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蒙蒙对白慕不经意间失望的一抹眼神,让白慕的心间瞬间就腾起一种绝望感来,这种感觉如同体内的血液无处不在的血液一样,在他的五脏六腑之中游走。
度月早在余蒙蒙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心情虽然复杂,也觉得对施法这件事情不告自夺有些愧疚,于是就在第一时间就一言不发地走出去了。同时,现在屋里的这个气氛,实在不是适合他再继续待下去。
而白慕,却还满脸遮掩不住的痛苦,拉着余蒙蒙的手更紧,紧得他的躯体都不由自主地有些颤抖起来了。他无法控制地试图解释:“蒙蒙,我不得不……”
余蒙蒙感受到白慕居然在颤抖以后,怔了一下,却仍旧打断了他的话,不容分说地道:“白慕,出去吧,我现在的脑子并不冷静,你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她其实一向是个热情的人,只是,心一旦冷了,便很难回温。尤其,是在她一边觉得自己小气,委屈得理由不充分,一边又被人看到了自己脆弱的一面而心烦的时候。任何的声音,对她来说便是种困扰。
主要是,她心里乱得厉害,是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知道自己听不进去,所以也认为,别人不需要浪费他的时间和口舌,在这种状态的自己之上。她知道一向稳重而自持的白慕的反应突然如此剧烈,怕是内心的动摇和痛苦不下于自己。可是,她现在真的做不到倾听,做不到让自己的心脏容纳除了自己以外的人。
“白慕,你现在就出去好吗?我现在,真的只想自己一个人待着,冷静冷静。”到底,余蒙蒙还是放温柔了声音,如此相劝道。白慕听了,心里如同伤口上撒了把盐一样痛苦。耳中听着的余蒙蒙的声音,已经是如同漂浮在空中的烟雾似的轻渺了。
他的灵魂,也是如此,就好像,随着余蒙蒙的一字一句,一点点的消散了。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开口,却说着自己最最不想说出口的话:“那好,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
面对着这样坚决的余蒙蒙,他除了妥协,别无他法。
听到白慕的脚步一点点的远离自己,听到了门被带上的声音,听到了……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时,余蒙蒙这才松了一口气。睁着眼睛,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对于自己现在的委屈,余蒙蒙心里有些迷茫。她设想了一下,若是白慕当着自己的面提出来这件事情,她自己会不会同意和度月联手呢?
答案是肯定的。她会!她一早就已经决定好了,只要是能让白慕登上王位,自己做出一些牺牲,也是心甘情愿的。
只是,这件事纠结就纠结在,白慕并没有事先找她商量,而是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将这个事情做完了。
是的,她生气的只是,白慕什么都没有告诉自己,就这样独断地决定了要如何处理自己的事情。
只是这一点,却让她彻底失控了。这种感觉糟糕到,令她自己在无法克制的痛苦中,还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小题大做。
“唉……”余蒙蒙长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眼泪流淌得更是汹涌了。
自己全心全意地相信着他,他这么能什么都不对自己说呢?他难道不会想一想,他这般先斩后奏,要让自己如何接受呢?
余蒙蒙自己估摸着,大概是十分钟以后,脑子里依旧乱糟糟的,可那些情绪,终归是没有将自己弄得太过难受,心里开始渐渐地沉静下来了。翻了个身,眼睛空荡荡地看着前面。
方才,白慕的反应那么大,可能也是因为被自己那样反常又失控的情绪给感染到了。而起,那样的一个人,居然会在握着自己的手的时候就无法克制地颤抖,说明他的内心该是多么痛苦?
他的自制力一向高于自己,而那样控制不住了,怕是他内心痛苦的程度,不亚于自己吧。
或许,她的反应是有些过了,如今回想起来,余蒙蒙只觉得白慕临走时的脚步声特别沉重,一下一下,仿佛是踩在自己的心上一般。
不住地深呼吸着,余蒙蒙翻身面朝上,看着天花板。最后,从榻上坐起来,下榻了以后坚定地朝门口的方向走过去。一打开门,只见白慕就那么站在门外,一双眼睛似有无限的痛苦在流淌着,在看到余蒙蒙的时候,眼神蓦然亮了一下,如同突然开始闪烁在夜空中的星星一样。
余蒙蒙看了他这表情,心中蓦然一痛,也来了气,道:“你先进来,把你方才对我没有讲完的话继续说出来。”说罢了,她就立刻转身,朝屋里去了。
她不想,也不敢看,在自己说完这句话以后白慕的表情。
白慕看着她的背影,定定地,然后就跟了进去。等走到屋中间的时候,看到余蒙蒙正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他,眼神带着几分倔强:“白慕,你方才想说什么,现在重新告诉我便是了。”
她这样直白地问,一时间,倒让白慕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直突突地讲似乎有些生硬,想要迂回,可是他连开场白都想不出来。最后,还是选择了直接开口,道:“我带你来这样,路上去没有对你说,是有原因的。”
“你说。”余蒙蒙看着白慕为难的样子,便如此鼓励道,只是方才还对人家横眉竖眼的,这下要顾虑,语气也不是十分温柔。
显然她在说完以后,自己察觉到了自己的问题,换了一种语气,说话的时候,真的带出了几分温柔的意味来,继续道:“你先说了便是。”
多说了几个字,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却让白慕忐忑不安的心脏,终于安分了下来。他看着余蒙蒙,总算是顺利地开了口了:“度月说,这个法术,只有在施术法的时候,对方不知道,才会起效果。”
原因仅仅是这样吗?余蒙蒙震惊了:“你说的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