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看着白册朝自己走来,意欲一同去看余蒙蒙,无奈之下,只好陪同着一起去,想着好歹有自己在,还能在适当的时候,关照着些余蒙蒙。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余蒙蒙的身体如何,以及她妖的身份能不能瞒得住。
白册正说着,便侧头看到白慕明显心不在焉的模样,心里便留了一个心眼,及至余蒙蒙的马车前,见两个军医都不过站着干着急罢了。再叫住仔细地问了一下情况,得出了余蒙蒙就算在里面疼死,也不肯宣大夫进去。
白册猜测,想必,着里面定然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再看白慕的表情,白册也就明白了七八分。看来,这个秘密是只有他们主仆两人知道了。不动声色地朝白慕看了一眼,白册将两个军医屏退,遂朝里面相询问:“郡主的身子可能撑得住进宫?”
若是她就是不肯让军医看脉象,只能先撑着进宫里了。
“……无妨。”余蒙蒙的声音稍微虚弱,听起来似乎就是一个普通而正常的大家闺秀的声音,但是对于这些日子听惯了余蒙蒙中气十足的声音,白册和白慕一听,就知道她绝对是出问题了。
朝白册望了一眼,白慕知道,依着自己三哥的眼力,怕是早就已经看出了问题了。白册正好也看过来,对他道:“七弟,郡主的情况你怎么看?”
不论如何,余蒙蒙是同白慕一道来的,这件事情,还必须要过问一下白慕,白册方可放心。
朝马车上看了一眼,白慕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饶是心里再担心,也明白自己凡间的大夫和自己都是无用的,硬要帮忙,也不过是在给她添乱而已。于是便道:“就听三哥的安排,等入了宫里,到时候请御医看看吧。”这话,其实也不过是目前的搪塞之词。
真的入宫了,怕是要另想办法的。
两个军医一听这话,面上顿时都不好看。白册知道他们心里是在介意白慕刚才说的那句等入宫了以后看御医的话,因而在他们快要发作出来的时候,四两拨千斤地说道:“两位大人,一路劳苦功高,现如今,只等归营以后,本殿下定要论功行赏。”
“哪里,殿下言重了。”那两位军医,立即躬身道。
余蒙蒙在里面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些,却听自己的马车门口还有这一出,遂有些不耐地道:“三皇子殿下,方才为何突然停下来?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郡主,前面太子的人马突然出现,为了给他们让道,所以我们这队才不得不急急地停下来。”说这话时,白册不由皱起了眉头。
太子早不回京,晚不回京,偏偏挑七弟和郡主进京的时候回京,其目的,怕不过是要给刚回来祈国的七弟一个下马威罢了。
余蒙蒙听了这话,神色紧了紧,道:“原来如此。”
看来,恐怕白册和太子也是不对盘的。想来,她首要的敌人,应该是太子了。
两旁看着的人,都对太子的行为颇有看法,但纷纷敢怒不敢言,觉得太子不过是仗着皇上的宠爱,又是因着自己母亲是皇后,外戚又一把专权,所以这才敢这样横行霸道。
余蒙蒙纵然身上难受,却还是竖起耳朵,听了不少来自四面八方的八卦。嘴角不由勾了出一个完美的微笑来,心里道看来,这个太子殿下不怎么得人心啊。
“休得妄议贵人!”似乎是一个人在说,另一个人轻声喝止了他。那被喝止的人心里自然不服气,却也不敢再口出狂言,道:“兄长,我说的这些难道不是实话吗?大家都看到太子殿下是如何权势滔天,为什么却都看不见,太子的能力也是能匹配得起他身份的呢?”
余蒙蒙听了不由笑起来,看来,这个少年大概是祈国太子的一个小迷弟了。只是性子太过张扬鲁莽了些,不堪重用而已。
红菊见余蒙蒙一边皱着眉头,嘴上又一般笑着,直担心她的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想开口,却又受制于余蒙蒙方才对她的吩咐,道无论如何,她都不可声张。无奈实在是憋得慌,遂朝旁边伺候惯了余蒙蒙的两个婢女看过去,只见那两人都是见怪不怪的样子,其中一个婢女,甚而还给了她一个类似于安慰的眼神。
红菊顿时觉得心里安宁了不少。朝余蒙蒙不确定地望了一眼,见她还保持着那副高难度的模样,不禁心中又开始动摇了:大约,应该,可能是没问题的吧。
她有时候旁观着余蒙蒙,觉得这位郡主娘娘有时候天真单纯得如同一个小孩子,有时候又深沉得比七皇子还要更厉害。比如现在,心思就十分的难测,觉得整个世界放置在其中都是可以的。
再看自己——红菊禁不住低头,有些自卑起来,自己从小就跟着白慕皇子离开了祈国,可是到如今,她发觉自己还是毫无长进。
在天赐宫那会儿,皇子为了保护她,特意嘱咐,无论何事都不许她出头,要她安安稳稳地做个小婢女,明哲保身。红菊知道自己没有本事,便听从了白慕的话,从此以后,当一命兢兢业业的小宫女。后来的某一天,郡主就突然来到了天赐宫中。在最初的时候,他们是一样的身份的。但是后来,却渐渐地变了。
皇子对她极好,而她除了和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的七星整日里不对盘以外,和谁都是和和气气的。一年到头,也不见她跟谁红脸。
红菊记得,自从余蒙蒙来了以后,七皇子的脸上,笑容也多了不少。当时,他们的关系极为亲密,比之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皇子对谁又那么好的,就算是自己,能让皇子打心眼里放下戒备的时候也是在少数时候。
红菊只以为,皇子至少会将余蒙蒙收了通房或者是妾,甚而,他原因的话,作为侧妃也是极有可能的。
然而如今,再看余蒙蒙的身份,红菊不由感慨,当年自己想得着实简单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