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越来越冷,仿佛是零下几十度极寒的冬天一样。
余蒙蒙痛苦地发出难捱的呻吟。浑身轻飘飘的如同一片漂浮不定的棉絮一样。
所有发生过和未发生过的事情,如同跑马灯一样在她脑子里转着。一幕一幕的,很快显现,又很快消失不见,被另一幕场景替代。
听说人死之前就会看到这样的场景。你一生发生过的事情会全部在脑袋里过滤一遍,遗憾的、满足的,最后无奈地撒手,再也不能清晰地感受酸甜苦辣,最后,你的一生也就结束了。
余蒙蒙忍不住笑起来,将手虚空地伸向那些场景。她不是向抓住什么,而是在跟它们告别。
她现在很累,很想休息。
于是满满地闭上眼睛。就这样吧,她不管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着什么,也不想管了。等她死了,那个人爱操纵什么操纵什么。
当然也有放不下的。比方说那些拥有美丽名字的美丽的人……呵呵……不对,应该是妖。对自己很好很好的白华,尤其对这个人的印象最为清晰。
好玩儿的是,这个人居然是她余蒙蒙的丈夫。不对,应该是叫夫君来着。因为那是个奇怪的世界,大家都在穿着古装。
但那些究竟是真实的,还是幻觉,亦或是梦境中的?她有些分不清,就如同她也分不清此刻是真是的还是梦境中的。
“沉睡吧……沉睡吧……永远地沉睡吧……”有个远远声音传来,如同摇篮曲一样让她神智开始恍惚。辨不出这个声音究竟是男的还是女的,只是听着,余蒙蒙的心觉得很温暖,很安定。
是谁在跟她说话?
“沉睡吧……永远的沉睡……永远的安逸……”
谁的声音?
算了,不管了。
余蒙蒙闭上了眼睛,在那令人心安的声音中,脸上的表情慢慢地变得安逸起来。
而在另一个世界里,却因为她而掀起不小的波澜。
魔宫内,白华日日夜夜的守着那个荆棘做成的茧,里面包裹着他的王后余蒙蒙。那个早就结了满了花苞的茧却再也没有过任何动静。而之前幽幽的光芒也开始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
没由来地,白华的心脏突然重重地疼痛了一下。仅仅一下,疼痛感就快速消失了。他站起来,试着靠近包裹着余蒙蒙的那堆荆棘,却每次都在五步之外,被一道极为霸道的灵力弹开。
他正想再次冲过去的时候,红珠这时闯进来,大声喊:“陛下,不可!”
白华闻言,即使挺住了脚步。站定了看着那个小小的人儿说:“你既然来我着魔宫里了,想必是王后的事情有眉目了吧。”
“大体上是了解了。不过关键的证据却突然消失了。”红珠说着,将之前他和无衣在七彩宫的藏书阁里遇到的怪事向白华一五一十地禀告了,最后还说了无衣告诉他的那些有关余蒙蒙此刻为什么会这样的话。
以及他自己的猜测。
他说:“主子现在是……怎么说呢,我爷爷说类似于升阶。旁人自然打扰不得。救不了不说,会反受其害。”
白华闻言,眉头微皱。
看来这又是她的一个劫,能不能安然度过就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说实话他不是没有后悔过,如果不是他将她变回了原形,她岂会落得这般模样。将近五百年来,她除了屡次想要接近自己,没有一次加害过他;反倒是他,处处让她难堪。上次一掌赶上她升阶差点儿要了她的命,这一次又害她变成这副模样,如今生死未卜!
白华活了几十万年,头一次尝到什么叫做懊悔和内疚。
无为山上,萧离跟余倾洛交代了自己知道的事情,却瞒了他两件:一件是真正余蒙蒙的灵魂如今何处;另一件是他女儿的身体里是别人的灵魂。其他的皆属实相告了。
余倾洛听闻以后是久久的沉默。
白华一掌差点儿打死余蒙蒙;而余蒙蒙醒来以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性子了;契约了七彩花树,实力大增,但现在却面临着危险。
“你为什么要收蒙蒙为徒。”余倾洛听后仍是不明白这一点。
萧离说:“我和她本就有师徒的缘分,或早或晚,什么形式我不在乎。”
余倾洛听了也不说什么,将白华给自己的信拿给萧离看。萧离一看,震惊站起来,宽大的袖子带倒了桌子上的茶壶和茶杯。
他顾不得自己的仪容,着急地对蛇君说:“蛇君,这下小徒真的遇到麻烦了!”
“怎么回事?”余倾洛心中本就十分不安,现在更是被萧离紧张的语气给吓到了。
“路上说!”萧离只留下这一句,吩咐门口守着的小童说:“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在我回来之前,你去请君公子代我管理这里。”
那童儿闻言,立即去找君扶风。
萧离则同余倾洛则踏着云向魔宫的方向去了。
路上,余倾洛总算明白女儿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萧离本就是活了几十万年的得道高人,而他师傅无为真人更是一位见多识广又的。他小时候随着他的师傅无为真人见过此类被七彩花树契约以后,主人被荆棘缠住的事情。
那还是十几万年前的事情。对方是师傅的一个密友,当时若不是师傅及时赶过去救那位密友,恐怕那位密友就被那些荆条给吞噬殆尽了!
他亲眼所见,当那个荆棘被师傅用灵力破开的时候,里面包裹着的人鲜血淋漓的模样。
那场景给了他极大的冲击。以至于有段时间他的梦里都是那种恐怖的画面。整个人血肉模糊地从一个茧状的园行的东西里面跑出来,站在他面前悲哀地流着眼泪。
他现在真的好怕,等他救出余蒙蒙的时候,她也是这么一副模样!
后来听师傅说那位道友经过那次事情以后,虽然身体上的伤好了,但是却变得沉默寡言,等他下次去探望那位道友的时候,他已经将自己用业火烧成了灰烬。
被那荆棘困住以后,那个人究竟遭遇了什么,他不说,别人自然也不得而知。
余倾洛听说了这件事情以后,内心里波涛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