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鲸帮的张五爷,在武林中赫赫有名,人称铁掌震山岳,他的铁掌,刚猛无伦,可摧金断玉,颇有当年铁掌帮裘千仞之风。
赵二黑一溜烟儿跑到巨鲸帮总坛,气顾不得喘一口,跑进了张五爷的院子。
东栽花,西种竹,一座假山作照壁,这座小院布置得情静幽雅,意境不俗,与寻常武林人的粗俗大为不同。
西边的小竹林迎风簌簌作响,声音悦耳,林子当中有一块儿十步为径的空地,正有一人在其中舞剑,漫天剑影,剑光霍霍,冷气森森,将当中的人影笼罩,朦胧不清。
“五爷!”赵二黑进了院子,手脚放轻,悄悄来到竹林中,小心的招呼了一声。
剑光乍敛,现出一人身形,长身玉立,消瘦颀长,其人生得面如冠玉,眼如宝石,颌下三绺清须,气质温文儒雅,俊逸不凡,即使已届中年,仍旧风采照人,正是赵二黑的主人张五爷。
“二黑啊,呵呵,昨夜滋味如何?!”张五爷收剑而立,斜睨着他,露出淡淡的笑意。
“嘿嘿……,嘿嘿……”粗眉大眼的赵二黑挠了挠头,使出经常用的憨笑,脸皮红了红。
“这么一大早的,不在女人被窝里呆着,过来作甚?”张五爷接过赵二黑递过来的毛巾,慢慢擦了擦汗。
世人皆以为张五爷的铁掌厉害,却罕有人知,真正厉害的,却是张五爷的剑法,除了赵二黑这个贴身侍卫头领,知晓这个秘密的,皆已成了死人,张五爷的剑下从无活口。
赵二黑接过递回来的毛巾,转身四顾,憨厚的模样乍然透出猥琐来,见四周没人,仍旧小心的低声道:“五爷,今儿大早,我去镇海酒楼吃饭,看到了一个美人儿,那个漂亮劲儿,……甭提了!”
“哦——?!”张五爷归剑于鞘,剑眉挑了挑,似是不信。
“五爷,小人现在看女人的眼光可不比原来!……真的,柳媚儿跟她没法儿比,真像天上的仙子一样!”赵二黑面露焦急,声音不自觉的提高。
“嘘——!”张五爷忙竖指于嘴前,快速转头四顾,见周围没人,舒了口气,狠狠瞪一眼赵二黑:“小点儿声!”
赵二黑缩了缩脖子,有些后悔,深怕几位五娘闻声过来。
张五爷生性风流好色,已娶了数位貌美如花的妻妾,这些美女虽是强抢而来,但他对妻妾却是极好,只是那些护花之人都没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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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赵二黑性子直爽,不会撒谎,翠烟楼的花魁柳媚儿美貌之极,能比她还比,定然差不到哪里去。
“那她身边可有人?”张五爷抚着三绺清须,慢慢说道。
“她身边跟着一个男人,长得平常得眼,比五爷差得远,且不会武功。”赵二黑忙道。
“不会武功?!”张五爷眉毛蹙起,到旁边的梨木椅上坐下,一边轻抚着清须,若有所思。
“那女子看起来如何?是否是武林中人?”张五爷抬头问。
赵二黑挠了挠脑袋,紧皱着粗眉,冥思苦想了一番,眼神空蒙,慢慢说道:“嗯,她腰里有一柄长剑,穿着白衣,冷冰冰的,什么也不理会,但看起来,她好像不是武林中人,更像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千金小姐?!”张五爷眉毛蹙得更紧。
若是千金小姐,他可没有胆子动手,跟在她身边的护花使者,也必然是家事不凡之辈,他们巨鲸帮虽在武林中横行无忌,但民心似铁,官法如炉,无法与官家匹敌,若是惹下什么大麻烦,文心阁丫头手打,连累了巨鲸帮,那可是百死莫赎了!
“嗯……,你去召几名内堂弟兄,等在楼外,看我的眼色,……咱们去见识一下这位美人儿!”张五爷终究是心痒难耐,用力挥手,下定决心,谨慎行事。
他自怀中掏出一块儿金牌,巴掌大小,玲珑精致,发出灿灿金光,夺人心志。
赵二黑小心接过金牌,用力抱拳,重重应道:“是!”
说罢,他撒开步子,转眼之间,出了竹林,消失在院外。
一切安排妥当,在他们身后,远远有七八个人跟着,衣衫不整,坦胸露腹,似是地痞无赖。
两人来到镇海楼的二楼,赵二黑小心扫了一眼,心下一松,人还没走,幸好幸好,转眼看五爷眼色,却见他正呆若木鸡,怔怔的睁着眼,眨也不眨一下,正是望向自己所说的女子。
张五爷只觉眼前一切光明大放,那端坐于桌边的女子,宛如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周围映得明亮。
她一身雪白的罗衫,脸庞洁白如玉,秀发乌黑发亮,闪着光泽,淡淡投来的一眸,似是一汪秋水般明澄,那淡淡的眼神,似是不屑沾染尘俗的浊气。
张五爷此刻所觉,自己的那些妻妾们比之此女,仿佛是野花与雪莲,黯然失色,不可道以里计。
“五爷!五爷!”赵二黑忙轻拉了拉他衣角,五爷这么呆呆站着,有些怪,已有别人望向这边了。
张五爷如梦初醒,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神色,缓缓向里走,经过那端坐如仪的白衣女子身边,在邻桌坐了下来。
“这位兄台有礼了,二位不是定海人?”他打量了一眼白衣女子同桌的男子,心下一惊,忙抱拳笑道。
刚才被白衣女子夺去心神,此时方才注意,这个青衫男子虽看似不会武功,但目光温润,气质潇洒沉静,绝非寻常的庸人。
“不错,在下等途经此处。”那青衫男子正摸着黑亮的八字胡,闻言放下手,抱了抱拳,温和笑道。
他们正是萧月生与李若云师兄妹二人。
萧月生搜集到巨鲸帮的一些情报,有些意动,此帮人多财广,潜力巨大,可当利器,便亲自前来查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