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是大周战神,姑母认可的,你我是什么?损兵折将三十万……不对,老子损失了三十万,你丫加上前次、前前次,差不多是七十万,早就是戴罪之身,还有什么脸质疑安王爷?
武攸宜将武懿宗给撵了出去,立马向那郎将赔罪,并一口应承保证按时将民夫召集到位,一个都不会少。
然后,武攸宜置酒为郎将接风,可那郎将并不领情,冷冷地提醒他不要误了大帅的事,随后带着从人呼啸而去。
在郎将走后,武懿宗又摸了进来,叽叽歪歪埋怨武攸宜太软弱,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对自家兄弟发狠,算个什么鬼事。
武攸宜本就窝着一肚子火,自己个忙前忙后,伏低做小,为武懿宗打圆场,结果这家伙丝毫不领情,反而一个劲地埋怨,真是比猪还蠢。
武懿宗不服,梗着脖子道:“你这话俺可不乐意听,他赵无敌是王爷,俺们也是王爷,谁也不比谁高。而且,咱们姓武,是姑母的亲侄儿,还怕他一个外姓人不成?”
“你呀就是一头猪!”武攸宜怒其不争,手指头都快戳着武懿宗的脑门,强忍着怒火给他解释:“安王的确不姓武,可你看姑母对他的态度,都宠到没边了,像是对一个外姓人吗?
魏王对他各种攻讦,背地里使坏,手段层出不穷,串通了过半朝臣弹劾,可有用吗?屁用都没有,姑母根本就不听,反而一个劲地加官进爵。
异姓封王,还是亲王爵,比你我都高,并且统兵十万,坐镇海东数十州之地,加了自大唐以来都不曾有过的上将军。
如此种种,你还看不出来吗?别看咱们是武氏子弟,朝中臣子对咱们大肆逢迎,可一旦与安王发生冲突,姑母铁定向着他,而将我等问罪。”
武懿宗就是个粗人,脑袋大、但却不长脑子,而今听武攸宜这么一说,仔细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
可他还是不甘心,迟疑地问道:“不至于吧?怎么说当今的江山也是姓武,咱们可是皇族,姑母百年之后,天下不还是咱们武氏的吗?”
“哼!蠢材,真是愚不可及,君不见武厚行乎?”武攸宜赖得跟他讲了,太蠢了,脑袋就是一块囫囵石头,没办法和他交流。
“嘶!”武懿宗倒吸一口凉气,满脑门都是汗珠。
武攸宜终于说到关键了,武懿宗是蠢,可他也怕死。武厚行之死就是一根刺,附在他的心头,始终无法磨灭。
他害怕了,不由得不相信赵无敌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一旦杀红了眼,他这个武安王可真不够看。
武懿宗认怂了,默不作声地滚回了住处,打算就此闭嘴,以免口不择言触怒了赵屠夫,一个不高兴将他给宰了。
“蠢,愚不可及,无可救药!”武攸宜摇头。
人家安王爷如今可是如日中天,此番可是持节出征,总领辽东诸军事,并节制各军,不说他们俩,就连梁王武三思也要受他指挥。
安王爷要对付你武懿宗,太简单了,只要命你为先锋,与契丹人决战,就你丫那能耐,除了被俘虏和战死就没有其他可能。
而你要是不去,就是抗命,立马就能将你杀了祭旗。人家可是持节,代表姑母亲征,杀一个临阵抗命的将领,还不是小事一桩。
武攸宜没心思为武懿宗这个蠢货操心,他立马亲自出马召集民夫,并将手下全都撒了出去。
这间差事没费多大力气,河北地有太多的灾民,差不多饿了一年了,实在是坚持不下去,听到吃饭管饱,立马一传十十传百,蜂拥而至。
人数太多了,远远超过安王爷所需之数,武攸宜任劳任怨,尽忠职守,严格把关,有气无力的一律不要,瘦成一把骨头的也免谈,最后从中挑选出一万人,亲自送到了大河入海口。
有了这些民夫,安王爷立即命令大军开拔,步步为营,朝幽州进逼。
武攸宜主动请缨,要随军出战,一雪前耻。
赵无敌对武攸宜印象不坏,知道他一心只忠于女帝,从不介入二武争储,于是便爽快地应允,让他随军管理民夫。
冬去春来,百废待兴,本是春耕之际,可河北地先是遭遇百年不遇的大旱,接着被蝗虫肆虐,其后更是迭逢战乱,粮食全都被契丹人劫掠一空,生民死者无数,十不存二三。
如今就是想耕种也没有种子,而契丹人就没有耕种的习惯,因此大片田地荒芜,被野草占领。
契丹人一连三胜,歼灭了大周近七十万大军,斩杀名将多人,让他们的心膨胀了,自以为天下无敌,可轻易碾压中土将士。
因此,在神武军大军压境的时候,他们没有放弃幽州,而是聚集十万铁骑在孙万荣代领下严阵以待,欲与神武军打一场堂堂正正的决战。
赵无敌得知契丹人没有退去,反而要同他在幽州决战,不由得冷笑。
他下令改变阵型,以车兵在前,弓弩随后,骑兵在两翼游动,以防备契丹人偷袭。
另外,他命令大军每日行军只三十里,多一里地都不走,保持充足的体力,步步为营,不给契丹人可趁之机。
契丹人还真派出轻骑偷袭,差不多能有一万骑,呼啸着冲阵,企图打神武军一个措手不及。
神武军前军发一声喊,解开拉车的马匹,牵着马回转,对那些大车弃之不顾。
这些大车以坚硬的木头制成,外面包裹着厚厚的铁板,其上横七竖八延伸着各种钢铁尖刺,泛着寒芒,杂乱无章地横亘在契丹人骑兵冲阵的必经之路上。
奔马撞上了铁车,扑倒的肯定是血肉之躯,而高速奔跑的马匹是无法停下的,且多达一万骑,保持着密集冲锋的阵型,前赴后继,仅仅一道铁车阵,就让契丹人损失惨重。
可紧随其后的是遮天蔽日的箭雨,长弓、强弩箭射如雨,八牛弩的每一次嘶吼都是大恐怖,没多大功夫,沙场上已看不到多少站立的契丹轻骑,而就是这为数不多的轻骑在也没有能逃脱,被从两翼包抄的神武军骑兵给斩杀殆尽。
武攸宜惊呆了,这就是战争?也太容易了,可为什么俺们就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