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点亮洞壁上的油灯取下端在手里,我们小心翼翼的跟着长老走下斜坡,水牢又潮又黑,还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腐臭味,大量的水老鼠在水面上窜动,发出吱吱的叫声,叫人心里毛毛的。
这水牢跟我们呆的那个差不多,一目了然,水面上除了水老鼠窜动外看不到那个蜥蜴蛊人。
“长老,那人在水下能呆多久?”王猛小声问。
“不知道,我们把他控制在这里后很少来看他,有段时间我还以为他死了,没想到转移到水底去了,我们黑苗人的蛊毒禁术非常厉害,能彻底改变人体内的构造,他没准变异出腮来在水底能呼吸也不一定。”长老说。
“这么恐怖?”王猛吃惊道。
“废话,禁术当然恐怖了,阿篱那百花飞头降也是禁术,恐怖不恐怖?”金婆婆白了王猛一眼说。
“那倒是,这要是换了平时打死我也不相信人头还能飞。”王猛咽着唾沫说。
“长老,你几次提到那禁地,那禁地是虫谷吗?”我想了想问。
“虫谷啊,虫谷是整个苗人的禁地,跟我们黑苗人的禁地关系不大,我们的禁地就在……。”长老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
“长老你不要说下去了,我们不是打听你们的禁地,我们这次来是为了阿洛,至于个中缘由你也不要打听了,咱们都有自己的秘密。”金婆婆说着就掩嘴笑了下。
“是啊是啊。”长老尴尬的笑道。
这水牢除了洞口下来的斜坡外就无法站人了,我们几个人挤在一起根本施展不开,如何控制那蜥蜴蛊人就成了很大的问题。
“你们那孩子在阿篱手上,现在时间很紧迫,这么等也不是办法,敢下到水里吗?”长老问。
“敢!”我马上应道。
其实我想起那蜥蜴蛊人还是有些怕的,但人家一老头都不怕我要是说不敢那就太没面子了,于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王猛看了我一眼也说:“敢!”
他的话音刚落水面上突然就鼓起了水泡,把那些水老鼠都给吓得跑不见了,我们几个下意识的闪了下身呆呆地看着水面。
“若兰,准备你的麻醉针,小猛子用你的枪瞄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金婆婆吩咐道。
华若兰点了点头手上悄然拿出了麻醉针,王猛已经把枪端着瞄准了水面。
大家都不做声静静地盯着水面那不断鼓起的水泡,四周安静的只能听到水滴声和自己的呼吸声,猛然间那蜥蜴蛊人从水里冒了出来,整个人都跳离了水面,直到此时我才看清楚了他的全貌,蜥蜴蛊人的全貌相当古怪,虽然脑袋长的跟蜥蜴似的,但却拥有人的手脚,只不过手脚上都长了角质鳞片,那指甲又黑又尖锐,都长的弯曲了。
他跳出水面就是一声嘶叫,这声嘶叫在洞穴内被放大了无数倍,吓的人汗毛陡然就起来了。
华若兰也没等金婆婆吩咐赶紧对准了蜥蜴蛊人就飞出了麻醉针,只见麻醉针朝着蜥蜴蛊人的各部位飞去,碰上那些角质鳞片居然全都给反弹开了,这蜥蜴蛊人皮糙肉厚根本就扎不进去!
我们赶紧往边上一闪,那反弹过来的针一下都飞过去了,我扭头一看这针全插在王猛的脸上了。
王猛嘴角抽搐了下道:“你们他妈也太会躲了,呃~~。”王猛说完表情就僵住了,接着朝后一仰轰然倒地。
我们也没功夫去管王猛了,赶紧回过神来去盯着蜥蜴蛊人,那蜥蜴蛊人重新落回水里如鳄鱼一样背部露在水面,那对铜铃似的眼睛瞪着我们,非常恐怖。
突然他张大了嘴猛吸黑水,长老叫道:“小心!他重新喷出来的水里含着蛊毒!”
我赶紧运起了气把气盾制造出来在前面筑起了一道气墙,果然那蜥蜴蛊人整个露出水面就喷出了大量的水,就在这时金婆婆突然拽着我往边上一拉,我还没反应过来那水就穿过了气盾落到了斜坡上,发出哧哧的声音。
我心有余悸的看着这种变化,一时没反应过来。
“祝由气盾防御的是各种气体,这水能穿过气体,压根没用。”金婆婆说。
我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气盾还有软肋,无法抵御实体的攻击!
长老马上朝着蜥蜴蛊人洒出了白色粉尘,蜥蜴蛊人被蒙了眼睛后突然狂躁,甩着头嘴里的水乱喷,搞得我们忙于躲避水滴,幸好没有被喷到水滴。
蜥蜴蛊人喷完水重新钻进了水里,又开始吸水。
“你们都退回去,这里交给我了!”长老凛然喊道。
我们只好拖着王猛退到了洞口,只见长老一人站在斜坡下面,正面对着蜥蜴蛊人厉声道:“姜龙!虽然你失去了理智,但我知道你一定还能听到我说的话,要不然刚才阿篱发出惨叫的时候你也不会跟着发出叫声附和了,你有感应的对不对?你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对不对?这十多年的非人生活,难道你还没有醒悟吗?到底是蛊毒禁术重要还是妻女重要你心里很清楚,今天我们是要带你去见妻女,你连亲生女儿都没见过,难道你就不想见她吗?”
蜥蜴蛊人那对铜铃般的眼睛缓缓眨了一眨,但是他并没有停止吸水,长老站在那跟蜥蜴蛊人面对面一动不动,我们都替他捏了一把汗,如果那蜥蜴蛊人根本听不懂长老的话仍然朝他喷水,那长老就危险了。
果然蜥蜴蛊人吸完水就张开大嘴准备要喷水。
“长老!”我们都惊呼了一声。
“阿爸~~。”阿幼朵的声音突然夹着我们的声音传了出去,她那清脆的声音格外响亮,在幽暗的洞穴水牢里久久回荡。
我回头朝边上看去,阿洛已经带着阿幼朵回来了,阿幼朵这会正流着泪呆呆地看着蜥蜴蛊人。
阿洛冲我点头示意了一下。
“阿爸~~。”阿幼朵又喊了声,回声还未消散,阿幼朵又接二连三的喊了好几声,我们静静地看着蜥蜴蛊人,那蜥蜴蛊人居然有了变化,慢慢合上了大嘴,嘴里的水顺着口腔和鼻孔缓缓流了出来,那双铜铃眼睛也鼓得大大的看着阿幼朵。
阿幼朵有些害怕的缩在阿洛怀里,阿洛安慰她不要害怕后阿幼朵又开始了呼叫。
只要蜥蜴蛊人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只要他不是灭绝人性,只要他还残存着一点点人的意识,我相信阿幼朵爱的呼唤一定能传到他的心里去,即便他是个曾经心怀叵测的恶人,我不相信经过这十多年的非人生活,他没有一丝忏悔和改变!
蜥蜴蛊人缓缓潜入水中只露着一双铜铃大眼,他开始慢慢靠近斜坡,长老一步步的退上了斜坡,蜥蜴蛊人的头搁到了斜坡上,鼻子里喷出一股白气吹着斜坡上的沙尘,然后他那像爪子一样的双手撑到了斜坡上,紧接着整个身体慢慢爬上了斜坡,我们一步步的往后退却,蜥蜴蛊人终于整个身体都趴在斜坡上了。
我们都已经退到洞口之外了,蜥蜴蛊人的恶意似乎消除了,他趴在地上眼睛鼓的大大的盯着阿幼朵,阿幼朵吓的直抖,就在这时蜥蜴蛊人仰天发出了恐怖的嘶叫,声音之大叫人不寒而栗,震的洞口边上的粉尘都脱落了。
阿洛和阿幼朵站在洞口没有退出来,王猛这时已经被华若兰弄醒端着枪瞄准着蜥蜴蛊人,准备随时开枪,金婆婆走到王猛身边面色严峻的按下了他的枪。
只见蜥蜴蛊人嘶叫完之后艰难的用手脚撑着试图站起来,我猛然间发现蜥蜴蛊人那铜铃眼睛里居然闪动着泪光,他哭了!
“长老是时候了,用木栅栏上的铁链锁住他!”金婆婆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