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也是魔怔了,才会想到找你这个前情敌来。”许默愣了愣,继续絮叨着。
“许先生,我的时间是很宝贵的。”左明梓抬了抬手表,示意自己没有太多时间与对方磨叽。
“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许默竟是放软了姿态,言语中有些哀求的味道。
他以前,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有一个温馨的家,一份稳定的工作,一个纯美的恋人。现在,他的公司已经转危为安,开始有所收益,他在上流上流社会中也算是露过脸的人物,可是,他宁愿回到以前那样。不是这里不够好,是他自己还没有办法适应这里。
“洛茹去旅游了,她说她不会再喜欢我了。”
“我知道,是我去找的她。”左明梓并不掩饰自己的所作所为,哪怕只要他不说,许默就永远都不会知道。做坏事也要做的光明正大,这才是作为一个优秀攻略者的自我修养。
确实,许默并不知道这一点。但不止如此,他连洛茹写给他的那封信他都不知道内容。
洛茹给他发邮件的那一天,何雨晴正在用他的电脑,他在书桌上处理文件。当时他只注意到何雨晴的脸色一时间变得很难看,但是当他问何雨晴的时候,她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露出一个略显苍白,又诡异的笑容,让人心底发毛。
“是我对不起她们两个。两个那么爱我的女人,我却都辜负了。”
后来的事,许默从何雨晴口中都知道了,而现在,他又全告诉左明梓了,毫无保留。
何雨晴去找了洛茹,在候机大厅拦下了她。洛茹并没有纠缠的意思,只是被何雨晴实在烦的不行了,才告诉她和许默的关系。曾经是恋人,后来有了你,就分了。
简单的话语,却直戳何雨晴的心脏。
何雨晴是个骄傲的人,和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毁约,和生养自己的何家闹掰,以至于搬出家来,这对于她来说,是为爱疯狂的大胆,也是耻辱。
因为这两件事,很多夫人小姐都看不起她,暗地里碎嘴,她也知道。但正因如此,她才比任何人都更渴望成功与认可。
而洛茹这件事,又是无疑打了她的脸。尽管对方明确表示出不会再有牵扯的意思,但是,何雨晴仍然有一种是自己当了小三的感觉。从小就是天之骄女的她,居然当了小三,这无疑是她的耻辱。
“其实本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给阿茹说,她是一个好女孩。她喜欢我,可是我却一直把她当妹妹。”从杯壁传来的暖意已经渐渐消失,茶凉了,人也散了。
世界这么大,他却独身一人。
左明梓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只是在考虑如何回复男主,作为一个鬼畜技能满点自带总攻气场的player来说,面对男性的选择只有三种:杀了他,上了他,无视他。
所以,无视吧。
他想无视掉许默,但是许默却未必也这样想。
他的手伸过桌面,紧紧抓住正在玩弄茶杯的左明梓的衣袖。
左明梓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也没有把那只手从自己袖子上赶下去。
两个人互相看着,再度陷入沉默。
“不知许先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邀请我出来的?”左明梓看着他,眼中别有深意,“先不说我们的关系,你上次在餐厅里看到的,听到的,还不够吗?”
“我还以为你会视我如蛇竭。”
抓住他衣袖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好像要放开,但最终,还是没有。
“我也不知道。”许默的声音闷闷的,要不是这里没别人,左明梓都以为他在同别人说话了。
“你还太年轻。”左明梓笑笑。
“我记得,我应是比你大上两岁的。”许默不同意他的说法,反驳道。
“我从八岁起,就学着开始接触父亲的公司了。”
“从接受严格的家庭教育,到接触父亲的公司,再到十八岁后离家自立门户。”
“我的付出比你多的多,我的经历也比你多的多。”
“并非关乎年龄,只是经验,与资历。”
饮下杯中最后一口茶,左明梓便走出了包厢,他已经,不需要在这里呆着了。
安晓娜那边进行的十分顺利,没有许默的插入,左明梓自然已经十分顺利地得到了安家小小姐的芳心,甚至双方都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
不管许默这边情况如何,只要不会影响到他的任务,都是无所谓的。
别人有别人的活法,自己的任务,却暂时还无法停止。
街道上的雨已经停了,太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暖融融地照着人。
温和的,金色的阳光,却去不掉这秋日的冰冷。
阳光下的寒冷。
左明梓这回出来,除了见许默,还真没有别的打算。
于是他坐上车,准备回公司。
可是随即也有另外一个人溜了上来,钻进副驾驶的位子。
“我说,封暮,不愧是娱记么?这么喜欢跟踪别人?”
来人正是自从停车场事件之后就没有再见过的封暮。
“又是一个男人?”封暮的话阴阳怪气的。
“他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瞎猜什么?”左明梓没有在意他的语气,而是颇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最终还是没有把人赶出去。
“我回公司,你也去?”
“恩。”
没有人再说话,灰色的古斯特缓缓驶离这条巷子。
“坐吧,我这只有速溶咖啡和水,想要别的自己去买,可别麻烦我的秘书和助理。”左明梓坐在办公室的吧台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说道。
封暮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手中的红酒。
“想要这个?”左明梓扬扬手中的酒杯,“82年的,你一杯就倒了,但我可不希望别人说我教坏未成年。”
封暮继续看着他不说话。
他在几个月前就过了二十岁的生日了,他不相信左明梓会不知道他成年了没有。
“呵!”左明梓拿了一个高教玻璃杯,从那瓶据说是82年的红酒中倒了一小杯,放在封暮面前。
封暮看了看眼前微微冒着寒气的红酒,手指动了动,拿起它,小口小口地抿着。
很醇香的酒,即使因为被冷藏过而带着几分寒气,但是也完全不影响酒的口感,甚至,还别有一番风味。
初入口时是有些甜的,但是等甜蜜过后,却是苦涩,难以想象的苦涩,那种感觉,几乎让封暮将胃里的东西完全吐出来。
“很苦?”左明梓毫不意外他的反应,“封铎第一次喝的时候,也是这个反应,你们不愧是亲叔侄。”
当初也难怪封铎会是那一脸表情,谁知道自己老总从小喝到大的酒,并且还是自己心心念了许久的酒,竟然是这般味道。
“这是,什么酒?”喝了几口水之后,嘴中的苦味渐渐消散了,封暮终于慢慢地开了口。
“82年的酒,前面的味道又是这么好,可是到了后面,怎会这样苦涩?不应该啊!是什么牌子的酒。”
“没有牌子。”左明梓很诚实地说道,他转了转酒瓶,确实没有任何标签。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
“这是我父亲酿的,第一次喝,是在我十三岁时,算到现在,我已经喝了十年了。”
“我的父亲,似乎,就喜欢玩这样的把戏,给人以期望,又给人以绝望。”
“跟你还真像。”
听到封暮的话,左明梓愣了愣,然后笑笑,没说话。
他的父亲,告诫过他,不能因为眼前的甜蜜,而忘记终将到来的苦涩。越沉醉于暂时的甜蜜,就越容易崩溃在随后而来的苦涩中。
“你的家人,是什么样的人?”听到左明梓谈起了他的父亲,封暮有些忍不住,想要知道他家里的情况。
左氏的人,虽说也是公众人物,有着响当当的名声,但比起左明梓来,可算是相当低调的的了。当然,左明梓的不低调,是和他的工作脱不了关系的。
“十八岁后,除了过年,以及每年的家宴,我很少回家。”
不只是他,他的两个哥哥也是如此。
左家的家长并不会因为儿子常年在外,不经常回家看他们而感到失落。有很多其他左家的小辈陪着他们,他们这些老头老太太也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消遣方式,并不是因为儿女而活的。
不仅不会感到失落,与之相反的是,还会以儿女的出色感到自豪。
“这段时间,我想好了。”忽然,封暮换了个话题。
左明梓摇了摇酒杯,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我想和你试一试。”
说完这句话之后,封暮低着头,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袖子,很紧张的样子。
“可是我快要结婚了。”
“什么?”封暮猛的抬起脑袋,听到左明梓的话,他的脸白了一瞬。
“两个月后,天娱酒店,就举行婚礼。”
“原来是我太迟了吗?”封暮低着头,声音中有些苦涩。
“这是一早就定下来的,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有所改变。”这个任何人中,也自然是包括了封暮的。
封暮也不傻,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他只是,有些不甘心。
当你下定决心,想要冲破一切艰难险阻想去做一件事的时候,却发现你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那种无力感,是无法想象的。
“你让我该,怎么办?”封暮轻轻呢喃着。
“抱歉。”现在这个情况,左明梓除了沉默与抱歉,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回答,尽管他心中并不是感到抱歉,但他也只能这样说。
“抱歉?可那又有什么用?”封暮看着左明梓,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懂,“当我打算喜欢你,接受你的时候,你却要结婚了。抱歉有什么用,能赔一个你给我吗?”
“若是不能,说抱歉,又有什么用呢?”
“只是觉得我应该说而已。”
“罢了,现在纠结那么多有什么用。”封暮忽然笑了,“那么,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回忆,一次,美好的回忆,让我忘记所有。”
“之后,便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他抱住了左明梓,左明梓怔了几秒,回抱住了他。
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