼，幸灾乐祸的道：“本来我们阮家是不显眼的，可是出了你和世子的事，那就是很显眼了；你要知道有多少小姐想进楚家，却被你给拔了头筹。” “我看今儿的事，明摆着是吴小姐想趁机和世子勾搭上，谁知你阴差阳错的和那世子滚在一起，你都不知道先前吴家母女看你的眼神，那是恨不得撕了你。” 圆圆一想到先前两人的碰触，觉得他坚硬的身体未必比光滑的青石地砖软，就觉得头疼，有气无力的叹了口气：“什么叫滚在一起，你就不能说得好听点吗？” “你别想瞒我了，你心里也很喜欢的吧？”阮芯怡神色暧昧的对她眨了眨眼：“那世子俊俏的如同画中人一样，你抱着他有没有心跳加快的感觉？” 随即又幸灾乐祸的道：“不过要是你真的成了世子夫人，我看你这辈子连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免的自己男人被外面的小姐，或者是边上的丫鬟给拐跑了。” 圆圆脑海里浮现他精致俊美的模样，哼了哼，一脸不在意的道：“你要是喜欢，尽管去把他拐跑好了，我肯定没意见。” “我可不要！”她赶紧摇头，凶巴巴的瞪着她：“我虽然不算好人，可是你先前也算救了我一命，我也不会恩将仇报；再说我看见他就觉得自行惭愧。” “我还真的没想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呀。”圆圆没想到她没有被美色迷惑，叹了口气：“我也想有双桃花眼，看他那样穿女装比我还好看，这可让女人怎么活啊。” 阮芯怡见她取笑自己，瞪了她一眼，看着桌子上的木盒子，好奇的问：“你这是什么？我那盒子里装的是金梅纹镂空梳篦，看着还算精巧，你这个是什么？” “不知道，”圆圆拿了盒子出来的时候，就顺手给了在外面等着自己去的绣春，再加上琢磨着今儿的事，还真的没打开看过里面是什么，懒洋洋的道：“肯定都是差不离的，盒子都是一样的。” “我瞧瞧，”阮芯怡好奇的打开盒子一看，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天，你的这是点翠如意簪，这可比我那梳篦贵重多了，看来楚老夫人还真的对你是另眼相看啊！” 圆圆看着金簪上的点翠，却皱起了眉，阴郁的道：“你也听到三叔的话了，忠勇伯府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最近替我留意点你爹娘的动向，我总觉得依着我们的身份，不够去忠勇伯府。” 正文 133 乔大公子的清白 如果说阮府众人是喜忧半掺，堂哥堂姐都关心圆圆心里是怎么打算的；那么威远侯府就是闹腾的鸡飞狗跳，乔家兄妹各有各的打算。 威远侯府的侯夫人杨氏膝下本来有二女一子，可是宝贝儿子偏偏在小时候得病没了，剩下的两个女儿，大的进宫是四妃之一的乔妃，小的女儿待字闺中，这自然是格外的娇宠。 威远侯除了夫人还有四个妾和八个通房，都是各有特色，妩媚妖娆或者娇艳多姿容貌出众的美人，就算这样，他在外面秦楼楚馆还喜欢包养清倌人，所以通房的流动性大，有可能是五个，也有可能有十来个。 不过，他对尤姨娘和花姨娘格外疼宠，偏偏他又没有嫡子，尤姨娘给他生了长子，深受他宠溺；花姨娘给他生了幼子，却养在夫人名下；大家表示这夫妻打擂台很有意思，恨不能坐庄，也都想知道世子之位会落在谁的头上。 “阿嚏，阿揪……”乔子渊回到府里就发烧了，这大冷天的被人扒光丢在外面，能不着凉吗？ 边上俏丽的丫鬟们乖巧的给他擦拭，端茶倒水，服侍的小心翼翼。 等到大夫离开后，他就眼神阴狠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小厮，声音有点沙哑，更多的是愤怒：“妈的，敢耍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你们给我去查，我要知道那两个女的是谁，看爷不弄死她们。” “是。”两个小厮知道自家主子为人，乖巧的应了声，就胆战心惊的退下，要是找不到，自己可就要惨了。 “大公子，你怎么样了？”尤姨娘虽然已经三十多了，可是保养的好，看着就如二十年华，而且比小姑娘更多了些妩媚，和儿子在一起，绝对可以说是姐弟。 她此时虽然红着眼，珠泪滚滚，可是看着绝不狼狈，反而显得格外可怜可爱：“你怎么就和澄明混在一起了呢？你不知道现在你们这事传的多难听。” 乔子渊看着自家爹也腆着大肚子，穿着一袭浅蓝色的圆领锦袍，沉着脸，怒气冲冲的进来，赶紧一抹脸，一脸的苦涩委屈：“姨娘你别哭了，我这是碍了别人的眼，被人陷害了。” 乔修远听到这话，想到儿子的性子，也收敛了几分怒气，站在床前板着脸问：“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嚏……”乔子渊打了几个喷嚏，才低声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忠勇伯府我们也熟悉，既然他们说为防出什么乱子，不让我们带小厮进去，我和澄明反正也熟悉，想去见见楚二公子，可是没料到遇上两个姑娘撞到我怀里……” 他把事情半真半假的说了一遍，才一脸郁闷的看着他们：“我心里也觉得不对，可是那两小姐看着娇柔可怜，就失了戒心。” “爹，我总觉得是楚家人搞的鬼，他们肯定是不满妹妹不要世子，又要和楚二公子定亲。”他也不是傻子，不管自己是不是被楚家人暗害，可是既然在楚家出丑，他就要让楚家背黑锅，最好是两家不能联姻才好。 乔修远大马金刀的坐在床前的圈椅上，摸着自己唇边的短须沉吟一会，才低声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会上一趟楚家，让他们给个交代。” 他也觉得自己的女儿和楚明睿都口头定下亲事，可是等几年后新郎换人了，确实有点不妥；而且楚家二房明显就是想借自己的势和大女儿的势，到时候就可以做这忠勇侯府的主子，这明显是把乔家当成了梯子。 乔子渊就露出了笑意：“爹，您可要替我寻到真凶。” “我知道是谁对哥哥动手的，”乔知意不让门口的几个丫鬟开口，自己在门外听了一会儿，这时候才进来，出声打断他们的话。 说真的，要是楚明睿对自己殷勤一点，体贴一点，温柔小意一点，自己也不会想和他退亲。 可是对自己却都是一脸冰冷，矜贵又傲气，看着自己的时候，就像是在看丫鬟婆子一样；而且自己还没进门，他身边侍候的丫鬟就有了身孕，这也实在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而这个时候，俊朗又温润如玉的楚明尧，看着自己的眼神温柔多情，而且这几年他对自己小意殷勤，特别是他的吻，他的…… 既然已经决定嫁给他，那么自然想要二房有出息，也要提防家里的姨娘和兄弟给自己拖后腿。 乔修远看着女儿无奈的摇头：“那你说是谁害了你大哥？” 他对于自己的儿女都很疼爱，虽然他女人多，可是子嗣却不多（妻妾都不是善茬），不是有孕滑胎，就是生下来病弱养不大，现在膝下也不过是三子二女。 乔知意心里恨不得这大哥死了才好，可是脸上却带着忧伤：“大哥，你可知道你看上的两个小姐是谁家的吗？她们是阮家的两位小姐，其中一位是楚世子未来的夫人。” 她虽然是金尊玉贵的长大，可是这些年内宅之中娘的手段，她也学到七八成，自然知道自己怎么说才能让他们不舒坦。 乔修远皱眉沉思：“这，阮家是在朝里担任什么职位？我怎么没什么印象呢？” 这些年皇上打压他们这些王侯世家，倒是格外的看重寒门子弟，他虽然觉得这‘阮’姓有点耳熟，可是当初的事情过去太久了，久到他已经忘记了。 乔子渊眼珠转了转，冷笑道：“妹妹该谢谢我才是，那两位小姐我都已经抱了，怎么还能嫁给楚世子呢。” 乔知意柔声细语：“我和楚世子没有什么，倒是不在意他最后娶了谁，再说这阮家听说只是普通的小史人家，要是嫁给世子，那也是她的福气。” 她是很希望这门亲事能成，这样的妯娌可以让自己踩在脚底下；要是不成也无碍，虽然她没嫁给他，可是也不希望他的身边站了别的女人。 乔子渊听了她的话，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更想拆散这门亲事。 他看了自家娘一眼，尤氏就来到乔修远身后，替他揉捏肩膀，娇媚的低语：“侯爷，我觉得还是让去打听清楚好，要是真的不能惹，就让大公子去赔个不是，您说是不是？” “你说的对，”乔修远拍了拍她的手，眉一挑，声音带着阴戾：“要是阮家不是我想的那样，就凭她们敢对子渊动手，我就让她们姐妹进来服侍子渊。” 乔知意心里暗乐，不管这件事情成不成，对自己来说都是好事。 尤氏和靠在床上的儿子相视一眼，心里也很愉悦，他们可不想乔知意未来的大嫂是普通人家的小姐，楚世子妃的身份越高，就能让乔知意越难过。 …… 正月十四的下午，阮丝颖在梅园吃着热腾腾的香辣虾肉小馄饨，赞不绝口：“三姐，这虾肉馄饨可真鲜美，我还能吃一碗。” 看着白嫩可爱的小姑娘，圆圆被她逗笑了：“这是祖母小厨房里做的，难不成先前你没吃过？” 阮丝颖嘟了嘟红润的小嘴，不满的道：“那倒不是，可是她们不给我放辣椒，可是这就要辣辣的才好吃。” “辣椒吃多了上火……”圆圆话没说完，就看见翠羽神色惊慌的闯进来。 她屈膝行了一礼，焦急的道：“三小姐，老夫人让您和二小姐一起去定国寺上香。” 阮丝颖一听，赶紧拉着圆圆的手臂撒娇：“祖母偏心，三姐姐，你带我也去吧，我也想出去玩。” 圆圆心里一跳，凤眼一眯，看着她狐疑的问：“怎么这么匆忙？还有谁和我们一起去？” 翠羽勉强的笑了笑：“是老夫人说让二小姐陪您去转转，和里面的师父说一声，过些日子要给四爷和四夫人做法事。” 圆圆心里觉得不对，要是出门肯定是大人陪着，现在突然间急急忙忙的让自己和二姐离开，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难道是…… 她眨了眨眼，凤眼清澈，声音平静的道：“我要去见见祖母。” “小姐，您不能去，”翠羽见三小姐往外走，赶紧拦在她面前，无奈的一跺脚：“乔大公子带着侍卫，让老夫人把您和三小姐交出去，老夫人让您出去避一避。” 圆圆还真的没想到乔家的人这么快就找到自己头上，心里怀疑那天自己动手的时候难不成被别人看见了？ 可是他带了侍卫来，肯定让人在后门守株待兔。 圆圆看着她苦笑：“就算我和二姐姐躲开，那到时候为难的是祖母她们，再者这件事情既然是我惹出来的，我怎么能逃避呢？” 翠羽很是焦急的道：“三小姐，您不知道，乔家这是新仇旧恨在一起算；你娘先前就是被乔公子的爹看上，这才被逼背井离乡，现在乔家大公子带人说你勾引谋害他，他们怎么肯轻易罢休；要是被带到乔府，那对你的闺誉有碍。” 圆圆微微皱眉，低声道：“避的过初一，逃不过十五；再者他们要是真的敢把我带走，你就让祖母给祖父和大伯送信，绣春初夏，你们想法子带人出府，去大理寺或者五城兵马司，就说威远侯府乔大公子上门强抢。” 阮丝颖激动万分的拍着自己的小胸脯：“三姐，我去保护你。” 虽说是双管齐下，可是到底会变成怎么样，她也无法预料，只好哄她：“我是引蛇出洞，等你和你爹来救我，你现在这等着。” 又看着如意凤眼一厉：“照看好四小姐。” 这个时候，阮芯怡也带着两个丫鬟急匆匆的来到圆圆这里，想和她一起离开，在门口听到她们的话，恨恨的一咬牙：“你说的对，明明是乔家欺人太甚，凭什么要我们跑，再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和你一起去去，也好有个照应，看他能把我们怎么样？” 翠羽见两个小姐一起往前面走，无奈的看着绣春她们：“你们赶紧去外面报个信！” 自己也追上了两位小姐的脚步，她觉得乔公子今儿个是有备而来，因为正月十六要去衙门，所以阮家的爷们都出去和同僚应酬，大公子他们也和同窗有约，家里只有女眷在。 绣春和初夏相视一眼，就悄悄的从后门离开，却见有几个汉子警惕的看着她们，见她们容貌衣物普通，这才没有上前阻拦。 阮家大厅里，阮老夫人和三个儿媳还有李妈妈站在边上，乔子渊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首垫了灰鼠皮垫子的椅子上，门边和外面守着的都是威远侯府的侍卫。 乔子渊手里把玩着玉扳指，神色不善的道：“我也不说别的，你们赶紧的把两位暗算我的小姐请过来，要不然可别怪我不懂怜花惜玉，让人进去搜。” 阮三夫人的肚子已经有点凸出来了，此时听到他这话，气得火冒三丈，双手捧着肚子，眼睛瞪着他大声道：“我们阮家又不是你家的奴才，凭什么你想搜就搜。” 乔子渊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她们点颜色看看，免得她们太过嚣张，对边上的侍卫使了个眼色，嚣张的道：“请老夫人和三位夫人坐下，我不想听到她们反驳的声音。” 阮老夫人气的脸都红了，大怒：“你敢，你们不要欺人太甚，老身要去大理寺告你们强……” 侍卫们快速的一拥而上，用巧劲逼迫她们坐在椅子上，同时‘唰’的一声刀出鞘，横在她们的脖子上。 阮大夫人和阮二夫人脸色一白，瞬间不敢动弹，拼命的控制自己颤抖的身体，深怕泛着寒光的刀割破自己的脖子。 阮老夫人面色沉静如水，眼神犀利的看着乔子渊：“乔大公子有种就宰了老身，要不老身等下就去大理寺。” 乔子渊哈哈一笑，伸手弹了弹自己的袍角，丝毫不惧的道：“那我就等着，毕竟我也想去大理寺状告阮家小姐对我图谋不轨，玷污我的清白。” 这个时候，厚厚的门帘被一只白皙修长的纤纤玉手掀开，阮芯怡和圆圆走了进来。 圆圆看着坐在上首嚣张跋扈的男人，凤眼清凌凌的看着他，丝毫不惧的讥笑：“你要是还有清白，除非青楼姑娘都是黄花大闺女。” “你……”乔子渊没想到那曾经对自己笑得百媚千娇的姑娘，转眼小嘴就这么毒舌，脸一沉，见她纤细的身姿笔挺的站在那，丝毫不惧自己，又笑了笑，起身上前来到她的面前，盯着她那美丽的凤眼，阴森森的道：“那就让我试试你还有没有清白，乖乖的随我走，要不别怪我不懂怜香惜玉。” 他并不打算带着她们去威远侯府，到时候带着她们去别院住一晚，谁还能相信她们的清白；特别是她凤眼清冷的看着自己，让自己很想看到她惊慌失措，可怜无助的在自己身下求饶的样子。 当然，自己又不是太监，晚上辛苦点，也要让她们变成自己的妾。 他就不信到时候阮家敢怎么样，就算到大理寺，他也咬定自己是被她们姐妹在忠勇伯府非礼的，还能拿自己怎么样。 阮芯怡下意识的抖了抖，觉得自己刚才肯定是脑子抽了，才和圆圆一起来，红着眼睛，哭哭啼啼起来：“你要带我们去哪？” 他看着梨花带雨的小姐，穿着粉蓝色的长裙，瓜子脸上惨白一片，越发显得眉眼精致， 觉得一刚一柔，自己真是艳福不浅，调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自然是太想你们，才来接你们去玩啊？” 下巴一抬，边上的侍卫就靠近了她们。 乔子渊色眯眯的盯着自己的两个猎物，威胁道：“两位小姐请，外面马车已经等着了，要不我不介意亲自抱你们上马车。” 正文 134 自作多情 乔子渊的计划就是出其不意，还有速战速决，时间久了，他也担心出什么意外，冷笑道：“两位小姐再不走，我怕他们的手不稳，要是拿刀的手抖一抖，那可就糟了。” 圆圆心里有点担忧，也觉得现在处境危险，自己还是大意了，可是现在不容退缩，只能见机行事了，抬着下巴看着他，镇定又清冷的道：“既然乔大公子来接了，那我们这就走吧，你可不要后悔。” 乔子渊没想到她这么大胆，凑近她抬着她的下巴，闻着她身上淡淡的玫瑰花香，轻佻一笑，暧昧的道：“让我猜猜看，你就是阮家三小姐是吧？既然你迫不及待的想和爷洞房花烛夜，自然不能让你失望；虽然不能给你正妻的位置，但是爷身边还没有妾，我也不委屈你们姐妹。” 阮老夫人心里焦急的很，要是两个孙女跟他离开了，那以后可就不好说亲了，现在只要再拖一会，等自家男人们回来就好了。 因此怒气冲冲的道：“你们姐妹给我跪下，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外面有侍卫进来，焦急的道：“大公子，属下等该死，后院有两个丫鬟闯了出去。” 他们本来是觉得两个丫鬟不用在意，光天化日之下动手太难看，等她们离开后，就有两个侍卫跟上去，想着打晕就好；没想到夜路走多了遇见鬼，那两个丫鬟身手不错，竟然被逃脱了。 乔子渊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抬脚就踢他的大腿，看见阮家人惊喜的神色，拉着阮芯怡的衣领阴森森的道：“别和我耍花样，要不我不介意让我的侍卫见见阮二小姐妙曼白皙的身子。” 这法子太阴毒，阮芯妍被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哆嗦的厉害。 圆圆咬了咬牙，转身就往外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乔大公子可真够男人，连威胁弱女子都这么熟练。” 她的怀里有能迷晕人的帕子，不过他已经有了提防，就不能再用了；自己还是太弱了，还要多准备两样保命的东西才好。 乔子渊用力拉扯着阮芯怡一起离开，来到她的身边哈哈一笑，轻佻暧昧的道：“不急，我够不够男人，你等下就知道了。” 又看着侍卫道：“等本公子的马车离开了，你们再把她们放了。” “是。” 除了留下的十来个侍卫，另外的十几个侍卫跟在他们后面离开。 来到阮府大门口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很快就有十几个带刀侍卫，穿着五城兵马司的青色劲装，堵在大门口。 后面慢吞吞的走进来一个浅蓝色锦衣劲装的俊美男子，玉冠束发，面如美玉，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放在腰间，手里把玩着一个玉佩，悠闲自在，闲庭信步走来，仿佛走在自家的园子里。 他的后面是两个低眉顺眼的丫鬟，圆圆一看是绣春和初夏都没事，心里就松了口气。 楚明睿桃花眼里一片冷凝，眼神明亮又犀利如刀的盯着乔子渊，冷漠的道：“乔大公子，你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知道我在五城兵马司，就故意强迫小姐，想和我做对是吗？” “不敢，不敢。”乔子渊没想到在这里会碰上他，心里还真的是有点担忧害怕，难不成，他也真的看上了阮家三小姐？ 他哈哈一笑，上前一抱拳道：“真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我这是前来为自己讨个公道，还望世子放行。” 楚明睿俊美的脸上一片冰冷，嘴角带着一丝冷嘲：“不巧，我这是在执行公务，阮府的丫鬟说有人强抢小姐，我不能不管。” 乔子渊脸色一变，语带威胁的道：“世子也知道，正月十二那天，我去忠勇伯府做客被人暗害的事，阮家两位小姐非礼我，我怎么就不能请她们去问个明白？” 他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自己得不到，也要毁了阮家小姐的清白，不想她嫁给楚明睿。 楚明睿桃花眼斜了他一眼，嘴角带着一丝讥笑：“谁说你的衣裳是阮家两位小姐解的，明明是金澄明垂涎你的男色，把你骗到僻静的地方，意图对你图谋不轨。” “你，你血口喷人。”乔子渊觉得自己脑海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他自然明白金澄明绝不会喜欢自己，他和自己一样，都喜欢温香软玉的女人，要是遇到可人的妙人，两人还会一起…… 楚明睿轻鄙的看着他：“松手。” 乔子渊觉得威势逼人，下意识的松开拉着阮二小姐的手。 圆圆赶紧拉着脸色苍白的她退后几步，眼神警惕的看着他们；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只是脱了他们的外套和亵衣，绝对没有扒他们的亵裤，最后传出来却是两个男人光溜溜的被发现，难道他们真的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楚明睿顺势来到乔子渊的身边，冷漠的低语：“我的人看见她们没有脱光你们的衣服，可惜螳螂扑蝉，黄雀在后，最后是乔二小姐让人动的手。” 见他一脸惊讶又愤怒的看着自己，低嘲：“忘了告诉你，一开始的时候，二小姐就让我的好堂弟派人盯着你们，你该庆幸阮家小姐胆子不够大，没想要趁机你的命；虽然我觉得乔二小姐他们更想你变成一具尸体，你说是不是？” 乔子渊没想到那么多人暗地里看着那一幕，下意识的咽了咽自己的口水。 楚明睿伸手弹了弹自己的袍子，很是冷漠的看着他：“不过，乔大公子你也够风流多情，这阮家小姐有这手段，你也敢带走，难不成真的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乔子渊听了他的话，越发觉得自己是被乔知意算计了，她肯定是想抓自己的把柄，等着自己把阮家两位小姐带走，她再让目击的人出来说阮家小姐无辜…… 这大冷天的，乔子渊吓得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拱手道：“多谢世子点拨，我这就回去查探清楚。” 又不解的看着他：“当时是在忠勇伯府，世子当初的人为什么不阻挡？你现在又为什么要告诉我真相？难道世子看上阮小姐的消息是真的？” 楚明睿一脸的冷峻威严：“忠勇伯府现在又不是我当家，我巴不得府里的明声更坏；至于为什么告诉你，只是不想让他们事事如意而已。” 随即锐利的眼神打量着圆圆，很是嫌弃的低嘲：“至于我的眼神，不像你这么差，荤素不挑，我可不想晚上做噩梦。” 圆圆先前还佩服他这人够阴损，用言语挑拨的威远侯府嫡庶之间的争斗，等他那嫌弃的眼神看着自己，还有说自己的那话，她觉得自己的脑门都要冒烟。 好想吐血有没有，这人嘴巴怎么能这么毒。 乔子渊僵硬的笑了笑，抱拳道：“多谢世子提点，我先回去了，告辞。” 说罢，手一挥，自己姜越过楚明睿大步离开。 心里却觉得今儿好险，差点就被乔知意那个恶毒的女人当枪使了。 阮芯怡看见他们离开了，大大的松了口气，屈膝福身道谢：“多谢世子救命之恩。” “嗯，”楚明睿淡淡的应了一声，潋滟的桃花眼带着讽刺的看了圆圆一眼，似乎等着她道谢。 圆圆深吸了口气，也福身道谢：“多谢世子救命之恩。” 他却嗤的一声低嘲：“不敢，你可别自作多情；维护治安，这只是我的责任；你可别离我太近，我怕被你扒光了，失了清白。”说完转身就走。 圆圆气的脸都红了，心里暗骂：这小混蛋以前还会对自己甜言蜜语，自己拒绝了他，转身不认人，也太小心眼了；要是下次落在老娘手里，看老娘怎么弄死你。 后面阮老夫人她们急匆匆的前来，看到那芝兰玉树又气势十足的楚明睿带着人离开，焦急的拉着两个孙女问：“你们没事吧，这是怎么回事？” 阮大夫人也镇定下来，看见两位小姐没出大门，松了口气，低声道：“娘，我们进去再说吧？” 大家来到大厅里，听着她们姐妹很有技巧的说完后，比如说扒了他们的亵衣，就说成只解开他们的腰带，免得她们血压升高。 阮老夫人听完了，瞪了二儿媳一眼，忍不住摇头叹息：“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去，这明摆着是忠勇伯府和威远侯府之间为了各自的利益明争暗斗，可怜你们做了炮灰；这件事等他们回来再说，你们都回去歇着。” 说完，又宽慰了她们几句，让人去请大夫，还有家里的男人们回来，她自己遭了这一遭罪，也觉得头晕脑胀，让她们回房歇着，自己也准备歇歇。 阮大夫人却想的更深，出门后又转回来见婆婆，神色凝重的低语：“娘，威远侯府和我们有旧怨，侯爷先前为了四弟妹实在疯狂，为防万一，媳妇觉得还是尽快定下二小姐和三小姐的婚事好，免得节外生枝。” 阮老夫人觉得自己的脑袋一抽抽的疼，低叹一声：“你说的也有道理，芯怡的婚事你也看着点，她虽然有点小心思，也不及秀秀，可是到底是你侄女；要是她以后不好，说起来拖累的还是我们阮府。” “娘说的是，”阮大夫人想着她今儿的表现，倒也不是有事就避开，心里一软，温声道：“那我和二弟妹说说，到时候让芯怡跟着我处理家事。” 阮老夫人满意的看着她：“难为你了，我也知道长媳难当，你做的很好。” …… 阮芯怡今儿是真的吓着了，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姨娘自幼教她遇事躲着点，千万别出头。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吃错了药，要不哪来的胆子站出去，看着陪着自己回来的圆圆嫌弃的摆了摆手：“你也回去休息吧，别在我眼前晃。” 圆圆看大夫来了把脉后，开了几幅药，确定她是受惊过甚，这才回到自己的梅园。 丫丫端上热茶，紧张的看着她，见她没事才低声道：“四小姐一直在这等着，先前前面的人说没事，如意姐姐才送她回三房。” 圆圆点了点头，懒懒的道：“你去问问绣春她们怎么遇上楚世子的。” 她看着丫丫出去，心里总觉得楚明睿出现的时机太巧了，这其中是他让人盯着自己，还是真的巧合呢？ 等到阮家的男人们回来，听到这件事都很愤怒，可是又不能去威远侯府讨个公道，毕竟人家师出有名；而且这要是闹腾出来，不管怎么样，阮家两位小姐的闺誉就要毁了。 书房里，父子几个合计了一下，实在想不出什么完全的法子，倒是阮正南眉眼灵活的看了看他们，低声道：“其实最要紧的就是知道楚世子的心思，要是他真的看上了三侄女，那对我们来说可是好事，要不谁知道乔侯爷会不会把对茵茵的不满算到恬恬身上。” 阮正西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嗡声道：“二哥，这做妾也太委屈恬恬了，再说茵茵的事，错的又不是我们，凭什么……” 阮老爷瞪了他们一眼，打断儿子的话，怒气冲冲的道：“就凭你们没用，要是你们争气点，家里有个三品大员，他们敢这么欺负人吗？” 阮盛超他们四个孙子，只能呵呵：三品能有这么容易吗，我们这是被迁怒啊。 阮正东叹了口气，低声道：“不管怎么说，楚世子帮了我们大忙，我们怎么着也该准备礼物去道个谢；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转机。” 阮盛皓看着大家都不做声，脸上的肌肉抽了抽，期期艾艾的开口：“我觉得事情既然出在忠勇伯府，他们好歹也该表个态吧？” 阮老爷摸着自己的胡子，皱眉叹息：“那就再等等，明儿是正月十五，别打搅人家，十六再让人去送拜帖……” 主要是十六自己就可以去衙门了，那么就不用去忠勇伯府求人了。 阮正东方正的脸上有点纠结：“这么急，会不会显得我们别有所图啊？” “大哥这话说的，”阮正南笑嘻嘻的开口：“我们本来就是有所图谋啊。” 阮正西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安心，起身道：“爹，大哥，二哥，我去问问罗大人。” 他也是五城兵马司的把总，知道去年年底空降了副指挥使楚明睿，不过他的地位低，没有见过他，今儿他出现的时候实在太巧了，倒像是有人盯着阮府一样。 出了这种事，正月十五大家都闹腾不起来，只是应景的吃了汤圆而已。 正月十六的早上，阮老夫人正和儿媳妇们准备让人送帖子到忠勇伯府，就听到外面的丫鬟脚步匆匆的进来，惊喜的道：“老夫人，忠勇伯府的管事来送帖子了。” 婆媳几个相视一眼，阮老夫人赶紧道：“快请。” 管事的婆子穿着一身姜黄色的袄裙，眉眼和善，屈膝行礼后，双手捧着贴子，大方的道：“给阮老夫人请安，我家老夫人听到乔家上门的事，想知道其中有没有什么误会，毕竟是冤家宜解不宜结，想请您和两位小姐明儿早上过去说说。” 阮老夫人含笑应下：“你替我多谢楚老夫人，我明儿去给老夫人请安。” 婆子客气了几句，就告辞离开。 阮老夫人示意翠羽给上等封，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楚家肯周旋一二就好。” 又看着阮二夫人问：“二丫头的身子好点了没，明儿可以走动吗？” 阮二夫人恨铁不成钢的叹气：“这死丫头胆子太小了，今儿早上她身边的丫鬟来说又发热了，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也不知道她明儿行不行？” 她只恨自己是阮家媳妇，不是阮家小姐，要不就算发高烧，她也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正文 135 衣衫不整 八宝楼里，前面开始热闹起来，穿着干净利落的小厮已经开始接待客人，后面却有人守着，一片寂静。 书房里，于景诚看着楚明睿的桃花眼里带着笑意，真是俊美之极，很不解问：“阿睿，你今儿遇到什么好事了，怎么笑得如此荡漾？” 楚明睿反而勾唇一笑，声音犹如清风拂面：“我要成亲了，你准备好贺礼。” “什么？”于景诚大惊失色惊呼：“你要成亲了？和谁？” 楚明睿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肯定不是和你。” 他哭丧着脸：“我这么俊朗多金的好男儿都还没有娶妻，你这么冰冷又毒舌的男人怎么可能比我先娶媳妇，这世道不公平啊。” 楚明睿快要被他气笑了：“因为我洁身自好，是女人都知道我可靠；而你却左拥右抱，哪个不长眼的会看上你。” 于景诚气的拍桌子：“爷那是迷惑外人的，到现在爷也还是清清白白的童子身呢。” 随即又黯然的叹息：“我嫂子在的时候，总是提醒我，如果不能给姑娘披上嫁衣，就不要脱下她的亵衣。” “可是也是因为她，我哥哥至今没有孩子，也不碰别的女人，”他的神色间很是阴郁：“我也该找个好姑娘成亲了，要不于家可就要绝后了。” 楚明睿想到那个清雅如仙，狡猾如狐，却又聪慧不凡的女人，也觉得有点可惜，低声安慰：“再忍几年，说不准你哥哥就能如愿以偿了。” 于景诚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又是挂着一副坏笑，好奇的问：“对了，你为什么想要娶她？” 楚明睿想起圆圆，就忍不住自己的笑意：“谁让她敢忽略我的存在，敢拒绝我的提亲。” 他顿时张口结舌：“那你还要娶她？” “我喜欢她生气的样子。”楚明睿看着他笑了笑，晃花了他的眼：“不是都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吗？她救了我，我觉得最好的报答就是娶她，让她一辈子都过得舒心。” 他的笑容太美，也太惑人，于景诚觉得自己的脑袋抽了一下，就贱贱的开口：“那你也救了我，我也要以身相许……” 吗？这个字还没说出来，楚明睿已经受不了，随手把桌上的茶盖扔向他，他快速的接住，瞬间回神，见他阴冷的眼神如刀的想要凌迟自己，赶紧赔笑：“等下辈子我投胎成女人，再来报答你。” 楚明睿这才冷哼一声，从怀里拿出几张纸扔给他：“这里面就是我查出来的和太子有联系的官员，你拿着就滚。” 于景诚深恨自己嘴贱，只好拿着纸快速的离开，心里求神拜佛的保佑他再次被拒…… 楚明睿看着他离开后，自己就把修长的双腿架到黄花梨的书桌上，脑袋靠着椅背，心里琢磨着自己怎么“自投罗网”，也好和圆圆早点成亲。 她已经是碧玉年华，自己也是弱冠之年，是该早点成亲了。 他桃花眼一眯，喃喃低语：“你们明儿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 正月十七的一大清早就寒风萧萧，没有太阳的早上显得很是阴冷。 阮大夫人和阮二夫人都想一起去忠勇伯府，可是阮老夫人斟酌再三，还是自己带着圆圆前来，至于阮芯怡发烧还没好，就没有一起过来。 她觉得自己可以私下打听一下楚老夫人的意思，就算有什么事，知道的人也不多，免得张扬出去，毁了圆圆的名声。 再说老二媳妇觉得圆圆给世子做妾也无妨，自己可不愿孙女为妾。 忠勇伯府的大门口，管事婆子带着丫鬟早已经在候着，接过翠羽递给她的礼单，笑吟吟的道：“老太太，三小姐，软轿已经备好了，请。” 青呢小轿很快就来到了老夫人的福安堂，一色的紫檀木家具，汝窑赏瓶，宽敞大气；里面通了地龙，暖融融的还带着淡淡的佛手香，很是怡人。 楚老夫人和楚二夫人都是有品级的，阮老夫人也和孙女一起行礼问安：“见过老夫人，见过二夫人。” “快请坐，”楚老夫人话音才落，楚二夫人就亲自扶着阮老夫人坐在铺了灰鼠皮的圈椅上，眉眼带笑，爽朗又艳丽：“又没有外人，老夫人和三小姐不必如此多礼。” 俏丽的丫鬟端上茶水后，就退到一边，安静的站着。 楚老夫人脸上带笑平静无波，眼神却看着圆圆，见她在自己的眼神下没有惊慌失措，镇定自若的坐在那，心里就有了几分满意，收敛了气势，和气的道：“我昨儿听到阿睿回来说起乔大公子事，说起来都是误会，我已经让明睿和乔大公子说过，他不会再去捣乱，倒是委屈了你们。” 阮老夫人一听这话松了口气：“多谢老夫人，让您费心了。” “这本来就是因为我府上出了乱子，这才让你们受惊。”楚老夫人也很和气：“我也闲着没事，乐的有人来陪我说说话，今儿你们可要留下来用午饭。” 这个时候，帘子被掀起，进来了两个俏丽的小姐，一个披着孔雀纹的大红羽缎披风，鹅蛋脸上眉眼清秀；还有一个披着朱团红镶宽边的披风，瓜子脸上桃花眼更添娇媚，眉眼格外精致。 这爹娘都好看，想要生出难看的孩子机率很低，一般来说，纳妾纳色，庶女又格外娇媚。 两个姑娘行云流水一般福身请安：“祖母，娘。” 楚二夫人眉眼带笑的应了一声，又嗔了女儿一眼：“还不给阮老夫人请安，这是阮家三小姐，你们年纪相仿，也该好好亲近才是。” 大家各自见礼后，又寒暄了几句，楚芝晴就站不住了，笑着撒娇：“娘，我想去暖房给祖母和娘摘花。” “你啊，肯定是自己想去玩，偏偏拿我们做借口。”楚二夫人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很是娇宠，嗔了她一眼，你和离歌带着阮三小姐去走走，挑两盆好看的花送给三小姐。” 圆圆其实一点也不想离开祖母，她总觉得这忠勇伯府不是善地，唯恐自己落入陷阱之中，干脆装羞涩，低低的道：“多谢二夫人，我就不去了，留下陪祖母。” 楚离歌自幼看嫡母的眼色长大，此时赶紧去扶圆圆，柔声细语的道：“三小姐，一回生二回熟，你就和我们去走走吧。” 阮老夫人也想打探一下二儿媳说的事，看着圆圆道：“就是，你们小姑娘出去走走。” 既然这样说了，圆圆也无法推辞，顺势起身告辞，被两位小姐夹在中间，听着她们的娇声软语走出去。 今儿来拜访，为防万一，她就干脆带着绣春和初夏过来，也算给自己多点安全感。 这边离花房有点远，婆子们准备了软轿，圆圆坐在软轿上，总觉得心里不安；掀开一点帘子，看着边上的绣春和初夏紧紧跟着，觉得自己想多了。 这软轿是内院用的，很是小巧，里面还放着一个铜暖炉，散发着热气和淡淡的茉莉熏香。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软轿才停下，圆圆跟着她们进去，见花房里通了地龙，香气宜人，姹紫嫣红的牡丹，还有菊花，茶花，紫茉莉，玉簪花，六月雪，晚香玉等等，百花盛开的如同春天。 楚芝晴似乎很喜欢花，进去把披风解下递给边上的丫鬟，就问边上侍弄花草的婆子：“我要的兰花怎么样了，过两天我要送人的。” 婆子对嫡出的小姐自然是格外殷勤，躬身谄媚的笑：“小姐您去瞧瞧，就在里面。” 离歌看见她们往里面走，才靠近圆圆低声笑着道：“你可别怨晴儿怠慢了，晴儿未来的婆婆喜欢兰花，过几天是她的生辰，这兰花是要当贺礼的。” 又看着她笑，显得很是热情：“你随便看看，有喜欢的就让丫鬟拿到那边，等下带走就是。” 婆子还在边上放了茶水糕点，恭敬的道：“大小姐，这是早上刚做的玫瑰花茶和玫瑰糕。” “好，”离歌也解下披风扔给丫鬟，这才坐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露出满意的笑容：“味道很不错，三小姐也来尝尝？” “多谢，我先去看看花。”圆圆故作腼腆的笑了笑，心里打定主意，这里的茶和点心自己绝对不碰。 因为花茶的香味可以遮掩掉有些药物的味道，自己可不想阴沟里翻船。 她既然不准备吃东西，自然也不好意思站在那看着离歌吃，自己带着两个丫鬟慢慢的走动，打量着盛放的花朵。 离歌看着她的背影，也放下手里的茶盏，心里满是苦涩的想：三小姐，不是我想害你，实在是被逼无奈。 她虽然是大小姐，可是却是庶出，楚芝晴已经说好了人家，自己比她大，婚事却还在商议，嫡母明摆着是用婚事拿捏自己，可是自己也真的只能妥协，要是不听话，那嫡母已经给自己准备了高门大户里声名狼藉的庶子；要是自己听话，那就能让自己挑个好人家。 至于这种事，嫡母肯定不会让她的女儿沾手，自己做下这事，就是替罪羊，到时候免不了要吃点苦头，可是和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比起来这都不算事。 她看了眼自己的丫鬟，低声道：“让人看着点，等世子回来了，就赶紧来报。” “是。” 圆圆转悠了一圈，觉得有点受不了这里面浓郁的香味，就想出去透透气，最好是早点离开这里，因为这也太偏僻了。 她出去的时候，看着楚离歌正和丫鬟在说话，看见她出来了，盈盈一笑，好看的边上的花朵都失了颜色：“三小姐真好看。” 圆圆有自知之明，自己肯定比不过她容颜，故做木讷的低头一笑，羞涩的道：“大小姐才是真的好看呢。” 又做出一脸小家子气的样子，低声道：“大小姐，我想回祖母那边去，可以吗？” “自然可以，那我陪你过去吧！”离歌看见丫鬟对自己使了个眼色，就看着圆圆笑了笑：“晴儿肯定还没好，那我先陪你一起过去吧。” 说完，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披风，就先上了软轿。 圆圆对绣春她们使了个眼色，也坐上后面的一顶软轿。 绣春和初夏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警惕。 圆圆不知道回去的路和来时的不一样，绣春她们倒是知道这路不一样，却又要装作自己不知道。 圆圆很快就觉得软轿里的味道不对，她赶紧用帕子捂住自己的嘴，看着软轿角落里的铜炉散发着腥甜的气味，脸上刷的变得雪白。 这不是自己来的时候坐的软轿，这味道不对劲，难不成她们竟然敢用这手段？ 圆圆不再迟疑，清冷的开口：“停下。” 软轿很快就停下，圆圆很快的从软轿里出来，深深的呼吸了几口冷冽又清新的空气，这才觉得自己舒服了点。 前面的丫鬟赶紧和小姐说了一声，离歌的软轿也停了下来，她从软轿上下来，俏脸带笑的问：“三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反正那软轿自己是不能坐了，圆圆凤眼一转，抿唇一笑：“上次来的时候就觉得这里的假山庭院，亭台楼阁都很别致，我想走过去，仔细的瞧一瞧，也免得家里的妹妹问起来，我一问三不知。” 楚离歌看了看四周，很干脆的挥手示意软轿离开，笑着道：“那也好，我们就当成散步吧，这边走，你看东边还有果树，再过去就是……” 圆圆看着她镇定的样子，心里越发警惕起来，这大小姐是真的不知情，还是…… 楚离歌身侧的纤纤玉手紧握，手心里都是冷汗，前面不远处就是拐角…… 圆圆虽然很警惕，可是真的没想到拐角处会撞上一个捧着一小瓮冷水的丫鬟。 ‘啊……’丫鬟发出惊呼，仓皇的道：“小的该死。” 圆圆感受到冷水浸湿了自己的衣裳，小瓮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楚离歌比圆圆还愤怒，上前就是一巴掌，沉着脸呵斥：“混账东西，谁让你惊到三小姐的。” “大小姐，三小姐恕罪，”丫鬟低头弯腰的站在那，低声道：“这是先前收集起来的梅露，二公子要用来煎茶……” 楚离歌皱了皱眉，转身拉着圆圆的手，很是歉意的道：“三小姐，你这衣裳都湿了，小心着凉，赶紧去前面换身衣裳吧。” 说完，赶紧让自己身边的丫鬟去拿衣裳。 到了这个地步，圆圆心里就知道她想打什么主意了，决定就算换衣裳，自己也要让她陪着自己，垂眸遮住凤眼里的怒色，淡淡的道：“多谢大小姐。” 离歌带着她来到抱厦，又指使着跟着自己的丫鬟和外面两个小丫鬟拿炭盆，端茶水什么的，深怕有什么不周到。 圆圆裹着披风，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才猛然惊醒，该死的，自己还是疏忽了，这里的熏香又不一样。 离歌看着圆圆晕了过去，绣春她们先前喝了丫鬟送上的热茶，也都晕倒在地。 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涩涩的道：“三小姐，你不要怪我；不，你应该谢谢我才是，不管是世子夫人还是世子的妾，都算是你高攀世子……” 过了一会儿，门口的丫鬟快速进来，紧张的道：“小姐，世子过来了。” 离歌闭了闭眼睛，知道自己别无选择，推开窗户后，又把椅子推到在地，发出很大的动静，用力的大喊：“救命啊，快来人啊，有刺客……” 不出她们的收料，楚明睿快速的闯了进来，入目就是离歌倒在地上，三个丫鬟人事不知，还有软塌上圆圆衣裳不整…… 正文 136 百般算计 绣春和初夏这两个“昏迷”的人，看见楚明睿进来了，都睁开了眼睛，从地上一跃而起：“爷……” “你们现在应该昏迷着，我不喜欢你们碰我的夫人。”楚明睿飞快的关好窗户，免得圆圆着凉，看着她们的桃花眼里带着无声的威胁：“现在继续躺回去，该来的人马上就要来了。” 面对着明晃晃的嫌弃，两人的嘴角抽了抽，很想提醒他三小姐还不是他的夫人，可是想到他的身手，只能躺到地上继续“昏迷”。 楚明睿没有脱过女人的衣裳，也不会替女人穿衣衫；坐在软榻边，看着她身上粉紫绣兰花薄棉裙的腰带已被解开，胸前一块特别的湿，他下意识的把衣裳拉开点，免得湿漉漉的黏着她的身子不舒服。 可惜他的力气过大，连着亵衣一起扯开，领口松散，露出里面淡米色的亵衣，松垮垮的亵衣里面是白皙莹润的肌肤，还有一抹绿色裹住隆起，这样看去真是让他的手差点不受控制，也显得胸脯鼓鼓，纤腰细细。 裙摆下是一双浅紫色的锦绣双色绣芙蓉鞋，双手握成拳垂在身侧，虽然闭着眼，看不见她那璀璨迷人的凤眼，可是那小巧红润的唇，也诱惑他，让他觉得口干舌燥。 他下意识的低头想要靠近她，想要感受到她的呼吸，想要…… 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让他迅速的回过神，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顺势握了握她柔软的手，没想到圆圆也有这么温柔乖巧的时候。 （废话，你晕着的时候难不成还有知觉，还能揍人吗？） 他恋恋不舍的在她手腕上的虎口有技巧的揉捏了几下，才松开她的手起身往外走。 抱厦的门已经被推开，楚二夫人带着一大串的侍卫，还有丫鬟婆子进来，看着里面的情形，眼里闪过惊喜的光芒，故作担忧的大声道：“这是怎么了？我听到有人说有刺客，离歌和阮三小姐没事吧？” 几个婆子很快的上前，两个扶起来倒在地上的离歌，有两个婆子想掀开圆圆身上的披风。 “你们给我滚远点。”楚明睿怎么可能愿意圆圆衣衫不整的样子让侍卫看见，快速上前拦在面前，抬脚一踹就把两个婆子踹倒在地，浑身阴沉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楚二夫人的脸色也变了变，一脸担忧的道：“世子，这，这是怎么了？” 她其实没料到楚明睿还会留在这里，本来的打算是他离开后，离歌会说出他看见衣衫不整的三小姐的真相。 可是现在他没有离开，他身上的披风盖在三小姐的身上，难不成他还真的对三小姐另眼相看？ 楚明睿是想离开的，可是他心里舍不得让圆圆留下面对着这场面，此时脸色阴沉冷哼一声：“青天白日哪来的刺客，明明是这抱厦里被人动了什么手脚，我进来就看见她们都晕倒了。” 神色阴冷的盯着那些侍卫，低斥：“胡刚，谁准你们进来的，都给我滚出去。” “是，是！”胡刚很快就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 丫鬟婆子们见世子的眼神扫过她们，心里一虚，也都退到了门口。 楚二夫人脸色一变，随即皱眉，沉声道：“是我不好，没有看好内院，此事必定要严查，看看是谁想要害人。” 反正这件事后面的替罪羊早就想好了，自家男人后院那些妖娆的妾和通房少一个也无所谓。 楚明睿冷哼一声，越过她就往外走。 楚二夫人自然不愿让他离开，叹息一声：“快让人去请大夫，这阮三小姐运气可真不好，两次来都遇上了事。” 随即麻利的掀开她盖在她身上的披风，露出了那衣衫不整的模样，大惊失色的道：“这，怎么会这样？你……” 楚明睿本来就没想离开，看见自己的祖母和阮老夫人也赶来了，心里的欢喜和得意差点藏不住，只能双手放在背后握成拳，才能板着脸站在那。 阮老夫人进去看到孙女的样子，浑身发软，焦急又愤怒：“老夫人，你们忠勇侯府难不成是龙潭虎穴不成，每次来都能出事。” 齐大非偶，自己的孙女单纯可爱，又是在普通人家长大，这要是进了忠勇伯府，怕是连命也要没了。 翠羽很机灵的上前替三小姐整理好凌乱的衣裳，发现她的身上没有什么不该有的痕迹，心里松了口气。 圆圆已经迷迷糊糊的有了意识，心里的郁闷就不用说了，自己先前还觉得自己能干，能用迷药，现在才知道是小巫见大巫。 楚老夫人也觉得脸皮发红，可是还真的没有怀疑是自己的儿媳妇动了手脚，而是怀疑自己儿子的女人为了争宠什么的弄出来的祸事，偏偏倒霉的是自己的孙子。 她眼神飞快的扫了众人一眼，瞪着楚明睿道：“你这孽障，还不赶紧给阮老夫人赔罪。” 楚明睿脸上很是漠然，低沉悦耳的声音很是平静：“我愿意娶阮三小姐。” 楚老夫人一愣，虽然阮家实在官职太低微，可是高门大户的小姐孙子都不点头，现在他愿意娶妻了，那女方低就低了点吧。 她看着阮老夫人笑吟吟的道：“老夫人，您看这两个孩子也是有缘，既然他们看对眼了，我们选个好日子，到时候请官媒上门送八字？” “这……”阮老夫人很犹豫，这世子开口想要娶，要是推了自己舍不得；可是要是真的嫁进来，孙女这老实性子怎么吃得消？ 她最终还是想了拖延的法子，似乎六神无主的道：“这等大事，老身不敢自庄，等回去和老爷商量。” “好，”楚老夫人含笑应下，看见大夫来了，威严的道：“赶紧去替阮三小姐和大小姐把脉。” 楚明睿却是趁机离开，他回到自己院子的书房，就看着连长宁吩咐：“你赶紧去通知乔子渊，让他现在就去阮家提亲。” 连长宁应了声，出去后却忍不住暗自偷笑：“这为了一个女人，倒也百般算计，害的老子先前还担心他看上了老子的美貌。” 实在是楚明睿的身边连丫鬟都不用，也不近女色，不过要是楚明睿听见这话，肯定会把他弄得半死不活。 乔子渊昨儿晚上是和楚明睿一起喝过酒，顺势也成了同盟，又商议了下合作的事情，回来后有点兴奋，就和妖娆的通房奋战半宿。 导致太过辛苦，早上觉得腰酸腿软，干脆抱着美人睡了个懒觉，醒来后吃了碗参茶，又吃了点东西，就听到连长宁传来的消息。 他抹了把脸，兴奋的起身就往外走：“好，我们这就走。” 他最喜欢上门欺男霸女了，而且事后还会有报酬，又不会有麻烦。 …… 阮老夫人和圆圆回到阮府的时候，阮大夫人脸色难看的迎着她们进去，就无奈的道：“娘，先前我们府里的动静太大，我听说外面传的很难听，您说这事怎么着好？” “身正不怕影子斜，”阮老夫人的心情也不大好，吐了口气，神色一厉：“你吩咐下去，府里谁敢多嘴多舌，都卖到矿山去挖矿。” 圆圆看着她们的神色，倒是觉得自己给她们添麻烦了，想了想，低声道：“祖母，现在元宵也过了，我想先去清平镇待几天，在那等着三叔一起去把我爹娘迁回来好吗？” 阮老夫人明白她心里的想法，思量了一会才开口：“你要出远门，也该去见见你义父他们，你三叔还要交接一下，估摸着还要七八天才有空。” 阮大夫人见圆圆眉眼平静，心里倒是同情她几分，说真的，她这也是无妄之灾，琢磨了一会，低叹一声：“恬恬，秀秀现在有了身孕，正盼着娘家姐妹去陪她说说话，要不你去你大姐那住几天？反正二十二你大姐她们要宴客，到时候你再和我们一起回来就是。” 圆圆没想到大伯娘能这么体贴，不过正因为大姐有了身孕，自己才不好上门打搅，笑着拒绝：“都说前三个月要静养，我还是先不打搅大姐姐了，等过些日子再去看小外甥。” 阮老夫人点头：“先不急，等你……” 外面的婆子冲进来，惊慌失措的道：“老夫人，那，那个乔大公子又来了。” 阮老夫人脸色一变，怒喝：“乔家欺人太甚……” 外面乔子渊已经背着手走进来，吊儿郎当的笑：“老夫人，我这次可是来道歉的，你怎么能这么生气呢？” 阮大夫人看见他进来，就想到他无法无天的样子，下意识的退了两步，涨红着脸，色厉内荏的道：“你想做什么？我们阮家不欢迎你。” “这位夫人这样说我就伤心了，”乔子渊眼神打量了她们后，就落在圆圆的脸上，见她凤眼带怒，红润的唇紧抿，却添了几分生动，让他忍不住想要逗她，想要她发怒，想看她泼辣的小模样。 他对着圆圆挤了挤眼，一脸无赖的道：“再说三小姐也不会忘了当初怎么对我，我们其实也算是有了肌肤之亲，我都没有耍赖，三小姐是不是应该感动的以身相许？” 官大一级压死人，圆圆现在才知道，有理走遍天下这话是假的，看着纨绔子弟的样子，她一肚子的憋屈。 她凤眼含怒的瞪着他，低低的道：“乔大公子就不怕再莫名其妙的晕倒吗？” “我好怕啊？”乔子渊说完，坐在边上的圈椅上翘起二郎腿抖了抖，抬着下巴看着她冷笑：“所以要是你再敢对我动手，我保证第二天你家的姐妹或者嫂子也会比我惨千百倍，你要不要试试看我的手段？” 又邪笑：“再说为了我的安全，我也只好委屈你，让丫鬟婆子把你绑起来，你又能怎么样呢？” 其实，对于圆圆的手段，他心里也有点发憷，自己可是大好年华，为着一个女人丢了性命就不划算了，自己可不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好在，自己现在也不过是吓吓她而已。 “卑鄙无耻。”圆圆的手紧了紧，心里却知道他这是和自己杠上了，为着他的自尊，他纳了自己，由着自己在后院自生自灭，或者是用别的手段，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阮老夫人被他气得胸口疼，这混账纨绔痞子一样的混账，当着自己的面就敢说这样的话：“你不要欺人太甚，老身这就去大理寺告你。” “你能告我什么？”乔子渊摸着自己的下巴，很是嚣张得意的笑：“我不过是被阮三小姐沾了便宜，这才为自己讨个公道，又没有强迫三小姐，也没有动手动脚；我这么规规矩矩的样子，哪怕去皇上面前，我也有理。” 阮老夫人她们：不怕纨绔来硬的，就怕流氓耍无赖。 这种事要是真的闹出去，非议起来到底是姑娘家吃亏，再者大家都喜欢听些香艳的东西，到时候阮府可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阮大夫人看着婆婆被气的喘息声都粗了，生怕被气出什么好歹，赶紧行了个缓兵之计：“这到底是大事，乔大公子容我们琢磨一二可好？” 乔子渊施施然的起身，很是随和的道：“自然可以，你们可以多想想，我会让大家都知道我的心意，每天都会请媒婆上门。” 又带着威胁的道：“三小姐没答应我之前，可不能乱走动，毕竟你们家还有二小姐和四小姐对不对？” 说完，昂首挺胸的大笑着离开。 他带来的侍卫也默不作声的跟上。 大厅里一片寂静，在场的丫鬟婆子都是心腹，此时低着头，连呼吸都下意识的放轻。 面对他的威胁，圆圆闭了闭眼，最终却笑了笑，柔声道：“祖母，答应了楚家的婚事吧，这就让李妈妈去那边说一声。” 阮老夫人想到孙女先前在马车上，很是明确的拒绝，皱着眉犹豫：“可是忠勇伯府实在不是好去处，你性子单纯，要是……” 阮大夫人却恨欢喜，又深怕自己理解错，盘敲侧击的问：“娘，恬恬，楚老夫人那边怎么说？是世子要娶我们恬恬吗？” 她深怕老夫人摇头，说是世子要纳妾。 楚老夫人微微点头，神色凝重的道：“可是楚世子看着很是不好亲近，再说忠勇侯府现在是楚二夫人当家，估摸着把世子当成眼中钉；世子是男人，还可以不在府里，可是恬恬要是嫁人，那可是要在里面呆一辈子的。” “娘，您不要吓着恬恬了。”阮大夫人心情激荡，强自镇定的道：“我们和乔家那是新仇旧恨，答应楚家总比和乔家纠缠的好，要是乔大公子不肯死心，闹出来到底是恬恬委屈。” 阮老夫人很是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乔家确实不是自家能左右的，最重要的是还有先前的事。 再说她也知道，自家老头子做梦都想攀附权贵，还有儿子，儿媳们心里…… 圆圆看着祖母难看的神色，倒是心里一暖，她是真的心疼自己，毕竟对于自己嫁给楚明睿，家里就没有人会反对。 她温声道：“祖母，你答应这门亲事吧，楚世子竟然能好好的活到现在，肯定不是个蠢的。” “这？”阮老夫人看着孙女没有丝毫不满的样子，叹了口气：“也好，嫁给楚世子，你就是世子夫人了，你们成亲的日子挑的远点，你随着你伯娘多学学中馈。” 阮大夫人连声应下，眉眼带笑的道：“娘您尽管安心，我会像教导秀秀一样教恬恬的。” 反正自己没有女儿，对恬恬的造化也不眼红，再说这是她的娘家，以后她肯定会提携自家人。 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谁能想到这父母双亡的三小姐还有这造化？ 正文 137 议亲 正月二十二这天，本是阮大夫人女儿婆家请客的好日子，她却没有去看女儿，反而是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起来，笑意盈盈的指挥着丫鬟婆子们洒扫，还有采买，又催促厨房里糕点好了没有，深怕有什么地方不周到。 因着今儿是楚明睿要把合过的八字送来，阮家人一个都不少的在家等着，还有阮老爷的兄嫂带着他们的儿孙也都过来了，难得济济一堂坐了四桌，大部分的人都心情激动的坐在大厅里一边说话，一边等着楚明睿上门。 阮芯怡和阮丝颖陪着圆圆在后面的暖房说话，丝颖年纪还小，对于刚回来不久的三姐姐要嫁人，显得格外不舍，拉着她的手臂和她扭成一团的撒娇：“三姐姐，我不想你嫁人！” 圆圆心里苦笑：好巧，我也不想嫁人。 脸上却一片淡然，柔声道：“傻孩子，等到明年或者后年，你也要定亲了，那时候我再嫁人好不好？” “好啊，”阮丝颖笑的眼都眯了起来，得意的眉开眼笑：“三姐姐，我爹说要和你出远门，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出门好不好？免得你路上没人陪你说话。” “你啊，”圆圆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无奈的拒绝：“那可不行，婶娘现在要给你生弟弟，你得陪着你娘。” 阮丝颖嘟了嘟粉嫩的小嘴，想说什么，就看见丫丫神色纠结的进来，屈膝道：“小姐，楚世子已经进府了。” 圆圆不在意的点了点头：“哦。” 阮丝颖就兴奋起来：“二姐姐，三姐姐，我们去偷偷看一眼世子好不好？” 阮芯怡嗤的一声轻嘲：“有什么好看的，他还不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巴。” 阮丝颖见她们不感兴趣，嘿嘿笑了笑，调皮的道：“二姐是羡慕了吧？你们不去，那我去偷偷瞧瞧三姐夫。” 阮芯怡见她离开了，想到她两次去忠勇伯府都出了事，叹了口气：“我现在才知道高门大户不是这么好近的，你真的决定要嫁给他了吗？” 圆圆懒洋洋的叹了口气：“矮个子里挑高个，再说做楚世子正妻总比做乔大公子的妾好！” 她见圆圆这么认命，瞪了她一眼，挥手示意丫鬟们退出去后，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低声道：“你要是真的不愿意，等和三叔出门的时候，就干脆逃了吧？” 侧身在她的耳边低声问：“我看先前那个姓温的不是待你很不错吗，到时候你们远走高飞……” “不可能，”圆圆打断她的话，正色道：“二姐，我要是真的那样做了，那就拖累了你和四妹。” 自己爹娘是因为乔修远的强取豪夺，这才无奈背井离乡，可是自己这边既然已经送庚帖，合八字，就是正经的议亲了，要是自己再来一遭背井离乡，阮家可就完了。 阮芯怡一脸纠结的看着她，低低的叹了口气：“早知道我们就不去忠勇侯府了。” 其实是她爹和嫡母，深怕这三小姐回来的时间不长，不替阮家着想；而且忠勇伯府外面看着光鲜靓丽，可是却明枪暗箭不断，实在不算好人家，偏偏阮家没有底蕴，到时候不能给圆圆撑腰；要是她真得不愿意一走了之了，那阮家可就要抬不起头来。 有些时候，就算是知道也要装成不懂，何况过日子怎么会没有磕磕碰碰，圆圆笑了笑：“可惜没有后悔药，要不就不会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的诗词了。” 阮芯怡睁大眼睛看着她，一脸惊讶：“哎呦，原来你还念过书啊？” 圆圆被她气笑了：“难不成我的额头上写着我不认识字吗？” “应该是我额头上写着以大欺小还不成吗？”她声音里带着蛊惑问：“你老实交代，是看上了世子的容貌还是世子夫人的位置，还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说什么是什么还不成吗？再说这是媒妁之言……” 或许是因为和阮芯怡斗嘴，时间倒是过得很快，过了一会儿，阮丝颖就领着十来个俏丽的本家小姐进来了，都是大房，二房，还有三房还没出嫁的嫡女，这暖阁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哪怕大家先前不是很熟悉，只是见过一两次，现在也言笑晏晏的道贺：“三妹妹，恭喜你，三妹夫可真是俊逸的紧……” “可不是吗，三姐姐您可真有福气，能嫁给世子，现在京城里的伯府只有十来个，可尊贵了。” “三妹妹……” 圆圆连人都认不清，只能做羞涩状的招呼大家坐下喝茶。 好在阮芯怡和阮丝颖和她们都是熟悉的，笑眯眯的招呼她们说笑，一时间欢声笑语不断，很是热闹。 阮家大房的阮妙妙先前坐在一边和堂妹说话，眼神却留意着圆圆那边，见她身边没人围着，自己才走过去，看着她笑了笑：“三姐姐，我可以和你出去说几句话吗？” 阮芯怡听到这话，明媚一笑，低声挤兑她：“二妹妹你放心，我们家三小姐绝对不会缠着不该缠的人。” 阮妙妙也想到先前自己为了表哥和圆圆分开的事，瞬间脸红：“二姐姐，我没那意思……” 圆圆起身，淡淡一笑：“今儿外面有太阳，风也不大，妙妙我们出去走走吧？” 阮芯怡心里很不满温子谦，要不是他悔婚，圆圆也不会落到楚世子的手上。 在她看来，就算楚明睿比温子谦更俊俏，家世更好，可是一想到忠勇伯府的糟心事，就生怕这蠢蠢的三妹妹折在里头。 但是温子谦的继母好像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么一想，心里就又觉得幸好没成，自己看到有人问起妙妙她们，就赶紧拿话岔了出去。 阮家可没有花房，圆圆和妙妙就干脆来到梅园坐坐。 如意见她们有话想说，倒了热茶就退到外间。 “三姐姐，我没想到你会变成世子妃，”妙妙咬了咬唇，看着她苦笑：“表哥这几天生病了，我娘接他过来住几天，他发高烧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你的名字；我都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我们好心做了坏事，是不是……” “开弓没有回头箭，”圆圆双手捧着茶盏，瓷白的茶盏和她白皙的手，让人看着很是赏心悦目。 她看着妙妙笑了笑：“不管怎么样，我心里总是盼着他好好的。” 事情到了这地步，圆圆绝对不敢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宫里的惠妃就是因为太聪慧，太引人注意，现在还在宫里溜达呢？ 阮妙妙很惊讶她的态度如此平和，她来之前想过她会冷嘲热讽，会高高在上的看不起人，或许还会恶言相向。 她犹豫了一下，带着祈求的看着她：“三姐姐，大夫说表哥是心思郁结，你能不能抽空去见见他？” “对不起，我觉得这不大合适，”圆圆愣了愣，还是拒绝：“既然已经分开，何必节外生枝，我觉得你们只要提起他娘，他就能知道孰轻孰重。” 阮妙妙苦笑的起身：“你说的对，是我们强人所难了。”神色认真的看着她：“三姐姐，愿你觅得佳婿，心想事成。” “多谢……” 绣春进来屈膝道：“小姐，前面要开席了，大夫人让您过去招待小姐们。” “好。”圆圆笑了笑，就和她一起去外面。 客厅里，楚明睿今儿打扮的格外俊逸，一头黑发用晶莹剔透的玉冠束着，身穿宝蓝色的轻裘，里面是绣银纹的白袍，衣襟袖口用银线绣着竹叶纹，腰系玉带，云纹墨靴。 再加上他本身就是俊朗宛如神邸，那细长的桃花眼，清俊雅致的脸，俊雅精致无双的五官，阴郁眉眼深邃，鼻梁高挺，面如美玉，薄唇秀美线条优雅。 他也放下架子，对长辈虽没有恭敬献殷勤，却也收敛了浑身阴郁凶狠的气势，彼此之间的关系拿捏的十分准确，没让人觉得他不近人情。 楚明睿忍着心里的不愉，努力让大家看到自己温润如玉一面，眼看和大家都打了招呼，就看着阮老夫人开口：“老夫人，我这有我娘留下的东西想交给圆圆，不知道可否请三小姐过来一见。” 阮老夫人先前被他灌了迷魂汤，实在是越看越喜欢，再说他们已经问名（媒婆上门提亲，顺势拿了女方的八字，又把男方的八字送给女方去合），今儿算是纳吉，换庚帖，（带着礼物过文定，顺便告知八字相和），顺势商议纳征的日子在几月好，已经可以算是未婚夫妻了，因此笑着道：“翠羽，你送世子去梅园坐坐，再让二小姐陪三小姐去。” 这大白天的，未婚夫妻有人陪着见面也无碍。 阮老爷看着楚明睿离开大厅，就难掩兴奋的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道：“大哥，二哥，三哥，你们觉得楚家来请期的话，日子是选在年底还是明年开春好？” …… 翠羽小心翼翼的领着楚明睿来到梅园，初夏恰好端着厨房刚做好的糕点过来，看着他们来了，对着楚明睿曲膝一礼，就乖巧的道：“翠羽姐姐，小姐在里面喝茶，您这是？” “那你请世子进去吧？”翠羽深怕三小姐脸皮薄，看见自己不自在，反正梅园里有丫鬟在，她就屈膝退下。 门口的绣春看见他们来了，赶紧上前低声道：“主子，里面还有阮家大房的二小姐在和三小姐说话。” “别出声，”楚明睿悄无声息的来到窗户边偷听里面的人说话，刚好听到一个女人劝自己的媳妇（人家还不是你媳妇）去见另外一个男人，气的眼尾都红了，好想捏死她啊…… 好在他听到圆圆没答应，心里总算是舒坦点，觉得自己还是尽快的把人娶回去好。 他偷听了一会，就低声的吩咐了绣春几句，因此绣春才去说要开席了，等两人出来后，初夏又借着有事要禀，绣春就送着阮妙妙去暖房了。 而这边，初夏缩着脑袋，一脸讨好的笑：“小姐，翠羽姐姐把世子请来了。” 楚明睿从柱子后，背着手闲庭信步的走来，看着圆圆凤眼一眯的惊喜（惊吓）小模样，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他看着她今儿薄施胭脂，还特意打扮了一下，身上那浅粉色的云锦衣，玫红色的绣花褙子，月白色的长裙，髻角斜斜拢着牡丹式鎏金嵌红宝石的金髻花，真是云想衣裳花想容，整个人都格外的娇艳动人。 他一步步的来到她的面前，桃花眼专注的看着她，声音却很淡然：“没想到你打扮一下也能见人？” 圆圆怒极反笑，毫不犹豫的反唇相讥：“是，我不过是薄柳之姿，比不得世子天生丽质。” “你再说一遍？”他低头，桃花眼紧紧的看着她，宛如流光飞转，熠熠生辉。 他勾唇一笑，唇角的浅笑犹如云破月来，凤眼潋滟，朦胧却勾人心魄，声音就像是陈年老酒，清澈醇香，后劲十足，却又让人欲罢不能：“我早就知道你垂涎我的美色，不过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就委屈点，让你称心如意可好？” 圆圆一屁股坐在软榻上，毫不犹豫的翻了个白眼：“楚世子，我看你有病得治。” “相思成疾，无药可医。”他凑近她，低声沙哑的嗓音带着戏谑：“不，你就是我的解药。” 她真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男人，忍住羞涩的看着他：“我先前见你，你可不是这么油腔滑调的，你可真是好的不学，偏偏就学了这花言巧语。” “圆圆，我觉得我们很有缘分，”他正色的看着她，严肃认真的道：“你放心，我既决定娶了你，这辈子自然是会好好待你的。” 圆圆微微上挑的凤眼，美的凌厉逼人，沉静的道：“楚明睿，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要忘记你此刻的诺言。” 她这话是同意了，楚明睿把背后手上一直拿着的小木盒递给她，难掩喜悦激动的道：“我必定不会忘，这里面是我给你挑的首饰和一些银票，你收着随意用就是，千万别委屈了你自己。” 圆圆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赤金点翠的首饰，精巧夺目，下面垫着的是几张银票，看不清面额。 她合上盖子笑了笑：“多谢，我很喜欢。” 又看着他凤眼一挑，慢吞吞的道：“东西再好，也要有命享受才行，忠勇伯府水太深，要是世子不想换媳妇的话，给我寻摸两个有武艺，懂药物的丫鬟才是正经，要不我这心里还真的不能安心。” 这银子没了还能再赚，可是小命被人暗害，那可就太冤了，偏偏圆圆这两次去忠勇伯府，才觉得自己是坐井观天了。 楚明睿看着她，很是郑重的道：“圆圆，我想和你一辈子，你放心，我已经托惠妃娘娘给你寻摸合适的嬷嬷，以后也好提点你；至于有武艺的丫鬟，我会替你安排的。” “好，多谢世子。”圆圆松了口气，她也看的开，既然要和他做夫妻，不管怎么样，两个人能互相体贴总比针尖对麦芒来的好。 楚明睿见她没有像以前那样排斥自己，简直是心花怒放，桃花眼里溢出笑意：“傻瓜，我们是未婚夫妻，你觉得我什么时候来下聘好？下个月有好日子……” “最好是下半年再来下聘，”圆圆说完见他伤心又可怜的看着自己，嘴角抽了抽，低声解释：“我很快就要和三伯去北边一趟，把我爹娘的坟迁移过来，也好让爹娘落叶归根。” 楚明睿一琢磨，就叹息：“可惜我不能长久的离开京城，那我等你回来再议日子。” 正文 138 狭路相逢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花红柳绿，连微风吹过也带着春天明媚的气息，一眼望去远山近湖，处处好风景。 阮正西和圆圆请来十几个镖师一起上路，按着红豆提供的地名，从正月二十六早上出门，一路风餐露宿，车马劳顿，到三月二十八才带着骨灰风尘仆仆的回到京城。 阮老夫人带着儿孙哭了一场，请了和尚做了七天法事，挑了个日子才把阮正北夫妇葬到祖坟，总算是落叶归根。 圆圆为了尽自己占了他们女儿身体的心意，在边上的善恩寺念佛，焚香，吃斋一个月，也算是替原身尽孝。 期间不仅是阮家人来过，连阮家伯祖母她们都来添了香油钱，还有余成刚他们也全家来祭拜过，顺便让圆圆有空的时候回去住几天。 转眼之间，已经是四月十二，寺庙里很清净，不过山水风景却很不错，圆圆几乎每天午后都要带着丫丫和绣春出来走走。 “小姐，前面有好多桃花啊？”丫丫居高临下的看着一片粉红桃花盛开的桃花林，很是惊叹的道：“有好多桃树啊，真的好美。” 绣春好奇的问：“别的地方桃花都谢了，这里的桃花怎么还盛开呢？” 圆圆也来到她们的身边，看着下面美丽的景色，也觉得心旷神怡：“这里的气温比别处低，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她这次出去，在马车上或者是船上闲着无聊，倒是看了很多游记和杂书，而且还从好些地方买了书册，先前悄悄的送给余清佑和晓玉了。 丫丫深怕她郁结在心，笑着问：“小姐，要不要我们下去瞧瞧？顺便摘些桃花瓣做糕点？” 圆圆心想这几个丫鬟跟着自己也辛苦了，温声道：“那你们回去准备布袋，顺便让初夏和如意也一起，大家一起散散心。” 时间久了，她和这四个丫鬟之间的关系也磨合好了，如意稳重是大丫鬟，丫丫机灵，绣春和初夏会点花拳绣腿，而且她们也还忠心。 丫丫懒得跑腿，就笑嘻嘻的看着绣春：“好姐姐，我和小姐在这等你。” 绣春正觉得肚子不舒服，转身就走：“小姐您先下去走走，我们等下就来找你们。” 圆圆和丫丫往下边走，顺便听丫丫说着好吃的：“小姐，我想学做桃花糕，听说还可以酿桃花酿……” 她胃口大，在牙行里的时候最多吃个半饱，直到跟了小姐，这才能吃饱，能吃肉，还能穿新衣；她力气大，绣春她们也指点她练武；她喜欢吃，对下厨很有天赋。 圆圆好脾气的附和：“好啊，那我们可要多摘点桃花。” “那我等下就去借小厨房，”丫丫看了她一眼，带着点心疼的道：“小姐您最近瘦了很多，偏偏这又不能吃荤的，您要多吃点糕点才好。” 这个时候，有好听的男人的声音带着点惊喜的传来：“圆圆。” 圆圆抬头一看，竟然是温子谦愣愣的看着自己，许久不见，他看着也消瘦很多，五官看着更是棱角分明，人也似乎高了一大截。 一身青衫让他如同松竹般挺拔，也让他显得更加温润如玉。 圆圆看着他来到自己的面前，凤眼似乎溢出说不出的情丝，微微皱了皱眉，大方的道：“许久不见了，你最近还好吗？” “我一点也不好，”温子谦说完，又紧张的看着她：“我又几句话想和你说。” 圆圆率先往下走，淡淡的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丫丫眼带纠结的看了看他们，自己落后几步，确保自己能看见他们的背影，却不会听到他们说话。 “圆圆，我舍不得你在内宅里受委屈，这才忍痛和你分离，”温子谦亦步亦随的跟着她，清朗的声音带着缱绻：“可是我真的一日都没忘记过你，我真的很担心你，忠勇伯府不是善地，你可不可以不要嫁给他，你知不知道，温世子长年累月不在京城，现在二房当家，你去了就是挡了二房的路，这样你的处境会变得很危险！” 圆圆心里暗叹一声，脸上却浅浅一笑：“多谢你关心。” 温子谦难掩紧张的看着她：“那你不会和他定亲的是不是？” “我和他的亲事我不会反悔。”圆圆看着他正色的道：“哪怕忠勇伯府不是善地，可是世间又哪有真正的善地呢？” 温子谦一愣，满是苦涩的笑了笑：“那就是我原先想的错了是不是？我只是担心你，你不知道后宅之中有很多害人的手段，你……” “我的媳妇自然是我自己会好好护着，就不劳温公子费心了，到时你们应该避嫌才好。”楚明睿觉得自己快要气死了，这些日子他又出去办了点要紧事，回来就听到绣春她们传来的消息，说是圆圆早就回来了。 这好几个月没见，他心里也很牵挂她，不过看着自己风尘仆仆，也就梳洗了一番，这才带着给她挑选的礼物，骑马来到善恩寺。 绣春告诉他圆圆在这边赏桃花，他一想到人面桃花相映红的美景，故意让她们晚点出来，也好让自己和圆圆好好说说话。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看见那个小白脸在勾搭自己的媳妇，他听了几句，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再忍下去自己就变乌龟了。 圆圆一回来，也听祖母和自己说过楚明睿出京办差事的事情，心里也没在意，反正自己现在不是他的媳妇，不用管他去哪儿，可是现在看着杀气外放，桃花眼里闪耀着嫉火还有怒火的楚明睿，心里莫名的有点心虚。 随即，又觉得不对，自己又不是被人捉奸，难不成和他议亲后，连男人都不能见了？ 圆圆凤眼一瞪，有点羞恼的道：“你胡说什么？” 丫丫虽然惧怕未来姑爷的气势，可是她是护主的好丫鬟，咽了咽口水，挪到自家小姐的面前，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道：“世子，小姐有避嫌的，再说我一直在保护小姐呢。” 听到这蠢丫鬟的话，楚明睿被噎了一下，顾忌着她是圆圆的人，还真不敢拿这没眼色的丫鬟怎么着，只能看着圆圆冷哼一声：“回去在收拾你。” 温子谦一直在打量这和圆圆议亲的楚世子，他先前没见过楚明睿，心里怎么也没想到一个男人可以这么俊逸出尘，俊雅精致无双的五官，阴郁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一袭宝蓝色云纹团花湖绸直裰，更是让他显得挺拔优雅。 想到他们已经议亲，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心里一冲动，就上前一拱手，温润悦耳的声音带着歉意：“世子，此事是我的不是，我听说三小姐在此为她爹娘吃斋念佛，特意来上柱香的。” 又看着他带着点挑衅的道：“再说三小姐现在云英未嫁，你这话说的太过霸道。” 他本来就不想他们成亲，就想挑起楚明睿的嫉火，到时候婚事不成，那就再好不过。 楚明睿桃花眼眸冷冷的看着他，眼里充满晦暗幽深的阴冷，菲薄的唇瓣噙着一抹锋芒过甚的弧度：“那就表示你消息太落后了，再说这打情骂俏是我们之间的情趣，不劳温公子挂心；你要是有空，还是忙你的亲事要紧，我好像听说你强了继母身边的丫鬟？” 他的眼神轻佻放肆，让温子谦一股寒气从脚底窜到心头：这人知道自己家事，说明也有人在跟踪自己。 温子谦差点被他气死，又怕圆圆觉得自己太过随意，赶紧辩解：“没有的事，这是继母特意抹黑我，不想让我和易家……” ‘议亲’这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来，看着他得意的神色，就知道他是知道自己的，特意让自己在圆圆面前认清自己和她无缘。 见温子谦脸色难看起来，楚明睿这才好心情的勾唇一笑：“原来和易家小姐议亲的人是你啊，这倒是恭喜你了。” 又揶揄的道：“你这时候应该是在易家献殷勤才是，难不成是走错路了，用不用我送你去易府？” 温子谦觉得他这话就像耳光甩在自己的脸上，一脸的灰败：虽然自己觉得楚明睿不是圆圆的良人，可是要不是自己当初的选择，自己和圆圆才是该在一起的。 可是想到自己回去和“好爹好继母”住了几天，不是丫鬟想爬床，就是“好继母”喊来官媒，好心的想替自己说媒。 在京城，他们倒不敢下毒药害死自己，可是恶心自己的手段层出不穷，自己是借着高烧这才离开温家。 可是，自己不成亲，就不能分家；想要分家，那就必须让他们提出，要不一顶“孝”的帽子压下来，自己的仕途就完了。 圆圆微微皱眉，不想他们再继续针锋相对，淡淡的道：“你们倒是一见如故，我这就回去了，你们慢慢聊。” 楚明睿嫌弃的看了温子谦一眼：“温公子，今日我们还有事，就不招待你了。” 温子谦凤眼带着哀伤的看了看圆圆，低叹一声：“是我冒昧了，告辞。” 圆圆看着温子谦离开的身影，自己也不想去赏花了，反而往回走，柔声道：“世子办差辛苦了，去喝盏茶吧？” 楚明睿心里酸酸的：“哦，我还以为自己气走了你的旧情人，会被你埋怨呢？” 圆圆斜了他一眼：“无聊，这话也太酸了，再说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也清楚，有必要这样挤兑我吗？” “我只是在乎你，就因为他比我先认识你，你就对他比对我好。” 楚明睿伸手拉住她修长的手，桃花眼多情又带着惑人的涟漪，却带着点哀怨的道：“圆圆，你这样待我不公平，我比你想像中的更在乎你，喜欢你；而你的心里没有我，我就这么不好么？我难道比不上他吗？” 圆圆浑身抖了抖，用力挣脱他的手，狐疑的看着他：“你这是怎么了？你先前还嫌弃的我要死，这会就像变了个人。” 心里一咯噔：难不成他也换了芯子？ 面对这么不解风情的女人，楚明睿快要被她气死了，亏自己这次出去，还忙里偷闲的去某些不正经的地方，听别人怎么花言巧语。 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圆圆的反应是这样的？ 圆圆见他垂头丧气的如同斗败了的公鸡，想到他对自己的好，觉得自己有点嘴欠的过分，柔声道：“对不住，我有点过分了，可能是因为最近我心情不好，偏偏你又这么体贴我，我就忍不住在你身上出气。” 他觉得她这话是把自己当成她的依靠，心里反而欢喜，瞬间笑得勾魂夺魄，明亮桃花眼里似乎坠入星光璀璨：“那我们早点成亲好不好？以后你心情不好，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让你出气。” 圆圆满满的往前走，声音轻快的道：“我的记性很好，会把你的话牢牢记住，要是你口不对心，我可是会变成悍妇的，到时候……” 她的心里觉得，自己要和他成亲，不管怎么样，能相敬如宾总比针锋相对的好；再者她不外人道的想法是自己上辈子比他大，感觉有点像老牛吃嫩草。 楚明睿自动把圆圆的话理解成撒娇，觉得自己现在真的好快活，又伸出手勾着她的小拇指，唇角的浅笑犹如云破月来：“圆圆，你变成什么我都喜欢，我很想早点下聘，你说好不好？” 说罢，把别在身后玉带上的长扁扁的小木盒递给她，故作不在意的道：“我在外看见一个玉簪，觉的你带着肯定会好看，你就戴着玩吧？” 圆圆见他期待的眼神，微微一犹豫，就伸手接过，温声道：“多谢你的礼物。” 等回到她们暂住的小跨院，丫鬟们赶紧送上茶和糕点，见到玉人般的世子想要和自家小姐说话，都拎着小板凳坐在走廊上唉声叹气一片。 如意靠着木门，恨不得竖起自己的耳朵，能听到里面的人说什么。 丫丫却双手托着自己的脑袋，哀怨的嘀咕：“这世子可真是来的不凑巧，这下我们的桃花糕又泡汤了。” “嘘，你们低声点。”绣春深怕主子让人和自己过招。 初夏现在很怕旧主子把自己召回去，惴惴不安的自言自语：“我好像没做过什么不对的事？我可不想……” 圆圆领着楚明睿去给阮正北夫妇上香，就回到跨院里喝茶，想着他急切的要定亲，犹豫了一会才看着他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明年下半年再成亲？” “那也太久了吧？”楚明见她眼带哀求的看着自己，赶紧道：“我很想什么事都依你，可是这好日子我祖母是要请钦天监算出来，我们到时候就挑最远的好日子就是。” 为防夜长梦多，他的心里决定了，自己一定要请钦天监只算今年下半年的好日子，免得节外生枝。 圆圆见他这么好说话，心里觉得很安慰，决定对未来的男人好一点，打量了他身上的衣裳，温声细语：“我想给你做身衣裳，不过我手脚慢，估摸着等你来下聘了，正好可以当回礼。” 楚明睿忍不住嘴角扬起的弧度，桃花眼亮晶晶的看着她：“我好欢喜。” 心里却暗搓搓的想：媳妇这么温柔体贴，看来这大婚的日子还可以早一点，免得自己对她牵肠挂肚。 “对了，过两天有个葛嬷嬷会来教你一些礼仪，还有内宅之中的弯弯绕绕。” 他说完，深怕小姑娘觉得压力大，觉得自己嫌弃她，又赶紧安慰：“要是你不想学，那到时候我多找几个管事婆子就好，只要你在我身边，你想怎么着都行。” 正文 139 聘礼 五月初五是端午节，圆圆在前几天就从寺庙回来，准备在阮府过了端午，还有五月初六楚明睿要来下聘，按着他从钦天监算来的好日子，今年年底就要成亲了。 她虽然想晚点嫁人，可是看祖母她们迫不及待的样子，也不想多说什么。 自己等这边的事忙完了，五月初八就可以去清平镇住几天，回来就要准备绣嫁衣了。 又是端午，又是下聘，阮三夫人的肚子大了起来，倒是阮大夫人和阮二夫人忙活了好几天，看着四十八抬聘礼；上好的茶叶，酒，干货什么的自不必说。 还有精致的锦缎，皮毛，被褥，书籍药材，还有沉香木的摆件，绿玉翠竹的盆景，白瓷，青花，粉彩，豇豆红，素三彩的瓷器都是成双成对。 再有蜜蜡，珊瑚，翡翠，珍珠，宝石，玛瑙，还有金银首饰也是成双成对。 阮二夫人在其中一抬放置着皮毛的嫁妆里，拿起一块银鼠皮摸了摸，也忍不住咂舌，见边上的都是心腹婆子，带着羡慕的低声道：“嫂子，这楚家的嫁妆倒是实打实的，估摸着要七八万两银子吧？” 她们这样的人家，出嫁的时候，算上压箱银和亲戚本家的添妆，全都拢在一起也不过就是一万两银子左右。 阮大夫人把嫁妆单子递给她，有点感叹，又有点发愁：“可不是，可是娘早就和我说过，到时候这些聘礼都给恬恬做陪嫁，可是这要准备的嫁妆也不知道要多少。” 阮二夫人瞬间沉下脸，僵硬的道：“这得要多少银子啊？当初秀秀出嫁的时候，大嫂你用了多少银子？” 阮大夫人眼神一闪，瞒去了婆婆私下给的二千两：“公中的五千两，再加周家的二十八抬聘礼都给秀秀带走，我也补贴了她八抬嫁妆，另外只给了一处小小的胭脂铺子给她做陪嫁，还有一千多两银子的酒席。” 阮二夫人听到这里松了口气，低声道：“那酒席的银子要么是恬恬自己出，要么是娘出，毕竟娘都把茵茵的铺子还给恬恬了，还有历年铺子的租金怎么也有三千两。” “这些都是小钱，”阮大夫人见她不明白自己的真正意思，只好低声道：“要紧的是床和家具这些东西，秀秀的我都是自小就要了好木材精心准备的，现在楚家的聘礼这么丰厚，这陪嫁的东西可就轻不得了，我觉得前前后后加起来，没有一万两银子拿不下来。” “我怎么忘记这回事了？上好的千工床起码要一千多两。”阮二夫人瞬间急了，看着她道：“我这边两个儿子要娶媳妇，还有一屋子莺莺燕燕，我可没银子拿出来挥霍啊。” 阮大夫人今年也要娶儿媳妇了，也不想为着恬恬的婚事伤筋动骨，叹息一声：“我们把这嫁妆单子拿去给三侄女，顺便看看她会不会另有安排。” 高门嫁女，低门娶媳，只要不是破落户，都不会要女儿的嫁妆，不过有些人家也会扣下办陪嫁差不多的东西。 偏偏这阮老夫人又发话，要把楚家的聘礼都当成陪嫁，这就让底下的儿媳妇有了别的心思。 阮二夫人眼神一厉，低声道：“没错，就算这次真的要我们置办嫁妆，我们也要让侄女记住我们的好，可不能都算到婆婆身上。” 两人相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要是真的要出银子，也要让三小姐承情；自然，她们也想恬恬自己贴补点。 而这个时候，圆圆正在见葛嬷嬷。 她是个白净消瘦又矮小的老妇人，穿着浅玄色如意纹的褙子，玄色长裙，半白的发髻上插着墨玉的簪子，看着实在很平常。 第一次见面，她跪下行了认主的大礼，就把自己的卖身契双手递上，恭敬的道：“给小姐请安。” “葛嬷嬷快请起，”圆圆亲自扶她起来，把她的卖身契收下，看着她认真的道：“还请嬷嬷以后多多指点我，要是我在一天，必定好好待嬷嬷。” 葛嬷嬷听着她的声音清脆悦耳，说的又很实在亲切，这才抬头看着她的眼睛，见她脸上那最出彩的就是静如清水的凤眼，如同两汪清泉，清澈灵动，偏偏又带着点看透事的清透。 她在宫里看人的时候，就先看人的眼睛，贪婪，狡诈，算计，不屑，高傲，小心翼翼等等，可是看到这双凤眼，心里也安稳了下来，知道这主子不会是心狠手辣，也不会是烂泥扶不上墙。 她脸色柔和了下来，决定自己和她好好磨合，恭敬的道：“奴婢多谢小姐！” 圆圆看到她带着睿智的眼，心里也觉得很有好感，温声道：“嬷嬷，这不是在宫里，您就不用再称奴婢了，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多多提点我。” 又自嘲一笑：“这门亲事我太高攀了，就怕高处不胜寒，要是被冷死就不好了，有嬷嬷在我的身边，我就能安心了。” 葛嬷嬷连称‘不敢’，这姑娘心思沉稳通透，不怕她不懂，就怕她不懂装懂，这看着是璞玉待琢。 她又把自己拿进来的紫檀木做的两尺见方的木盒子递给她：“这是世子让奴～让我亲手交给小姐的，里面有一些银票，让小姐可以准备嫁妆；再有世子已经找好了红木的千工床，罗汉床什么的，现在都放在八宝楼，小姐到时候让人去运来就是。” 圆圆接过木盒子和钥匙，笑了笑：“好，我知道了，嬷嬷坐下说话。” 这事，上次见面的时候，楚明睿就和她提起来过，还自吹自擂的说他自己是最体贴媳妇的夫君。 圆圆自从知道女子的嫁妆，哪怕合离也可以全部带走，就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假惺惺的说‘世子是个好男人。’ 哪怕她现在和楚明睿订下婚事，可是她心里总觉得他太过芝兰玉树，说不准等过些年，他就会左拥右抱，或者嫌弃自己姿色普通；那么作为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手里有银子啊。 再者，自己把银子捏在自己的手里，男人没钱就不会出去鬼混。 “谢小姐。”葛嬷嬷没有坐在圈椅上，而是坐在一边的弯角圆凳子上，和她说起来了些内宅之中弯弯绕绕的事。 圆圆很虚心的求教：“嬷嬷，我上次去了忠勇伯府，一不小心被人算计，您觉得对方是在哪一步动了手脚？” 把自己那天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她后来想来想去，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如意亲自端着茶进来，放在她们的面前。 圆圆看见她想退下，就对她使了个眼色，让她也站在边上听听。 葛嬷嬷心想：打死我也不能告诉你，就算楚二夫人不动手，世子也会动手，顺便栽赃陷害给二房。 她微微一沉吟，才开口道：“内宅里，最容易出事的就是茶水，香料，按着小姐说的，我觉得在最早的茶里就可能被人动了手脚，茶水是引子，后面的香料里加了什么，和茶水里的东西相克，这才让小姐昏迷。” 见她们主仆都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自己，她就干脆说的仔细点：“茶里放点闹羊花，就可以让你一杯倒；再者木槿花的味道闻久了也会昏迷，还有……” 圆圆听得津津有味，恨不得立刻拜师才好。 葛嬷嬷说了一会，见有人进来就停下，看向来人。 丫丫脚步轻快的进来，笑嘻嘻的道：“小姐，前面好热闹呢，二小姐她们请你过去。” 她的话音才落，绣春就快步进来：“小姐，大夫人和二夫人过来了。” “快请，”圆圆起身相迎，余光看见葛嬷嬷已经起身站在一边。 阮大夫人进来，看见她就携着她的手，眉眼带笑，显得很是亲热：“好孩子，我就说你是有福的，你看世子待你多好，这聘礼就有四十八抬，等下亲戚本家的人走了，就给你送到这边的厢房来。” “是啊，幸好你回家了，要不哪里来这么好的姻缘。”阮二夫人拉着圆圆的另一只手，坐下后，连连感叹：“我们三小姐可真是好福气啊！” 圆圆总觉得她们的话另有意思，只能装做羞涩的低头不语。 阮二夫人把嫁妆单子递给圆圆，笑的有点夸张：“你自己收好，等下看看有什么要添的，到时候再写个单子，怎么着也要让你的嫁妆齐整好看是不是？” 阮大夫人也一脸温柔的看着她：“先前我听世子说今年底就有好日子，这样的话，家具什么的都来不及做，只能买了。” 圆圆心里有点明白她们的来意了，或许是因为相处的时间不久，她心里并没有难过，羞涩的道了谢，才低声道：“世子让葛嬷嬷送了口信来，说是他那边已经准备好床和家具，过几天我们悄悄的去运来就好。” “这可真是的，让我们心里怎么过意的去？”阮大夫人和弟妹相视一眼，她们还真的没想到楚世子这么给恬恬做脸，这么看来，倒是要重新审视恬恬受宠的程度。 圆圆一脸羞涩：“他说他的就是我的，反正已经准备好，那也免得我们去寻摸。” 阮二夫人心里松了口气，这下能省下一大笔银子了；又有点嫉妒她，要是自己的庶女能攀上世子就好了；可是想到庶女最近和恬恬的关系不错，觉得到时候是不是可以沾点光？ 这么一琢磨，她的心里就舒坦了，笑着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去前面了，按着规矩，今儿你可是能和世子见见面，说几句话的。” 葛嬷嬷看见她们离开了，自己也跟上，来到热闹的大厅里就寻摸了个不引人注目的地方站着，看见三小姐对长辈见礼理，和小姐们打招呼，一派自然大方。 她觉得自己只要稍微指点一下，就能让她端庄大气，绝对不会是朽木不可雕之人。 今儿楚明睿来下聘，那是楚玉洲带着儿子亲自陪着来的，男女自然是分开坐的，楚玉洲见楚明睿神色淡淡，丝毫没有想起去见未来的媳妇，眼神闪了闪，觉得他对女色心里还是有阴影。 那么就算是年底成亲，他不仅不能和阮家小姐有鱼水之欢，阮家小姐说不准还能被自己媳妇策反…… 等到自己支持的大皇子登基，那么自己肯定就是忠勇伯府，看在他娘的份上，自己就饶他一命…… 楚明尧被阮家的公子们捧的心情舒畅，多喝了点酒，看着正主楚明睿神色肃然的坐在那，不喝酒，也不说话，忍不住揶揄的开口：“大哥，今儿可是你的好日子，你怎么这么闷闷不乐，难不成是心里在惦记谁？” 楚明睿一脸的冷峻，却难掩天人之姿，很是淡然的反唇相讥：“只要你别惦记不该惦记的人就好。” 楚明尧剑眉一皱，知道他这是拿乔知意说事，可是这阮家小姐的家世，容貌，德容言工样样比不上乔知意，心里越发觉得他娶这阮家小姐，肯定是因为阮家女好拿捏。 不过想到自己今年也要娶到乔知意，现在也不敢太刺激他，免得他到时候破坏自己的亲事，只能笑了笑：“大哥，我借花献佛敬你一杯，愿你心想事成。” 边上的人都是年轻公子，阮家另外三房里的嫡子，也一起端起酒杯起哄：“楚世子，我们也敬你一杯。” “就是，今儿世子陪我们多喝几杯，等你来迎亲的时候，我们也会手下留情，不多为难你。” 阮盛皓也起哄：“四哥说的对，世子现在是我们的妹夫，来喝三杯再说别的……” 楚明睿眉一挑，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端起白瓷酒杯，勾唇一笑间桃花眼里仿佛有流星划过，璀璨生辉：“众位哥哥，弟弟们手下留情，这一杯我先干为敬。” “好啊，爽快，再来一杯……” 气氛一下子就热闹起来，美酒佳肴，大家都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不断。 酒酣处，阮盛皓看着楚明睿和楚明尧有五分相像的眉眼，带着点砣红的脸上，凤眼却越发清明，他推了推自己隔壁的阮盛崇，挤眉弄眼的附耳低语：“三哥，你有没有觉得他们这堂兄弟，长的倒是倒是像亲兄弟？这楚二公子长的不像楚二爷？” 阮盛崇觉得这堂弟的脑洞开的有点大，斜了他一眼，带着点威胁的对他挥了挥自己的拳头，低声道：“闭嘴，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 “真是的，你以为我怕你啊？”阮盛皓见三哥捏紧拳头，赶紧赔笑：“我真的喝多了，要不怎么会胡言乱语呢？今儿是恬恬的好日子，哥哥千万别对我动手，这要是见血了，可是不吉利的事……” 等到酒宴散了，送走本家的人，还有客人后，圆圆亲自陪着阮老夫人回房，顺便说了家具的事。 阮老夫人眼眶一红，叹息一声后，才柔声道：“姑爷这是心疼你，想和你好好过日子，等你们成亲后，你也要好好的待他才好；这男人心里有你，这才会替你事事安排妥当，生怕你有不如意的地方。” “是，”圆圆陪着她说了会话，这才起身告辞：“祖母您也累了，先好好歇歇，我等下再来陪您说话。” 圆圆回到梅园后，试探性的问一直跟着自己的葛嬷嬷：“嬷嬷觉得我今儿可有地方做错？” “小姐没有做错什么事，”葛嬷嬷见她娇俏一笑，两道天生的好眉斜飞入髻，看着倒有几分明媚可爱的感觉，却还是准备打击她，淡淡的道：“不过小姐有几处还可以做的更好，先前大夫人和二夫人的话虽然有不妥之处，可是你说出世子送家具的事，也不够委婉，还有……” “最重要的事阮家是小姐的娘家，可是我觉得小姐把您自己当成客人……” 正文 140 夜探香闺 姜是老的辣，圆圆听了葛嬷嬷的话，才发觉自己身上的问题，自己本性太过清冷，对于阮家没有归属感，可以说是把自己当做过客；遇事只是冷眼旁观，又怎么能嫌弃大伯娘她们待自己不够好呢？ 她想了想，自己回到阮家后，不说大人们可能别有心思，可是堂哥们都很照顾自己；大堂哥知道自己喜欢看杂书，去书肆里四处张罗杂记送过来；二堂哥有点风流不羁，嫌弃自己不会打扮，时常送自己胭脂水粉，看见自己就问自己缺什么；三堂哥为人沉默寡言，可是自己在寺庙的时候，三天两头的带着糕点来看自己；四堂哥就不用说了，待自己关心体贴，要不是今年要春闱，肯定会陪自己一起出远门。 还有祖母待自己是真的疼爱，大伯也没有算计自己，大伯娘也教自己管家理事…… 圆圆仔细的想了一遍，瞬间有点脸红，却看着她诚恳的道：“我记住嬷嬷的话了，我会注意的，要是我有什么地方不对，你尽管和我说就是；今儿嬷嬷也辛苦了，我让丫丫给嬷嬷准备了点饭菜。” 葛嬷嬷见她没有恼羞成怒，也放心的离开，她也知道三小姐去年才回来，想要一下子融入阮家确实很难；可是她提醒她，也是为了三小姐出嫁后，会和娘家越走越远。 阮家年纪大的这一辈，看着没什么拔尖的，可是小的那一辈，可要好好拢落，再说这交际应酬，也是女眷的分内事。 丫丫在门口等着，顺便听她们说话，觉得这嬷嬷说话实在太厉害了，见葛嬷嬷出来了，小脸瞬间笑开花，眼带崇拜，亲热的道：“嬷嬷，这边请，我们给您收拾好了屋子，您去瞧瞧满不满意。” “好。”葛嬷嬷心里觉得这小丫鬟可真鲜活啊，自己多久没看见这么灿烂又纯粹的笑容了？ 她本来是惠妃身边的管事嬷嬷之一，可是这几年她可能心力交瘁，心里忍不住的想太多，变成整夜整夜睡不着，胃口也不好，什么也不想吃。 惠妃特意请了太医给她看过，吃了安神的药也不见好，恰好于二公子求惠妃，说楚世子想要给他未来的夫人求个管事嬷嬷。 惠妃想来想去，就干脆让葛嬷嬷报了个身子不适，随后出宫好好养着。 忙碌了一天，圆圆梳洗好，就让丫鬟们退下，自己又打开木盒，看着里面的银票，再次仔细的数了一遍，确定是四万两银票，满足的叹了口气，锁好后又放进边上的樟木大箱，又‘咔’的一声锁好，这才安心的把钥匙收在荷包里。 在经历过吃不好，穿不好的日子，她终于明白银子的重要性，再也不会说什么钱财乃身外之物。 她来到床上躺下的时候，心里还觉得有点奇怪，今儿自己还没看到过楚明睿，没想到他现在这么规矩了，都不来看自己一眼，就不怕自己把他的钱财败光了吗？ 说曹操，曹操就到。 她的眼前一暗，张嘴的时候，男人修长的手就捂在她的嘴上。 圆圆凤眼闪耀着怒火的瞪着他，哪怕只是一身青色劲装的楚明睿，在夹纱灯昏暗的灯光下，还是那么的俊雅飘逸。 “还没睡呢？”楚明睿感觉自己的手心暖暖的，痒痒的，下意识的用大拇指摸了一下她那温暖的唇，那美好的触感让他很想用自己的唇去品尝。 见她抖了一下，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心虚的松开手，觉得自己的耳朵都热了起来。 下一瞬，回过神的圆圆恼羞成怒，双腿一曲，随即连着薄被子用力一蹬，还没回过神的楚明睿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圆圆懵了一下，没想到他没躲开，这狼狈的模样让她的心情都变好了，嘴角弯了弯，压低声音：“对不住啊，我这是下意识的反应。” 楚明睿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起来，见她已经坐起来，被子被她拉在胸前，自己只能看到她银红色的亵衣和难掩幸灾乐祸的神色。 他眉一挑，低沉的声音如同玉落珠盘，清冽又悦耳之极：“你可以再试试。” 圆圆听出他声音里的威胁，眨了眨眼，转移了话题：“对了，多谢你给我寻来的葛嬷嬷，还有这么多银票。” 很是感叹的道：“没想到你这么有钱，随手就是四万两，这以后算是我的私房了吗？” 楚明睿很淡然的道：“给你的聘礼是我娘先前留下的嫁妆，一万两是我祖母给我的，另外三万两也是我娘留下的。” 圆圆没想到他死去的娘这么有身家，很是感叹：“你娘可真有钱。” 楚明睿想起记忆里温婉大方的娘，却落了那么一个下场，嘴角紧抿，淡淡的道：“以后要用银子找我就是。” 圆圆是知道的，他们这些公子哥都是会花银子，等到成亲了才会自己拿着产业试试手，也不放在心上，随口道：“要是你手里银子不趁手，我这你只管拿就是。”反正这四万两银子是他给的，自己可以分他一半。 楚明睿听到她这话，心情很愉悦，虽然自己不会要他的银子，可是她这话就是夫妻一体的意思。 圆圆见他心情好了，才低声问：“你有话白天不说，现在大晚上的来做什么？还有你是从哪儿溜进来的，我们阮家的护卫都睡死了吗？” “白天人多，和你说话不方便。”楚明睿看着她警惕的眼神，一掀衣摆坐在床沿看着她，有点落寞的道：“院子里清清冷冷的，没有人陪我说话，我觉得那都不像我的家。” 他没告诉她，自己有人里应外合，这才能来去自如，只能打哈哈：“至于阮府的守卫看着还不错，不过像我这样轻功卓绝的人也少见，你不用担心安危。” 圆圆想到他的身世，心里有点心疼，毕竟这么俊美的少年，深夜寂寂，他却一脸落寞，实在勾起她少有的同情心。 “没事，以后我陪你说话。”话说出口，她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楚明睿听了，却是心花怒放，说不出的熨贴，握住她的手，眉眼带着愉悦：“圆圆我很欢喜我们能在一起，自从去年见到你起，我就很想把你留在我的身边，可是我回头去寻你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余家村。” 他的手一紧，声音带着点落寞：“后来我却晚了一步，看见他陪在你的身边，我心里很难过；我甚至卑鄙的想过让他出意外，或者是算计他；可是我最终还是心软了，因为我舍不得看你难过伤心的样子；好在老天待我不薄，兜兜转转，你还是我的媳妇……” 圆圆听着他对自己诉着那少年心思，看着他那干净修长的手握住自己，似乎比自己还白皙，真是好看的不像话；心里想着，夫妻恩爱总比相敬如宾的好，也不希望温子谦变成两人之间的心结，低嗔：“都怪你长的芝兰玉树，我生怕自己配不上你，这才选了普通的温子谦；哪怕他后悔了，我心里也不难过……” 楚明睿用力的将她揽入怀中，感受到她的柔软，还有淡淡的玫瑰香，定定的看着她道：“圆圆，我会对你好的，忘记他好不好？” “好，以后我的心里只有你。”圆圆只是随口哄他而已，可是看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桃花眼里似乎碎了漫天星辰，让他眼里灿烂夺目。 他这才明白了温柔乡，英雄冢，她的温声细语，让自己恨不得把什么都给她才好，看着那粉润润的小嘴在那一张一合，那一刹那脑子，他脑子里只剩空白，他觉得自己脑袋一热，再也忍不住的俯首含住她的唇吸允。 她那唇上温热香软的触感极其陌生，刹那间让他心跳加快，又没有经验，只能拼命的吸允，双臂把她圈在自己的怀里，恨不得融成一体。 圆圆没想到他会这么急迫，偏偏挣脱动弹不得，听到他‘砰砰’的心跳声又快又急，忍不住嘤咛一声。 他似乎找到突破口，趁机而入，吸住她的香舌不放，恨不得把她吞入自己的嘴里。 说真的，在今天之前，他也特意去某些地方偷偷观摩过男女之事，心里觉得亲吻是最脏的事情，口水有什么好吃的。 可是现在才知道，那美妙的感觉，让自己压根不想停，还有某处也蠢蠢欲动，让他急红了眼。 原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这么美好的事情，自己总算知道为什么要成亲了。 我去，这混账还真的连接吻都不会，圆圆觉得另一半是童子鸡，自己应该高兴；可是自己的舌头又疼又麻，下意识的反抗，双手拍打他的胸膛。 可惜她的这点力道，楚明睿根本不放在心上，觉得她这是欲拒还迎，他抱得更紧了一些，男性清冽的气息，粗重的呼吸，炙热的唇，让她无处可避。 她实在没法子，干脆吸了吸他的唇，在他迫不及待的伸出舌头的那一刻，快速的咬了一口。 “嘶……”要是她咬在别的地方，楚明睿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可是这舌头的疼痛，让他瞬间回神。 他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了一下，有点紧张又带着点羞涩，快速的松开她，从床沿起身，红晕布满了他白皙俊朗的脸，看着双颊如染胭脂的圆圆，很是不好意思：“对不住，是我孟浪了。” 圆圆舌头疼，小嘴也被亲的火辣辣的，她本来是很羞涩，很恼怒的，可是看着他脸红害羞的样子，又觉得有点好笑，心里的怒火就消散了，却抬着下巴哼了哼，带着点娇蛮的道：“男女授受不亲，我们成亲前，你不准这样过份。” 五月的天本来就不冷不热，温度适宜，可是楚明睿却觉得自己浑身是火，听了她的话，本来想答应的，可是看着自己的小姑娘坐在床上，凤眼添了几分娇媚，还有刚才挣扎中，交领松散了些，露出一点诱人的锁骨，鬼使神差的反驳：“我们很快就是夫妻了，这些事我们迟早都要经历的，我只是和你先熟悉一下而已。” 圆圆快要被他气笑了：“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看着清冷，实则流氓，滚。” “好吧，你别生气了，我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楚明睿也觉得自己可以回去好好回味一下今儿晚上。 圆圆赶紧催促：“你走的时候小心点，别被人逮到了。” 心里腹议：要是真的被逮到了，被当成贼抓起来了，自己肯定当成没见过他。 “你这是在担心我吗？”他第一次笑的那么愉悦，眉眼仿佛蕴着光，俊俏的不可方物，让圆圆那颗腐女心，忍不住荡了荡，脑子里浮现出某些不和谐的画面。 他看着她粉嫩的唇带着光泽，如同最美的桃花，想到先前品尝到的甜美滋味，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问：“我听说你要去清平镇住几天？” 圆圆想到自己要是嫁给他，那么自己要是想和余家走动，他的态度也就至关紧要，温声道：“是呢，义父和义母待我很好，他们对于我来说，就是亲人，也是家人。” 楚明睿察觉到她的紧张，勾唇一笑：“那你就多住几天，等我们成亲的时候，一定要让他们来住些日子才好。” 面对他的善意和认同，圆圆很满意的笑了笑：“好的啊，那就多谢你了。” “你拿什么来谢我？”他桃花眼盯着她不放，靠近她，感受到她的呼吸，低笑：“媳妇，亲我一下好不好？” 她用力的推他，羞愤不已：“不好，你这色胚，不要脸……” 楚明睿觉得她说的，自己能做到的一定要做到，毫不犹豫的抱着她，强悍的撬开了她的唇舌。 都说一回生二回熟，他的聪明在这一刻很好的体现了出来，用自己的舌，在她香软的口腔里四处游荡，一寸寸的巡查自己的领地。 两人挣扎摩擦间，她的亵衣不知不觉又散开了一点，他一只手摩挲着她脖子上温暖如玉的肌肤，感觉到她的肌肤如同丝绸般柔滑。 圆圆感受到他那不安分的手，很想夸他是好学生，天赋极高；却又咬了一下他的唇，在他吃痛离开后，才瞪着他低声威胁：“楚明睿，再不走我喊人了。” “我这就走……”他也知道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要不自己非要爆炸不可，自己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又叮嘱了几句，这才退到窗户边，身子一跃，悄无声息的离开， 现在天气热了，窗户就会打开通风，圆圆来到窗户边，看着被掀开是浅绿色窗纱，心里发愁，也不知道明儿丫鬟们看见会不会觉得不对劲？ 她懊恼的回到床上，摸了摸自己红肿的唇瓣，辗转反侧良久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窗外的角落里，听到里面没有了动静，绣春也悄悄的回房歇下。 迷迷糊糊间，圆圆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的上辈子，那温润如玉的男人待自己的好，还有无数次送花，送礼物，无数次的温柔亲吻，等到最后却总是悬崖勒马，温润的声音带着急促在自己耳边想起：不能继续下去，最珍贵的事，我们留到结婚再在一起。 又转移到自己带他回去见爸妈，爸爸脸上的阴晴难辨，妈妈脸上的愤怒，还有他的坦白：你害死了我未婚妻，你抢了我未婚妻，这些都会报应到你女儿身上…… 她闭着眼睛的眼角流出了泪珠，再一次感受到痛苦，还有被欺骗后的伤心，为什么自己的爱情，要有这么多的算计，她求的只是能和爱的人在一起一辈子，还有一个深爱自己的人。 正文 141 应酬 第二天的早上，阴雨绵绵，倒是让五月天多了份凉意。 圆圆觉得自己嘴和舌头还疼，暗骂一声小禽兽，深怕被人看出端倪；干脆借着下雨天，睡觉天的借口，在床上懒了半天。 等到午后，丫丫深怕自家小姐饿着，看着她还有点肿的眼，小心翼翼的问：“小姐您想吃点什么？” 圆圆想到各种好吃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可是嘴里的疼痛提醒她不能吃香喝辣，有气无力的道：“来碗粳米粥，再要两个白煮蛋。” “好嘞。”丫丫清脆的应了一声，转身就风风火火的离开，看见葛嬷嬷在院子里，赶紧停下笑容灿烂的问：“嬷嬷，小姐要吃点粥，您也要来点吗？” 昨儿她们几个丫鬟陪葛嬷嬷吃饭，她就发现她不吃饭，只喝点粥，还有喝点汤。 葛嬷嬷昨儿倒是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心里觉得离开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自己或许真的能多活几年，见到这喜形于色的小丫头，也好心情的点了点头：“要是不麻烦的话，给我也来一碗。” “好嘞，嬷嬷您歇着。” 圆圆喝了碗粥，又赖了一会床，等如意进来说老夫人有请，她才起床梳妆打扮，去老夫人的院子里请安。 “给祖母请安，见过大伯娘，二伯娘，三伯娘，二姐姐四妹妹好。” 阮家的三个夫人，还没出门的两个小姐都在老夫人那说话，看见她进来就一连串的问好，阮三夫人就打趣：“恬恬今儿气色可真好，想来是婚姻大事落定了，就能安心的调养身子了，睡得也香了。” “三姐姐你哄我呢，”阮丝颖本来坐在祖母身边，看她来了，起身拉着她来到祖母边上罗汉床上坐下，自己靠在她的身上嘟着小嘴抱怨：“你先前还说明年才出嫁，可是祖母说楚家定的日子就是今年的十二月初六。” 圆圆心里苦笑，这亲事的日子不是自己定的，而是长辈做主的。 阮老夫人哈哈一笑，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两个孙女的手，笑着道：“四丫头，就算你三姐嫁人了，她还是你三姐，你也可以去看你三姐啊。” 阮大夫人眼神一闪，她心里担心的就是恬恬回到阮家的时间太短，对阮家的人不够亲近，一脸温柔的看着她：“对了，恬恬，你的嫁妆等天晴了再挪到梅园吧？现在挪要是被雨水打湿了就不好了；还有你那边的家具也要尽快运回来，到时候我们也好查看一下缺什么，到时候也好尽快的补上。” 阮二夫人深怕她不知道其中的厉害，满脸笑容的接口：“这陪嫁大的要千工床，桌椅箱柜，小到脸盆，马桶，不求人什么的都要准备齐全，要是缺什么，也好早点让人补上。” “劳烦大伯娘，二伯娘了，”圆圆看着她们腼腆一笑，很感激的道：“我虽然福薄没了爹娘，可是伯父和伯娘就和我的爹娘一样，事事为我准备齐全，却又是我的福分。” 她说这话，却是格外的亲近，倒是让她们楞了一下。 阮二夫人很快就回过神，眼神温柔又满意的看着她，喜笑颜开的道：“你这孩子还和我们见外，娘当初就交代过我们，要把你当成我们的女儿看待，这本来就是我们之间的福分。” “就是……” 站在不起眼的边上的葛嬷嬷看着客厅里热闹的景象，心里对三小姐很满意，自己指出她不足之处，她能这么快就反省，还能补救，真是孺子可教。 一连下了二天的雨，时而是绵绵细雨，有时却是大雨，圆圆心里急着要去清平镇，就决定在五月初十的早上就走。 对于自己还没挪动的嫁妆，圆圆表示很相信家里的人，随便她们什么有空再挪一下就好了，至于家具也把地址给了阮大夫人，等天晴了在去拉就好。 阮大夫人心里很满意她对自己的信任，虽说这些聘礼有嫁妆单子，她又是高嫁，自己也不会见钱眼开的去动手脚，可是还是笑着道：“要不让你边上的丫鬟留两个下来看院子？” 丫丫，如意她们都很想再去，而葛嬷嬷最紧要的就是自己，也不能留下。 圆圆一脸孺慕的看着她，清脆悦耳的声音带着尊敬：“有伯娘替我打点，我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等我这次回来，还请伯娘多教教我管家理事才好。” 阮大夫人听了这话很满意，笑着道：“你这孩子既然这么说了，我肯定替你收拾妥当。” 自己还要让人多看着点，免得手下的人万一有眼皮子浅的，动了什么手脚，反而让侄女误会自己。 五月初十的一大清早，天上的细雨朦胧，圆圆还是告别家人，坐上马车离开京城。 马是矜贵的，脚程也很快，就连阮家也不过只有两辆马车，另外的都是马骡，不过阮家的人上衙的地方也不远，不用马车也无妨。 宽大的马车里，坐了六个人也不显得拥挤，丫丫听着如意请教葛嬷嬷内宅容易出事的地方，觉得自己真的听不懂，趁着她们不注意，小心翼翼的掀起一点帘子，见外面已经是官道，不远处的庄稼一望无际的碧绿，微风吹过就摇摆，真是美极了。 圆圆看着她的动作，笑着打趣：“丫丫，外面好看吗？” 丫丫丝毫没有被偷懒点到的尴尬，用力点了点头：“小姐，现在雨不大，外面的风吹来很舒服的；我觉得看着外面庄稼的景色，比花园子里的花草什么的好看多了；毕竟粮食能填饱肚子，而那些珍贵的花很快就会凋零。” 圆圆被她逗笑了：“你这可真是大实话啊。” 又看着边上脸色严肃的葛嬷嬷，温声道：“嬷嬷要不要看看外面的风景，乡野景色看看也别有一番欣欣向荣生机。” 如意就机灵的掀起靠近葛嬷嬷的帘子，清凉的风带着好闻的清草味吹进来，让葛嬷嬷看着外面的景色。 入目都是碧绿的大树，还有一望无际的庄稼，比起宫里的富丽堂皇，触目所及都是朱红色的高墙和青石板的地板，确实还是这满目的碧绿更好看。 葛嬷嬷眼里就有了笑意，淡淡的道：“确实不错，现在雨也不大，就这么掀着吧。” 她为人严肃，可是丫丫却不怕她的冷脸，笑嘻嘻的道：“嬷嬷，小姐家更好玩呢，还有很多好吃的，上次我们还偷喝了葡萄酒呢？” 圆圆嗔了她一眼：“喜欢就喝，还用的着偷喝吗？” “嘿嘿，那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怕打搅到人。”丫丫笑的露出一口白牙：“如意姐姐，我们这次再去喝点好不好？” 如意听到她把自己也供了出来，觉得这偷喝酒不符合自己沉稳的性子，瞪了她一眼，很是无奈的道：“我才不和你睡，小酒鬼。” 绣春爽朗的笑：“丫丫，如意姐姐嫌弃你，到时候我陪你喝，好不好……” 葛嬷嬷看着外面风景如画，听着小姑娘们嬉笑打闹，心里觉得很舒畅，现在不用勾心斗角，事事算计可实在是太好了。 下雨天官道上的车马不多，马车速度快，小雨没有耽搁她们的行程，等到黄昏后，马车就来到余家面馆。 这个时候正是整条街面最热闹的时候，哪怕还没彻底天黑，每家铺子前的大红灯笼照亮了路面，也温暖了人心。 余成刚看见她们来了，方正的脸上就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一边招呼她们进去，又让人开侧门，让车夫赶着马车进去，又让人准备晚饭。 柜台后的红豆看见圆圆来了，欢喜极了，小跑着过来打量着她：“才几天没见，你看着又瘦了，这次回家你要多吃点才好。” 余家上次是特意去祭拜阮正北夫妻的，还在那陪了圆圆两天，红豆心里总怕这孩子吃素对身子不好，现在看着她果然是清瘦了，就很心疼。 圆圆伸手挽着她的胳膊，爱娇的笑了笑，很是乖巧的道：“好啊，我可想吃娘做的菜了，对了，我可想家里的大排面了，我们晚上就都吃大排面，再切点牛肉就好了。” “好好好……”红豆连声应下，笑容满面的摸了摸女儿的手，自己带着她们去了二楼：“想吃什么尽管和我说……” 如意深怕葛嬷嬷说小姐没规矩，见她虽然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这才松了口气，走楼梯的时候落在后面低声道：“嬷嬷，小姐在去年之前，都是和他们一起长大的，这才亲密了些。” “嗯。”葛嬷嬷心想：要不是知道这三小姐回到阮家后，没有翻脸不认余家的人，自己还真的不会来到她的身边。 毕竟要是她连养育她长大的人都没有情谊的话，说明这个人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可是看着她们这样，又觉得太亲近了…… “哥哥最近在书院还好吗？”圆圆见二楼倒是有两桌女眷，就在靠近楼梯口的那空桌上坐下，好奇的问：“晓玉去哪儿来了？还有弟弟睡着了吗？” 红豆仔细的打量她，见她眉眼之间没有忧愁，这才放心：“你弟弟前几天不舒服，现在已经好了，晓玉和他在后院呢。” “佑哥儿现在也挺好，现在是童生了，要是能考上秀才就好了……” 红豆拉着她说了会话，看见吴妈妈她们端着大排面上来了，就笑着道：“你们先吃点，晓玉也想你了，我去和她说一声。” 圆圆见葛嬷嬷她们都站在一边四处打量楼下，低笑：“好了，在这不用拘束，面来了，大家赶紧吃了就去休息。” 如意笑了笑：“我们只是觉得坐的太久了，站在透透气，这天气虽然不大好，楼下的客人倒也不少。” 丫丫已经拉着葛嬷嬷过来坐下，殷勤的把筷子递给葛嬷嬷，深吸口气，欢喜的道：“好香啊，就是这味，还有牛肉和茶叶蛋啊，我要加一勺辣椒油，在放点醋。” 这个时候大家都饿了，见小姐开吃，也都动了筷子。 皇宫内院的八珍面，鸡丝面什么的，都是用很珍贵的药材或者各种美味的高汤打底的，葛嬷嬷也吃了不少。 她以为自己肯定吃不多，可是闻着辣椒的香气，看着她们都吃的香，觉得自己的肚子也饿了…… 等到吃饱喝足，除了葛嬷嬷还剩下小半碗，大家的碗里都见底了，丫丫满意的把盘子里的牛肉夹了一块，心满意足的道：“这么好吃的大排面，我吃一辈子也不会厌；我还记得当初小姐把我买来，是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面。” “圆圆，你可回来了。”楼梯上快速的跑上来一个穿着粉色上衣，月白色的褶裙的姑娘，鸭蛋脸上柳眉杏眼，肌肤白净，笑容灿烂可人。 如意她们起身行礼：“见过大小姐。” “都别多礼，”晓玉很有眼色的扶了葛嬷嬷一把，才爽利的道：“这次就算了，下回在这样多礼我可恼了，我们先回后院吧。” 圆圆笑着附和：“好啊，我们都听你的。” 来到后院，就看见红豆扶着摇摇摆摆想走路的晖哥儿在罗汉床上走动，她上前抱着白白胖胖还带着奶香的弟弟亲了一口，见他清澈的双眼无辜的看着自己，发出无意识的“啊啊”声，心里柔软的很：“晖哥儿，我是你姐姐啊，上次我们才见过的呢？” 红豆看着丫丫她们把马车上的礼物拿下来放在桌上，看着她们柔声道：“你们今儿坐了一天马车也累了，都去歇着吧，边上的小厨房有热水。” 侯在一边的高妈妈就领着她们出去，笑容满面的看着丫丫：“丫丫，你现在白净了很多，也抽条了，还胖了，看来在二小姐身边过得挺好的啊。” 她们先前一起来到余家，现在还能见面自然亲近，因此就按着余家这边排，晓玉是大小姐，圆圆就是二小姐。 “是啊，小姐待我们挺好的……” 大厅里，红豆看着圆圆抱着晖哥儿一阵揉搓，弄得晖哥儿发出“嘿嘿哈哈哈”的愉悦清脆的声音，明明心里很欢喜，眼睛却不知怎么的红了。 晓玉端着一盘黄橙橙的梅子进来，看着他们的神色笑了笑：“圆圆这次回来可要多住几天，等明儿我带你去葡萄地瞧瞧，那边现在真的开阔，风景也好。” “好啊，希望明儿个雨能停了。”圆圆看着弟弟闹腾的在罗汉床上爬动，笑意盈腮的道：“哥哥过几天也会回来吧，上次你们来去匆忙，哥哥考上童生我也没有准备礼物，这次我特意从几位堂哥那寻了些文章，看看有没有哥哥用的到的。” 晓玉来到她的身边，攀着她的肩膀笑：“那我和弟弟的礼物呢？” “在桌上，”圆圆起身拿起两个梨花木描了红漆海棠花的首饰盒，四周包了黄铜，缀了一把精致的黄铜锁，递给她们道：“这是我特意给你们准备的。” “啊，好美啊？”晓玉打开看见里面白玉镶红珊瑚的如意簪，银镶白玉花簪，一对红珊瑚手串，赶紧合上盒子递还给她：“我只是随口一说，这么好看的首饰你自己留着换着戴。” “这是我特意给你挑的，不许拒绝。”圆圆见红豆不赞同的神色，自己打开给她的首饰盒子，里面是赤金如意簪，梅花红宝石簪，还有一对玉镯子，嘟着小嘴道：“你们就留着吧，到时候我成亲了，你们也免得去置办东西。” 她们俩同时瞪大眼睛，惊呼：“什么，你要成亲了？” 晓玉着急的很：“快说清楚，你上次不是说最起码是明年底吗？” 红豆操心的是别的：“这要是太急，这嫁妆可怎么办？” 正文 142 女婿上门 己的亲事提前，圆圆不想她们事到临头大吃一惊，只能告诉她们实情：“说是监天监算出来今年的十二月初六的日子最好，下聘的时候日子急，我就不让你们跑这一趟，等成亲的时候，我想你们大家都在才好。” 晓玉很担忧的看着她问：“那忠勇伯府的人都好相处吗？” 圆圆很淡定的点头：“娘别担心，他们都很好相处。” 好的想要看我出丑，好的想要我的命。 红豆很是焦虑的起身嘀咕，在客厅里团团转：“权贵人家都很讲究嫁妆，嫁妆倒还有聘礼可以填补，可是这床，柜子，箱子，座椅这些东西，自己寻摸好木头做肯定来不及了，只能多花点银子去买好的。” 又皱眉嘀咕：“要是可以的话，自然是梨花木最好，不过水曲柳和香樟木的也不错，只能到时候再看了；家里的银子也不够买好木头，我别的也拿不出手，倒是可以给你准备几幅屏风。” 红豆知道好的木材可不便宜，实在不行就去借银子，反正葛家已经来打过招呼了，说今年葡萄酒要多准备点。 关心自己的人，不是想着自己嫁去高门大户，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而是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嫁妆被人看轻，能不能在高门大户里过得好？ “娘您不用给我准备，家里事多，弟弟年纪又小。” 圆圆眨了眨眼，逼退了眼里的泪水，看着她们笑了笑：“娘，晓玉你们放心吧，祖母说了世子送来的四十八抬聘礼，到时候都给我做嫁妆；另外家具世子也已经替我准备好了，到时候差的也不过是零碎的小东西。” 红豆这才松了口气，看见晖哥儿趴在罗汉床上哼哼唧唧的，像是要睡了，伸手把儿子抱在怀里哄了哄，欣慰的道：“难得世子想得周到，这样我就安心了，不过高门大户间，最该注意的就是长辈，偏偏我也不懂。” “没事，世子给我请了个嬷嬷，先前是宫里服侍惠妃娘娘的。”圆圆说完，心里也觉得楚明睿待自己还算不错，方方面面都替自己想到了。 “这世子可真体贴。”红豆忍不住感叹：“难得这贵公子一心为你着想。” 其实红豆心里很忐忑不安，哪怕她觉得圆圆哪儿都好，可是楚明睿不仅是身份高贵的世子，他自己本身也芝兰玉树，俊逸不凡。 因此，圆圆还没嫁给他，红豆的心里已经开始胡思乱想那些妻妾争斗的场面，偏偏她对于内宅之事，也是一知半解，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教她。 只能想着自己到时对那嬷嬷好一点，求她好好的教导圆圆。 圆圆问了些家里的事情，晓玉也很关心她那边有没有什么事，姐妹俩靠在一起，说的很是亲热。 红豆就担心她今儿坐了一天的马车累着了，温声道：“今儿圆圆坐马车也累了，先去休息，有事明儿再说就是。” 晓玉拉着圆圆就走：“你的房间一直给你留着呢，我陪你去瞧瞧有没有缺什么。” 等到余成刚前面忙完回来，看见红豆在整理一堆东西，低声问：“儿子睡了吗？圆圆呢？” 红豆拿了一身新的靓蓝色杭绸衣裳在他身上比划：“圆圆已经回去休息了，你儿子才睡呢！” 他看着自己媳妇眉眼之间难掩愉悦，了然的笑了笑：“圆圆回来了，这下你高兴了吧？这料子看着挺好的，你别给我添衣服，天快热起来了，你们多添几件。” 红豆嗔了他一眼：“想的美，晖哥儿现在粘人的很，我哪有空给你准备衣裳，这是圆圆给你准备的，每个人都有。” 对他们来说，只要圆圆不嫌弃他们，她不仅是阮家的三小姐，也还是余家的女儿。 余成刚摸着手里的衣裳，笑容格外愉悦：“这丫头花钱太大手大脚了，都要成亲的大姑娘了，我们到时候给她准备点嫁妆。” “圆圆年底就要嫁人了，忠勇伯府这等人家，我总怕到时候她要是受了委屈，阮家都不会替她说话，我们就想怎么着，也有心无力，想来就让人担心。” 红豆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又愁眉苦脸的叹息：“……聘礼，家具都准备的妥帖，可是就怕男人心思来的快，去的也快，世子以后要是后悔了怎么办？” “你想多了，我倒觉得世子挺好的，你想想看一个男人准备聘礼和家具，把圆圆的事放在心上，这不就说明他看重她吗？” 余成刚说完，见媳妇还是闷闷不乐，走过去从后面搂着她的腰低笑：“我这有个好法子，你让圆圆嫁给世子后，捏住世子的钱财私房，男人没了银子，又怎么可能在外面乱来，你说对不对？” “你说的也对，”红豆无奈的一叹：“我总担心齐大非偶，毕竟，这门亲事太过突然。” 他深怕她钻牛角尖，赶紧哄她：“你要往好处想一想，当初温家公子倒是温润如玉，也算是和阮家门当户对，可是，还不是说离开就离开？这样看还是他们没缘分。” 红豆觉得他说的也对，倒是又开始和他算旧账，捏着他手背上的肉嗔道：“你先前说男人身上不能有银子，是不是你的经验之谈啊？准备留着银子去讨谁欢喜呢？” 他温柔的吻着她的耳垂，呢喃：“家里的银钱都是你在管，再说我这辈子有你足矣，要是我有外心，就让我不得善……” 现在余家的银钱都投在山坡上和葡萄地里，先前银子不够，又从葛家借了一千两，现在余家的开支就靠着面馆维持。 红豆赶紧回身捂住他的嘴，嗔道：“不许你胡说。” “那我们早点歇了吧？”余成刚抱起她就往床边走，他现在正是壮年，现在又吃穿不愁，自然是精神抖擞。 “你轻点……” 第二天早上，圆圆醒来的时候，发现后院里静悄悄的，梳洗好出去一看，就看见晓玉坐在院子里做针线。 今儿虽然没下雨，可是天气也阴沉沉的，晓玉听到动静，放下手里的针线看着她，促狭的打趣：“哎哟，你可总算醒了，我还以为你要变成懒猪了呢，你都不瞧瞧这是什么时候了？” “在家里，睡得特别香。”圆圆为自己的偷懒找了光明正大的借口：“反正太阳也没有出来，难怪我睡得忘记了时辰。” 又打量了一下四周，问：“今儿个怎么这么安静，弟弟呢？还有丫丫她们去哪了？” “娘担心弟弟哭闹起来，打搅了你睡懒觉，就抱到前面去了，丫丫她们也去前面帮忙了。” 晓玉说完拉着她往前面走：“今天天气晴起来，客人就多了，不过你带了五个人来帮忙，我倒是闲下来，等你吃了早饭，我可以陪你四处溜达一下。” 现在已经是巳时，早上客人最多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前面有点冷清，只有零零落落的七八个客人，楼婆子她们闲在一边休息，看见圆圆来了，吴叔就赶紧起身，笑着道：“二小姐，我去给你弄碗大排面吧？” “好啊，劳烦吴叔了。”圆圆看着王婆她们在包粽子，揉面团什么的各自在忙碌，笑着和她们打了招呼，这才来到柜台边坐下和晓玉说闲话。 红豆记好要买的东西，算好账，这才看着她们道：“丫丫抱着你弟弟出去玩了，葛嬷嬷带着如意她们在楼上做点心。” 圆圆吃了一碗面，就和晓玉出去走走，门口遇到了采买回来的余成刚。 他看着两个花骨朵一样好看的女儿，笑容温厚：“你们姐妹要出门吗？恰好骡车还在门口，让平安驾车就好了。” 晓玉笑嘻嘻的点头：“好啊，我和圆圆去山坡那边看看，等下再回来。” 绣春不知从那钻出来，笑嘻嘻的道：“我去服侍两位小姐。” 红豆赶紧吩咐：“去拿个食盒，多装点糕点茶水，再去拿几双草鞋，免得弄脏你们的绣花鞋。” 一路上，听着晓玉说着葡萄地和山坡怎么大，都不及自己看到的让人震惊。 葡萄园外围竖着密密麻麻的竹竿，种了些豆角，南瓜，冬瓜什么的，已经开始爬藤，外边还种了些八角刺，绿的槮人。 圆圆很满意的点头：“这八角刺长的好，而且又发的快，等到明尼就是天然的防小偷的屏障。” 晓玉很得意的道：“哥哥也是这么说的，地方太大，不好看守，可是里面养了鸡鸭，又怕被人顺手牵羊，就让外围栽了八角刺，还有这些竹子下埋了竹鞭，这样就有竹林围绕，还养了几只小狗……” 葡萄地太大，圆圆只是转悠了一角，见一垄垄的土地上种下了枯藤似的葡萄枝，顶上长出了几片碧绿的葡萄叶；土地上修整的干净平坦，花生，黄豆什么的套种在那，落脚的小沟里却都是青草，前面还有一只不大的公鸡带着几只小母鸡，精神抖擞趾高气扬的迎面而来，丝毫不怕圆圆他们这些陌生人。 晓玉三天两头的往这边跑，对这边很是熟悉：“……等再过一两个月，母鸡就会陆续的下蛋了，这样一来就能有收益了；还有套种的下半年也能丰收。” 圆圆脸上也是笑意不断：“不错，规整的挺好的，就是人太少了，我们去山坡上看看。” “先前买了六个人，现在这边是何叔管事，平时请了边上的人来做短工就好。” 山坡上的杂草，杂树都整理的差不多了，只有零散的一些樟木或者难得的树木还留着；另外又种了些果树苗，现在还小也看不出是什么果树苗，精神抖擞的公鸡追逐着母鸡，在那草地里找虫吃，看着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何老三他们穿着短褐，正扛着锄头在挖坑，见小姐们来了，赶紧停下伙计请安。 他们本来就是有钱人家庄子上干活的，现在换了个地方还是干活，就是这里的主子和气，一日三餐有荤有素，还有每个月一两银子的月钱，不像先前的主家，三餐稀汤寡水，每个月只给两百文，因此几个人的精神气都很不错，对于她们的问话回答的很仔细。 回去的时候，平安就留下干活，绣春驾车离开。 圆圆喝了口茶，才问吃着糕点的晓玉：“铺子里的吴叔他们都是每个月二两银子，这么多人的月银，每个月光是月银就要二十多两了啊？” “不是，这买来的人每个月只要一两银子月银就够了。”晓玉见她惊讶的眼神，忍不住好笑极了：“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这买来的就是奴才，有些人家就只给个二百文一个月，我们这已经算多了。” 圆圆还真的不知道，原来买来的人月钱比雇来的人更便宜。 晓玉难得见她这不解的懵懂模样，格外好笑：“小傻瓜，你就想到好处了是吧？我们不仅要管着他们的一日三餐，还有衣物住房，生老病死……” 圆圆哑然失笑：“不错，晓玉你现在越发厉害了。” “妹妹，你得喊我姐姐！”晓玉得意的挑眉，随即又靠着她低声道：“葛家又在这边造房子了，我估摸着是准备多酿些葡萄酒，今年准备大干一场。” 圆圆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见她担忧的看着自己，不由露齿一笑：“我没事的，其实温公子不是一个坏人。” “你这傻子！”现在晓玉心里最恨的就是温子谦，觉得自己一开始对他有好感真是有眼无珠，特别是圆圆这么好的姑娘，他也为了权势抛弃了，杏眼凶狠的看着她：“他就是个坏人，以后我都不要再见他，要不我怕控制不住自己想揍他的心。” “好，好，下次看见他，我们姐妹一起揍他。”圆圆说完低声道：“等到要酿葡萄酒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步骤，最要紧的地方不能被人知道。” “你放心，没有你的同意，我谁都不会说。”晓玉虽然还记得步骤，心里去不踏实，愁眉苦脸的道：“不过我心里不踏实，你到时候再来一次好不好？” “好啊，到时候提早给我送信，我喜欢这里……” 圆圆在清平镇的日子，十分惬意舒适，葛嬷嬷见她出去走动，也没说什么不合规矩，她觉得自己可以多住几天。 五月十三的这天下午，天又下起了大雨，伴随着轰隆隆的雷电，面铺里的客人也不多，葛嬷嬷就干脆带着人在做糕点。 她们在先前没下雨的时候，摘了好些槐花，准备做槐花糕。 圆圆抱着弟弟坐在柜台边，闻着蒸出来的一室清香，逗着他喊‘姐姐’，这个时候，一个阴影笼罩着她，低沉的声音带着愉悦：“怎么不教他喊我姐夫？” 圆圆猛然抬头，惊讶的看着他桃花眼带着多情又带着惑人的涟漪的看着自己：“你怎么来了？” “我自然是有差事才出来，办好了特意来看你。”楚明睿看着蜜色衣裳，白色长裙的姑娘抱着孩子，想象着她以后抱着自己和她的儿子，在家里等着自己的模样，满心柔软，低沉的声音格外好听：“再者，我不是应该来拜见未来的岳父岳母吗？没有他们，哪来这么好的小媳妇呢？” 赶过来的红豆听到这话，心里熨贴舒畅的不得了，眉眼间的笑意怎么也忍不住，声调也温和可亲了不少：“世子您来了，快请坐。” 楚明睿见她对自己屈膝行礼，赶紧伸手虚扶，很是诚恳的道：“岳母不必多礼，我们之间有缘，早就认识了，现在我能娶到圆圆，您在我心里就是岳母。” 圆圆看着激动的不行的娘，又看着这平时阴冷矜贵，淡漠的男人，此时收敛了浑身的气势，就像是普通的女婿上门见丈母娘，心里也柔软了起来。 正文 143 下雨天留客天 幸好红豆先前已经和楚明睿打过照面，就是那时候不知道他是金尊玉贵的世子，现在看他这恭敬有礼的样子，心里激动的无法言表。 毕竟先前他是风光霁月俊俏公子，冷峻威严的让人不敢多看一眼；现在他这么温文有礼，那是因为自己是圆圆的义母。 她连声道‘不敢’，可是这如同芝兰玉树的女婿对自己这么尊重，心里是说不出的舒坦，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于景诚带着几个手里捧着精致木盒的护卫冲进来，看见里面这欢声笑语，还有和换了一个人一样的好说话的楚明睿，觉得这一定是幻觉，忍不住抹了一把脸，翻了个白眼，嘀咕：“真是有异性没人性，还好我没有等着你送伞。” 说完他自己也挤到了楚明睿的边上，嬉皮笑脸的道：“婶子好，我是楚明睿的生死之交，你喊我景诚就好。” 余成刚先前去庄子上了，回来看见多了两个俊朗的公子，其中一个还是圆圆未来的夫君，难免有几分拘谨：“世子来了，快请坐。” 红豆招呼大家坐下，看着外面不停歇的大雨，好客的道：“今儿个就将就一下，在这住一晚吧？” 晓玉亲自端来茶，递到大家的面前，自己坐在圆圆边上，逗弄弟弟。 楚明睿就是为了圆圆来的，赶紧道谢：“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岳母。” 红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们毕竟还没成亲，我就托大，你先喊我一声婶子就是。” 楚明睿从善如流的应下，拿出自己前所未有过的好脾气和他们寒暄。 于景诚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喝了口热茶，这才对楚明睿挤眉弄眼，怪腔怪调的道：“这可是下雨天留客天了，天留你，你岳母也留你。” 楚明睿桃花眼一闪，带着威胁的瞪了他一眼，拿着放在自己面前的木盒一一打开，彬彬有礼的道：“先前我也不知道余叔你们喜欢什么，随便买了点东西，还望大家不要嫌弃。” 他送给余成刚的是两斤龙井茶和白雾茶，还有一块成色极佳的观音玉佩。 送给红豆的是一对清透的和田玉玉镯，和一块玉佛玉佩；余清佑的是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还有两本孤本；送给晓玉的也是一对上好的翡翠飘花手镯；连晖哥儿也没落下，送了赤金的长命锁和赤金的手镯。 还有一盒是零散的小东西，银簪，珍珠花串，玉佩，蝴蝶簪，玳瑁梳篦，金戒指什么的，虽然成色算不上上等，自己戴和送人都是极好的。 余成刚看着这耀眼的金玉，只觉得眼花缭乱，赶紧推辞：“世子，这也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余叔你这话就见外了，圆圆现在虽然回了阮家，可是在我们心里，你们永远是圆圆的爹娘；再说我让人在京城开了家八宝楼，里面就是卖首饰的，你们有空就去逛逛，喜欢什么尽管拿就是。” 说完看了圆圆一眼，见她眉眼带笑，嘴角微翘，就知道自己的马屁拍对了，不枉自己偷偷摸摸的去问过已成亲的属下，怎么讨丈母娘的欢心。 圆圆觉得他很会做人，也乐意看到他尊重余成刚和红豆，哪怕他们身份不高，可是他们心地善良；说难听点，没有红豆，就没有自己的今天。 “爹，娘，你们就收下吧，这也是他的一片心意。”圆圆凤眼带笑，拿起一支玉簪带到晓玉的发上，玉簪的顶部的杂色巧妙的雕琢成榴花，看了看很是满意：“这挺好看的，这些应该是边角料做成的，平时带带正好。” 晓玉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怎么可能不喜欢这些东西，灿烂一笑，很是俏丽：“好看吗？” 余成刚心里觉的自己的媳妇是最好看的，两个女儿也是极好看的，赶紧点头附和：“好看极了。” 于景城见大家都附和，只能摇头叹息：“阿睿你真小气，送些小玩意就收买了大姨子。” 有神的丹凤眼斜了晓玉一眼，调侃的道：“你也太不挑了吧？” “你少说风凉话，”晓玉可不怕他，抬着自己的下巴斜了他一眼：“活该你到现在还没娶媳妇，就你这智商，估摸着这辈子就可以打光棍了。” 于景诚被她气笑了，指着自己的脸，抬着下巴道：“你开什么玩笑，我会娶不上媳妇？就凭我俊美容貌，家财万贯，想要嫁我的小姐都可以绕皇城一圈了。” “你就吹吧，”晓玉嚣张的笑：“哈哈，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没娶媳妇，不会是有什么难隐之言吧？” 红豆忍住笑意，假嗔了她一句：“不许胡说，还不道歉。” 圆圆低笑：“姐姐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啊，要是他恼羞成怒了怎么办，哈哈哈……” “你们都欺负我？”于景诚干脆搂住自己边上楚明睿的手臂，故作娇滴滴的道：“被他们发现我们的关系了，怎么办？要杀人灭口吗？” 话音没落，整个人就被楚明睿扔了出去。 “滚远点，”楚明睿真是觉得自己浑身恶寒，嫌弃的拍了拍被他碰过的袖子：“再敢碰我，我就卸了你的爪子，再把你送进宫。” 没说出口的是：做太监，顺便传递消息挺好的。 于景诚在空中翻了两翻，这才卸去他的力道，稳稳的落在地上，见那留下的几个客人惊讶的看着自己，还一抱拳，一脸笑意的道：“献丑了，楚公子今儿比武招亲，各位走过路过别错过啊。” 那些客人都忍不住笑，不过看他玉冠束墨发，穿着宝蓝色云纹团花湖绸圆领长袍，墨色锦靴，看着就是贵公子，都不敢打趣，只是发出善意的哄笑。 在吃面的四个护卫面面相觑，深深的觉得自家二爷欠揍啊，要是等下楚世子发怒，自己要不要去救主呢？ “欠收拾了是吧？”楚明睿桃花眼一眯，带着冷意的看着他，觉得自己的手痒，准备把他扔出去淋淋雨，免得他脑子不清楚。 圆圆怕他们吓到人，忍不住笑着阻拦：“好了，你别和那二货计较了。” 楚明睿见她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凤眼宛如流光飞转，熠熠生辉，再大的火气也没了，无可奈何的道：“下次你们离他远点，近墨者黑。” 葛嬷嬷她们端着刚出锅用的槐花糕过来，红豆就从圆圆手里接过儿子，笑着道：“端到后面客厅去，大家去后院坐坐吧？” 红豆看见圆圆姐妹领着他们去了后院，赶紧看着余成刚开口：“你去转转有什么野味，还有去葡萄园抓两只公鸡来，看看能不能捞到鱼，晚上准备的丰盛点。” 她自己让人把礼物先拿到自己房间，也要让人收拾房间，还要去库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干货。 这毕竟是新女婿第一次上门，她心里很不得自己能变出一桌美味佳肴，天上飞的，湖里游的，山上跑的都能有。 后面大厅里，四个人坐着喝茶，偶尔说几句闲话，气氛就显得很温馨。 “对了，”于景诚看着圆圆笑了笑，不怀好意的调侃：“未来的世子夫人，你知道明儿是楚世子的生辰吗？” 圆圆一愣，看着楚明睿问：“真的吗？：明儿是你的生辰？那我不是应该替你准备礼物？” “随意就好，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过生辰了。”楚明睿心想，这要不是为你的礼物，我也不会急着做好那边是事，就来寻你了；他先前并不在意生辰，可惜现在圆圆的生辰已经过了，自己就只能借着自己的生辰要礼物了。 面对楚明睿的故作矜持，于景诚嫌弃的给了个白眼，随即大声道：“过生日，当然是要吃生日蛋糕啊！” 圆圆听到他的话，还以为自己遇到了老乡，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浑身一激灵：“你说什么？” 于景诚见她凤眼带着凌厉的看着自己，眼神比刀子还要厉，气势逼人，如同自己的嫂子盯着自己一样，结结巴巴的道：“你，我说的是京城，那个，有个点心铺子就叫蛋糕店，很多人在生日的时候都回去买蛋糕啊！不过，我们现在想买应该来不及了吧？” 圆圆毕竟回京不久，对于京城里的点心铺子并没有耳熟能详，此时听到他的话，就知道自己太紧张了。 见他们三人都带着点不解的看着自己，凤眼一眨，吞吞吐吐的道：“上次我在茶楼听说有人吃了隔夜的蛋糕，上吐下泻，而于二爷想让世子吃蛋糕，还以为他想捉弄世子呢？” 这一说法，倒是让大家觉得圆圆关心自己的未婚夫，倒是遮掩了她先前的惊慌。 可是这下于景诚不乐意了：“胡说，蛋糕店是惠妃娘娘让人弄出来的，向来是勋贵人家喜欢的，肯定是有蠢货买去了舍不得吃，天热的时候隔夜这才吃坏了肚子。” 晓玉不乐意的瞪着他：“你这人凶什么凶，又不是你的铺子，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能有那么好吃吗？” 于景诚一脸扭曲，偏偏自己又不能告诉她，那是自己嫂子的铺子，只能抹了把脸：“你没吃过自然不知道有多好吃。” 晓玉用一种忍耐的眼神看着他：“好吧，你说的都有道理。” 圆圆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热闹，就挪着凳子坐到楚明睿的不远处，一脸好奇的低声问：“那蛋糕店在哪，我下次在你生日的时候也给你买好吗？” 楚明睿今年的生辰还没过呢，可是听到她说起明年的打算，心里一甜，俊美的眉眼含笑看着她，说不出的风流倜傥：“好啊，就在八宝楼附近，到时候我带你去尝尝。” 晓玉有心让他们两人说几句话，杏眼滴溜溜的转了转，就笑嘻嘻的道：“于公子，你见多识广，能不能去那边替我瞧瞧兰花的品种？” 于景诚也不是没眼色的人，起身就往外走：“好啊……” 圆圆现在心里哪有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思，她不露声色的打探：“都说皇上不喜欢后宫的娘娘们出现在百姓面前，为什么会允许惠妃在外开铺子呢？” 楚明睿见她凤眼里满满的好奇，知道很多闺阁里的小姐都好奇皇宫的后妃，嗤笑一声：“小傻子，皇上是怕后宫和前朝勾结，他地位不稳，这才不让后宫干政，不过皇上宠爱惠妃，有些能顺着的他也就顺着惠妃。” 圆圆心里知道自己不能多问，免得他怀疑自己的动机，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你先前说于家是皇商，是不是于家和宫里娘娘有什么牵连？我看二爷对蛋糕铺子好像特别看重啊？” “你没听说过吗，”楚明睿觉得于家的事情关系重大，还是没有和盘托出：“惠妃是于家小姐……” 圆圆听着他说完于家的事，心想自己以后可以旁敲侧击的问问于景诚，无奈的摇头：“可见是三人成虎，我先前还听说是因为有姑娘认出皇上让人做出来的铅笔，这才进宫做了娘娘。” 楚明睿的神色间就露出了点讥嘲之色：“傻瓜，那只是故意放出去的风声而已，实际上是惠妃容貌太美，有人一见倾心，不顾她已为人妇，还强抢豪夺……” 他后面的话几乎是低的自己都听不见，圆圆看着他脸上带着几丝锋芒，冰凉入骨的眼眼，充满晦暗幽深，心里一惊……楚明睿对皇上不满。 五月的天已经很温暖了，哪怕外面细雨迷蒙，今儿得到的消息让圆圆心情激荡，怕自己露出什么，起身走到窗户边。 见风吹着雨丝蹁跹萦绕，晓玉和于景诚在走廊里说着什么，宝蓝色云纹团花湖绸圆领长袍的贵公子高大俊朗，边上是白色绣花小衫，天水青色碧裙的俏姑娘，美的如同一幅画。 楚明睿回过神，觉的是先前的气氛太温馨了，才让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起身来到她的身边，温声道：“圆圆，我今儿说的话……” “我明白，有些话是不能传出去的。”圆圆回眸一笑：“明儿你生辰，我给你做一碗面好吗？” 穿着湖色镶草绿色宽边长裙的姑娘笑颦盈盈看着他，微微上挑的凤眼，静如清水，倒映着他的身影；特别是转身之际，轻罗叠绣，衣袂飞扬，整个人说不出的轻灵，他都担心她随风飘去，恨不能把她搂在怀里才好。 楚明睿觉得自己的心又不受控制，莫名其妙的跳的有点快，声音发涩的应下：“圆圆，我很欢喜，你放心，我会好好待你的。” 从一开始见面，自己对她只是好奇，好奇自己为什么靠近她不会觉得恶心；派人去寻她，也是只为自己怕没有子嗣；再见面，她却要嫁给别人。 自己心里怨过，彷徨过，最终还是守住本心，没有拆散他们；他以为自己没有希望，老天却给了他一个惊喜，等他知道圆圆和姓温的散了，他就自己告诉自己，一定要得到她，现在听到她要给自己做面，让他的心里有了家的温暖。 晓玉回头看见他们站在窗户边，挥了挥手，露出一截白净细腻的皓腕：“圆圆，雨停了，我们去外面逛逛好吗？” “好啊，”圆圆也觉得自己和他靠的太近了，心里浮现出他前些日子夜探香闺做的事，心里很不自在，听到晓玉的招呼，赶紧就出去。 清平镇和京城比起来自然不够繁华，没什么能让楚明睿他们看上眼的，不过身边陪着的人是圆圆，倒是让楚明睿觉得看什么都很顺眼。 当然，楚明睿觉得要是和圆圆手拉手的是自己而不是晓玉，那就更美好了。 正文 144 覆水难收 五月十三是楚明睿的生辰，老天也赏脸让太阳出来给了个笑脸，随即又害羞的躲进云层。 楚明睿却觉得今儿是说不出的天高气爽，早上吃的是圆圆亲手做的长寿面，加了两个白煮蛋，用野鸡菇子汤做浇头，鲜美的不得了。 中午的时候，想着他们平时精致的美味佳肴吃的多了，姐妹俩带丫鬟做了一桌子的家常菜，鸭肉笋干，白切鸡，红烧肉，清蒸鱼，肉沫豆角，拌莴笋，蒜末空心菜，荠菜饼，槐花煎蛋等，荤素都有，还有葡萄酒。 喝了杯葡萄酒，吃了块油光闪亮的红烧肉，于景诚倒是很诧异的开口：“这肉油而不腻，挺好的；这酒也还成，要是放久点，味道会更好。” 晓玉很不服气的咬唇：“这葡萄酒色香味俱全，哪儿不好？” 葛家的酒已经卖完了，家里也只剩下半坛子多一点，家里人一直舍不得喝，这还是他们上门，这才舍得拿出来喝。 “于二爷他们是皇商，送进宫的葡萄酒确实比我们更香醇，”圆圆倒是很有平常心，看着晓玉笑了笑：“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特别是上次的荔枝酒，听说也是于家的，好像是要十两一斤。” “这可真是天价啊？二爷，你们的酒肆在哪？”晓玉一听很心动，暗想自己下次进京一定要尝尝才好，杏眼机灵的看着他们。 “这有什么，你要是喜欢，我回头让他们送些来，大家尝尝。”于景诚很大方的应下：“那荔枝酒没有酒劲，属于果酒，我都不爱喝；这么贵是因为我们这边荔枝少，而我哥让人在那边收购好荔枝，直接酿成荔枝酒再运送回来……” 这不仅要有忠心的人，也还要有银子，才能万里迢迢的运回来，晓玉听的很认真，也明白了自己的不足之处。 等吃了午饭，大家坐在一起喝茶，晓玉就低声问圆圆：“你先前说青梅可以泡酒，我们要不要试试？” “要是你不说，我都忘记这回事了。”圆圆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赶紧让人去买纯白酒，再去买青梅。” 晓玉眉开眼笑的道：“先前我们家请酿酒的师傅来酿酒了，坛子我也早就准备好了，就是不敢动手。” “你怎么不早点说，”圆圆点了点她的额头，嗔道：“大不了就是浪费点酒，你的心细，多准备几坛不一样的分量，就能得出最佳的比例。” 于景诚听到她们的话，却没有打趣她们，而是认真的道：“只要有心，你们肯定能酿出好酒，像当初我嫂～姐姐酿葡萄酒，第一年弄得几百斤都是酸的，不过失败是成功之母，第二年起她就成了。” 很是郑重的道：“千万不要怕失败，只要你有尝试的勇气，总会有成功的那一天。” 先前他和晓玉都是彼此拼命抬杠，现在却这么郑重其事的鼓励，倒是让晓玉觉得自己先前太小家子气，倒是有点不好意思咬唇一笑：“我记住了多谢你的鼓励，明年请你喝我酿的酒。” 这一笑，灿若花开，不算十分精致的眉眼很是灵动可爱，特别是那一口细白的糯米牙咬着红唇，平添几分妩媚，让于景诚愣了愣：原来和自己抬杠的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啊！ 他其实是故意逗她，自己顺势放松心情。 一瞬间，他就回过神，很自然的答应：“那好啊，过几天我先送几坛子酒给你喝，明年我就喝你酿的酒。” 圆圆见他们俩没吵起来，反而说起各种酒类，她也看着楚明睿低声道：“今儿是你的生辰，可是我们这里没有山珍海味，倒是委屈你了。” 楚明睿的桃花眼里含着笑意，透着无数温柔：“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心里就很欢喜了，再说你准备的酒菜，我都很喜欢。” 于景诚嫌弃的看着他们，故意抖了抖身子，低声道：“楚明睿你真是太肉麻了，不对，楚明睿怎么可能说得出这么肉麻的话，老实交代，你是何方妖孽？” 楚明睿桃花眼一暗，收敛了笑意，俊雅精致无双的眉眼就带着凌厉气息，威胁道：“那我们出去试试怎么样？” “嘿嘿，”于景诚马上认怂：“我错了，我的意思是你这样才会讨姑娘家喜欢，今儿天气不冷不热，我们出去转转吧？”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白老三很快随绣春进来，焦急的道：“爷，二皇子今儿在朝上被皇上派到西边去赈洪灾，明儿就要启程，二皇子点了禁卫军和五城兵马司的人二千人随行，爷也在其中。” 楚明睿神色一凝：“另外还有什么消息？” “是大皇子觉得二皇子太出色，这才想除去二皇子，这次去的刺客估摸着还会混在禁卫军里……” 圆圆心里一慌，没想到自己以后会牵扯到皇位之争。 “圆圆，我要先离开了，”楚明睿走近她，不舍的看着她，低声道：“这次我出去估摸着要两三个月，你有事就去八宝楼找刘管事就好，见你如同见我。” 皇命在身，他也身不由已，圆圆知道他肯定有自己的野心，低声应下：“我都记住了，你们路上小心，一路平安。” 想了想，又多叮嘱了一句：“洪水过后恐怕有瘟疫，你们一定要带上太医和药草。” 楚明睿很喜欢听她关心自己，眼里多了缱绻留恋不舍的情绪：“好，这是必定的。” 于景诚也郑重起来：“阿睿，我们该赶紧回去了！” “圆圆，等我回来。”楚明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圆圆和晓玉跟在后面，到底赶不上他们的脚步，看见他们也没有坐马车，反而是骑马离开了。 先前来的人不止白老三，还有另外的护卫和余成刚夫妇说了这次的事，红豆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低叹一声：“天灾人祸，真是可怜。” 余成刚也叹息一声：“幸好当今皇上圣明，这几年贪官污吏已经算少的，要不然一层一层的剥削下去，百姓更没有活路。” 圆圆默然，心里却知道皇朝更替不能避免，现在自己也无路可退，就是不知道他们有几分把握？不过想到那个进宫做惠妃的于小姐，又觉得很是神奇，难道老天让自己来到这，是为了看穿越得皇上pk穿越的惠妃，到底是谁胜谁负吗？ 晓玉听他们说了几句，又见圆圆看着远方不说话，深怕她担忧楚明睿，就拉着她的手开口：“爹，你不是说附近的村子上有青梅吗？去买个一两百斤好不好？我和圆圆想试试看，弄几坛子青梅酒。” “好啊，”余成刚赶紧点头：“那我这就让人去摘。” 其中一个于景诚留下赶马车的护卫，也和他们告辞，赶着马车回京。 接下来的两天，姐妹俩就开始倒腾青梅酒，，每个坛子都做了记录，看看到时候，哪一坛口味更合适。 而在五月十五的下午，余清佑也从书院回来了，他现在已经是童生，一身青衫显得很是文雅。 虽然他的眉眼不算十分出众，可是看着十分温和，看见圆圆也坐在柜台边上的凳子上和一个老妇人说话，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明亮的眼神看着她，带着点惊喜的道：“圆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初十来的，”圆圆看着他笑容明媚：“我们才从庄子上回来，那边哥哥规划的很好。” 丫丫端上茶，听见这话，低声道：“公鸡虽然不大，可是味道也很好。” “你个吃货，”圆圆嗔了她一眼，对余清佑笑了笑：“哥哥你看着瘦了，回来也吃两只公鸡补补；母鸡前儿起就开始陆陆续续的下蛋了，这五个月都是花出去的，现在也能看到收益了。” ” “这可真是太好了。”余清佑端着茶喝了两口，笑了笑，光明正大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她，见她凤眼带笑，温柔可亲的看着自己，心里却一阵黯然，自己和她总归是有缘无分。 以后，自己就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心里再也不会胡思乱想。 红豆抱着咿咿呀呀说个不停的晖哥儿过来，笑着道：“清佑你回来了，先前楚世子来了，给你的笔墨纸砚我让人送到你房里了。” 余清佑从她怀里接过弟弟，很是熟练的扶着他的双手，让晖哥儿在自己的腿上走，笑容温和的道：“好的，二娘你去忙吧，我抱着弟弟就好了。” 红豆笑着点头：“那行，我先去后面的小厨房瞧瞧，你爹说你今儿要回来，先前拎了公鸡回来。” 这可怜的小公鸡很想哀嚎：我才五个多月，出场唯一的作用就是被你们吃。 晓玉来到哥哥身边，捏了捏弟弟肉肉的小胳膊，见他傻乎乎的笑的更开心，忍不住发愁：“晖哥儿你怎么这么傻，姐姐捏你还笑，这要是……” 话没说完，就看见姜澄烁拎着几包糕点，站在那痴痴的看着自己。 此时，还没下山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身上，撒下万道金光，眼神格外的明亮，还有那浓眉和高挑的鼻梁，薄薄的唇，让他看上去格外的好看，十分的英俊挺拔。 余清佑却沉下脸，起身把弟弟放到晓玉的怀里，沉声道：“你抱着弟弟进去。” 他先前明明已经和姜澄烁说好，让他不要再到自家来，现在自己也是花钱搭马车回来，对他也算是避而不见。 葛嬷嬷本来在一边看着，见晓玉红了眼睛，自己接过晖哥儿对圆圆低声道：“小姐，客人开始多起来了，要是传出去什么反而不好，要么立马赶出去，要么去后院说，要不传出去对玉小姐的闺誉不好。” 前几天天气不好，今儿有太阳，官道上的客人就多了点，这个时候，已经有客人进来吃晚饭了，有很多人是住在客栈，就出来外面吃。 圆圆见姜澄烁执着的眼神，就明白他今儿不会听哥哥的话，想到他和晓玉之间，虽然彼此有好感，可惜却敌不过门户之见。 余清佑见晓玉红着杏眼看着姜澄烁，心里的怒气就涌了上来，沉声道：“晓玉，你给我进去……” “哥哥，”圆圆见客人都在打量这边，笑了笑：“姜公子和你在书院有误会，不如去后院坐下慢慢说？” 又凤眼清冷的看着姜澄烁：“姜公子，里面请。” 她听娘说过，这些日子有几个人来打探过晓玉的亲事，这要是闹出什么来了，姜澄烁反正是没人知道他是谁，再说这种事对女人伤害更大。 后院里，红豆看见姜澄烁进来了，心里一沉，自己赶紧去前面，让绣春去喊余成刚回来，自己让葛嬷嬷和如意在柜台上看着，自己也赶紧去后院。 余清佑一来到后院，心里的怒火就忍不住了，一把揪住姜澄烁的领口，眼里都是愤怒：“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们两人的个子还是姜澄烁高一点，而且力气也是姜澄烁大，他会点粗浅的功夫，此时却没有挣扎，而是一脸诚恳的看着他们，难掩笑意的道：“清佑，晓玉，圆圆，我娘答应我不插手我的亲事了，她不反对我和晓玉在一起了；我真的喜欢晓玉，一直都在求我娘……” “凭什么你娘答应了，我就要和你在一起。”晓玉美丽的杏眼里的泪水一颗颗的滚落，她的声音也很悲伤愤怒：“难不成就因为我家现在不如你家，就由得你们挑三拣四吗？” 圆圆见余清佑想动手，赶紧上前拉着他的手臂，低劝：“哥哥，你别急，先让姐姐和他清楚。” 她心里其实有别的念头，她担心姜夫人答应姜澄烁和晓玉的事情，是因为自己要变成世子妃；可是又宁愿是自己理解错误的，是自己想多了，或许人家姜夫人只是因为想成全儿子呢？ 余清佑心里怒火很甚，可是圆圆拉着他的手臂不放，他也不想伤到圆圆，只好红着眼睛喘着粗气的瞪着他。 “晓玉，你难道不明白我的心意吗？”姜澄烁是真的喜欢她，虽然也埋怨晓玉不和自己一条心，莫名其妙的和自己发脾气，他也有自己的尊严，自然不愿低声下气。 可是对于娘给自己安排的亲事，也是拧着不肯松口，直到这次听说圆圆要嫁给忠勇伯府的世子，竟然主动提起这门亲事，前儿就让小厮从书院接自己回家，让自己和晓玉定亲。 他心里也知道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蹊跷之处，可是他真的喜欢晓玉，这才兴冲冲的来见她，此时见她珠泪滚滚，哪怕她说的过份，自己也不舍得责怪她，反而无措的道：“你别哭了好不好？要是你还生气，那就用力打我一顿，也好消消气。” 晓玉接过圆圆递给自己的帕子，擦了脸后，勉强的笑了笑：“姜公子，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我们余家虽然是庄户人家，可是我也不会缠着你不放。” 姜澄烁满脸苦笑：“晓玉，你何必说这种话来戳我的心呢？” 他想要上前，余清佑就脸色不悦的挡在自己的面前，很是沮丧伤心的看着他们：“我们之间怎么就沦落到了这种地步呢？” 晓玉听到他的话，鼻子一酸，眼泪又忍不住滚落下来，她抽了抽鼻子，哽咽着道：“你回去吧，我们之间已经是覆水难收了。” “我又没有别的女人，你为什么就这样抹去我们之间的一切？”姜澄烁只觉得心都碎了，不明白她为什么能这么狠心，很是沮丧的看着她：“晓玉，你说，你想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正文 145 一窍不通 最终晓玉没有答应姜澄烁和好，余成刚叹了口气，让姜澄烁主仆去住客栈。 姜澄烁也不明白晓玉为什么拒绝自己，他自认自己已经做的足够好，他也年轻气盛，觉得自己一腔心思白费，再也拉不下脸去见她，第二天就失望而归。 晚上的时候，晓玉拉着圆圆和自己睡。 圆圆见她无声的流泪，很是不忍，只能递了干净的帕子给她，调侃：“我听说流眼泪能排毒，还能让眼睛更明亮，你是不是想让你自己变成千里眼啊？” “是啊，我排毒。”晓玉接过帕子抹了把脸，抽噎着道：“我没事了，哭出来人就舒坦多了。” 圆圆沉吟了一下，想了想，才低声道：“你要是想嫁给姜澄烁，也不是不可以啊？” 晓玉倒是呲笑一声，带着点感叹的摇头叹息：“圆圆，你平时看着很聪慧，可是有些事又一窍不通；就像我们先前在余家村，祖父不喜欢爹和三叔，连带着娘和三婶也每天多了很多活计，可是大伯娘却不用怎么做活，固然是因为大伯有出息，也因为她得长辈看重。” “还有杏花她们家，就因为她祖母不喜欢她娘，她娘日子就很不好过……就连我们乡下都是婆媳长辈之间难相处，何况是京城的官员之家呢？” 晓玉见她凝眉沉思，自嘲一笑：“起码庄户人家舍不得花钱纳妾，养通房，可是要是我真的嫁到姜家，姜夫人趁着我有身孕，或者是他喝多了，塞给他通房或者姨娘，我能怎么办？合离的话，让人看笑话，不合离的话，我自己想想就觉得憋屈。” 圆圆一时间只有哑然，自己上辈子活得富裕，没有为钱财担忧；想要嫁的那个人，却是为了报仇接近自己，害的自己再也不相信爱情，也没有嫁人，不知道婆媳之间的问题。 又觉得晓玉真的很机灵，竟然没有被所谓的欢喜冲晕头，反而能够很冷静的处理这件事情，不能否认她说的很有道理。 而且她心里也觉得姜夫人会答应这件婚事，或许是有别的目的，自己应该查一查才对；而且自己也该多几个心眼，毕竟忠勇伯府比姜家更复杂。 晓玉见圆圆眉微皱，还以为她担心楚家，毕竟楚世子的家世容貌都能让小姐们前赴后继，只能抱着她的手臂，低声道：“圆圆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你还有我们呢，哪怕我们帮不了你，可是会一直陪着你。” “我记住了，你放心。”圆圆露出个笑脸，柔声道：“你也还有我们，别为姜澄烁伤心了，你们之间缘分浅。” 第二天早上圆圆起床的时候，晓玉的眼睛哭得有点肿，就干脆赖床。 余清佑陪着圆圆一起去看了葡萄园，其实圆圆也只懂这大概的情况，她不懂农事，细致的东西还是他们规划的更好。 圆圆一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明媚：“哥哥，你规划的很好，肯定能成功的，要是你有什么别的规划，你都告诉我，银子我来投资，到时候我们五五分。” 余清佑得到圆圆的肯定，眼睛都格外明亮，心情也很高兴，可是现在学业也不能耽搁，只能在下午的时候就依依不舍的离开家。 不过想到书院再过一个来月就要放假了，自己可以进京见圆圆，等到八月酿葡萄酒，自己又可以见到她，心里就是止不住的欢喜。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她，喜欢到能看见她，知道她好好的就好。 圆圆在余家过得很开心，抱着开始牙牙学语的胖弟弟，看着晓玉围着泡酒的坛子转悠，还有每天来来去去的客人，觉得特别有意思。 可是自己还是得回京，要是在外面待太久，下次想出来就难了，而且也会让阮家的人多想。 她在五月二十一的这天下午回到京城，自然是先去给祖母请安，再去见伯父和伯娘，还有堂兄妹；送了丫鬟和葛嬷嬷亲手做的槐花糕和一些小吃，自己就被葛嬷嬷逮住去说话了。 葛嬷嬷仔细的说了先前她没注意的地方，提点她几句：“小姐不能因为在熟悉的人身边就放松，多看，多想，心计和谋略什么时候都需要；就像玉小姐那边发生的事情，小姐应该想想自己哪儿疏忽了。” 圆圆安静的呆在家里，开始做针线，让自己彻底平静下来后，就让绣春和初夏去了趟八宝楼打探消息。 这样既可以知道八宝楼的办事情况，也可以趁机知道姜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心里到底心疼晓玉，哪怕姜夫人对自己有所图，要是顺利的话，她还是想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是绣春她们打探来的消息，却让圆圆心里一寒，因为姜夫人去忠勇伯府见过楚二夫人。 自己还没进门，楚二夫人的手已经伸得这么长，她肯定不是为了能让晓玉得偿所愿，或许是为了更好的控制自己，或许是想要挟晓玉做点什么？ 圆圆却静下心，早上随大伯娘打理家事，陪祖母说话，开始练字，做针线，顺便听葛嬷嬷说些谋略或者大家族里的暗规则。 圆圆学的很认真，她还没进忠勇伯府，晓玉就已经差点被算计；她也明白，自己记忆里的上辈子，除了那一段感情，自己做什么都能顺风顺水，是因为自己家人有钱有权，没有人敢背叛自己。 好在她现在明白的也不晚，自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才对的起自己的这一辈子。 忠勇伯府，楚二夫人听到消息后，摆手示意管事退下，美艳的脸上露出了不愉的神色，皱眉沉吟；她早就让人去查过阮三小姐的来历，不管是葡萄酒，还是余家面馆，都让她觉得这阮家三小姐不是蠢笨的人。 最终说服姜夫人让她的儿子娶晓玉，是为了葡萄酒秘方，她也不嫌弃银子多；还有是为了她们姐妹之间起龌龊，毕竟这么赚银子的方子要是被晓玉流传出去，三小姐肯定会有怨言，自己在其中挑拨一下，姐妹俩斗起来，自己就能让三小姐名声扫地。 可是她还真的没想到，余家会拒绝这门婚事，这就让她只能想别的法子了。 边上她的奶娘刘婆子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低声道：“夫人别生气，或者是余家知道自己没有家世，这才不敢嫁到姜家，怕被婆婆磨搓；不过这样对我们来说也没有坏处，干脆让别人去趁机做实，到时候就说酒后乱性，还怕余家敢多说什么？” 楚二夫人皱眉：“不妥，这要是余家不依不挠的闹腾起来怎么办？”可是心里又觉得这个主意好，低声道：“这人要寻摸好，我娘家可有合适的人？” 刘婆子赶紧应下：“夫人放心，我先去周府瞧瞧。” 反正周府有庶出的公子，现在她爹没了，都在她娘和亲兄长的拿捏之下讨生活，到时候就算出了事，大不了就损失了一个棋子而已。 楚二夫人想了想，嘴角就带着讥诮：“慢慢来，等选好人再听我安排，毕竟他可是世子的连襟；看看最近有什么和我们交好的人家要办宴席，到时候给阮家送两张帖子，我也顺便试探一下阮三小姐。” “是。”刘婆子觉得这很容易，毕竟这些年女眷的来往，大都是自己的夫人出席交际，外面的人都觉得楚二夫人是忠勇伯府当家做主的人。 五月二十八那天，圆圆收到太常寺卿家赏荷的帖子，她并没有去，只是去信感激他们的邀请，可是天气太热，祖母疑似中暑，因此不能前去。 葛嬷嬷看着一身淡绿衣裳，白色长裙的三小姐，眉眼柔和的在练字，等她放下笔，才低问：“小姐为什么不出去应酬？” 圆圆知道她这是在考自己，坐在椅子上端了边上的荷叶茶喝了两口，眉眼含笑：“以静制动，我现在是三小姐，不用落个善于应酬的名声，而是我越胆怯懦弱，有人就会越高兴，嬷嬷您说对不对？” “小姐说的是，现在您还没嫁人，还是少出门好，特别是现在世子出去赈灾，您除了亲近的人家，还是不用走动的好。” 葛嬷嬷很喜欢她的聪慧，可以说是一点就透，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等世子回来，您就可以适当的出去走走。” 等到六月十七还没有楚明睿的任何消息，中午的天气却越来越热了，圆圆就更不爱出去走动了。 这天下午，丫丫端着托盘进来，笑的露出一口白牙，欢喜的道：“小姐，嬷嬷，你们尝尝这冰碗。”又生怕嬷嬷责怪自己放冰，笑嘻嘻的道：“这只放了一点点冰。” 白瓷小碗里放了淡黄色的甜瓜，黄色的枇杷，紫红色的桑葚，还有粉红色的桃子，红色的西瓜，都切的小小的，用羊奶煮了糯米小丸子，凉了后混成一碗，还有点没有完全融化的冰块，看着还挺有食欲的。 圆圆尝了几口，见丫丫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不由一笑：“味道很不错，要是这糯米小丸子用青瓜汁，番茄汁来合面，颜色就会更好看了是不是？” “是，是，小姐真聪明，我们明儿就试试看。”丫丫说完，又看着葛嬷嬷，这还是葛嬷嬷说宫里的惠妃爱吃这，才教她们的呢。 葛嬷嬷出宫后，吃的多了，晚上也睡得着了，自己觉得整个人都胖了一圈，再也不是刚来的时候那瘦巴巴的干瘪样子，看着倒是年轻了些，此时吃了半碗才点头：“还行，不过这天气用冰早了些，到七月再放冰。” 圆圆吃完了，放下碗，才问：“还有多吗？我送点给祖母，你们送几碗去另外的三房。” “是，还有多的。”丫丫觉得小姐愿意送出去，就表示自己真的做成了，欢喜不已：“小姐您写信给玉小姐，让她们也可以做出来卖啊？” 圆圆凤眼带笑，看着格外的亲切美丽，似乎不知不觉里，就从小姑娘变成了带着几丝妩媚的大姑娘：“好啊，我会写信告诉她的，等下个月底我们就去清平镇吃葡萄。” 圆圆送给祖母的可不敢放冰，阮老夫人一到夏天，就喜欢吃这些汤汤水水的东西，很捧场的吃完了，慈和可亲的笑：“味道还不错，比龟苓膏香，也比藕粉桂花羹好看。” 圆圆明媚的笑，笑声轻快又愉悦：“祖母喜欢就好，明儿我改良一下再给您送来。” 祖孙俩相处的很融洽，阮老夫人也很喜欢孙女的陪伴，毕竟孙子在家的时候不多，自己知道不能多宠二孙女，会让二儿媳难受；四孙女又静不下来，因此和圆圆在一起的时候就多了。 她笑容和蔼的道：“明儿就不用了，我们一起去你三伯祖母家坐坐，她家小孙儿百日明儿摆酒。” “好啊，那我要准备点礼物才好。”圆圆现在深深的觉得，只要你够努力，百子千孙不是梦。 就像阮家三房有两个嫡子，五个庶子，他们的妾和通房有点多，嫡出的二十几个圆圆都能认识，可是庶出的二十几个，她是真的弄不清楚，要是等到他们这一批都成婚生子，那数量……想想就让圆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阮老夫人好笑的看着她：“你大伯娘准备好了礼物，我们几个都不用准备。” 阮丝颖从外面进来，听到这话噗呲一笑，很是促狭的道：“那我们可要吃饱再去，要不手脚不够快，就要饿肚子；不过我们也习惯了，毕竟三伯祖母家是最热闹的，每个月都有几个生辰，要来这么一遭。” 阮老夫人嗔了她一眼，无奈的叹息：“你这孩子就知道胡说，祖母明儿就不带你去了。” 其实她也觉得自己的三嫂不容易，其实子孙太多就是讨债一样，又因为家里只有一家粮食铺子，都不想分家…… 阮丝颖一点也不怕，反而笑嘻嘻的道谢：“多谢祖母，那我就在家里陪我娘了，三姐你也别去了，留在家里教我做今儿的果露好不好？我娘都说好吃，我要学会亲自做给娘吃。” “哎呦，四妹可真孝顺，那我……”圆圆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外面丫鬟进来，屈膝道：“老夫人，三小姐，四小姐安，外面清平镇的余家公子和小姐前来拜访。” 阮老夫人赶紧道：“快请进来，恬恬你去迎迎。” 她觉得这么热的天，他们兄妹来肯定有事，要是有什么不能说的，恬恬出去见面，他们之间也好通气。 其实在知道恬恬的消息的时候，她把圆圆的名字改成阮恬恬，是想让她和余家越行越远；可是自己算错了十几年的相依，让恬恬已经把红豆当成了自己的娘。 生恩和养恩，都是难以割舍的，所以她默认恬恬认下他们做干爹和干娘。 “是。”圆圆听到阮老夫人的话，赶紧起身迎出去，她心里觉得有点慌，这个时候他们怎么会到京城？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余清佑和余晓玉都是脸色凝重，被管事的迎到外间的客厅，才坐下，就看见圆圆脚步匆匆的进来，难掩担忧的问：“哥哥，家里没事吧？” “家里爹娘弟弟都没事，”余清佑也知道自己吓着她了，走近她低声道：“是晓玉出了点事，你这能让她住几天吗？” 圆圆松了口气，一直紧张的心也平静很多，看着杏眼有点肿的晓玉，就知道不是小事，看着边上不远处的管事婆子和丫鬟，笑了笑：“我早就想要姐姐来陪我了，去了那么多信，哥哥总算舍得把姐姐送来了。” 正文 146 算计 圆圆领着余清佑和余晓玉去和阮老夫人问了个安，说是晓玉想到京城来见恬恬，阮老夫人满脸慈和的笑：“这天气怪热的，坐马车也累得很，你们先去梳洗，好好歇一歇，有事晚上再说；这次来了多住几天。” 就笑着挥手，让他们去梅园说话。 反正她心里亮堂的很，看他们兄妹这模样就知道出了什么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她也愿意装聋作哑。 他们回到梅园，圆圆就先开口：“这天热，坐马车也是受罪，你们肯定出了汗，先去梳洗，我让人准备茶水。” 等他们梳洗好出来，浑身清爽，外面早已准备好了发糕，绿豆糕，糕点还有瓜果和冰碗，花厅角落里放了一个冰盆，让人觉得浑身清爽。 圆圆让如意她们退下，见余清佑想说什么，先开口道：“哥哥，你们别急，先吃点东西再说。” 两人又累又饿，也不推辞，先吃饱喝足才端起茶漱口。 圆圆递给余清佑一把山水画的折扇，自己和晓玉的是美人团扇，这才开口：“到底出了什么事？” 余清佑眉眼笼罩着阴郁，难掩愤怒的道：“有人算计晓玉，爹和二娘让我先把她送到你这边来住一段时间。” 晓玉来的路上，心里还惴惴不安，现在吃饱喝足有了精神，也镇定了下来，恨恨的道：“哥哥你回去和爹娘说，无论那个姓周的怎么来闹，怎么都不能答应这门婚事，要不我宁愿剪了头发去做姑子。” 圆圆听了他们的话，皱皱眉，看着他们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倒是给我说清楚啊。” “周长亭那个混账，”余清佑拿着折扇用力的扇了几下，又看了看晓玉，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纠结的道：“他把晓玉的……” 晓见哥哥纠结的样子，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好说不出口的，我来说就是……” 原来六月十五的那天早上，晓玉和往常一样在铺子里帮忙，等到已时初，看到铺子里没事了，就想起自己已经两天没去庄子上了，和二娘说了一声，自己就去外面花了二十文，雇了有点面熟的骡车去庄子上。 现在，葡萄园那边每天都有五六百个鸡蛋，鸭蛋可以收，因此余成刚和镇上的几家饭馆都说好了，每天早上都送鸡蛋过去；还有公鸡或者母鸡，鸭子按照他们的需要送，也是一笔收入。 晓玉想着今儿哥哥要从书院回来了，就准备自己亲自去抓两只公鸡回来给哥哥补补身子，而且她也喜欢捡鸡蛋和鸭蛋。 葡萄庄子是在清平镇最北面的小山坡，坐骡车也要将近两盏茶的时间，那里也是清平镇的最偏僻的地方，除了庄稼没有人烟。 今儿天气热，干农活的人大都是一大清早就出来干活，这个时候都扛着锄头回家了，等骡车快要到的时候，却见前前面停了一辆马车把路给拦住了，一个车夫正在那里修理车轮。 这小路还是余家自己修的，要不只能走人，不能过骡车。 哪怕现在修宽了，可是那马车停在路中间，这边骡车就过不去了。 骡车的车夫是个将近四十岁的老实人，停下骡车道：“余姑娘，前面马车坏了，我下去搭把手，把马车挪边上点。” “好的，”晓玉也揭开帘子看了看，发现边上的柳树下站了个公子哥儿，金冠束发，穿了身白色的圆领长袍，虽然个子不高，好在眉眼端正，不过抬着下巴很是矜持。 他边上有个青衣小厮在那里给他摇着纸扇，两人的眼神都落在晓玉的身上。 两个车夫一起用力，马车的车厢往边上挪了挪，骡车的大叔回来对晓玉道：“余姑娘，那马车一时半会修不好，那公子是饭馆的小东家，也是要去你家在庄子上看鸡鸭，问能不能顺路带他们一段路？” 晓玉听到这话也没起疑，毕竟自家养的鸡鸭真的很多，也算是在清平镇小有名，赶紧应下：“可以啊，让他们上来吧。” 这镇上男女大防并不严，她坐的又是载客的骡车，自然不会多想。 那小厮没有上来，而是和车夫坐在一起说话，那公子上来坐下后，一双不大的眼睛就上下打量着晓玉，随即开口道谢：“多谢姑娘，听说那边的庄子都是你家的？” 晓玉谦虚的微微一笑：“公子太客气了，为了糊口养了些鸡鸭而已。” 外面的骡车又停下了，小厮的声音似乎很诡异：“公子，车夫晕倒了。” 晓玉心里一急：“是不是中暑了？”起身就要去掀帘子。 可是她坐在里面，那公子坐在外面，此时他伸手用力一拉，就把晓玉拉在自己的怀里，看着她笑了笑：“晓玉，我是特意来见你的。” 晓玉心里一慌，警惕的看着他：“你们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他的脸上早已没了先前的矜持，而是嬉皮笑脸的道：“在下姓周，字长亭，很是仰慕小姐，愿共结秦晋之好。” 晓玉这个时候就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手紧紧攥起，很想揍他；可是外面不仅有小厮，还有他的车夫，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她勉强一笑，故作害羞：“那公子就应该去我家提亲才是。” “去你家提亲的人太多了，我就想着不如生米煮成熟饭，你说好不好？”周长亭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搂着她的柳腰，调笑：“只要你从了我，我保证二十八抬聘礼来娶你。” 晓玉知道自己动手没有胜算，只能想法子脱身，故作羞涩的看着他：“周公子看着就不是平常人，我很愿意跟随公子。” 要是他今儿敢毁了自己的清白，自己就在洞房花烛夜弄死他。 “真乖。”周长亭也觉得这姑娘有眼光，仔细的打量她，见她弯弯的柳眉，她的眼仁很黑，显得眼波明亮，双眸妩媚，上身穿着淡绿色的交领绣花小衫，下面是浅红色的长裙，微微露出一点浅红色的绣鞋，虽是小家碧玉，可也清新可人。 特别是自己能感觉到她纤细的腰，腰上的浅绿色腰带，勾勒楚她的胸脯鼓鼓，再加上肌肤白皙，心里也觉得有点意思，抱紧她嬉皮笑脸的调笑：“既然是神女有心，那就再好不过，只要你乖乖的从了我，我明儿就上你家去提亲。” 先前他还担心自己没兴趣呢，难得出来一趟，这几天自己每天晚上都去楼里寻欢作乐，来的时候都准备了助兴的药酒，现在看来倒是不用了。 大手熟练的一拉，腰带就散开了，再一扯，她的领口一松，露出里面绿色的小衣，一边白皙圆润的肩膀露在外面，让他下意识的咽了口咽口水，没料到这姑娘，还真有几分姿色，自己也不算亏了，算是钱财两得。 他低头去亲吻她的时候，晓玉的手却捂在他带着点胡渣的嘴上，杏眼流转，羞涩里带着点妩媚：“周公子这里不好吧？” 见他沉下脸，羞嗒嗒的道：“我看你的马车比这骡车好，不如去你的马车上可好？” 周长亭一想也是，这骡车是载客的，不知道多少人坐过，确实脏的很，大手从腰上往上挪，扣住她纤细的脖子威胁：“你可别想耍花样，那就乖乖的下车吧，要不让他们两个碰到你，你就只能做妾了。” “我听你的。” 晓玉掀开帘子，就看见赶骡车的大叔脸色如常的躺在车辕上，骡车的两边守着小厮和那健壮的车夫，见他们警惕的看着自己，她很庆幸自己没有轻举妄动。 周长亭也先下了骡车，伸手拉着她就往几步外的马车走。 晓玉见他们亦步亦随的紧跟着，看了看马车边上的柳树，还有柳树外的大池塘，心里紧张的砰砰直跳。 她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的衣襟，靠近他带着几分羞涩低语：“你赶紧让他们转头不要看我。” 周长亭还真的没觉得这小姑娘能从自己的手里逃走，他也不在意自己的手下听壁角，不过现在他想哄她对自己死心塌地，摆手道：“你们把那车夫弄进骡车，就在那等着，别来打搅本公子的好事。” 晓玉眼角的余光见他们果真没跟上，很是温顺的由他拉着自己来到马车边上，踏上脚踏上了有点斜的马车，四处张望了一下，对他展颜一笑：“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周长亭讥诮的一笑，准备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她的美人计不够用。 晓玉见他踏上脚踏，抬腿用力踢向他的胸膛，也没空瞧他的下场，自己快速的用手撑着车辕，从另一边跃下马车，拔腿就跑。 “啊……”周长亭在不设防之下，被她用力一踢，瞬间站立不稳，整个人就从脚踏上跌了下去，感觉自己的屁股疼的厉害，大怒厉喝：“还不赶紧把她捞上来，看我不弄死她。” 他这个时候，还以为晓玉是投塘自杀了。 她知道，自己的机会就这么一次，毫不犹豫的快速跃下大池塘，奋力的往另一边游泳。 先前在余家村的时候，她是不会游泳的，不过圆圆在救了温子谦以后，就逼着她学会了游泳。 而晓玉会游泳之后，觉得游泳还挺好玩的，因此很喜欢游泳。 此时趁他们不备，就占了先机，拼命的游过去，上岸后回身见那车夫也在池塘里游快要追上自己了。 晓玉一边跑一边大喊：“平安救命啊……” 周长亭气的脸色发青，觉得自己简直就是阴沟里翻了船，大怒：“敬酒不吃吃罚酒，回来，我们去余家面馆。” 快要午时了，余家面馆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在打尖，吃午饭的人。 晖哥儿现在越来越闹腾了，红豆一个人抱着都觉得有点吃力，见有客人来了，就干脆让高婆子抱着儿子去后院，自己在柜台上开始收钱。 这个时候，却见有浑身湿淋淋的公子带着小厮和两个衙役进来，手里还拿着浅绿色的腰带，不由一愣，笑着问：“公子要点什么？” 周长亭看了看四周的人，轻佻的把腰带拿在手里挥了挥，大声道：“余家太太，你家女儿落进了水里，我救了她，她把腰带落下了，我特意给你送回来。” 红豆听到这话，觉得一下子懵了。 看着客人们都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热闹极了，红豆赶紧反驳：“这位公子你胡说什么，我女儿和她爹在一起，怎么会落水呢？你休要拿我女儿的闺誉开玩笑。”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没有底，恨不能晓玉马上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也不知道那两个衙役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衙役上前一拱手：“余太太，这位周公子来衙门报案，说怕不说清楚，到时候余小姐有什么意外就说不清楚，因此我们来看一下余小姐回来了没有。” 红豆觉得这姓周的太恶毒，步步紧逼。 可是自己这个时候，晓玉确实不在家，她又怕晓玉出了什么事，不敢对衙役把话说死，赶紧对王婆子使了个眼色，自己强自镇定的道：“官爷坐下喝杯茶，我家老爷很快就要回来了。” 周长亭看着红豆焦急的脸色，越发得意：“是啊，让你家小姐赶紧回来，我好歹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再说我看了她的身子，自然也要对她负责才是。” 边上就有客人起哄：“这可真是英雄救美的佳话呀。” “可不是嘛，不过这公子拿着人家姑娘的腰带招摇，也太过份了。” 有人凑热闹：“公子怎么不把人家姑娘送回来。” 另外有熟客在那摇头：“你们嘴下积点德，余家姑娘是正经人。” 周长亭摇着自己的扇子，抖了抖自己的湿衣裳，皮笑肉不笑的道：“我也是正经人，还没娶亲，这难不成还委屈了余家姑娘？” 红豆心里又气又急，可是没见到晓玉，又不知道现在怎么样，见他摇晃着腰带，伸手就想去夺。 周长亭很是警惕的收回手，看着她得意的笑：“余太太，这东西我还是亲自还给她比较好，毕竟她和我说过，你不是她的亲娘，见不得她嫁个好人家，是不是？” “……” 晓玉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一遍，恨恨的道：“明知道是他算计的，可是赶车的大叔却说自己不知怎么晕倒的，我就没有人证，再加上那混蛋这几天都去面馆闹，我真是恨不得剁了他。” “周长亭！”不知怎么的，圆圆想到楚二夫人姓周，又想到葛嬷嬷每天说的阴谋诡计，沉吟片刻后才开口：“晓玉你先在我这住下，我让人去查周长亭的底。” 余清佑低声道：“我和爹去他住的客栈问过，说他每天都去花楼；也去衙门问过，估摸着他是京城的人，当初拿去衙门的名帖是太仆寺的。” 圆圆点了点头：“你们先坐一下，我让人出去打探点事。” 她来到外间交代了初夏和绣春几句，递给她们两个荷包，见她们离开了，这才凤眼含怒，用力捏紧了手指：这件事绝对不能善罢甘休，要是不狠狠反击，余家就是自己的软肋。 不过，在他们的眼里，余家也是瓦，他们是精致的玉器，不舍得硬碰硬，只要这次的事情处置的好…… 天黑了，绣春才回来，把一张纸递给圆圆，低声道：“管事的说了，小姐有事尽管吩咐，那边有护卫在，任凭小姐差遣。” 初夏回来的晚：“小姐，于二公子不在京城，和世子一起出去了。”又把一个包裹递给她：“您让我买的东西都在里面。” 正文 147 搞鬼 “这个废物，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真是……” 楚二夫人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二十的早上，她对着带来消息的婆子都忍不住自己端庄之态，破口大骂：“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让他闭门不出，等我的消息。” 周家毕竟是她的娘家，哪怕周长亭只是自己大哥的庶子，她也不想他出事，反正他也是被嫡母养成了纨绔子弟，文不成武不就的，身上也没有差事。 反正平时就是和一帮纨绔子弟厮混，她觉得自己让他在家呆几天，自己可以顺势瞧瞧阮家三小姐对余家是什么态度。 她派出去的人打听到这几天阮家小姐她们每天都坐马车出去玩，有时候是去茶楼听说书，弹唱的；有时候去酒楼和一些胭脂，首饰，糕点铺子，或者去戏楼听曲，看着倒是陪着余家姑娘散心的样子。 楚二夫人的心里就觉得阮三小姐这是想给晓玉一点好处，想要息事宁人，心里就安心了一点，琢磨着自己是进一步让他去阮府把事情闹大，还是退一步，当成自己不知道这件事情好？ 这里面都有利和弊，她一时之间也拿不定注意，干脆多想想。 六月二十五的午后，天气越发炎热了，余清佑已经在来的第二天就动身回去，晓玉脸上装出不在意的样子，心里还是觉得憋屈，又不知道圆圆的法子能不能成，心里有事，这几天人就瘦了一圈。 圆圆摇着扇子坐在一边，看见她皱着眉头，一脸忧愁的小模样，无奈的道：“你别急，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来和我一起练字。” 晓玉不感兴趣的道：“我只想杀人，可不想练字。” “书中自有黄金屋，就像杀人，粗糙点就是名刀明枪，后果是把自己也赔上去；细致点就是祸水东引，遇事把自己摘干净。” 圆圆见她感兴趣的睁大了眼睛，就继续说下去：“就算是暗杀，也会留下蛛丝马迹；主要是我现在身份尴尬，其实我很愿意用拳头解决事情……” 葛嬷嬷在边上听到圆圆前面的话，心里还很欣慰，听到后面的话，嘴角就僵住了，自己好像，应该，真的没有教她暴力吧？ 初夏在外面进来，有点兴奋的道：“小姐，那人出来了，和两个公子去了逍遥楼的戏楼听曲。” 姐妹俩的眼神同时变得杀气腾腾：“我们这就走。” 八宝楼和逍遥阁离得不远，她们姐妹也不准备去现场，而是第一次去了八宝楼。 刘管事短小精悍，唇角微微上翘，天生一副笑脸，虽然年过四十，可是体态结实，整个人很有精神。 他看见初夏她们护着的两位小姐，就亲自把她们领到楼上的雅间，见葛嬷嬷站在其中一位凤眼带笑的小姐，凝目看自己的时候有种气势，就知道这位该是未来的世子妃了。 他很恭敬的弯腰：“刘某见过三小姐，余小姐。” 圆圆拉着神色激动的晓玉坐下，笑容甜美，声音清脆：“刘叔不必多礼，这些天劳烦你了，我想知道他的消息，还有那边逍遥楼的全部消息。” 刘管事想到逍遥楼的内情，看着一屋子女人，倒是觉得有点不好开口，只好低着头不去看她们，尽量不带感情的道：“逍遥楼一楼搭了戏台，青衣都很不错，二楼是包间，供勋贵子弟看戏，要是银子够又能得到戏子的喜欢，去二楼陪酒或者唱小曲的都有……” 圆圆听了倒是没有什么大惊小怪，低声道：“我想知道今儿逍遥楼来听戏的小姐里有没有楚家的，或者是声誉比较霸道的小姐。” “是，我这就去查。” 现在很多小姐夫人都喜欢听戏，不仅是青衣扮相好，还有这里可以遇见名门公子，或者是自己的心仪之人。 晓玉见刘管事出去了，看着圆圆焦急的问：“你准备怎么办？” 圆圆很诚实的道：“随机应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着。” 就算要为晓玉报仇，她也不能拖无辜的小姐下水，要是有楚家的小姐那自己就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而嚣张霸道的人家，或者不守规矩的夫人，自己利用了也不会心虚。 刘管事很快就回来，恭敬的道：“三小姐，周长亭在二楼的地字号，今儿是钱庄的吴公子请客，里面还有马场的叶公子，估摸着是想通过周长亭弄一批好马……” “另外今儿忠勇伯府的楚家大小姐也和墨家小姐来听曲，墨家大公子却在另外的房间和七八个公子在一起，墨家估摸着是想和楚家大小姐结亲。” 圆圆听完沉默了一会，才拿出荷包放在桌子上，慢慢的开口：“可以想法子给周长亭和楚大小姐下药吗？” 刘管事有点迟疑的看了葛嬷嬷一眼，见她低下头，什么眼神也不给自己，赶紧应了一声：“这倒是可以。” 又有点担忧的道：“不过到时候大夫要是查出来中了药，不是引人怀疑吗？” 圆圆凤眼清澈，却又熠熠生辉的看着他：“刘管事你放心，这药效最多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就查不出来了。” 圆圆懂得也只有三个方子，一个是麝香，麻黄，石菖蒲，附子等药草弄出来兴奋神经飘飘然的感觉；一个是早就用过的泻药，还有一个是迷药。 前两个她都已经用过，这最后一个其实有点过激，要不是周长亭实在过分，自己也不会动这手脚。 就算后面会被查出来，刘管事也会听她的吩咐，不过那样就要暴露了在逍遥楼埋下的钉子，毕竟逍遥楼可以收集到很多的情报。 圆圆又低声的叮嘱了几句，刘管事心里还着的有点诧异，却不露声色的拿着荷包离开了。 晓玉的心情很激动，也很紧张：“圆圆，真的能成吗？” 圆圆在外面还是不会喊她的名字的，免得下人们觉得自己不尊重她，很坚定的道：“姐姐，就算不成也没事，我还准备了下招，除非他不出门，要不肯定能让他自顾不暇。” 葛嬷嬷站在边上，并没有出言打断她们，在她想来，这法子只能算是中等，而且时间算计不好就会被拆穿，不过她并不多说，免得小姐以后对自己有了依赖。 楚离歌心里也知道墨家虽然是卖菜的商户人家，可是反季节的蔬菜瓜果，让他们收获颇丰，再加上墨二公子还算斯文清俊，她也很满意，总比嫡母把自己许给煤矿的陆家那个死胖子好。 双方已经议亲，要是顺利的话，自己明年就要嫁人了。 一个小厮拎着茶壶进来，递给墨家的丫鬟，自己去看角落里的冰鉴，见她们续茶后，两位小姐都喝了两口，这才走了出去。 而楚家的丫鬟这个时候进来，低声道：“小姐，周公子有几句话想请你带去给夫人。” 楚离歌一愣，却又不敢得罪嫡母的娘家，勉强的笑了笑：“墨小姐你坐一会，我去去就来。” 她出了门就皱眉问自己的丫鬟：“是周家哪个公子？” “就是前几天去过我们楚府的周家九公子，”丫鬟也不敢隐瞒，低声道：“他身边的小厮说在地字号的芙蓉间等小姐。” 楚离歌皱了皱眉，很是嫌弃的低语：“真是讨厌，我和他都不熟，算了，去看看是什么事……” 周长亭和奉承自己的两个公子说了会话，收了叶家给自己的银子，承诺到时候给替他们牵线见自家爹。 正事忙完了，他也就想松快一下，正想和他们去外面花天酒地的时候，有个小丫鬟来到：“周公子，我家大小姐姓楚，她有点事想和您说一声，不知可否？” 周长亭还以为是因为先前清平镇的事，自己的姑姑有什么话要交代自己，打发两个狐朋狗友先走了：“你们先去百花阁，我等下就来找你们。” 这小丫鬟还送来冰碗和瓜果，随即低眉顺眼的道：“我家大小姐请公子喝茶，她这就来了。” 见那边的楚离歌带着两个丫鬟来了，又对门口周长亭带来的小厮低声道：“公子说了，等一下他不开口喊人，我们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进去，公子做的事是楚二夫人的意思。” 说完，迎上楚离歌，见她眼神有点涣散，低声道：“小姐，公子是为了世子妃的事情寻您，事关机密，您一个人进去就是，要是有事再喊我们。” 楚离歌见那小厮推开门，确认里面坐在那的是周长亭，就吩咐两个丫鬟在外边等着，自己走进去问：“周公子，不知你有什么指教？” “什么？”周长亭的药效大，觉得自己脑子里浑浑噩噩的，额角疼的的青筋直跳，觉得自己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身体的本能告诉他，他需要自己身边的女人来让自己不要这么难受。 他起身就抱住她，把自己埋在她的颈间，闻着淡淡的花香味，却还是不够，忍不住自己的欲望就凑近她纤细柔滑的脖子啃咬亲吻起来。 楚离歌吓得花容失色，可是又觉得自己有点晕晕乎乎的，咬了咬舌尖，才大喊‘救命……’ 可是她发出来的声音，并没有很大，外面的人听到里面不清晰的声音，面面相觑，却又不知该不该进去。 谁也没有留意道引路的小丫鬟悄悄的离开了…… “小姐不好了……”墨小姐身边的丫鬟一脸纠结。 墨小姐娇嗔：“你家小姐我好好的呢。” 丫鬟低声道：“小姐知道不是这个意思，我先前见来请楚小姐的小厮在和一个丫鬟说‘周公子再闹下去也没有用，谁叫墨家家财颇丰，现在他们这样在一起，要是被别人知道了，闹出事’……” 墨家小姐听到自己的丫鬟说的话，脸色变了变，他们家可不是非要娶一个楚家庶女不可，赶紧喊了哥哥一起过去，见门口都是丫鬟和小厮守着，就觉得不对劲了。 毕竟不是亲兄妹见面，里面怎么能孤男寡女呢？ 兄妹俩相视一眼，对着边上的丫鬟使了个眼色，趁着他们不备闯了进去。 看见里面两人衣裳凌乱的搂在一起，看到的人都下意识的张大了嘴巴：“啊……”虽然没有成事，可是看着就好香艳啊。 偏偏这个时候，楚离歌已经回过神了，快速的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裳，她的脸色咋青咋白，可是又知道自己先前肯定是被算计的，边哭边喊：“快去请大夫过来，我们是被下药了。” 逍遥楼可是皇上让人开了收集消息的，现在皇上在高位，最恨最怕的就是下药，毕竟谁也不想不知不觉的就被毒药毒死，因此对这管束的很严。 特别是在逍遥楼，要是敢下药，查出来不是死就是下大狱。 逍遥楼每天都有专门坐诊的大夫，很快就请上来，可是替楚大小姐这一把脉，大夫紧皱的眉头就松开了，淡淡的道：“没有什么药物在身体里，天干物燥，你们用了冰鉴，又多喝了点冰碗，虚火上升……” “这不可能……”楚离歌愤怒的打断他的话：“巧玉你再去请大夫。” 那大夫气的一甩袖子，冷哼道：“好啊，多请两个，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长亭也回过神，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惊讶的看着他们：为什么他们都在这里看着我？难不成自己还是在做梦？ 再三个大夫都确认周长亭和楚离歌没有用了不该用的东西，楚离歌想起那不起眼的小丫鬟和小厮，让人去找怎么也找不到，她就知道自己这次是栽了。 忠勇伯府，楚二夫人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庶女和周长亭，气的差点扶墙吐血。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怒极反笑：“你们都没有脑子吗？周长亭我让你闭门思过，谁让你出现在逍遥楼的？楚离歌你这蠢货，谁让你不带丫鬟和别的男人共处一室，要是墨家退婚，你知道你的下场吗？” 楚离歌现在已经恢复神智，眼泪一滴滴的落在光滑的青石地砖上，低声道：“娘，是我错了，是我不应该大意；肯定有人在其中捣鬼，要不怎么会以世子妃做借口让我上钩。” 她这话，既是示弱，也是威胁。 提醒她，自己知道并且参与了陷害阮三小姐的事；也告诉她，自己事事为她着想，这才落入陷阱。 楚二夫人的眼神一眯，收敛了脸上的怒色，冷哼道：“那你觉得是谁在搞鬼？” 周长亭跪在边上，眼神色眯眯的看着楚离歌，觉得她美的让自己心动，又想到先前自己真的抱着她……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陪着笑脸献媚：“姑姑，您看这事弄成现在这样，要不就让我娶了表妹吧？” 楚二夫人看着貌美如花的庶女，自然不舍得给他，自己还留着有大用呢，墨家当初可是说好给她二万两银票，冷笑：“你做梦，我娇养的女儿，怎么舍得给你糟蹋；你给我滚回家去，要是再敢出门，我让你老子打断你的腿。” 楚离歌垂着脸，她自然知道嫡母不是因为疼自己，这才舍不得把自己许给周长亭，要是墨家真的反悔，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呢？ 周长亭不敢反驳，不舍的看了眼楚离歌，就垂头丧气的起身离开。 这个时候，外面的丫鬟进来屈膝请安，低声道：“夫人，阮家三小姐求见。” 楚二夫人一愣，自言自语的道：“她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挥手示意楚离歌起来，淡淡的道：“离歌你去迎一下。”又瞪着周长亭恨恨的道：“你这孽障，先滚到里面去呆着。” 正文 148 泼辣的小姐 圆圆沉着脸，凤眼带着怒火的走进来，她的边上跟着红着眼睛的晓玉，也是一脸的不满，还有绣春和初夏，都是一脸的严肃。 楚离歌郁闷的要死，自己迎出去，不知道这三小姐发什么疯，沉着脸不说话，她赔笑了几句，也懒得搭理了。 圆圆进来对着楚二夫人屈膝一礼，就怒气冲冲噼里啪啦的道：“二夫人，你娘家的人也太不道德了，明明说好要来向我姐姐提亲，我姐姐来到京城等着，周公子又去招惹你家的大小姐，还请二夫人让周长亭出来说个清楚。” 楚二夫人有点疑惑的看着她们，对她的话半信半疑。 倒是楚离歌面对晓玉幽怨的眼神，觉得如坐针毯，心里很郁闷：自己怎么可能看上他，墨公子比他好几十倍。 因此赶紧开口辩解：“三小姐，余小姐你们误会了，我和周公子什么都没有。” 圆圆连看她一眼都没有，凤眼带怒的看着楚二夫人道：“夫人，让周公子给我们一个交代。” 楚二夫人见她情绪如此外泄，看着没有点城府，心里反而高兴；而且晓玉还送上门，看来这门亲事还是成了。 她也因此更不把她们姐妹放在心上，觉得这三小姐进门，自己可以把她搓圆捏扁，心情好了起来，笑了笑：“大家坐下说话，这肯定有什么误会，我让长亭来和余小姐赔罪。” 又转头喊：“长亭你出来给余小姐陪个不是。” 周长亭在里面听见这话，心里又是得意，又有点埋怨，得意的是晓玉要自己负责，失望的是自己没机会得到楚大小姐了。 不过想到姑姑说的余家的葡萄酒方子，他觉得自己还是能容忍一下庸俗的村姑，等到方子到手再说，整了整身上浅碧色的圆领长袍走出来，脉脉含情的看着晓玉：“你要相信我对你的心意，不要听信外面那些……” 晓玉看见他杏眼一亮，拿起桌上放着西瓜的白瓷盘子，上前就砸在周长亭的头上，怒喝：“让你风流成性，老娘打断你的三条腿……” 其实她也想问一下圆圆，为什么要教自己这么说，毕竟她看着周长亭也不是妖怪，只有两条腿啊？ 不过圆圆说了，自己只管闹就好，什么都砸了最好，虽然做泼妇有点不好意思，可是自己还是应该可以胜任的。 白瓷盘子很薄，敲到了周长亭的头上也没让他头破血流，红色的西瓜也从他的头上滑落，就像是血，疼的他忍不住大叫：“你个疯子……” 晓玉已经快速的拎起粉彩的小肚茶壶对准他扔去，被他避开后，茶壶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噼啪声，瞬间四分五裂。 晓玉见他躲到沉香木底座双面绣座屏后，干脆冲上前用力的把屏风推倒，吓得周长亭大喊：“快来人啊，把这个疯子绑起来。” 晓玉连说话的空都没有，攒着力气把手边拿到的绿玉翠竹的盆景，青瓷绘白花的梅瓶都使劲的往他的身上砸…… 楚二夫人真的是愣住了，她还真的没见过这么泼辣的姑娘，这一眨眼之间，自己的客厅就凌乱一片，简直和抄家一样。 呸呸，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她很快回过神，美艳的脸上难掩怒色，看了眼身边两个惊呆住的丫鬟，也不指望她们上前，平时温柔的声音也带着点严厉：“快来人，请余小姐坐下冷静冷静。” 门口的四个婆子赶紧进来，想去制止那还在追着周公子打的小姐。 圆圆也是一脸被吓坏的模样，赶紧呵斥自己身边的两个丫鬟：“初夏你们还不赶紧去扶小姐坐下。” 又无奈的叹息：“姐姐，你在别人的家里怎么能这么泼辣呢？” 楚二夫人她们都觉得圆圆这话说的太轻巧了，就这已经不能算泼辣，而是像疯婆子了。 周长亭自认自己是翩翩公子，就算认识的小姐，有了矛盾龌龊也是暗地用手段打击报复，可这么明刀明枪的来，倒是生平所见。 再加上先前晓玉被自己抓住，还能笑吟吟的勾着自己上马车，最后踹了自己跳水离开，他心里再也不觉得这姑娘是清秀的小佳人了，而是觉得自己看到了母老虎。 他躲的离晓玉远远的位置，恨恨的道：“姑姑，你把这泼妇赶出去。” 楚二夫人眼神犀利的斜了他一眼，才看着圆圆道：“三小姐，你姐姐这样粗鲁不好吧，你看她把这里弄成什么样了。” 她觉得自己应该给她们一个下马威，这样晓玉嫁给自己的侄子后也能规矩点，要不周家可就多了个祸害。 圆圆一脸无奈的道：“我姐姐平时很文雅的，今儿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生气而已，打破了个茶壶而已，夫人肯定不会和小辈计较的对吧？这门亲事还是尽快定下吧！” 就这泼辣的女人，还能和文雅沾边吗？这么自吹自擂，不要脸的话也能说出来，要是真的嫁给自己，想想就让周长亭瞬间觉得生无可恋。 楚二夫人没料到圆圆会催促婚事，下意识的多看了她们姐妹两眼，那个‘好’字就说不出来了，挥手示意婆子出去，里面只留下自己的两个贴身丫鬟。 她笑了笑，四两拨千斤的道：“坐下说话，我到底只是他的姑姑，也不明白他和余小姐之间的事，他的婚事还是我哥哥嫂子做主才好。” 圆圆见她推的一干二净，也不意外，只是笑了笑，拉着晓玉坐下才凤眼凌厉的盯着周长亭，打量的他低下头，这才皱眉，带着点不满的道：“余家家世不显，我姐姐又貌美，我还想着到时候我嫁给世子，再给姐姐谋一门好亲事，以后姐妹俩也能互相扶持；可是现在周公子既然想娶我姐姐，我姐姐心里也愿意，那别的不说，到时候准备二万两银票去提亲，还要四十抬嫁妆……” 周长亭一口老血要喷出来，真想告诉她，要不是自己姑姑想世子娶个蠢货，她还真的进不了忠勇伯府。 楚二夫人也被她们的贪婪惊呆了，失声道：“这不可能。” 她是想让侄儿娶摇钱树进来，可是按着她们说的，这聘礼起码五万两，还不知道酿葡萄酒的秘方晓玉是不是全部知道。 毕竟一般的秘方都是传子不传女，要是最要紧的地方晓玉不知道，那对她们来说就是还要想法子去谋算。 晓玉柳眉倒竖的瞪着周长亭：“你都求亲了，难不成你家还想反悔吗？” 又拉着圆圆的手道：“周家肯定不如世子有银子，家里现在只是欠下一万两的债，你让周家少给点聘礼就好了。” 周长亭快要忍不住自己的愤怒了，她们这是把自己当成冤大头了吗？你们姐妹这样在别人家讨论聘礼真的好吗？ 他气的脸红脖子粗，大声的反驳：“你也不用镜子照照你是什么德行，还两万两银子，你做梦……” “哇……”晓玉眼泪瞬间滚落，起身就想揍他，却被初夏她们紧紧的抱住，饶是这样，她也不肯罢休的破口大骂：“你先前明明很诚心的求娶的，现在别人都说你勾搭上了楚大小姐，就想对我始终乱弃，我要告你们这奸夫淫妇……” 这简直就是泼皮无赖，楚二夫人却从她的话里听到不对的地方，沉着脸问：“余小姐，你们听谁说的？” 圆圆凤眼带着八卦的看着他们，皮笑肉不笑的道：“我们去买点心，路过八宝楼的时候去看了一下首饰，听到里面很多人都在议论逍遥楼里的事。” “就是，你们都在包厢里，小厮丫鬟守着门。”晓玉杏眼咕噜噜的一转，打听：“墨家很有银子对不对？要是墨公子嫌弃楚大小姐是残花败柳，不如换个人？” 这就说明她们在阮府不受重视，这才要亲自出来买糕点；再有银钱也不趁手，所以只是去八宝楼看看。 一直在角落里站着的楚离歌又惊又怒的死死瞪着余晓玉，恨不能弄死这想抢自己未婚夫的小蹄子。 当然，楚二夫人和周长亭的想法都和她一样。 楚二夫人现在急着知道外面传的怎么样了，还有墨家是不是真的有悔婚的打算，没有心思和两个蠢货纠缠下去，敷衍道：“三小姐你们先回去，这件事我去问问我大哥，再给你们一个交代。” 姐妹俩上了马车，晓玉才松了口气，低声问：“圆圆，你觉得这件事能成吗？” “肯定能成，现在急的就是周家和楚家了。”圆圆递给她一碗温茶，揶揄道：“今儿你辛苦了，喝杯茶压压惊吧。” 现在天气热的难熬，马车上的角落放了冰鉴，倒是不难受，晓玉白了她一眼：“你还没进门就坑了楚家的二夫人，也不怕结仇。” 自己又忍不住笑：“不过揍那混账真的好解气啊！” 圆圆自己也喝了几口温茶，这才笑了笑：“反正世子和他们私下有仇，我现在只要能维持表面的和平就好，再说我越蠢，他们越开心。” 晓玉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我给你添麻烦了。” “明明是你被我牵连了，”圆圆嗔了她一眼：“下次不许这样说，显得见外，我们去买点好吃的果子回去吧？我听说有南街那边有卖各种果子……” 忠勇伯府，楚二夫人很快派人去了解事情的经过，可是听到消息后却是更愤怒，自己养大的庶女，她是准备拿来利用的，就像她想要墨家的银子…… 可是现在，要是墨家退婚该怎么办？不对，是有什么人在算计，不想看到两家联姻。 她把两人骂了一顿，又仔细的问了他们后，心里冰凉一片：要是验出来他们中了药，肯定会细细排查，可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第二天，她就准备了宴席，让人去墨府请墨夫人过来。墨夫人过来后，很温婉的表示这门婚事不合适…… 楚二夫人送走了客人，又忍不住喊来闭门思过的楚离歌骂了一顿，自己才气呼呼的去休息了。 下午的时候，楚玉洲回来听到这件事，脸色也难看起来：“你何必插手娘家之事，现在弄成这局面，反而耽搁了离歌。” “你这是怪我了是不是？”楚二夫人脸色一变，红着眼睛看着他：“我还不是为了你们爷俩才算计，我也不想出了这种事，再说离歌和长亭明摆着是被算计的，能有这手段算计他们的，肯定是不想我们和墨家联姻，也可能是有人想算计你……” 楚玉洲也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自己想了想官场上的同僚，又琢磨了一下最近有点龌龊的官员，皱眉：“是该小心点，这个时候不能大张旗鼓的闹出什么，要不对我的升迁会有影响。” “好，你觉得会是谁想算计我们？”楚二夫人说完看着他叹息：“你说会不会是楚明睿的人？我总觉得他这次回来后，为人处世简直就是脱胎换骨。” “他不可能，你想多了。”楚玉洲忍不住哈哈大笑：“二皇子不受宠，这次离京他跟着离开就是傻，明睿不在京城，就不能结交官员，等他回来后很就成亲了，你到时候弄点手段，让他们夫妻多闹腾几下，内忧外患，我就不信他能有出息。” 楚二夫人也觉得自己想多了，嗔了他一眼，眉眼之间都是风情，风姿绰约：“就阮家那个半路回来的丫头能有什么用，说话形事都是粗鲁，我都以为他不会娶她，最多是个妾而已。” “他年纪大了，估摸着也是想男女之事了。”楚玉洲看着她笑了笑，眼里却带着点阴狠：“不管怎么样，他们不能有孩子。” “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等到第二天的早上，楚玉洲醒来，看着枕边被自己滋润的越发娇媚的夫人，不放心的叮嘱：“离歌的事情先压压，还有不管怎么样，长亭的事不能闹大，要不对大舅兄和我们都没有好处，实在不行，就让他们定亲。” 周氏昨晚上被他侍候的好，就好说话多了，娇媚一笑：“我知道，爷放心就是。” 他对自己虽然不错，可是后院妖媚的狐媚子太多了，简直快要把他榨干了，虽说一个月有二十天是歇在自己这里的，不过大多的时候，他都只是应付一下自己，难得昨晚那么热情，因此起身体贴的替他整理衣袍，好脾气的笑了笑：“我等下就让人去问问我嫂子。” 等到送走了他，自己才坐下吃了碗燕窝，又吃了点早点，就去理事的偏厅，等着管事婆子会话，又交代了她们几句，起身回房后，看着三个庶女和几个姨娘通房站在那，心情顿时阴转多云。 她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声音温柔，眼神不善的敲打着她们：“最近都给我安分点，要是敢出门闹出什么事，休怪我……” 话没说完，明珠就急匆匆的进来，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夫人，阮三小姐她们姐妹又来了……” 周氏柳眉一皱，媚眼一厉的冷哼一声：“就说我今儿有事，让她们先回去，等我有空给她们下帖子。” 心里想到昨儿的事就有怒火，觉得她们太没眼色，自己要晾一晾她们。 明珠小心的看了她一眼，低低的道：“可是她们已经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什么！你个死丫头怎么不早说。”周氏猛地站了起来，婆婆这两年身子不好，已经很少见外客，她真的没想到婆婆会见她们，现在就怕她们这两个蠢货在婆婆面前说什么。 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疼的厉害，赶紧快步的往外走：“你们都回待着。” 正文 149 自作自受 说起来圆圆还没嫁到忠勇伯府，这频繁的来到未来的夫家有点说不过去，不过现在楚明睿不在府里，她们姐妹送了些糕点和李子，梨什么的过来，就是她们尊敬孝顺老人家。 她们去的时候，楚老夫人正准备去小佛堂，看见她来了温和一笑：“恬恬，你也随我去上柱香，让菩萨保佑阿睿平安回来。” “好。”圆圆这个时候很自然的应下，随着她去小佛堂后，见婆子丫鬟都留在门外，就知道楚老夫人是觉得心诚则灵。 她从一旁香案上的伽南木匣子里抽出了三支伽楠木香，在慈眉善目的白玉观世音佛像前的香烛上点燃，递给了楚老夫人。 楚老夫人虔诚的接过佛香跪在了蒲团上，呢呢地祷告了几句。 圆圆也神色郑重的拿了三支伽楠木香点燃后跪下，拜过后自己起身插了香，才上前将老人家扶起，帮她插了香，这才和她一起出了佛堂，外面的丫鬟服侍着她们在隔间净了手。 大家回到客厅，楚老夫人就好心情的留她们吃午饭：“我年纪大了就不喜欢出门，你们姐妹有空就多来陪陪我。” 庶孙女她不愿多亲近，免得儿媳妇心里有想法，孙子们又每天有事，她每天要礼佛，或者和婆子们打叶子牌，还经常卧病在床，倒是喜欢看见这笑容明媚的小姑娘。 “那我可要当真了。”圆圆凤眼含笑，声音甜美：“老夫人，我们今儿是送几样果子来的，都是自家庄子上种的，您别嫌弃。” “这荷花糕和桂花园子是我学着做的，还望老夫人不要嫌弃。” 晓玉娇憨的笑，说完很大方的道：“我们过些日子要酿葡萄酒，到时候清老夫人品尝。” 带着丫鬟匆匆来到门口的周氏刚好听到这话，下意识的停住脚步。 楚老夫人笑着连声说好：“可了不得，真是心灵手巧的好姑娘。” 晓玉有点腼腆的道：“其实这是我妹妹的方子，她先前随娘在外面走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这方子，试验了好几次才成。” 楚老夫人又夸了圆圆几句聪明的话。 “就是最要紧的地方很难，”晓玉很是乖巧的道：“到时候还要圆圆去帮忙……” 楚老夫人对这点方子还看不上眼，也不在意她有自己的私房，反而笑着问：“我恍惚听着你说圆圆，难不成先前是我听错了，不是叫恬恬吗？” 晓玉很欢快的把她的小名的意思说了一遍：“她是叫阮恬恬，不过小的时候身子瘦弱，四爷他们想她长的圆滚滚的，这才叫圆圆。” “这可真是天下父母心，”楚老夫人感叹了几句，这才慈和的道：“这小名儿挺好的，以后祖母也喊你圆圆好不好？你们也不要见外，以后都喊我祖母就好，恬～圆圆是早晚要这么喊的，晓玉我就当多了个孙女。” 晓玉脸上笑容明媚，杏眼弯弯的如同月牙一样，眼底带着孺慕：“祖母，我看见您就觉得亲切……” 周氏见自己的婆婆被两个粗俗的丫头哄的眉开眼笑，知道不能让她们继续说下去了，进去后亲热的道：“娘，您昨儿才中暑，今儿该多歇歇，药喝了吗？” 似现在才看见圆圆姐妹，笑着道：“三小姐你们来了，我正有事想你们呢，现在天热，我从库房里寻出几匹天水碧色和月白色的云雾绡，你们去挑两匹做衣裳。” 楚老夫人也乐得她和圆圆亲近，笑着叮嘱了她们几句，自己也由丫鬟扶着去里面休息了。 晓玉一边尾随她们走，一边不满的嘀咕：“圆圆，你先前去佛堂的时候，把事情和祖母说了没有？” 圆圆很懊恼的道：“去佛堂里拜佛我怎么敢乱说，我才开了个头，老夫人就看了我一眼，我就不敢说了。” 又安慰她：“没事，我们先问问二夫人，要是周公子还不答应，我们再去请老夫人做主。” 周氏嘴角一抽，心里暗喜不已，觉得自己对付这两个蠢货绝对没问题。 大家来到二房的客厅，进去里面就是凉意，四个角落的冰鉴，很是舒爽，她笑了笑：“你们随意坐，我这就让人请我嫂子带长亭过来。” “哦，那让他快点来，”晓玉故作矜持的道：“其实我们还没定亲，我本不应该见他的，不过看在二夫人的面子上，我就见见他吧？” 周氏很想啐她一脸：死丫头，你有多大的脸。 晓玉坐下打量了一下大气又难掩富贵之气的客厅，一脸懵懂的问：“二夫人，你说要送给我们的料子呢？” 这么贪婪又没见识的乡下丫鬟，真的配不上自己的内侄，周氏的心里已经有点不愿意了，要是嫁到周家，那真是给周家抹黑，自己先前真是太急了。 她吸了口气，才没让自己翻白眼，嫌弃的笑了笑：“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催催。” 她怒气冲冲的来到偏厅，低声交代了刘妈妈几句，又让宝珠从库房拿了几匹布过去看着她们，让明珠喊来楚离歌。脸色阴沉的叮嘱了几句。 楚离歌听了俏脸发白，低低的道：“娘，我怕……” “怕什么，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周氏看着自己白皙修长的手，还有长长指甲上的红的艳丽的蔻丹，带着点讥诮的道：“这天气下水又淹不死人，再说你本来就会水，到时候只要缠住她不放，等人家公子救了她，看她还怎么赖上周家。” 楚离歌咽了咽口水，才低声应下：“是，不过要是太多人看见到底不好，娘可不可以让人离得远点？” 她的心里也恼怒，可是又不敢不从。 周氏想了想才点头：“等下我会让人去叫老夫人身边的沁雅过来，有她一个人证就足够了，等下你记住……” 过了半个多时辰，楚离歌娉娉婷婷的走进客厅，见她们姐妹可真没把自己当外人，让丫鬟摆了一桌子糕点水果，一边吃一边窃窃私语，边上还叠着几匹天水碧色和月白色的云雾绡。 她的眼神一沉，却又笑了笑，温声道：“三小姐，余小姐，表哥他们来了，我们这就去迎一迎吧？” 圆圆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道：“外面天这么热，我才懒得去呢。” 晓玉带着点扭捏的推了圆圆一把：“你陪我去啊。” “好吧，”圆圆很不甘心的随她一起往外走，不满的嘀咕：“真是的，要是我晒黑了可怎么办？” 楚离歌听着她们姐妹的话，心里也很嫌弃，却还要带着笑容，为她们介绍沿途的风景，来到莲花池边，就停住脚步，笑着道：“我们就去亭子上等着吧，一边赏鱼，一边等他们过来。” 这莲花池极大，上面有一道九曲廊桥，中间有个红柱黑瓦的凉亭，站在桥上赏风景是极好的，碧绿的荷花，红白相间的荷花，微风吹来，都带着荷叶的清香。 圆圆看了眼晓玉，一口答应：“好啊，天热的我不想走，就在这等着吧。” 楚离歌看了眼身边的丫鬟，那两个丫鬟就拉着绣春和初夏留在岸边，笑着道：“里面已经准备好茶水，我们不要去打搅小姐们说话……” 楚离歌见自己的丫鬟果真拦住了那两个丫鬟，再看了看自己身后去摘荷花的姐妹，走在小桥中间就停下脚步。 莲花池的水很清澈，却也深不见底，楚离歌见那边刘妈妈和两位公子走过来，闭了闭眼睛，悄悄的踮起脚尖走向了她们。 桥上的栏杆只有半米来高，晓玉姐妹相对而坐的坐在廊桥的栏杆上，拿着莲花笑声不断的撕下花瓣扔到池水里，引得一群大红色的锦鲤在那琢着荷花瓣。 楚离歌深深的吸了口气，用力的撞了过去，‘噗通，噗通，噗通’的三声，三个人都落水了。 岸上的四个丫鬟惊呆了，随即都大喊‘救命啊，三个小姐落水了。’ 远远听着，那个‘个’咬字不清，听着就是三小姐落水了一样。 晓玉一落水，见楚离歌伸手想抱自己，对准她的腰用力的一踢，随即想拉住乱扑腾的圆圆。 可是圆圆没有被她拉住，反而是碰到了楚离歌，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双手紧紧的抱住她的脖子，双脚缠住她的腿，两个人差点变成了一个人。 这场景，要是换了一男一女，那肯定是香艳无边，可是两个女人，那真的是无法言说的滋味啊。 楚离歌快急哭了，自己的手臂被她抱住，双脚被她缠住，再也动弹不得，两人直直的落在池子底的污泥上，自己被她当成垫背。 这个时候，又听到两声‘噗通’声，明显是那两个男人跳下来了，楚离歌总算觉得自己不会被这蠢货害死了。 而这个时候，晓玉一把抓住圆圆的手臂，就把两人分开了，她抱着圆圆的背双腿一蹬，就蹬在楚离歌的身上，随即欢快的游向了另外一边。 楚离歌这个时候发髻已经散开，三千青丝漂浮在水里，有着惊心动魄的美丽，她看见两个男人对自己伸手，明明知道自己应该躲开，可是整个人却动弹不得，瞳孔微微一缩，心里惊怒万分，这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自己已经别无选择，只能对周长亭伸出手。 因为她知道，另一个男人比周长亭更没用，自己的嫡母…… 周氏本来和沁雅说着老夫人那边的饮食，听到丫鬟的惊叫声，赶紧和她一起赶过去，刚好看两个男人跃下莲花池英雄救美。 她一脸焦急怒斥：“大呼小叫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她也不知道圆圆会不会游泳，可是只要离歌拖住其中的一个，就不怕另外一个不帮忙；就算另一个想要爬上来，离歌身边是丫鬟也会借着拉人之际，抱着她再滚下水。 只要周长亭救了圆圆，就等于有把柄在自己的手里，另外她让长亭带着他的狐朋狗友过来，就是想要甩了晓玉这包裹。 这蠢笨的村姑既不会酿葡萄酒，又贪婪至极，周家不想要了。 见四个丫鬟挤在桥栏边惊呼，沁雅也觉得不妙，步履匆匆向她们的方向奔去：“你们赶紧下去救人啊？” 她年纪虽不算大，可是自幼在后宅耳熏目染的，从扫地的小丫鬟变成如今老夫人身边服侍的大丫鬟，对这些弯弯绕绕都知道不少。 绣春一脸激动，拉着她就告状：“楚大小姐把我们家两个小姐推下去的……” “胡说，我家小姐也是不小心的……” “什么？”沁雅的瞳孔微微一缩，看着周氏勉强的笑了笑：“夫人，这……” 周氏半垂的眼帘遮住嘲讽目光，随即抬头义正言辞的道：“沁雅姑娘你放心，我肯定问清楚，要是真的是离歌，我会大义灭亲的。” 这个时候，莲花池里冒出了两个人头，晓玉抱着双手乱挥舞的圆圆，看着上面的人，松了口气：“初夏，你们这两个死丫头，还不赶紧把我们拉上去啊。” 沁雅看见她们没事松了口气，见那两个丫鬟很有几分力气，伸手就把她们拉了上来。 圆圆吐出了几口水，簌簌发抖的抱住自己的肩膀，哭哭啼啼的道：“冷，我好冷，冷死我了。” 绣春看见亭子四周的浅绿色轻纱，上去就用力扯下两幅，把她们包裹起来，遮住了轻薄的衣裳贴着身子露出曲线。 晓玉凶巴巴的瞪了初夏一眼：“还不赶紧去马车上给我们拿衣裳，还好我们今儿出来的时候，先去铺子里那定做的衣裳。” “你们赶紧去客厅喝点热茶，我让人准备姜汤……”周氏一脸担忧心疼的看着她们，现在只想她们赶紧离开，毕竟自己不想家丑外扬，离歌无论和谁一起上来，被人看见都不好。 圆圆头发上的水还在往下滴，浑身狼狈，毫无形象的靠在桥墩上，有气无力的道：“等我先缓缓，我总觉先前有小鱼游进了我嘴里。” 晓玉斜了她一眼，心里腹议：你想看热闹就直说，我会游泳还是你教出来的，这装的可真像。 不过心里也觉得这忠勇伯府不是善地，楚二夫人她们都这么坏，圆圆嫁进来可真是一只小狐狸落进了狼窝。 沁雅深怕她生病，也想离开这是非之地，不管怎么说，今儿二夫人是失算了，上前扶着圆圆，柔声细语的道：“三小姐，我先扶你去歇着吧？” “哦，好……” 这个时候，水里又冒出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绯色袍子的公子哥被丫鬟拉上去后，色眯眯的眼神就打量着大家，见圆圆她们用青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好盯着水里宛如出水芙蓉般俏丽的楚离歌，贪婪的看着她湿透的衣裳黏在肌肤上，那胸，那腰，那臀，真真是让他垂涎三尺啊…… “娘，”楚离歌先是被周长亭那混账动手动脚，又被那陌生公子看着，再也忍不住眼泪，羞愤的拔腿就跑。 周氏见沁雅扶着圆圆，招呼着晓玉她们离开了，深怕长亭带来的公子出去胡言乱语，对长亭使了个眼色，笑着道：“长亭，你请这位公子去明德的院子里坐坐，换身衣裳，我让人给你们准备酒菜……” 圆圆她们换好了衣裳，由着丫鬟插干头发，沁雅说了几句场面话，这才告辞离开。 刘嬷嬷亲自送她出去，悄悄的塞给了她一个荷包，赔着笑：“今儿的事真是意外，还望姑娘不要给老夫人添堵。” 沁雅收了荷包，笑了笑：“刘妈妈你放心，我只道怎么说。” 心里却觉得这荷包是烫手山芋，可是要是不收，估摸着二夫人就要针对自己了，这可真是飞来横祸啊…… 正文 150 敲竹杠 圆圆虽然觉得自己不能算是聪明绝顶，可是这演起傻乎乎的蠢小姐，也觉得有点挑战性，可是没想到这出戏落幕了，也没有人怀疑自己和晓玉。 卧槽，难不成我们姐妹看着都是这么蠢吗？ 她慢慢的喝了姜汤，见周氏进来了，这才放下碗，慢吞吞的道：“夫人，周公子明明想娶我姐姐，现在却救了落水的大小姐，难不成大小姐以后做妾？” “那当然，这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啊。”晓玉怕自己忍不住笑场，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这才气呼呼的道：“让她做妾，以后服侍我，要是他们敢背着我眉来眼去，我就去衙门告状。” 周氏知道今儿的事，婆婆肯定会听到点风声，怎么也不能让这两个死丫头去告状；要是被婆婆怀疑自己对阮三小姐动手，那么离歌争风吃醋下，对晓玉动手牵连了圆圆，就是最好的解释。 她仔细的想了想，虽然有点舍不得浪费了一个前后加起来值十来万的庶女，可是现在的情况已经骑虎难下。 她叹了口气，眼神忧伤的看着她们：“晓玉，你看他们有了肌肤之亲，要不就成全他们吧？” 晓玉也快哭了：“我本来是该愿意的，可是清平镇的人都知道他要娶我，他现在反悔了，我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 圆圆点头附和：“对，要是周长亭不想娶，那就要去负荆请罪，把事情说清楚，要不我就让祖母给我们做主。” 周氏现在担心的就是婆婆，想了想，就答应了，一脸和气的道：“好孩子你放心，你们觉得他什么时候上门负荆请罪好？” “就等七月初七的早上吧，”圆圆说完凤眼一转，开始闹腾：“可惜再怎么样，我姐姐还是受委屈了，以后要是嫁不出去怎么办？家里没钱，嫂子以后肯定会嫌弃她。” 晓玉一脸的哀伤：“对啊，圆圆你要给姐姐多准备点陪嫁……” 说到这，周氏也明白她们的意思了，心里真的很瞧不起她们这敲诈，可是也怪自己有眼无珠，挑了这么个落魄户，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现在只好花钱消灾了。 她强压住心头的不适，勉强的笑了笑：“都怪长亭孟浪了，我用五百两银票替他赔罪。” 忠勇伯府虽然是她在管，可是铺子，庄子，都有往年的旧例可询，她为了不让婆婆怀疑，每个月也不敢多贪，这五百两也要自己白忙活一个月了。 晓玉杏眼带着贪婪的亮光，却还是不肯罢休：“这五百两也不好听，都说好事成双，要是能给我一千两办嫁妆就好了……” 她还真敢说，把自己当成了冤大头，周氏气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才能忍住自己不破口大骂，笑容扭曲的道：“好，宝珠，你去拿银票。” 晓玉把银票等到手后，还当着她的面仔细的数了数，这才小心翼翼的放进荷包，眉开眼笑的道：“夫人你可真大方，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银票呢，多谢你了，我们这就走……” 周氏气的胸口疼，压制着自己的怒火，觉得眼不见为净：“明珠你送她们出去，这个时候老夫人在休息，不用去打搅老夫人了。” 看着她们离开后，忍不住把茶盏给扔了，恨恨的道：“这两个蠢货气死我了。” 圆圆她们还是去老夫人那告辞，听沁雅说老夫人还没起，这才离开。 上了马车，车夫就赶着马车离开。 晓玉这下真是愉悦极了，笑的露出一口白牙：“绣春，初夏你们真是好样的，过两天我带你们去吃香的喝辣的。” “圆圆你真的好聪明啊，不仅让我如愿以偿的退了这么婚事，还能让我得了名声，又得了银子，还让我报仇雪恨……” 两个丫鬟似乎也喜欢出去晃荡，笑的见牙不见眼：“多谢大小姐。” 这件事圆满解决，圆圆也松了口气，想到周氏难掩嫌弃的眼神，应该暂时不会找自己的找茬了。 自己以后嫁给楚明睿，过得顺不顺心，主要看内宅中和长辈，婆婆，妯娌们的相处。 虽然没有婆婆压着，祖母看着也是吃斋念佛好脾气的，世子又是独一个，可是二房的叔叔婶娘就够自己喝一壶了，还有庶出的三房，出嫁的两位庶出姑姑，想想就头疼，恨不得也寻摸个法子退婚。 可是自己不敢，这得罪了楚二夫人，自己就靠着未来世子妃的身份狐假虎威，要不肯定会被周氏弄死。 两人又去街上买果子，竟然看到铺子里有稀有的荔枝，一问要五百文一斤，四个吃货咽了咽口水，眼神都亮了。 晓玉很大方的道：“我今儿得了不义之财应该请客，买五十斤，三房每房送十斤，祖母那十斤，我们也留十斤。” 又买了些水蜜桃，给了一百两，找回七十两，招呼大家吃着甜美多汁的荔枝，一边感叹：“等我以后有银子了，我也要开个卖果子的铺子，自己怎么吃也不会心疼。” 圆圆揶揄的道：“那我怕你天天吃撑，迟早变成一头猪。” “我是猪，那你就是猪妹妹……” 绣春她们听着两个小姐抬杠，吃的很开心，毕竟这东西是很远运过来的，而且两个小姐都大方。 回到阮家后，让丫鬟给每房送去荔枝和水蜜桃后，圆圆每天早上和阮芯怡随大伯娘管家，她们还乖乖的陪着阮老夫人开始晨昏定省，和阮家的兄妹相处融洽，丝毫不敢露出什么马脚。 七月初一这天，阮芯怡的丫鬟遇到圆圆她们从老夫人那边出来，陪着笑脸道：“大家小姐说多谢玉小姐的荔枝，三小姐您现在有空吗？我家小姐想请你去瞧瞧花样子。” “好啊，我正想和二姐说说话。”圆圆就知道她有事找自己，让晓玉她们先回去，自己去了二房，先去见了二伯娘，见她在和新进门不久的大嫂，还有姨娘们热热闹闹的在打叶子牌。 这大热天是没什么消遣，连出门做客都懒得去，是妻妾最和谐的时候，说了几句家常后，这才去阮芯怡的小跨院。 她的院子只有三间正房和左右厢房各三间，地方和景色明显没有梅园的一半好。 圆圆每一次来，都能记起她先前对自己的不友善，就是因为她磨着二伯同意她住到梅园，结果自己就回来了，她就只能…… 阮芯怡穿着半旧不新的粉紫色长裙，显得肌肤白皙，斜靠在罗汉床上，眉眼带愁，倒是美的如同一幅画。 见圆圆进来了，坐起来懒洋洋的道：“最近这几天你天天往外跑，忙什么呢？看看你本来就不算绝色，现在肌肤都被晒黑了，就更难看了。” 圆圆嘴角抽了抽，无奈的笑：“二姐，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明明是关心我，可是这话听着总觉得哪儿不对，到时候你嫁人了，在婆家怎么讨婆婆和小姑子的欢喜？” 阮芯怡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送上茶水就乖乖的退下。 她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我小姑子，我也不是白痴，还用的着你提醒。” 圆圆对她这脾气倒是习以为常，看着她问：“你找我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阮芯怡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腰带，有点扭捏的道：“爹给我寻摸了三位公子，我想让你瞧瞧你觉得哪个好？” 圆圆有点震惊，自己难不成长了一张排忧解难的脸，再说这种事自己要是多嘴，万一她听自己的，以后又觉得不满，自己可不想背黑锅。 她勉强的笑了笑：“二伯给你准备的，肯定都是精挑细选过得，你别发愁。” 她斜了圆圆一眼：“我爹说是从二十个年纪合适，家境不错的人里挑出三个，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 圆圆被噎住了，觉得她纯粹是在和自己炫耀她有好爹，没好气的道：“那你让我看什么看？” “可是我不知道该选谁了啊？”阮芯怡嘟了嘟红润的小嘴，一脸发愁：“我又不能嫁三个，可是我也不知哪个最好。” 圆圆知道她只是想有人听着她说，无奈的道：“他们家都是做什么的？家里兄弟多吗，婆婆好相处吗？” 阮芯怡就等着她问，赶紧道：“金秀才家境不大好，可是天资聪慧，都说春闱举人有望；今年十八，家里只有二十多亩田地，家里有一个守寡的娘和守寡的大嫂，下面还有一个妹妹。” “还有一个是鳏夫，今年二十了，他先前的媳妇给他留下一个女儿，有文房四宝的铺子。” “慕公子才十七，不仅是秀才，他爹还是鸿胪寺的左寺丞，他是家中独子，底下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庶出妹妹。” 又娇羞的道：“他和大哥也认识，先前还见了一面，和大哥一样斯文清俊。” 圆圆听她的意思是看上了慕家，都说门当户对，这家里有合适的儿女，自然都要挑拣一般，二伯不往高门去寻，就是为了让她做正妻，倒是也算尽心了。 她沉吟了一番才开口：“听着都不错，不过婚姻大事，还是慎重点好，要不再让二伯仔细的打听一下他们家人的脾气？要不也想法子见见另外两人？” 阮芯怡也很兴奋，一脸的好奇：“要是让你选，你会选谁？” 她也明白自家爹的心意，也不嫉妒圆圆能嫁给世子了，虽然心里还是有点羡慕。 圆圆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会，才慢吞吞的低语：“我觉得年纪大点的男人，更会体谅一点，身娇肉贵的公子哥，或者不懂家事的男人，不会体谅女人的辛苦；这嫁人了，可不是歌词诗赋，风花雪月，而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她笑着附和：“你说的也对，晚上我再问问我姨娘。”又好奇的问：“余小姐这次为什么来？” 圆圆自然不会告诉她实情，而是笑了笑：“想来京城见识见识，毕竟以后嫁人了，可不能像现在这样自在了。” “那倒是，”她说完凑近她，一脸神秘的低声道：“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可不能和外人说，我嫡母深怕你那姐姐看上二哥和三哥，瓜田李下的闹出什么事，这几天都打发他们去外祖家了。” 圆圆这才恍然大悟，心里有点不满，却也知道是因为晓玉这年纪还没定亲的缘故，心里到底不高兴，不露声色的笑了笑：“我们等清佑哥哥来接呢，就这几天吧，你到时候要不要去那边住几天，虽然不比京城热闹，可是地方宽阔，倒是比京城凉快点。” “真的？”她听了很是意动，可是一想到自己的亲事还没定下，就没了出去游玩的心情，叹了口气，恹恹的道：“罢了，天太热，出去要是中暑了或者晒黑了可不好，你要是去了也早点回来，我就和你能说几句话。” 圆圆笑着应下，陪着说了会话才离开，想了想，也去大房和三房转了转，这才回房。 而余清佑也在七月初三这天来到阮家，准备接两个妹妹回去准备酿第一批葡萄酒。 知道两个妹妹做下的事情后，他也难掩笑意，伸手虚指着她们说了句‘调皮’。 可是心里却觉的再也没有姑娘能比她们聪慧美丽了。 三个臭皮匠又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写下因为周长亭和余清佑在书院有了嫌隙，这才故意败坏晓玉的名声，不过他爹深明大义，觉得自家儿子做错了……洋洋洒洒的写了两页，粗浅易懂的点明周家长辈的明事理，还有年轻公子的一时冲动。 毕竟周家官居三品，虽然不是要职，可是却也不能言语太过，免得得不偿失。 周长亭只是周家的庶子，是嫡母眼中刺，只要余家不牵连周家，想来她会很喜欢看见庶子吃瘪。 七月初五，圆圆就再度带着四个丫鬟和葛嬷嬷离开阮家去清平镇，随行的还有阮盛皓和兴奋的上蹿下跳的阮丝颖。 余清佑昨儿只是礼貌的邀请一下他们兄妹有空一起去乡下转转，没想到阮三夫人却答应了，她月底或者下个月要临盆，嫌弃儿子女儿在院子里闹腾，很干脆的道：“你们想去就去，不要给他们惹大麻烦就好。” “娘最好了，让哥哥留下陪你，我去保护三姐。”阮丝颖乐得蹦起来：“到时候我会给你们带礼物的。” 阮盛皓先前陪着祖母去过，和余清佑也合的来，笑着道：“我也去瞧瞧他们的葡萄园。” “乐意之至，”余清佑自然高兴，毕竟三房对圆圆最好。 清平镇上无人管束的花木，映得绿草更加鲜嫩，夏天的树特别绿，还有遥望远山层层簇簇堆叠着的山林，路边三三两两的少女轻声谈笑，或是官道上来往不断的车水马龙，让阮家兄妹特别兴奋。 余成刚和红豆听说事情成了，都松了口气。 “那后儿早上等他来了，你们也不要冲动。”红豆柔声劝慰：“自古民不与官斗，这件事能成就已经是侥幸了。” 余成刚也附和：“你们娘说的对，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晓玉把银子放在桌子上，抬着下巴一脸骄傲：“看在银子的份上，我们不会节外生枝，娘这些你收起来吧。” 红豆看着她笑，却坚定的拒绝：“这些你自己留着做嫁妆，虽说我可以替你放着，可是姑娘家要自己懂得怎么处理银子，你可以让你爹给你置办些田地。” 余清佑却拿过荷包，看着他们道：“我们虽然和葛家签订了合约，可是也没有说我们自己不能酿葡萄酒，我想买一些葡萄酿酒，到时候也可以当成礼物送到京城，而且自己铺子里卖也不错。” 圆圆率先点头：“哥哥你这注意好，就这么着吧！” 正文 151 再相见 红豆也看了眼自家男人，见他皱着眉，深怕他性子太过忠厚，拒绝了儿女们的意见，见儿女们都期待的看着自己，抿唇笑了笑：“孩子们知道上进是好事，再者阮家每次都有礼物，我们别的也拿不出手，准备点葡萄酒送人也是极好的事。” 余成刚神色沉重的点了点头，看着他们道：“不过今年的葡萄不好收，我听说葛家在这附近的村子都打招呼了；对了，前两天葛爷来过，还说你们要是回来，就去和他们酒楼的掌柜说一声，也好准备开始酿酒。” 这酒的利润实在大，葛家虽然因为温子谦反悔，对上余家有点心虚，很兴庆先前有了合约，准备今年一定要多收点。 余清佑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眉眼间带着几分志在必得：“我有几个同窗家里都有葡萄，我先前已经和他们说好，本来是打算先赊账的，现在看来还是银货两讫的好。” 晓玉喜笑颜开：“这可太好了，哥哥你真聪明。” 圆圆也看着他笑：“哥哥这是有谋算，明儿你就拿着银子付了定金，有多少就先收葡萄，大家先练练手；要紧的地方我们自己动手，总比交给别人安心。” 余成刚也知道现在圆圆不可能有空经常出来，很是郑重的道：“我们都会保密的，没有和你商量之前，绝对不会传出去。” 余清佑也附和，又想起明儿就是七月初七，低声问：“明儿姓周的要来了，我们是不是要把盛皓他们兄妹打发出去？” 他们兄妹来了之后，和余家人见礼后，就带着小厮出去四处溜达了，没见着人影。 晓玉的眉眼一动，带着点坏笑：“明儿早上可以让他们去葡萄庄上捡鸡蛋和鸭蛋，再逮鸡鸭，就不会撞到那混账了。” “这也行，”圆圆看了看晓玉身上浅粉色的家常衣裳，青色的长裙，快要入髻的剑眉一挑：“明儿我替你打扮一下，先入为主的让大家觉得你看不上他。” 其实晓玉的新衣裳不少，红豆觉得她快要嫁人了，圆圆送回来的好料子，都让她做新衣裳，这次去阮家，圆圆也送了她两身夏裳，不过她总是舍不得穿，深怕在铺子里沾了油渍。 大家仔细的商议好，见已经是黄昏时分，外面的客人多了，余成刚才去前头，红豆见他们兄妹还在说话，又看了眼在榻上乱爬的儿子，去把了尿，让他们看着点，自己去小厨房准备晚饭。 圆圆他们留在后宅不去前面，是先前晓玉的事情闹得太大，不仅是边上的铺子知道，连有些老客都知道。 因此，他们昨儿天黑到家，今儿也没见过外人，就等明儿的事之后再露面。 阮盛皓到了天黑才双手拎着各种小吃走进来，一下子瘫到凳子上，有气无力的道：“我要累死了，热死了，明儿我不要和她出门了，今儿走的双腿都要断了。” 阮丝颖本来就会点粗浅的功夫，听见哥哥的抱怨，不在意的道：“那我自己出去就好了，这边真的好玩，我们能去山上打猎吗？” 圆圆眉一挑，一本正经的吓她：“这天热了，山上阴凉是蛇虫最喜欢出没的地方，我们以前穷，都不敢在这个时候进山；保不齐蛇就亲吻你的脚，或者在树上，等你路过的时候，就挂在你的脖子上。” 余清佑趁机蛊惑她：“丝颖，要不明儿去抓鸡鸭吧，还可以钓鱼，摘莲蓬，摸螺蛳。” 阮丝颖才十三岁，正是爱玩闹的年纪，可是平时出门做客要端着，就是自家和外祖家能惬意点，来到这里自然是百无禁忌，现在听到他的话，笑的见牙不见眼：“清佑哥哥你真好，明儿我钓鱼给你吃。” 阮盛皓也喜欢钓鱼，低声问边上的圆圆：“池塘大吗，水干净吗，可以游泳吗？” “可以的，水塘很大，水也清澈，就是要小新荷叶梗上的刺。” 晓玉给他们送上绿豆汤：“你们先吃点绿豆汤消消暑气，马上可以吃晚饭了。” “好啊，我们还买了刚出锅的蛋黄酥，藕粉桂花糖糕……”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阮丝颖就催着自家哥哥起床梳洗，去前面吃了碗大排面，接过红豆替他们兄妹准备好的食盒，就坐着余清佑亲自赶的骡车去了庄子上。 早上的空气特别的清新，太阳刚刚冒出头，也不觉得热，阮丝颖和哥哥也坐在车辕上晃悠着双腿，入眼就是绿色，还有穿着短褐在田地里干农活的百姓。 余清佑和他们兄妹说着话，送他们到葡萄园，交代了何老三他们几句，就让平安跟着自己赶车回去了。 实在是家里现在只有一辆骡车，今儿送货就只能让他们去送了，反正是十天结一次账。 周长亭昨儿就来到了清平镇的客栈，今儿脸色阴沉的坐在马车上，看着余家面馆还是人来人往，脸色阴沉的摸着自己的腰带。 这次是周府夫人边上的管事吴嫂子亲自来监督的，周夫人很不满自己庶子和小姑家的庶女成亲，不过这门亲事自己也不能反对，就乐的看周长亭的笑话。 吴嫂子见他还不动手，笑着道：“九公子，卯时快要到了，要不我来服侍你更衣？” “不用，”周长亭嫌弃的看了一眼她带着点皱纹的脸，一把拉开自己的腰带，脱了外袍后，狠了狠心，扒了自己的亵衣，露出白皙又不健壮的胸膛，对着自己的小厮破口大骂：“还不把荆条给我绑上。” 吴嫂子示意边上的两个白衣青裙的小丫鬟随自己下车，一个丫鬟捧着花梨木的红漆首饰盒，四周包了黄铜，缀了一把精致的黄铜锁。 一个丫鬟捧了石青色的素面杭绸和水红色的云绫锦。 红豆在柜台上收钱，脸上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浅笑；余成刚大马金刀的坐在柜台边喝茶，心里七上八下的担忧极了，炯炯有神的双眼盯着门口，一脸的严肃。 “给我一碗大排面，不要腌菜，多放点苦麻。”有熟客点了面，看见余成刚那模样就打趣：“余掌柜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怕你家媳妇卷了银钱跑了，这才亲自看着。” 余成刚笑骂：“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就不能陪陪我媳妇吗？” “哈哈……” 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阵哄闹声，随即就看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公子光着上半身，双手绑在身后，背着几根荆条，脸色涨的通红的进来，就来到柜台前跪下：“余掌柜，在下来请罪了；在下和清佑在书院有了嫌隙，这才一时冲动，故意败坏晓玉的名声，家父知道后百般教诲，不该毁了弱女子的声誉……” 余清佑也从后面走出来，一把扶起他，红了眼眶，万分诚恳的道：“周兄，不怪你，当初我也有错……我来替你解开。” 周长亭觉得他要是握着自己的手腕不要那么用尽全力，自己可能真的会相信他的鬼话。 吴嫂子也带着丫鬟过来了，屈膝致歉：“我们夫人说她管教无方，请余掌柜你们恕罪，这是我们夫人的一点心意，还请余小姐收下。” 丫鬟打开了精致的首饰盒，见第一层就有金簪，金镯子，银镶白玉花簪，真是件件精致；第二层是铺的整整齐齐的一层十两的银锭，横竖都是四锭。 围观看热闹的人眼睛都直了，觉得这公子真够坑爹娘的，就为了一句玩笑话，就损失了三百来两银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热闹极了。 这人都爱看热闹，周长亭觉得自己的身子被无数人的眼睛盯着，再这炎热的七月天都起了鸡皮疙瘩，恨不得把他们都打死才好。 等他慢吞吞的解开自己的绳子，小厮赶紧的给他披上了外套，让他终于有了点安全感。 “算了，我不怪你。”随着晓玉清脆的声音落下，她也从后面走了出来。 她今日穿鹅黄小裳，牙白罗裙，腰间的鹅黄腰带一系，显得纤腰楚楚，身段凹凸有致；鬓间是一只海棠花银钗，那坠下来的珍珠虽然不大，可是色泽莹润，添了几分俏皮雅致。 她微微抬着下巴来到他们的面前，杏眼灵动，端庄大方：“冤家宜解不宜结，此后我们都把旧事揭过，至于这礼物我们不能收。” 周长亭没料到这泼辣庸俗的村姑，打扮起来还有几分姿色，可是现在就算她是天仙，自己也不想和她多说，只想赶紧离开这里：“是我孟浪，让姑娘受委屈了，千万不要推辞。” 吴嫂子也笑着寒暄：“余小姐千万不要推辞，要不是我家夫人身子不适，这次肯定亲自来替九公子赔不是，您下次去京城一定要去周府坐坐……” 推辞寒暄一番，到底把东西都留下，这才告辞。 看热闹的人等他们坐上马车离开了，都围着余成刚他们问起事情的起末，还有周家的家世，边上知道的事情的人赶紧开口…… 余家并没有说出周家的家世，只是说这件事是儿子引起的…… 温子谦站在自家酒楼的二楼窗户边，看着余家面馆里热闹的景象，可惜怎么等待，也不见自己想要看一眼的姑娘。 小厮上楼把打听到的事情和他说清楚后，笑着道：“经过今儿的事，以后就不会有人暗地里说余家大姑娘了，不过就算周家的人不来，凭着二姑娘很快是忠勇伯的世子妃，也没人敢在他们面前多说什么。” 温子谦听得‘世子妃’就觉得心里一痛，下意识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这才没有让自己失态，淡淡的道：“让掌柜过来。” “是。” 掌柜的很快过来，躬身道：“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现在余家大姑娘回来了，让我们的人都可以把可以摘的葡萄送来。”温子谦摩挲着手里的荷包，低叹一声：“中午在包厢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我请余家人一起吃顿饭。” 掌柜的应下：“那我去请余掌柜他们。” 温子谦拒绝：“不用了，我亲自去，你让人去给我准备几样糕点和果子。” “是。”掌柜的看着临窗而立的公子一身天青色暗纹直裰，真是说不出的温文尔雅，俊朗清隽，可惜他也知道当初公子和余二姑娘的事不成后，两家的来往都少了很多。 幸好当初合约签了五年，现在只盼着这几年里能琢磨出方子，要不以后可就…… 温子谦亲自拎着礼物来到余家面馆的时候，是辰时末，这个时候是铺子里最空的时候，铺子里只有零零落落的四个客人在吃面，余家人都坐在二楼说话，看见他来了，大家都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圆圆没想到在这见到他，倒是楞了一下，随即笑着招呼：“温公子来了，请坐。” “好，”温子谦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拱手恭敬的道：“余叔，婶娘，清佑，晓玉，圆圆好久不见了，我是来请你们过去一起吃午饭的，顺便商量一下酿葡萄酒的事情。” 余清佑下意识的拒绝，清冷的道：“不用了，有事现在说就好。” “就是，”晓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等葡萄到了，你再让人通知我们就好。” 他不知道自己先前有多羡慕他可以和圆圆在一起，可是他却为了前程毁了婚约，现在又这幅旧情难忘的样子出现在圆圆面前，让他恨不得揍他一顿才好。 圆圆知道家人是为自己出气，可是自己对他的爱没有那么深，应该是说只是喜欢他，觉得和他过一辈子也无妨，能忍受和他生儿育女。 温家后宅不好混，温子谦自认为自己好，舍不得自己受委屈；现在自有了婚约，楚家的后宅比温家的更难混。 她浅浅一笑：“既然温公子盛情相邀，我们中午就一起去打搅了。” 温子谦趁着这个机会，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声音都缱绻了几分：“那就这么说定了，圆圆，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在他的心里，她不是阮家三小姐，而是一直都是自己在余家村遇到的那个把自己从水里就起来的小姑娘。 晓玉嘟着嘴，眉一挑，带着几分泼辣的道：“圆圆没空，她说了以后葡萄酒的事都由我来管。” 温子谦心里都是苦涩，知道他们还在怪自己，很想告诉他们，要是知道圆圆会嫁给世子，自己肯定不会毁约。 他带着点无奈的看着晓玉，浅浅一笑：“我那一份分成以后不要了，就给圆圆，我那边重新拟了合约，除了这一点，别的都没变，想让圆圆去签字画押。” 圆圆指了指凳子，示意他坐下，自己给他倒了杯茶，温声道：“不必了，我觉得先前那合约挺好的。” 他顾不得余家人的脸色，只想和她多待一会，坐在那低声劝：“不，我觉得还是你收回去好，毕竟你要嫁人了，新妇进门少不得四处打点。” 晓玉惊讶的看着他，这才发现他好像比先前瘦了，低叹一声，起身道：“哥哥，你不是说要去同窗那边吗，趁早去，我去给你准备东西。” 红豆也看着余成刚：“你该去买东西了，要不去外边看看丝颖他们，顺便接他们回来吃午饭。” 自己也下楼去后院看儿子在做什么，反正这青天白日的，初夏她们也在，就算是楚明睿在，也不能说什么。 楚明睿：我是不会说什么，我只会直接把他扔下去。 圆圆看着他眼里难掩热切，又带着点悲伤，垂下眼，淡淡的道：“真的不必了，世子另外给了我一笔银子，这件事你以后不用再提。” 又抬头看着他问：“对了，还不知道你定亲了没？” 正文 152 怀孕的美人 温子谦听到她问起自己的亲事，脸瞬间变的苍白，他咬了咬自己的舌尖，才僵硬的道：“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定亲。” 想了想，深怕她不知道内宅凶险，也顾不得丢脸，看着她道：“你也知道我想分家很难，可是只要我在家，我就连喝口水都要小心，不知道里面是泻药还是春药；躺在床上半夜三更也会从床底下钻出爬床的丫鬟……” 看着她惊讶的眼神，最终惨然一笑：“有时候我倒是想让她干脆给我下点毒药，要是我死在他们的手上，他们也别想做官了。” 圆圆听了他的话，被吓得目瞪口呆，觉得这倒霉孩子活到现在还真是不容易，别人明摆着想让他入局，难怪看着他最近看着都消瘦了点。 她好奇的问：“那你也挺厉害的啊，这都全都被你避过。” 温子谦无奈的苦笑：“易夫人给了我两个婆子，要不我早就声名狼藉了。” 随即担忧的看着她：“我特意在外祖父他们那打听过，忠勇伯府老夫人已经把内宅之事交给二儿媳，你要是嫁过去，千万不要接手中馈，免得被二夫人暗算……” “你说的对，我都记住了。”圆圆听了直点头，心想：可惜事情轮不到我自己做主，要不凭着手里的银子和聘礼，自己这辈子已经可以过得很舒坦了。 温子谦待了快半个时辰，见红豆抱着晖哥儿来了，就知道这是提醒自己该离开了，虽然很不舍，可是想着等下还能一起吃午饭，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红豆看着他的背影，低叹一声：“他倒是个好的，可是偏偏有那样的爹和后娘，你也别记恨他，也别和他走动，要不世子心里肯定不乐意。” “娘说的对，我都记住了。”圆圆抱着弟弟，听他模模糊糊的喊自己‘姐姐姐诶’欢喜的在他的嫩脸上亲了一口：“娘你去忙吧，我会看着弟弟的。” 晖哥儿黑黝黝的大眼睛看着姐姐耳朵上的珍珠耳坠，伸出自己的魔爪就去抓：“我哦握……” 圆圆赶紧避开，见弟弟笑的更欢快了，对着自己的头发伸出小爪子，笑着轻轻的咬了他胖嘟嘟的小手：“晖哥儿好调皮啊。” 红豆见她躲得手忙脚乱的样子，反而觉得好笑：“你就拿你弟弟练习一下，等明年你自己有孩子了，也不会什么都不懂。” 说完，自己施施然的下楼去了：“我去后面瞧瞧，你有事喊我，不行就让初夏她们搭把手。” 圆圆见初夏和绣春坐在不远处，一边吃果子，一边做绣活，扶着弟弟走过去，看着她们绣的扭曲的分辨不出来是什么的针线活，拿了一个桃子给弟弟啃，见他安静下来，这才看着她们阴恻恻的笑：“最近有什么消息传给你们主子啊？” 两人身子一抖，倒霉的绣春刚好把针顶过去，直接刺到了食指，两个人相视一眼，赶紧起身：“……” 她的声音很亲切温柔：“别起来，就坐着说话。” 可是绣春她们却觉得小姐的眼神就和刀子一样，哭丧着脸看着她：“我们就是奉命保护小姐的。” 圆圆盯着她们懒洋洋的道：“还有顺便把我的消息传过去是不是？” 绣春对她讨好的笑了笑：“小姐您放心，我们就当没看见温公子。” “对啊，对啊，”初夏赶紧附和：“小姐下次把真正的卖身契从世子那拿来，我们喜欢跟着小姐。” 圆圆睁大眼睛：“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先前的卖身契是假的？” 初夏是真的喜欢小姐，赶紧点头附和：“我们是于二公子的人，世子担心小姐，就让二公子把我们安插进来，那次小姐挑丫鬟的时候，都是二公子的人；后来小姐挑了我们，二公子就把我们的卖身契给了世子。” “小姐你别不要我们好不好？”绣春眼巴巴的看着她：“你把我们的卖身契拿来，我们这辈子都会听你的话。” 圆圆不解的问：“我无权无势，肯定比不上二公子，你们怎么愿意跟着我？” 初夏赶紧接口：“可是我们笨，要是进宫做宫女，怎么死都不知道，而且宫里规矩多；小姐你性子好，待我们也好，我们自然愿意跟着小姐。” 绣春还好奇又不解的问：“小姐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们的身份的？” 圆圆给了她们一个白眼：“花了普通丫鬟的银子，怎么可能买到身手这么好的丫鬟，可恨我自己笨，早该在那混账第一次夜探梅园，就该知道要不是有内应，他怎么可能来去自如。” 两个丫鬟缩了缩肩膀，不肯背黑锅：“我们的卖身契在世子手里，世子让我们保护好小姐，别的都是顺便，嘿嘿……” 绣春很敬业的给自家主子说话：“先前小姐和温公子要定亲，世子可伤心了，却还是传话给我们，让我们好好的护着小姐，不能让小姐受委屈。” “是啊，那个时候世子浑身都冒冷气，看你的时候就像是在看死人，吓死……” 她们这话，倒是真的让圆圆心里一暖，白净的脸颊也染上了淡淡的红晕，他不贪图自己的美色，因为他比自己美；自己也没钱没权，说明他是真的看上了自己的人。 嘿嘿，想想就有点暗喜，怎么着也是自己人财两得啊。 晖哥儿啃不动手里的桃子，也没了兴趣，随手一扔，再用力一抓，紧紧的抓住了圆圆的头发用力一拉。 “哎呦，小混蛋，赶紧松手。”圆圆疼的要死，又不敢对他动手。 晖哥儿笑得露出一点米牙，他的手里抓的头发不多，可是死也不肯松手，见她理自己了，笑得更开心了。 绣春轻轻的挠了挠他的痒痒，这才让他松手，对着绣春咯咯笑。 等圆圆脱离他的魔爪，感觉自己的头发已经变成疯婆子了，干脆和他闹成一团…… 葛敏浩也在中午的时候过来一起吃了顿饭，他能说会道，语气诚恳，席间把每一个人都照顾到，等到午饭后，已经和余家把关系恢复的差不多了。 当然，有温子谦的事情在中间，想要和以前一样亲近是不可能了。 他对圆圆很是推心置腹的道：“按说子谦那一份应该给你，我以前是想着你们迟早是一家，可是这事是他傻，不过他那边重新拟了合约，要不……” “舅舅你别这样说，”圆圆打断他的话，温声道：“我们余家永远记得当初舅舅帮了我们一把，合约绝对不会更改，既然去年葡萄酒卖的好，舅舅今年不如尽量多收点，到时候多雇几个人干活就是，反正我们都是一回生二回熟。” 想了想，觉得自家酿酒，那香味一飘，他们酒楼肯定能听到风声，还不如把话说在前头，对着他道：“我们也要试一试，看看能不能酿出更好的葡萄酒；不过我们也不会大量购买，就是我哥哥书院里的同窗家里的十多亩地的葡萄。” 余清佑对她说是最少四十亩，可是圆圆让他尽量多收点，这酒存两年味道会更好。 葛敏浩知道合约里没写他们不能自己酿，再者人家也让自己多收葡萄，干脆送了个顺手人情：“学无止境，我盼着你们能酿出更好的葡萄酒，要不明儿葡萄送到，先给你们家送两车？” 余成刚性子忠厚，觉得自家酿酒有点心虚，听到他这话，赶紧推迟：“不用，清佑已经去他同窗家拿了，我们除了送人和铺子里客人喝的，不会对外卖。” 葛敏浩心里也觉得余家厚道，赶紧道：“余哥，这真不碍事……” 圆圆心里一琢磨，既然自家爹这么说了，自己也没必要反驳，开口道：“舅舅，我们多留三年，时间久了，酒肯定会蒸发一些，不过味道应该更好；我们也不会四处收购葡萄，绝对不会出现提价等事件。” “都好说……”葛敏浩心里很吃惊她的敏锐，她说的这些自己却是担忧过，可是现在她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不仅让自己安心，也显得人家磊落。 说真的，圆圆这一点就通的聪慧性子，他真的不觉得圆圆会斗不过子谦的后娘，毕竟他们不敢下杀手，最多就是一开始的时候圆圆吃点亏……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好在还有四年的银子可以赚，往好处想，每年一万多的银子，这些也算是意外之财了。 第二天开始，圆圆就带着娘和晓玉一起去葛家的院子开始让大家干活，坛子洗洗刷刷的事情，葛家已经全都弄好了，葡萄一车车的运进来，大家也都按着嘱咐开始忙活。 阮丝颖知道后，也来凑热闹，不过她只是在边上吃葡萄，顺便捣乱。 余清佑也在七月初九的晚上，运了三车葡萄回来，红豆和晓玉带着丫丫她们忙活了一天也就全都弄好了。 葛家今年的葡萄收的确实比去年多，圆圆确定教会了娘和晓玉，这才在七月十四这天早上回京，明儿七月十五是鬼节，要回去祭拜祖先和爹娘。 七月的天气是最热的，白天的燥热过后，晚上却开始一点点凉快起来，转眼到了八月，天气就舒适起来。 在八月初一这天，阮三夫人又生下了一个儿子，洗三宴请的二十桌就交给了阮芯怡和圆圆两个人练手。 葛嬷嬷在边上看着她们在议事厅里吩咐管事，从采买到待客，都处理的井井有条；难得圆圆不出头，可是阮二小姐没留意到的小地方，她都能不露痕迹的补上，不落二小姐的面子，也不争功。 等到第二天，圆圆让人把东西都归置好，又把一个采买果子和冷盘，以次充好的管事给打了十板子，撤了她的管事之位，又让她把贪污的十多两银子吐出来，又扣了她两个月的月钱。 倒不是她不够狠，阮家在京城也只能算是小户人家，这打的狠了传出去不好听。 而且，自己这也算是杀鸡儆猴，免得他们贪的更厉害。 阮芯怡听说后，急匆匆的来到她的院子，围着在做针线的她转了两圈，这才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她买来的龙眼，水蜜桃还有那些冷盘价格不对？你知不知道木嫂先前是祖母身边的人？” 圆圆放下手里的针线，看着她挑眉一笑：“因为那些我都大概知道价格，采买上不可能有不贪的，她要是没超五两，我也不会多说什么，这一下子贪了十七两银子，我就私下和祖母说了声，这才敢下手的。” 阮芯怡给了她一个白眼，坐在她身边的凳子上冷嘲：“你就是个傻子，大伯娘管家肯定知道她贪了，可是却因为是祖母边上的人不动她，她的男人是外院管事，她的女儿在老夫人那边做丫鬟，这盘根错节的，你这是做了别人手里的枪。” “二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圆圆还真的没想到她想的这么剔透，看着她正色道：“不过她在大伯娘手里的时候可不敢这么贪，再加上平时我们府里采买的不多，她这次好真的是看我们脸皮薄，这才想着捞一把……” 阮芯怡嗔了她一眼，拿起她放在桌上的衣裳看了看：“算你有理还不行吗，你这衣裳是男人的，你可真是贤惠啊？” 面对她的打趣，圆圆倒是很镇定道：“二姐你难不成没给二姐夫做针线吗？” “你啊……”她最后挑的还是鸿胪寺的左寺丞家的慕公子，两家已经合了八字，也看了日子，就等八月十八来下聘。 她心里对未来的夫君很是期待，低声道：“我也不期待他有大出息，好歹是正妻，夫妻之间相敬如宾……” 圆圆见她带着点娇羞的样子格外美丽，心里也希望她能心愿得偿。 姐妹俩说了会闲话，丫鬟们又端上点心，吃了后就干脆准备一起去祖母那坐坐。 “小姐，不好了，”丫丫快速的冲进来，差点撞了个满怀，看着她们一脸的紧张：“前面来了个女的，说是有了姑爷的孩子。” 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火花，异口同声的问：“人在哪儿？” “在老夫人的客厅里。” 两人快步的来到老夫人飞客厅，果然看见一个身姿婀娜的姑娘站在那，身穿月白绣牡丹的斜襟裳，下面是银红色的澜裙；瓜子脸上长长地睫毛微动，美目流转，瞬间让人为之沉迷，更兼肌肤胜雪，真是难得的美人。 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青衣丫鬟，在那和阮盛崇纠缠：“你凭什么带着我家姑娘到你这里来，要是她的身子有什么……” 阮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手直抖的指着那女人：“来人，给我把这贱人拖出去，让她滚出我们阮府。” 许宝莹小脸煞白，双手护着自己纤细的肚子，惶恐不已：“你们想做什么？” 圆圆示意丫鬟倒了热茶，自己双手捧给阮老夫人，很镇定的道：“祖母，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您先喝口水。” 阮老夫人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神色就恢复了平静，对着身边的人道：“去请二爷和二夫人过来，小三，你让人去给慕家送信，让他们来把人带走，别让这下作的东西脏了我们的地。” 阮芯怡先前心里还有点侥幸，听到这气的浑身发抖，贝齿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唇，才没有当场失态。 她知道他身边有两个通房，可是自己还没进门，就要先有了庶出的子女，对自己来说是莫大的羞辱，心里气的差点吐血。 阮老夫人看着她的神色不对，赶紧对圆圆使了个眼色。 “二姐，你应该庆幸才是。” 阮丝颖听到圆圆的话，瞪大了眼睛，气呼呼的道：“你这样笑话我真的好吗？” 正文 153 算计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圆圆上前拉着她的手，感觉她纤细的手冰冷又微微颤抖，整个人似乎濒临奔溃的边缘。 圆圆用力的握住她的手，拉着她来到一边坐下，沉声道：“二姐，要是今儿不知道他的真面目，以后你后悔也来不及。” 阮芯怡被她捏的手疼的要死，听了她的话，吐了口气，斜了她一眼，低声道：“松手，你想捏断我的手吗？” 说完，抬着自己的下巴把眼泪逼回去，虽然坐着，却一脸傲娇的看着她，带着点嫌弃的道：“让她坐下，毕竟这可是慕家的宝贝孙子。” 虽然她恨不得和她打一架，可是她要面子，特别是在圆圆面前，所以才努力克制自己；恨得是慕家欺人太甚，羞恼的是，自己先前问圆圆，她就不建议自己选姓慕的，自己却觉得他家世最好，这才挑了他。 现在只觉得打脸的很，自然要装做不在意扳回一城。 阮老夫人见她冷静下来，很是欣慰的点头，示意给她搬个小的四方凳坐下。 许宝莹早就知道慕家要给慕芝钧定亲了，她先前是盐商家得宠的庶女，可是去年底爹犯事，许家被皇上抄了家产，男丁都死了，女眷被发落到教坊。 嫡母狠毒，在茶水里下毒药，她是运气好，那个时候肚子疼才躲过一劫，虽然还是去教坊，好歹留下一条命。 不幸中的大辛，在清倌人的时候，慕芝钧喜欢上她，用历年攒下来的私房替她赎身，她就做了外室。 她其实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绝对不可能做他的姨娘，可是有人找上她…… 男人们大都在外面，二夫人很快过来，听到这事也破口大骂慕家太过分，心里却有点暗爽：让他稀罕这庶女，不仅不送她去富贵功勋人家做姨娘，还给她千挑万选定下了慕家。 嘿嘿，心里想想还是想笑怎么办？这下看他还敢不敢说自己…… 阮大夫人也见缝插针的埋怨几句，就宽慰婆婆千万别生气：要是气出个好歹，家里又要不安生了。 言初音是阮盛超今年才娶进门的媳妇，面对二房的庶女，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让丫鬟添茶倒水，顺便揣摩大家的态度。 阮三夫人在做月子，阮丝颖得到消息也来到这边，坐在祖母的边上，跃跃越试的道：“二姐，等下我替你教训姓慕的。” 阮芯怡给了她一枚大大的白眼。 慕芝钧今儿本来和许宝莹约好要在茶馆见面的，他从祖母那磨了一百两银子，准备等下陪她去买胭脂和衣料，结果自己到的时候，小二告诉他人被阮家的三公子带走了，吓的他赶紧往阮家赶。 他觉得两家家境差不多，阮家给自己的却是庶女，自己虽然嫌弃，不过想着庶女好拿捏，这才应下，没想到阮家这么过分，还敢把自己的女人掳走。 阮家客厅里，许宝莹低着头坐在凳子上，任凭她们在那骂慕家的人，等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赶紧看去，见慕芝钧进来，美丽的眼里瞬间滚下泪珠，手扶着肚子起身，怯生生的道：“公子……” 纤腰楚楚，站在那儿便是弱柳扶风之姿，惹人垂怜，柳眉微微颦，未语泪先流，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慕芝钧眼中闪过心疼，快走几步来到她的身边，上下打量她，焦急的问：“莹莹，你和孩子都没事吧？” 她紧紧的拉着他的手，泪珠一颗颗的落下，却也显得格外好看：“我就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阮丝颖啐了一声：“真是不要脸，用的着这样恶心人吗，自从进来后，我们都没碰到过她一手指。” 阮芯怡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才忍住心里的怒火，没有当场失态，先前自己怎么会觉得他斯文清俊，这明明就是一个斯文败类，自己可真是有眼无珠。 圆圆一直坐在阮芯怡的边上，见她变了脸色，捏了一下她的手臂，又见长辈们的脸色都很难看，这才嗔道：“四妹，你胡说些什么呢？瞎说什么大实话啊。” 又看着慕芝钧讥诮一笑：“慕公子，我三哥在茶楼遇见你媳妇，绝对没撞到她，她身边的丫鬟就不依不饶，非说我三哥试图非礼她；又说她是鸿胪寺的左寺丞家独子的媳妇，我三哥还以为她应该是碰瓷的，毕竟鸿胪寺的左寺丞只有一个嫡子，还和我家有了婚约，这才让慕公子来瞧瞧，没想到……” 阮盛崇听到她这话，觉得三妹真是口齿伶俐，自己先前简洁的说了几句，她就能把事件还原的如同是亲眼所见一样，自己本来就不爱说话，现在继续坐着吧。 慕芝钧听了有些不自在，见阮老夫人她们个个都没好脸色，讥诮，讽刺，嘲弄，让他也心虚起来。 因为他前头的八个哥哥，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都没活下来，他从出生起就受尽宠爱，不过祖母还有爹娘万事替他准备好，因此性子也有点懦弱，想到自己这样落阮家的面子，爹娘肯定不会让莹莹留在自己的身边…… 慕夫人接到消息，赶紧赶来，她其实也知道儿子在外有女人，可是她觉得这种风流韵事对于优秀的儿子来说也无可厚非，再说她查明那女人的身份后，就知道她只能养在外面，本来打算是等儿子没兴趣了在处理，没料到现在竟然出了岔子。 外室这事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达官贵人们私下里养的玩意，就和小猫小狗一样，外室是最没保障的，不会危及原配的地位。 可事情坏就坏在阮家知道了，这要是传出去闹得满城风雨，自己儿子就别想娶到好媳妇了。 “这事是我家阿钧不是。”慕夫人白胖的脸上有着浅浅的皱纹，笑起来一团和气：“小孩子哪有不嘴馋的，这看到好看的新鲜的，就贪嘴吃了口，这玩意我会打发了，以后绝不会留着给二小姐碍眼。” 圆圆虽然觉得这女人碍眼，可是听到这话，却觉得心里一寒，再一次觉得投胎可真是个技术活，好在自己会投胎。 阮老夫人看了老二媳妇一眼，阮二夫人关键的时候却掉了链子，觉得自己和婆婆没能心意相通，不知道婆婆对这门亲事到底怎么看？ 要是自己说狠了，婆婆却还想和他们结亲，自己可就好心办了坏事，反之也亦然。 阮大夫人很有眼色的开口：“那夫人你知道要有孙子了吗？” 不管婆婆怎么想，她都不愿让别人看自家的笑话，先让他们闹腾起来。 “什么？”慕夫人还着的不知道这事，恼怒的瞪了许宝莹一眼，眼神落在她平坦的肚子上，有了点不舍，却斩钉截铁的道：“我等下就让人去抓药，绝对不会让她在出现在京城。” 许宝莹闻言脸色一片煞白，泪眼朦胧的看着慕芝钧，咬着唇，什么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真是可怜极了。 慕芝钧觉得自己心疼的要命，一改往日的懦弱，鼓起勇气道：“娘，您就看在那未出生的孙儿份上，饶了莹莹吧？她是清清白白的跟了我，我要……” “逆子，你还敢开口！”慕夫人被儿子坑了一把，气的不行，下意识的举起手对着他的脸挥了过去，可是看着儿子后退半步，浑身哆嗦了一下，那手就挥不下去了。 自己可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自小对他百依百顺，怎么舍得对他下手？ “哎呦哎，”许宝莹忽然喊了一声，捂着肚子脸色惨白的喘息，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身上，这才怯生生的哽咽：“我，我的肚子好疼啊！” 慕芝钧吓了一跳，忙过去扶着她，焦急的问：“莹莹你怎么了？” 阮老夫人也不想再看下去了，带着点嘲讽的笑了笑：“慕夫人，人你带走吧，我们两家的婚事也不用再议了，免得委屈了你家公子，我会让管事把你们家的东西送回去。” 慕夫人觉得他们都在嘲笑自己，心里也暗恨不已：一个庶女有什么好傲的，要不是自家爷说好，自己也不想定下二小姐。 她也笑了笑：“既然阮家看不上我家儿子，那我也不勉强了，告辞。” 阮老夫人看见他们都离开了，这才沉下脸发火：“老二媳妇，芯怡虽然是庶女，可是也是阮家的孩子，你平时不是素来泼辣，能说会道，今儿却做了闷嘴葫芦。” 阮二夫人也很委屈的抹眼泪：“娘，我这不是不知道你想不想继续这门婚事，深怕搞砸了，二爷又埋怨我狠毒，不想看见芯怡有个好归宿……” 阮大夫人可不想自己人闹起来，这个时候又不能指望另外几个，赶紧对圆圆使了个眼色，自己扶着阮二夫人温声道：“你看你，娘向来都喜欢你爽利的性子……” 圆圆也不想自家闹腾起来，说真的，阮家这么多人住在一起，主仆加起来也有一百多人了，现在大矛盾确实没有，小摩擦却是难免的。 她扶着老夫人坐下，柔声道：“祖母，都说隔辈亲，有您护着我们这些小的，我们谁也不委屈；至于慕家，二伯看到的和我们不一样。” “二伯觉得慕公子有出息，他们家只有一个嫡子，到时候不会有家财之分。” 圆圆说到这，语气一转：“可是慕公子自小被溺爱，少了男儿的英武，看着有几分懦弱，而且他在女人堆里长大，却还是被女人耍的团团转，这样的男人实在不是良配。” 阮老夫人点头，随即叹息一声，看着他们道：“你们都坐下，老二媳妇，我知道你是个好的，现在要紧的是芯怡的婚事，先前你们还看了什么人，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阮二夫人见婆婆这么说，心里怎么也不想接手这烫手的山芋，干脆明着说自己的委屈和无能为力：“还有两个人，等下我就去把他们的帖子拿来给娘瞧瞧；娘，二爷不放心我，我心里也委屈，再说盛宇十月要成亲了，我实在腾不出手忙活芯怡的事。” 她一脸委屈的叹息：“我也不指望用芯怡去换富贵，她的亲事定下来，该给她的我也不会少；不过二爷不信我，那她要嫁谁我也不管了，免得吃力不讨好。” 四个儿子，就是老二贪花好色，阮老夫人明白老二媳妇只是性子直，而不是恶毒，无奈的扶额，恨恨的道：“人我来挑。” 又看了眼阮大夫人：“老大媳妇，你也看着点。” 敲打了他们几句，就挥手让大家都散了。 圆圆回到梅园，心里怎么琢磨都觉得今儿这事不对，低声的嘱咐初夏和绣春：“你去八宝楼请刘叔查一下慕家和许宝莹，我总觉得今儿的事后面有人在推着。” 说完，又问如意：“葛嬷嬷身子好点了没？” 葛嬷嬷身子的底子不大好，现在早晚温差大，她前儿着凉了，高烧不退，幸好及时请了大夫，现在丫丫在那边照看。 如意温柔的道：“嬷嬷今儿已经好多了，先前喝了药才歇下。” 圆圆一听，也不好拿今儿的事去打搅她养病，干脆坐在那神游太虚…… 等到阮家的男人们回来，听到今儿发生的事，又是把慕家一顿骂，又埋怨阮正南一顿。 阮正南被大家说的垂头丧气，恨不得把慕家那混账小子弄死才好。 八月初九的早上，阮家后门处又有几个货郎等着里面的丫鬟来买各类小玩意，吃的饴糖，糖人，果子，针头线脑，还有胭脂口脂什么的，很受各府小丫鬟的欢迎。 初夏借着出门买果子，淡然的从年轻腼腆的小货郎那接过信收到袖子里，又买了十斤麦李，回去的时候，遇见人就喊婶子，姐姐妹妹的，顺便塞两把麦李。 圆圆看了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即把信递给葛嬷嬷，苦笑：“没想到我还真是乌鸦嘴，还真是我得缘故，不过楚二夫人也太恶心人了，连这种法子都会用。” 葛嬷嬷看了后，亲自把信烧了，眉眼平和，语重心长的道：“这也可以说是二小姐的运气，慕家公子真的不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圆圆叹息一声：“我现在才知道楚二夫人的厉害了，这种事就算是我查出来，却也一点用也没有，现在可怎么办？” 葛嬷嬷低低的咳了两声，丫丫很殷勤的送上茶水，一脸的谄媚的笑：“嬷嬷你这么聪明，肯定会有法子报仇的是不是？” 葛嬷嬷接过茶喝了两口，浅笑：“我相信这件事小姐能处理的。” 圆圆抬着下巴道：“自然是要痛快点，以牙还牙。” “你就不能温柔点，多用点心吗？”葛嬷嬷明亮睿智的眼里带着点淡淡的笑意，说出来的话却都是嫌弃：“你觉得楚二夫人心里最重要的人是谁？” 其实她心里很喜欢圆圆对这件事的态度，特别是像她这样看多了阴谋诡计的人，更喜欢主子有情有义，这样才不会过河拆桥。 圆圆凤眼划过笑意，眉一挑，带着几分坏笑：“自然知道啊，应该就是她的一双儿女了，对吧？我想让人去打听一下他们的行踪，趁机捣乱，让楚二夫人也知道身边的人出事是什么感觉，反正世子和那楚公子之间可是有夺妻之恨，嬷嬷你觉得这法子可以吗？” 她知道自己学不会善良，不过你敬我一尺，我就还你一丈，要怪只能怪彼此的立场不同。 葛嬷嬷听她说完，没有反驳，正想说什么的时候，阮芯怡走了进来，唉声叹气的道：“圆圆，我觉的我真的快死了。” 正文 154 猿粪啊 葛嬷嬷她退到外间的小客厅，听着二小姐在那抱怨个不停‘嫁人有什么好，天下的乌鸦一般黑，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我现在就想立个女户……’ 葛嬷嬷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年华正好的姑娘们，烦闷的就是不能找到个好夫君，却也显得很鲜活，比起宫里的人都带着面具，看不透心里的想法，她觉得二小姐很可爱。 不过，三小姐也给了自己一个惊喜，她真的没想到她能如此敏锐，看来自己要尽快多提点她一些管家的能力。 圆圆听着她说了一大堆，自己端着茶悠闲的喝了一口，才看着她笑：“所以你到底是想怎么着呢？” 阮芯怡捧着自己的下巴，幽怨的看着她：“你没看出来我心情不好吗，我要你好好哄我啊？” 又嘟着红润的唇叹息：“你可别自作多情，我是找不到人抱怨才来找你的。” 圆圆被她气笑了：“那你等一下，我先拿棉花把耳朵堵了，再听你抱怨。 心里想到她也算是被自己给牵连了，慢吞吞的道：“心情不好的话，要么出去逛街买东西，要么去多吃些好吃的，要么就是去睡觉。” 阮芯怡祈求的看着她：“那我们一起外面的首饰铺子和糕点铺子瞧瞧，等下就在酒楼吃了午饭再回来，你说好不好？” 她因为是庶女，到底没什么闺中密友，而别家的嫡女又不可能和她真心交好，至于别家的庶女，除了特别得宠的，大都要做针线活，或者服侍嫡母。 圆圆看着她身上半就不新的玫红色裙子，低笑：“既然要出门，还不赶紧去换衣裳。” “我这就去，你也赶紧换衣裳啊。”她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步履匆匆的出门了。 圆圆也来到外面的小客厅：“初夏你去三夫人那边问一下四小姐要不要出门，要是想去的话就去祖母那边等我们，我换了衣裳就去祖母那说一声。” 等半个时辰后，阮家三姐妹就各自带着一个丫鬟出现在热闹的大街上，街上行人不断，两边都是白墙黑瓦的店铺，酒楼，书肆，当铺，糕点铺子什么的；两边都是整齐的摊贩，卖各种吃的，或者是各类自家种的东西。 “买几个石榴吧？”阮丝颖走在前面，看见边上有卖石榴的，下意识的就要上前，恨不得把所有喜欢的都买回去。 圆圆眼明手快的拉住她，觉得自己以后肯定不要生孩子，都快被她们两个逼疯了：“不能再买了，你看看初夏她们手里都快拎不动了。” 初夏两只手都拎着布袋和桑皮纸包的一串串点心，嘴里叼着一块炸米糕，赶紧咽下后很陈恳的点头：“四小姐，石榴太重了，要是糕点我们还可以再拎几包。” 阮芯怡趁着没人注意自己，尝了一个算盘枣，觉得个子虽然有点小，可是酸酸甜甜的味道还很好，很干脆的道：“这两筐我都要了，小蝶，你领着这位大叔去我们马车边，记得多给二十文辛苦钱。” 那汉子赶紧道谢：“多谢小姐，小姐你们别的东西也可以放在这，我一起挑走就好。” 初夏她们很高兴的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到筐上：“小蝶你要快点回来啊。” 这个时候，阮丝颖吸了吸鼻子，一脸的垂涎三尺：“好香啊，闻着是炖肉的香味，我们也去这饭馆吃午饭吧？” 圆圆看了眼店铺不远处的书肆，眼神闪了闪，自己要不是为了偶遇，怎么也不会到这边来，现在就看他们两人有没有缘分了，要是他不在，自己今儿做的可算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这饭馆有两层，现在还没到饭点，里面十来张桌子也坐了一半。 圆圆看见阮芯怡往二楼走，赶紧拉着她低声道：“我不想爬楼梯了，坐那边靠窗的桌子吧？” 阮丝颖也很喜欢热闹，赶紧附和：“就那里吧，反正有柱子挡着，小二给我们准备两桌，菜单子呢？” 小二赶紧应了一声，领着她们去窗户边坐下，又把菜单递给她，殷勤的道：“小姐您要点啥？” “卤肉，清炒茭白，红烧鸡块，狮子头，”阮丝颖点了这三样就把单子递给阮芯怡，笑嘻嘻的道：“二姐，看看你有什么喜欢的。” 阮芯怡接过单子一看，很随意的道“凉拌三丝，番茄鸡蛋汤，再来个清蒸黑头鱼和一壶梅子酒。” 说罢，递给了圆圆，捧着下巴道：“要不要尝尝这里的葡萄酒？” “不用了，要是喝多了被家里人看见，下回想出来就难了。”圆圆说完看了下单子：“再来个盐水虾，这些都要两份。” “好勒，客官稍坐，马上就上菜。”三个小姐点了八个菜已经不少，不过连下人也吃一样的，小二心里就忍不住偷偷的羡慕了。 或许是隔锅香，大家觉得这里的菜味道都不错，就着小酒吃的津津有味。 一个白净瘦弱的小姑娘，看着和凳子差不多高，穿着浅粉色的小裙子，快速的跑到她们身边，抱着圆圆就哭着喊：“娘，娘……” 那痛哭流涕的模样，让边上吃饭的人都好奇的打量着她们，心想：这个当娘的年纪也太小了吧？哪个男的这么禽兽…… 圆圆懵了一下，看着瘦弱的小姑娘哭的伤心的样子，那句‘你认错’了怎么也说不出来。 阮芯怡伸手拉了拉，见小姑娘年纪小，力气却不小，自己还拉不开，干脆在摸了摸她的小脸恐吓：“小丫头，再不松开我就让人把你扔出去。” 没想到小姑娘听了她的话，松开了圆圆，又抱住她的手，哭哭啼啼的喊娘。 一个青衣直裰的男人很快过来，见到这场景很不好意思，红着脸作揖：“真是对不住小姐，小女认错人了。” 边上有吃饭的客人善意的哄笑：“你不会是连自己的媳妇都不认识了吧？” “你这女儿好，还替你找了媳妇。” “就是，赶紧把媳妇领回家……” 这下，阮芯怡待不下去了，俏脸染红晕，眉眼间带着羞恼，越发显得俏丽妩媚，她看着拉着自己的手不放的小姑娘，很佩服她能一边哭一边拉着自己不放。 她不好意思骂小姑娘，只能瞪着他冷哼：“你还不赶紧把你女儿抱走。” 圆圆见大家都在看热闹，这男子脸上也浮现了红晕，一脸的不好意思，觉得这样僵持下去也不好，低声道：“二姐，你干脆抱着她，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阮芯怡瞪了她一眼，迁怒的低语：“都怪你非要坐在楼下。”俯身抱起她，这才惊觉这小姑娘真的很轻。 小姑娘见‘娘’抱着自己了，心里就高兴了，纤瘦的小手环住她的脖子，小脑袋乖巧的靠在她的肩膀，柔软欢喜的喊：“娘，抱抱妞妞。” 这一刻，不知怎么的，阮芯怡觉得自己的心里一酸，本来恼怒的心情都平静了下来，抱着孩子就往外走。 圆圆准备去付账的时候，秦宁澈赶紧上前对掌柜的道：“她们那两桌都记在我的账上，小姐你们到我那边去坐坐，喝杯茶可以吗？” 圆圆也没推辞，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我听我二姐的。” 她走到门外，见自家二姐还抱着小女孩，阮丝颖在边上对着小姑娘做鬼脸逗她，倒是有点意外的挑眉：“二姐，要不要帮忙？” “不用了，”阮芯怡嫌弃的低语：“反正轻飘飘的，浑身上下也没二两肉。”又瞪着来到自己边上的男人：“你家在哪？” “就是前面那两间书肆。”秦宁澈赶紧在前面引路。 进入书肆就闻到清淡好闻的墨香味，里面靠墙都是书柜，放满了摆的整整齐齐的书册，墙上还挂着一幅幅画卷。 有几位公子在边上看毛笔，还有小姐带着丫鬟在买送人的墨锭。 他领着她们来到二楼，这里布置的很简单整洁，桌椅茶盏具备，明显是待客的地方。 “三位小姐请坐，”秦宁澈亲自给她们倒了茶，看着抱着那小姐不放的女儿，微微拧起眉，不好意思的道：“去年内子没了后，小女一直在找娘，本来她性子还算乖巧，可是前天有点发热，这两天就有点难缠。” 他看了眼圆圆身上的银白色的绣花长裙，歉意的道：“内子生前喜欢穿银白色的衣裙，小女这才误会了。” 又看着阮芯怡，不好意思的道：“小姐的声音和内子有点像，估摸着小女听见小姐的声音，就误会了。” 说完，又对她们一揖：“真是对不住。” 阮丝颖坐不住，笑着起身，调皮的道：“反正就我不讨小哭包的喜欢，我还是去下面瞧瞧热闹。” 圆圆示意三个丫鬟都跟着她下去，这才看着阮芯怡一脸的忍俊不禁，揶揄道：“姐姐要是喜欢，不如干脆带回去，反正是人家小姑娘愿意的，不算是拐卖。” 阮芯怡嗔了她一眼：“敢打趣我，欠收拾了是不是。” 小姑娘很乖巧的附和：“我和娘一起收拾她。” 阮芯怡嘴角抽了抽，一脸的郁闷：我还是黄花大闺女，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女儿。 可是见小姑娘一脸乖巧的看着自己，只能尴尬的笑了笑，随即瞪着秦宁澈，咬牙切齿的低声问：“孩子的奶娘呢？” 秦宁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妞妞的药不小心撒了，她回去熬药了。” 说完，对女儿伸手，温声细语的道：“妞妞乖，爹抱你去外面买糖葫芦好不好？” 妞妞咽了咽口水，还是拒绝了糖葫芦的诱惑，娇软的道“不好，我和爹走了，娘就会不见了。” 秦宁澈很是歉意的看着她们：“小姐，真是对不住了，奶娘已经去了好一会了，劳烦你们再坐一会就好。” 圆圆见自家二姐只是皱眉，却没有反驳，就答应了下来，问他：“这位公子，你们这有关于庄稼农事的书册吗？要是有果树和养家禽的书册，那就再好不过了。” “有几本，我等下找出来给小姐看一下，” 秦宁澈说完顿了顿，温和的道：“要是小姐需要，我有几个知交手里应该有，过个四五天小姐来拿就是。” “那好，有消息的时候，劳烦你让小二送个信到泗水巷的阮家，我是阮恬恬。” 小样的，姐姐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机会已经给你了，要是你不主动，那就是你们没有缘分。 “阮三小姐？”秦宁澈有点惊讶，疑惑的看了眼阮芯怡，心情很复杂的想：前些日子阮二爷问我的婚事，好像就是他的女儿阮家二小姐该嫁人了。 去年开春他的媳妇因病去世，去年下半年就有人给他做媒，他想着夫妻一场，自己怎么也要守一年。 今年开春的时候，娘找了几个媒婆，自己也想着找个媳妇，可是见面的关键时候，女儿不是哭就是闹，不了了之…… 现在既然有这机会，他觉得自己应该去打探一下，看看二小姐定下婚约没有。 圆圆先前知道二姐的事后，让初春请刘叔查探了一下，三个人里觉得这秦家的家风不错，三兄弟已经分家，他排行二；秦宁澈为人处事也很有章法，特别是他的书画很受推崇，就算什么也没有，也能养活媳妇儿女。 这才起了心思，觉得就算二姐不稀罕，自己可以找机会给晓玉试试，没成想二姐被自己拖累，这才想试试他们之间有没有缘分…… 过了一会，一个白净圆润的青衣妇人上来，眉眼间带着岁月的痕迹，可是干净整洁，神色平和。 她想去抱孩子的时候，才发现小姑娘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小姐受累了。” 秦宁澈陪着她们下楼，找出圆圆先前提过的几本庄稼农事的书册送给她，又送了阮芯怡和阮丝颖两幅画。 坐在马车上的阮芯怡晃了晃有点酸的手臂，见边上的圆圆在看书册，不解的问：“你看的懂吗？我们拿了他那么多书册，到时候要不要给他点银子啊？” 圆圆抬头对她神秘一笑：“谁说的，我会送他一份大礼。” 在吃枣子的阮丝颖凑过来好奇的问：“什么礼物啊？送我一份可以吗？” “可以啊……” 转眼就到了八月十三这天下午，阮家的女人们除了坐月子的三夫人，都凑在阮老夫人的客厅里喝银耳红枣羹。 阮大夫人用帕子拭了一下嘴角，脸上带着浅笑的开口：“娘，后儿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了，到时候我们也按往年的旧例准备两桌酒吧。” “好啊，这些你安排就好。”阮老夫人看了看三个俏丽的孙女，感叹道：“明年中秋节我们家就少了两个人了，芯怡你和恬恬想吃什么就和你们大伯娘说。” “这下又要热闹起来了，”阮二夫人想到两个儿子也有三天的假期，眉开眼笑的道：“他们都喜欢螃蟹，还有黄酒也不能少。” 阮芯怡现在最怕的就是长辈们提起自己的亲事，自己还没定亲，深怕她们再说下去，祸水东引：“恬恬，楚世子还没消息吗？他都走了三个多月了吧？你就不担心他被外面的狐狸精迷住了吗？他这样俊俏，要是被女土匪抢走了怎么办？” 圆圆一点也不惊慌，很淡然的道：“牛不喝水还能强按头吗，现在还没成亲我才不怕他闹腾。” 外间丫鬟进来屈膝道：“老夫人，秦家书肆的秦二公子求见。” “快请。”阮老夫人有点疑惑的看着两个儿媳妇：“哪个秦家和我们有来往？” 圆圆笑的开心极了：“祖母，是我买了些书册，没想到人家还送上门。” 正文 155 都是月亮惹的祸 秦宁澈个子不算高，可是也绝对不能说矮，身姿格外挺拔；眉眼清朗，鼻子高挺，唇角微微上翘，天生一副笑脸，再加上他身上有种书卷气，谈吐举止间都是温润的气质，让阮家的老夫人和夫人们很是满意。 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把他的年纪，家境什么的都问清楚了，就差没问现在身边没侍候的，憋着会不会伤身体。 阮芯怡等长辈们都说完了，这才开口问：“秦公子，你家妞妞这几天还好么？她的身子好点了吗？” “多谢二小姐关心，小女身子已经安好，就是记挂二小姐，”他神色间带着点不好意思：“我本来是想带她来的，可是又怕她童言无忌，唐突了小姐。” 阮二夫人一听，按照她多年里对二爷花心的经验，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 她瞬间警惕起来，眼神在他们身上打转：“既然是小孩子，那自然是童言无忌，下次带孩子来多多走动，我们家都喜欢小孩子。” 阮老夫人一开始没想起来，等人告辞了，这才猛然记起他是谁，看着阮芯怡带着点试探的问：“芯怡，你还记得他是谁吗？” 阮芯怡觉得自家祖母年纪大了，可能得了健忘症，担忧的看着她道：“祖母，他是秦宁澈啊。” 阮老夫人瞬间觉得这孙女好傻，被她的眼神弄得哭笑不得，皱眉道：“我还没老糊涂呢，你爹先前不是给你挑了几个人吗，你忘记这秦宁澈也是其中之一吗？” 阮芯怡睁大眼睛，惊讶不已的失声惊呼：“不会吧，这，怎么可能这么巧？” 阮大夫人笑的很愉悦：“哎呦，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没想到这秦二公子和我们二小姐这么有缘分啊？” “我也觉得秦二公子挺好的，”阮二夫人一脸的惋惜：“可惜你们父女眼神都不好，你姨娘也是个眼皮子浅的，你们就看到那姓慕的小白脸……” 好吧，阮二夫人的马后炮历来如此。 阮老夫人想到自己生的二儿子风流，只能忍着这儿媳妇嫌弃他眼皮子浅，左耳进右耳出的啥都没听见去，免得自己被气死，等她说完了，才一脸威严的道：“你们都散了吧，等老二回来让他来见我，先前的那两个就先别打听了。” “是。”大家都知道，老夫人这是满意这秦宁澈了。 见她们问都不问阮芯怡就下了决定，圆圆此时也有点后悔，自己是不是太想当然了，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好的也不一定是合适的。 阮芯怡回到自己小院子的时候，就挥退丫鬟，自己一个人待着小书房里发呆，先前她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不想做继母，这才见都没见。 现在想来，要是做妞妞的继母，自己好像也没那么大的抵触之心，可是自己一开始见到妞妞态度并不好，秦宁澈会不会觉得自己不合适？而且他是不是早就忘记爹和他提起过这门婚事？ 她越想越心烦，干脆起身离开，见丫鬟们坐在客厅做绣活，平静的道：“你们不用跟来，我去梅园三小姐那里。” 梅园里，圆圆把绣春带来的书信看完后，斜飞入髻的眉微微一皱，凤眸里晶亮的若有流星划过，璀璨生辉：“这可真是恶心事，这件事我要让楚二夫人亲自闹出来，这样他们也能安份一些日子。” 想了想那场面，又阴恻恻的笑了笑。 绣春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悄悄的后退两步，这才弱弱的道：“小姐，你笑的好碜人啊。” 圆圆回过神，瞪了她一眼：“去请葛嬷嬷过来，还有你下次出去的时候，带着丫丫去走动一下，多带带她。” 葛嬷嬷很快过来，接过书信看完后，示意绣春去烧掉，很是淡定的道：“这倒是个打击人的诱饵。” 圆圆一直盯着她，见她看完后神色如常，很是佩服的道：“嬷嬷，您这修身养性的功夫真的好厉害啊，您觉得现在怎么办才好？” 葛嬷嬷闻言一笑，眼角的皱纹就明显起来：“这算不得什么，我在那里面什么事都有见过，不过这件事还要看小姐自己的打算。” 圆圆瞪大眼睛看着她，一脸的哀怨：“嬷嬷，你忍心看我忧虑过甚吗？楚二爷偷偷的在外养了花魁，他儿子竟然撬老子的墙角，这事要是一个弄不好，我可就会被他们弄死的啊。” 葛嬷嬷眉眼温和的看着她，很是无情的道：“要是我，我也弄死你，毕竟你现在还不是世子妃，给世子换个世子妃还真的不是难事。” 圆圆被她的话打击的生无可恋：“什么都没我自己的小命重要，这件事没有万全的法子，那我就不出手了。” 她到底不甘心，咬着唇想法子：“最好是乔家二小姐无意中得知楚明尧在外有女人，她知道后必定不会甘心，楚二夫人为了平息乔知意的愤怒，肯定会上门让那女的消失，要是这时候，她知道那个女的是楚二爷的女人，那就有好戏看了，楚家二房也不会是铁板一块。” 葛嬷嬷听了，很肯定的表示她的主意好：“这法子很好，难得就是那通风报信之人，事情做过，总会有迹可循，你要做的就是润物细无声，至于怎么能做到，那就要靠你的聪明了。” 圆圆垂头丧气的应了一声：“这真的很难，我要先吃饱了再慢慢想。” 外面如意的声音传来：“二小姐来了，我家小姐在里面呢，您里面请。” 葛嬷嬷就起身离开，低声道：“小姐你说的对，没有万全的把握那就不要动手，要不就是把自己置在危险之地。” 圆圆应了一声，见曲嬷嬷站在一边很自然的掀起珠帘，等阮芯怡进来后，她就顺势离开，整个行动万分自然，一点也不引人注意。 她心里一动，这算不算是她的提点？ “你傻乎乎的看着我做什么呢？”阮芯怡见她愣住，傻乎乎的样子，倒是觉得很可爱，伸手轻轻的揉捏了一下她的脸，低笑：“你变傻了反而更可爱了。” 圆圆回过神，拉下她在自己脸上作怪的手，顺势拉着她坐在矮榻上，嗔了她一眼：“还有心情打趣我，看来你对秦宁澈还算满意是不是，要不肯定哭丧着脸。” 阮芯怡听到这话，还真的笑不出来了，苦笑一声：“就像娘说的，先前我倒是想要自己做主，可那结果……现在既然祖母和大伯娘都说秦二公子好，那就这么着吧。” 她说着说着，觉得鼻子一酸，低低的道：“我也知道我有时说话不好听，性子也不够好，偏偏还不够聪慧，其实一开始我真的很嫉妒你，还想对你下绊子；可是现在和你在一起久了，我时常想你要是我的亲妹妹就好……” 圆圆凤眼明亮的看着她，认真的道：“我喊你二姐那天起，你就是我的亲姐姐。” 阮芯怡的眼泪滚落了下来，却扬起格外明媚的的笑容，用力的点头：“好，我记住了。” 圆圆拿着自己的帕子拭去她的泪水，柔声道：“别哭，女孩子的眼泪是珍珠，对了，要是你不愿意这门亲事，我有法子推了。” “不用，我觉得他看着还稳重，不过他们三兄弟为什么会这么早分家？他们……” 圆圆听着她好奇的话，心里觉得喜欢一个人，就是从好奇，想要了解他开始……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中秋佳节是团圆的好日子，大家都聚在一起，美酒佳肴，欢声笑语不断，大家彼此乐融融的相聚，共赏天上明月。 热闹繁华过后归空虚。 圆圆晚上也喝了点蔷薇露，这是阮盛超知道自己的媳妇喜欢，借着孝敬长辈的借口特意买回来的。 她倚在窗户上看着天上的圆月，不知怎么的，突然之间泪流满面，在这个时候想起了她曾经的往事。 风流多情，却又霸道独裁的爸爸和哥哥，百般宠溺自己的妈妈，还有自己深深喜欢过，唯一爱过得男人…… “抬头望明月，低头念郎君。”楚明睿穿着一身青色的箭袖劲装，那清俊雅致无双的脸，俊雅精致的五官带着点微微的笑意看着她，低沉的声音说不出的好听，细长的桃花眼天生多情的让人沦陷：“我的傻姑娘，你这是在想我了吗？” 他实在太想她了，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今儿来到她的身边，看见她的那一刻，只觉得月色下的美人轻罗叠绣，衣袂飞扬，整个人说不出的美艳，让他都怕她突然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圆圆被他的出现吓了一跳，瞬间什么伤感怀念都没了，右手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胸口，左手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让自己惊呼出声。 楚明睿见她瞪大凤眼看着自己，清透的眼，如同两汪清泉，清澈灵动，璀璨迷人，心里只觉得酥软一片，身子一晃就越过窗户进了里间，伸手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下巴顶着她的脑袋，感受着她柔滑的秀发，呼吸间是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怀里是她柔软馨香的身体…… 这一刻，他的心里只有她，因为她给了他所有的期待，只想抱着她不放，期待美好的地久天长。 圆圆知道自己挣脱不开他的怀抱，狠狠的瞪着他，咬牙切齿的低声道：“色狼，你还不松手。” “你这是嫌弃我太君子了吗？”楚明睿可舍不得放开怀里的温香软玉，在她白玉似的耳边低声道：“要是你愿意，我可以做色狼。” 圆圆一脸惊讶的看着他：“几个月不见，你又变得更无耻了，是外面的谁教坏你了？” 他桃花眼定定的看着她，四目相对，突然一笑，犹如千树万树梨花开，缱绻的道：“圆圆，我好想你，你喜欢我回来陪你吗？” 要是自己说不喜欢，估摸着他又觉得自己说的是假的，她嗤笑：“自然是想的。” “真乖，”他满足的收拢双臂，紧紧的抱着自己怀里的姑娘，恨不得把她勒进自己的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好想你早点和你成亲，可是一想还有三个多月，心里就有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圆圆听着他的情话，心里告诉自己不要脸红，可是双颊却在不知不觉里染上了浅浅的红晕。 明亮的月色把大地照亮的如同白昼，除了虫子发出微弱的鸣叫，四周静悄悄的一片。 两人也不知相拥了多久，圆圆觉得自己被他勒的难受，只能示弱讨饶：“楚明睿，你再不松手，我就真的要被你勒死了。” 楚明睿感受着她胸前丰腴贴着自己的胸膛，怎么舍得松手，狭长入髻的眉一挑，不满的道：“你喊我什么？我们之间用这么生疏吗？” 圆圆嘴角一弯，假惺惺的道：“明睿。” “还是不怎么好听。”他带着点期待的看着她：“你可以喊我睿哥哥，也可以喊我阿睿，最好是夫君。” “……”圆圆瞪大了凤眼，嘴角抽了抽：“那你还是勒死我算了。” 楚明睿温暖的唇在她的额头上蜻蜓点水的落下一吻，低笑：“我怎么舍得勒死你，你现在不想这么喊，等我娶了你，我会好好的调教你的。” 圆圆从他低沉温柔的话里，却听出了些少儿不宜的东西，吓得抖了抖，自己安慰自己：楚明睿是很纯洁的好孩子，估摸着是自己今天胡思乱想，才觉得他不对劲。 他见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低笑：“你这样看着我，是想我吻你吗？” “我真没这意思，”圆圆试图哄着月圆变狼人的男人：“那个，天色很晚了，你早点回去歇着吧？” “我就知道你关心我，可是我忍不住了……” 他线条优美的薄唇，终于落在自己心心念念的桃花瓣上，一如他想象里的甜美诱人，让他恨不得把她吞噬入腹，免得自己牵肠挂肚…… 他的吻太炙热，圆圆被他搂的紧，感受到他的某些不能外道的变化，再也受不了，膝盖一曲，就用力的顶了过去。 事实证明，他的警惕还在，快速的松开她，退后一步的同时，低声沙哑的嗓音带着戏谑：“你要乖一点啊，要不以后可就要做寡妇了。” “不要脸，”热气氤氲的她白皙的柔嫩的脸颊微红，被润湿的唇就格外潋滟。 他看着她眼底的盈盈碎芒，心里一热，让他的脑海里涌出些缠绵悱恻：“我只要你就好。” 清湛的月光映照在他的侧颜，让他面容更显俊美魅惑，矜贵雍容，也如同最风流恣意的公子，勾人心魂。 圆圆真的觉得就算怎么了，凭着他空灵隽秀的如同妖怪的容貌，也是自己占便宜……不能这么想，自己怎么能沉迷美色呢？ 她羞恼的瞪着他：“还不快走，再不走我真的生气了。” 他觉得逗她虽然让自己心情愉悦，可是受折磨的却是自己的身体，为了自己好，还是妥协：“那好，我这就走了，明儿你到八宝楼，我们见一面好不好？我有好消息想要和你说。” 圆圆觉得他瘦了点，很自然的道：“你才回来，别的都不急，先好好的休息两天，身子要紧。” “圆圆你这么体贴我，担心我，我真的好开心。”这一刻，他笑得勾魂夺魄，压抑在骨子里的骚，全被勾了出来，明亮桃花眼里似乎坠入星光。 圆圆真的觉得他美色误人，弄得自己口干舌燥，一脸无奈：“好吧，你开心就好。” “你也该开心啊，这次你三叔他们都来了，也算是一家团聚了，到时候我陪你去看看。” 圆圆觉得自己听错了，惊诧的问：“你说的是哪个三叔？” 正文 156 天灾 圆圆听他说起余家村的三叔他们也来了，倒是赶紧问起他们的情况。 原来四月底就雨水变多，余家村和很多小村落一样也遭遇了水灾，再加上野兽的频频下山扰民，吃了好几个百姓，闹得大家人心惶惶，因此大家只能离开村子，背井离乡的寻找落脚之地。 余家荣更是万分煎熬，家里的银钱都造了房子，现在家里银钱不多，又碰上天灾和野兽横行，家里娘已经老了，儿子又小，眼见过日子太艰难，只好现在镇上租了间小房子安身，想找个活计养活一家子。 可是现在镇上也是乱糟糟的，时常有抢劫和小动乱，听说无双城安全一点，他们一家子也去了无双城。 可是天公不作美，大雨小雨不断，余晓耀才两岁，身子染上了风寒。 到了无双城后，虽说有宣武将军带着将士守城，护着城里的治安，等着京城的圣旨，可是普通百姓活的就更艰难了。 特别是各处的医馆更是人满为患，富贵人家都怕死，恨不得把药材都囤在家里。 因此，普通的药材都翻几倍的涨，余晓耀这普通的风寒就花了不少银子。 再者这里的吃喝都费钱，偏偏等着干活的壮年汉子却很多，想要靠干活养活家人实在太难。 好在官府开始多处施粥，大家可以排队去领一碗，陈银巧背着儿子，撑着油纸伞和婆婆，女儿一起去领，也能有四勺粥。 再加上余成荣有时也能找到点活计，寻到些木材和野果，一家子也算勉强能活下去。 他们一家子原本打算洪水过后，野兽就会回到深山，那样他们也能回归家园，毕竟家里新建的房子，可以说是花了他们这半辈子的心血，怎么舍得舍弃。 可是这个时候，陈银巧却开始吐了，去医馆一把脉，人家说孩子快两个月了，现在怀胎不稳，有流产的迹象。 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全家都高兴不起来，只能听天由命。 晓莲却想娘留下来，娘先前因为生不出儿子，只有自己一个，受了太多的委屈，还有昨晚上半夜三更娘的低泣，爹的叹息，让她心里涩涩的难受。 她想自己可以去做奴婢，这样大家都好好的，以后爹娘有银子来赎自己就好了。 本来像她这样十五岁的小姑娘，可以卖三十两左右的银子（人牙子转手就可以卖五六十两），可是现在有了天灾，人牙子的门口都围满了人，都说官府说了不准收，暂停买卖。 不过也有很多大户人家的管事在边上，仔细的挑着妙龄少女，私下里签卖身契……这样买去的人，恐怕大都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晓莲转身就往回走，却和一个瘦弱的男人撞上，他的身后还跟了个婆子和两个护卫。 晓莲正要道歉，却被那公子顺势抱了个满怀，心里一慌：“你放开我，我是来找人的。” “哟，你找的不就是我吗；你这丫头看着还不错，和我胃口，跟本公子走吧。”瘦弱的年轻人双眼色眯眯的摸了摸晓莲嫩滑的脸，油腔滑调的道：“李嫂子，看看这个是不是干净的。” 他家里娶了媳妇，可是现在有了身子也管他严厉的很，不让他碰通房，他这次借着给爹送粮草的机会出来，就是想找两个干净的俏丫鬟，也好红袖添香，也免得自己憋死。 实在是刘家家规不准碰烟花女子，好像是有长辈碰了烟花女子染病，死了十几个人…… 他身后一个婆子看了看晓莲的眉眼，讨好的道：“公子放心，是干净的。” 晓莲脸色一变，想到圆圆以前教自己的那一招，屈膝用力一顶，他就松开了自己，发出凄厉的哀嚎：“啊……” 晓莲退后几步，转身就快速的跑。 那公子阴森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愤怒：“你们去逮住她，看我不弄死她……” 晓莲从小干活，这跑的还挺快的，再加上外面都是人，几个转悠就不见了。 可是第二天就有衙役来搜寻，说是有个小姑娘偷了宣武将军家公子的荷包，还打伤了他…… 晓玉看见衙役手里的画像和自己有五分像，庆幸的是昨儿自己想卖个好价钱，梳洗的干净整洁，穿的是秋香色的衣裳和碧色的长裙，今儿为了方便，穿的是先前圆圆留下的男装。 她知道自己惹下大祸，转身就跑回家，不敢隐瞒把事情说了清楚。 余成荣这高大健壮的男人，最近消瘦了很多，似乎连挺直背的力气都没有了，微微驮着背，听完后却坚定的道：“赶紧收拾东西，我们去京城找二哥。” 其实，余成辉和余俏红，还有余老大爹他们都在这无双城，余俏红的夫君先前这这边置了房产，他们是最早收拾细软来到这边来避难的。 余成荣前几天就去找大姐，想借点银子，却被冷嘲热讽，现在又出了这件事，他现在只能孤注一掷去找二哥。 晓莲忍不住的哭泣：“爹，对不起，都怪我……”她是知道爹不舍得家，不舍的余家村，可是现在却因为自己闯祸，现在只能背井离乡。 晓莲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哪怕是女儿，也是余成荣他们心疼的女儿，怎么也不敢拿女儿的安危来开玩笑。 特别是现在这边因为天灾，就变得有点乱，宣武将军现在是这边最大的官，要是女儿落在他们手里，怕是凶多吉少。 可是去京城，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二哥，因为他们去的时候，只是大概的说了几个可能会落脚的地方。 再说去京城万里迢迢，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要是有个头痛脑热，那可真是…… 余成荣看着自家娘半花白的头发，内疚的道：“娘，我们明儿就离开这里，去找二哥他们好吗？” 刘氏是很本分的老妇人，这辈子从没想过离开，怕不能落叶归根，可是她现在听了儿子的话，看着瘦弱的小孙子，惊惶的孙女，还有虚弱的儿媳妇。 咽下嘴里的叹息，勉强的笑了笑：“好啊，娘做梦都想去京城开开眼界，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你去看看有没有出城的牛车。” “我们今儿就走。”一直抱着儿子不做声的陈银巧此时终于开口，看着他们不解的眼神，担忧的道：“晓莲说那图像有五分像，要是被大嫂他们看到，那说不准会出卖我们。” “对，你们赶紧收拾东西。”余成荣心里一慌，脸色一沉，却起身出门：“你们都不要出门，我马上回来，东西不要带太多，厚的衣裳被褥都别带。” 这里只租了一间房子，很多包裹都没有打开过，他们收拾了五个要紧的包裹，剩下的都带不走了。 现在出城还是很容易的，他们很快就坐着雇来的牛车离开无双城。 他们不知道的是第二天早上，余扬威就带着几个高大的男人来到余成荣他们先前住的房间，看着里面没人，余扬威脸色一白：“这，他们人呢？他们就是住在这里的啊！” 其中的两个男人出去两边打听了一下后，抓着余扬威恶狠狠的道：“你敢骗我们公子，带走。” 余扬威吓的不行：“不要啊，我真的没骗他，对了，我妹妹长的和晓莲有点像，要不让你们公子看看，是不是我妹妹冒犯了刘公子……” 金秀娟在家里听到有护卫来说儿子出事的消息，刚好和女儿在外面买东西，母女俩赶紧赶过去，见到了在一间客房里来回转圈圈的儿子，一愣：“阿威，不是说你受伤了吗？” “娘，妹妹，”余扬威见自己的妹妹比晓莲美貌多了，心里松了口气，赶紧把事情说了一遍。 等听完儿子的话，脸色一白，一巴掌打过去，怒骂：“混账，你妹妹都要嫁给杰哥儿了，你被迷了心窍，竟然敢……” 余扬威捂着被打疼的脸，哭丧着脸道：“娘，我就是看家里拮据，想弄点赏钱，给妹妹添妆，没想到晓莲跑了。” 又看着余娇仙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哀求：“好妹妹，你就救救哥哥吧，再说要是刘公子真的喜欢上你，你以后可就是贵人了，他爹可是宣武将军啊，他也在他爹的手下挂了闲职……” 余娇仙先前一直很满意自己和表哥的亲事，可是她又是个好胜的，知道刘公子是看上了晓莲，觉得他真没眼光，听到哥哥拼命吹嘘刘公子的富贵，很矜持的道：“我去替晓莲给刘公子赔罪。” 刘子敬觉得自己运气不好，出门不利，可是等见到那肌肤白皙，杏眼妩媚，眼若秋水的余娇仙，也是眼前一亮。 倒不是他没有看见过绝色，实在是岳父是巡抚，媳妇算是低嫁，她又看的太严，而且他偏好这看着小巧玲珑又带着点小家碧玉的姑娘。 毕竟他自己长的瘦弱，太高挑的女人他也抱不动，让他觉的自己没用。 余娇仙见他坐在椅子上，身子看着虽然瘦弱，可是眉眼倒也精致，要是涂脂抹粉，活脱脱就是个美人。 而且他的头上是雕竹的青玉束发，身上是宝蓝色绣福纹的湖绸，里面是绣银纹的白袍，云纹墨靴，真是处处精致；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玉，这么精致的衣料，还有这么好闻的香味。 这一刻，她真的心动了，却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喜欢他的身份还有钱财。 表哥家充其量就是有点钱财，可是姑父和姑母对自己并不大方。 她眉眼低垂的屈膝，好听的声音婉转的如同百灵鸟：“刘公子，我哥哥只是好心办了坏事，还请您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杏眼带着不安，显得楚楚可怜：“至于我的堂妹晓莲，他们不孝顺已经被我祖父分家出去，这冤有头，债有主，您不要怪罪在我们身上好不好？” “那要看你会不会好好的服侍我，”他起身来到她的身边，见她惊慌的后退，更觉得有意思，这两天受伤后就没有动静的小兄弟也给了点自己反应。 “乖乖的，我会对你好的。”他欣喜若狂的抓住她，毕竟先前没动静，自己还担心没用了，那自己媳妇肚子里的还不知道是男还是女呢，要是媳妇生了女儿，那自己断子绝孙怎么办？ “不要，你松手啊，”余娇仙红着眼睛，惊慌失措又难掩楚楚可怜的挣扎：“我有未婚夫的，你不能这样对我。” 刘子敬紧紧的抱着她的细腰不放，戏谑道：“小心肝，我就是你的未婚夫啊。” 他还防着她对自己动脚，要是她像她堂妹那样对自己再来一次，自己可真受不了，可是怀里的小美人只是挣扎，挣扎的自己全身是火，他急的搂着她拖到里间，不顾她的低泣，也不顾现在还是大白天，就把她给收拾了。 事后，看着她哭的可怜兮兮的，倒是心里一软，对她极尽安慰，许诺了她很多……见她多了几分女人的柔媚，还有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又让他忍不住就又把她压在身下…… 余娇仙现在谋求的只是姨娘，（他让自己做外室），还有金银，可是她不知道她的运气好，没过一个月就传来他媳妇难产一尸两命的消息。 幸运的是刘子敬因为事情多，还没把她的事和家里人说，这边就他爹知道，警告了他几句。 不用自家爹警告，他也不敢纳妾，怕被媳妇打死，让余娇仙做他的外室。 听到自己媳妇和未出世的女儿没了，他虽说面上是一脸悲痛，心里却不觉得有多难过，反而悄悄的松了口气：这下母老虎不在了，自己可以好好怜惜自己喜欢的美人了。 这北周王朝，规定妾不能做妻，外室的子女不能继承家产。 可是现在余娇仙是外室没人知道，她的野心就冒出来了，趁着刘子敬回去奔丧的时候，哄着他送自己回家住几天。 现在的余家自然不是住在余俏红家，在余娇仙留在他身边的第二天，刘子敬就给余家送去了一处两进院子的地契，还有二千两银票。 就冲着刘子敬这么大方，余娇仙在他让自己做外室的时候没有翻脸，他手指缝里漏一点，就够自己家得到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家财。 金秀娟看着自己的女儿挽起的发上戴着水头极好的玉簪，身着流光溢彩的绫罗，一伸手，手腕上露出一对水头极好的玉镯，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乖乖，这女婿对你可真好，你看着都换了个人。” “什么女婿，”余娇仙很是不满的冷哼：“哪怕家里头的母老虎没了，连带我回去都不敢，深怕撞上岳家的人不好交代。” 金秀娟接过丫鬟手里的茶，亲自递给女儿，眼里带着算计：“仙仙啊，现在就是你得要孩子，他还没有孩子，你争气点生个儿子，不说做少夫人，做个姨娘也是好的啊。” 金娇仙摸了摸自己平平的肚子，有点担忧的道：“我也想要个孩子，他这一会去，家里还有通房，也不知道还会不会记得我。” 金氏赶紧劝慰：“我女儿这么好看，他怎么舍得忘了你！” “对了，表哥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一听这，金氏就觉得自己扬眉吐气了：“他们敢说什么，你现在攀上的可是将军的公子，你姑母巴结我们还来不及……” 余娇仙想到自己在床第间求着他把自己的家人安排到衙门，赶紧问：“那爹和哥哥们在衙门还好吗？” “好的，你可真是跟对了男人，你爹现在是府衙里的知事，你大哥是司狱长，你二哥身子不好，也没合适的职位……” 正文 157 人祸 刘子敬的老家是在离无双城五天多路程的瑶光镇，这里地势好，位置好，没有被洪水波及。 刘子敬回来的时候，刚好岳母和大舅哥他们都来了，他也不敢作妖，很是老实的守灵，一脸的悲伤。 晚上的时候，看到两年没碰过的通房小意的给自己铺床叠被，灯光下她们的身段婀娜，眉眼如花妖娆，眼神勾人，顾盼之间都是风情万种。 他伸手就抱住了玲珑的腰滚在床上，脸上带着坏笑：“晚上你留下守夜。” “公子都冷落我两年了，现在才记起我啊，”玲珑很是哀怨的撒娇，双手却搂住他不放，娇滴滴的道：“以后我都给公子守夜好吗？” 边上的灵灵也在后面抱着刘子敬的腰撒娇：“公子成亲后就没理我们，好狠的心啊……” 为了表示自己不狠心的刘子敬干脆用半个时辰好好安慰了两个通房，说真的，这两个通房是自家娘给的，容貌绝对比余娇仙美艳，又是两年不见，自然是千方百计的取悦他。 连续几天晚上都很劳累，白天又要准备守灵，还有墓地什么的，灵灵她们也觉得公子一天不如一天，赶紧和夫人说了声公子身子虚，各种补品就炖上了。 等人下葬了，也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日夜辛苦的刘子敬也病倒了，他娘庄婉清对他的岳家说是儿子想念没了的媳妇，这才一时受不住，倒是落了个好名声。 庄氏虽然年近四十，可是依旧貌美，看着就是三十来岁的妇人，她私下请了好几个大夫，看过的都说刘子敬先前受过伤，没有好好调养就放纵女色，现在伤及根本，不能有孕，要好好养两年，这才有十分之一的可能调养过来。 庄氏知道大夫肯定往好的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红着眼睛骂：“你这混账东西，你是没见过女人吗，竟然敢在这时候碰她们，我打死她们这两个狐媚子。” “不要啊，娘您手下留情，不是她们缠着我，是我……”刘子敬对陪了自己四年的两个女人还是有点感情的，先前娶了媳妇，哪怕她再折腾，自己都舍不得让她们离开；就算不去找她们，也是为了她们的小命着想。 庄氏被他气得要死：“你知不知道，要是你真的治不好，那以后就没有子嗣了。” 想了想，又冷静下来：“那两个没有避孕，一个月后看看她们能不能有身子。” “娘说的是。”刘子敬也不想自己断子绝孙，心里恨恨的骂了对自己动脚的晓莲一顿，想到了余娇仙，期期艾艾的道：“我先前在无双城也收了个通房，性子乖巧，留在我身边也有半个来月，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身孕。” 庄氏头疼的瞪了他一眼，自己吩咐心腹婆子去无双城把人接来。 而去的婆子知道余娇仙有了身孕，那是真的喜出望外，格外殷勤的把她接回去。 庄氏生了二子二女，可惜大的儿子没留住，现在只有这刘子敬一根命根子，大女儿容貌倾城，是皇上的庄妃，二女儿还小，她准备去京城给二女儿找女婿，现在还要寻摸个合适的小姐，给儿子做媳妇。 她现在就等着自己夫君在这次的事情上能处置得当，到时候就可以进京受赏赐。 现在知道儿子今后可能会没有子嗣，对着余娇仙的身份也就纠结了起来，要是姨娘的话，那拖累自己的孙子身份低，可是娶她又门户低，真是纠结的不行。 后来一想，干脆先让余娇仙住下，等进京请御医看了再说，要是儿子真的不能有子嗣，而余娇仙能生下儿子，那就娶了她。 而被刘子敬怨恨的余成荣一家，也是一路艰辛，没有银子雇车，只能不停的搭一段顺路的骡车和牛车，吃的是杂粮馒头还有野果和野菜，住的是外面的帐篷，好在现在不下雨，五月的天气也热起来。、 走了快一个月，也还没走到半路，他们的银子已经花完，好在余老娘她们有银簪，还有先前红豆他们送给晓耀的银的长命锁，还能支撑一下。 这天下午他们搭着骡车在一处官道边停下歇息，这里临近连绵不断的深山，他们不熟悉路线，又错过了歇息的住宿，四周没有人烟和铺子，好在有三四十个人，也算有个伴。 晚上的时候竟然遇到狼群的围攻，看着那一群半人来高的野狼用绿油油的眼睛盯着他们，起码有五六十只，露出白森森尖利的獠牙，吓得大家都躲在火堆边不敢动弹。 哪怕是哭泣，也是紧紧的咬着牙，压低声音，深怕激怒了狼群。 余家人的帐篷幸好搭在中间，看着最边上的两个男人身边的火堆小了，就被一群野狼冲上去撕咬，瞬间血肉横飞…… 晓莲忍住嘴边的尖叫和喉咙里想吐的感觉，哪怕是浑身发抖，也把弟弟的脑袋压在自己的怀里，看着那边几乎是眨眼之间，地上除了骨头和渗入地里的血迹，什么也没有剩下。 “嗷嗷……”阴森的狼叫声似乎带着胜利的喜悦，又把眼神落在剩下的人群中，似乎打量着从哪儿吃起，这些就是它们的美味的粮食。 狼群在火堆边上转悠了几圈，似乎想围攻，可是剩下的人早就不露痕迹的围成一个圈，在准备好的木材里倒上松油，让火烧的更大一点。 当然，这在五月底的热天，火堆里的人也很热，大家都满头大汗。 可是狼群很有毅力的守在一边，似乎知道他们坚持不了多久…… 火堆里的大伙慢慢的变小了，野狼绿油油的眼神却越来越亮了，大家的心里也越来越凉了，不约而同的想：今儿逃不掉了，都要葬身狼腹了。 虽然绝望，男人们还是拿起各种铁棍，菜刀什么的，准备和狼群决一死战，逃出去的想法大家都没有，因为狼群的数量比人都多。 而一个人想要杀死一头成年的狼却很难。 狼群跃跃欲试，开始试探性的攻击，人们的眼神却越来越绝望，却挥霍着手里的武器阻挡狼群。 没一会儿，男人们或多或少都受了点伤，大家开始哭泣，也趁着最后的时候和亲人告别。 火光越来越暗淡，狼群开始兴奋的长嚎，开始准备收获美味的食物。 余成刚身后是娘，媳妇，女儿，儿子，他的胳膊上被锋利的狼爪抓伤，还在流血，他只希望狼群吃了他们后能吃饱，别吃自己的儿子和女儿。 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吸引了狼群的注意，而一支支锋利的箭，射进狼的身体里，狼抽搐着倒地挣扎…… 狼群瞬间混乱起来，很多狼四散逃窜，一眨眼间，就解除了危机。 要不是留在地上的死狼提醒着大家，大家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大家喜极而泣，有人大哭，有人大笑：“我们没死。” “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多谢……” 晓莲见狼群离去，再也忍不住‘哇哇’吐了出来，眼泪也滚滚而落，被一边浑身颤抖的祖母搂在怀里…… 楚明睿他们驻地离这有四五里路，是探子发现这边不对，这才回去回话的，楚明睿及时带人过来，这才救了他们。 他看着他们大都受伤了，干脆吩咐手下给他们上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晓耀是这人群中最小的，先前被姐姐抱着，小嘴又被姐姐捂着，现在才忍不住大哭。 楚明睿听到这稚嫩的哭声，倒是多看了一眼，见余成荣的五官似乎有点面熟（他和余成刚是亲兄弟，长的有五分相像）就走过来好奇的打量他们几眼，问：“你们是哪儿来的，怎么带这么小的孩子上路？” 余成荣不敢多看这俊俏无双的公子，觉得他太好看了，就像是妖精所化来迷惑人心，战战兢兢的回话：“多谢将军救命之恩，我们是无双城那边的，家里遭灾了，准备去京城寻找二哥。” 楚明睿不解：“遭灾的很快就会有安排，你们为什么要背井离乡呢？” 余成荣赶紧道：“我们余家村边上都是山，前些日子山上的野兽都下来吃人，实在是没办法，这才背井离乡。” “余家村？”楚明睿没想到这么巧，眉一挑，惊讶的问：“你们认识余清佑他们吗？” 余家人的眼神都热切的看着他：“将军认识我家侄子？我是他三叔，这是他祖母。” 楚明睿态度温和了些：“祖母，三叔，三婶，我是圆圆的未婚夫，既然是一家子，那等明儿我让人护送你们进京，我身上有皇命在身，不能多耽搁。” 又见晓玉吓的牙齿打颤，浑身发抖，白着小脸还在那吐；另外的几人也是面黄肌瘦，精神看着都是强弓之弩，皱眉道：“我怕你们吓着了，你们等下先去前面的镇上住下调养下身子再走，免得出了什么意外。” 余成荣没料到自己还能遇见圆圆的未婚夫，想到媳妇肚子的里的孩子，还有娘越发消瘦的身子，发抖的女儿和虚弱的儿子，赶紧点头：“多谢将军大恩。” 真是没想到圆圆能找到这么俊俏有这么厉害的夫君，不管怎么说，这侄女婿是真的喊不出来。 楚明睿就干脆留在这边坐镇，又让属下去请军医来，拿吃的来；毕竟先前是真的没想请军医，他没有这么好的心肠，这是把他们当成圆圆的亲人，那就自然不想他们有个三长两短。 大家的眼神都落在余家人的身上，真没料到他们这么好运，特别是捎带他们两天的骡车车夫，更是得到了楚明睿随手给的两颗金豆子。 军医过来一一把脉后，才看着都在狼吞虎咽吃干粮的余家人，摇头叹息：“你们都是身子虚，再过两天就会陆陆续续的扛不住了；特别是这孕妇，虽然快三个月了，可是已经有流产的迹象，要是想要孩子，那就卧床养胎一个月。” “孕妇？”楚明睿这下是真的被惊到了：“明儿我让人送你们去前面的镇上住下，等养好身子在再启程。” 又狐疑的看着他们：“既然婶娘有身孕，你们怎么能赶路？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们？” 余成荣生怕他为难，在他的心里，这么好看的公子哥家世肯定比不过人家将军，赶紧道：“没人欺负我们，出来的时候没发现她有身孕了……” 等到第二天的早上，楚明睿急着护着二皇子启程，让连长宁亲自送着他们去镇上。 连长宁包了个院子给他们住下，请了大夫复诊后，要煎药什么的，干脆买了两个婆子照顾他们一家子。 想着他们要是急着走，又给买了辆骡车，还有一些补品和布料…… 连长宁把他们安顿好，自己给他们留下一千两银子的银票，告诉她们可以把银票缝在衣带上或者里衣里，这才告辞离开。 余成荣这辈子没看见过这么多银票，明明这几张银票轻飘飘的，他却觉得自己的手都抖了，觉得这辈子自己都还不起了，哽咽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没料到我们能得贵人相助。” 陈银巧小心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得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真是命大：“是啊，我都觉得自己现在的好日子，就像是在做梦。” 刘老娘虽然还虚弱，可是抱着孙子就是一脸满足的笑：“我们都好好的，真好。” 她真的觉得自己快扛不住了，要不是一口气提着，怕是早就倒下了。 晓莲给大家倒了参茶，自己陶醉的闻了闻：“真香啊，我可是第一次喝这么好的东西。” 他们这一养身子，就足足养了一个多月，这才开始启程进京。 不过他们这次上路不敢马虎，一路跟着护送女眷的镖师走，虽然走的不快，可是到底没危险。 而楚明睿他们却是处理好事情后，见地方没有暴动，二皇子就带着一部分人先回京复命。 因此，楚明睿和余家人还真的没相差几天。 圆圆听他说完，很是感激，又有点心酸：“多谢你了，那边还没给我送信，想来是怕我为难，不过我可以借着中秋佳节回去一趟。” “那我送你去，”楚明睿看着她欢喜的眼神，也觉得自己这举手之劳真是太必要了，摸了摸鼻子低声道：“我想多陪陪你。” 圆圆想起来先前的事，凤眼带着点复杂的看着他：“我还没告诉你吧，先前我让人查，竟然查到了你二叔他们父子……” 她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仔细的说了一遍，打量着他淡然的神色，带着点探究的低声问：“你觉得这件事能让他们起内乱吗？” 楚明睿沉吟了一下，才开口：“这件事倒是很有意思，不过你现在先不急着动，等你嫁给我了，再把这件事抖出来比较合适。” 说完，见她凤眼带着点疑惑不解的看着自己，伸手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额头，好听的声音缠绵缱绻起来：“这样，他们就没空折腾你了，你就趁机把我们院子里管好。” “好，我听你的。”圆圆没想到他这么体贴，想着自己和他的亲事越来越近，心里倒是有了点期待，不管怎么样，现在这个男人确实是处处为自己着想。 “那我先走了，”楚明睿看了看天上的明月，又看着月色下特别美丽的圆圆，心满意足的道：“圆圆，等明年的中秋节，我就能名正言顺的陪你赏月，是不是？” 圆圆嗔了他一眼，凤眼璀璨，长长地睫毛微动，美目流转，瞬间让人为之沉迷：“那我怎么知道你明年还会不会记得今儿的诺言？” “肯定记得，因为在我们分离的日子里，我时时刻刻都想和你在一起……” 正文 158 缘分 八月十五的这天晚上，楚明睿拖拖拉拉的不肯离开，一直到亥时末，见圆圆恨不得拿着扫把赶自己了，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初夏确定他离开了，也赶紧回房睡觉，心里还琢磨：小姐有没有把自己和绣春的身契这件事忘记呢？自己明儿要问问小姐。 圆圆现在的作息是早睡晚起，这一大觉睡的香甜，被如意她们唤醒的时候，还抱着被子难舍难分。 “小姐，您赶紧起来啊，世子都来看您了，”如意见自家小姐还抱着被子不撒手，恨不得给她泼一盆冷水。 丫丫拿了块用冷水浸湿的毛巾，很体贴的敷在小姐的脸上，圆圆就被逼清醒了：“打断我的美梦，你们好残忍啊。” 丫丫可不怕她，笑嘻嘻的道：“姑爷在外面呢，小姐不用在梦里见，直接去外面见一见就好了。” “真是要造反了啊，敢打趣我。” 虽然这样说，圆圆还是起身梳洗。 绣春端着托盘进来，把小碗的枸杞荞麦粥，山药银耳羹，还有杂粮煎饼，蒸饺都拿出来放好。 圆圆在坐在那吃早点，余光见绣春一脸欲言又止的神色，觉得今儿的早点格外的美味。 绣春见小姐用茶漱口，这才在边上赔着笑脸低声道：“小姐，世子在前面呢，您等下问他要了我们的身契好不好？这样以后就算是世子晚上想进来，只要您不想见他，我们也可以拦一拦。” 她们的武艺想要拦住世子是不可能的，不过世子在这边也不敢动手，惊到别人，把他当成采花贼就不好了。 圆圆笑了笑：“昨儿就说了，他今儿就会给我，你们以后可千万别在吃里扒外了啊。” 绣春和初夏都笑的露出一口白牙，异口同声的道：“多谢小姐。” 楚明睿这次来到阮家，给阮家的每一房都带了礼物，给阮老爷的是一幅刘大家的墨宝，给阮老夫人的是一根百年老参和两斤极品雪燕。 不管怎么说，收到贵重礼物的阮家人都很愉悦，阮二夫人满脸笑容的夸赞他，心里却有点不满的看了坐在边上的庶女一眼，这死丫头要是争气点，自己哪里用眼红别人家的女婿。 楚明睿觉得自己的脸快要僵住了，他本来就不爱笑，板着脸的话又让人觉得太无礼，这勉强挤出个笑脸，真的好累啊。 好在，他看见圆圆进来，这才松了口气。 阮老夫人是真的很满意这么亲事，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她还觉得齐大非偶，不过现在看着世子对孙女这么好，一回来就来看他们，心情愉悦的道：“恬恬，院子里的秋海棠和绿菊开花了，你陪着世子过去瞧瞧，要是世子觉得好，等下带两盆回去闲来无事也好观赏。” 圆圆笑着应下，在一屋子女眷揶揄的眼神里，很淡定的和楚明睿一前一后的来到小花园。 秋桂的香味幽远馨香，边上角落里的一片大红的秋海棠花开似锦，花朵繁茂；绿色的菊花很是让人眼前一亮，随风摇曳，别有风情。 楚明睿却觉得自己身边穿着蜜色小袄和月白色的褶裙的圆圆，美的更像是一朵最美的花朵。 “昨晚上你睡得好吗？”他狭长的桃花眼看着她，声音柔软带着点绮靡的味道，谲滟绝伦的脸更是俊美的让人失魂，心旌摇曳：“我梦见了你就在我边上，醒来的时候恨不得马上就是冬天了，这样你就能在我的边上了。” “一大清早，你就……”调戏我，她说不出后面那几个字，觉得他是在色诱自己，可是自己心跳的好像比平时快，觉得自己的脸也有点热，只能嗔了他一眼：“你才回来，难不成不用复命吗？” 楚明睿见丫鬟们都站的远远的，这才快速的伸手握住她的手，觉得她的手软绵嫩滑，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大拇指摩挲这她的手背，满足的道：“因为昨晚上梦见你了，我就想看看你。” 又有点歉意的道：“本来说是要陪你去清平镇的，可是我这边职位要动了一下，很快就要进禁卫军了，这几天不能陪你出去了。” 圆圆有点惊讶的看着他：“你先前还是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这又去禁卫军，会不会太招人眼球了？” 主要是禁卫军都算是皇上的亲信，毕竟这是最靠近他的侍卫，要保护皇上的安危。 楚明睿觉得她是在关心自己，觉得心里很是欢喜，勾唇一笑，真是俊朗之极：“禁卫军只是明着保护皇上的，暗处还有一批暗卫，才是皇上的心腹；至于我这次协助二皇子平息民乱，领的是皇上的暗令……” “你自己小心。”圆圆勉强的笑了笑，她听了他的话真是恨不得捂住他的嘴，自己真的只是那么随便的一问，他说的这么仔细，自己好怕知道的越多的人是死的最快的人。 楚明睿心里觉得她是在担忧自己的安危，声音越发温柔：“你放心，因为我师父是皇上信任的人，我不会有事的。” 圆圆其实很想说：既然皇上这么信任你们师徒，你们这样勾搭，想要把他弄下台真的好吗？可是她也知道，他们肯定比自己更懂得官场之事，自己只要嫁到楚家，那就是一体的。 先前她还觉得忠勇伯府的后院明枪暗箭很危险，自己要不要跑路，可是知道这么多秘密后，她是只能抱紧他的大腿不撒手了。 毕竟，死人才能守住秘密啊。 楚明睿看着她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心里暗爽：这眼神，难道就是二皇子说的情趣，难道是她不满足自己拉着她，还想自己抱着她？ 可惜这青天白日的，实在是不合适做有些事情，楚明睿很遗憾的捏了捏她的手，低哄：“乖啊，我要先走了，等下要进宫，要是你想的话，晚上我来陪你好不好？” 圆圆觉得他应该很纯洁，‘晚上来陪自己’肯定是像昨儿那样说说话，自己要是想歪的话，那就是自己太不纯洁，这才理解错误。 不过，她也很坚定的拒绝：“不用了，你才回来也要好好歇歇；对了，昨儿我不是让你把绣春她们的卖身契带来吗？” “那你记得给我做一身衣裳，”楚明睿从怀里把装着卖身契的荷包放在她的手心，带着点暧昧的道：“我的衣裤鞋袜都要，要不要你用手量一下，免得不知道我的尺寸？” 他只是路上的时候，经常听到兵痞子们说这些话，这才记住，还真的不明白更深一层的意思；楚明睿保证自己是纯洁的好孩子，可是圆圆白皙的脸上却染上淡淡的红晕，凤眼带着潋滟，朦胧却勾人心魄，初绽风华。 她贝齿咬了咬樱花般的唇，抬脚就踹了他两脚，恨恨的道：“我懒得理你，还不赶紧滚。” “你这是翻脸不认人，”他带着点委屈的看着她，桃花眼里含着一层氤氲水雾，低声沙哑的嗓音带着戏谑：“那你要记得想我，有事就让丫鬟送信道八宝楼。” 圆圆见阮芯怡远远的过来了，赶紧打发他离开：“好，我记住了，你先走吧。” “好，”他不舍的松开她的手，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看着她道：“我让人准备了些东西，到时候你带去清平镇，替我向他们问好。” “那就多谢了，”圆圆看着他背影特别好看，一手背在身后，身姿笔挺，宽肩窄腰大长腿，真的让人一饱眼福啊…… 阮芯怡来到她的身边，伸手轻轻的拧了一下她的脸，打趣：“人都走了，还看什么看，要是舍不得，你去送送？” 圆圆嗔了她一眼：“你怎么来了？是不是祖母她们让你来的？” “不是啊，我想你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阮芯怡说完，见她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己，叹息一声：“祖母和大伯娘说想要把我的婚事定下来，可是他都没有消息，要是我们先提起，像什么样子，就像我嫁不出去没人要一样……” 圆圆听了她的一连串抱怨，好看的眉一挑，似笑非笑的道：“所以二姐这是埋怨人家不够积极是不是？可是他前些日子送了书册和果子，前天好像也送了月饼和糕点，你这好歹给回礼啊？” “回礼自然是大伯娘准备的，”阮芯怡恼羞成怒的看着她：“你就说你要不要陪我过去。” 她觉得要是秦宁澈真的对自己有点意思，那怎么也该亲自送来，（中秋的风俗就是对女方有意思的公子亲自送月饼果子上门），这样不上不下的吊着自己，实在是有点过份。 圆圆自己也要去挑一匹好一点的料子，笑了笑：“我陪你去还不成吗？” 她们坐着马车来到秦家书肆，自然不能说是来见秦宁澈的，就打着来见妞妞的幌子。 掌柜的对她们还有点印象，作揖苦笑：“我家小姐前几天受了风寒，又不愿意喝药，我家公子只好亲自照看，没长想小姐才好，公子却染上了风寒，现在在府里修养；要是两位小姐有空，不如去那边坐坐，也免得小姐每天都在闹腾。” “那劳烦掌柜让小二领着我们去一趟，”阮芯怡听到他们父女都生病了，心里暗道一声‘难怪’，倒是想去看看他们父女。 现在的家族一般是爹娘在，不分家。 秦家是因为前几年出了家丑，秦宁澈爹的通房趁着他的三弟喝多了，勾引他的三弟，幸好被三弟媳撞破，虽然没成事，可是他们夫妻心里对府里都有了疙瘩，他娘也气的不行，发卖了好些知情的丫鬟婆子，还干脆分了家，免得他们夫妇失和。 秦宁澈排二，那时候他的媳妇还在，分出来的小夫妻还觉得挺自由的，可是现在媳妇不在了，没个女主人，父女俩生病就显得有点萧索可怜了。 她们姐妹来的时候，秦宁澈还让人在床前放了屏风，免得她们被自己感染：“咳咳……我没事，多谢两位小姐记挂，你们去前厅喝茶吧，咳咳咳……” 阮芯怡听他的声音沙哑，又咳个不停，干脆越过屏风，只见他躺在床上，脸色发白，额头上也尽是虚汗，很显然还病的不轻，看着倒是有一种别样的颓废美。 阮芯怡担忧的问道：“你还好吧？要不换个大夫，妞妞去哪儿了？” 秦宁澈见她担忧的眼神，心里一暖：“我今儿好多了，她现在睡着了。” 圆圆也走进去，见他这憔悴的样子，倒是担心的道：“秦公子你这样，要是传染给妞妞就不好了，要不先把她送到你娘那边待几天？” 他听了苦笑：“妞妞特别黏我，再说这些日子我娘身子也不好，大嫂有了身孕，也不敢……”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妞妞尖利的哭声，和婆子们的哄声。 秦宁澈无奈的叹息一声，苦笑：“照顾她的奶娘也感冒了，咳咳咳，现在的两个婆子根本拿她没法子……” “爹，爹，”妞妞已经哭哭啼啼的走进来，身边是两个弯着腰，不停说着好话，不敢碰她的婆子。 妞妞娇嫩的声音还有点沙哑，看见圆圆她们一愣，水汪汪的大眼，眼巴巴的看着她们。 秦宁澈深怕女儿走进来，又被自己传染，“妞妞听话，赶紧出去。” 阮芯怡走到她的身边，柔声道：“妞妞，我抱抱你好不好？” 边上的两个婆子腹议：这是不可能的，平时小姐性子就孤僻，除了公子和奶娘，不让别人抱，现在病才好，更是难服侍。 这个时候，妞妞已经大哭，一边哭一边对她伸手：“呜呜，娘为什么不要我了，我醒来就没看见娘了，妞妞听话，娘别不要妞妞，呜呜……” 阮芯怡没料到她还记得自己，搂住她瘦弱的身子柔声安抚：“我这不是来了吗，还给你带了好吃的点心，你要不要尝尝？” 大家都不可思议的看着那抱在一起亲热的一大一小，秦宁澈还没说出口的话都被噎住，随即又是一阵咳嗽。 圆圆凤眼一转，看着他问：“你这咳嗽容易过人，妞妞在你也不能安心养病，要不我二姐把妞妞带去住两天？” “会不会太打搅了？”楚宁澈对她的提议很心动，又见女儿乖巧的抱着阮芯怡的脖子，有点为难的道：“虽然妞妞有时候很乖（这话有点心虚，你这两天都觉得魔音穿耳），但是小脾气也有点，睡觉前特别磨人。” 阮芯怡也觉得他们父女可怜，低声问自己怀里的小姑娘：“妞妞，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好吗？” 妞妞赶紧点头，小模样笑的格外灿烂：“好，娘别离开我。” “那你不能喊我娘，要喊我姑姑好不好？” “那行吧，”妞妞看了看他们，很机灵的道：“爹常常说我乖巧听话，那我都听你们的。” 可怜的秦宁澈听到这话，又是一阵咳嗽。 阮芯怡看着小姑娘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一脸求表扬的小模样，只能忍下笑意，吩咐人去给她收拾衣物，又问了些自己要注意的事情，就和不停叮嘱自己，一脸不放心的男人告辞了。 这一趟，从楚家带回了妞妞，就是她们姐妹最大的收获。 妞妞心情好的时候，还是很懂事的，小姑娘像模像样的屈膝请安，声音甜美娇嫩：“曼曼给老夫人请安。” 阮老夫人看到小姑娘乖巧的对自己请安，那瞬间，心想，这可是连便宜女儿都有了，那秦宁澈既然能把女儿给孙女带回来，这门亲事就能定下了。 然后，她就沉浸在逗小姑娘的乐趣中了；再然后，小姑娘就缠着阮芯怡抱她，在她香软的怀里睡着了。 正文 159 喜帖 圆圆趁着阮老夫人逗了妞妞后心情好，抱着她的胳膊说了余家三叔，还有余家大房的事情，重点突出了刘老娘被余老头抛弃，还有余老头的贪婪，余家二房和三房的自强，陈氏肚子里坚强活下来的孩子…… 阮老夫人听了后，果然很同情刘老娘，叹了口气：“好在她还有两个儿子，我那有几样滋补的人参和燕窝，你拿去给她们补补身子，有空就让他们到京城来住些日子，你也去看看他们，住个十来天。” 其实，她是真的不喜欢自己的孙女和余家的人走的太近，可是这次偏偏是楚明睿遇见了余家三叔他们，自己想瞒住余家已经不可能。 既然如此，她也只能大方的让孙女和他们走动，要是自己现在阻扰，等孙女嫁人了，反而会和余家更亲近，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圆圆很亲昵的抱着她的手臂，欢喜的道：“祖母您真是慈悲大方又善良的好人，刘祖母这辈子都没吃过燕窝，我记得我小时候身子不好，余家又穷，刘祖母等大家都去忙的时候，偷偷的塞给我个白煮蛋……不过我回家后，经常在祖母身边，倒是沾了祖母的福气，身子一日比一日好。” 阮老夫人听了很是心酸，却又觉得刘老娘他们心地好，余家那样的家境，都能养着孙女这病恹恹的身子，又见她说的好听捧着自己，眉开眼笑的摇头：“你这孩子就是嘴甜……” 圆圆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绣春和初夏坐着马车离开，葛嬷嬷带着如意和丫丫在京城仔细的收拾她的嫁妆，还要好好的教导这两个丫鬟一些东西，以后也好替她守好内院。 清平镇，八月十一的午后，太阳很是很热，这个时候余家铺子里忙碌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刘老娘第一眼看到这气派的三间两层的白墙黑瓦的新房，那＜余家面馆＞的大红招牌，仓促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青色的细棉布衣裳，一下子都不敢走进去。 他们自来节俭，这上好的细棉布都是先前连长宁给他们买的，补品也是他准备的，虽然有银子，可是心里觉得别人的银子用着不踏实，准备以后要还的。 因此，这一路除了给镖师的银子，吃住什么的都不精细，就连那两个买来的婆子都觉得主家太抠，在路上的时候恰好遇到有夫人看上她们做饭的手艺，又换了主家。 当然，余三叔他们也没觉得难过，反而因为那夫人给了卖身契的一百二十两银票而欣喜，毕竟听她们说连长宁买她们的时候才一百两。 他们真的没觉得有两个婆子侍候有什么好的，要给她们准备吃喝和衣裳，真是想想就觉得亏。 而且那两个婆子一个擅长做点心，一个擅长做饭菜，都觉得跟着他们一家子英雄无用武之地，毕竟余家可舍不得买做点心的各种精细东西。 余三叔这一路赶着骡车，风吹太阳晒，整个人又黑又瘦，看着铺子里出来高大健壮还白皙不少的余成刚，忍不住哽咽起来，红着眼睛喊了声：“二哥。” 余成刚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愣了愣，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们，觉得自己可能这两天有点累，中暑眼花了…… 晓玉抱着弟弟跟在祖母身边，看见二伯眯着眼睛这模样，心里一咯噔：难不成二伯不想看见我们，嫌弃我们来投奔他们？ 实在是这一路走来，见多了太多的黑暗人性，抛弃妻女的，或者是不孝的，无情的形形色色的人。 特别是现在圆圆要嫁人了，人家嫌弃他们这些不算亲人的亲人怎么办？ 刘老娘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老二啊……” “娘，”余成刚三步并两步的上前，拉着自家老娘温热的手，也红了眼睛：“娘，真的是你，我没做梦啊。” 里面的晓玉也出来，看见祖母和三叔一家子来了，赶紧来相见，见边上的小二他们好奇的打量，这才赶紧扶着刘老娘，红着眼睛道：“祖母，我们先进去吃点东西。” “对对，”余成刚真是高兴傻了，听到女儿的话，这才回过神，自己伸手扶老娘进去，高兴极了：“这下好了，我们一家子总算团圆了。” 来到里面坐在柜台边的桌子上，就吩咐下去：“吴叔赶紧烧五碗面，长安你把外面的骡车赶到院子里，王婶子你去后面让我娘过来，高婶子赶紧上茶，看看有什么果子糕点，赶紧端上来。” 晓莲见晓玉的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人赶紧应下，心里觉得这出事利索的姐姐很不一样了；又见她穿着浅粉色的云锦衣，蓝色绣兰花的长裙，杏眼明亮，眉眼飞扬，笑容从眉梢倾泻，格外的娇美动人。 她呆呆的看着她，一肚子话却都说不出来。 陈氏赶紧道：“晓玉，四碗就够了，晓耀还小，我碗里给他夹点就好了。” “没事，弟弟吃不完就让三叔吃，”晓玉笑眯眯的说完，见爹坐在祖母和三叔面前问个不停，自己亲手接过高婶子端上来的茶，一一递给他们，笑眯眯的道：“爹，您让祖母和三叔他们先喝口水啊，他们这一路过来肯定累了渴了。” 听到消息的红豆也赶紧抱着儿子出来，激动的不行，听他们说着为什么离开，又在被野狼围住的危险时刻遇见了楚明睿…… 面条很快就端上来，他们也真是饿了，除了晓耀吃不完，都把大排双份的大碗面吃完了。 余老三抹了抹嘴，才感叹：“二哥，这面这面好吃，又这么多肉，得卖多少一碗才不会亏啊？” 余成刚拍着弟弟的肩膀哈哈一笑：“你们喜欢吃就好，先去后面梳洗一下，好好睡一觉我们兄弟再说话。” 幸好现在后面的房间多，红豆早就让人准备好热水，又把两间客房收拾出来给三叔他们夫妇和晓玉住，把余老娘安排在正房的右间。 晓玉看见他们都睡了，自己去娘的房间找到红豆，低声道：“二娘，再过三天就是中秋节了，哥哥后儿应该从书院回来了，要不要给圆圆送个信？” 红豆一边看着儿子在玩竹蜻蜓，一边在叠衣裳，听到她的话犹豫了一会，才摇头：“还是不用了，圆圆上个月才来过，经常出来的话，要是阮家有意见就不好了。” 见她点头，又低声道：“你祖母他们也没什么行礼，我看你和晓莲的身子差不多高，等下你去寻几件新衣衫先给晓莲送去，我这也寻出几件给你三婶，你祖母的我等下就去买。” 晓玉这才看到她收拾出来的是几套新衣衫，还有两根金簪，还有一对金镯子，赶紧点头：“我这就去，先前世子给了我一盒首饰，我挑几朵珠花和玉簪给妹妹就是。” 其实，楚明睿送给她的首饰虽然不是金子的多，可是圆圆和她说小姑娘就不流行带金子，反而是珠花和玉簪还有银镶玉的更好看，而且那些首饰不比金子便宜。 红豆点了点头，俯身低语：“晓玉，那边酿葡萄酒的地方先不要带你三叔过去。” “娘您放心，我不会带他们过去的。” 晓莲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后贪恋的在浅蓝色绣芙蓉花的枕头上摩挲几下，觉得这里比客栈的床舒服多了，起来就看见自己的床边放着几件新衣衫…… 余成刚深怕娘身子虚，特别是弟妹又有了身孕，在他们醒来后，特意请大夫来给他们把脉。 确定大家的身子没有大碍，倒是很高兴，晚上还特意让厨房炖了人参鸡汤，好让大家都补补身子。 晚上的时候，余成刚格外兴奋的缠着媳妇亲热，直到两人浑身是汗，这才气喘吁吁的分开。 红豆拍开了他不安分的手，低声道：“这下娘来了，你也可以安心了。” “嘿嘿，就是辛苦你了，”余成刚涎着脸陪着笑：“我娘这辈子还没带过金簪呢，真是享了你这个孝顺儿媳妇的福，等过些天，我给你打一套金首饰。” 红豆嗔了他一眼：“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说养儿防老，我们孝顺娘是应该的，要不我们要生儿子干嘛？还有你可不许给我打首饰了，先前圆圆给我准备的首饰，我还有好些没带呢。” 余成刚傻乐：“圆圆向来孝顺，难得世子也对我们这边这么上心，你说我们要不要准备东西去谢谢世子？” 红豆可是听圆圆先前说起过忠勇伯府现在的情况，赶紧阻止：“先不急，我估摸着圆圆肯定会来一趟，到时候问问她有什么打算。” “好，我都听你的。” 圆圆是在八月十七这天的下午来到了清平镇，见祖母和三叔一家子都瘦了不少，一面和他们见礼，一面庆幸不已：“这可真是好危险，我们先前来的时候，倒是很幸运的没有遇到这么可怕的野兽。” 余清佑也很庆幸自己没有今儿去书院，而是决定明儿再走，他看着圆圆，眼里都是笑意：“是啊，我们当是坐了船，那样又比祖母他们安全点。” 晓玉本来是坐在圆圆身边和晓莲说话，听到哥哥提起船，就想到了姜家的姜澄烁，再也笑不出来了，反而是给了他一个白眼。 余清佑看见妹妹的神色，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想到书院里有人说姜澄烁已经定亲，或者再过几个月就要成婚，心里也沉了下来：不知道妹妹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会不会伤心，反正现在自家和姜家已经没来往，应该不会听到这些闲话。 圆圆抱着闹腾的弟弟，把他们的神色都收入眼里，慢吞吞的道：“离家是最锻炼人的，大哥你以后有机会可以四处走走，领阅不同的各地风光。” 余三叔看着圆圆憨厚的笑了笑：“我们本来是应该进京向世子道谢的，可是又怕世子不方便。” “三叔不必客气，世子和我说起过你们之间的缘分，他因为军令再身，这几天没空来给祖母和三叔三婶见礼。” 圆圆有点不甘心的替他说了一堆好话，指着一边丫鬟送上来的六匹料子和两个小巧的首饰盒，笑吟吟的道：“这是他让我给祖母和三叔三婶你们带的礼物，等他有空必定会前来。” 刘老娘赶紧摆手，很诚实的道：“不用，不用，他肯定忙，等以后有了机会再见面也是一样的。” 圆圆装做羞涩的笑了笑，又拉着晓莲的手，亲近的道：“你看你也太瘦了，要好好养养身子，等过些日子就和晓玉一起去京城住几天。” 晓莲感激的应下，不好意思的道：“有机会我一定会去京城开开眼界。” 余成荣担忧的看着圆圆问：“圆圆，先前我们得罪了那将军，会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他是真的不安，毕竟这侄女不是亲的，要是人家世子知道后，埋怨他们隐瞒实情，那就不好了。 圆圆见他们眼里的担忧，赶紧安慰：“官大一级压死人，忠勇伯比那宣武将军还高一级，而且朝廷里起码有百多个将军，不可能都有机会来京城，再者京城这么大，大家也碰不见。” 其实楚明睿现在还不是忠勇伯，只是世子的话，职位是比不上宣武将军的，不过圆圆是真的没料到能在京城再见到他们。 余三叔听见这话，才松了口气，憨厚的道：“不给你们添麻烦就还，我们没什么用，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忙，好歹也不能给你们添麻烦。” 圆圆心里一热，赶紧笑：“三叔你怎么会没用呢，能护着祖母和三婶，带着弟弟妹妹来到京城，三叔就是最厉害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倒是显得很热闹，直到很晚才去歇息。 等到第二天，圆圆又很自然的起晚了，梳洗好出去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陈氏和大家一起在包粽子，绣春和初夏也在笨手笨脚的学，圆圆赶紧上前紧张的问：“三婶，你这有了身子，这几个月要好好养养才是。” “这有什么，我当初有晓耀的时候还下地干活呢。”陈氏说完爽朗的笑了笑：“你想吃点什么，让吴叔给你做。” 她是真的觉得现在的日子很舒坦，吃的好，睡得好，特别是今儿嫂子还让她看柜台，让她觉得自己是自己人，而不是外人。 圆圆让吴叔给自己下碗牛肉面，一边好奇的问：“祖母去哪儿了？” “你爹和清佑陪你们祖母，还有你们三叔，去那葡萄庄那边看地了；你娘带着晓莲还有晖哥儿，耀哥儿出去走走，晓玉说是去葛家了。” 圆圆知道老人家对土地的热爱，自己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顺便嫌弃绣春她们的手艺。 等她吃饱了，就干脆带着绣春她们去了酿葡萄酒的地方瞧瞧，琢磨着第一批葡萄酒应该也差不多可以喝了。 八月份的葡萄没有七月份的多了，经过这一个月，大家干活的速度倒是提升了不少。 晓玉四周看了看，很满意的点头，嘱咐了管事的几句，自己就准备回去了，下午在再过来放白糖。 这边酿酒的地方门前都有人守着，门户都关着，免得被别人偷窥去什么。 里面守门的小厮看见晓玉要出去，恭恭敬敬的打开门请她出去：“小姐，您慢走。” 晓玉也不说什么，对他点了点头，出去的时候，却看见一辆精致的马车上，下来了两个丫鬟后，这才下来一个美貌的女子。 那小姐身段修长，眉眼带着凌厉，眼神打量了她，带着点别有用意的笑意：“你是余二小姐吗。” 晓玉不动声色的点头，心里却揣测她的来历。 “我是特意给你来送我和阿烁的喜帖的……” 正文 160 高门大户 “我是特意给你来送我和阿烁的喜帖的……”郭洁莹欣喜里带着点羞涩的看着她：“十月二十八是我们成亲的日子，请二小姐和你姐姐一起去喝杯薄酒。” 晓玉一听她的话，就知道她认错人了，可是心里反而觉得莫名的欢喜，掩盖了听到姜澄烁成亲的酸涩。 她总觉得圆圆行为举止很大气自然，很想自己和她一样，现在有人错认自己，不就是表示自己也像圆圆吗？ 其实这也是误会，郭洁莹的马车先去余家面馆找她们姐妹，婆子说两位小姐都不在，还给她们指了方向，她们这才寻到酿酒的这边。 而晓玉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一身杏色的交领短裳和澜裙，头上戴着玉簪，还点缀着几朵珠花，抬头挺胸，脸带微笑的走出来，里面守着的小厮都很恭敬的弯腰，显得极是恭敬。 郭洁莹心目中的晓玉只是个村姑，自然是畏畏缩缩，反倒是先前的余二小姐在阮家呆了些日子，才能有几分这样的端庄。 晓玉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杏眼平静无波：“这位小姐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阿烁。” 说完，走下台阶，越过她的身边。 “二小姐，你们怎么可能不认识姜澄烁，”郭洁莹站在她的面前拦住她，美眸里是藏不住的隐晦，声音却不急不缓的道：“当初姜家好歹搭了你们一程，怎么也不能算是陌生人吧？” 晓玉杏眼明亮的看着她，带着点艳波流淌：“原来是京城的姜家啊，我爹或者我哥哥要是有空应该会去的吧？” 这语气，就像是京城的姜家实在不值得一提，要不是她说起，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 事实上，姜维乐在外是县令，可是在京城这遍地权贵多如狗的地界，实在不起眼，还是因为郭洁莹的爹是史部右侍郎，两家联姻，这才为姜维乐在太常寺谋了个职位。 郭洁莹心里也很瞧不起自己面前这二小姐，要不是她使了手段，怎么能嫁给忠勇伯府的世子，能在自己面前这么嚣张。 她脸上就难掩那讥诮：“姜家和我们郭家，确实是比不上二小姐……” 这个时候，带着绣春和初夏溜达过来的圆圆，打断了他们的话：“晓玉，你们在干嘛，有什么事非要在太阳底下说？” 郭洁莹猛然回身，见那浅蓝色的如意纹长裙的姑娘，清冷的凤眼探究的看着自己，很是愕然：“你，你是二小姐？”又羞恼的看着晓玉：“你明明是大小姐，为什么在我面前充当二小姐。” 晓玉一脸无辜的看着她：“很多人都喊我二姑娘的啊，我们家人不多，男女都排在一起。” 她也知道京城的大都人家，都是男女分开的，有大哥就有大姐。 郭洁莹就算是知道她在狡辩，也没法子反驳，咬唇一笑，娇滴滴的道：“都怨阿烁没有和我说清楚，不过他很想在我们的好日子，请你们去坐坐，喝杯喜酒沾沾喜气。” 圆圆听到这就明白这个女的是谁了，两道天生的好眉斜飞入髻，笑间凤眸里若有流星划过，声音却带着嘲讽：“原来是姜大公子要成亲了啊，那他现在肯定是举人了，毕竟他先前说过，一定要中了举人，才有脸去迎娶心心念念的小姐；我那个时候还和他打趣，说，就怕你功成名就，人家小姐已经名花有主。” 圆圆见她的脸色不好看，反而勾唇一笑，俏丽里偏偏带着几丝妩媚：“这帖子我们就收下了，要是没事肯定去喝杯喜酒，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我们就算人不到，礼也会到的。” 绣春上前从郭洁莹身后的丫鬟手里拿过喜帖，就退回到了圆圆身后。 郭洁莹觉得自己快要被她气死了，她先是嘲笑阿烁没用，到现在也还是秀才，又说他们的成婚丝毫不重要，还觉得自己是贪图那点礼金～她真的好想破口大骂啊。 晓玉听了圆圆的话，却两眼放光，觉得她气死人不偿命，实在是太值得自己学习了。 郭洁莹忍下这口气，抬高自己的下巴看着她们笑了笑：“那到时候再聚，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心里冷笑：就算你嫁给世子又有什么好得意的，楚二夫人不会让你们有子嗣，说不准还能让你们不得好死。 就冲着圆圆敢嘲讽自己，她就决定让爹给自己报仇，虽然她是庶女，可是她和她弟弟却是爹最疼爱的子女， 晓玉看见她们上了马车离开了，这才来到圆圆身边担忧的问：“要是得罪了她，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圆圆故作轻松的笑：“郭家还不会为了个庶女得罪世子，再说我什么都吃，就是不喜欢吃亏；对了，我们上个月酿的葡萄酒和青梅酒能喝了吗？” 晓玉听到这，笑的杏眼弯弯，很是兴奋：“哎呀，我都忘了和你说了，都可以喝了，我们回去尝尝吧？” “别啊，既然来到这里了，我也进去看看。” 圆圆进去转了转，就满意的点头：“今年的葡萄酒还真的不少啊。” “这还不算多，有酿好的在地窖里，还有些已经运到京城。”晓玉凑近她，在她的耳边低语：“我仔细的记录了一下，酿好的约莫有三万多斤葡萄酒了。” 圆圆对她一笑，夸她：“真不错，要是今年的葡萄酒卖的好，我们欠葛家的银子就能两清了。” 晓玉有点得意的看着她笑：“是啊，还有家里也酿了一百八十多坛葡萄酒，每坛二十斤，等你回去的时候带几坛去尝尝。” 毕竟今年家里酿葡萄酒的银子都是她从楚家敲诈来的，可谓是无本生意，让她想起来就有好心情。 圆圆有点惊讶：“哥哥能弄到这么多葡萄，那就先把一百坛放进地窖，等明后年味道会更香醇。” “好啊……” 圆圆这次来还真的不能多待，看着祖母他们身子都还好，现在三叔替自家爹去送鸡鸭什么的，三婶养胎顺便在前面帮忙。 刘老娘白天就照看两个孙子，晓莲一边和红豆学针线，也学做点心和翡翠饺什么的，余成刚对侄女可不藏私，还教了她腌制大排肉。 余三叔的意思是两家先住在一起，让他们缓口气，等三婶生下孩子，他们再寻个好的基地造房子。 余成刚自然不会介意弟弟住下，诚恳的道：“今年我们也有外债，等明年就能有盈余了，到时候你们也在这边开个铺子，银子的事我来想法子。” 余成荣赶紧摇头：“这不行，这房子都要两千两，我去村子上造房子就好了。” 圆圆倒是出了个主意：“三叔，明年你们造房子的银子我先拿出三千两给你们垫着，您今年先熟练一下庄子上的流程，明年造房子再买地养鸡鸭什么的，可以卖熟食，烧鸡，烤鸭，猪头肉这些的利润估摸着都不错。” 余成荣虽然很心动，可是还真没这野心：“那不行，这利润好你们自己可以做，我怎么能半路截胡，我就……” 他觉得自己要是真的借了这么多银子，那这辈子可能都还不上了，毕竟先前余家村造房子二百两银子都不到，结果他到现在还没还上呢。 刘老娘这辈子觉得先前楚明睿给他们的一千两银子已经是巨款了，听到圆圆张口就是三千两，吓的不停的摇头，惊慌的道：“就是，不能借这么多银子，到时候还不上可不得了。” 她这辈子安分守己，觉得养鸡鸭什么的，万一有鸡瘟什么，那不就是血本无归，还不如安分守己来的好。 圆圆觉得三叔虽然不知道变通，但是为人还真的不错，笑了笑：“三叔，要是生意不好做，我就不会让你开铺子养鸡鸭，现在我们家已经安稳了，爹自然是想三叔也能好好的；再者妹妹要嫁人，弟弟和三婶肚子里的孩子以后要念书，那都却不了银子。” 陈氏见二嫂一脸笑意的坐在边上，丝毫没有不愉之色，又看着一脸兴奋的女儿，这才感激的开口：“我们都听圆圆的，二哥二嫂你们放心，我们借的银子，还有世子先前借给我们的银子，我们肯定会还的，就是要晚两年才行。” 她这几天在柜台上帮着收钱，自然也知道这面馆一天好的时候能赚五六两银子，差的也有三两，减去本钱和雇人的银钱，每天能赚的也不少了。 再者她相信圆圆不会坑自家，她心里觉得圆圆是想自家立起来，不仅是兄弟之间能有个照应，而且还是因为免得两家住在一起有什么磕碰，到时候免得她爹娘不舒坦。 不过，就冲圆圆一开口就借给自家三千两这天大的数字，自己这辈子就愿意对二哥他们马首是瞻。 余成刚很相信圆圆的话，又觉得她孝顺，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忐忑不安的看了看自家媳妇，要是她觉得三弟家沾这大便宜不好，他就打断他们的话。 红豆明白女儿的意思，见他小心翼翼的打量自己的神色，抿嘴一笑：“我也觉得圆圆的法子好，我们这反正圆圆每年都要酿酒，到时候三叔他们也和我们一样种葡萄，我们有多少收多少，还可以套种豆子花生，养些鸡鸭。” 她这里却点出了葡萄酒是圆圆的，不会让他们沾手。 圆圆明白自家娘的意思，看着她笑。 她不是圣母，而是仔细的琢磨过，有祖母在，三叔家要是没个营生，爹肯定不会让他们挪出去， 可是哥哥要娶媳妇生孩子，到时候人多了肯定会有磕碰，还不如自己出银子给娘买个清净。 再者也算是给自己买个好名声，要不三叔家穷困潦倒，以后被别人说起来，自己就是忘恩负义。 这也算是要嫁入世家高门的悲哀吧，哪怕恨不得捅死对方，表面上还要言笑晏晏，披着伪善，伪德，伪孝的皮而已。 而圆圆这次出来前，葛嬷嬷只提醒她‘孝顺，宽厚’，虽然嫌弃葛嬷嬷惜字如金，可她觉得自己没有理解错误。 这次，圆圆在家住了五天就回去，带走了四坛青梅酒，还有一些自己做的糖糕和栗子糕，也免得阮家的人觉得她只往余家搬东西。 她回到府里已经很晚，大家都吃了晚饭聚在一起说话。 圆圆看见他们一愣，要是没有特殊情况，大家除了初一十五都是不在一起吃的，随即笑着给他们请安。 阮老夫人看见她这么快回来，心情大好，笑着道：“你回来的巧，你二姐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要是早点回来，还能见着你二姐夫的爹娘。” 阮芯怡穿着一身水红色的衣裳，单螺髻上绕着一圈红珊瑚串珠垂到额头前，显得特别耀眼夺目，此时脸上没有以往的倨傲，显得特别温柔美艳。 圆圆赶紧道了声‘恭喜’就笑盈盈的问：“不知道二姐的好日子是什么时候？” 阮二夫人心里说欢喜还真的没有，不过她自己只生了两个儿子，对这庶女也从不为难，可是秦宁澈送给她的礼物很合她的心意，一套金镶玉和一套红宝石的首饰价值千金，还有送给自己两个儿子是两套珍贵的书籍，湖笔，微墨，端砚这些都是最精致的上等货。 因此，她对这女婿的还算看的过去，笑了笑：“妞妞喜欢你二姐，他们家现在又没有女主人，再说他娶的是续弦，就干脆早点出门，八月二十六下聘礼，十月二十八出门，也好早点……” 圆圆真是觉得二伯娘太会破坏气氛了，这话说的太直接了，眼见祖母和二伯脸色都沉了下来。 圆圆赶紧打断她的话：“二伯娘，您先前不是说去年的葡萄酒味道不错吗，今年晓玉准备了些青梅酒，我让人给您送过去了，要是觉得好喝再让她送来。” “那我等下去尝尝，”阮二夫人回过神见婆婆和夫君瞪着自己，也觉得自己说这话的地方不对，借机起身尴尬的笑了笑：“今儿是芯怡的好日子，我酒喝多了，晕晕沉沉的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爹，娘，我先退下了。” 阮老爷今儿是真的多喝了两杯，先前坐在圈椅上都眯了过去，听到阮二夫人在叫自己，很自然的‘啊’了一声，睁开眼睛迷糊的道：“我不能喝了，我要先去歇着了。” 阮正西赶紧扶着自家爹回房，免得说出什么糊涂话。 阮老夫人也哭笑不得的摇头：“好了，大家都去歇了，有事明儿再说。” 阮丝颖凑上来和圆圆说了几句，就急着回去看娘和弟弟了。 圆圆来到梅园的门口，就见阮芯怡站在那摘着栀子花，低着头也看不见她的眉眼，来到她的身边低声道：“二姐，进去喝杯茶吧？” 阮芯怡先前脑子里胡思乱想，没听到她的脚步声，反而被她吓了一跳，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嗔了她一眼：“哎哟，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的，吓了我一跳。” 圆圆真的被她气笑了：“你这可真是倒打一耙，问问你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连我走来都不知道。” “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啊，”她的脸上有点忸怩之色：“你觉得他为人还好吗？” 圆圆见她没有被二伯娘先前有点刻薄的话影响，松了口气，揶揄道：“二姐，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啊？” “好啊，你还和我装傻，”阮芯怡有点羞涩的打了她两下，又有点郁闷的叹了口气：“都到这地步了，就听天由命吧！” 正文 161 中看不中用 圆圆看着她正色道：“我觉得秦家挺好的，秦二公子性子好，妞妞和你也亲近；再说续弦又不犯法，不就是有过别的合法睡了他的女人了吗？你把妞妞当成你自己的女儿，以后再生两个儿子，好好的过日子，看看大伯娘和三伯娘，后院干干净净的多好。” “真是人小鬼大，”阮芯怡笑着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颊：“多谢你开导我，反正我们总要嫁人的，我就盼着你以后也好好的，你要嫁的是世子，以后就算有什么我们家没有人能帮的上你，自己要多长几个心眼。” “我知道，我怎么也要让自己活得好一点，久一点，也好替你撑腰。” 圆圆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如同风流的纨绔子弟那般坏坏的道：“月下美人，真是人比花娇，我可舍不得用你的血喂蚊子，晚上你若孤枕难眠，我可以陪你。” “别闹了，”阮芯怡差点被她逗的害羞起来，瞪了她一眼：“你今儿坐了一天的马车也累了，赶紧回去歇着吧，我明儿再来和你说话。” 圆圆也真的累了，笑着点头：“天黑了，二姐也赶紧回去歇着吧。” 她自己也回到房里沐浴更衣，趁着如意她们给自己绞干头发的时候，把自己在余家做的事情和葛嬷嬷说了一遍，最后虚心请教：“嬷嬷觉得我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葛嬷嬷难得夸她一句：“你这次做的还不错，都说升米恩，斗米仇，余家二房还有外债，余家三房怎么也不能越过二房，谁也不能说你不孝。” 圆圆故作后怕的松了口气：“多谢嬷嬷夸奖，这是嬷嬷第一次夸我，我会牢牢记住的。” 又假惺惺的问：“不过你真是葛嬷嬷吗？确定不是别人假冒的？” 还敢拿自己打趣，葛嬷嬷很想学她翻个白眼，不过她知道怎么拿捏她，很淡然的道：“明儿小姐也该多动一下针线了，听说你答应给世子做衣物的，到现在还没动手，这再一耽搁，可就要嫁人了。” “我好困啊，原来是天黑了，该睡觉了。”圆圆只能傻笑，见自己的头发绞干了，梦游一样爬上床就闭上眼睛：“大家辛苦了，都早点休息吧！” 这做针线实在是要毅力，先前她动手做绣活，那是被生活所逼，为了能吃肉；现在一想到要拿针，好像没了当初的勇气。 接下去的日子又平静了下来，早上和二姐一起管家，再去陪祖母坐坐说说话，看看三婶和小侄子，午饭后姐妹三就开始做针线，姐妹之间说说话。 当然，阮丝颖是纯粹的女红杀手，听说气走了请来的三个绣娘。 期间，楚明睿也来见过她两次，夜探香闺的把戏他已经熟能生巧，哪怕绣春她们现在没有做内应，也拦不住他的脚步。 不过他现在才上任，再加上暗地里的事情也不少，心里倒是又期待自己要是能早点成亲就好了，每天都在倒计时圆圆要嫁给自己的日子。 楚二夫人倒是有点担忧了，毕竟他现在去了禁卫军，那可算是在皇上边上，要是他真的顺利，那可就糟了。 楚二夫人觉得还是要自己的耳目在大房，最好弄出点事，自己才可以趁虚而入。 楚芝晴是二房的嫡女，向来深居简出，喜好看书写字，才思敏捷，聪慧过人而素有才名，明年就要嫁人；她的夫君是凌阁老的嫡长子凌修胺，禁卫军里的副指挥使。 先前没有碰见过圆圆，却是应别家的邀请不在府里；按说她要是知道未来的世子妃上门，是该特意留在府里见一见的。 可是楚芝晴看不起圆圆，自然是当成不知道她上门。 此时，听了自家娘的抱怨，抬起小巧的鹅蛋脸，但见她五官精致漂亮，肌肤嫩白如雪，身段婀娜诱人，眉眼间带着点矜持，端的是高贵明艳不可方物。 “娘你要下绊子容易的很，”楚芝晴声音悦耳，神色之间带着不屑：“现在那边不是在准备婚房了吗，趁机安排个聪慧点的丫鬟，只要闹出点什么事，不就可以大做文章。” 楚二夫人闻言摇头叹息：“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近女色，这让人去倒是成了废棋子。” “那就想个法子让他过来，可以趁机下药，就算是被他发现把人弄死了，那也可以按个罪名！” 楚芝晴说完，不屑的冷笑：“一次不成那就两次，我就不信他能次次躲过去。” “也好，就按你说的办，”楚二夫人欣慰的看着女儿，叮嘱：“你最近多看着点你哥哥，我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 楚芝晴听到这话，倒是一脸明媚的笑容：“哥哥娶了嫂子就会收心了，也怪娘把哥哥身边那两个好看的通房撵了出去，剩下的那几个哥哥怎么看的上。” 楚二夫人正了正神色：“乔家不是普通人家，现在可不能让她们这些狐媚的留在你哥哥身边碍眼。” 楚芝晴想到乔知意先前和世子有过婚约，就有点不屑的道：“我听说皇上对乔妃不如先前宠爱，倒是惠妃盛宠不衰。” 楚二夫人见自己的丫鬟守在门外，花厅里就自己和女儿，也起了八卦的心思：“幸好惠妃没有生下儿女，要不皇后的位置可就不好坐了。” “惠妃真的很美，难怪皇上宠爱……” 九月底，早晚的天气已经变冷，冬天在不知不觉里就要来了。 楚明睿其实很不愿意回到忠勇伯府，这里除了祖母是真心盼着他好的，另外的人估摸着恨不得他马上消失才好。 可是祖母不仅是自己一个人的，再者老人家都想子孙绕膝。 想到再过两个多月，自己就能娶到媳妇，以后自己就有家了，这些日子倒是经常回来看看芝兰斋的布置。 他的芝兰斋留下的就是四个小厮，和四个姿色普通的丫鬟，这些人明着是他才买来不久的，其实都是他让人培养出来的。 不仅是为了以后护着圆圆，也是防备他们会在布置上动什么手脚，更是为了外面的丫鬟千方百计的想爬床。 九月二十八这天下午，楚明睿从宫中出来就先回到府里，陪着祖母用了晚饭，又说了会话，这才回到芝兰斋。 成亲的正房要好好的翻修布置过，这些日子要是回来住，楚明睿就歇在东厢房。 他去正房看了一下，里面现在空荡荡的，可是大红的柱子，精致的雕花窗户上镶嵌着玻璃，地上是打磨过的大理石板……要等成亲前圆圆的嫁妆送过来才会像家。 他也不用小厮和丫鬟侍候，自己梳洗了就想歇下，外面的小厮来报：“公子，二爷那边莫大人他们来了，请您过去书房说话。” “让他回二爷，就说我马上就去。”楚明睿桃花眼一闪，心里也想知道他们平静了几个月，现在又想出什么幺蛾子，起身大步流星的向二房走去。 到了二房的紫琅居，有小厮领着他进了外书房，恭敬的道：“世子稍坐，二爷才送了莫大人出门，很快就会回来。” 一个高挑美艳又丰满的俊俏丫鬟忙端着茶点进来放在他的面前，娇声细语的道：“世子，您用茶。” 眼神下意识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天气虽然冷了，他也只穿了件石青色的圆领长袍，腰带系住他精瘦的腰身，更是显得宽阔结实的胸膛。 楚明睿自然不会动这里的茶点，可是面前的丫鬟一身浓郁的香味站在边上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俊脸一沉，很是不悦的道：“你先退下。” 这么明摆着嫌弃的意味，让那丫鬟瞬间羞红了脸，却没有离开，嗫嗫的道：“世子，我本来就是书房侍候茶水的。” 说罢，一双勾人的凤眼反而多情的凝视着大马金刀的坐在圈椅上，显得青竹般挺拔的男子。 心道世子这几个来越发健壮了，以前好似要瘦弱些，不过那桃花眼看自己的时候，让自己很不得冲上去让他抱着自己。 她也知道自己这次要是失败了，那下场肯定不会好，可是她别无选择。 而且自己身上的药效也开始了，现在自己只渴望他健壮的双臂紧紧的搂着自己…… 想到某些不能言语的场景，她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着了火一般的难受。 她先前是二公子的通房，被公子收用后，公子年少力壮，那事儿自然少不了，每个月有十来天是让她去服侍的，也算是受宠。 可是先前却被夫人打发去庄子上，说是要等少夫人进门后，再让她们回来服侍。 她也知道，像她们这种身份，少夫人没进门前，抬姨娘是不可能的，唯一依仗的就是公子的宠爱，若是这宠爱没了，到时候恐怕就随便被打发嫁了人。 想到要进门的是真正的贵女，她其实也不介意公子他们忘了自己，免得一个不好就丢了性命。 可是前几天，夫人又让人把她接回来，吩咐她……为人奴婢，自己的命都在主子的手里，她别无选择的让人在自己的身上涂满合欢香。 她感觉自己已经浑身是火，快要控制不住自己。 感觉到丫鬟火热又露骨的眼神，楚明睿俊眉一皱，看了眼桌上的茶盏，淡淡的道：“给我换盏热茶。” “是。”丫鬟应了一声，转身去茶房重新准备热茶。 “世子请用茶。”她把茶盏放在他的面前，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男人的味道，柔若无骨的身子向他怀里倒去，声音娇软的惑人：“哎呦……” 他的长腿一踢，就用巧劲把她整个人踢开，菲薄的唇瓣噙着一抹锋芒过甚的弧度，冰凉入骨的桃花眼，没有丝毫温度的眸冷冷的看着她，充满晦暗幽深的阴寒：“滚出去。” 丫鬟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俊美的如同天人一般，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声音魅惑的道：“世子，你中了合欢香，难不成不难受吗？我会让您不难受的，世子您抱紧我好不好，这个忍不了的……” 楚明睿似乎对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大步向外走去。 他能察觉到外面埋伏了人，也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打算，自己要是冲出去，那丫鬟就会大喊，莫大人他们肯定在别的书房，楚玉洲会在恰当的时间和他们一起走出来，看自己有多么狼狈不堪。 要是弄死那丫鬟，那就更难听了，肯定是做了什么这才杀人灭口。 丫鬟的腰带不知何时已经解开，浅粉色的长裙从她的身上滑下，露出白皙丰腴的身子，在美人灯下格外诱人。 她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低语：“外面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世子要是现在出去，那就是自投罗网，你到时候别怪我大喊。” 楚明睿的脚步一顿。 丫鬟见了一喜，咬了咬自己的唇，起身就想去抱着他：“世子，我知道哪里可以离开，你带我走好不好？” 楚明睿的背后好像长了眼睛，一个侧身避了过去，丫鬟用力过猛，一个趔趄额头就撞到了边上的多宝阁上。 丫鬟咬了咬唇，凤眼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世子，你难道不想出去？你难道不想抱着我？” 她是过来人，知道年轻男子闻到这种香后，想要把持住有多难。 这一刻，她已经被香味主宰自己的身体，再也忍受不住浑身的燥热，再一次的向他跑去：“世子，求求你，救救我。” 半遮半掩的雪白的身体充满魅惑，声音更是透着娇媚，真是妖娆的让人着迷。 他桃花眼里亮如寒星，却没有一丝温度，一脚把她踢开，毫无怜香惜玉之意，声音冰寒锋利如刃：“我嫌脏。” 这一下用了巧劲，她被踢中后落在不远处的地上昏了过去。 这个时候，楚明睿已经听到脚步声在外面响起。 他们打得是什么主意，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要看见自己和一个衣裳不整的女人在书房，就算是自己清白的，也会被传的不像样子。 楚明睿真的没想到他们竟然连这么粗糙的法子都能想的出来，都不顾他们也会被传带上绿帽子。 好在，他先前早就有了打算，动手把弄晕的女人绑起来，放在大梁上后，自己拿起一个黑色的墨锭就快准狠的击中外面的守卫，在他发出惨叫的同时，自己大喊‘有刺客。’ 外面的人这下是真的不知道世子是说真的还是哄他们玩，一下子都不敢攻击，反而楞了一愣。 楚明睿看见楚玉洲果然和几个大人一起，从另外一边快步走来，上前和他们拱手问好，才靠近他皱眉低声道：“二叔，你的书房里先前可能进了采花贼，一股合欢香的味道，你赶紧去瞧瞧有没有人被害。” 他的话虽说是压低声音，可是这寂静的夜里，边上的三位大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楚玉洲看着他们难掩狐疑的眼神，觉得自己的一口老血都要喷了出来，却只能打哈哈：“是我现在年纪大了，就喜欢用点助兴的香，你看你都走错书房了，是先前留下的香味，哈哈哈……” 他要是自己不认下来，内宅之中有了采花贼，自己的夫人，姨娘还有女儿们的名声怎么办？ 心里却恨周氏也太蠢笨了，竟然想出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不，他一点都没沾上，他现在身边干干净净的，一个女人也没有，除非采花贼是看上了他。 而自己，现在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无事，这是世子年纪小，不懂得其中的趣味。”三位大人都打哈哈，打圆场，却用我们懂的眼神看着楚二爷，暗自感叹：没想到楚二爷看着还这么年轻，却是中看不中用了，有他的前车之鉴，我们也得悠着点啊。 正文 162 投胎是门技术活 楚玉洲看懂了他们的眼神，气的整张脸都红了：谁不行，我还宝刀未老，改明儿就收个美人做姨娘，摆两桌酒，让你们瞧瞧我到底行不行。 楚明睿一脸的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我进去的时候只闻到一点香味，却没有看到人；对了，二叔你喊我来有什么事吗？” 这个步步算计的家，为了各种利益做出让他身败名裂，想置他于死地的事来。 楚明睿心里嘲讽的笑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看他能说出什么。 “让你来见见几位大人，以后有事也好互相照应……” 话虽这么说，可是楚玉洲看见他们真的在一起寒暄，心里却在滴血，自己今儿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还真的给他开阔人脉了。 我去，越想越气，好想弄死他啊…… 十月二十五的一大早，天才蒙蒙亮，淡淡的雾气笼罩着清平镇。 余家面馆的大红灯笼也还亮着，客人们吃了早饭就要赶路，在这有点冷的天气，叫碗大排面，在上面淋上余家自制的辣椒油，再倒点香醋，真是又美味又开胃，一碗热腾腾的面下去，整个人都有精神了。 因此面馆的生意很不错，吴叔和平安，长安三个人拉面，余成刚忙的时候也拉着余成荣去帮忙。 倒不是余成荣偷懒，而是怕二嫂她们觉得自己去偷学技艺。 晓玉她们今儿没有去前面帮忙，而是准备带着晓莲一起进京。 红豆就把自己绣好的屏风让余成刚搬上顺路去京城的马车，还有五份装在白瓷罐里的野蜂蜜，看着晓玉姐妹穿着新裙子，拎着包裹过来，忍不住又叮嘱：“阮家二小姐要出嫁，肯定人多，你们姐妹要多听少说话，要是有什么事多问问葛嬷嬷。” 晓玉笑了笑：“娘您就安心吧，我都去了好几次了，不会出错的。” 陈氏就更不安心了，把食盒和果子放进马车，生怕女儿举止不当，到时候丢了圆圆的脸，犹豫道：“要不晓莲别去添乱了，等以后再去吧？” 晓莲也拿不定主意，圆溜溜的杏眼就看着红豆，试探的道：“二伯娘，要不我下回再去，免得……”她自然是想去的，这么大还没去过京城呢，可是也怕自己给大家丢脸。 红豆失笑：“没事的，你们这就走吧，现在家里没事你们在京城多待几天，说不准下回再去，就是十二月送圆圆出嫁了。” 又叮嘱：“路上一切小心。” 不是红豆不想去，而是她的身份尴尬，还不如打发小的们去，大家相处更自然。 赶马车的汉子是清平镇布庄东家的三叔，平时经常在她们家吃面，和余成刚也是交情好，笑着道：“你们放心，我今儿送她们到京城，明儿办好事，后儿就回来和你们说。” 他是要去拿货的地方看货，就顺路带她们去，余家的人也安心。 余成刚看着他爽朗的笑：“有你在我还能不放心吗，让平安跟着去，免得你一个人赶车太辛苦。” “也好，那我们先走了……” 晓莲坐在马车上难掩兴奋的掀起帘子张望外面，又低声的问阮家的事情，恨不能马上到京城。 晓玉一边和她说话，一边吃着橘子，心里却想：十月二十八可真是好日子，不仅阮家二小姐要嫁人，还有姜澄烁也要娶别人了。 她想起他的时候，心里还是觉得闷闷的难受，可是好在不会流泪，要不肯定会吓着晓莲。 不过幸好两家是同一天，这样自己不去姜家就说的过去了。 十月天黑的早，他们进城的时候天就暗下来了，等到了阮家，天已经黑了。 守门的小厮认得晓玉这个余家小姐，因为她每次来的时候，三小姐就会很开心，因此赶紧让另一个守门的去报信，自己卸了门廊让马车进去，看了晓莲一眼，恭敬的道：“余小姐您来了，如意姐姐昨儿才来说过，要是您来了，就赶紧去说一声。” 晓玉见小厮这么热情也松了口气，这样自己也有脸留吴三叔他们住一晚再走，见吴三叔和平安进马车抬屏风，递给小厮两钱银子，笑着道：“今儿是吴三叔顺路送我们过来的，府里外院的客房有多吗？” 小厮接过银钱，很机灵的道：“有的，等下小的领吴三爷过去，厨房里肯定还有酒菜。” “多谢吴三叔，四哥你替我敬吴三叔一杯酒。”圆圆很快就过来，陪着她一起来的是阮盛皓。 吴三叔本来是想不麻烦他们，出去住客栈的，见圆圆这么热情，这才留下。 圆圆让绣春她们先把屏风挪到老夫人的院子，因为阮芯怡那边的院子小，放不下三十二抬聘礼。 这几天经常有亲戚好友来添妆，大伙聚在老夫人这里的时候也变多。 客厅里坐着十来个男女老少，晓莲跟着晓玉行礼问安，一圈下来，也忘记的差不多了。 阮老夫人看着她们姐妹穿着浅粉色和浅紫色的小袄，下面都是浅蓝的如意纹长裙，清新俏丽，笑着道：“晓玉和晓莲有五六分像，你们姐妹都挺好看的。” 等看到那楠木底座绣着喜鹊登梅图，忍不住夸：“活灵活现的，挺好看的。” 又打趣：“翠羽让人抬到西厢去，要不我就要舍不得给二小姐做陪嫁了。” “老夫人您要是看的上眼，下回我和娘绣一副给您。”晓玉杏眼含笑的把一个首饰盒子递给阮芯怡：“恭喜二小姐佳偶天成，喜结连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多谢两位妹妹！”阮芯怡眉眼带笑的接过盒子。 阮二夫人心里好奇余家会给什么东西，打开一看倒是很意外：“你们挑的还挺好看的，芯怡，等晓玉成亲的时候，你可不能忘记随礼。” 这话说得就像晓玉才是她女儿一样，不过大家的眼神都落在那盒子里，见普通的红色梨花木盒子里有一对金累丝灯笼耳坠，玳瑁梳篦一对，珍珠蝴蝶簪一对，做工样样很精致，颜色鲜亮，怎么着也要七八十两银子。 “二夫人您打趣我呢，”晓玉又指了指蜂蜜，对着老夫人羞涩的道：“老夫人，我家那边有人采了点野蜂蜜，我娘让我带来，给大家尝个鲜。” 其实这一趟出来，除了屏风花了她们一个来月的功夫，首饰是先前楚明睿给她们那盒子里挑出来的，蜂蜜花了几两银子，还真的不算多，可是按着自家的条件，也算是厚礼了。 阮老夫人觉得红豆自小服侍着茵茵长大，也学了她的聪慧大方，看着她们的眼神慈爱起来：“难为你们记挂着我，都说要随恬恬喊我祖母，你们姐妹下次可不能忘了。” 见外面又有管家过来，明显是有事的样子，就打发她们先下去：“恬恬，晓玉她们就住在你那边，你们姐妹也好说说话，想吃什么让厨房准备就是。” 晓莲跟着她们出来才松了口气，圆圆见她紧张的样子，自己伸手拉着她，柔声道：“你们想吃点什么，我让厨房给你们做。” 晓莲有点拘谨：“路上已经吃了肉饼还有卤鸭，不用麻烦了。” “我们就吃点热汤面就好，”晓玉就大方多了，率先来到梅园，见里面虽然灯火通明，可是静悄悄的，只有绣春在，不由一愣：“怎么就你在，丫丫她们呢？” 绣春看着她们笑的露出一口白牙：“都去厨房帮忙了，明儿起来添妆的客人就要留饭了，大小姐你们的包裹都送来了，我放在你们的客房。” “反正丫丫她们在厨房，我听到消息就让她们送来了热水，两位小姐先去梳洗，等下厨房就会送吃的过来。” 晓玉听了，笑着夸她：“果然聪明有眼力，晓莲我们先去梳洗，等下大吃一顿。” 虽然是庶女的婚事，不过阮家子嗣不算多，而且秦宁澈私下用礼物讨好了阮二夫人，私下又送了她三千两银票，就想让她操办的体面一点，让阮芯怡免得委屈。 阮芯怡的姨娘深怕主母关键时刻掉链子，恨不得把自己当成贴身丫鬟每日服侍，对阮二爷那是目不斜视，恨不能揍他一顿，来表达自己的忠心。 阮二夫人虽然有时候说话刻薄，可是倒不是恶毒，再加上公中还出一千两，自己再贴进去五百两也就足够了，另外的也没有全贪下，拿出一千两给便宜女儿做压箱底。 而且先前的聘礼除了吃食和几样自己喜欢的摆件，别的也没有动。 至于陪嫁，阮二爷早就准备好了，都是大红酸枝的家具，另外的被褥什么的陪嫁是公中准备的。 等到第二天早上，圆圆特意带着她们去看嫁妆。 西厢房三间都是阮家准备的嫁妆，葛嬷嬷带着几个婆子在检查有什么遗漏的地方，等下阮盛超的媳妇就要带着人过去铺嫁妆。 晓玉见人多起来，就示意先回梅园。 晓莲忍不住感叹：“好多嫁妆，这得多少银子啊？先前余家村里能有床和柜子桌椅什么的，再加上八床棉被那可就算是丰厚了。” “是啊，要是不出余家村，我们就是井底之蛙。”晓玉说完问圆圆：“你的嫁妆准备好了吗？公中的给你们是一样的吗？” “阮家的姑娘出嫁，公中都出一千两，另外的都是爹娘补贴。”圆圆没料到她们关心这个，对她们调皮的眨了眨眼：“不过祖母私下补贴我一千两，还把我娘留给我的店面给我，再加上聘礼都给我带走，我的嫁妆不会少。” “一千两啊，”晓莲张大了嘴巴，吓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吓死人了，余家村娶个媳妇七八十两也算很不错了，这都翻了十几倍啊！” 一千两这数目在京城他们这样的人家中，算不上多的，但也说得过去了。 虽然圆圆她们平时每个月都有十两的月钱，可是京城的物价高，出去铺子里逛一圈就没了，实在是存不下什么银子。 毕竟长辈们的生辰要送礼，兄弟姐妹间要走动，哪里都缺不了银子。 晓玉听了后，反而哈哈大笑，幸灾乐祸的道：“等你以后多生几个儿子，就是聘礼也能让你发愁；怎么也要看住世子，千万不能让他有别的女人，要不想想就冤枉。” 圆圆嗔了她一眼：“这话我原样还给你，你以后管好你自己的夫君就好了。” 晓莲见两个姐姐斗嘴，在边上笑的很开心，同时也留意圆圆的举止，总觉得她现在举动之间越发端庄大气了。 “好了，我们去二姐那边坐一下吧！”圆圆看着时候不早，决定去招呼一下来添妆的女眷。 阮芯怡住的院子虽然不算大，不过现在嫁妆放在祖母那边，来的女眷再多也不怕没地方坐。 阮家祖父的嫂子们带着媳妇，女儿，孙女过来，再加上阮正南自己有交情的朋友也带着媳妇过来，看着也有七八十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热闹极了。 大家看见圆圆进来，都善意的招呼着她：“恬恬最近怎么没去我那边，这两个好看的小姑娘是谁家的？” 圆圆知道她们热情的原因是自己要嫁给楚世子，却也不敢怠慢，笑的眉眼弯弯的给她们问安，又介绍这是自己义父的女儿和妹妹。 阮芯怡因着是庶女，平时就算出去走动也没什么人搭理自己；她也知道这些来添妆的，绝对不是因为自己嫁人秦宁澈才这么热情。 因为他们明里暗里都在打听阮家三小姐和楚世子之间，有没有不得不说的故事，还有几个容貌姣好的别房的妹妹，则是恨不能在自己的口中听到圆圆不孝，不聪慧，嚣张的话，好让她们出去多点谈资。 边上的是特意回来帮忙的大房嫡女阮彤绣，她见这个时候没人留意自己，才递给她一杯热茶，对她展颜一笑：“芯怡，你现在这样真的很好，就算嫁出去也要记住你是阮家的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娘还担心芯怡看见来添妆的人奉承圆圆，芯怡又会小心眼，这才让她多看着点，如今看来二妹倒是长大了，知道轻重了。 阮芯怡自来对大姐尊重，因为她性子宽厚，人又聪慧，接过她递来的茶咬唇一笑，一语双关的道：“多谢大姐，我也巴不得三妹一帆风顺，她的性子和大姐很像，大姐以后带着我外甥多回家坐坐。” “我会的，等你出嫁了，也要常回来瞧瞧……” 等到晚上送走客人后，圆圆回去就倒在床上哀嚎：“这还没到正日子就这么多人，可以想象后天的人就更多了，我的脸都笑僵了。” 阮家人手不够，一到这种日子的话，就连圆圆身边的丫鬟都要去帮忙，因此房间里就是圆圆她们三姐妹在。 晓莲笑着安慰：“二姐，你就当自己提早熟练一下，反正不到两个月就是你要成亲了。” “就是，”晓玉还沉浸在阮家二房和三房的二十几个孙女里，感叹不已：“阮家的二老夫人和三老夫人家那么多孙女，这陪嫁都要上万两了啊，他们得多有钱？” 圆圆的嘴角抽了抽，苦笑：“你以为每家公中都会出这么多吗？三老夫人她们那边都是从聘礼里的银子拿来办嫁妆和酒席的，而且亲戚送上门的礼金都是公中收。” 晓玉一脸愕然，结结巴巴的道：“这，怎么会这样？那嫁人了不是让夫家瞧不起吗？” 圆圆一笑：“所以我觉得祖母很不错，起码不会坑孙女。” 晓莲恍然大悟：“这样说来还是要会投胎啊。” “所以投胎是门技术活，”圆圆起身揽着她们笑的格外愉悦：“好在我们的投胎技术都不错，对吧？” 正文 163 花烛泪 十月二十八，太阳还没升起，晨起有些雾色，整个一片迷蒙。 等到太阳破云而出，阮家里外已经妆点得遍布红绸锦缎，房檐廊角、树木上都高挂了红绸花，入眼处，一片红艳艳。 阮家上下都热闹起来，圆圆今儿也要和阮彤绣，阮丝颖一起招呼未出阁的小姐们，也带上晓玉和晓莲一起，好让她们多和别人相处。 等到午后，秦宁澈骑着骏马，带着几个俊朗的男傧，还有敲锣打鼓的迎亲队伍来迎娶，被拦在门外开始闹腾起来。 阮盛皓摩拳擦掌的来到喜房，看见里面都是亲近的姐妹，就在那蛊惑她们：“等下你们千万不要随便开门，一定要好好为难二姐夫。” “知道了，肯定不让二姐夫轻易带走二姐，”阮丝颖兴奋的直点头，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擀面杖颠了颠，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哥哥你就放心吧，前面你们准备好了什么？” 阮盛皓有点发愁的看着妹妹手里的擀面杖，对阮芯怡挤眉弄眼怪笑：“大哥和二哥准备诗词，三哥说要比划一下，不过你这都动上擀面杖了，我和三哥就悠着点，要不二姐会心疼的。” 阮彤秀假装嗔怒道：“你们都给我悠着点，要不等二妹三朝回门的时候，有你们好看。” “哈哈，今朝有酒今朝醉，”阮盛皓一抬下巴，一脸的张狂：“三朝回门我们人多，到时候可以试试二姐夫的酒量。” 外面有堂兄弟在大声的喊他快点，他转身之际，到底看了眼圆圆，挑眉道：“你看着点，给她换个轻点的。” 晓玉在边上听到了，顺势拿了个鸡毛掸子挥了挥，笑得很是灿烂：“四公子，你觉得这个怎么样，要不你先试试？” “好男不和女斗，”阮盛皓对她做了个鬼脸，一掀起衣角就哈哈大笑的大步离开。 阮芯怡看着晓玉用鸡毛掸子换下四妹手里的擀面杖，这才松了口气，见她们都揶揄的看着自己笑，莫名觉得羞涩起来。 好在她脸上涂了胭脂，她们也看不出来自己脸红了。 过了一会儿，前面鞭炮声哄笑声传来，笑闹声和脚步声很快就传到这边，全福妇人来替她盖好大红的鸳鸯戏水的盖头，含笑道：“小姐们，吉时快到了，等下不要太为难新郎。” 阮丝颖挥舞着手里的鸡毛掸子，哈哈大笑：“我可终于等到二姐夫了，这下可算是英雄有用武之地了。” 圆圆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警告：“只准打十来下，不能多打。” 她瞪大眼睛怪笑：“二姐，三姐好狠，让我打十来下，其实我本来只打算打五六下的。” 大家被她这小叛徒的挑拨离间逗得哈哈大笑，花枝乱颤。 外面已经有人敲门，男人们带着笑意的声音七嘴八舌的传进来：“开门，快开门，新郎来接新娘子了。” 阮彤秀先开口：“不急，先让新郎来首催妆诗。” 秦宁澈早就有准备，念了首诗，又赶紧从门缝里塞进去十来个红封，又被刁难了一会，门才被打开，就受到了鸡毛掸子的攻击。 他见是四房的四小姐挥舞着鸡毛掸子，眉开眼笑的往自己身上招呼，也不敢躲，只是拱手求饶：“四妹妹手下留情。” 边上陪来的男傧都发出善意的笑声，却没有上前阻扰，反而是津津有味的看着里面的几个姑娘。 闹了一会，全福妇人就示意丫鬟们扶着新娘子去前面拜别长辈。 秦宁澈也和她一起跪下对阮老爷他们磕头，又听了教诲后；阮盛宁就穿着一身绯红色的圆领长袍来到阮芯怡面前，以往轻佻嬉笑的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正经：“二妹，哥哥来背你上花轿。” “多谢哥哥。”阮芯怡先前觉得自己离开家肯定不会不舍，因为长辈也好，爹娘也好，都不是最疼爱自己的。 可是在哥哥的背上，随着晃悠的红盖头，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心里涌起了不舍和留恋。 花轿晃晃悠悠的在吹打声中离开了阮家。 阮芯怡稳稳的坐在轿子上，心里有点慌乱起来，恨不得这路再长点才好。 可是，时间似乎过得格外快。 踢轿门，跨火炉，拜天地，宾客们簇拥着秦宁澈用红绸带牵着新娘子进了新房，全福妇人就吟唱了些吉祥话，才示意边上的丫鬟端着托盘过来，里面是系着红绸的称，笑道：“新郎掀起红盖头，从此称心如意。” 随即，边上的人就开始起哄：“新郎，赶紧掀起新娘子的盖头。” “对，我们要看新娘子。” “看新娘子，新郎你动作快点行不行，要是……” 阮芯怡哪怕看不见外面哄笑的男女，也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紧张的双手搭在膝盖上，心砰砰地跳。 秦宁澈看见她洁白修长纤细的十指纤纤，放在大红的裙子上，更是衬的白皙诱人，美丽的让他想要把她藏起来。 他稳稳的用称挑起大红的盖头，见她下意识的抬头看着自己，绯红娇美的脸蛋，水盈盈的美目；真是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大红嫁衣衬着她的月貌花容，眉眼间带着芳菲妩媚。 大家又哄笑，闹腾，怪叫起来：“表哥，新娘子真好看，赶紧喝交杯酒。” “秦兄，赶紧的上啊……” “你到底行不行啊……” 有个年纪大点的夫人就笑着道：“于哥儿，你再闹，小心我二叔记仇，到你成亲的时候，看你怎么办！” 众人大笑：“还是大嫂心疼弟媳妇，于哥儿，反正已经被阿澈记上了，干脆闹到新娘子躲到新郎官的怀里为止。” 男客女眷们说话越来越大尺度，阮芯怡羞得低下头去，细白的手悄悄的攥了攥嫁衣，觉得自己的手心都是汗水。 全福妇人送上两杯酒…… 一切都按着全福妇人说的做了，秦宁澈就起身，和自家大哥三弟一起带着一帮宾客去吃酒席。 外面闹哄哄的声音逐渐远去，阮芯怡这才松了口气，坐在铺着喜被的新床上，看着卧室内处处摆放着红色的喜庆之物，就连摆件上也系着红绸。 外面楚老夫人让人送来了燕窝和几样点心，还有小菜。 两个丫鬟服侍着她吃了一些，这才四处看了看，低声问：“小姐，我去让人准备热水吧？” “先不急，这个时候厨房肯定忙着呢。”阮芯怡看着自己带来的丫鬟道：“你们今儿也累了，先下去吃点东西歇一会。” 两个丫鬟应了一声，给她倒了杯热茶，这才退出去和门口的丫鬟说话，探听消息。 房间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阮芯怡想到昨儿晚上姨娘对自己的交代，想到晚上要发生的事，她忍不住又羞又慌又怕。 还有那些画卷，光想想，就觉得面红耳赤的厉害。 她强迫自己先别想，眼神落在大红的喜烛上，心里还是惴惴不安。 夜晚悄然降临。 妞妞也穿着一身大红的衣物，看着可爱白净的很，她从外面溜进来，拉着她的衣袖，小脸上都是笑，娇娇软软的道：“娘真好看，爹说我今儿起就可以喊娘了，不用喊姑姑了。” “是啊，妞妞真乖，”阮芯怡觉得她的到来，反而让自己不会胡思乱想，对着跟进来的奶娘挥了挥手，见她躬身离开后，这才抱着妞妞坐在自己的怀里，看着她的眼睛温声道：“以后娘会好好照顾妞妞的。” 她自己不得嫡母的喜欢，要不是姨娘在爹那里得宠，自己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她希望自己能和妞妞亲近的像真的母女，也不辜负她对自己的孺慕之情。 妞妞大眼睛里都是欢喜，抱着她笑：“娘真好，我以后都要和娘在一起。” 阮芯怡听着小姑娘亲热的话，心里也觉得安稳了下来，抱着她笑：“妞妞真乖，娘也喜欢你。” 两人说了回话，妞妞的兴奋劲过去，就在她的怀里打起了瞌睡，小手拉着她的衣襟娇憨的笑：“娘真好看，我要和娘一起睡。” “妞妞也很好看，”阮芯怡干脆让丫鬟准备热水，自己和她一起沐浴后，等丫鬟绞干头发后，两人就一起上床了。 今晚到底是洞房花烛夜，她没想着让妞妞在这睡觉，准备把她哄睡后，再让奶娘抱过去。 可是她昨儿晚上就没睡好，今儿又紧张了一天，到现在一上床，抱着柔软馨香的小身子，很快就睡着了。 妞妞见她睡了，自己也闭上眼睛睡着了。 她以前都是自己一个人睡得，睡着后不习惯被人抱着，下意识的挣脱了她的怀抱。自己滚到了床的最里面，还下意识的躲进了被窝，才觉得自己睡得香喷喷的。 楚宁澈回到新房的时候，下意识的在门口顿了一瞬，自己又娶妻了，心里百味陈杂；进去后见她没有等自己就睡着了，反手关门，把奶娘和丫鬟们关在门外。 奶娘纠结的看着被关上的门，不敢去提醒小姐还在里面。 她的性子很老实温和，觉得自己要是打搅小姐和新太太的相处，那不是显得不相信新太太吗？觉得自己还是在外面守着，要是他们觉得小姐不方便，就会让自己进去抱小姐。 秦宁澈的身上都是酒味，就先去了净房梳洗后，就只穿着红色的亵衣出来，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眉眼。 他先前没了的媳妇，在洞房花烛夜是羞涩的，紧张的看都不敢看他。 今晚，这新娘怎么这么平静的睡着了？ 他看着她美丽的睡颜，想起她先前穿着嫁衣的惊艳，心里燃起一把火，怎么也睡不着。 先前媳妇没了后，他是还有两个通房的，可是其中一个对女儿不好，故意害的女儿生病，她再借机在边上献殷勤，想要借机生子。 他发现后，就干脆把两个通房都打发了。 这都素了一年多，看着床上的美人是自己的媳妇，怎么也不想再忍下去，觉得自己浑身是火，就需要她来给自己灭火。 阮芯怡被他强健的身躯覆盖时，她全身都紧张起来，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边上没有妞妞的身影，还以为奶娘抱出去了。 她干脆闭上眼睛，不去看他红润的脸和亮的吓人的眼，任凭他解开自己的亵衣。 “不敢看我，是不是怕了？”他戏谑地低笑：“媳妇，你还没替我更衣呢？” 她睁开眼睛羞赧的嗔了他一眼，看见他俊美的脸，咬咬唇，伸手去解开他的亵衣带子。 不能怕，她要给他生孩子，给自己一个最圆满的家！ 秦宁澈的眸色暗了下来，急切起来……小媳妇美丽的泪珠，如同喜烛的烛泪，滴到了他的心里。 或许是素了太久，也或许是她太美，太诱人，或者是因为她的低泣，一盏茶的时间后就平静了下来。 让他觉得有点丢脸，虽然他也觉得无比地餍足，可是又觉得自己可以更好。 两人起身简单的梳洗了一下，秦宁澈收起了垫在床上的帕子，见她羞的满脸通红，妩媚的眼神躲闪，不由又动了心思，搂着她低笑：“媳妇，洞房花烛夜，一刻值千金，我们不能空度是不是？” “别啊，”她赶紧上床盖上被子，觉得被子里都沾染了两人的气息，闭上眼睛羞涩的道：“我要睡了，明儿还要给爹娘他们请安呢？” 他心里也怜惜她，觉得自己不能一下子折腾狠了，要是把她吓着就不好了，端来温茶给她喝了几口，自己也喝了一杯茶，这才上床抱着她关心的问：“刚才我有没有弄疼你？” 她羞的不知该说什么，干脆闭上眼睛道：“我睡着了。” “哈哈……”他被她逗笑了，见她这害羞的样子，越发想要都逗她：“既然你睡着了，那就可以任我为所欲为了对不对？” “不要，你松手……” 秦宁澈觉得自己今儿真的是酒喝多了，看着她脸带红晕，眼神柔媚的样子，虽然不准备做什么，可是忍不住想要闹她。 阮芯怡感受道他的隐忍，深怕他控制不住，赶紧撒娇：“夫君，真的很晚了，我们早点睡好不好？” 他耍赖道：“那你睡你的，不用管我就是。” “别，你让我歇一晚，我们好好睡觉成不成？” 阮芯怡的话音刚落，一个娇嫩的声音也闷闷的响起：“爹你好烦，我们好好睡觉好不好？” 阮芯怡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见他也惊讶的看着自己，两人同时看向床的里面那一小团隆起。 妞妞艰难的从被子里钻出来，迷茫的睁了睁自己的大眼睛，对着她伸手：“娘，我要上净房。” “好的。”阮芯怡羞的满脸通红，好在她先前带着她住过几天，也知道该怎么做。 可是她双腿发软，要不是他眼明手快的扶住她们，母女俩就倒在地上了。 等到大家再上床，睡在外面的秦宁澈看着新媳妇背对着自己，抱着女儿很快就睡着了。 他也侧身，搂着她纤细的柳腰，心情极好的闭上眼睛。 阮家，花轿一出门，就显得冷清了下来，特别是阮盛皓他们兄弟还有一些堂兄弟，这些大小舅子都去了秦家。 不过留下的女眷也不少，而且大都拿圆圆善意的打趣，毕竟再下去就是她要成亲了。 等到吃了晚饭，客人们才陆续离开，圆圆又跟着三位伯娘一起忙活家事，接来的桌椅碗筷还回去的时候要顺便放馒头和果子的谢礼，还有红绸什么的都该收了……这些琐事一下子还弄不好，明儿起码还要忙一天。 这几天丫鬟们也都累了，还没到亥时，阮家后宅就静悄悄的一片。 有个矫健的身影，就像落叶一样，快速的溜了进来…… 正文 164 童言无忌 楚明睿想着和楚宁澈是连襟了，今儿中午也来喝喜酒了，就和阮彤秀的夫君周柏文一起去秦家坐席。 楚明睿还凑热闹的去看人家闹洞房，他才回来不久，没怎么在这种场合露面，除了秦宁澈的大哥，还有几个官场上的大人，别的竟然没什么人认识他。 他也乐得自在，看到闹洞房的喜庆气氛，觉得自己的心也忍不住摇曳起来，再过三十七天，自己也能娶媳妇了啊。 酒宴后，他悄悄的去了趟八宝楼，和于景诚见了一面，商量了事情后，想着自己明儿要进宫当值，本来是想歇在八宝楼的，可是突然之间很想见见圆圆。 自从认识她后，自己才知道记挂一个人的滋味，想念一个人的甜蜜。 残月如勾，无数的星子点缀其中，闪着微光，寒风呼啸掩去了他的踪迹。 他来到阮家的后院，发现没有人看着，熟门熟路的来到圆圆的房间外，现在天气冷了，窗户都关好了，他又不能弄破窗户。 不对，自己怎么这么傻，窗户不能进，可以从门进去啊。 小姐们的房间为了丫鬟随时能进来侍候，很多时候都是不落栓的。 他轻轻的推开门进去，反身关好门，见里面葫芦灯还亮着，借着灯光进了里间。 黑发如墨，肌肤带着红晕，睡得正香的小姑娘，丝毫不知道现在的登徒子已经是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 灯下美人，玉颜生辉，晃花了他的眼睛。 他伸手，用食指描绘着她的五官，想到她很快就会陪在自己的身边，心里只觉得一片温软欢喜。 他带着点凉意的手指，让睡梦里的圆圆皱了皱眉。 她的脸动了动，然后，羽扇般的睫羽颤动了几下，迷蒙的凤眼还带着朦胧睡意。 楚明睿灿若明星的眸里带着笑意，低沉好听的声音轻笑：“圆圆，我们要成亲了。” 圆圆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他怎么可能笑的这么开心？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嘟囔道：“真讨厌，还想来我的梦里勾搭我。”？ 说完皱皱眉闭上眼，一个翻身又睡着了。 后知后觉的发现，先前自己摸到的人脸触感太真实了；又听到他低笑，瞬间清醒，转身瞪着他：“你这习惯真的好吗？”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他顺势握住她的小手，戏谑：“要不怎么会知道你做梦都会梦见我呢？” 说真的，他这模样实在很好看，很诱人，让圆圆觉得自己能嫁给他，起码是合法的睡他，翻了个白眼：“看我还不如看你自己呢！” “你要是喜欢看我，那现在别客气啊？” 见他越来越靠近自己，明显是想沾便宜，圆圆翻了个白眼，伸手推开他：“别闹了，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可是我想你了。” 圆圆眉一挑，狐疑的看着他：“就你这样会说甜言蜜语，简直就是风流公子，怎么着也不像不近女色的人啊？” 她关心的问：“你现在靠近女人还会觉得恶心吗？” 其实，她对他的这个毛病真的一点也不介意，拜佛的时候，还暗地里求菩萨保佑他一辈子只对自己免疫，靠近别的女人都想吐。 楚明睿脸色凝重的点头：“还是这样，先前我那好二叔让一个女的身上涂满合欢香来勾引我，可是她靠的太近，我还是觉得恶心至极，忍不住用脚把她踢开。” 圆圆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真可怜，温香软玉不能在怀，能看不能吃。” “谁说的，”他俯身而上，隔着被子压住她，吻上她柔软的唇，宛若蝶恋花；男人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脸上上，像蝴蝶轻盈的翅膀，留下了温柔的气息。 吻过她的眉眼，顺势吻住自己早就垂涎三尺的红唇，含住她的舌尖不住的吸允，温柔的唇齿纠缠，唇舌吸允；只觉得她唇又香又嫩又滑，恨不得能一口吞咽下去，呢喃道：“圆圆，我想吃了你。” 圆圆不能否认他是个好学生，从一开始的野蛮没有技巧，吻得自己嘴巴疼，到现在的热情如火。 她喘息着推开他，鼻息间都是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还带着点淡淡的酒气，他如玉的面孔上泛着淡淡的红晕，一双狭长幽深的桃花眼里带着火花，薄唇还带着些许红艳，贴着她轻轻喘息，不断的亲吻她的唇：“圆圆，你舒不舒服？” 他热情俊美又带着蛊惑，她不由自主吞了一口口水：“别对我色诱，要不我会忍不住把你给办了。” “我拟目以待。”他愉悦的低笑，把她的身子抱紧，下巴搁在她黑鸦鸦的秀发上，暧昧的低语：“再过三十七天，我就知道你能怎么办了我。” 圆圆真的不敢相信，先前的话是自己说出来的，羞恼的瞪着他：“还不赶紧走，要是被人看见怎么办？” 他感觉到自己的蠢蠢欲动，赶紧转移话题，他还真的有点正事：“这两天嫁衣就要送来了，你到时候试一试，要是有不合适的地方尽管说。” 要是普通人家简单的嫁衣，自己买红布，裁剪绣花什么的，一个月也能做好了；可是圆圆很快就是世子妃，她的嫁衣要是简单了，那就是让人看笑话。 两人的喜服，楚明睿就在天一阁订做，用最好的料子，让那里最好的八个绣娘做。 至于诰命，那就要等楚明睿继承忠勇伯，或者是他自己有了军功，才能给圆圆请诰命。 没有女孩不期待婚纱，喜服，圆圆的凤眼亮晶晶的看着他：“天一阁的衣服肯定好，不过你给了我这么多银子，要是手头紧，我这拿点去周转一下。” “喜服不用银子，那天一阁是于大哥的产业，”他揽着她香软的身子，听着她心疼自己的话，整颗心都被一种满足感包围着，心情甚好：“他明着不能来我们的婚礼，就先把贺礼给我们了，另外还有一对夜明珠和两盒没有打磨过的玉石，到时候你喜欢什么样的，就拿去八宝楼做就好。” “你的于大哥对你可真好。”圆圆听到这话，感觉到了来自土豪的大方，很想有一个这么大方的哥哥。 她对赚钱没兴趣，可是对花钱很有兴趣啊。 楚明睿没有告诉她，于家诚是想自己帮忙，而且自己现在进宫当值，也就是可以给推门传递消息。 二皇子登基也很重要，他们之间已经联盟，于家暗下的银钱更是送去了上千万，给二皇子私下招兵买马，笼络官员。 而且他们已经拿捏了很多官员的把柄，要是不出意外，明年就可以尘埃落定。 这件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要不就是灭顶之灾。 和失去圆圆相比，他还是拖她一起下水，要是不成，那她也要是自己的媳妇，不过就是只能背井离乡而已…… 圆圆可真不知道他的打算，见他眼神幽深的看着自己，觉得有点发毛：“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我不想离开你，”这话还说的很是缠绵缱绻，下一句阴森森的带着戾气：“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这日子没法过了，圆圆转身不理他：我现在有银子，只想好好活着。 他又缠着她说了会话，腻歪了一会，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可怜圆圆做了个噩梦，不知怎么的，两人被人追杀，他中了毒箭后，眼看性命不保，挥手间拔出毒箭就刺入自己的胸口，抱着自己跳下万丈深渊…… 晓玉也睡不好，哪怕嘴里说不在意，可是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心里都是他们在洞房花烛夜的百般恩爱缠绵，弄得她恨不得捅死他们。 特别是知道圆圆用余家的名义，送去了六十两银子的贺银，更是让她心疼。 哪怕心里再不舒坦，可是现在是在别人家里，她还是早早的起来梳妆。 她出门才发现，晓莲早就起来了，穿着一身浅粉色的云锦衣，银白色的绣花褙子，月白色的长裙，独自走在院子里。 猛一看，绿树，佳人，还真的挺好看的。 “你们怎么都起的这么早，去我那边吃早饭吧。”圆圆走出来，见她们都没披着披风，对着身边的如意低声道：“去把我那绿萼披风，百蝶穿花披风找出来。” 晓玉拉着晓莲过来，低声取笑：“应该是你起来的早，这太阳还没到半空呢，你这小懒猪就起来了。” 圆圆见她言笑晏晏，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可是眼底还是带着点青色，就知道她昨儿没休息好。 自己的人自己心疼，圆圆拉着晓莲笑了笑：“早上你们在梅园歇歇，等我陪着伯娘们把家里的事忙完了，下午我们一起去外面逛逛。” 晓莲杏眼带着渴望：“真的吗？”又体贴的道：“要不我们明儿再出去吧，今儿肯定要忙。” 晓玉在边上笑她们：“我们又不是马上就走，你急什么呢，今儿你忙家里的事，明儿二小姐要回门，后儿你好好的陪我们就是了。” 圆圆一想自己今儿还真的不一定有空，也笑着应下，和她们一起去吃早饭。 阮大夫人想着圆圆快要出门了，恨不能把自己管家的经验都传给她，毕竟不管好坏，大家以后说起圆圆来，都是会说声阮家三小姐。 她在边上看着圆圆吩咐人归置好各处的东西，又让人准备明儿的酒席都要用最新鲜的食材，不得以次充好…… 这处事稳重，让阮大夫人的心里就安心不少，有点眼热的看了看她边上的葛嬷嬷；她不知道葛嬷嬷的真正来历，圆圆对大家只说是宫里退下来的嬷嬷。 她心想：难不成宫里出来的嬷嬷调教人都这么厉害吗？不过宫里的嬷嬷大都在宫里养老，就算是出来，大都是去权贵之家，自家这样人家也看不上。 三朝回门，也算是大事。 阮芯怡他们一家子三口都来了，实在是这几天妞妞黏人的紧。 秦宁策虽然比阮芯怡大七岁，可是他也是二十四岁的大好年华，一身绯红色的长袍，让他显得格外温润如玉，眉眼清雅。 阮盛超带领着弟弟和妹妹在大门口把他们迎进去，圆圆见阮芯怡头戴金镶宝珠的蝴蝶簪，穿着大红色绣石榴的斜襟长裙，以往眉眼间的傲然和阴郁完全不见，只剩下妩媚和温柔。 妞妞也穿着大红的衣裳，越发显得肌肤白净细腻，小圆脸上笑意不断，乖巧的喊着‘三姑姑，四姑姑。’ 阮芯怡一手拉着女儿，一手拉住想要逗妞妞的阮丝颖，浅笑：“四妹你先别逗她，等我先带妞妞去给祖母请安。” “二姐，你也太小瞧人了。”阮丝颖现在对小孩子很有兴趣，偏偏自家弟弟还太小，挣脱她的手，顺势拉着妞妞哄：“妞妞，我们先去里面见外太祖母好不好？等下我带你去看我给你准备的木剑。” 妞妞笑的眉眼弯弯，可爱极了：“好啊，四姑姑，我可喜欢木剑了，可是爹不给我买。” “你该喊我小姨母才对……” 妞妞一脸无奈：“好吧，反正你们是大人，我要听你们的。” 阮丝颖往后瞄了瞄不远处的两个姐姐，挤眉弄眼的教坏小孩子：“妞妞，姨母告诉你，现在天冷了，你可以和你娘一起睡了。” 妞妞赶紧点头同意她的说法：“是啊，我这几天都和娘睡呢，娘身上香香的。” 阮芯怡没料到四妹这么促狭的问这种问题，羞的满脸通红，嗔道：“四妹，不准你胡说。” 妞妞赶紧捂住自己的小嘴，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偷笑：“该，都说了好奇心害死猫。” 阮丝颖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摇头：“你这小机灵，你说什么都是童言无忌，我说了就要挨训……” 圆圆拉着阮芯怡，担忧的看着她低语：“二姐，虽然妞妞重要，可是你这样不是冷落二姐夫了吗？” 阮芯怡明白她的担忧，却是脸飞红霞，声音低的如同蚊子：“小孩子睡得沉，他都是等她睡了，悄悄的把妞妞抱到隔壁的。” “这就好，”圆圆松了口气，随即一脸坏笑：“不过你们也要悠着点，毕竟妞妞已经开始记事了，要是看到什么激烈的场面，那就真的带坏小孩子了。” 阮芯怡瞬间想到新婚的那天晚上的囧事，脸更红了：“你一个闺阁里的大姑娘，胡说些什么呢，我不理你了。” 这个时候，秦宁澈停在前面的拐弯处，看见自己的媳妇俏脸红的红的不行，笑着一抱拳，道：“三妹，你二姐怕羞，你和四妹可要嘴下留情啊。” 圆圆很乐意看着他们撒狗粮，却下巴一抬，一副难缠的小模样：“二姐夫，就冲着你这话，我等下也要让哥哥们多灌你几杯。” 秦宁澈没料到自己得到这明晃晃的威胁，失笑：“三妹，你这是威胁我吗，等一个月后可就轮到你们了。” 圆圆一脸的不在意：“没事，到时候你们随便灌他酒。” 在边上看热闹的阮家四兄弟相视一眼，阮盛超好奇的问：“三妹，莫非世子的酒量很不错？” 圆圆看着他们噗呲一笑：“不是，是他喝多了会发酒疯，到时候你们一定要记得在喝酒前，先收了他身上的刀剑。” 她其实真的不知道楚明睿的酒量怎么样，不过是胡说吓他们的而已，毕竟能去禁卫军，他的身手肯定不错。 阮盛崇却没被吓到，反而很高兴的决定：等世子变成我的三妹夫，我一定要灌醉他试试看他的身手有多好。 阮盛宁一边笑，一边催促：“好了，祖父他们肯定等急了，我们先过去，等下一起坐下喝茶。” 正文 165 意外 圆圆在京城这么久，也没去皇宫边上溜达一下，晓玉她们问起来皇宫是什么颜色，城墙有多高，圆圆也是一脸懵逼。 阮盛皓听到她们的话，惊讶的看着她们，很快又弯下腰大笑：“皇宫边上又不是禁地，你们想去尽管坐马车去路过，顺便看一下不就可以了，只要不是去的太早和上朝的大人们挤就好。” 眼神滑过晓玉，看着她们挑眉问：“要不要我陪你们去？免得你们分不清东南西北。” 圆圆瞪了他一眼：“不用，再说你一个男的，凑到我们女人堆里好意思。” 阮盛皓看着她悻悻的道：“真是笨，带我去可以给你们买好吃的，还能保护你们。” 晓玉和他也算是熟悉，顾盼间促狭的道：“就你这小身板，要是真有什么事，是你保护我们，还是我们保护你？” 阮盛皓凑近她，挥舞着双手，龇牙咧嘴的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看我怎么收拾你。” 晓玉躲到圆圆的身后，对他做了个鬼脸：“谁怕你……” 看着他们笑闹，圆圆心里琢磨还是让绣春和初夏换了男装赶着骡车去好，她们对京城比较熟，既可以保护三姐妹，也能顺势去八宝楼坐坐，还能不露行踪。 十一月初一的早上，圆圆就和晓玉，晓莲一起坐着骡车出门，绣春和初夏都穿了男装轮流赶车。 虽然只能是在皇宫的外围坐在马车上揭开车帘看一下，远看这座巍然而立的重檐九脊顶的庞大建筑，斗拱交错，黄瓦盖顶，真是庄重威严之极。 特别是高大的大红铜钉大门，巍巍城墙气势磅礴，一队队的带刀侍卫健壮威武…… “哇，真的好壮观，这么宽的路，这么高的大门……”晓莲看的两眼放光，忍不住感叹：“等下次带家里人都来开开眼界，没想到我这一辈子能看到皇宫。” 圆圆觉得土包子见了世面，自己上辈子看过的古迹，远没有这皇宫给自己的冲击力大。 她们也只是路过东大门而已，骡车就走了小半个时辰，好在也没打算全都溜达一遍，免得万一出了什么事，人家以为她们来踩点。 马车远离了皇宫，拐进了边上的街道，越靠近皇宫的地段，越是万金难求的府邸，一般都是皇上的近臣和王公大臣住的地段，此时车马比较少，寂静里又透着庄严。 骡车走了一段路后，一阵喧哗声从远处传来，在圆圆她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穿着普通，脸上抹了灰的青衣的男人就已经出现在她们的车厢里，顺势一手抓住了晓玉，另一只大手扣着她纤细的脖子，声音阴沉冰冷的道：“你们不准出声……” 话没说完，看见是圆圆，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僵硬的笑了笑：“你们……” 晓莲见车厢里多了个坏男人，一手就制住大姐，又“色眯眯”的看着二姐，真是姐姐能忍妹妹不能继续忍下去了，趁着他看着二姐的时候，奋不顾身的扑过去，张嘴就想去咬着他的手。 男人本来是想挥开他，后来又下意识的收回手。 晓莲就准备喊救命：“……” 圆圆认出了男人是谁，眼明手快的捂住晓莲的嘴，瞪了眼坐在边上眨着眼睛不解的看着她们的初夏，道：“你也出去看着点，不要露出什么马脚。” “是。”初夏是在他出现在车厢的时候，就认出了是于二爷，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凶来凶去的闹腾，难不成不怕被外面的追兵发现吗？ 于景诚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地段遇到圆圆她们，听到前面官兵的喧哗声，前面的马车已经被人拦住，也来不及多说什么，快速的道：“不能让人发现我在这里，让她们把车赶到路边让我下去。” “看你这样，就知道肯定受了伤。”晓玉记恨他先前掐了自己的脖子，可是却不会在这要命的关头见死不救：“外面那么多人，你被逮住可就死定了。” 说完，眼神急切的看着圆圆问：“我们该怎么办？” 又自言自语：“车厢就这么点大，没有地方可以躲啊？” 于景诚和楚明睿比起来，肯定是楚明睿更阴柔，也没他好看；不过他也长的不错，长眉凤眼，五官端正。 圆圆拿过边上的包裹，再次感谢葛嬷嬷的教导，姑娘家出门一定要多带一套衣物，最好是颜色款式相近点的，以防不时之需。 她快速的道：“晓玉，你赶紧用茶水给他擦把脸，我们替他脱了衣裳，再给他挽个发。” 又叮嘱边上一脸惊讶担忧的晓莲：“晓莲，我们不会有事的，不过你现在起就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哦，好的。”晓莲觉得觉得姐姐说的太客气了，自己不用装，也是一脸的害怕了。 于景诚见自己被两个女的扒了外衣，穿上湖色镶草绿色宽边小袄，油绿色镶宝相花襕边十二幅湘裙，束起的黑发被晓玉放下，随即在自己的头上扯来扯去…… 这里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因此来搜查的官兵也不敢太嚣张，好声好气的对赶车的初夏道：“我们奉命搜查刺杀太子的刺客，你们赶紧把帘子拉开。” 边上的绣春没听到里面小姐的声音，自然不会掀开帘子，而是对初夏使了个神色，才泼辣的道：“谁信你们，太子在皇宫里，哪儿有不要命的刺客去刺杀太子，你这明摆着是骗人的吧？” 她们在一起受训，能从对方的眼神里知道对方的想法，不说于景诚可谓是她们的旧主，而是现在被查出来他在骡车上，那就会牵连圆圆她们。 现在前面搜查的两辆马车已经离开，那边的十几个官兵又过来，再加上这边附近的三十多个官兵，拼命冲出去应该有五分把握。 而这个时候，她们听到一阵脚步声从后面传来，要是不出意外，就是官兵赶到。 绣春给了初夏一个眼神：不能再拖下去了，等后面的官兵赶到，那就是死路一条。 初夏吸了口气，手按在腰间，正打算拼死一搏的时候，帘子被“刷”的一下拉开，晓莲明显是一副娇弱害怕的样子看着他们，哆哆嗦嗦的道：“你们想干什么？” 其中一个带头的官兵，顺着她掀开的帘子的缝隙看去，觉得里面都是女人，可是今儿这件事要格外小心，沉声道：“你们别怕，我们掀起帘子看看里面有没有我们要找的刺客。” 他的话音刚落，两个官兵上前，用剑挑开了帘子。 晓莲看见这剑，下意识的惊呼：“啊……” 晓玉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也不多说什么，低声安抚：“别怕，大人们不会伤害我们的。” 帘子一挑开，发现除了坐在外间的两个姑娘，里面还有两个穿着打扮差不多的姑娘，都是长眉凤眼，其中一个高大点的姑娘脸色白的吓人，明显是吓到了。 虽然这几个姑娘太害怕的样子，显得有点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可是他们倒也没多看。 毕竟要找的是身手极好的男人，而不是这吓得花容失色的姑娘们。 骡车的车厢里一目了然，除了四个姑娘就是几个小包裹，还有些点心和胭脂，散发着各自的香味。 带头的官兵说了声“打搅了”后，一挥手，帘子又被放下，随即骡车又走动了起来。 车厢里，于景诚见帘子被放下，整个人就撑不住的倒在了榻上，感觉到骡车往前走了一会，这才苍白着脸苦笑：“幸好有你们，要不我今儿可就死定了。” 晓玉眼神不善的瞪着他冷哼：“你哪里下车？” 圆圆压低声音道：“你现在受伤了，肯定不能去医馆，要不送你去八宝楼？” “也好，那就劳烦你们了，于景诚见她们都一脸凝重的样子，反而笑了笑：“你们别担心，我又不傻，怎么可能去刺杀太子；我的人偷了点他的要紧东西，没料到被他发现，这才借着刺客的由头，想要逮住我而已。” 随即叹了口气：“可惜了我的钉子就这么没了。” 晓莲已经镇定下来，对于自己听不明白的东西，她也不多嘴，而是仔细的听他们说话。 圆圆敲了敲车壁，见初夏进来，就低声嘱咐：“先去大街上转悠一下，再去八宝楼的后院。” “是。” 骡车在外面走了好一会儿，晓玉才警惕的探出头去，随后坐到于景诚的边上，打量了他后，幸灾乐祸的嗤笑：“没想到你也是个小白脸。” 于景诚受了内伤，疼的厉害，正想和人说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听见她的话，哼哼一笑：“你的意思是说楚明睿是小白脸对吧？” 她被他气死了：“我明明没有那意思。” “你不能否认他比我好看吧？”于景诚见她无法反驳，不怕死的建议：“要不你到时候让你未来的三妹夫换了女装，和你比比看，肯定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晓玉被他气的好想动手：“你可真够狠的，还想借刀杀人是不是？” 圆圆听着他们两个斗嘴，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等来到了八宝楼的后院，守门的一看驾车的是初夏和绣春，赶紧打开门让她们进去，随即关上大门道：“两位姑娘怎么来了？” 绣春对他点了点头：“去请刘管事过来，顺便守着别让人进来。” 圆圆她们下了马车，就让两个丫鬟扶着于景诚进了里间。 刘管事没见过圆圆这个未来的世子妃，见到脸色苍白的于景诚吓了一大跳：“二爷，您这是怎么了，要小的去请大夫吗？” “不能请大夫，”于景诚捂着自己的胸口，脸色难看的道：“你让人去我府上，让穆大夫悄悄的过来，就说我受了内伤。” “是。” 于景诚等刘管事出去吩咐后，又亲自送来了茶点，这才道：“我都忘记说了，刘管事，这是未来的世子夫人，这两个是世子夫人娘家的姐妹。” 其实刘管事在看见绣春她们守在圆圆的后面，就有点猜到她的身份，此时赶紧抱拳行礼，恭敬的道：“小的见过三小姐，见过两位小姐。” “刘管事不必多礼，”圆圆对他笑了笑，粗粗的把事情说了一遍，温和的道：“要是方便的话，劳烦刘管事让人探听一下外面的消息，看看太子那边的动静。” 刘管事没想到这未来的世子夫人想的还挺远的，看着不像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姑娘，还懂的点其中的厉害关系，越发的恭敬：“三小姐您说的是，我这就去安排。” 于景诚着急的道：“等等，老刘你先别走啊，赶紧替我换了身上的衣裳啊，我这样像什么样？” 晓玉来到他的边上，伸手在他的怀里一掏，拿出了个黄澄澄的大桔子，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姐姐你这样挺好看的，别换了，就这么穿着吧？” “你给我等着，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于景诚说完，又对她挑眉一笑，很欠扁的道：“你看我穿女装都比你好看，我要是你，早就哭了。” “你还好意思说，就你脸上的胭脂什么的，我自己都舍不得用，就全都倒在你的脸上了，要是你再不能见人，那……” 刘管事让人去打听消息后，进来对圆圆道：“三小姐，我这先给于二爷换衣裳，您和两位小姐先去边上坐坐，我已经让人送来了席面。” 圆圆一笑：“多谢刘管事，劳烦你了。” 偏厅布置的很简单，她们坐下后，小厮送上了茶就退到门口。 晓莲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见到和太子做对的人，而且人家还被自己姐妹救了，惴惴不安的低问：“姐姐，我们要不要先离开这里？我总觉得不大安全，要是他被逮到了，我们不就是同伙了吗？” 晓玉端起茶盏递给她，大大咧咧的道：“晓莲你别怕，要是他真的被逮到，我们照样跑不了，谁让我们救了他呢？” 圆圆柔声安抚：“真的没事，这种事只要不是被当场逮到，就算是太子认出于二爷，大家表面上都是笑咪咪的，捅刀子也是暗地里的事；你们就把今儿遇到于二爷的事忘掉就好，谁都不能说。” 她们赶紧用力点头。 圆圆觉得自己该说点别的，转移她们的注意力，看着她们低声道：“这里是世子和别人合开的铺子，阮家里的人还不知道，你们不要说漏嘴……” 晓玉她们赶紧点头，心里都觉得余家才是圆圆心里的家，倒是忘记了先前的害怕。 她们一早出来，现在也已经是吃午饭的点了，饭菜很快被送进来，看着那白瓷盘和精致的摆盘，就知道这肯定是酒楼出品。 刘管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恭敬的道：“三小姐，菜已经上齐了，请你们慢用，在下去边上服侍二爷吃饭，要是有什么吩咐，只管让门口的小厮来找我。” 圆圆觉得自己要流口水了，笑着点头：“多谢刘管事。” 晓玉见他们出去了，三人互看一眼，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才指着桌上的十个菜，低声问：“我饿了，可以动手吃了吗？” 圆圆率先拿起筷子，夹了筷子鸭肉，笑着看她们：“赶紧吃，吃饱喝足了我们再去外面逛，我也是第二次吃到这些好菜呢？” 她觉得，就是先前去楚明睿家赴宴那一回，宴席精细的能和今儿的菜一拼。 那蟹黄鱼翅，鱼翅脆嫩，蟹黄，蟹肉油润香糯，摆盘又精致，色香味俱全。 八宝鸭金黄的色泽诱人，鸭腹里还有火腿，瑶柱，香菇等吸收了鸭肉的鲜美。 鹌鹑水晶脍，百合酥，鲍鱼燕窝粥，爆炒河鲜，冰糖百合马蹄，清蒸鱼，南瓜豌豆粥，山药银耳羹，真是让她们吃的停不下嘴。 正文 166 找茬的 圆圆见菜实在太多，要是吃不完就浪费了，就招呼边上的绣春和初夏：“在外面不用计较太多，你们也坐下一起吃。” 平时在阮家，厨房有好菜的时候，圆圆也会给她们留一半，不过坐在一起吃倒是没有。 两人道了谢，也坐下大口吃了起来。 等到五个人吃饱喝足后，桌上的菜都没剩下多少，大家都觉的都吃撑了，好在边上有休息房间。 或许是今儿先前太紧张，现在又吃的太撑，圆圆她们这一觉睡得很香，一个多时辰后才醒来。 绣春她们端来水给她们梳洗，顺便回话：“小姐，刘管事他们在里面和二爷有事相商，于二爷说了，他等下有事要和小姐说，要是小姐们起了，就去前面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首饰，等下记在他的帐上就好。” 没有说出口的是，于二爷还说了‘反正爷有的是银子，就让楚明睿赚了一点好娶媳妇。’ 晓玉听了，摇头感叹：“没想到这还重伤在身，就要处理事务，看来这爷也不是这么好做的。” “是呢，还动不动就有危险。”晓莲说完，见两个姐姐饿都看着自己，赶紧道：“我保证不会再提起这件事了。” “我们去前面挑几样首饰压压惊。”圆圆不容拒绝的看着她们：“等我成亲的时候你们正好戴。” 前面分上下两层，五间的铺面全部打通，柜台都是红木打造，上面还镶嵌了贵重的玻璃，看着真是气派极了。 这个时候客人也不算少，看上去起码有四五十个客人。 圆圆她们顺着柜台看过去，后面陪着来的小厮很机灵的拿出她们多看两眼的首饰给她们介绍：“三小姐，这金牡丹花簪很别致，可以压髻。” “余大小姐，这一对蝴蝶发梳，蝴蝶钗和蝴蝶步摇是可以配套的，您戴上后蝴蝶可以随风颤动。” “余小姐您看的这赤金扭丝镯子既好看又大气，用来送长辈再好不过。” 晓莲没想到自己多看两眼，人家就说的那么仔细，羞窘的笑了笑。 她是觉得自家娘带这个肯定好看，不过上次伯娘已经给娘金簪和银簪了，自己真的只是下意识的看看而已。 圆圆把玩了一下，觉得有点分量，笑了笑：“这种给我不同的花纹来三对，祖母和娘还有婶娘一人一对。” 晓玉见晓莲在那挑花眼，伏在圆圆的耳边低声道：“世子先前送了我们一盒子首饰，不用买我和娘的那份了。” “没事，我们先去楼上看看。”圆圆对她们调皮的眨了眨眼：“反正今儿有冤大头，我们要是不宰他一下，他心里反而觉得欠我们人情。” 晓玉噗呲一笑：“你说的对，我们去楼上开开眼界。” 小姑娘谁都喜欢鲜亮的首饰，楼上的客人很少，只有一个公子陪着两个女眷在看首饰，还有一对母女在那挑选。 二楼还有几张小桌子，上面放着瓜果，和白瓷茶壶茶杯，让女眷或者不想陪着挑的男客们可以坐下歇歇。 圆圆她们身子骨都好，而且看到精致的各种珠宝首饰，忍不住一样样的看过去。 “你戴这个好看，”晓玉把一对玉兔捣药耳坠给晓莲比划了一下，问边上的圆圆：“你觉得行吗？” “挺好的，这手镯和玉簪也不错。”圆圆把和田玉的玉簪带到她发髻上，又把玉镯给她戴上。 按着她的眼光来看，这虽然不是最好的和田玉，不过工匠打磨的很是精巧，晓莲带上平添了几分娇俏。 晓莲自己从镜子里看了看，也觉得很喜欢，羞红着脸说了声谢谢，就准备让伙计给自己包起来。 圆圆挑了一套红玛瑙的，还有一套和田玉的，问晓玉：“这两套都衬你肤色，你喜欢哪一套？” “这玛瑙红石坠子真别致，”晓玉其实两套都很喜欢，不过这玛瑙的更贵一些，她就想拿玉的：“这玉兰花蕾形耳坠也很好看，我还是选玉的吧？” 圆圆却把其中一个红玛瑙手镯带在她的手上，端详了一下：“是挺好看的，这颜色很正，衬你的肌肤。” 这个时候，楼下又上来两个女眷，来到她们身边就顿住脚步，拿起了另外一个红玛瑙手镯带在自己的手腕上，露出一截洁白细腻的肌肤，很满意的道：“小敏，这颜色我戴起来好看么？” 边上那小敏的丫鬟穿着杏红色长袄裙，外面是青色的褙子，圆脸上眉眼俏丽，笑着奉承：“小姐您肌肤白皙娇嫩，戴着这才好看。” 说完，又自己轻轻的打了一下自己的脸，不好意思的道：“都怪我习惯了喊小姐，应该是少夫人才是。” 圆圆看见她们主仆脸色一沉，没料到在这能看见姜澄烁的新婚媳妇郭洁莹。 晓玉的肌肤虽能说白净，可是和她比起来，肯定是没有人家细嫩如玉，毕竟一个是从小娇养着，一个小时候却是成天出门打猪草，捡柴火的。 幸好她们年轻，现在吃的好，看着都是水灵灵的小姑娘。 不过，和郭洁莹比起来，确实比不过人家，她现在浑身上下还多了点娇媚。 晓玉看见她，心里恨不能弄死她才好，不过她知道自己不能丢人，抬着下巴道：“你们先来后到懂不懂，这套我要了。” 小厮绝对是站在余家大小姐这边的，来到郭洁莹的身边陪着笑脸道：“小姐，请您把手腕上的镯子给小的，这位小姐先要的，您可以看看别的。” “她们又没有付银子，凭什么说是她们的？”郭洁莹似乎现在才发现她们，盈盈一笑，很是娇俏的招呼：“好巧啊，原来是余家妹妹们，这红玛瑙手镯我很喜欢，不知你们能不能割爱。” 又很娇羞的道：“实在是夫君他今儿把他这些年的私房钱都给我了，非要我来挑首饰，他现在在楼下遇到了同窗，等下就会上来。” 她那得意的眼神，明摆着就是：姜澄烁是我男人了，他现在对我很好，你要是不想看我们恩爱，落得黯然神伤的下场，那就滚。 晓玉一脸郁郁的看着她，抬着下巴，用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的口吻道：“可是我娘也有银子，非要让我买点首饰，最好是红色的，辟邪，免得经常遇见不知所谓的人。” 郭洁莹的差点被她气吐血，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问小厮：“这一套多少银子。” 她就不信余家能有什么银子，要不是养了个阮家的女儿，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落魄。 她也不相信圆圆能对余家多好，毕竟阮家也不是特别有钱的人家，而且圆圆也没嫁给世子，她也不可能有多少银子。 小厮瞄了阮三小姐一眼，见她对自己浅笑，也定下心道：“这红玛瑙虽然不是极好的，不过打磨的精巧，颜色也正，能算三等，手镯一对，耳坠子一对，还有一根簪子，总共一百八十两。” 郭洁莹也知道，楼上的首饰没有少了一百两的，这价格也合适，抬着下巴看着晓玉道：“既然我们都喜欢，那不如来个价高者得，免得人家小二为难，晓玉你觉得怎么样？” 晓玉脸上是很郁闷，担忧，却又不想被人看轻，倔强的道：“我出两百两。” 郭洁莹要面子，自然不愿意比她加的少，矜持的道：“我出两百五。” 圆圆在边上听到这个数字，突然间很想笑，赶紧转身笑的眉眼灿烂，她就知道晓玉想要做什么了。 她就觉得，晓玉高兴就好。 晓玉握紧拳头，一脸的愤怒：“二百六十两。” 郭洁莹见她只加十两，心里就知道她舍不得银子，却又死要面子活受罪，笑的越发愉悦：“我出三百两。” 晓玉闭了闭眼睛，不甘心的道：“三百一十两。” “你有这么多银子吗？”郭洁莹似乎一脸好心的提醒：“等下拿不出来可就丢脸了。” 晓玉身上的荷包里只有一张二十两的银票和二两散碎银子，不过她很机灵的看着初夏：“你把我的荷包放在哪儿了？” 圆圆趁大家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把自己的荷包塞给了绣春。 绣春就把荷包递过去，笑着道：“小姐，我给您拿着荷包呢。” 晓玉接过荷包打开一看，就拿出二张两百两的银票拍在柜子上，要是她有尾巴就会翘到天上去了，一副暴发户的嚣张样子：“我出来买首饰怎么可能不带银子。” 郭洁莹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鬼，可是人家拿出银票是事实，她赌她只有这四百两，也不甘示弱的道：“四百两。” 晓玉一脸委屈的看着她，随即把手腕上的红玛瑙手镯撸下来放在柜子上，咬牙切齿的道：“这回算我输了，下次看鹿死谁手。” 郭洁莹笑的得意又张扬，自己拿出四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小二：“把我包起来。” 小厮笑眯眯的收了银票，把红玛瑙这这一套首饰给她们过目了，这才盖上一块布，合上木盒子递给她的丫鬟，笑着道：“多谢惠顾。” 转身又对晓玉她们道：“几位小姐，里面还有一套红色金丝玉的首饰，就是一套是八件的，要不要掌掌眼？” 晓玉一脸不愉的把银票收回自己的荷包里，随手动作潇洒的扔给初夏，没好气的道：“那还不赶紧拿来。” 楼上有好几个小二和管事的在边上，听到她的话，很快就捧来另一个大红扁平的首饰盒子，放在柜台上打开。 这金丝玉色彩鲜亮，看着流光溢彩，很是滋润，比先前的红玛瑙高了一个档次都不止。 晓玉看见这首饰虽然很是喜欢，可是她却不打算要，这东西看着就不便宜，无所谓的道：“看着很不错，姜少夫人，你还要的起吗？” 管事的不露痕迹的看了先前的小厮一眼，见他已经殷勤的给圆圆她们端茶递水，心里就知道这三位小姐比较重要，听到晓玉的话，就在边上报了价格：“这套金丝玉色泽和材料都很难得，戒指，手镯，耳坠，簪子都是一对的，最低价八百两，两位小姐谁有兴致？” 反正看他的样子，那是恨不得两位小姐再来个价高者得。 可惜郭洁莹不是冤大头，从付了银子开始就心疼的要死，自己到底发了什么疯，这才花了一倍多的银子买了这首饰，现在她身上只有二百两银票，就算要买银子也不够了。 再说这六百两银子是她爹在她昨儿回门的时候私下给她的，根本不是姜澄烁给她的。 郭洁莹似笑非笑的看着晓玉道：“余小姐，我就不和你抢了，这套让给你了；八宝楼的首饰本来就很出彩，这一套金丝玉更是难得，八百两绝对物有所值。” 可惜晓玉丝毫不介意暴露出自己没银子，淡淡的道：“这是好东西，可是我舍不得乱花银子，不买了，劳烦你们收起来吧。” 郭洁莹没料到对手不按理出牌，不怀好意的刺激她：“你这看了半天什么都不买，真的好意思么？” 晓莲拿着自己的木盒子放在柜台上打开，看着她笑了笑：“我姐姐已经选了一套了，劳烦管事的给我们结账。” 这个时候，姜澄烁和同窗说了会话，见她还没下来，自己就找上来了，看见晓玉她们愣了愣，眼神黏在晓玉的眉眼上，低低的道：“晓玉，你们怎么在这里？” 晓玉淡淡的道：“来开开眼界。” 见她看了自己一眼后，就挪开眼神，心里觉得又酸又涩，可是自己不能不顾爹娘的意思娶妻，现在还能期待什么呢？ 郭洁莹心里的嫉火熊熊燃烧，不怀好意的一挑眉，随即来到姜澄烁的身边，柔柔的道：“夫君，晓玉想要那套首饰呢，你身上银子够吗，要不就给她买一套吧？” 她自然知道他身上最多就是一百两左右的银票，绝对不可能出的起这银子。 故意这样说，就是让他明白晓玉是个贪心的人，要不一个乡下村姑，怎么能不自量力的看上八百两银子的天价首饰呢？ 而对于晓玉来说，就是要让她看见自己夫妻和睦的样子。 姜澄烁看了眼柜台上木盒子里色彩鲜亮的首饰，就知道价格不菲，他虽然很希望自己能买给晓玉，却也知道自己绝对买不起，一时间觉得很是难堪。 姜家本来就只是小官史之家，就连他爹也是靠着郭家的路子才去太常寺谋了个闲差；而姜澄烁自己先前还在书院念书，每个月十几两的月钱，也没有能留下多少。 就算是娶了媳妇，也是媳妇有嫁妆，而不是他有银子。 圆圆在边上喝着茶，看着他们的神色，觉得要是晓玉不牵连进去，自己应该能看的很开心，现在倒是不想让晓玉心里不舒坦。 她走上前，凤眼含笑的看着他们，一脸的温和：“姜公子，先前你媳妇特意给我们送喜帖，我们本来打算来的，可是不凑巧，偏偏我家二姐出阁，就只好礼到人没到。” 姜澄烁猛地看着边上的郭洁莹，不悦的道：“你为什么……” 郭洁莹真没料到圆圆这么狠，关键时刻一句话，就让自己的夫君和自己闹起来，她要面子，也是真的喜欢他，温声细语的道：“我是去大姑母家的时候顺路，听娘说起余家和我们也算是有交情，这才去请他们来热闹一下。” 反正她把他娘拉出来，看他能说什么。 姜澄烁只能自己闷了一肚子火，什么也不想说了。 “你们女人可真麻烦，挑个首饰挑了半天。”于景诚扶着楼梯慢悠悠的走过来，他身上早已换了一身衣裳，宝蓝色的织金绣暗纹轻裘，显得他很沉稳，也很富贵。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一趟，只是在和人商议好事情后，见圆圆他们不在，就让小厮过来瞧瞧她们在做什么。 等听到小厮回话，说是余家小姐被人刁难，他就坐不住了，让人扶着过来。 当然，来到前厅的时候，他就不让人扶住自己，免得被别人看见自己受伤，好在有楼梯，扶着楼梯上来的时候，还在楼梯口听了好一会。 他来到晓玉身边的凳子上，就大马金刀的坐下，身子靠在圈椅上，很悠闲的道：“你们到底挑了什么首饰？” 郭洁莹隐约觉得这男人有点面熟，可是一下子想不起来，却还是想看晓玉的笑话，唇角微扬，纤纤玉手一指柜台，笑道：“晓玉想要这套首饰，偏偏手头银子不够；偏偏我们也才买了首饰，不能帮衬一二。” 于景诚看了那盒子一眼，把自己的荷包拿出来，懒洋洋的道：“买了，她们三人的总共多少银子。” 管事的拿着几个盒子在那道：“赤金扭丝梅花镯子三对九十两，金丝玉首饰八百两，和田玉首饰一套一百五十两，总共一千一百四十两，二爷您是我们的常客，就收您一千两整。” 于景诚从荷包了拿出几张一千两的银票，抽了一张放在桌子上，手里捏着七八张一千两的银票，在那招摇，很欠扁的看着圆圆她们道：“我和世子是好兄弟，今儿世子不在，我请客，你们多挑点，要是我这些银票用不掉，你们就是看不起我。” 叹了口气，加了一句：“就当是我提前给你们的贺礼，不花完这些银子，不准你们离开。” 郭洁莹看见他视金钱如粪土，又说是楚世子的好友，这才想起来他是谁，恨不得对圆圆大声说：你未来的男人和于二爷有一腿。 但是，她心里又深深的嫉妒，这么多的银子他就随手挥霍，自己的嫁妆什么的都加起来，也没有一万两。 想想心里就不舒服，偏偏人家有钱有权，她在再不舒服也只能忍着。 脸色难看的瞪了晓玉一眼，拉着姜澄烁就转身离开。 另外在边上看热闹的几个买首饰的男女，见没有好戏看了，这才拿着早就挑好的首饰去付账。 晓莲从来到栏杆边上确定他们主仆三人离开了，这才松了口气，庆幸的道：“找茬的那几个走了，早知道他们这么过分，圆圆姐姐就不该随礼。” 晓玉看着他认真的道谢：“二爷，多谢你给我圆场，这首饰我不要。” “你傻啊，”于景诚嫌弃的看着她，一副她是孺子不可教的也的样子：“这是你未来妹夫的铺子，你就算随便拿走也没事，再说你今儿帮了我一把，这点东西我还会看在眼里吗？留着给你做嫁妆吧。” 圆圆粲然一笑：“对，姐姐你收着就是。” 正文 167 小白脸 圆圆其实也很想像他这样随手就能甩出近万两的银票，要是看谁不顺眼，就可以换成银子砸死他，然后叠在家里，闲着没事就扔着玩。 不对，我怎么能这么没有追求呢？ 圆圆回过神，看着于景诚打趣：“你这样子就像是土财主，看见就让人想打劫那种，你的小命矜贵着呢，把手里的银票都交给我吧。” 于景诚很快的把银票放到荷包里，又塞进自己的怀里，一副只进不出的铁公鸡的样子：“你做梦吧，我还要攒钱娶媳妇，养孩子；我可告诉你，我和阿睿在一起的时候，我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睡他的，我就是分文不出的。” 圆圆故作惊讶，又恍然大悟的看着他：“哦，原来你就是他养的小白脸啊？” “我不是，我说不过你，我认输还不行吗。”于景诚没料到她嘴巴这么狠，恨不得自己晕过去才好，只能有气无力的求饶：“看在我受伤的份上，饶了我好吗？” 心里觉得她们姐妹都是口齿伶俐的，却并不让人讨厌。 晓莲她们都笑了起来。 圆圆也不想欺负伤残人士，低声道：“二爷，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 “也好，我本来就是想告诉你，要是你想见世子的话，明儿下午他会出来。” 圆圆差点炸毛：“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想见他的，我才不想见他。” 他这话说的好像自己多想见楚明睿一样，要是见到那个小色狼，自己万一被他勾引怎么办呢，自己可不想婚前有什么不合适的接触。 不是她古板，而是她上辈子都自有在电影上观摩过，没有实战过，想想一个月后的婚礼，就觉得有点不自在。 于景诚也还有事要安排，眼神滑过坐在一起说话的晓玉姐妹，低声嘱咐：“那好吧，我你们记住，今儿你们第一次见到我的地方，就是这八宝楼，我先走了，有空你们请我喝茶。” 说完，自己起身慢慢的往楼梯边走。 ‘有空你们请我喝茶’这话完美的演绎了名副其实的铁公鸡本色。 晓玉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杏眼瞪的圆溜溜的问：“喂，于二爷，我依稀记得你先前说要给我送几瓶果酒尝尝，这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 “那你还说请我喝梅子酒呢？”于景诚转身瞪了她一眼：“明儿就送上果子酒，撑死你这个小气鬼。” 先前于二爷这么一吆喝，管事的已经知道圆圆的身份，恭敬的问：“三小姐，那边还有几套属于精品的首饰，您要不要瞧瞧去？” “好啊，”圆圆从善如流的应下，跟着管事见识了几套顶尖的帝王绿，和田红玉，金丝玉，和田黄玉，凤血玉，红翡，猫眼石，金蓝珀，琥珀蜜蜡等等，和两个妹妹大饱眼福。 当然，她也没要首饰，毕竟自己还没嫁给楚明睿，要是在他的铺子里拿了首饰，显得自己太眼皮子浅。 不过在管事的殷勤下，收了些边角玉石打磨出来的耳坠和玉珠手串，还有几只银簪，倒是让晓莲她们爱不释手。 管事的笑的很温和有礼：“这些小玩意两位小姐拿去戴着换个新鲜，反正先前那位小姐的首饰价格高了一倍多，刚好那些银子可以抵了，等下我们也好对账。” 陪着来的小厮也笑着请她们收下。 晓玉她们在阮家住到了十一月初五，才坐着阮家的马车回家。 晓莲一想到十二月还要来一趟京城，就显得很兴奋，低声问：“姐姐，到时候哥哥也来吧？圆圆姐姐说让我们都来，你觉得二伯她们会来吗？” “只要圆圆坚持，那大家应该会来一趟的。” 马车快马加鞭，姐妹俩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姐妹俩吃了热腾腾的面条，余家面馆也关门打烊了。 车夫也吃饱了，平安招待他去客房住下。 家里人都聚在后院的正房客厅，听她们说京城巍峨大气的皇宫，还有宽阔的街道，气派的铺子。 晓莲打开首饰盒子献宝：“这赤金扭丝镯子是梅花的，如意纹，还有连枝纹的，圆圆姐姐说祖母和伯娘，还有娘一人一对。” 晓莲把如意纹赤金扭丝镯子给祖母带上，握着她有点粗糙的手笑着道：“祖母你带着这真好看。” “这么金贵的东西能不好看吗？”刘老娘虽然这么说，可是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藏不住，不住的感叹：“这金镯子虽然轻飘飘的，不如银镯子实沉，可是做的真精致，怪好看的。” 现在想想几个月前路上的艰辛，自己都生怕死在路上，又担心能不能找到老二他们，没想到能过上如今这好日子。 这日子和以前比，可真是一个天一个地了，每天都有肉，还换着花样吃，一开始的时候她吃着都心疼。 不过她很庆幸自己先前就算心里嫌弃圆圆是拖油瓶，也可怜她经常病恹恹的，却也算乖巧，时常特意给她留个白煮蛋什么的。 要不现在儿子靠着圆圆起家，自己哪有脸待着。 晓玉姐妹相视一眼，几乎是同时想到：失算了，祖母又不追求好看，祖母只要都重就好。 红豆把睡着了的儿子放回房间，出来看见她们在看玉首饰，低声的问：“圆圆的婚事都准备了喜帖吗？还有她现在身子还好吗？” “圆圆说我们十二月初就都过去送嫁，她现在的身子挺好的，有葛嬷嬷她们看着呢……” 大家说了好一会话，这才各自回房梳洗休息。 刘老娘回到自己的房间，满足的看了看金镯子，小心的把玩一会儿，才仔细的收好，准备以后当做传家宝。 这边，余成刚梳洗好来到床上，见红豆要把放着金手镯的盒子藏好，赶紧道：“媳妇，这个你带着好看，和手里的玉镯子轮流着戴就好。” “一两金十两银，这镯子我想留着送礼。”红豆还是把木盒子收好，这才上床靠着他低声道：“阮家，或者葛家也好，于家也罢，现在都和我们没有断了来往，这要是有什么事，这手镯送礼多有面子。” 余成刚含笑看着她：“是，你想的对，就是觉得觉得这是孩子们的一点心意，式样又好看，这才想你自己留着戴。” “我现在首饰多着呢。”红豆说完闭起了眼睛，自己揉了揉。 余成刚伸手替代了她的手，仔细的按着她的眉眼，无奈的道：“你白天也不要老低着头做针线，对眼睛不好。” 这些日子，红豆每天都忙着刺绣，低低的应了一声：“再过两三天就绣好了，过些日子再替晓玉和晓莲也要绣两副，以后我就不绣了。” 又睁开眼睛看着他问：“晓玉的婚事，你也不能再听之任之了，我看吴家小子就很不错……” “那你到时候问问晓玉，要是她也没有意见，那就让他们见一面。” 余成刚想到了儿女的婚事，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按说清佑的婚事也该准备了，偏偏那孩子就不愿意，非要说再等等。” 红豆低声安慰：“男孩子的亲事晚点倒不怕，我估摸着清佑是想有了个秀才的名声，也更好说到好人家。” 余成刚想到儿子的努力，也忍不住点头附和：“你说的对，那么就先紧着晓玉的婚事，你看看圆圆都要成亲了，晓玉的夫家在哪都不知道。” 红豆闭上了眼睛准备睡觉：“别按了，早点睡吧！” “还早呢，我给你按按别的地方？”他的大手从她柔滑的眉眼间往下滑，熟练的落在她的腰间往上滑，声音暗了下来：“媳妇，你这几天要么是针线，还有晖哥儿，还有陪娘她们说话，都冷落我四天了，晚上要好好补偿我……” “嗯……”冬天两个人抱在一起，其实真的很暖和。 再说陈银巧他们回到房间，梳洗好后靠在床上，戴着金镯子满心欢喜的把玩。 余成荣看见她这样子，忍不住好笑的道：“我没本事让你穿金戴银，倒是侄女大方，你戴着挺好看的，戴着吧！” “这可不行，我要留着给女儿做嫁妆。”陈银巧想到女儿的婚事又开始发愁：“你说，小莲的婚事，怎么着好？” 先前在余家村的时候，陈银巧还想过让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哥哥的小儿子，他们年岁相当，哥哥嫂子性子也好，自己就不用担心女儿受委屈。 可是现在逃难来到了京城，万里迢迢，书信都带不到，她都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哥哥，见到娘家人。 余成荣抹了一把脸，叹了口气：“女儿自然是嫁在我们身边好，我是想着等我多认识些人的时候，在这边给她找个女婿，你觉得怎么样？” “这也成，我看二嫂的意思，估摸着是想给小玉说亲了，她还问我晓莲的亲事，我说等小玉的婚事定下来再说我们小莲的。” 陈氏是想等自家有了房子再嫁女儿，反正女儿的年纪小，还能再等两年。 再者是她打听过了，清平镇这边，姑娘在十七八嫁人很正常，一点也不晚。 “那也行，都听你的。”他把手放到媳妇的肚子上，感受到她那微微隆的弧度，笑着道：“这个肯定是儿子。” 陈氏用力拍了一下他的手，没好气的道：“我可不敢包生儿子，要是我生出来是女儿，难不成你还要把她扔了不成？” “我不是不喜欢女儿，这不是想着女儿要嫁人，心里舍不得吗？” 陈氏低声道：“圆圆要嫁人了，我看嫂子已经准备了一幅大的座屏，还有些被褥和衣裳什么的，我们到时候送点啥好？这金手镯送去行吗，反正阮家不知道是圆圆给我们的。” “那你问问嫂子，看看我们准备点什么好……” 晓玉可不知道，自己的婚事已经迫在眉睫。 第二天早上，她美美的睡了个懒觉才起来，先去前面转了一圈，回来被在玩泥巴的弟弟看见，白胖的小人很不满的抗议：“姐姐，你不带我去玩，我不和你好了。” “姐姐下次带你去玩好不好？”晓玉见弟弟一脸委屈，低声哄他：“姐姐给你带了好玩的小泥人，小圆球，这就带你去拿好不好？” 晖哥儿这才露出笑容，却对玩泥巴更有兴趣：“等一下，我们先造房子，这个给爹娘住，这个哥哥住，这个姐姐住……” 于是，早就不玩泥巴十多年的晓玉也蹲下开始玩泥巴。 等到下午的时候，晖哥儿就缠着自家爹和姐姐一起去葡萄圆；不能否认，他也是那熊孩子，最喜欢的就是撵鸭逮大公鸡。 现在葡萄园这边，早上送鸡鸭或者鸡蛋鸭蛋都是余成荣带着人去送，这样余成刚就轻松多了。 这几个月鸡鸭都差不多快要卖了一半了，不过，小鸡小鸭也早就孵出来了，毛绒绒的还挺可爱的。 晓玉紧紧的跟着弟弟，这大冬天的虽然没有了蛇虫，可是深怕他辣手摧小鸡。 偏偏小孩子精力好，倒是晓玉弄得灰头土脸。 这还不是最惨的，她回去后，刚从骡车上被自家爹扶下来，就看见娘陪着妇人在说话，她们的身边还跟着一位穿着青色夹棉直裰的年轻男子。 现在的晓玉灰头土脸的，半旧不新的浅青色的衣裙上都是泥巴，浅青色的绣花鞋已经脏兮兮的看不出颜色，发髻上头发也有几处散乱了下来。 吴太太惊讶的看着晓玉的旧衣。发髻上干干净净的连根银簪都没有；又看了看红豆身上，秋香色绣紫荆花的新裙，头上戴着金簪，手腕上是两个温润的玉镯子。 她深深的觉得这后娘虐待了继女，觉得自己的儿子肯定不能娶晓玉，这占不到好处，说不准还会被继母打压。 吴太太脸色僵硬的笑了笑，也不想走进去多说什么，就告辞：“余太太，我们还有事，下回再来拜访。” 说罢，和儿子上了边上的骡车，车夫很快就赶着骡车离开。 晖哥儿还很兴奋的扑到娘的怀里：“娘，我明儿还要去……” 红豆气的抓着儿子，挥手就在他的小屁屁上用力的拍巴掌，气急败坏的道：“你这小混蛋，什么都被你搅和了……” 晖哥儿的认知里，自家娘都是温温和和的，自己还没挨过揍，瞬间哇哇大哭：“爹救命，姐姐救命……” 余成刚现在没有大孙子，这小儿子就是他的命根子，赶紧上前赔笑：“红豆你仔细手疼，好好的打儿子做什么？这小孩子哪有不淘气的，再说这……” 话虽这样说，却不敢去阻拦，要不媳妇肯定更生气。 不知怎么的，晓玉突然之间很想笑，自己出门前娘说起过这事，她也无所谓的应了一声，谁知道吴家来的这么巧，自己去庄子上肯定不会穿新衣，就连头上的玉簪也怕追弟弟的时候掉了，干脆捏在手里。 余家面馆正对面茶楼的东家女儿走出来，两家平时也有来往，焦怡欣来到晓玉身边很诧异的问：“你这是摔跤了吗，以往去庄子上也没见你这样狼狈啊？” 晓玉再也忍不住的笑：“这不是追我家弟弟，这才闹的这么狼狈吗？” 焦怡欣很好奇的问：“你们这次去京城好玩么？”又看她手上拿着的玉簪，很是羡慕的道：“这玉簪真好看，以往没见你带过，是这次才买的吗？” “对啊，圆圆给我买了几样。”晓玉见爹拦不住娘，自己上前道：“娘，您别生气了，这事真的不怪弟弟。” 红豆把哇哇大哭，中气十足的儿子给了边上急的不行的男人，自己歉疚的看着她：“晓玉你放心，娘肯定给你找个好的。” 正文 168 寻仇 十一月的天越来越冷，初八这天的早上，还是寒风呼啸，昨儿晚上下了点雨，路上有积水的地方都结冰了。 余成刚穿着石青色的夹棉圆领长袍，送弟弟出门的时候，再三叮嘱：“今儿路不好走，你赶车慢点，都是熟客，晚点送去也无碍。” “行，我赶车稳稳的，”余成荣也穿着宝蓝色的新夹棉长袍，他很喜欢骡车，来到这边后，每天都要给骡子喂食物，对于赶车也很热爱：“哥你先进去，等我回来你再去采买厨房要用的东西。” 两兄弟都才三十多岁，现在吃得好，穿的好，看着又高大挺拔，五官端正，一点也看不出先前是庄稼汉子。 余家面馆附近的两辆马车，似乎刚刚从不远处的客栈后面出来，来到客栈前等人上马车。 其中两个婆子小心翼翼的扶着一个披着银鼠皮披风的少妇下了台阶，她穿金戴银，显得很是富贵。 两个婆子见她不动，愣愣的盯着余家面馆的门口，好声好气的道：“太太，外面冷，您还怀着孩子呢，赶紧上车吧？” 余娇仙咬着唇。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曾经落魄的二叔和三叔。 不对，肯定是自己看错了，他们只是相似而已，就凭他们怎么可能能穿的这么好。 可是，她的心里又隐约觉得自己看见的是他们，转身回到客栈，淡淡的道：“我觉得肚子不舒服，先去床上躺一下。” 对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婆子们可不敢大意，极是小心的扶着她进去，对着后面的丫鬟护卫道：“请章大夫过来把脉。” 客栈的掌柜对于她们回来再开了天字号的房间，表示很欢迎，让小二送了热茶热水什么的，务必要小心周到。 原来，先前刘勇奉诏回京述职，自然是要一路急行，随着圣旨来宣旨的公公还给庄氏带来他们在宫中的女儿刘筝筝的好消息，她有一个多月的身子了，可是孕相不好，求了皇上的旨意，想让娘进宫陪几天。 庄氏兴奋的心情自然不能言表，当下决定和夫君带着儿女走水路去京城。 她觉得要是走水路，怀孕的余娇仙也免得车马劳顿，毕竟她肚子里的孙子也很重要。 可是没料到，余娇仙晕船，吐得一塌糊涂。 庄氏只能让自己身边得用的两个婆子，还有两个丫鬟，还有四个护卫，和府里的大夫留下坐马车进京。 余娇仙自然想要刘子敬留下陪自己，可是庄氏还想让儿子早点进京看御医，自然是不愿意，只是好生安慰了她几句，又给了她二千两银子和两套首饰做安慰。 因此，余娇仙是慢吞吞的坐着马车过来，路上让她们喊自己‘太太’她现在肚子里的孩子也已经有六个来月了，小腹微微隆起，婆子们自然不敢大意。 章大夫先前已经坐上了后面的马车，又被人请下来给余姑娘把脉，心里暗叹这人就爱折腾，却还是温和的道：“太太放心，孩子还好，估摸着是刚才胎动的有点厉害，这才让太太觉得不舒坦，太太歇歇就好。” “孩子没事就好，”余娇仙对于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万分看重，不说孩子的祖父是将军，在她听到大姑子是皇上的妃子，又有了身孕，她心里就想自己一定要生个儿子。 她躺在床上摸了摸肚子，低声道：“我先眯一会儿。” 丫鬟婆子都退到边上，不敢打搅她休息。 余娇仙自然睡不着，她在路上就琢磨着想让爹娘他们进京，不说别的，以后自己有事，两个哥哥也好搭把手。 再者，自己的哥哥要是能在京城娶到有家世的媳妇，对自己来说也是助力。 虽然余扬威不算太出色，可是自己的龙凤胎哥哥余扬栋却是容貌俊秀的美男子，要是自己能为他们谋点官职，那以后他们就是自己的后盾。 自从不小心听到刘子敬伤了身子，或许不能再有子嗣的时候，余娇仙的野心很大，她期待着刘子敬再也不能有孩子，那样自己肚子里的才珍贵。 她迫切的需要一个儿子，也要娘家立起来，那样自己才能有希望做他的夫人。 在床上躺了一会，她听到外面下起了小雨，这才让丫鬟进来扶着自己起来，懒洋洋的道：“我肚子有点饿了，扶我下去吃点东西。” 朝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先前都是让她们把饭菜端上来的，低声问：“太太，楼下来往的客人多，要不小的们去端上来，也免的太太被冲撞了。” “没事，我就想透透气。” 余娇仙下楼的时候，这个点还不是吃饭的时候，再加上现在又下起了小雨，楼下的大厅里也只有零零落落的几个客人。 余娇仙点了个板栗烧野鸡，爆炒河鲜，冰糖百合马蹄，清蒸鱼，木耳肉丝，山药银耳羹，又让两个婆子和丫鬟坐下陪着自己吃，四个护卫和章大夫另外坐了一桌， 她笼络人心很有一手，知道林婆子身上只有庄氏给的五百两银子，自己这住上好的客栈，吃精致的美食，肯定不够，因此一路的花销都是她自己出的。 特别是护卫那一桌菜不仅和她们一样，还额外给他们添了酒，因此这一路下来，哪怕她再慢，大家也没意见。 不仅是吃好喝好住好，上头要是怪罪下来，就推到孕妇身上。 她也从丫鬟婆子那，旁敲暗击的打听了很多刘家的消息，还有贵人们的行为举止。 两个婆子见她有野心，又聪慧，想到要是她生个儿子，还不知道有什么造化，因此提点的还很细心。 菜上齐了，余娇仙动了筷子后，这才看着丫鬟婆子们笑了笑：“今儿天气不好，我们就再住一晚，反正下雨天也没事，妈妈你们也都喝点蛋花酒吧？” 说完，就看了菜单，让小二上了一壶蛋花黄酒。 护卫那边一听今儿不走了，大家挤眉弄眼的，也让小二再上两斤高粱酒。 蛋花黄酒又香又甜，在这大冬天的喝下去别提多舒服了，丫鬟婆子们都贪杯了。 余娇仙好脾气的让大家去歇着：“妈妈们一路都辛苦了，今儿大冷天又下雨，我这没事，你们都去睡一觉。” 等他们都去歇下了，她自己又下楼，招来小二给了他一钱银子，指了指对面道：“我这怀孕突然间嘴馋想吃碗面，你帮我去买一碗，剩下的给赏给你。” 小二也知道她是天字号的大主顾，一听赶紧笑着点头：“太太您稍等，我这就去买。” 很快面条就送到她的面前，她尝了几口，觉得这味道还真不错，见铺子里现在没什么人，就招手问一直留意这边的小二：“这面味道很不错，他们家是做几种面？” “余掌柜家有八种面，其中的大排面和牛肉面，还有猪肚面，猪脚面算是最好吃的。” 小二见反正没客人，就和她说的仔细：“余家面馆是去年才有的，不过一开始只是租来的小面馆，后来余家二姑娘运道好，救了世子一命，很快就是未来的世子妃了；现在余家的三弟也来了，听说已经在看地方，也想要造铺子连着房子，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余娇仙听了后，心情很是激荡，她真的没想到那个被自己踩在脚底下的圆圆，现在能做世子妃，特别是知道余家现在不仅有这三间两层的面馆，后面还有院子和四合院，在外又买了山头和地，凭着养鸡养鸭也赚了很多银子。 她越听越不甘心，凭什么她能做世子妃，而自己却无名无分的跟着刘子敬，别以为她不知道刘家的打算，想过河拆桥，也要看看自己答不答应。 余娇仙想到余三叔，就想到了晓莲。 当初可不就是因为晓莲，刘子敬现在才子嗣艰难，她就不信一个宠妃和将军，还斗不过世子。 不，要是世子知道这些事，说不准就不会娶圆圆了，等到那时候…… 她回到房间后，仔细的盘算了一下，这才闭上眼睛休息。 等到下午起来，天上阴沉沉的，雨虽然停了，可是却下起了雪粒子。 林婆子有点担忧的看了看天色，迟疑的道：“太太，要是下雪了，官道更不好走，要不让人骑马去京城和夫人送封信，也免得他们担忧。” “妈妈说的是，”余娇仙温柔的摸着肚子笑了笑：“就说我肚子里的孩子动的厉害，这个时候不敢大意，不敢赶路，还请夫人见谅。” 林婆子笑着点头，提点她：“我们这一路走了三个多月，太太为着孩子这才格外的小心仔细，又因为背井离乡，这才心思多了点，想来夫人听了肯定会很欣慰，什么都没有孩子重要。” 京城的刘府是皇上御赐下来的，虽然不算特别大，不过也有三进和小花园，刘家的主子又不多，反而又好几处院子空着。 庄氏他们坐船，四十天不到就来到京城，她进宫后，就被留在皇宫住了十来天后才出宫。 几位医品不错的御医，早就被刘妃娘娘派出宫给刘子敬看过，最终摇头叹息：“要是受伤后尽快治疗，也不会这么严重；要是后来没有放纵女色，也不会现在这样。” “要想治好也不是不行，先吃几个月的药，这几个月要忌酒色……只要按我的方子来，两年后应该有八成把握。” 刘子敬觉得他们都是庸医，自己又不是不行，还怕以后生不出儿子吗，这要自己做两年和尚，那不是开玩笑吗？ 京城这地界，就连青楼女子也比外面的美丽妩媚，那千万种风情，真是让他回味无穷。 因此，他明着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忘，晚上的时候更是三天两头的溜出去，在那烟花之地流连忘返。 庄氏出宫后，又要宴请同僚，又要和夫人们来往应酬，又想给儿子娶媳妇，给小女儿嫁个好人家，一时之间也忙碌的很。 余娇仙那边，有她的心腹婆子半个月就送一封信给驿站，她也知道她们的行踪，知道她们是为了孩子才走的这么慢，心里也不在意。 对于她来说，只要孩子好好的，别的都无所谓，要是儿子开始议亲，那边也可以去母留子。 可是儿子在京城一个多月后，身子越来越消瘦，等到病了高烧不退，请上门的大夫说是不知节制的女色太过引起的。 气的庄氏差点吐血，喊来儿子身边的小厮，一问才知道儿子是经常去青楼。 这下不仅是药白吃了，身子也越来越严重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更重要了。 在那以后，庄氏就拘着儿子在家用各种珍贵的药材调养身子，习文练武，这一个月下来，人看着倒是精神不少，白胖了些，看着倒是人模狗样的。 不对，应该说是清俊的公子哥儿一个。 十一月初九这天下午，庄氏来到儿子的书房，见他用书册盖着连在睡大觉，沉下脸，拿起他盖在脸上的书册，见里面都是不堪入目的画像，气的把书册用力的摔到他的身上：“你这孽障，就不能平心静气的好好养身子，非要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刘子敬正做着左拥右抱的美梦呢，被自家娘吓醒，垂头丧气的叹息：“娘，我都这么听话了，你还想让我怎么着。” 庄氏冷笑：“你这也叫听话？阴奉阳违的混账东西。” “爹不是说在五城兵马司给我谋个位置吗？”刘子敬起身扶着她坐下，狗腿的笑：“我想给两个妹妹撑腰，最好是能谋个好位置，也免得有些人狗眼看人低。” 孩子总是自家的好。 庄氏看着自己俊朗的儿子说这门懂事的话，心里一下子就舒坦了，看着他道：“你爹还在疏通关系呢，京城多少人家的世家公子都盯着那些位置！” “还有，余娇仙现在身子不适，停在清平镇，要不你明儿去瞧瞧她？免得她心思郁结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 刘子敬已经好久没想起余娇仙了，此时一听，倒也怀念起她和自己的孩子，点头道：“那也行，希望她肚子争气点，明年给我生个儿子。” “我看她倒是有宜男相，再者她娘还生了龙凤胎，要是能给你也生个龙凤胎就好了。” 庄氏说完又瞪了儿子一眼，不放心的叮嘱：“你这次出门可别乱来，要不我让你爹打断你的腿。” 她心里知道，自己不能关着儿子一辈子，心里倒是想起先前的儿媳妇，虽然厉害点，可还真是把自己的儿子管的服服帖帖的，看来还是要给他寻摸个厉害的才好。 十一月初十的下午，寒风萧萧，雪花飞舞，官道上行人稀少。 刘子敬坐着马车来到客栈的时候，天也已经黑了。 丫鬟领着他去了房间，余娇仙在夹纱灯下做针线，看见他就惊喜的站起来，红着眼睛柔情万千的喊了声：“敬哥哥，你怎么来了？” 刘子敬首先看着她的肚子，已经微微凸起，倒是让他楞了楞：“你的肚子这么大了啊？” 余娇仙瞬间眼神幽怨的看着他：“你都三个多月没见我了，孩子能不长大吗？” 林婆子她们端着热水进来给他擦手，又送上热茶和糕点，殷勤的问：“公子想要吃点什么，太～余小姐先前吃了点心，也还没吃东西呢？” “你现在是两个人，怎么能不吃东西呢？”刘子敬看着她虽然怀孕了，可是眉眼之间多了些女人的妩媚，心情大好的道：“你要多吃点才好，看你都瘦了。” 转身对林婆子道：“叫六个菜上来，再来壶酒。” 其实他本来是想出去找个地方好好放松一下，可是见她一脸依恋的看着自己，心里觉得自己还是得陪陪她。 酒足饭饱，两人歇下的时候，余娇仙钻进他的怀里，柔声细语的诉说着自己对他的想念，对孩子的欢喜，还有害怕担忧…… 反正刘子敬一个多月没有碰女人，这温香软玉在怀，很顺理成章的滚在了一起…… 第二天的早上的时候，外面白雪飘飘冷得让人恨不得缩成球，客栈里天字号房里却床幔摇摆不停歇。 余娇仙脸色红润的靠在他的怀里，娇滴滴的道：“公子你太坏了，一来就欺负我，难不成玲珑她们没有好好的服侍你吗？” “这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是我太惦记你了啊。”刘子敬自然不能告诉她，他娘怕自己把持不住，现在两个通房都在娘身边做针线活吗？ 两人腻歪了一会，刘子敬毕竟做了体力活，就觉得肚子饿了，让人端水进来梳洗后，一起下楼去准备吃东西。 客栈里的早点是很敷衍的，就是小米粥和包子，还有鸡蛋饼。 好在林婆子她们提早买了些饺子，馄饨，还有大排面什么的，倒也摆的满满当当。 刘子敬吃了碗面，又吃了几个颜色透亮的翡翠饺子，放下筷子挑眉道：“这面和饺子不错。” 吴婆子赶紧道：“公子喜欢就好，是对面余家面馆买的，算是人家铺子里的招牌。” 余娇仙眼神闪了闪，夹了一个吃了一口又放下，期待的看着他道：“公子，外面下雪了，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刘子敬有点犹豫：“下雪天路滑，你能行吗？” 余娇仙嘟着嘴撒娇：“我来到这起，就没踏出去过半步，现在下雪了，就想出去走走。” 刘子敬也喜欢雪，让丫鬟拿来披风，护卫都在身后跟着，亲自扶着她出门，心情极好的道：“我也喜欢下雪天，天地间白茫茫一片，真是……” 他诗兴大发，吟了两首诗，两人走了一段路，就嬉笑着转身回来。 余娇仙心血来潮的道：“公子，我想吃有汤的热腾腾的饺子。” 这点要求他还是能满足的：“那我们去那边的铺子里让人现做就好了。” 下雪天，余家面馆的人也少了很多，红豆她们都在后院烤火，前面是晓玉和晓莲在柜台上收钱顺便烤地瓜。 林婆子进门就开口：“给我们来两碗饺子，要有汤的。” “对不住，今儿饺子已经没了。”晓玉抬头看着她们笑了笑：“只有面条和粽子，你们要吗？” 余娇仙一脸惊讶的看着她们：“晓玉，你怎么在这？晓莲，你也在这里？” 晓莲看见他们，脸色一变，手里的地瓜就掉在了地上，整个人后退几步，整个人身子都在打了个哆嗦，似乎想拔腿就跑。 晓玉挪着脚步挡在晓莲面前，杏眼圆睁，神色不善的看着他们：“我们怎么不能在这。” “晓莲，你知不知道，你害了刘公子，也害了我！”余娇仙的珠泪滚滚而落，一副伤心失望的可怜模样：“你怎么这么狠心，闯下大祸一走了之……” 正文 169 拼爹拼姐姐 而这个时候，刘子敬也认出了晓莲，眼神一眯，盯着她阴恻恻的笑：“很好，踏破草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把她给我带走。” 晓玉见四个高大的男人冲过来，拿起边上的凳子就砸过去，杏眼圆睁，柳眉倒竖的怒喝：“谁敢，天子脚下，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护卫眼明手快的接住砸来的凳子，随手扔在一边。 厨房里的吴叔拎着擀面杖冲出来，大声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做什么？” 高婆子她们拿着菜刀或者棍子，都涌上来护着她们姐妹，场面一时僵持住。 平安一溜烟的去后面喊人，边的四五个客人惊讶的看着他们，还不忘一边吃面，一边慢悠悠的道：“就是，大庭广众之下，你们冲进来行凶，是不是不把衙门放在眼里。” “就是，难不成你是皇子凤孙不成，皇上都说了要严查仗势欺人的……” 要是圆圆在这里，肯定会夸这穿越皇上不仅把国家的经济提上去了，还有整治贪官污吏也有一手，再者言论也算自由，都敢把皇上和龙子凤孙拿出来说。 晓莲今儿穿了件石榴红的夹棉裙子，越发显得肌肤白净，此时吓得脸色惨白，杏眼含泪，洁白的贝齿咬着红唇，哪怕不是绝色，也只有一番俏丽，看着格外让人怜惜。 她见姐姐和铺子里的人都围在自己的面前，也握紧拳头让自己镇定下来，大声道：“宣武将军的儿子就能强抢民女吗，你要是敢动手，我就敢死在你面前。” 她不是忘记圆圆在阮家，又要嫁给世子，可是她不敢拿出来说，深怕因为自己的事，害的圆圆的婚事起波折。 刘子敬在无双城那边，爹在高位，后来姐姐又进宫受宠，简直就是地方上的土皇帝，处处横行无阻，此时见他们敢说自己，心里的怒火怎么也忍不下去，冷哼道：“就凭你先前敢暗算我，我今儿就能带你走，给我动手。” 四个护卫身手都很不错，不过也拿捏住分寸，没有下重手，吴叔和高婆子她们很快就被护卫踹开。 而这个时候，后院的余成刚兄弟和平安也赶了过来。 余成刚手里拎着铁棍快速挥向对晓莲伸手的护卫，那护卫一手牢牢的握住铁棍的一端，见他抬腿踢来，又用手直接拦住他的脚，手腕一转，余成刚就站立不住倒在地上。 下一秒后背紧紧的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之上，一只手臂被反扣在脖颈处，另一只手也背，他紧紧扣住，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我和你们拼了。”余成荣看见急红了眼，拳头又狠又准的对着护卫的脑门砸去， 可惜没等他的话说完，其中一个护卫抬脚就照着他膝盖窝狠狠踢了下去，让他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平安更是被一个护卫像拎小鸡一样拎着扔出去，地上的人有要起身的，护卫就会把他们踹倒在地，让他们觉得疼，却又不会弄出人名。 余娇仙一直护着自己的肚子，很小心的站在边上，看见他们都被护卫打的落花流水，那匍匐在地上的狼狈模样，真是让她差点就笑出声来。 她的眼神落在晓玉和晓莲的身上，心里想到要是她们也被刘子敬看上，那就很解恨了。 护卫们很轻松的制住不停挣扎的晓玉和晓莲，拖着她们来到刘子敬的面前。 刘子敬可能是对晓莲的那抬腿就踢要害有点阴影，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又觉得有护卫在，肯定能护主自己，继续上前一步，看着她们姐妹愤怒的眼神，心里突然很美妙，笑得眉飞色舞：“现在你们落在我的手里，你觉得我怎么收拾你们好？” 晓玉镇定下来，看着他道：“你敢拿我们怎么样，我姐夫是忠勇伯府的世子楚明睿。” 要不是实在没法子，她也不会说出楚明睿，现在只盼着这混账顾忌着未来的姐夫不敢动手。 刘子敬确实愣了愣，不过他自认为自己还是皇上的小舅子呢，再者晓莲让他以后在子嗣方面有碍，他觉得自己才是受害者。 因此，只是冷笑两声，就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挑眉道：“那我倒是想和世子做连襟，你说这是不是好主意呢？” 晓莲见她不惧世子，又见自己连累了一家子，心灰意冷的破口大骂：“你这混账，你怎么不去死。” “我最不喜欢有人对我大哄大叫了，”刘子敬松开晓玉的下巴，该而去捏住她的下巴，见她又抬腿踢自己，却被护卫用脚踢回去，疼着她变了脸色，心情极好的笑了起来：“你既然这么喜欢动脚，等下我把你绑到我的床上，让你动个够。” 男人看上一个女人，有时候并不是因为她的美貌，而是觉得合眼缘。 就像是他的两个通房比余娇仙美貌的多，余娇仙又比晓莲美貌的多，可是他现在却只想让晓莲在自己的身下，想想就让他激动起来。 “把她们俩都给我带走，”刘子敬说完露出个冷笑：“我们这就启程回京。” 余娇仙一脸不忍的求情：“公子，你要是喜欢两个妹妹，就明媒正娶给她们个名分好不好？先前虽然是晓莲做错了，可是她……” 对于这场无妄之灾，晓玉心里也是又气又急，见刘子敬转身，身子一靠后，借着身后制住自己护卫的胸膛一用力，抬腿就用尽全力的踢向了他的屁股：“你敢绑架我们，我和你拼了。” 刘子敬真的没提防晓玉会偷袭自己，整个人往前一扑，要不是边上的护卫眼明手快的扶住自己，自己就差点来了个狗吃屎。 虽然没摔倒出丑，可是他也觉得自己尾椎骨疼的厉害，吃牙咧嘴的一手去揉，转身就气急败坏的对她挥了一巴掌：“我一定要弄死你……” 眼见他的手要落在晓玉的脸上。 这个时候，外面进来几个挺拔的男子，为首之人披着狐裘，修长清隽的像是文静秀才，见到里面的场景眉头一皱。 他整个人腾空而起，快如闪电，抓住他的手一用力，下一秒另一只手扣在他的脖颈处，让他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刘子敬到底是在军中呆过，虽然一惊，却很快速的用胳膊肘狠狠往后用力击去，想要逼他松手。 可是身后的人似乎能察觉到他的意图，就在他的胳膊肘快要挨到他的胸时，身后人身子一挪，整个人在他的前面，顺势在他的小腹一记重击，让他的五脏六腑都跟着颤了一颤，整个人弓成了虾子一样哀嚎。 “住手，放开我家公子，要不别怪我们不客气。”护卫们顾忌着他手里的公子，只好拿晓玉姐妹威胁。 余娇仙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忍不住惊慌失措的大哭：“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家公子，你不要再打他好不好，他的身子不好，我愿意替他……” 这话说的情深意长，这哭泣也是让人觉得伤心欲绝。 刘子敬看了眼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觉得有点心疼，又不甘示弱，红着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去你娘的，你要是有种，你敢再对我动手试试？” 于景诚虽然一手还扣着他的脖子，可是另一只手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巴掌，笑得如同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你这话说的我非动手不可，要不，就显得我没种了啊？” 刘子敬感受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快被气吐血了，自己被爹娘宠着长大，还没挨过巴掌，气急败坏的道：“你这混蛋，我爹是宣武将军，我姐姐是刘妃，我要不弄死你，我跟你姓。” “你可别吓我啊。”于景诚见他得意的看着自己，才一脸嫌弃的看着他，慢吞吞的道：“我又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你想跟我姓，我还看不上你呢。” 刘子敬气的浑身发抖，他发誓，要是自己现在手里有刀，自己一定要捅死他。 于景诚见他这样，脸带笑容，很关心的问：“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发颤，是不是羊癫疯犯了？这病可是会遗传的啊，回去我替你请大夫瞧瞧……” 于景诚带来的两个侍卫，已经很机灵的上前把余家人都扶起来，让他们坐在凳子上。 现在的局面就是于景诚手里还扣着刘子敬，对面的两个护卫手里是晓玉姐妹，另外两个护卫警惕的看着他，想找机会救下自家公子。 而这个时候，门外阮红豆慌慌张张的带着十几个衙役过来，见到里面的场景愣住了。 她是得到消息后，不敢让怀孕的弟妹和婆婆出来，就让她们看住孩子，自己就从后院的侧门出去找救兵，雇了辆骡车往衙门走，刚好在路上碰到巡逻的一对衙役，这才赶紧把他们请来。 而附近铺子的掌柜，小二，或者客人，见红豆和十几个衙役匆匆过来，都过来好奇的一探究竟，看着里面的场景。 偶麦格，大家都里三层外三层的睁大眼睛看热闹：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两男抢两女的戏码？ 上次有京城的公子来负荆请罪，还让他们经常拿出来说道，如今这场面也不知道会闹成怎么样。 带头的衙役皱眉，大声道：“你们都放手，在人家铺子里闹腾做什么，还让不让人家做生意了，信不信把你们都关到大牢去。” 刘子敬看见他们就像是看见了亲人，兴奋的大声道：“我是宣武将军刘勇的儿子，刘妃娘娘的亲弟弟，这人以下犯上，你们快把他带走。” 虽然这是清平镇，可是离京城真的不算远，大家对皇上的后宫还是很关注的，都忍不住窃窃私语：“听说刘妃有身孕了，皇上可真是宝刀未老，龙马精神啊。” “刘妃的弟弟怎么这么嚣张，宫里好歹也有十来位娘娘，谁家都温和有礼，就刘妃的弟弟凭着还没出世的孩子耀武扬威。” “就是，反正太子都有了，这肚子里哪怕生出皇子又怎么样？” “不过这人是土包子吧？听说皇后娘娘的亲弟弟都从不在外拿自己是皇上的小舅子说事，这……” 衙役们换了个眼神，没料到今儿碰到这么棘手的事情，一时间看着于景诚…… 红豆赶紧先去看受伤的余成刚，一边请看热闹的熟人去请大夫，深怕他们有个什么好歹。 于景诚很自然的松开手，背着手站着，看着刘子敬淡然一笑：“刘妃娘娘我又不是不认识，我倒要问问她，她的弟弟是谁教的这么有出息，不仅强抢民女，还对她们拳打脚踢。” 很不屑的看着他，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欺负女人的男人，还能叫男人吗，我都替你们刘家脸红。” 刘子敬被他这颠倒黑白的话惊呆了，明明是他们联起手来，对自己拳打脚踢，现在还敢恶人先告状。 当然，他也太会吹牛皮了，竟然敢说进后宫见自己姐姐。 他怒目相向：“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皇上吗，还敢说责问我的姐姐。” “你这不是开玩笑吗？我这样的只能是皇上身边跑腿的，怎么可能是皇上；不过我姐姐是惠妃，我是她的亲弟弟。”于景诚把他先前的话还给他，还很诚恳的解释：“我家是皇商，因此我经常送东西进后宫，这才能在皇后那看见你姐姐。” 又怕他不知道一样，仔细的给他解释：“后宫的妃子都要给皇后娘娘请安，你姐姐也不例外，你也不是皇上的小舅子，以后别把皇上挂嘴上，我们尊敬他要在心里，明白吗？” 刘子敬的脸色又青又白的变幻莫测，听完这混账刺激人的话，他只想吐血三升来表达自己的愤怒和委屈。 衙役们没料到今儿遇见了两个皇上的不算正宗的小舅子，心里暗叫倒霉。 不过怎么着，都觉得于公子更有气度，难怪人家是惠妃娘娘呢。 带头的那一位还是向着余家的，微一沉吟，开口道：“两位公子，不管怎么样，无缘无故的不能对姑娘家动手，要是有什么事，不如坐下慢慢说？” 刘子敬总算没有气糊涂，事到如今只能先让手下松手。 同时他的心里，又起了危机感，原来这京城还真的是藏龙卧虎，哪怕是在京城边上的镇上，顺便出来一个人，也是和自己不相上下。 哪怕他再觉得自己姐姐刘妃受宠，可是几乎天下人都知道，自从惠妃进宫后，至今还是宠妃，连皇后娘娘也要避其锋芒。 皇后之下，就是贤妃和惠妃位置更高，自己的姐姐哪怕有身孕，皇上也没让她更进一步。 他现在心里开始后怕了，要是自己给姐姐抹黑怎么办？ 于景诚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可是那眼睛里却是一片冰冷的盯着刘子敬，淡淡的道：“刘公子，要不要我们现在就去皇上面前，让皇上评评理。” 对于他的威胁，刘子敬气的胸口起伏个不停，可是不敢答应下来，不答应，又觉得自己没面子，一时之间真的下不来台。 余娇仙真的没想到，事情还能有这翻天覆地的变化，余家不仅有世子护着，还能有惠妃的亲弟弟护着，那自己想要如愿，真的太难了。 她见刘子敬愤怒又心虚的神色，心里对他很是看不起。 不过这也是自己出头的机会啊。 她扶着肚子上前，杏眼含泪的看着于景诚，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这位公子，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事情是四妹先对刘公子不利，哪怕去皇上面前说，刘公子也是受害者；不过现在这样僵着也不好，不如大家各自退一步。” 于景诚回头看了看自己都没怎么注意的小姑娘，很好奇的看着晓玉问：“你家妹妹莫非是武林高手？” 正文 121 光明正大的上眼药 余晓莲自然不是武林高手，可是她先前确实踢了他那脆弱的地方一脚，哪怕知道刘子敬现在顾忌的是于景诚，这才无奈妥协。 刘家以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现在也只能相信他说的新仇旧恨一笔勾销。 余成刚郑重的谢过于景诚后，见大家都受了点伤，等大夫来了，干脆先关门停业，请大夫给大家看诊。 大夫确定大家都没事，因为那几个护卫出手特别有分寸，打的你疼，却不会留下内伤，说起来还是余家兄弟严重点。 不过余成刚还是请大夫给大家开了内服和外敷的消肿止痛的药，又让吴叔他们这三个雇来的都回去歇三天，还每人给了一两银子。 还有自家买来的也都下去休息，这里有红豆她们熬药。 余成刚觉得要是不厚待这些人，以后万一有点什么事，人家未必愿意出力。 晓玉她们也没事，这招待客人的事就落在她们姐妹身上，泡茶，上点心后，晓玉才看着他问：“二爷怎么会到这个时候到我们这边来？” 于景诚舒舒服服的躺在垫的厚厚的软塌上，高枕软卧，有气无力的道：“别提了，阿睿让我给你们送东西，本来昨儿早上出门，昨儿下午就该道的，偏偏我身子不舒坦，就在客栈提早歇了。” 他自然不能告诉她是因为昨儿中午自己馋酒，喝了后和药性起了冲突，这才浑身难受，只能歇下，因此今儿中午才来到他们这。 他这次出来明着是给余家送东西，暗着是借机避开京城，因为自己偷了太子的东西，楚明睿移花接木，把事情按到了三皇子头上…… 在这时候，他有内伤不能让人知道，准备出来一趟，回京的时候在被人‘打劫’这样身上的内伤也就有了出处。 反正他在京城，不能出色，只能贪花好色，又喜欢胡作非为，皇上才会安心。 晓玉听他这样一说，倒是想起来他还有伤在身，很是感激的道：“你身子还要静养，东西让人送来就好。” “你先前不是说我没给你送荔枝酒吗？”于景诚眉一挑，却一本正经的道：“我就亲自给你送来了十几种果子酒，免得以后被你耍赖；还有圆圆成亲那天，你们的衣物也都做好了。” 其中他最喜欢的竹叶青，就让他在昨儿喝完了。 他说完，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叹息一声：“我现在就想吃点鸡汤菇子底的大排拉面。” 这要求不是难事，晓莲万分感激的看着他：“公子您稍等，我这就去烧，姐姐你陪着公子说说话。” 晓玉听了总觉得哪儿不对，见他的护卫也不在，就凑近他低声问：“你是不是私底下还想做什么？要不怎么可能特意跑一趟？” “哎呦，没想到你还这么聪明呢，那我就实话告诉你，你那未来的姐夫移花接木，用了借刀杀人之计……这些你可不能外传，要不被人知道你姐夫敢耍着太子和三皇子，那他可就死翘翘了。” 晓玉这才恍然大悟，低声道：“我死也不会说的，”又看着他无奈的道：“二爷，求你以后别把这种要紧的密事告诉我好么？你好歹要有防人之心啊。” 他听了，哈哈大笑：“这不是想着我们也算是同谋吗，这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这才告诉你。” 说完，神色一正：“我觉得刘家不会就此罢休，你们姐妹最好还是去京城阮家住一阵的好。” 晓玉有点担忧的咬了咬唇：“那要是他们再来面馆捣乱怎么办？” “他们不敢的，刘家小子这次回去肯定要被他家爹娘收拾，只要你们姐妹不在这，他们就师出无名。” 他给她仔细的分析了一番后，这才冷笑：“不过刘家的人肯定想借机弄出点什么事，宫里的刘妃可真不是省油的灯，或许是刘家人的心眼都长到她的身上去了，前朝后宫其实都……你以后可要多长个心眼，免得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银子。” 晓玉听完了，杏眼复杂的看着他。 他一愣，不解的问：“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啊，”晓玉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我觉得你的心眼也不少，我怕被你卖了，以后还是离你远点好。”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一脸的生无可恋：“你就是妥妥的白眼狼啊，我这可真算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又好奇的看着她问：“刘子敬和你们到底有什么恩怨啊？” 这架也打了，仇也结了，他觉得自己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晓玉也不敢隐瞒，低声的把事情说了清楚。 而这时候，刘子敬他们回到客栈，他就忍不住大发脾气，叫嚣着立马回京，好让爹娘弄死他们。 余娇仙听了他的话，心里真的好嫌弃，这又不是小孩子，怎么有事就找爹娘做主，却柔声劝他：“公子您的身子要紧，让章大夫先给您看一下。” 又叹了口气，柳眉紧锁：“先前我祖父觉得二叔和三叔心思不正，为人不孝，这才分家；可是二叔和三叔觉得祖父偏心我们大房，这才分家了，现在他们又搭上了于家，真是太会钻营了。” 刘子敬做在凳子上冷笑：“那是你祖父有先见之明。” “可是我总觉得我们疏忽了什么？”余娇仙贝齿轻咬红唇，格外柔媚多情的看着他：“我现在是公子的人，怎么也要为公子着想，我去那边探探余家和于二爷之间的关系，这样我们回去爹娘问起来，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公子您说好不好？” “你说的对，那你就去探听一下消息……” 余娇仙只让婆子送到余家面馆的后门，就打发她们去附近的铺子打探余家的消息，自己敲了敲门。 “来了，”陈银巧打开门，看见是她在门外，皱眉道：“你来做什么，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你走吧。” “三婶，你们害死我了，”余娇仙看着她痛哭：“就因为妹妹伤了刘公子逃走，刘公子查到我们之间的关系，救人人把我抓去糟蹋了。 我本来是欢欢喜喜的准备嫁给表哥的，可是现在却只是个通房，以后会被未来的少夫人作践……刘公子伤了根本，以后不能有子嗣，这明明是妹妹得罪他，为什么要报应到我的身上。” 陈银巧听了她的哭诉，心里倒是有点心虚，看着她道：“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三婶，我不想被去母留子。”她哭的鼻子红彤彤的，显得很是哀伤：“我们这样的身份，就是一个玩物，要是我生下儿子，刘家绝不会让我活着碍眼。” 陈银巧为难的看着她：“我们能有什么法子？” 在后面听了她们之间的对话的红豆，却知道余娇仙打了什么主意，眼神一闪，坚定的开口道：“弟妹，让娇仙进来坐。” 几人来到客厅坐下后，红豆就开口：“娇仙你要是真的觉得委屈，我们就去大理寺或者衙门告状，哪怕是倾家荡产，我们怎么也要给你个交代。” 余娇仙没料到红豆在门边偷听，而且她说的这话，绝对是揣着明白当糊涂，她的心思自然是想借着圆圆世子妃的身份，还有于二公子的东风，做刘家的少夫人。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才一脸忧伤的开口：“二婶娘，你让我再想想，我要是真的那样做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办？刘家会迁怒我爹娘的。” 红豆眼里闪过阴霾，她这是拿刘家威胁自己，淡淡的道：“刘家公子的事情晓莲没做错，京城是讲理的地方，将军家的儿子敢强抢民女，照样也有罪。” 又对她们道：“你们不知道，先前京城太仆寺少卿周家的公子，也想娶晓玉，不惜来到我们铺子里胡言乱语，后来圆圆要嫁的夫君出面和周家说了，周公子照样负荆请罪……” 余娇仙知道她这话不会是假的，要不自己随便一打听就知道真假，可是就是这样，她的心里才更恨：凭什么我费尽心机想要的东西，你们却不屑一顾。 等她探听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又见晓玉她们进来，又诉说了自己的委屈和不甘，看着时候不早，这才起身离开。 红豆示意晓玉送她出门，等晓玉回来后，看着弟妹她们都是一脸凝重，忍不住摇头叹息：“你们别以为她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了刘公子，她身上披着的是银鼠皮的披风，头上戴的是金镶玉的簪子，嵌红宝石花形金耳坠，手腕上的是凤血玉的玉镯子，可以说是价值千金了。 可是她来的时候，却没想着换一下，那就说明她已经很习惯这打扮。 她明着是来诉苦，其实确实想要嫁给刘子敬做少夫人，可是余家大房现在却没能给她助力，她才想着借着你们的歉疚之意，借圆圆或者于二爷施压。” 陈银巧苦笑：“是我太蠢了，她自来是个聪慧的，也是心比天高，我竟然差点相信她了。” 晓玉恍然大悟：“难怪我总是觉得她神色怪怪的，明明是在哭哭啼啼，眼里却都是满满的不甘。” 又把于景诚提出自己和晓莲进京的事情说了一遍，看着红豆问：“娘觉得我们用不用去京城一趟？” 陈银巧听了有点担忧的道：“这不大好吧？圆圆还有二十多天才嫁人，我们这么早去，会不会太打搅了！” 红豆沉吟了一下，却点了点头：“这几天我把东西收拾一下，到时候和你们一起去京城一趟。” 又看着她们语重心长的道：“你们现在年纪还小，去学点规矩，懂些眉眼高低和内宅之事总是好的。” 晓莲呐呐的道：“伯娘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因祸得福了。” 红豆对她笑了笑：“圆圆虽然不是我生的，可是她把我们当家人，我们也不要怕麻烦她，要不就是把她当外人了；再说你们姐妹之间多亲近一下，以后也好互相扶持。” 晓玉笑了笑：“对了，这次于二爷是替世子给我们送来了衣裳，说是到时候都去喝喜酒。” “世子想的周到。” 雪越下越大，第二天早上就是厚厚的一层。 哪怕刘子敬昨儿晚上去了青楼，由两个美人陪着左拥右抱，心里怒火也难消除。 特别是回来后，听了护卫婆子们的回话，知道圆圆马上要嫁到忠勇伯府，还有先前太仆寺少卿的公子想要娶晓玉都吃了闭门羹，还闹出负荆请罪的笑话，就足够说明余家的厉害了。 “难怪衙门里的人都向着他们说话，”刘子敬阴冷的眼神露着凶光，恶狠狠的道：“我就不信我弄不死他们，这鬼天气，等雪停了我们就尽快回京。” 余娇仙一脸的内疚：“都怪我，要不是我在这停下，公子也不会遇到余家的人。” 他倒是没有迁怒：“遇到了才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相比之下，关了铺子休息的余家却是难得悠闲，下雪天容易逮到野味，于景诚身边的两个护卫一大清早就去了山上，按着白雪上留下的野兽脚印，艺高人胆大，逮野兽很方便。 晚上的时候，就有了鲜美的狍子肉，红烧的兔肉，还有野鸡汤。 虽然不是很精细的手艺，可是特有的农家风味，还是让大家吃撑了。 于景诚吃饱喝足后，没有形象的摊在圈椅上，对着另外一桌的护卫道：“你们明儿早上再进山，一定要逮住活的傻狍子或者野鹿，我要送给皇上尝个鲜。” 又看着晓玉姐妹，很是斯文有礼的道：“我和你们同路传出去怕是对你们的闺誉有碍，等我回京，再让世子安排马车接你们去阮家。” 红豆赶紧推辞：“这也太劳烦世子了，我们可以自己雇车去。” 可是他们雇车去，就要和自己顺路，自己半路出的幺蛾子就会吓到他们，再说有些事情他们还是不知道的好。 于景诚就义正言辞的道：“我回去先和阿睿通声气，到时候让护卫骑马跟着马车来接，这样也好镇一镇有些别有心思的人。” 又推心置腹的道：“再者也是给阿睿一个献殷勤的机会，让大家也知道圆圆这生恩养恩都顾到了，绝没有嫌弃你们的意思……” 刘老娘他们都一脸感激的看着他，心想：这世子的好友真是处处为他们着想，好人啊！ 等到雪停了，太阳出来了，已经是十一月十三这天。 余家面馆又继续开门迎四方宾客。 于景诚继续悠闲的躺着养身子，这下再贪酒也不敢喝了，他们自己带来的中药，每天都要让晓玉她们在小厨房里熬好了送到他的手上。 就因为于景诚说喜欢红豆的手艺，喜欢吃家常菜，红豆她们就亲自在厨房，一日三餐的菜都不重样，深怕委屈了他。 喝了药的于景诚又继续躺着，听到护卫说刘家的马车已经启程回京，软枕高卧的他嘴角露出邪笑：“真好，这下替罪羊有了，我这无所事事的公子哥，也可以半路被‘打劫受伤’再去皇上那哭闹一场，他就不用担心我哥哥走南闯北……” 十一月十五的早上，于景诚就坐着马车离开，后面一只活的狍子就被绑住四脚放在车辕上，一个护卫赶车，一个因为上山抓野味受伤的护卫就坐在马车里。 化雪的天气官道上也不好走，路上也没有什么马车骡车，因此于景诚他们的马车被黑衣人袭击，也只有一辆马车里的人进京走亲戚，看到了这惊心一幕。 不幸中的万幸，黑衣人不想要他们的命，把于景诚打的吐血就离开了…… 于景诚受伤的消息，很快就被皇上的探子打听到。 当天晚上，皇上就派了两个太医过去看诊。 第二天午后，几个太监就来小心的搀扶着于景诚坐上马车进宫。 于景诚这次的待遇很好，下了马车就上软轿，去御书房的偏殿等皇上召见。 年近四十的皇上有点消瘦，人也不算特别高大，黄色圆领龙袍，让他的身姿却格外挺拔，肩宽背直举手投足间很有威严；浓眉凤目，瞳仁乌黑，眼神就显得格外幽深莫测，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让人臣服的气势，此时他沉着脸看着坐没坐相的摊在紫檀交椅上的于景诚，皱眉：“你是不是又在外面闯祸了。” 于景诚看见皇上就泪眼汪汪，起身跪在青玉地砖上，就顺势抱住他的腿哀嚎：“皇上，我真的没有闯祸，有人欺负我，你要替我报仇啊！” 皇上嫌弃的瞪了他一眼，示意边上的太监扶着他起来，自己坐在上首，接过太监递来的茶喝了一口，这才开口问：“你去清平镇做什么？” “我听说楚明睿的人要给清平镇的余家送东西，就想着去给余家一个下马威。” 于景诚说到这里，哀叹一声：“我还以为余家的姑娘都很好看，还想着和他做连襟，结果相处了才发现余家姑娘和我没缘分，话不投机半句多，害的我白跑一趟。” 皇上被他这话逗的哈哈大笑：“难得你这流连花丛的人想成家立业了，京城大家闺秀如云，你看上哪个朕亲自给你做媒。” “我想娶的姑娘要白衫飘飘，眉目如画，厨房女红琴棋书画都精通，还要乖巧听话，最重要的是要贤惠不嫉妒……” 皇上打断他的话，笑骂：“朕看你还是回家做梦吧。” 他觉得自己又被他绕出去，正色问：“你真的没在外面胡作非为，没有闯祸吗？” “真的，我又看不上余家的姑娘，要不是下雪，早就回来了。”于景诚在皇上面前说话向来是想到那说到哪儿：“对了，我还特意让护卫给皇上逮了只野狍子，哪怕自己半死不活，也记得让人给送进来，皇上您尝到了吗？” “哎呀，我想起来了，我看不上余家的姑娘，你那好刘妃的弟弟可看上了，我去的时候，凑巧碰见他想把两个余家姑娘都带走。” 于景诚说完一脸嫌弃的摇头：“他的眼神也太差了，就那样姿色平平的也能看上眼，我要是带他去百花楼，花满楼瞧瞧，他还不乐疯了，真是小地方来的，没见识。” 他这样光明正大的给刘妃和刘家上眼药，皇上心里反而琢磨，刘家是什么意思？是想和楚明睿搭上关系，还是想纳妾，借机打压他？ 现在他的身体已经不如以前，虽然立下太子，可是疑心病却更重了。 楚明睿是无为大师的俗家弟子，他在没登基前就受过无为大师的救命之恩，还有点拨之恩；后来坐上皇位，更是重修了普济寺，很是信任无为大师，经常召他进宫讲解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