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武侠修真 > 青衫烟雨行 > 正文 一一零章 喜相逢(五)
    布脱心惊胆战,连连打战道:“’鬼面神刀’凌青尘,”那人道:“你不需给我叫诨,快说,我家秋烟姑娘呢,把她交出來,饶你不死,”布脱心间一颤抖,说道:“她,他在大殿归厉行手中,”

    那使刀之人一怔,问道:“你说什么,”布脱趁他不备,一拳直送他鼻梁,“鬼面神刀”凌青尘早有防备,暴喝一声:“狗鞑子,找死呢,”刀锋凛然,直劈头盖脸地迎了上去,

    布脱运起“六移蹈海功”,悉心御敌,寻机欲要贴近身去,让对方使不出刀法來,凌青尘料敌在先,手中屈刀划了好大一道圈子,心中愈來愈吃惊:“这鞑子面无表情,看似傀儡,沒想到功夫恁地厉害,”数招一过,两人缠在一块,

    就在此刻,山下并步走上两人,见有人打架,在前那人问道:“咦,你们两个打什么,”见二人都不说话,那人又道:“咦,你们两个聋了么,”布脱一听声音,趁隙一看,吓得头昏脑涨,魂飞天外,

    來人不是别人,正是“洛笛书生”余青与“铁杖无生”何少陵,他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哪里还敢恋战,拆开凌青尘挥过來一刀,往他身后一指,说道:“秋烟姑娘在你身后,”凌青尘一愕,却听布脱高声道:“再见了,”往前一纵,已朝绝壁跳了下去,

    凌青尘往前一看,但见悬崖峭壁直挺,大雨笼罩之下,山间烟雾缭绕,早就不见了布脱身影,脚下一松,两块山石“嗒嗒”滚落下去,忽听身后余青道:“这位先生请了,敢问柳苍梧大侠的灵堂设在哪里,”

    凌青尘陡一回头,见问话的是个二十五六岁的书生,身旁站着一个白髯至胸的老者,手里拄着一根龙头拐杖,两人尽都不识得,当即冷冷道:“我不知道,”往前掂量掂量数下,也是如布脱一般,一跃而下,

    “洛笛书生”余青摇了摇头,跨至山崖边,眼见两人都已飞身下去,不见了踪影,挠头搔耳道:“当真奇怪,这两人打了一架,便又一个跟着一个跳崖,不似仇人,倒像友人,二哥,你说这两人有病么,”

    “铁杖无生”何少陵道:“管他们的,正事要紧,咱们左右找不到柳苍梧灵堂,再去前方看看,”说着就要抬步往前,余青身子一转,挡在他面前,说道:“二哥,既然找不到了,那便不找了,这柳苍梧虽不是四哥与我害死的,但于他之死,咱们也难逃其咎,这山上相聚之人无礼得很,一叫缠上,那便是屁股贴上磁铁,再难脱身了,”

    何少陵心想不错,问道:“那以你來说,该当如何,”余青微笑道:“咱们高呼一声,以证咱们來过,表足心意,趁早下山去换一套干净衣衫,”

    何少陵捋一把胡须,说道:“好,如你所说,”两人气沉丹田,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发出清啸:“淮阴七秀前來拜慰柳大侠英灵,只因身负要事,不及进堂观礼,万望恕罪,”两道声音一老一稚,混在一块,绵绵不绝,两人喝声已罢,转身沿旧路去了,

    却说大殿之内,归厉行与南松子见布脱如此畏惧黄修渊,转身夹尾而逃,都是又惊又怒,南松子一个不备,韩云鬼头刀连舞,在他胸前划了一道长长口子,胸口一撮毛露了出來,燕若愚趁势飞上,折扇将他发髻挑散,

    南松子大吃一惊,來不及整理散乱头发,挥打拂尘挡住要害,身形往外面疾窜,正要窜出去,一个大胖子一掌拍來,高声说道:“老道士,來去自如,当这里是茶馆酒肆呢,”

    南松子接二连三受挫,目眦欲裂,但他心思敏捷,临危之际,心想保命要紧,当下将拂尘甩掷而出,借此之机,已跳出大殿去了,

    那说话之人,正是“铁剑罗汉”顾玄遗,南松子连吃饭的家伙都不要了,直令他始料未及,他横手接过拂尘,不知如何是好,却听黄修渊道:“大哥,三哥都到啦,这臭道士真不争气,连看家的兵刃都不要啦,”

    快步走将过來,接过拂尘,扔在地下,引着吕天冲与顾玄遗來到一旁立定,指了指正在与归厉行打斗的鱼幸:“那日蠡州城中的少年,”

    吕天冲见他剑法精妙,问道:“四弟,知道他身份了么,”黄修渊微笑道:“他是老帮主的弟子,”

    “什么,”吕天冲与顾玄遗一同问道,

    “那是沒错的,我在屋顶上听了片刻,他自己都亲口说了,”黄修渊含笑道,吕天冲心底一沉,旋即变作喜悦:“怪不得,你随身配剑都给他來御敌了,”

    黄修渊道:“大哥观察仔细,小弟佩服,只是有一事,老帮主在许家集中‘玉蝶楼’现了一面之后,便沒了下落,这位鱼公子也是在找他的下落,”顾玄遗插口问道:“那么说,老帮主与弓未冷打斗之事,也是真的了,”

    黄修渊道:“正是,咱们待他打斗好了,仔细问问他便是,现在好好看看他的功夫,”吕天冲与顾玄遗深以为然,暗暗点头,

    三人低声说话之际,鱼幸与归厉行已拆解到两百來招,群豪见两人越斗越急,情知自己功夫差得极远,生怕伤着自己,远远避开,双目集注场中,心中都暗暗赞叹:“侠义一剑的嫡传弟子,果然名不虚传,”

    布脱与南松子相继而去,留下归厉行一人,已是势单力薄,眼前这少年是杀害真金太子之凶手,归厉行心中愤慨不已,只想将他一招毙命与一双肉掌之下,岂知这少年剑术高绝,已臻化境,一叫缠上,难解难分,

    鱼幸与他久斗不下,心中也是颇不耐烦,“柔水剑法”中的一招“多情却被无情恼”使完,蓦地左脚踏上一步,抢到东边,长剑一直,转为风寻忧所教授的“五行剑”中的“青龙剑”,

    归厉行左支右绌,挥掌格挡,每一掌送出,都有千军万马之力,初时他尚可攻守兼施,鱼幸这番抢攻一出,他不得已变攻为守,掌力提到十层,心想既然对方剑招精绝,那自己只能在内力之上占优势,守住自身要害,伺机还击,

    吕天冲等人见他招法大变,心中都想:“这不是我帮中的功夫啊,难道是老帮主隐遁之时新创的,”顾玄遗说道:“四弟,这人果真得了老帮主真传,这归厉行功夫厉害得紧,当日在茅屋之时,连‘千钩无情’莫师哥都不是他的对手,这时却被他一柄剑逼得上蹿下跳,”

    鱼幸一番“青龙剑”用毕,身形转动,绕到北面,脚踏“兑”位,“洪水剑”连招施展而出,

    吕天冲见他再次变招,说道:“我看不然,他用的招式走的是阳刚路子,归厉行狡猾得很,乃是要待他精疲力竭,方才反败为胜,三弟四弟,既然知道他是帮主的嫡传弟子,那也不用再看了,咱们帮他一把,好叫他得以取胜吧,”

    顾玄遗与黄修渊齐道:“好,”吕天冲从腰间解下一个布袋,高声道:“归厉行,送你件礼物,”当头掷出,归厉行一呆,见那袋子鼓鼓的,显是装了什么物事,当下心思一沉,不知是不是该接住,吕天冲道:“那是你好师侄蒲福延的脑袋,你要还是不要,”

    归厉行听到“蒲福延”三字,更是吃惊,正要伸手去接,那袋子蓦然垂降,落在供桌之上,这一手挥掷力道不偏不倚,恰到好处,群雄咸是雷动叫好,

    鱼幸见势,手中长剑一挑,刺中他手腕,这柄长剑虽未出鞘,却也将他腕处衣裳扯了一大块,群豪一同道:“鱼少侠,这恶鞑子作恶多端,一剑杀了他罢了,”鱼幸心中一呆,骤然剑身一沉,归厉行一脚踏在剑身之上,接着“蓬蓬”两声巨响,他已顶破大殿顶端青瓦,跃上了房顶,

    众人见他虽杀不得归厉行,却也将其逼走,惊喜交迸,长长舒了一口气,

    忽然间,狂风中裹着一阵声响:“淮阴七秀前來拜慰柳大侠英灵,只因身负要事,不及进堂观礼,万望恕罪,”群雄心头大震:“淮阴七秀來了,”

    鱼幸听到“淮阴七秀”四字,江陵樵子临死前的一番话浮上心间,心想:“淮阴七秀就在门外,我且去将老前辈的这番话告诉他们了吧,”猛然身形一闪,往门外掇去,黄修渊叫道:“鱼公子,”

    鱼幸回过头來,说道:“原來是黄长老,多谢赐剑,这便还给你罢了,”正要将剑扔出,黄修渊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身无兵刃,这柄剑送给你了吧,我们只是有几句话想要问你,不知你要去哪里,”鱼幸道:“多谢黄长老赐剑之恩,小子听说淮阴七秀就在门外,有几句话要对他们说,”

    黄修渊微笑道:“好,你先去吧,我想说之话,慢慢來不迟,”鱼幸道:“好,”转身便奔,韩云高声道:“鱼小兄弟,外面风雨忒大,带了伞具不迟,”鱼幸听了“淮阴七秀”的声音之后,一颗心都在几人身上,哪里还顾及别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