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成亲以来他再也没去过青楼,当时主要考虑是妻子一旦知道会跟他吵闹,一旦传到官家那印象不好。可是现在他已经正式退休了,也就不用再在乎皇帝有什么想法了。
现在他更有一种破罐破摔的想法,心想自己已经几十年守着老太婆,放过了多少娇艳美女。而现在自己成了平民百姓,又何必再去在乎这个呢?
于是他把心一横,迈步就往里走。门口就被龟公给拦住了,和颜悦色的问他找谁,他奇怪的说道:“你们这不是青楼吗?我到里面玩不行吗?”
那龟公脸上的笑容更欢了。说道:“当然欢迎,不过天外天的规矩要入门费,而且还要人推荐,如果您老找不到人推荐,我们可以介绍,让你去找,找到之后让那位爷给你一封推荐信,你就可以办入门腰牌,也就能在里面潇洒了。”
陆文安有些生气,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逛青楼,竟然要什么介绍人,还要入门费?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对那龟公说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来了居然还要这么多规矩吗?”
那龟公陪着笑说道:“老爷,这是东家订的规矩,我们做下人的没有权利更改通融,您老多担待。”
陆文安正想说出自己是龙图阁大学士,正三品的官。可是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又回去了,现在自己都已经退休了,什么都不是了,拿以前的威风还吓谁呢?他顿时又觉得很沮丧。正准备转身要走,忽然有人在院子里高声道:“阁老!是你呀,怎么在门口?”
陆文安是龙图阁学士,尊称为阁老。既然这人准确的说出了自己的称谓,应该是熟人,不过光线不大好,陆文安没看清楚到底是谁。
那人走到门口,在廊下两盏红灯笼照耀下,他只觉得这年轻人有些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含含糊糊的点头说道:“是你啊,你在这儿玩呢…?”
“是,跟几个朋友来玩。阁老没有入门腰牌没关系,我请你,客人就不需要腰牌了。——这里一个人来的时候是需要腰牌的,包括我都得要出示腰牌的。但是如果是已经有腰牌的人邀请来的朋友,那就不需要了,走吧。”
两个门卫见到他都忙躬身说:“原来是韩公子的朋友,真是失礼了。”
陆文安安一听,立刻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来了,说道:“你是宰相韩琦的侄儿韩青,是吗?”
这人正是韩青,跟几个朋友在天外天玩耍,他有事出去,刚好到门口见到了陆文安。他知道陆文安从来不进风月场所的,今天却不知怎么突然想通了,便想帮帮这老头。
韩青拉着他往里走,说道:“我有几个朋友都是做买卖的,可从来还没有见过您这样的高官,待会一起见个面,叫几个美妞陪你好好聊聊。可惜这儿的掌柜冰霜姑娘病了,所以现在没在楼里,不然把她叫来跟阁老见一面。”
陆文安赶紧摆手,说道:“不用不用,我其实不大想进来,只是闷得慌,想找地方喝喝酒就来了。对了,你那些朋友我就不见了,你知道我很少跟商人打交道的,更不想这方面的应酬。既然你忙你就去忙吧,要不我就回去了。”
韩青赶紧拉着他的手说:“既来之则安之,我知道读书人很少愿意跟做生意的往来的,生怕沾上铜臭。我叔叔韩琦也是这德性,要不这么着吧,我单独开个房间,咱们俩喝喝,叫几个歌姬跳舞听听曲子。好不好?”
“可是你的朋友…?”
“没关系的,他们自己玩他们的,我跟他们说一声就行了。”
于是叫龟公给他开了一间房间,就在原来卓然他们睡的那间屋子旁边的一间。那间屋子现在已经成了卓然的专利了,卓然不来,冰霜就宁可让它空着,以防卓然突然想来,然后又被别人占了。而且卓然待过的地方,冰霜就不愿意别的人再待,好像怕弄脏了似的。
隔壁一间叫秋水居,坐下之后,担任主持的那胖子眉开眼笑的进来招呼。韩青熟练的点了几样精致的菜肴,酒水瓜果,又进来四个侍女分别跪在他们身后伺候。
韩青说:“阁老,这是你使唤用的,你要不如意我就给你换掉。”
陆文安扭头一瞧,这两女子虽然谈不上貌美如花,但是也清新可人。他只是之前曾经跟朋友去过青楼,之后就再没去过,转眼几十年过去了,而以前那些记忆早就忘光了。而现在到了顶尖的青楼天外天,连侍女都是百里挑一的,自然是看得心脏乱跳。连回答都忘了,只是傻傻的望着。
韩青微微笑了笑,吩咐去叫两个歌姬了。另外叫乐师和ǔ nǚ。
很快两个歌姬都进来了,韩青有他自己相好的,还特意给陆文安叫了一个可以侍寝的。女子长得十分妖娆,心想,这老头几十年老实本分,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到青楼潇洒,总不能让他见不到真佛。所以刻意的跟那个歌姬做了交代,让她主动点,歌姬会意,把陆文安伺候的简直是只慕鸳鸯不慕仙了。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说话,正喝得高兴。一个龟公慌慌张张跑进来,对韩青说道:“韩公子不好了,你的几个朋友打起来了。”
韩青大吃了一惊,说道:“怎么回事?跟谁打?”
“相互打起来,好像在争什么生意上的事,说着说着就说毛了,就打起来了。怎么劝都劝不住,你快去看看吧。”
韩青忙对陆文安拱手,陆文安摆手说道:“你去吧,赶紧去看看你的朋友。不用管我,我再待一会儿就走了。”
韩青赶紧说:“别呀,你好不容易来了,今天玩个痛快。我去处理一下就回来,你放心,这所有的费用跟他们说了,都算到我的身上,你不用管。而且我马上就回来,你可千万不能自己走,咱们才刚开始喝呢。”
陆文安想了想,既来之则安之,要不再待一会儿,等到他回来。于是便点点头,挥手让他去,韩青这才匆匆的离开。
韩青回到原先他的那屋子,只见两个朋友打得头破血流的躺在地上,不过看样子不至于要人命,赶紧让龟公搀扶着他们上马车送去医馆,这两个受伤的跟韩青关系都不错,眼看他们俩头破血流的惨样也不好。
见陆文安刚才很少说话,只是在瞧那歌姬掉口水,看那些火辣辣的舞蹈,眼睛都绿了。看来这老头今晚要开杀戒,自己还是让他单独一个人相处,差不多了再去陪他喝两杯,送他回家。老头脸皮薄,几十年了第一次上青楼,自己在旁边他或许不方便,也不好意思,所以还是让他一个人待着更合适些。
于是韩青便亲自陪着两个受伤的朋友到医馆去治伤去了,伤势还比较麻烦,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处理好的,韩青就呆在医馆。
话说陆文安几十年之后第一次逛青楼,又是京城最顶尖的青楼。热情而不失礼仪,风雅却不yín dàng,恰好符合他这种文人的爱好气质,所以特别对他的胃口。
特别是韩青给他找的这个歌姬,不仅人长得fēng sāo,而且特别温柔,可谓百依百顺,加之很会说话,很能讨老爷子喜欢。因此陆文安简直好像找到了红颜知己,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喝得都有些大了,看人都成了两个,韩青却一直不来。陆文安便把龟公叫来,让他去看看。
龟公却陪笑说道:“韩公子说了,让您老尽情的玩,他朋友伤的比较厉害,送到医馆去了,他得陪着。所有的费用韩公子都包了,不管是什么费用您都不用管的。”
陆文安点点头,色眯眯的瞧向那歌姬:“他说的不管什么费用是指的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们这还有什么除了酒水之外的其他费用吗?”
那歌姬故作羞涩模样飞了个媚眼。说道:“奴家珍藏一瓶女儿红,味道香甜,老太爷可要尝尝?”
“女儿红?好哇,拿来,老朽品尝一下是什么样的味道。”
那歌姬便亲自走到屋脚的一个立柜前,打开从里面拿了一瓶琉璃瓶子装的色泽鲜红的酒倒入杯里,鲜红如血,又像女人的红唇,满满斟了一杯递给路陆文安。陆文安咪着一双醉眼接过来,伸手过去搂住了歌姬的腰肢。说道:“你也喝一杯。”
歌姬说道:“这杯酒保管叫老太爷称心如意,奴家先一饮而尽。”
陆文安哈哈大笑,也喝了一杯,觉得这酒甜甜的,回味无穷。便说道:“有这等好酒还不早点拿出来?”
那一瓶酒也就只够倒四杯瓶子就空了,说道:“老爷子可真还想喝一杯吗?”
“当然,老朽憋屈了几十年,今儿个要好生痛快喝。”
歌姬抿嘴一笑,眼睛火辣辣的说道:“那奴家可就舍命陪君子了。”
说罢也喝了一杯,两杯女儿红下肚,陆文安很快觉得热血奔涌,眼前的歌姬说不出的妩媚。
不知何时,屋里的乐师ǔ nǚ都已经退出去了,只剩下两个侍女还跪在身后。陆文安全然不顾了,深吸一口气,如猛虎扑食一般将歌姬扑倒。
两位侍女知趣的便起身退了出去,拉上了房门。
屋里春光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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