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傅儒雅这么一看,凌遥不由地在心中分析起将军和余蒙蒙的关系来,所以将事情的前前后后都想了一遍。
刚才,余蒙蒙还在向自己打听傅儒雅的名字和身份。但是凌遥并不觉得他们之间的不认识。
可是,这个女子也并没有对自己撒谎。何况,他心中肯定,当余蒙蒙初初见到傅儒雅时,对方眼中压抑过后的那种情感是无法做戏做出来的。
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想若想了解此事的具体情况,怕是陈叙那里也不能放过了。
凌遥眯眼将自己的灵魂拔擢出天灵盖外,将自己的心沉静下来,仔细地审视着屋内的情况。
细想着,然而却是不透彻。心里只是隐隐地觉得,此时不简单。
这时候,一个模样小巧的丫鬟搀着宁老夫人入内了,高声唱喏之后,引得屋内众人纷纷看向门口处。大家都同时站起来,向宁来夫人恭拜行礼。
余蒙蒙忙随着大流走,低头屈膝地学着那些丫鬟的模样行礼。见到这种阵仗,她心中还微微有些不适应。
一个为官不过一年之久的男子,就算是再又才能,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得到了如此的势力。何况,其连带着族中之人都受如此荣耀尊崇,不招人眼红怕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不过,在余蒙蒙看来,宁府中这样的荣宠景象,又何尝不是熊熊烈火燃烧至最旺的黄金盛景呢?
她若是真的扔下这些,回她的逍遥世界中,不过是对一个小小的人类的失言罢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余蒙蒙总觉得自己无法就这样对宁泽放手。她不是爱慕虚荣,期盼着一朝飞上指头变凤凰的麻雀;说是为了道义,就显得她太过虚伪矫情。
非要说的话,余蒙蒙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张看不见的大网所吸附着,对宁泽感到的更多的是一种责任感。这种责任感让她不得不对其负责。
终究,余蒙蒙还是觉得自己摆脱皇宫时,欠下了宁泽天大的人情债了。
她没有细想,同样是对她很好的白慕,甚至浑身的血液差点儿被她吸干,怎么也不见她对白慕有此次情感呢?
这时候,余蒙蒙根本什么都还不太明白,只是自大地觉得自己兴许有能力掌控所有事情的走向罢了。
这宁老夫人不过是四十一二的中年妇人,端庄稳重,风韵犹存的模样。由身边婢女喜鹊搀扶着入内,路过许如双时特意与其飞快地对视了一眼,接着便声音洪亮地道:“各位免礼。”
大家听了,这才起身,都目视着宁老妇人,直至她做到了主位上,大家才重新坐下来。大厅中顿时少了之前的喧闹之声,都等着宁老夫人发话。而宁老夫人甫一入位上坐着,就慈眉善目笑吟吟地吩咐一旁的婢女道:“各位公子小姐们此时都乏了,想那赏梅宴左右还在午后,所以还请大家用过了餐再去方好。”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喜鹊听了此言,低低地屈身一下,接着就吩咐传话下去,着令开宴。
余蒙蒙蹙眉打量着大厅中,目光旋旋地在屋内转了两圈儿,也没看到自己期待中的那个人。不由地心里疑惑,怎么他老娘都来了,却还独独不见宁泽的身影呢?
凌遥看着她的不时地移目看向门口,心中知其对见到宁泽迫不及待,便悄声对她道:“姑娘且耐心等着,开宴时分,宁大人定是会出现的。”宁泽是出了名的忠孝两全,定然不会让他母亲自己一人在此处。
不过,心里却因此有些郁郁的。想余蒙蒙若是能一心一意地看着自己多好?若说一开始,他是看中了这姑娘的相貌,可是这短短不过一个时辰左右的相处,却让他心中对余蒙蒙的性格也有了许多的了解。
说这样的女子不合他的心意,怕就是假话了。凌遥还是首次体会到,奢望是种什么滋味。陈叙、傅儒雅,若是真的与这姑娘有关系,自己怕是一个都惹不得的。明着暗中都是如此。
凌皎皎曾经喝醉了就对自己说过:哥哥,你哪里都好,就是太识时务了!
凌遥当时还对这话不屑一顾,谁知道,此时心中却颇多感触。
“嗯。”听了这话,余蒙蒙也只能点点头,脸上扯出一个淡淡的笑来回应凌遥的关心。凌遥说得对,这是宁府主邀客人来举办的赏梅宴,宁泽不可能就让宁老夫人一个人在此处。
她应该再耐心一些才是。
而同时在宁泽的书房中,宁泽正在急匆匆地换衣服。下朝了以后,慕容兴便拉着他下棋,难缠地一直拖到了现在,这才害得他回来的迟了。一个小丫鬟在外间伺候着,听到里间“乒乒乓乓”的声音以后,有些担心地问:“大人,可需要奴婢来帮您?”
“无须。”清淡的声音绕着屏风飞出来。不一会儿,宁泽便好整以暇地走出来了。对那丫鬟道:“走吧,带我去前厅的宴中。”
等宁泽他们进去时,席面上也已经布置好了。众人见他入内,都免不了再站起来向他行礼。宁泽也微微点头,予以还礼,随后便在小丫鬟的带领下,欲往宁老夫人旁边的席位坐下来。
余蒙蒙终于见到了宁泽,却发现不过才十几日不见,宁泽就已消瘦了许多。整个人清减至衣袍看着都有些宽松了。见宁泽的目光倏然朝自己这边看过来时,余蒙蒙吓得忙低下头去,生怕被宁泽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心里又心疼又难过地想:宁泽本来就是个迂腐古板的书呆子,此刻这样瘦又这样面无表情的,难道他是打定了注意要飞升成仙了么?
只是这想法的画面感太强了,让余蒙蒙无法再心疼,而是蹙着眉的同时,就咬着唇笑起来了。
这样酸酸涩涩,又甜蜜又无奈的表情,被凌遥看了个清清楚楚。他不动声色地瞧着余蒙蒙的小动作,彼时见宁泽朝自己望过来的时候,便略一点头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