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宣淫,还能不能好了……
汪春水硬着头皮向前,低着头将茶盘放下之后悄悄踮起脚往外走。刚刚门口的小厮说的还真有道理。
陛下在“会客”果然是不能见人。
汪春水一只脚还没迈到门外,便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叫她:“春水,你来了怎么又走了?”
“呵呵。”汪春水尴尬地回头:“奴婢只是来送个茶。”
“哎呀,我们又没干什么,你不好意思什么?”颜雨晴从穆南山的怀里出来,走到汪春水面前,拉着她往里面走。
汪春水汗颜,不是她不好意思啊,她是怕他们不好意思。毕竟皇帝陛下好像好久没有人给他侍寝了。
如狼似虎,饿狼吃兔……
汪春水觉得想在此刻失去意识,不要看面前这对狗男女……
狗男女?汪春水忽然一懵,皇帝陛下爱跟谁欢好跟谁欢好。怎么就成了狗男女了?
汪春水在内心经过长久的活动之后,终于被颜雨晴拉到了穆南山面前。
汪春水忽然想起来,好像自从她进来皇帝陛下便一句话也没说过。
抬头对着穆南山扯了扯笑容:“陛下安好。”
“嗯。”穆南山淡淡应了一声。
“要是没什么事奴婢是不是应该出去?”汪春水小心翼翼地问。
“不用。”
那要留下来看你们恩恩爱爱,那个啥啊!
汪春水的内心在咆哮。可惜她不敢咆哮出声。
最终,汪春水怀着一副视死如归的心情站在一旁。
不过幸好,面前的两个人没再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不然她真怕自己长针眼。
颜雨晴转头对着穆南山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穆南山只用一个字两个字回答,一脸的平淡。
汪春水忍不住去打量穆南山。她以前在妓院看到有人办事被中途打断的情形。女人一脸哀怨,男人暴怒要动身打人。
目前这两个人看起来倒还算正常,不过也可能是忍耐力比较强而已。
正在汪春水愣神之际,颜雨晴都跪安了:“陛下,改日我再来找你玩。”
等门被人关上,屋子内恢复安静,穆南山走到汪春水面前。紧紧地盯着她:“你在想什么?”
“啊?没什么,陛下。”
汪春水被人从她那有些龌龊的思想中叫出来,难掩脸上的慌张之情。
穆南山皱眉,严厉地像在教育自己的女儿道:“别一出宫就往妓院跑,一个好好的姑娘脑子里净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是,陛下。”
穆南山看她那一副应付了事的表情就来气:“阳奉阴违也学的越来越好了!”
“……”
她只是心口不一,哪有阳奉阴违?
被人教训了,汪春水低着头,装作一副正在反省的样子。可是明明刚刚在做不可描述的事的人是他啊……
“朕没再做你想的那事!”
要是现在汪春水抬头看穆南山,一定会看到皇帝陛下的脸颊两侧微微泛红。
可惜汪春水不敢抬头,冷静地回答:“奴婢什么也没想。”
穆南山皱眉哼哼了两声便转身回了龙椅上继续批折子了。这个女人太不相信他!
汪春水这两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尤其是看到穆南山,想象力可以上升好几个层次。
她在一旁反省自己,好像有些感情用事了。
汪春水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将自己的思绪重新理清。把重要的事情放在最前面。
汪春水忽然跪在地上,从怀里将地契、房契之类的盛在手上,认真诚恳地说道:“多谢陛下,这些应是陛下的。”
穆南山轻轻瞥了一眼汪春水手上拿着的东西,就算不仔细看也知道是什么。还真是分的清楚啊……
“这个东西对朕没什么用,你拿着吧。”穆南山淡淡地说。
汪春水皱眉,他帮了她这么多。又不要房契那她要怎么办?
穆南山知道她从不拖欠别人人情,不过他也没想要让她欠着:“若是你觉得实在过意不去,便答应朕一个条件。”
“陛下请说!”汪春水立马说道。
穆南山心里微微得意,鱼儿这么容易就上钩了:“你给朕除掉所有贪官之后,仍需服侍朕五年才可离开。”
汪春水听着穆南山清晰的话语,感觉像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还让她再伺候五年?
那个时候她得多大年纪了啊……
“怎么?不愿意?”穆南山微微勾唇,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那除此之外朕也不知道该要求你什么了。”
“陛下,可是……”
汪春水在什么事情上都可以妥协,唯一不能妥协的是她好不容易求来的自由又被人限制住。
“现如今稷设书院也无人可管,你忍心看着它没落下去?”穆南山盯着她看,像是要看到她内心深处去:“你对稷设书院也没感情了?这五年朕允你照顾着稷设书院。”
一说这事,汪春水一双眼睛明显闪烁了一下,她心动了。
“机会只有一次,你自己把握。”穆南山胜券在握:“要是再不答应,可能朕会反悔。朕亲自经营稷设书院,先将它的招牌换了,迁到离皇宫最近……”
“好!奴婢答应!”
穆南山微微勾唇。果然,鱼儿上钩了。
穆南山顿时觉得心情极好,叫了门外的陶公公,亲自写了封信让陶公公送到刑部。信的内容穆南山故意让汪春水看到。
“稷设书院大公子虽恶形众多,但稷设书院对朝廷有功,关上十日之后便可将其放回。只,终身不许再踏入稷设书院一步。”
汪春水心情也好,这事她原本想着求求吾常道,让他去给办了的。没想到她还没说,穆南山就想到了。而且所有的事情都是她最满意的结果。
顿时,穆南山在她心中的形象高大了一分。
只是刚刚她看到的那副场景。还让她心里隐隐的不舒服。
可能御銮殿这个地方对于她而言是严肃的,他们在这种地方真的挺……不和谐的吧。
汪春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近的穆南山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已经选了妃,却从未侍过寝。却跟颜雨晴在御銮殿里暧昧。而且对她……以前那么狠,让她以为他是这个世上最狠的人了。
现在她又感觉不是这样的,他平时好起来,也挺让人……欢喜的。
欢喜?喜欢?
汪春水觉得自己该去看郎中了。怎么竟想些没什么用的事。
第二天汪春水果然去看郎中了,半夜不睡觉眼睛一圈发黑,整个人看起来很颓废,小医女看到她的时候勾着唇笑了笑:“姑娘是昨晚累着了吧?”
一边问着一边给汪春水把脉,小医女忽然皱起眉头:“姑娘这脉象有些奇怪,忽飘忽强忽厚忽轻。”
汪春水淡淡地道:“我先前中过毒,最近吃着一种抑制这种毒的药物。”
小医女摇摇头,问道:“那姑娘最近可觉得精神疲劳,想事情比较多?”
汪春水使劲点点头:“尤其是在看到……特别的人的时候。”
小医女点点头:“那姑娘可否将最近服用的药给我看看。”
汪春水一想,她好像从来没接触过这药,所有的药都是秦陌青喂到她嘴里的,便摇摇头:“这药有什么问题吗?”
“小女也不是清楚,姑娘的脉象罕见,小女从没遇到过。若是姑娘除了感觉精神不太好。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小医女笑了笑收起手:“不需要开药,姑娘可以时常出去走走,心情舒展了,便不会如此。”
“多谢!”
汪春水心里感到隐隐的奇怪,问了她一通又说没事?
低着头边想边往御銮殿走,可能是太入神的缘故,脑袋一不小心撞到了一双白靴子的主人。
摸了摸额头。抬头望去:“师兄?”话说出口又觉得不对,这是皇宫到处都有耳朵,便立即改了口,顺带给人行礼:“王爷安好。”
秦陌青今日一身淡青色的袍子,颜色淡到若不是从近处看还以为是白色的。双脚上一双绸缎布料的白靴子,绣着隐隐的金线。
这一身倒是真好看。
只是从外表看公子如玉,一开口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师妹。你怎么这么虚伪?又是师兄又是王爷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不敢叫师兄了?”
她就知道,秦陌青这个人一开口便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师妹,你要去找皇帝陛下吗?刚好我也去,咱们一起。”
秦陌青对着她露出一副标准的微笑,顿时感觉面前的人眉眼生花。说实在的,秦陌青生的真是好。眉和眼之间带着一股……穆南山的感觉?
她真是出现幻觉了,怎么会觉得穆南山跟秦陌青长得像?
秦陌青趁她愣神之际,轻轻牵起她的手:“快走,怎么这么慢呀。”
汪春水的手掌被秦陌青的一双大掌一抓,指尖微凉,她下意识将手给抽了出来。
“王爷,这是在宫中。”
“不在宫里你就让我牵了?”
秦陌青说话一点也不忌讳。而且说话从来不压低声音,该用多大用多大,该如何张扬便如何张扬。
汪春水往四周看了看,有几个宫女太监从她身侧走过,虽没说什么,但秦陌青的话肯定是知道了。
宫里这个地方消息传播的快,万一被穆南山知道了……再给她按上一个淫乱后宫的名声。
虽说现在他不怎么特意针对她了,可万一……
“师妹,我觉得你最近不似以前单纯了。”秦陌青停住脚步瞪眼看着她:“你怎么寻思这么多事?”
汪春水也知道最近有这个毛病,但总改不过来,一有事便容易多想。不过……
“王爷,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一想事情就两眼发直,跟个愣头青似的,一看便知。”秦陌青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想太多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汪春水皱眉,秦陌青也太放纵了,在御銮殿门口也敢这样。只好提前给他打个警惕:“王爷,等会进去的时候你说话的时候一定要三思,千万别乱说话。”
穆南山原本就对他有敌意,他这张嘴再胡说八道一番,俩人打起来都有可能。
她怕伤及无辜啊……
秦陌青对她微微一笑:“我什么时候不三思而言了?”
说完这话秦陌青直接进了,连门都没敲。
因为门口守着的小太监见汪春水在一旁所以也没拦着秦陌青。
汪春水一脸的懵,秦陌青是不知道宫里的规矩么,不要人通报他怎么就进去了啊!
汪春水想要拽他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踏进去了。
汪春水快走了两步赶到秦陌青前面,对着穆南山叩首:“陛下,成王殿下求见。”
穆南山一抬头便看到秦陌青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成王这点礼节都不知道么?还要让管事嬷嬷教教你?”穆南山沉声道。
“陛下,臣……一急便忘了。”秦陌青笑着回道。还特意看了汪春水一眼。似是在说,我回答的好吧?
汪春水翻了个白眼,将目光放到别处,故意装作看不到。
“呵呵。”穆南山有些轻蔑地笑了笑:“是什么大事惊动了如此懒散的成王殿下?”
秦陌青继续笑的真诚,仿佛对穆南山的轻蔑视若无物:“臣最近觉得宅子小了些,想求陛下给臣再造一间大些的。”
这就是所谓的急事!
汪春水重新将目光放回到秦陌青身上。这人是傻了吧?穆南山刚登基,仗打过去没多久。他怎么可能会让他盖房子?
再说了,成王府好像是全京城最大的宅子了,他又没成婚,整个成王府就他一个人,还嫌小?
秦陌青似乎是感受到来自汪春水的注视,对她展颜一笑:“师妹,又不是用你的钱。你这么心疼干嘛?”
“……”
汪春水忘了跟他说了,进了御銮殿的门他俩就不认识……
穆南山眼神忽然变的凌厉,说话的语调变得更沉:“成王想扩建宅院也可以,攒上几年的俸禄便够了。”
“陛下,臣也算是个王爷,不能求您用国库里的银子给修修陋宅吗?”秦陌青说的委屈:“昨天晚上,臣的宅子漏风,屋顶上还掉下两块砖。大穆的皇亲国戚怎么被闹的这么惨?”
汪春水在一旁忍不住腹诽,秦陌青的演技真是炉火纯青,净来诓骗别人。
“朕不准。”穆南山冷冷地道:“国库空虚,没有银子。”
穆南山回答地方式还真是简洁明了直接啊,不过这样最管用。汪春水忽然觉得有些得意。
秦陌青想了想,也不纠缠:“那臣明日再来。”
这是要债?还明日再来?
汪春水上前去给秦陌青开门,顺道用眼神告诉他。怎么这么无理取闹!
秦陌青笑着回道:“生活必需啊。”
“回来!”屋内龙椅上的人冷冷地对汪春水低吼道。
汪春水一只手扶着把手,被吓了一跳,立马将门关了起来,乖乖回到穆南山身侧。
穆南山脸色十分不好看,跟她这个一晚上没睡的人似得,汪春水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关心一番。
还没开口穆南山便问:“你与成王什么关系?”
汪春水忽然想起,刚刚秦陌青叫了她一声师妹。只好如实说道:“回陛下,您应该也知道成王幼时在稷设书院求过学,所以奴婢与他是师兄妹的关系。”
“你不在稷设书院已有六年之久,师兄师妹的见了面还能认得?”
汪春水想了想,认真回答:“还记得,奴婢记性比较好。”
“呵,你记性还真是好。”穆南山一脸的讥讽:“他是成王。你是宫女,师兄师妹的这么叫不妥。”
“陛下说的是。”汪春水应下来。却忍不住腹诽,刚刚可是秦陌青叫的啊,她没当着面叫人家师兄啊……
“日后别再让朕听到你与成王如此称呼!”穆南山严肃地说道:“败坏宫闱规矩。”
“是,陛下说的对。”
虽然想要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了,可穆南山还是有些不放心。总觉得秦陌青这人太滑太奸。而汪春水,有时候跟个傻子一般。
夜深人静。穆南山今日的效率很低,折子没批完。第一次他有话说不出,看了看身侧的汪春水,心里更烦。
“你先回去让陶公公过来。”
汪春水更乐呵,开心的应下:“是!”
真是个不长人心的。穆南山扶额,到底得用个什么法子?
一会儿陶公公过来了,穆南山摆摆手让他靠近一些。
生平第一次他靠陛下这么近。陶公公一张老脸都颤了颤。
穆南山对着陶公公耳语一番:“你去问问她。”
“是。”
陶公公颤抖着领命。今日不仅离陛下那么近,而且还被陛下派去做这种试探人的事,挺吓人的。
陶公公挑着一盏灯往汪春水的小屋去。这种事他第一次做,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陶公公敲门的时候,汪春水正要洗脚,一听有人敲门便又将裤角放了下来。
“陶公公?”汪春水看着眼前的人,奇怪的问道:“您怎么来了?”
“姑娘方便让老奴进去吗?老奴有话想同姑娘说。”
汪春水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进来。一边给陶公公倒茶一边问:“陛下那边有人守着吗?”
“姑娘放心,陛下那边妥当着呢。”陶公公笑的一脸慈祥:“先别忙活了,坐下来咱们聊聊。”
汪春水笑着坐下来,将茶盏推倒陶公公面前:“您想说什么?”
“姑娘,老奴家里有个风华正茂正当好年纪的侄子,但至今未娶亲,若是你可愿嫁?”
陶公公这话一出,汪春水便有些惊讶:“陶公公,奴婢是宫女,不能出宫的。”
“老奴的意思是假如你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我这个侄子长得一表人才,也有幸谋得一官半职,只是他脾气有些不好平日都冷着一张脸,不善言语。但为人很好,算是外冷内热的。”
陶公公在心里替自己捏了一把汗,这样评价陛下算作中肯吧。这样问也算委婉。
汪春水皱眉认真思考:“可奴婢觉得像成亲嫁人这种事不光是要看这人是什么性子,更重要的是要看俩人是否相喜。奴婢娘亲与奴婢爹感情一直不好,后来爹带回来一个姨娘,娘亲的日子便更不好了。”
陶公公认真听着,边听边点头:“那姑娘的意思是只要男女二人有感情便好了?”
汪春水皱眉想了想:“应该是吧。需要很坚定的感情。”
“嗯,这就好办了。”陶公公喜笑颜开:“姑娘有心上了吗?”
汪春水下意识摇头。
“那姑娘准备要有心上人了吗?”
汪春水继续摇头:“奴婢虽然这么想的,却从未想过要找个心上人。现在奴婢深处内宫,要是将来出宫了有个人相伴倒是不错。”
一听这话陶公公皱起眉头:“后宫里的姑娘大部分都喜欢陛下,姑娘觉得如何?”
这事她自然是知道的,后宫里的女人接触的男子就陛下一个人,心念着陛下也是人之常情。
“老奴的意思是说姑娘觉得陛下怎么样?”陶公公将话说到这个程度了,她应该能听明白了。
“陛下?”汪春水皱眉:“陛下万人之上人中龙凤,奴婢自然是不敢想的。”
陶公公眉头越皱越深,这春水姑娘平日里看起来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在感情这方面就是怎么说也说不透呢!
御銮殿内的穆南山还没睡,等着陶公公回来复命。听完陶公公的话也慢慢蹙起眉:“她真是如此说的?”
“是,陛下。”
穆南山摆摆手:“你先下去吧。”
陶公公偷偷望了一眼为情所困的皇帝陛下,轻叹了口气,这路还长着呢。
第二日一早,轮到汪春水当值。穆南山却忽然说要去新进宫的婕妤宫里吃午饭,让汪春水去传话提前准备准备。
汪春水任劳任怨地跑去告诉李婕妤娘娘。
李婕妤高兴的很,立马叫人去准备了。
汪春水在回去的路上又开始进行心里活动:不是不入后宫么?不是要洁身自好吗?终于忍不住了?昨晚上让陶公公来说的那一番话说过去就忘记了?
一路心事,回到御銮殿,穆南山已经穿着整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