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喃的耳力不错,当时就警觉,回过头来,见一道偷窥的影子正要后退,眉头一皱,大步一跃,赤着脚对着面前之人就来了个侧踢加回旋踢,少年呈一条美丽的抛物线反而被踢到了院子里,脸上呈一道红红的印迹,鼻子下有一条血线直流而出。
燕喃不禁眉头又是一皱,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原主的表哥--马竣。刚才在前厅的时候,马竣一身白衣胜雪,如谦谦君子,若画中嫡仙,却是存在感很低,只是静静的听着父亲和姑丈两人商量和调停,相较于骆风的煽风点火,骆云的心急如焚,他冷静得倒像是个吃瓜群众。
此时的少年多了烟火之气,身材削瘦,皮肤甚是白晰,眼睛有股执着的别扭劲儿,挣扎着站起身来,如薄柳在风中摇摆了几下,才得以站定。
影儿则慌乱的穿上鞋子,又将燕喃的鞋子拿到正大马金刀站在马竣面前的燕喃脚下,固执的让燕喃抬起脚来,一只脚一只脚的将鞋穿上,才满面通红的退到燕喃身后,向马竣施了一礼,低声说道:“表少爷好。”
燕喃则斜眼看着马竣,马竣则未语先施一礼,行礼的弧度低一分嫌多,高一分又嫌少,绝对的礼仪标杆,神色不悦道:“冰儿,不可言行无状,成何体统。”
燕喃有些好笑的将头凑近了些,抬头眼色专注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的脸,却发现少年虽然五官平凡无奇,眼睫毛却出奇的长,一闭一张,如一把把扇子,煽得人心头一乱,果然男色误人、祸国秧民。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
马竣则固执道:“冰儿,这身装扮成何体统,快些整理仪容。”
切,我又没被KO,整理什么“遗容”?用不用立个“遗嘱”?正腹诽,见马竣仍神色凛然、一脸固执的看着自己行动,燕喃不情愿的将裙子放了下来,眼珠一动,单手成枪形支着下巴,手指还一点一点着,痞痞的道:“我成何体统,那你鬼鬼祟祟的站在院门外偷窥就成体统了?”
“我,我……你,你……”马竣“我”“你”了半天,也没蹦出个字来,看了看燕喃一脸调侃的脸,突然坚定的说道:“冰儿,少昀刚才失礼了,在这里向冰儿和影儿陪礼了。”说完深深一揖90度,抬起身来;再揖,抬起身来; 再再揖。一连三揖。
什么情况?燕喃感觉有点懵逼了; 影儿却哪里肯受此礼,惊慌的侧身让过。
马竣立起身子,抹平了白色长衫上的一丝褶皱,拍了拍身上的一抹灰尘,平静道:“冰儿,回府后少昀就向父亲、母亲禀明,托官媒来提亲。待冰儿及笄便可成亲,成亲后,再纳影儿为妾。”
燕喃本来笑着的脸如遇北极寒川,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忘了呼吸。好半天才懵逼似的说:“马竣,不,少昀表哥,我把你脑袋踢坏了吗?我负责你药费成吗?不,我想方设法找太医给你看成吗?!啥都可以玩,咱别玩碰瓷儿行不?”
在现代是防火防盗防闺蜜,在古代是防火防盗防表哥,这时不时突如其来的求婚是什么套路?不仅是求婚,还一妻一妾什么概念?
马竣又是一个作辑,燕喃笨拙的学着他的样子赶紧回了个辑,马竣重新再一个作辑,一字一顿道:“冰儿,尔虽未温文迩雅,恭良淑德,容貌亦未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然你我二人竹马青梅、两小无猜,结成秦晋之好,必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燕喃越听脸越黑,这是求婚的说词吗,怎么听着是块狗皮膏药甩不掉的节奏呢?!
某男无视燕喃的隐含危险的气息,喋喋不休道:“身为女子,当秉从《女戒》、《内训》,备以德、言、容、工四行,贞静清闲,行己有耻,是为妇德;不瞎说霸道,择辞而言,适时而止,是为妇言;穿戴齐整,身不垢辱,是为妇容; 专心纺织,不苟言笑,烹调美食,款待嘉宾,是为妇工……”
虽然听不懂,但大体意思还是明白了,意思是说自己是个没人品、没衣品、没本事的话唠表妹。
看着马竣如唐僧般的喋喋不休,本来心中无名火大的燕喃怒火再冲天灵盖,左右手十指交叉着活动活动,抬起眼微微一笑,如春风温抚,夏花灿烂,对着还要上课的“马教授”道:“表哥,你愿意为我和影儿负责?”
马竣轻轻的点了点头。燕喃一笑道:“可是,我,不愿意为你负责!!!”只听“通通”两声,马竣登时两眼成了熊猫眼。燕喃举着双拳威胁道:“如果你敢上门提亲,我就像上次一样上吊,做了厉鬼也不会放过你,因为,是你,害死了我,马教授。”
马竣则坚定道:“冰儿,少昀一定会让你迷途知返的。”
“通”,马少昀马少侠脸上再加一道淤青.....
......
“老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小姐摔破膝盖了!”影儿快速报给老夫人、夫人。
“老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小姐掉到了池塘!”影儿快速报给老夫人、夫人。
“老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小姐发了高烧了!!”影儿快速报人老夫人、夫人。
“老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小姐梦见了老老爷,老老爷说想她了!”影儿再报老夫人、夫人。
……
老夫人一脸愁容的看着同样一脸愁容的骆马氏,再看看下面跪着的影儿,骆马氏转向影儿,一脸厉色道:“影儿,自你八岁,就被骆家从人牙子手里买了回来,这五年来,从不曾亏负于你,老爷给你赐名‘影儿’,是取自‘孤帆远影碧空尽’,希望能奈得住孤独,一心照顾小姐;老身也喜欢这个名字,希望你如同冰儿的影子一样,随从着她,爱护着她,怎么现在你倒成了冰儿的鹦鹉了,这些话是不是她让你说的?从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