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春水还记得那次,她跟在他身后上战场,他是往前冲的最猛的一个,带动了全场战士的斗志。
那个时候的穆南山,是的确挺让人骄傲的。
穆南山的两只脚被放到了木盆里。汪春水的一双手也伸进了水里,手指触摸到穆南山的脚腕,下意识轻颤了下。
穆南山感受到来自脚腕的温度,微微低下头,轻轻瞥着盆里的情景。一双并不好看的手在慢慢按压着他的脚,每触一下他心里好像就微微动一下,一种不能言表的感觉。
站在一旁的陶公公呈倾斜状头昂着往上方看,这从来没叫人伺候过洗脚的陛下,今日竟让人这般近距离的伺候。
冬天来了,春天好像也快到了。
一直到水发凉了,穆南山还没有说好,汪春水只好提醒他:“陛下,奴婢帮你擦擦脚,泡久了会冷。”
穆南山这才回神,干咳了一声,手掌握成拳状抵在硬挺的鼻尖上,像是在掩饰什么,深邃的眼神在此刻变的有些微慌:“恩。”
汪春水整个人倒是没什么变化,淡定自若的将水盆端起,去外面递给门外的小宫女,顺道接了水洗了洗自己的手,用布擦干。
手变干了,手上的几个冻疮却是疼了起来。前几日虽然疼却没现在疼的厉害,刚刚给穆南山洗脚的时候还没感觉到,现在借着灯光一看,冻疮变的通红,隐隐化脓了。
刚好陶公公在一旁,见了这场景,立马向着穆南山走去禀告:“陛下,春水姑娘的手化脓了,需要包扎。”
穆南山眉头一皱,也不管自己是刚洗了脚,抬步便去拉汪春水的手,凑近一看,果然如此,伤口发黄发白,乍一看有些可怖:“去叫太医。”
陶公公愣了愣,原本是想要提醒穆南山脚下凉,可看眼前此情此景,果断选择闭嘴,先去跑去找太医了。
汪春水低头一看,皇帝陛下还赤着脚,也不管自己伤口了,直接跑去拿寝靴:“冬日天冷,陛下还是穿上寝靴。”
穆南山见矮了自己半个身子的人,这才微微回过神,这人冷静的性子,总有种将要把人据千里之外的感觉。
陶公公很快就把太医请来了,接着给汪春水把脉,查看伤口。
看了一会,太医微微皱眉,跪下回话:“陛下,这位姑娘的伤口有些腐烂的趋势,看情形应该是中毒了,幸好医治及时,伤不到深层次,若医治不及时,损害身体甚至伤其根本。”
“中毒?宫里哪来的毒?”穆南山低头看向御医。
“禀陛下,这种毒毒性很深,见效却慢,需要长时间的渗透,这种毒也比较罕见,穆果国境内没有,倒是……”
“倒是什么?”
“倒是商国国境内有些许。”
穆南山低头看了看汪春水,又往她伤口处看了看:“先想法子给她解毒,此事不得外传。”
“遵旨。”
太医给配了药,外敷内用的都有,汪春水一时竟有些感动。什么时候她也可以受到这么好的待遇了?
感动的情绪还没持续一会儿,穆南山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下她,轻轻的说道:“你觉得此事是何人所为?”
汪春水愣了愣,看到眼下一双金黄色的寝靴回神:“陛下,此事应该是后宫之人所为,而且是冲着奴婢来的。”
言下之意,您是很安全!
忽然念想一闪,又想起了什么:“后宫之人恐与商国之人有联结。”
穆南山轻轻抬了抬眼皮,斜睨着她:“你好像自从来了这儿整个人都变傻了。”
说完这话,穆南山便径自往床上走去,躺了下来:“行了,朕要睡了。”
“是,陛下。”汪春水行礼,将床前的蜡烛熄灭,然后守在一旁。
夜,特别的寂静。汪春水心思很沉,最近很累,累的她除了数日子,希望有一天能走出这座城之外,其余的她一点也不关心。
至于被人说傻,可能吧,她如今又不是他的暗卫,只是一名普通的宫女,想那么多心思深沉的事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