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蜀一带的百姓生活有了明显改善之后,再开始对会匪患进行处理,而处理的原则也是以怀柔为主,以镇压为辅。这一招是从解放初期剿匪经验学来的,当年剿匪只要能招降的,都尽可能不动刀兵,以解决根本之患。只有对匪首和罪大恶极者,以及guó mín dǎng残部负隅顽抗到底的,才会采取绞杀。
这样分成几个步骤来开展,卓然相信用几年时间一定能够将川蜀一带匪患大部分消灭。而经过这样几轮,他的威信将会在川蜀声名远扬。由此在开宗立派,恢复天池宗南门,信徒必然趋之若鹜。
当然,他还需要给这些信徒以加入天池宗能够得到的利益的驱使。卓然还没有想好用什么来做引用。
现在发现了匪患就在身边,他当然不能坐视不理,要查个明白。
很快张铁匠被叫到了村正的屋子,张铁匠长得又黑又壮,果然一看就是打铁的料。卓然问他:“昨天晚上吃完饭的时候,天没黑,一直到草垛起火,这段时间你在哪?有谁可以作证?”
卓然没有问他关于落草为寇的事,那种事情没有证据之前,若是直接拿来问,只会打草惊蛇。除非刑讯逼供,否则谁会承认呢?他要愿意承认,早就自首了。
所以卓然并没有针对抢匪这件事进行调查,而是查问他的作案时间。他主要是想了解一下这个人,看看还有没有得救。因为对于盗贼,尤其是在民不聊生地区的强盗,卓然还是觉得大部分都是为生活所逼,无奈之下才落草为寇的。他们只要手上没有血案,能劝返的还是劝返为主。如果通过接触,感觉到对方穷凶极恶之人,那种人就觉得没有必要留着了。这种人就算他是生活所迫,留着也只会祸害百姓。
张铁匠面色平静说道:“我在铁匠铺打铁,当时有我的徒弟,还有两个主顾,都是村里的人,你们可以去查。”
“我当时还没有关门,我的铁匠铺有生意的时候可能通宵都要开着,没生意的时候天黑就会关门。昨晚上生意还不错,知道村头失火了我也没去看,还是让徒弟去看的,回来说是朱鹏家的草垛子被谁点燃了,我也就没理会。”
卓然说道:“我听说乱石岗有些抢匪打家劫舍,你有没有听说过?”
卓然这是投石问路,他一直注意观察这张铁匠的反应。张铁匠依旧面色平静,说道:“这个小人不知,小人一直专心打铁,不去管别人的事。别人只要不找我的麻烦,我也不想给别人惹麻烦。至于打家劫舍,那是犯王法的事,只有那些奸佞之徒才会做的。”
卓然说:“那就好,那你回去吧。”
张铁匠没想到卓然这么轻松几句话就把他放走了,微微有些意外。抬眼皮瞧了一眼卓然,躬身施了个礼退了出去。
他走了之后,云燕问卓然:“就这么几句话就把他放了?一看他就好像很凶恶的样子。”
卓然说道:“我们已经有他的底了,留意着,若是他真要作奸犯科,抓到了再处置不迟,现在无凭无据如何处置?再者说了,川蜀一带的匪患不是一两个人,而是很多人。不是抓捕杀掉一两个就能解决的,咱们还是先把眼前的案子了结了。”
云燕说道:“也不知道南宫鼎他们查问的怎么样了?到底有没有什么消息?也没见他回来回个话。”
卓然说道:“莫不如你去看看,看是否有必要帮他忙?因为这村人还比较多,他要挨家挨户的问还真忙不过来。”
云燕和侯小鹰都答应了,带着人出去了。卓然瞧了一眼跟在身边的小青和小白,说道:“走,咱们再到村口现场去瞧瞧。”
小青有些好奇的问道:“少爷干嘛还要去呀?你不是刚刚从那回来吗?”
卓然说道:“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没有头绪,我估计他们回来也不会给我们带来进一步的消息的。所以我们还是多去找找线索,你如果不去找的话他不会自己长腿跑来。”
小青说道:“少爷觉得还能找到新的线索吗?”
“我有个习惯,在案件没有头绪的时候,我一般就会回到案发现场再呆呆的坐上一会儿,想象一下当时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有时候可能冥冥中会有安排,就会得到一些新的启迪。不一定能帮助破案,即便是坐在那儿,让自己的精神稍稍松弛一会儿也是好的。”
小白和小青相互瞧了一眼,抿嘴笑道:“原来少爷是去散心去了,可是偏偏把散心也说的这么的郑重,好像真是去查案一般。”
小青说道:“实际上少爷平日里就是在查案,查案的时候也是在休息。你何曾见过他真正有消遣的时候?”
卓然听这两个小丫头在身后议论自己,不由笑了,心中倒是多少有些感慨。的确如此,自己查案,还有各种事务忙得不可开交,真正闲暇下来的时间真不多。
衙役都派出去了,卓然只带了两个小丫头,在村正的陪同下又一次来到村口那焚烧尸体的稻草堆旁边。这时已经临近傍晚了,夕阳已经即将沉到山下去了。卓然一直走到那一堆灰烬面前。这时起了风,呼呼的吹得地上的捎回来的灰烬都在空中飞舞,有的还落在了卓然的身上。
小白和小青赶紧上前替卓然拍打,卓然目光却一直盯着那灰烬的地面。
下午起风之后,这些被烧毁的灰烬一大半都已经被风吹得不知飞哪去了。刚才又一阵风吹过之后,已经把地皮都露出来了。
忽然,卓然咦了一声,蹲下身仔细瞧,又一阵风吹来,卷起了无数的蝴蝶片,一瓣灰烬飘在空中,落在他的身上。
小白和小青还想拍打,可是看到卓然再仔细观察地上什么东西,便不敢打扰。
卓然看的是地上的暗红色的一块斑痕,很大,上面还粘着一些灰烬。这块斑痕在这之前从来没有注意到。现在让他陷入了沉思,他摸着下巴想了半天,忽然站起身说道:“走,我们再到刘老爷子家去看看尸体。”
卓然他们往刘老爷子家去,路上正好碰到云燕带着几个人挨家挨户在摸排走访,看见卓然急匆匆的往前走。云燕赶紧叫住了,问他做什么。
卓然对云燕说道:“跟我走,我要去核查一件事,若是这件事跟我的推测吻合的话,可能我们会有一条新的破案线索,而且很可能会很有用。”
云燕顿时一喜,只要卓然有这种感觉,那就说明他已经看见破案的曙光了。云燕赶紧跟着卓然一起来到了刘老爷子家。
齐瑞祥的父母已经从城里赶来了,并带来了仵作,还买了一口上好的棺材。正准备清洗尸体入殓,运回城里去办丧事。见到卓然来了,赶紧上前施礼,卓然点点头说:“我还想看看令郎的尸首和他身上当时穿的衣物。”
刘老爷子指了指墙角一小堆烧得焦黑的衣袍残片,说道:“衣服已经脱下来换了,在那呢。尸体他们正在里面清洗。”
卓然指着那衣服残片说道:“这个暂时不要动,等一会儿我要来检查。”
说罢快速走了进去,来到了清洗尸体的厢房。尸体放在一个大木桶里。因为大部分尸体都已经碳化了,他们也只是用清水小心翼翼的冲洗尸体上的残片和渣子。
云燕对两个仵作说道:“你们先退开,提刑官老爷要重新验尸。”
两个仵作赶紧躬身退到了厢房外面,把房门关上了。卓然走到那木桶前,小心翼翼的把尸体翻转了过来,查看背部的伤口。这伤口这之前他已经查验过了,但是由于火焰的烧灼,使得伤口已经完全被破坏,看不出它的具体形状了,主要还是根据死者背部的衣服残片的破口来确定是锐器伤的。
这一次他要解剖尸体,检查深层次的受伤情况。
他用刀子把尸体的伤口小心的一层层的切开,查看创伤。上面一层基本已经碳化,但是进入到身体内部时,则相当一部分还是好的,能够看清楚创伤的情况。云燕在一旁见着他看的很仔细,便好奇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卓然指着创伤对云燕说道:“你注意看,这创伤的形状跟普通的刀子不一样,普通刀子的创伤是比较窄的,不管是单刃还是双刃,因为大部分是比较薄的,创底都会比较光滑。只是创角根据是否开刃还有区别。而这处伤口从表面来看已经完全碳化,但是进入内部便可以发现,创伤有一面是光滑的,而另一面则比较钝。并且伤口相对比较圆润,跟一般的刀口不大一样。”
云燕仔细瞧了之后,说道:“这能说明什么?”
卓然说道:“说明凶器虽然是锐器,但是形状不一定是刀。”
“那是什么?难道是标枪?”
卓然摇头说:“枪的形状也不像,具体是什么我还不能非常的肯定,但是根据现场的情况,我倒可以作出一些大胆的推断。”
“现场你有什么新的发现吗?”